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Сhā言道:“郭奉孝莫非想要……”
郭嘉朗声笑道:“正是如此,只要决开沂水、武水淹城,下邳不难攻破。”
曹操大喜,随即下令军士决开两河之水。曹操引军到高原驻扎,俯瞰下邳城被水淹没。郭嘉又谏道:“主公,我见下邳城三面地势较低,只有东面不会被水淹没,我军应当在东城外二里处的白门楼附近扎寨,以防敌军从那里逃走。”曹操点头应允,于是令于禁、李典、乐进分别引兵五千守住另外三面,自己亲统大军到白门楼据守。
侯成在城楼上见到整个下邳城,只剩东门没有水,而其余各门都被水淹没近两米深,于是慌忙来报吕布。
谁知吕布却道:“我有赤兔马,渡水跃沟犹如平地,何惧敌军放水淹城!”侯成听他这样回答,心中只觉一片冰冷。
吕布每日与妻妾痛饮言欢,不知不觉因酒色而伤形。这天,他无意间照了一下镜子,吓了一跳,惊呼道:“我原本粉白的脸为何变为了紫黑色?莫非是因为我连日饮酒所致?”回视严氏、貂蝉的表情立即令他醒悟,只听他便继续道:“嗯!自今日开始,我们都要戒酒,合力保守城池。”于是下令全城,但凡有饮酒者尽皆斩首。
没过几日,宋宪的部将封锦,谋划叛变,当夜聚集二三百人便要偷偷出城投奔到玄德那里。谁知居然走漏了消息,宋宪闻报,急忙亲自领兵来到城门处,将封锦等人尽皆擒获。诸将全都前来庆贺,魏续道:“多亏宋将军及时发现,如果被他走脱,后果不堪设想。”宋宪甚是高兴,自觉立了大功,便令人酿得几坛美酒,想要与众将一起欢庆。
侯成皱眉道:“吕将军刚刚发了禁酒令,倘若咱们如此这般,恐怕难逃重则。”
宋宪微笑道:“咱们立了大功,我亲自去向吕将军禀报,他必然不会见责。你我跟随他多年,感情非比常人,主公一定会同意我们饮酒的。”随后众人跟他一起来到吕布府邸,只听宋宪道:“主公!封锦欲意叛变,托将军的虎威洪福,被我等及时发现。大家想要共同庆贺此事,我特意酿得美酒,不敢擅自先饮,特来送与将军品尝,略表寸心。”
吕布勃然大怒,道:“我刚发布了禁酒令几天,你居然敢酿酒送来,这是公然违抗军令。封锦是你部下,却发生反叛事件,你与他定然是同党!来人,将宋宪推出斩首示众。”侯成、魏续大惊,连忙跪地拜请求饶,张辽也在旁边连声相劝吕布息怒。
吕布道:“宋宪,你明知故犯,本来乃是死罪!即然文远都帮你说话,看在大家的面上,就饶过你的性命。传令将封锦等人尽皆斩首,宋宪统领部下,军规不严,重打一百军棍。”于是,宋宪趴在地上,军士将他后背衣服掀起,两名军人挥棒便打,只听旁边一人数道:“一,二,三,四、五……”众人见宋宪后背血花四溅,慢慢地已经出气多过了进气。
侯成跪倒拜道:“将军,不能再打了,宋将军已经知道错了,倘若再不停手,我军将要损失一员勇将。”
吕布听到那军人数到五十,便道:“停!剩下五十暂且记下,今日就到此为止。宋宪,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待今后将功折罪。”说罢,转身回府了,众人却无不垂头丧气。
侯成、魏续将宋宪送回家中,那宋宪垂泪道:“今日之事,若不是你们在场,恐怕我已经驾鹤归西了。”
侯成道:“吕布只贪恋妻子、爱妾,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在他眼里,我们便跟草芥有何分别?”
魏续道:“如今曹军四面围城,袁术的援军又迟迟不来。洪水已经淹没了三面城门,我们将要被剿灭了。”
侯成怒目道:“吕布如此不仁不义,我们弃城投降如何?”
宋宪忽然道:“弃城投降不算本事,到不如咱们定下计谋,将吕布擒获献给丞相,这样如何?”
