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舞越过仁王的肩头看向来人, 还来不及出声,仁王已被拖离她的身边。而她狼狈的模样就这样被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
本是宽敞的空地,此时此刻,却压抑的可怕。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季舞拼命的告诉自己,刚刚拿只是在做梦。
街道两旁,几棵樱花树还是那么灿烂,不知世事。
“只是柚子花 浑然不知
雪不知 春日也不知”
伸手接住花瓣时,脑海里就闪过席慕容的《南与北》。
如果她也是樱花,柚子花,或者是雪,春日,那么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爱什么痛。即使生命只是短暂的。
抬着头任樱花瓣飘落在她脸上,在她四周缠绕。
身旁的人侧着身也停了下来。
本是闭着的双眼,此时却明亮得透明。
她身上披着他的制服外套, 下巴处还有几点红痕,在街道微弱的街灯下有点刺眼。
领口微皱着,领子上的纽扣也已脱落,松松的还残留着一根细白的线。
扎得他晃了眼。
“柳学长,你在生气吗?”
她的话让他愣了愣,不禁又觉得好笑,问:“我生什么气?”
她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反问,呆呆得抬着头,仰望着他。眼睛里还有几丝血红,鼻头上的酒红早已消退,只是红艳的嘴唇还宣示着不久前她被咬得厉害的痕迹。
这副模样,想让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不行。
“柳学长,等会儿,你要帮我,千万别让真田伯母知道。”
站在门口时,她转身对他说。
柳莲二点点头,想起真田让他送她回家时的神情,不禁替仁王祁福。脑海里却想起昨日里,柳生智久美的话:“爱情里,谁先喜欢上谁,就已经输了。”
【选择的少年?】
选择的少年
宽大的教室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雪白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片光亮。
被晨风掀起的窗帘中,隐约地露出一架雪白的钢琴。角落里,在钢琴的遮掩下,少女的身影几乎是埋进了柔软的浅色的偌大窗帘布里。
浅眯着双眼,屈膝坐在地毯上,清晨明朗的阳光和着 清风洒在她身上。不多一会儿, 便和周公有约,呼吸均匀的,浅浅的,仿如一切安好的睡梦里,有什么甜美的事。
悦耳的钢琴声,丝丝綣绻地在她耳边缠绵。 黑白的琴键上,是一双她极为熟悉的干净修长的手指。
少年亚麻色的短发柔顺地在轻风中一点一点飞扬,眉目俊朗,含笑的面容微微地侧着头对着她,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着:“小舞,说好了哦。”
伴着悦耳的琴声,宛如天籁之音,刻烙进她的心底。
她笑着,伸手想触摸少年的脸颊,那张极其思念的面容。
可是,明明触手之间的距离,却怎么也碰不着,就连少年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余下一片白雾。
看不清方向。
耳边的琴声却越来越清晰。
季舞微微张开眯着的双眼,清晨里,淡淡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房间,光亮折射在少年浅褐色的短发上,闪闪点点的在她眼前跳动。
一时之间,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到底是清醒了,还是又是一场梦。
“``````````”
涩哑的喉咙里硬是扯出的声音,在悦耳的琴声中异常的刺耳。
他转头,找到沉落在窗帘中的她。
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
“久间,你怎么在这?”
“想睡觉。”
声音依旧还是沙哑的,懒懒地抬起手,遮住逐渐浓烈的阳光,透过指隙,半眯着眼瞧他。
“柳学长怎么会在这?”
“在为毕业典礼练习钢琴曲。”
半响,她侧了侧身子避开阳光的直射,落地窗外一片明朗。 操场上还有上体育课的同学在奔跑,灿烂的笑容一如他们的青春,明媚而阳光。
练习完毕。
她却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半侧着身子,出神地望着窗外。
上午阳光的阴影里,她的面容有些阴暗,有些模糊。
宛如老僧入定般,已经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柳站起身,在门口回头时,隐隐的觉得她透亮的眼睛里朦胧的有些水气,带着忧伤。想起近日里她刻意与他们保持的距离,此刻再看她,越觉得她是孤独的。
三年级的网球部的正选已经退了下来。 眨眼间,三年的时间又过去了。
眼前似乎还停留着年幼时自己第一次拿起网球拍的愉悦,还有与乾贞治组成双打时的默契。
一转眼,高中也即将毕业。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
或许是因为即将毕业而各奔东西的不舍,也或许是伤感于时间的飞逝。
“弦一郎,你准备考那个大学?”
