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朱鲔入圈,张泼皮殷勤备至地说:“师傅,我想请您到河上划船饮酒,顺便看看两岸的风景,不知师傅您有无此雅兴?”
朱鲔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当即应承说:“难得徒儿一片孝心,今个儿刚好闲着无事可做,那我就随徒儿到河里去玩玩吧。”
张泼皮心中暗暗盘算,这次只要你上到船上,定叫你河里喂鳖。但表面上还得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领着朱鲔快步地向河边走去,老远就尖腔亮嗓地招呼船家,摇过一条船来。
待船靠近岸边,张泼皮假惺惺地扶着朱鲔上了船,转身让划船人下去,道:“今儿个是弟子请师傅饮酒作乐,不需船家相陪,我自己划船尽份孝心。”
张泼皮用力一划,船飞快地向河心中划去。离岸划不多远,见后边一小划子跟了上来,张泼皮边招手,边热情地对朱鲔说:“师傅,我叔叔张千听说我改邪归正,很是关心,也许他知道我今天拜师学艺,特来祝贺,让他跟我们一起热闹热闹吧?”说着便将船拢了过去,待张千的划子靠近,张泼皮将叔叔的小划子系在船尾上,热情地将朱鲔介绍给跳上船来的叔叔相见。
朱鲔抱拳施礼道:“山野之人得见张兄,实乃万幸。”
张千还礼说:“小侄愚莽,上次冲撞了壮士,还望见谅。”
朱鲔谦恭地说:“不打不相识,前天是冤家,今日成朋友。”
二人客套不耽误行船,船到河心扬起风帆,船似离弦之箭,顺风顺流而下。张泼皮从船舱里搬出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摆在船头吃酒看风景。
也是朱鲔命大,不该丧命河中,命危之际河神相救。正当他望着大碗酒,闻着大块肉香馋涎欲滴时,突然肚子疼得滴酒难咽。张泼皮无奈,只好扶着朱鲔到舱中歇息。看看船行远了,张千叔侄俩便在船头上商议。朱鲔在舱中躺了一会儿,肚疼略有缓解,正待起身出舱,忽然从船头上飘进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只听张泼皮说:“叔叔原说将这厮灌醉了丢入河中淹死,可他——肚子却疼了起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朱鲔闻听,心中猛然一惊,暗暗庆幸说:“原来这厮拜师喝酒是假,害我性命才是真呐!”便竖起耳朵继续偷听。只听张千接着张泼皮的话说:“就是他不吃酒,想要他死还没办法?往前再走一二里地就是牯牛礁,到时看我眼色行事,保他死无葬身之地。”
片刻的停顿之后,张千接着说道:“去,你且进去看看,那厮若是好了,便拉他出来喝酒。”
虽然河水、山风嘈杂,张千叔侄俩的谈话声断断续续,朱鲔听得也不甚清楚,但他还是明白了他们的险恶用心。见张泼皮进舱,便装模作样的蜷曲着身子,疼痛难忍的呻吟不止。张泼皮见了,不冷不热地问了几句,便转身走了出去。朱鲔借他转身的瞬息,速抬头瞄了一下舱外,只见太阳已落下山去,夜幕笼了上来,便快速地在心里寻思着如何逃生。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朱鲔突然觉得船的行速加快,急忙翻身蹿出船舱,船上早没了张泼皮叔侄的身影。展现眼前的是快速如飞的帆船,和前面不远处伸出水中的巨大礁石。他知道这是张千叔侄俩设的毒计,想让他飞船撞礁,粉身碎骨,葬身河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船将要撞上牯牛礁石时,朱鲔两脚弹起,一个空翻身,钻入水中。待他浮出水面时,突然发现有两个黑影正在往那只小划子上爬,顿时怒从心起,快速向划子游去。
张千只知道朱鲔以打猎为生,是个整天在山上行走的“旱鸭子”,不会有好水性。因此才想了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鬼主意。可他何曾知道,朱鲔从小就喜欢嬉水取乐,常在云杜城外的河水中打鱼摸虾,练就了一身潜浮自如的真本事。在水中三游两划便追上了那只小划子,用力一掀,便将那只小划子掀了个底朝天。张千见势不妙,慌忙抢了一只桨,顺水游去。望着远去张千,朱鲔只好回身向仍在水中扑腾的张泼皮游去。张泼皮本来水性就不好,见了朱鲔,心里更加紧张,弹腾两下,便沉入了水底。
朱鲔见张泼皮没了人影,只好起身上岸,回到房中,心中越想越气。心想,张千如此歹毒,险些被他所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直到天快亮时,刚想昏昏欲睡,王匡早早约他到新市去逛了一天,很晚才回到绿林山。
第三天,朱鲔暗藏了一把尖刀,悄悄地溜出山寨,径直向富水聚而去。刚到富水街上,迎面过来一群旗幡飘扬、吹吹打打的送葬队。听身边的人说,三天前张泼皮淹死在富水河中,今日下葬。朱鲔啐了一口说:“活该,这种无赖,早就该见阎王去。”
朱鲔寻思,张泼皮出殡,张千必在他家中,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只是天色尚早不好下手,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到天黑时分,估摸着张千该出门回家了,便蹲在张泼皮门前的系马桩处候他。不一会儿,果见张千从张泼皮家中出来,待他走到系马桩处正要伸手牵马之际,朱鲔陡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张千,提着他跃上马背,那马在朱鲔的驾驭下,飞快地离开了富水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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