魏续道:“这个提议我非常赞成!如今陈宫、高顺分别领兵守在东、西两处。我们只要合力制住吕布,那张辽便要孤掌难鸣。”
侯成道:“吕布能够纵横天下,赤兔马功不可没。不如我先将此马盗走,送到丞相那里。吕布痛失爱马,必然心神不定,两位便可趁机行事。”宋宪、魏续连连叫好,于是三人又详细商议,定下计策。
当天夜里,宋宪、侯成来到马院,宋宪过去与守卫训话,侯成却独自偷进院中盗了那匹赤兔马,然后悄悄来到东门。魏续早已在此打开城门,然后令手下亲信佯作追赶之状。侯成顺利地来到曹操大寨,献上马匹,然后细言与宋宪、魏续愿意弃暗投明。曹操闻得此信,见吕布军中已经上下离心,便连忙令弓箭手将数十张榜文射入城中。
百姓有拾到者,打开榜文,只见上面书道:“汉丞相曹操,特奉天子明诏,前来讨伐反贼吕布。城中如有抗拒大军者,下邳城池被破之日,满门尽皆斩首。如有将吕布擒获或献上其首级者,不论是何等人,一律获得天子加官重赏。立此榜谕,通告全城。”
深夜之中,宋宪又与魏续商议道:“城中四处都可以看到曹丞相的榜文,我料定侯成已经进了曹营。如今我们谋图吕布危险太大,倒不如在陈宫身上想些办法。”魏续也畏惧吕布的武艺,听到宋宪的话,连忙应允。于是两人来到东门处,听侍卫言道陈宫劳累一天,已经在营中睡着了。
宋宪道:“好的,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有紧急军情要来与公台商议。”那侍卫如何敢阻拦这二位将军。随即宋宪、魏续引着本部连夜将陈宫劫持出东门,来到了曹军的大寨面见郭嘉等人。
次日天明,城外喊声大震。吕布手提画戟领着张辽来到城上,却见曹操在城下喊道:“吕布!现在侯成、宋宪、魏续已经将陈宫擒获并且投降于我。”吕布大惊,向下探视,果然侯成三人骑马立在曹操身边,陈宫被五花大绑投在槛车之中。他看了看张辽以及身边的士兵,再远远望到曹操大军漫山遍野,不禁长叹道:“文远,我军大势已去,你提着我的首级去见曹公吧!这样还可以薄大家的性命。”
张辽道:“你我多年交情,你认为我会这样做吗?”
吕布叹道:“我心中只是挂念妻儿安危,以致于军心涣散。我死之后,请你投降于曹操,保护好我的家人。”张辽此时泪如雨下,知道多说无用,只好先去吕布府中等待消息。
吕布等到张辽下城之后,便转身向城下喊道:“请丞相退兵至白门楼,我即刻出城投降。”
曹操道:“奉先,你反复无常,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狠狠地往城下的空地投去,那画戟斜戳进地面,戟杆却晃动不停,嗡嗡作响。吕布扔下画戟之后,又高喊打开城门,曹军的许褚、李典、曹洪、于禁、乐进引三万大军一拥而入。
曹操令人到玄德处报知下邳城已经攻破,请他与云长、益德前来议事。
吕布令侍从将自己捆绑,站在城下。许褚、李典涌入西门,将高顺擒获。张辽回到吕布家中保护其一家老小,却被曹洪、于禁领兵团团围住。曹操等玄德等人到了之后,便缓缓一齐入城,一面下令退去各门洪水,出榜安民;一面与玄德同坐在东门城楼下,云长、益德分列在玄德身后站好。
吕布被押解到曹操面前,大声道:“捆绑得太紧了,应该松一松,我已经投降了。”原来乐进怕他自缚不紧,又另派兵士将他用绳索重新紧紧捆作一团。
曹操听到吕布如是说,便哈哈一笑,用右手指着吕布道:“捆绑老虎,不能不牢固一些,倘若不紧,会暴起伤人。”
吕布见到侯成、魏续、宋宪尽皆立在曹操身旁不远处,便道:“我与众位相交多年,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如何忍心背叛于我?”
侯成道:“你只听妻妾之言,不理众人死活,公台献计,你却听而不闻,这是将军对待下属的本色吗?”吕布无言以对,低头不语。
此时,许褚、李典将高顺等人押到,曹操对高顺道:“我知道你是个义士,今日可服了我吗?”
高顺斜视曹操一眼,道:“可惜濮阳大火太小!”
曹操瞪大双目,怒道:“你说什么?”