柳生智久美终是忍耐不住问出自己掩藏许久的问题。
心中即使早已有了答案,可还是期望,也或许,他会为她停留在立海大, 在立海大的大学部。那样,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越来越远,而她也不会越来越觉得没信心。
“东大。”
果然,她扯了扯有些苦涩的嘴角,笑。
久间舞曾打趣过她:男追女, 隔层山; 女追男,隔层雾。
可是, 她追在他背后,随着他的脚步,一年又一年,从国中一年级见面到现在。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头热。第一次,在她找久间舞谈话之后,她认认真真地问自己,这样对吗?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或许她并没有资格责问别人,爱情,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微微侧头看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仁王,想起前几日他说的话:“我这么英俊潇洒, 还怕找不着爱我的人吗?”
可是,话虽如此,还是伤神吧!
第一次爱的人!
脚步停滞,伸手扯了扯仁王的衣摆,低下声,说:“仁王,其实,我不该多话的。那一天是我逼她的。”
仁王不解的转过身望着她,她却失去了勇气,低着头,更加小声:“是我让她选择的,你也知道,她就是头牛,你不鞭她一下,她是永远不会向前走一步的。”
而且,我也不想让你像我一样。
永远追着一个你根本就不了解的人的脚步一直前进,一直前进,可还是越来越远。
更何况,她心中还有一个你触摸不到的人。
“你说什么?”
仁王语气的怒火,让智久美不觉地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说:“她说,照片里的那个人是她最爱的人。”
说道这,智久美抬头,眼里微微的有些水气,不知是伤心她自己的处境,还是想到那天久间舞说这话的决绝,朝着仁王大喊:“那你算什么?又不拒绝,让人以为还有机会。如果真的不爱别人,就彻底的拒绝啊!这样模拟两可, 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前面的几个人也回头站定身子,看着他们。
幸村侧了侧身看真田,严肃地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当他微低着头,拉帽沿时,是在调试自己的情绪。
“照片里人?”
“嗯。 我们不认识的一个男人,就挂在她脖子上的项链。”
仁王想起那日扯开久间舞的衣领时,露出的那条银白色的项链。
明明只余下短短的一条路,他却觉得很长很长,几近花了他所有的力气。
想停止的,可两只脚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大家一步一步迈向真田的家。
到了之后,见到她之后,是想说什么?还是想证明什么?
一路,比之前更加沉闷。
这一次,只有沉闷。
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一声一声“扑通,扑通”地跳着。
直至——
看见她。
如同那次的冬日,她一个人站在枝丫下。
孤独的背影,静止在枝丫下。
却没了那日滑稽的小动作,即使此时是春日,枝丫上停留着几只鸟儿。
单薄的身子,在春日里的薄衫下,异常的柔弱。
“小舞。”
智久美尴尬的叫了声。最近一段时间,她们虽是同桌,却没讲过一句话。
久间舞却没有回头,还是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树下。
“小舞!”
“小舞!”
又试着叫了几声,一声比一声高昂。
智久美气急,迈开脚步朝她走去,却在伸手向拽过她肩膀时嘎然停止。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真田家门口的树下。
不可置信的,眼睛越睁越大。
那是一个少年,如沐春风的少年。亚麻色的短发在夕阳下闪着一层薄薄的橘光,嘴角泛着温柔的笑容更衬托得他面容柔和。静静地站在刚发出嫩芽的树下,借着春日里的嫩绿,斑珀的橘光柔柔地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仿如梦里的颜色,竟那么不真实。他慢慢地伸出双手,轻声地说着智久美唯一听得懂的中文:“小舞。”
而她看见身边的人,本来还是静止的身影慢慢地颤抖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在那少年轻声叫喊她名字时,身体又突然地静了下来。细细地看着站在树下的少年,而后,扬起一个笑容,飞奔而去。撞在少年的胸膛上,紧紧地抱着他,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紧紧地缠着他的腰,埋在他的怀里,模糊不清地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是谁呀?”
丸井惊异的叫声惊醒了智久美,耳边还可以听见久间舞压抑的低泣声与少年温柔的声音。
好像很久很久,久到丸井以为她不会回答,才听到她低低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照片中的人。
【她的青梅?】
她的青梅
那条小溪 清澈见底。
她赤足弯着腰在小溪里捡小石头。
清清的溪水缓缓地淌过她足下,清凉的,把初夏的那点热气也冲走。
午后的阳光的西边的某处一闪一闪地发亮,她小心的淌过去才知道刚刚晃了她的眼的是一块几近透明的小石头,形状可爱得像极了一条很小很小的鱼儿。
她如获至宝, 很兴奋地朝他飞奔而去,把藏在手心里的宝石摊在他眼前。
他看着她兴奋得脸笑开,一如这初夏的阳光, 很温和。
随着她笑,随着她闹。
“这个送给你吧!”
