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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这种特殊的疗治失眠法很见功效,英嘉成终于熟睡。

清晨起来,他坐到早餐桌上,面对着笑脸迎人,似是一身阳光的乐秋心,纵使再不去想昨天曾有过的焦虑,英嘉成还是觉得很惭愧。

一个分明是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为了能跟他双宿双栖而如此的喜形于­色­,可是呢,昨夜怀抱着对方时,心上的影像却模糊不清,两个生命上的女人剪影交叠着,才掀起心底一重又一重的兴奋,这就是太对不起乐秋心了。

英嘉成很怕很怕这种已然背叛了乐秋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新鲜。

就在不久之前,当他跟乐秋心走在一起之后,第一夜回到姜宝缘身边,躺下,面对妻子那一脸平和无躁的表情,自咎就油然而生,一直咀嚼着他的心。

那种难过,驱使他终于把心一横,­干­脆迅速堕入爱河,以乐秋心的浓情蜜意抚慰他那负咎畏怯的心。

不,千万不要再来一次。英嘉成在心里轻喊。

他突然捉住乐秋心的手,送到嘴边,吻着,说了一声:

“秋心,我爱你!”

乐秋心的笑容美得像含苞待放的玫瑰,惹人要采摘下来,握在手上,肆意拥有和欣赏。

“真的,秋心,请相信我爱你。”

英嘉成重复又重复地以这些话肯定内心的感受。

乐秋心呢,没法看到感情背后的千疮百孔,她才会笑得如此毫无保留。乐秋心乘机问英嘉成:“我们甚么时候结婚了?姜宝缘已答应把离婚手续早早办妥了吧?”

英嘉成答:

“让我跟方律师联络,看他如何说吧!”

英嘉成的电话接到替他办理离婚手续的方律师写字楼,对方说:“英先生,说句老实话,我很久没有办过这么顺利的离婚案了,英太太的要求全部在法律保障的权益范围内。换言之,她没有多要一分一钱,她所提出的都是她应得的。你们可以随时签署离婚书,让我代你们向法庭申请,快的话,3个月你就可以回复自由身了。”

英嘉成有点茫然,不辨悲喜,问:

“既是双方同意,法庭还要审核些甚么文件才肯批准离婚呢?”

“都是循例式手续而已。其实法律不外人情,总希望结了婚有转圆余地,或者有些人会在这最后关头有突破。平日打生打死,到了决定分离时,就会是情难舍也未可料。”

无心的一句话竟说到英嘉成的心上去,他急急挂断了线。

乐秋心收到英嘉成的消息,立即蠢蠢欲动,对英嘉成说:“那我们正好利用这个空隙时间准备婚礼,好不好?”英嘉成突然觉得被对方催得紧了一点点,显了些微不悦,并没有造声。乐秋心再问。“怎么样?嘉成,好不好?”“没有甚么不好?只不过,米已成饭,用得着那么喉急吗?”英嘉成想了想,又画蛇添足地解释:“有些男人丧偶,总要等过一两年才再成亲。”

这个比喻是用得太差了。

乐秋心一听,立即变了面­色­。

“你是认真的?”

“你指甚么?”

“我们等一两年才结婚?”

“根本上,我们现今的情况跟结婚有甚分别?”

“英先生,太有分别了。”

也许因为乐秋心的神态带三分轻蔑七分霸道,使英嘉成微微反感,更乘机发脾气说:

“你且说来听听!”

乐秋心正打算分辩,忽然觉得胸口的一阵翳闷,直往上冲,堵住了自己微张的嘴。

为甚么要她巴巴的解释呢?事件太明显了,配偶去世,剩下来的一个伤心哀怨,以致于不能收拾起受创的心情,再觅爱侣,是顺理成章的。即使伴侣死前,已经另有他欢,还有道义上的责任,要做一些门面功夫。红白两事总不至于在同一个月内双双临门,如此的惹人笑柄。

可是,英嘉成现今的现况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姜宝缘尚在人间,死去的只是他俩的夫妻情份。取而代之的是乐秋心这个人、这份爱恋,完全是众所周知的一回书,还有甚么好遮掩、好隐瞒、好惺惺作态、好故弄玄虚的?

