法伊夫下士卧倒处离连长不远。他守着感应电话机,那电话多少成为他永恒的职责。他心想还从没见谁的表情如此邪恶。法伊夫这么想可能是有点嫉妒,因为他自己吓得魂不附体。查理?戴尔当然无所畏惧。他嘴角松弛地耷拉着,露出一丝笑意,炯炯有神的眼睛低垂着滴溜乱转。毫无疑问,他突然受到众人瞩目,感到十分满意。法伊夫看到他感到恶心,便扭头闭上眼睛,耳朵凑到话机边。这是他的工作;既然分配给这项工作那就得干好;他死也不会自告奋勇去做没要求他做的事。他办不到。他太害怕了。
“有,”大ρi股虫斯坦对戴尔说。“你——”
这时,一枚迫击炮弹落在第三个山谷后坡二排当中,爆炸声打断了斯坦的话。完全出于恐惧的大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爆炸过后喊声也没停,一直喊到喘不上气来。一个士兵顺坡从前线滚下来,两脚乱踹,两手捂着后腰。等他喘过气来又接着喊。其他人都紧贴泥土趴着,好像这样心里才踏实,不过这也踏实不到哪儿去,都等着阻拦炮火落下来。不过再没有新的炮弹落地。过了片刻,他们才抬头朝连踢带喊的那个士兵望去。
“我们看不清他们在哪儿,我觉得他们也看不清我们,”威尔士嘟囔着说,嘴唇绷得紧紧的。
“我觉得那是二等兵雅克,”班德少尉说,听话音他对伤者颇感兴趣。
喊叫声变调了,不再是刚才纯粹受惊吓的那种,而是意识到自己受伤了。有个卫生员走过去,在二排两名战士的帮助下撕开伤者的衬衫,注射了管吗啡。几秒钟后就不再喊了,脚也不乱蹬了。卫生员掰开伤员双手,把他翻过来,解开皮带,撩起衬衫,仔细看看伤口,耸耸肩,表示无药可救,然后手伸到包里,拿出药开始撒。
在中间山谷的后面,“大ρi股虫”斯坦脸色煞白,嘴唇紧闭,镜片后的眼睛眨个不停。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手下受伤。他身旁的“铜管乐队”班德目睹同样的场面,却面带笑意,显得既同情又感兴趣。班德身边就是法伊夫下士,那伤员连踢带踹时法伊夫抬头瞧了一眼,然后就躺下感到浑身不适。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他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很有可能就炸到他,这种可能性今后依然存在。
“担架兵!担架兵!”斯坦突然转身面向低地喊道,那儿有两组担架兵还没运伤员。“担架兵!”他大声喊道。其中一组拎着担架就跑过来了。
“算了,吉姆,”班德中尉说。“说真的,吉姆,我并不——”
“去你妈的,乔治,闭嘴!别烦我!”担架兵气喘吁吁跑过来了。“去运那名伤员,”斯坦指着山头那边的伤员说道,卫生员仍跪在伤员旁边。
领头的担架兵明显以为连部有人受伤。斯坦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理解错了。“你听我说,”他抗议道,“在下面已经有八、九个伤员要——我们不能——”
“去他妈的,别顶嘴!我是斯坦上尉!我说去运那个人!”斯坦冲着他大喊。
那名担架兵退缩了,显得颇为不安。当然谁都没佩戴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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