高顺扬眉道:“就连苍天都不生眼睛,可以保佑你这个奸贼,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曹操大怒,令人将其押到白门楼处斩首。
此时,郭嘉等人将陈宫从槛车中请出,欲向曹操来求情。曹操见到陈宫到来,不禁洋洋得意,大笑道:“哦!这人不是陈宫吗?来人,快将他松绑,此人是我故友,怎么可以如此相待。哈哈!公台,你我几年不见,一向可好啊?”
陈宫活动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地道:“你心术不正,当年我为天下大义跟随与你,却不知你是狼子野心,所以才离你而去。”
曹操冷笑道:“嘿嘿!就算我心术不正,难道吕布这三姓家奴,也能让你心甘情愿地依附在他身边?”
陈宫道:“吕布虽然勇而无谋,但是跟你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相比,却不一样。”
曹操仰天大笑,道:“你自称足智多谋,今日为何却落到如此地步啊?”
陈宫看了看宋宪、魏续,又回头看了一眼吕布,道:“我被擒获,与宋宪、魏续无关。只恨吕布当初不听我的策略,如果他依从我的计谋,未必会让你攻破下邳。”
曹操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便道:“好吧!那今日之事,你看应当怎么办呢?”
陈宫昂首挺胸,大声道:“今日便是我的死期!”曹操闻言大惊,自己本想羞辱陈宫几句之后,便要收降于他,不想对方竟然如此强硬,说出这等话来。
曹操犹豫了片刻,便道:“公台英雄无敌,不惧生死,令人佩服。可是你的老母、妻子又该怎么办呢?”
陈宫仰天长笑,道:“我一向听说,以德孝安定天下者,绝对不忍害人之亲;以仁政传遍四海者,断然不会绝人之祀。我的家人生死存亡,全都任凭明公处置。我既然已经被擒获,就请即刻用刑,其它的事情我并没有任何牵挂。”言罢,转身往白门楼方向而去,郭嘉、程昱等人连忙过去想要拉住他,却又如何能撕扯得住他。
曹操心中颇为留恋,但是为了颜面,嘴上始终无法出言求他留下,面对陈宫缓步走出城门奔向白门楼,自己竟然不禁流下泪来。
郭嘉见状,急忙劝陈宫道:“公台兄,请留下一同匡扶汉室,如何?”陈宫抱着必死决心,只是向郭嘉拱了拱手,然后继续昂首向前。曹操起身为其送行,众人眼中皆有泪水。曹操对身边侍从低声道:“即刻送陈公台一家老小回许都居住,每月按时送去俸禄,如有怠慢者,立斩不赦。”
吕布见曹操起身送陈宫时,便凑到玄德身边,低声道:“如今玄德乃是丞相面前的尊客,我却变成了他的囚徒,如果您能出言相救,我性命可保无忧。”玄德没置可否,只是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吕布误以为他同意了,心中大喜。
待曹操转头回来,吕布高声喊道:“丞相心中最大的忧患,一定是我吕布。现在我已经服输愿意归降。今后丞相带领步兵,我带领骑兵,天下还有谁能阻挡?”
曹操问玄德道:“玄德公怎么看?”
玄德心中如何愿意他二人联手,便冷冷道:“不知道丞相是否愿意与丁建阳、董卓同命。”
吕布听玄德说出这样的话,怒目道:“刘备,你心里还在怨恨我夺你徐州吗?”
曹操道:“来人!将吕布押至白门楼,赐予缢首之刑。”
吕布大骂玄德道:“大耳儿,你已经忘记了辕门射戟的事情吗?”玄德闭目不答。兵士将吕布押送至白门楼缢死。
过了半个时辰,军士将吕布、高顺、陈宫首级送回,曹操令人将吕布、高顺安葬于下邳郊外,随后令人将陈宫首级与躯体缝上,送回许都厚葬。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曹操等众引兵一起来到吕布府前,张辽独自出门作揖道:“曹丞相,如今我军兵败城破,我不求能有再生的机会,请您同意我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吕布全家活命。”
曹操嘿嘿一笑,指着张辽对众人佯作道:“这人是谁?怎么好像如此眼熟呢?”
于禁上前道:“丞相,此人乃是吕布麾下第一勇将,姓张,名辽,字文远。”
曹操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曾经在濮阳城中遇见过。当日他逼得我险些丢了性命,今日还敢跟我谈论条件,难道这下邳是我的城池吗?”此刻他越说脸色越发变得铁青,只听他大怒道:“败将还敢如此羞辱我!”说完,拔出倚天剑便向张辽的脖颈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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