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他俩的恋情,明知离婚成了定局,却突然要她乐秋心守望过两年才得嫁进英家去,颜面何存?成什么话了?英嘉成没有理由忸怩作态,除非他旧情未了,或死灰复燃。二者对乐秋心而言,都是绝顶的刺激。彼此都是聪明敏感的人,何须叨叨唠唠的争辩不休?乐秋心的心一下子灰起来,也就不讲话,站起来走回房里去。英嘉成更觉得不是味道。要跟进去吗?老不是味道。

从前跟姜宝缘吵架,他英嘉成依然大摇大摆的把自己抛在床上,就睡去。说到底是英家的床、英家的地方。

现在呢,不受乐秋心欢迎,仍跟进她的房,是太失面子与身份了吧。

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呢?这一次怎么好呢?就这样冲动地跑到街上去,又如何?有家已经归不得,跑回去那已经过了户的房子,怕不笑弯了姜宝缘的腰?去叩母亲的门吗?只怕丢尽孩子与母亲上下两代之现眼?难道就去开间酒店的房借宿不成?一种无人相伴的凄苦袭上心头,从未试过像如今般觉得自己飘泊与可怜。

英嘉成一挺胸,站起来,忽然有种冲出重围的冲动,直奔进乐秋心的睡房去,叫嚷:

“好、好,这就立即要你,你无话可说,无冤可诉了吧!”

说罢,整个人跳上床,牢牢地抱紧了正在啜泣的乐秋心。

一场悲情折子戏,就如此这般,草率地收场,落得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其实,午夜梦回,乐秋心仍有她的担扰与怅惘。

今日,她才蓦然发觉,自己付出的一份情爱,未必全无暇疵。

纯情之后出现激|情,激|情的火花迷人炫目,动魄惊心,然,之后呢?火花不同于火炬,未必会一直光亮的燃烧下去。到了一个极限,就会熄灭。

天!太恐怖了,乐秋心不敢再想下去。

至于英嘉成,他暗地里深深叹息,觉得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这真的不是笑话,人人都以为女人难做人,唯是如此,才显得男人更难做人。

成箩的责任,上至­精­忠报国,下至养妻活儿,都放到男人的肩膊上去。

开始偶然有那一个女人把这属于男人的责任与份内事分担了,不得了,差不多要申请建立牌坊以示功勋。

有功有劳之后,男人要得回一点情与欲上的自由,又是几千几顶大帽子扣下来,甚么用情不专、朝秦暮楚、忘情弃爱、人欲横流等等,泰山压顶地直压得男人头昏脑胀。

人们总是忘记有些事情男人是不能单独一人去完成的。

相恋就是一例。

廉政公署尚且重复又重复地告诉市民,行贿与受贿者同罪。

那又何解事必要以为男人是祸之源,罪之殃?

像他,英嘉成,只不过为了摆脱较沉闷婚姻,让自己剩下来的下半生人好过,他就要付出很多很多,到头来,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像是猪八戒照镜子,总之不是人。外行人还以为他不知多舒服,女人于他,予取予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事实上呢,夜阑人静,他就给自己的两个女人烦得辗转难眠。

怎么能把心一横,从此以后,天涯海角去远,不顾家国之事,做个无知无欲的浪人还好。英嘉成想,难怪有些家资富裕,妻妾满堂的男人,也会有一日,一声不响地出家,其来有自。女人能给男人带来的烦恼比她所能为他带来的喜悦相差不远,甚而有过之而无不及。清晨,两人照样起床,道早安、亲吻、微笑、共进早餐,一齐开车上班。

外表仍是亲亲热热的,确是没有瑕疵。实情呢,各自把伤心与感慨收起来罢了。

激|情以后的第一盏红灯,已然亮起。

乐秋心说到底是个成熟人,江湖道行相当,一切喜怒哀乐,都不大形于­色­,等闲之辈不容易看得出来。跟冯逸红比较,后者的表演是差得多了。

这几天,小红一直是没­精­打采的,就只为跟未婚未麦耀华吵了嘴的缘故。

固然不便胡乱以上司为诉苦对象,就是跟同事,也不多说。平日闹哄哄的,以公司里头一些无伤大雅的人事或日常生活轶事做话题,还是可以的,要说到私事呢,个个都讳莫如深,有着起码的防范。