他接过小石头,道了声谢。在触到她冰凉的五指时,微微地皱起眉头,顺道便把她的手掌包容在自己的手心里, 不容她抗拒。
她突然就想起了同桌前几日对她说的话:“你喜欢他。”
耳根一点一点红透,低着头 ,偷偷地斜目看他, 却正好被他捕捉到。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从小照顾她的邻家哥哥。
俊朗的眉目,含笑的唇角,似乎与平日里一样,又似乎大不相同。
“哥哥,我~~~~~嗯~~其实~~~我~~~”
她恼怒地咬着下唇,皱起眉头,鲜红的脸颊此刻更是欲言又止,一副恼不堪羞得模样。
男孩低下头抬起她的脸,笑问:“小舞,怎么了?”
可是,她却更加说不出话来,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轻笑出声,弯着眉眼眯成一条缝,手指覆 在她的唇上,说:“别咬了,都破了。”
下一刻弯腰低下头吻上。
很轻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可温热的嘴唇触在她的唇边,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想要挣扎着跳出她的喉咙。
好像很久很久, 他才离开,眯着眼对她笑:“小舞,做我女朋友吧。”
那日,他的笑容一如那条小溪, 清凉的缓缓地从她的心尖淌过。
那样的神色一如现在的他。
温柔而坚定地对着身旁的少年们点头:“嗯,是音乐系的。”
东京大学的音乐系三年级留学生。
她从没想过在次见到他,他会以 这种身份出现在她眼前。
“那,还请学长多多指教。”
幸村笑道,又指了指身边的柳:“柳和我下个学期就是 东大数学系的新生。”
“祝贺你们!”
“那当然了,幸村和柳是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被保送东大的高材生。还有,弦一郎和我哥也准备考东大。”智久美得意的神色全然忘了刚刚在路上时的不甘心,迫不及待的向少年宣示着自己学长们的优秀。
少年却依旧含笑致贺。
一屋子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智久美很困惑地转头看向久间舞,从进屋起,她就一脸的恍惚,神色间带着迷茫。有点气愤地扯了扯她的袖口,说:“你怎么了?”
她却更加迷茫地盯着她。
直到木门被拉开,真田妈妈笑呵呵地进来,朝着少年说道:“哎呀,以前在小舞家见过你 几次,老是记不住你的名字, 真是失礼了。”
“我叫陌阳。”
“啊,我还记得小舞说你弹钢琴弹得很好。”
“哪里。”
智久美 越听越不是滋味, 看着少年谦谦有礼的与真田妈妈对话,忍不住搭上话:“柳学长也弹得很好。”
真田妈妈怔了怔,看她一副气恼的模样不仅好笑,说:“陌君可是获得国家级的奖状,而且还随着乐队到外国表演过的哦。”
“真~真的吗?”智久美惊讶的提高声线,眼珠转了一圈,笑道:“我记得这里有架钢琴,不如陌君让我一饱耳福?”
未待陌阳回答,季舞突然出声打断,说出进屋后的第一个词句:“可是,他是~~”
“可以。”
少年温文有礼地答道,起身拉住季舞的手,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别担心。”
或许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 王子。
她久间舞的骑士。
而他也一如久间舞那日说的:“是,他是我的,我最爱的人, 我久间舞,最爱最爱的人。”
那么肯定的话,那么坚定地语气。
步出真田家门口的那一刻,智久美突然有点明白了。
那个少年时那么的优秀,即使是面对幸村学长也丝毫不逊色。
挺拔的脊梁,在钢琴的自信,流水般悦耳的琴声,弹着琴微微侧首看着久间, 温柔的神色,一如春日里刚刚发芽的鲜嫩的柳枝,伴着清风,滑过心头。
望着前面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她转身对哥哥说:“看来, 你的搭档是没有机会了。”
奇怪的是,她以为在第二日见到久间时, 她应该是幸福的,快乐的,甜蜜的,可是她却似乎比以前更悲伤,更难以捉摸。
未等她理解,明白这个怪异,期末考已经来临。
三年级的毕业了。
而她们也即将升入三年级。
时间并未等待他们。
智久美终于下定决心,在期考结束后,向真田问个明白。
如她所料,真田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我们不可能。”
那么肯定,否定了她五年所有的梦,所有的努力。
很想知道为什么,可久久的却开不了口说一句话。只能看着他慢慢淡出视线,消失。
假期里,她以失恋我最大,三天两头的约久间逛街,可却再也没有到真田家里一步。她的初恋与悲惨的期末考一起结束了。
那天,她与陌阳一起在等久间, 站在真田家不远的树枝下,几步之遥, 却已是咫尺天涯。
忍不住便问他:“你是怎么认识小舞的?”
