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得面如土色的人们,都想赶快离开这种人间地狱般的地方,可是周围被官兵们围得严严的,一个也不准离去,他们只好乱哄哄地吵着、闹着。刘秀三人目睹李通全家惨遭杀害,恨得怒火万丈,拳头紧握内衣中的刀柄。刘稷、朱祐性情刚烈,几次要冲上去大杀一场,都被刘秀给阻止了。刘秀紧拉住两人的手,低声有力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他们报仇的时机还不成熟,咱们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去报信。”
火光越来越小,地上的血迹也被烤干了,梁立赐终于下了放行的命令。目睹惨景的人们,这才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地散去,刘秀三人也随着人流离开了西市口。
城内官兵的搜捕依然紧急,刘秀暗忖,现在出城肯定困难,只有见机行事了。看看天色已晚,刘秀拉了一把刘稷、朱祐,三人躲在偏离城门左边的一家客栈里,等到深夜,他们悄悄地摸到城边,坠城而出,到城外客栈里取回战马,连夜赶回了舂陵。
舂陵人马正等得焦急,听说李通全家惨遭不幸,八千子弟兵人人义愤填膺,争相向柱天都刘寅请战,原先的怯惧情绪荡然无存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主动提出匡复汉室,且又深谋策划,可这第一役的惨败,却让李氏家族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这足以令每一个刘姓人羞愤。刘良涕泪横流,合掌叹息道:“李通真君子,李氏满门忠义,六十四条人命啊!狗官府,连刚哺|乳的婴儿也不放过,猪狗不如的畜牲啊!我刘良惭愧,错怪李通了。缤儿,快下令兵发宛城,叔父就是舍去我这身朽骨,也要为李氏一家报仇雪恨。”
“对,兵发宛城,为李氏一家报仇雪恨!”前来请战的诸营将士也齐声吼叫。
刘寅望着那一双双被仇恨烧红了的眼睛动心了,他说:“哀兵必胜,就是没有李通的内应,舂陵八千子弟兵照样也可取胜。”
刘秀闻言,急忙阻止道:“大哥,首战成败,事关重大,甄阜、梁立赐早有防备,千万不可冒险犯进,以免坏了大事。”
刘寅摇头说:“李通事败,我舂陵的消息必然泄漏,如不主动出击,难道坐等新军围剿。”
刘秀据理分析说:“大哥言之差矣,李通虽然事败,但我舂陵起兵的消息却没有泄漏。甄阜、梁立赐抓获李氏全家,只是在宛城监斩焚尸,威慑百姓,却没有率兵进剿舂陵,这便是明证。”
刘寅觉得有理,心问一句:“是啊,如果甄阜、梁立赐知道舂陵起事,早已率部进剿,决不会呆在宛城耽搁,给舂陵喘息的机会。”
刘秀见大哥听信了自己的话,便接着又说:“我八千子弟兵初起,士气高昂至关重要,首战成败也非同小可,必须要百分之百取胜。如今南阳甄阜、梁立赐兵多将广,又有防备之心,我八千子弟兵如无外援内应,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樊宏、邓晨、刘嘉、刘良都觉得刘秀的话说得有理,激愤的心情开始平静了下来,一齐望着刘寅。刘寅的心里也略显出了三分的平静,他看了一眼刘秀说:“三弟想必已有计策,请尽管说。”
刘秀仍没有忘记李通的话,他说:“内应断了,可外援还在。”
“外援?”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刘秀的脸上。
刘秀微笑着点了下头说:“眼下绿林军的新市兵、平林兵就在郢州、随州与新军争战,我子弟兵若与新市兵、平林兵合兵一处,其势蔚为壮观,战甄阜、梁立赐绝非难事。”
刘秀话音刚落,樊宏、邓晨、朱祐、刘稷、臧宫等人纷纷表示赞同,唯独刘寅和刘良,他们俩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刘寅说:“新市兵、平林兵不过是山野贼寇,为新朝不容才起兵反莽,而我舂陵汉兵反莽为的是匡复汉室,岂能与他们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