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也有同感说:“缤儿说得对,我刘氏岂能与贼寇共事。”
刘秀耐心地劝说道:“匡复汉室虽然是我舂陵起兵的宗旨,可是不反莽何能复汉?绿林军举义旗,反王莽,天下归心。既然同样是反莽,为什么就不可能并肩作战共击新朝?何况目下形势危急,合则共享其利,分则皆受其弊。甄阜、梁立赐就是不希望咱们兵合一起,以利于他们各个击破,逐一剿灭。”
一番清清楚楚的合兵之利话,说得大家心服口服,刘寅急切地说:“既然如此,便请三弟速往随州、郢州跑一趟,前去说动两家合兵,共创大业。”
刘玄终于知道了他走后舂陵所发生的巨大变化,心情分外兴奋,照着马后甩了一鞭子,三人快驰如飞地向前奔去。
有刘玄护送,一路上确实畅通无阻,仅大半天的时间,三个人便来到了陈牧的营中。恰巧新市兵渠帅王凤也来随州与陈牧商议军情,四人便凑机谈起了合兵之事。
陈牧本是个打铁的出身,他人高马大,脸色紫黑,打铁不但本身硬,而且性格耿直爽快,说话直来直去掷地有声,从不拐弯抹角。四人一入座,他便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粗大嗓门问刘秀道:“这位小哥,你是知道的,俺们绿林军起兵反莽,实在是官府那帮龟孙子太霸道,俺们走投无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出此下策。可你们舂陵刘家就不同了,你们好歹是汉家皇族,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话又说回来,瘦死的骆驼它还比马大呀!你们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为啥还要和我们这些穷造反的兵掺和在一起,为啥还要拎着脑袋反莽呢?为啥还要——”
其实,刘秀对此早有准备,他知道在与绿林军合兵的问题上,绿林军肯定要以汉家皇族为借口,对他们的请求予以拒绝。为此,也以直爽的口气打断了陈牧的话,笑着说:“如今是新朝的天下,我刘氏没有了那份尊贵,跟贫民百姓一样受尽新朝的欺压豪夺。况且,王莽新朝,苛政暴敛,欺压百姓,尤其对我们刘氏家族,更是百般迫害。我们如今虽说还有点家财,但经不了王莽几年折腾,就会比你们强不到哪儿去,趁着如今尚有点家底做军费,愿与天下各路豪杰一起反莽,也算是我刘氏为天下百姓出点力,也总比坐以待毙强上百倍。”
“刘公子说话,果真痛快!”陈牧拍手称赞。
“是吗?”
相对于陈牧,虽也出身贫困,只不过当了几年讼师的王凤来说,则含蓄多了,也更显得城府深沉而老练,他审视刘秀二人,一口不紧不慢语气中略有三分怀疑地说:“照你方才说的,倒是实话,但我想,却未必全是实话。王莽篡汉,毁了汉制,身为刘室子弟,你们怕不甘心吧!此次举兵,是否另有意图?或许还有夺回江山的意思?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这些贼寇,岂不成了你们和王莽争夺天下的工具了吗?到时候不管你们谁胜谁败,我们照样都没有好果子吃,你说是不是啊?”
王凤这不阴不阳的话,听起来颇有点刺耳,但刘秀却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说:“我兄弟孤陋寡闻,才疏学浅。此次起兵实在是官家所迫,求一条生路罢了。自古天下,贤者居之,谁英明神武谁便可称王,你和王匡兄,还有陈渠帅不都是绿林军的统帅人物吗?这话又说回来,兄弟我无德无才更无能,并不敢有此奢望,起兵只是想换个朝代,我弟兄眼下尚不敢有此奢望。至于这将来的朝代是谁主宰,那就只有天意能定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不论这天下将来归谁,但我们当前的共同敌人就是王莽,只有合兵,才是与王莽争夺天下的唯一——”
“合兵之利我早已清楚,不必细说,不过我想——”王凤打断了刘秀的话,看了看仍有点犹豫不决的陈牧说,“既然你们皇室子弟刘玄、刘寅、刘秀、刘仲等舂陵汉兵,自愿投奔我绿林军,我们当然欢迎啦。其实,要说,我们两家早有合兵之意,既然今天让我碰上了,那我就——”
刘秀抢了王凤的话头,惊喜地说:“不是碰,而是巧合,你即使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你的。无论是投奔也好,归顺也罢,只要三家合一,我们的力量将无比强大。这么说,两位渠帅愿意兵合一处了?”
陈牧大笑道:“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傻瓜也会懂得这个道理。”
王凤也有点心血来潮,站起来走到张贴地图的屏风前,果断地做出决定说:“好!既然如此,那咱就三兵合一吧。来,闲话少说,我们一起研究一下下步的具体作战方案才是正事!”
军人多都是这个秉性,说干就干,几人一起来到地图前,刘秀、刘嘉走在王凤、陈牧身后,两人对视一笑,两天一夜的奔波,总算换来了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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