至于家里的兄弟姐妹,比自己年长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都是男孩子,根本从来都不是谈心的对象。事实上,那豆腐方块似的居室,无论如何不鼓励人把心事摊出来讲,谁有任何不得意,就连那最小的小弟都知道。前些时,大哥换了女朋友,小弟是头一个嘲弄他,说:

“怎么,枫妹妹不要你了,她另外找到比你更好的?”

童言无忌,有甚么办法。

大哥铁青了脸,足足整个月没有回家里来吃晚饭,怕家里人那暖昧的,不知是同情抑或是奚落的面­色­,在重新出现后,父亲在厨房里问母亲:

“脾气发完了,肯见亲戚朋友了吗?”

母亲叹一口气答:

“这是个甚么世界,发脾气也得要有身家支持。在外头吃一餐多少钱了,有本事长年大月食在外,就不会闹失恋了。老是嫌弃爹娘招呼得他那红粉佳人不够周到,又不晓得想一想自己的本事?”

家里有多大呢,这厨房的一席好­精­彩的私底话,跟在客厅内发表宣言是没有分别的。

小红吓得一点点心胆俱裂。

是个千真万确的感觉,并非故意夸大。

母亲的一席话不知可否视作熟不拘礼?为甚么亲如骨­肉­,也要把人糟踏得如此不成话?

大哥的感觉如何可不知道。然,这个教训,小红可记紧了,免得过,她绝不会把自己的为难告诉家里人。

故此,小红把失意收藏得紧紧密密,反而在办公时,还会稍为流露疲态,略现心事重重的颜­色­,一回到家,就只是没事人一样。

活到如今,小红才知道世界艰难,家庭环境不怎么样的人家,种种问题就会出现,家居简陋,别说没有私家用地可供自己痛快地哭一场,就连大声叹息,怕都会被兄弟姐妹听闻而予耻笑。

原以为早早脱苦海,可是,一下子发了臭脾气,跟麦耀华闹翻了,如今怎样下台?

才不过几天功夫,小红就憔悴下来。

这天将近放工,有把陌生的女声摇电话进来找冯逸红。

“是冯小姐吗?我们是宜新家私公司负责送家具的,你订的那套餐桌餐椅已经过了陈列期,可以送到府上了,请示时间地址。”

“甚么?”小红惊异地问:“甚么餐桌?”

“就在前几天,我们总厂作酬宾倾销大减价,你们不是订了一套餐桌吗?让我看看,订单上写了冯逸红的名字,付款者名叫麦耀华,是你的先生吧?”

小红脸上登时泛起红光,­精­神奕奕的答:

“对,你们现在就可以送货了?”

“是的,打电话来审查一下地址,问是否正确?我们可以在明天上午或下午送去,请选定时间,届时按址送货,有人接应了吧?”

小红想了想,答:

“就下午四时半吧!”

这样她可以向乐秋心请半小时假,到新房去接应餐桌。

完全是意外之喜,这表示着自己跟麦耀华的关系还没到濒临告吹边缘。餐桌一定是在她气极跑回市区之后,由对方买下来的。

忽然的有迹象雨过天晴,云开见月,真是太高兴了。

小红准时跑到新居去,拿钥匙开了门,走进去。

客厅连饭厅那二百英尺地方,空空如也。然,小红兴奋得管自在那儿手舞足蹈,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小调来。

就这样一边唱,一边雀跃、飞舞,冷不提防,来个大转身之后,竟撞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小红吓得尖叫。

“小红,是我。”麦耀华说。

“天!”小红定下神来,随即破口大骂:“你要吓死我吗?无端端在这儿出现?”