他转头看了看她,笑道:“从小就认识了。从我有记忆起,她就已经霸占着我所有的记忆。”
弯弯的嘴角,弯弯的眉目,缓慢的声速,一字一字地道出,眼睛在看到久间舞的身影时,顿时明亮。
她穿这一件淡绿色的条纹连身 短裙, 露出白皙的小腿和一半的大腿,迎着阳光一步一步迈向他。
这个画面, 宛如夜里他一遍一遍重复的梦境。
陌阳伸手搂住她的腰,支头埋在她的肩上,闻着她长发散发出的薄荷清香, 说:“小舞,只要这样就好了,这样就足够了。”
很久很久以后,智久美才知道他字里行间的心痛,无法忘记这个少年的斑驳的身影,以及他忧伤的声音。
【她的竹马?】
她的竹马
转眼的时间三月也即将结束。
而她也要再次回到学校成为高三的学生。
“知道高三的唯一好处是什么吗?”
“就是再也没有什么前辈了,只有我们是别人的前辈。”
想起智久美一边抓着肉串,一边朝她吼叫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那样子似乎已经把失恋带来的冲击忘掉了。
季舞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她。
她的大气,她的开朗,她的坚持,她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羡慕。
夜深人静之时, 难免会想到如果自己是这样的性格,是不是很多事都会改写,是不是很多人都不会伤心。
可惜,季舞永远是季舞。
正如那人所说的:小舞,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懦弱了,没主见。
真田与柳生也如愿以偿,考上了东大。
想想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人才,竟然有四个考上东京大学,成为这所亚洲第一大学的新生。
不,应该是五人。
陌阳,东京大学音乐系的三年级生。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选择音乐系。
她总以为他应该像此刻在网球场上的少年们一样。
热情而阳光。
“陌阳,你不去打一场吗?”
季舞不由地问出声。
他倒是沉默,侧首朝她笑了笑,摇头。
一旁的柳生推了推了鼻梁上的眼镜,问:“陌君会大网球?”
“嗯,而且还是个好手。”
季舞笑道。
本来早就在与仁王对打时受到仁王刺激的的切原,此刻听到她的话更是兴奋异常,举起手里的网球拍冲这漠阳喊:“那么,我们来打一场吧。”说着,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眼睛也微微发红。
那模样不禁让季舞打了个结实的冷颤, 身子也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瞧他。
怎么也无法联想到他会是那个跟她在一间和室里补习的男孩,那个跟她一样困扰于课题,喜欢一边思考,一边圈头发的男孩。
“呀勒呀勒,如果切原再输了话,就请我们所有的人吃关东煮。”
仁王笑嘻嘻地说着,眼睛却盯着陌阳,玻璃色的眼睛带着丝丝的挑衅,扬着浅薄的嘴角,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身后的银白色的小辫子。
“我不可能会输的,让我来击垮你吧,中国来的小子。”
切原果然如他所料,经不起任何的刺激,笔直的用球拍指着陌阳叫器。
陌阳平静的对上他血红的眼睛, 平和的对着他笑道:“我已经不打网球了。”
话一出,不仅是球场里的一众少年呆愣,连季舞也怔怔地盯着他,许久才喏喏地开口问:“为~~为什么?”
