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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遥

失落的时候请把手给我

虽然同样找不到出口

至少不让你害怕寂寞

可你却把我推向遥远

罐子的家一团糟,我不是个爱收拾的女人,罐子也不是。但她曾为了那个男人每天里里外外将屋子打扫一遍,有温暖的阳光,新鲜的空气。但现在这些都不再需要,这里就像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阴­暗且潮湿。我们像霉菌类的寄生草般,疯长。

那个下午,有人敲门。坐在电脑前打字的罐子疯也似的跑去开门,看到的却是最不想看到的人。

周琪戴着一副超大边框的墨镜,想必眼睛还处于国宝级状态。

她指着我和罐子对她身后那个高高瘦瘦眼光猥琐的男人说“海哥,就是她们!”

那个叫海哥的撇了撇三角眼,把我跟罐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然后摸着下巴嘀咕了句“长得倒挺正点的嘛”

“哥—-”周琪不满的叫了声。

“呵呵,琪琪放心,等过了这阵,你的事哥一定办妥。”周琪这才尾随那个男人下楼,还不忘回过头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伸出中指回敬她一个“鄙视你!”

罐子一直没有动静,我撇过头去看她,她却立马转身进了卧室。我把门关上,也跟着进去。罐子坐在电脑前,一双手静静的放在黑­色­的键盘上,更显苍白。见她还呆坐着,我悠悠的开口“罐子,死心吧。他女朋友这样带人来找你麻烦,他都不管,实在是不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了,更何况... ...”

“你给我闭嘴!”键盘被罐子那猛力的一下敲得巨响,也着实敲得我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我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罐子那愤怒的表情,跟梦里姐姐的很像,没有被掐住脖子的感觉,但声音却像根鱼刺被哽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隐约的刺痛。还没弄明白是梦是醒,就已泪流满面...

走在N市人来人往的闹市区,我的心像死了般沉静。脑海里不停重复刚才的片段,罐子的那声怒斥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跟她说“我出去买吃的”她转过身继续打字,没有回应。下楼的时候,我几乎是用跑的,我想逃离,但离不了。我妄想寄托悲伤的地方,竟开始滋生更多的悲伤,无路可逃的恐慌。

在一家饭馆订了两份盒饭,特意提出有一份放个煎蛋,罐子的最爱。罐子曾跟我说,那是一道极简单的菜,可我怎么都学不来。罐子笑我有嫁不出去的危险,我说那就赖她一辈子,而现在我突然觉得一辈子竟是那么遥远。

肥胖的主橱说一会就好,可这一会就让我在店门口百无聊奈的抽了将近半盒烟,而且越抽越郁闷。好不容易接过他递过来的打包好的一打饭盒,才转身就撞上一个人。如果是在古代,我敢说这人是少林寺的。因为那一下,他没移动半分,我被弹退好几步,鼻子疼得我眼泪不停打转。还好没摔倒,不至于太糗。要是往常我会埋怨几句走人,但今天我连埋怨的心情都没有了。

绕过他才走出店门几步,就听到“小妞,别走啊,撞着人了,也得跟我们大哥道个歉吧”我转身,说话的是个小喽罗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还不止一个。其余的都跟着起哄,吹口哨的,乱使眼­色­的。倒是那个被我撞到的男人,没有说话。我这才仔细看他,很高,皮肤偏黑,感觉很有力道。一张轮廓很深的脸,左脸一道隐约可见的疤痕,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意识到男人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忙转身走开,任身后那些调侃泛滥。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每个人的生命里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个,匆匆一面,然后永不再见。

罐子帮我打开门后,又坐回电脑前。我心里刺痛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把饭盒放在桌上,找出那份有煎蛋的,拿到罐子身边“吃饭吧” 罐子依旧盯着屏幕,有惨白的阳光透过玻璃屏障洒满罐子整张脸,洒满那一脸的冷漠。很久,还是没有回应。“吃完再...”我话说到一半,音箱里传出Jay那首《搁浅》 “怎么会/怎么会/你竟原谅了我/... .../我只能永远对着对白/对着我给你的害/...就请你当作我已不在...”Jay的声音撕扯着我最疼痛的部分,在我听来全是带着哭腔的嘶吼。“罐子...”你到底怎么了?却看到罐子将音量拨到最大。我把饭盒放在电脑边,带上门出去。

坐在餐桌前,我夹了一大口菜把嘴里塞得满满的。试图阻挡胸口那股酸楚涌上来,嚼了不到几口,就有咸涩的味道流进嘴里。于是把饭盒推开,走到客厅,躺下。有种冰凉透过地板一点一点侵入我的感官,想象自己是一滩湿湿凉凉的水,在地面绽放,等待阳光,蒸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醒来的时候,罐子已不在。电脑旁那个饭盒保持着原有的姿态,那种白刺痛了我的眼。抓起它,我冲上阳台,然后狠狠的砸了下去。我也恨不得现在有人把我砸下去,痛快一把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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