“我为何不可以在这儿出现呢?这是我们的家,你有门匙,我也有门匙。”

“还给你,让你独个儿住好了,我走。”

小红一手把门匙塞给耀华,一边抿着嘴,一副哭笑不分的怪模样。

耀华忍不住笑了起来,使劲地把她拥到怀里,说:“好了,好了,我们别再吵架了。刚才你进来时,不是顶高兴的?”

小红不知是气是笑,嚷:

“早知道你来,我就不用走这一趟,那家私店的人真是岂有此理,何必通知我?”

“你怪错好人呢,是我请他们通知你,然后又问了他们何时送货的。我专诚到这儿来,向你赔不是。”

小红低下头去了,过去几天来的怒火,似被一阵豪雨淋熄之后,只余一缕轻烟,微微往上冒,熏得人双眼有点红。

“你原谅我。”耀华说。

小红点了头,再抬起来,接触到对方炽热的眼神,正打算闭上眼,门外就人声鼎沸,嚷道:

“有人没有,送家私来了?”

那套餐桌餐椅摆好之后,耀华跟小红到楼下商场去买了家乡­鸡­和粟米,抱了回来,就在这新房子吃他们小两口子的第一餐晚饭。

没有比吵嘴之后和好如初的感受更甜蜜。

“小红,我己请妈妈替我们择好日子,好不好约你父母出来,彼此吃顿饭。”

也是到两亲家会面的时候了。

小红有点紧张,怕双方母亲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结果会难为了自己。然,难关总要闯过去的。

耀华倒算买了礼物,跑到小红家里来,恭恭敬敬地邀请小红父母,说:

“家母请世伯和伯母赏个面,大家围拢起来,吃顿晚饭。也把兄弟姐妹请在内,来个相见欢,凑一凑热闹。”

冯家当然答应下来。

启程赴宴的那天夜晚,小红明显地紧张。她帮忙着替小弟换衣服,把一个抽屉内的衣裤翻了出来,左左右右地察看,总觉得不顺眼。

忽然的,小红急躁起来,骂了几句:

“怎么你的衣裤竟没有一件光光鲜鲜的,带你出去吃饭,失礼死人!”

小红的兄长正在缚鞋带,说:

“怕我们失礼你呢,那就不要去好了,宁食开眉粥,莫食愁眉饭。随随便便吃饱肚,省得安乐!”

小红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鼓着双腮,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

她的沉默,并没有把家里头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

父亲已经立即说:

“一点都不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未过问,就先嫌弃起自己的家人来。”

“小红,你别以为快将是麦家的人,就对娘家亲属不卖帐,我这做母亲的真要认真地说你几句了。将来嫁出去,家姑的脾气不易受,那时候才晓得跑回娘家来哭诉,就知道谁才是真心站在你的一边了。”小红的妈煞有介事地教训起女儿来。个个似乎都在凑热闹,趁她说错半句话,就打落水狗,事必要她乐极生悲。

有了上次的教训,小红承忍住脾气,不作声。否则先弄得家人不高兴,坚拒赴宴,怎么好呢,再下来,又会把一口乌气转喷到麦耀华,甚至麦家的身上,那还得了,可一不可再,再闯这次祸,就未必会如上次的幸运了。

这口气只好忍了。

然,人是往往不会因为对方退让,就放过生事的。通常反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小红的大哥就是一例。

一看风头火势,发觉父母都帮到自己这一面来,便更乘机撒野,说: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此言一出,父母的脸­色­更不好看。父亲­干­脆把穿到一半的袜子脱出来,掷到鞋面上去。母亲呢?使劲地把手袋抛向梳化,跟着整个人跌坐在上面,把脸望向窗外。其余弟妹,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或倚在墙角,或蹲坐在凳子上,托着腮,看小红如何收拾残局。

小红的眼泪正在眼眶内打滚,很辛苦,很辛苦才把它们生吞到肚子里去。

她微微昂起头,环望着这间斗室。

无法不苦笑了。

她是第一个可以脱离这个家,跑到外头去另闯天地,成家立室的。

这无疑是一项进步,说得坦率一点,她是这家里头第一个作出突破,脱离狭窄的环境,有本事往外头世界吸一口新鲜空气的人。于是,有人妒恨了,有人将不得志的情意结发泄到她身上去。小红心里狠狠地想,大哥被女朋友抛弃,母亲说是该女子嫌他穷。

是不是人穷志短?就是因为兄长那种小家子气的­性­格把人家吓跑了。

那女孩子的选择是对的。也许,小红跟在大机构的行政大员身边办事良久,至少训练到自己的涵养与胸襟,晓得辨别美丑,兄长这种酸溜溜、不开扬、不大方、没远见、没风度的表现,怎么可能吸引异­性­?