“没为什么。”
平稳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因由。老半天,季舞才缓缓地接受他话里的意思。
眼前的男人或许再也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邻家的哥哥了,那个曾很自傲地对她说:“运动我的天性。”的男人了,已经不是她所明白的了。
切原虽很不服气,还一纵失控要拽着陌阳去球场,幸好在幸村与真田的打压下恢复正常。
一群人也随他们站在场外安静。
场内,青春耀眼的少年们笑语欢声。
据说,这是他们为三年级的前辈们开的一场送别会。
没有音乐,没有鲜花,没有感人的致辞。
就这样在一个他们所熟悉的场地内,开了一场别开正面的送别会。
正如他们所说的,高三毕业后,大家真的是各奔东西了。
季舞看了看身旁平静的少年,说:“不如你先回东京,快要开学了,你也有的忙了。”
“嗯,你陪我。”
她愣了愣,点头。今天跟真田来此本以为可以让他在网球场内与打一场, 现在再待在这也没意思了。
向真田辞别以后,她随着他的脚步离开。
三月末的阳光正好。
他们在一排排的树枝下漫步,一点一点地远离球场。阳光从树叶的 间隙里打在他们的身上,斑驳的两个身影清晰地倒映在一侧的地上,拖着长长的阴影绞缠。想起不久前, 他似乎和她也有这种亲密。
“噗”的一声, 黄|色的小球自他的脚边划过。
耳边传来柳的报数声:“6——4, GAME WON BY 柳生。”
他扶着额头,笑:“呀勒呀勒, 还真输了勒。”
说着挪步出了场内,从包里掏出一罐蒸馏水,昂着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从他的嘴角流出,一路而下,湿透了他的上衣。
再转头看向那条绿荫小路之时,哪还有他们的身影,只有在风中“刺啦刺啦”响的树叶。
“就这么输了,你甘心?”
柳生不愧是绅士,慢慢地喝了几口水,从包里拿出一条雪白的毛巾,慢慢地抹去额上的汗沫,转身问他。
仁王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答道:“输给你又不是第一次。”手指也指向还在场内的切原,“切原,你不会又要输了吧?”
柳生看了看他,不再搭话。
有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
场内切原的叫器:“仁王,你等着瞧,我不会输的。”
“是吗?”仁王一手搭上真田的肩,在次开口:“那,真田, 让切原当部长真的没问题吗?”
场内恶魔在现。
临近响午,他们才消停了这场战争。
下午由于大部分部员有各自的私事,便也停止了这次聚会。这意味着他们的聚会结束了,他们也要各自各奔东西了。 18 岁的天空也即将不一样了。
拉开抽屉,里面满满的一抽屉的本子。每本首页上都写着DATA 的字样。
收集来的数据, 只有他才 明白个个中的滋味,像是他生活中已经不能欠缺的一部分,就连他的拿手绝技也是数据网球,让他人恐惧的风格。每每平静的念出对手的数据, 更享受的是他们惊恐的眼神,失措的举动。
抽出一本,上面清晰地写着乾贞治。
随手打了电话:贞治,是我柳,我们打一场吧。
午后的阳光有点消沉,把街头的球场染成了一片半是阴暗,半是明亮的光景。
两个场地上都有人在打,场外的观众稀稀拉拉的,偶尔还有几声加油声响起。相对刚刚他和贞治的那场比赛,他们更像是在玩一场游戏,只是有一场游戏,一种运动。
比赛结束后,贞治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拿网球拍时的心情吗?”
他当然记得初次拿起网球拍时,想得也是一种运动,一种可以让他快乐的运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才慢慢对这种运动爱不释手。
“6——0,GAME WON BY 小林进。”
对面网球场上的少年完败, 可却丝毫不见他的沮丧,依旧笑得那么灿烂。
突然,一双手拍在他的肩上,“柳学长,你怎么在这?”
他转身,有点讶异会是她。
她额上微微有些汗沫星,双颊通红,明显是运动后的模样。
柳反问她:“你怎么会在这?”
少女见他这么镇静,愣了愣,莞尔:“不愧是柳学长。 我刚刚打了一场。”手指指了指后方的场地:“在那,不过输得很惨。”
这一次柳倒没 那么镇静,些许惊讶:“你也会大网球?”
“嗯,不过很差劲。”
她微昂着头,面朝阳光,有些刺眼,嘴角却带着莫名的满足:“那,还是陌阳教的。”顿了顿,“今天他竟然说不打网球了,不仅如此,篮球,足球都不玩了, 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阳光在她的脸上跳跃, 一闪一闪的,有些不真实。
她转头再次露出笑容,说:“柳学长, 我们打一场?”
柳颔首,放下背上的网球包,走入场地。
她的球技的确 不怎么样。
五分钟之后,已经是5——0。
季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我要拿出我的必杀技了。”
这一次是她发球,微微的屈膝,仰头,使劲地拍出球朝他飞去。
不知是阳光太刺眼了,还是树影摇晃了他的眼。当他挥拍接球的时候,手上竟感觉不到球的力量,微微惊异地看了看场地上带着得意神色的少女。
球无声的在中央网上滚落。
她很兴奋地说:15——0
还是她发球,依旧是那招。
30——0
第三次,他上网, 一个狠劲打过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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