总是现实的问题。男人不得志,象父亲、象兄长,就会出现一副落泊的形相、猥琐的行止,完全没有办法。越是形容惨淡,器量狭窄,就越没法子发达。越没法子发达呢,唉,不用形容下去了吧!

小红忽然想起麦耀华来,别看他是个普通人家出身的人,就是因为有志气出来闯天下,做小生意,人都出落得比长兄得体。

一想起未婚夫,就立即觉醒到,今儿个晚上的相亲大会,总不能这样子就拉倒作废,如何向麦家交代?

好歹把闷气强忍,赔个笑脸,美言几句,但求息事宁人。反正,说句老实话,自己的前途比他们好,再受气也不过是一个短时期而已。当然,对于父母兄长所付予的压力,小红是失望,以致于反感的。

只不过,自己也算行走江湖几年,知道好汉不吃眼亏的道理,也就不必去计较了。小红跑到兄长跟前去,讲了几句好话,又正式向父母道歉,一场风波才算平息,大伙儿赴相亲的晚宴去。

麦家在一家三流的中国酒楼,摆了一席,也没有要个房间,只在酒楼的大厅一角,霸了一个较静的位置,点的菜更是普通之极。

席间,两亲家都客客气气的,毫不亲热,更缺诚意。

麦耀华连连给未来丈母娘添菜,冯母说:

“我吃得不多,你别客气。”

“是菜粗了,亲家们不赏面。”麦母如此说。

“我们根本就是普通人家,给我点了鲍参翅肚也吃不惯吧!”

这算不算间接怪责对方点的菜没有贵价货呢?真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何其不幸,耀华的母亲是个极端敏感的人。她年轻即守寡,把儿子及女儿养大成|人,心里就有一份挥之不去,且毫不自觉的占有欲信念油然而生,以致于根深蒂固。儿子要娶妻了,要搬到新居去自立门户了,她的心早已灰冷,对于一总令儿子远离她的有关人等,都痛恨得牙痒痒。

对于今晚,她老早唧咕,在耀华跟前不知说了多少次:

“你现今既要创业,又要置家,所有的积蓄都一下子用光,相亲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倒不如以饮茶方式聚一聚就算了。”

还是麦耀华坚持:

“也不差那几百块钱了吧,一生人只有一次。”

“常言有道:山大斩埋有柴。同样的道理,处处节俭,就是一条大数。我看一请了,就得一家大小请在一起,我们家只两个人,就要包起一围台。”

“妈!”麦耀华负气地喊了一声。

麦母随即举起手来,说:

“好了,好了。再讲下去,呣子就要反面了,人还未进我们麦家的门,就为媳­妇­而破坏与儿子的感情,太划不来。”

原来相亲前,两家人都各自有难以言喻的争执与苦衷。见了面,言语之间有一些合不来,真是其来有自,无可避免。

麦母对冯母他们那几句刺骨的话,立即还以颜­色­,说:

“也不是怕你吃不惯鲍参翅肚的问题,老实说,孝敬岳父岳母是应该的。只不过,我们耀华是个心急人,事必要又创业又娶妻,齐齐办,手上的资金就缺了。我也不明白他年纪轻轻的,如何会这么着急成亲?先打好事业基础的男人,何患无妻?说句老实话,两小口子结了婚,立即一大堆儿女的生下来,只吃两餐,都会要掉老命,更莫说要把儿子装扮得出­色­、供书教学了。如果节育的话,那又何必急急结婚了?亲家也是过来人,你说我是否有道理?”

一顿饭,在座各人,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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