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显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生气地说:“白向伟同志,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临河的事情Сhā手太多,给你们添乱了?有话直接讲,不用藏三掖四地发牢骚嘛。”
“沈书记,我哪里敢,我们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不管你敢不敢,我不仅仅是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还是省委分工联系临河的,这件事,我同样还是要说的。第一,要正确对待群众意见,对那些煽动闹事惟恐天下不乱破坏社会稳定的人,要严惩不贷;第二,要注意保护我们的干部,党组织培养一个干部很不容易的。现在的许多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到庙里烧香磕头,都是祈求各路神仙保佑子孙将来做官,可转过身来,却又把所有的领导都统统骂得一钱不值。”
白向伟心里急着远方,趁沈均停顿的空隙,忙说:“沈书记,那就这样吧,我们会记着你的指示的。”
他话音还没落地,沈均早生气地把手机给摁断了。
沈均的确知道这个消息比他们两个都要早。先是熊灿,再是孙庆。仿佛有一种预感,他当时没有接电话,而是等两个人拨打手机的时候才接,沈均不愿自己搅到漩涡里,当熊灿希望他出面救自己时,被冷冷地拒绝了:“我现在回了省城。”
合上手机,当即急急忙忙喊秘书离开了临河。他料到白向伟、刘沉会晓得他知道,在上了高速后,想了一下,拨打了白向伟的手机。他没有想到白向伟会和刘沉这么快走到一起,更没想到很“软”的白向伟居然也跟他耍起了花腔,记着他的指示,而不是落实,难怪他要生气。
白向伟没有时间去想沈均的感受:“刘沉同志,我们分头行动吧。”
两人刚要转身,孙庆闪了过来。刚刚,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均身上,他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看见。很显然,他对白向伟和刘沉在一起,多多少少也有点没想到。
“两位班长都在这儿,那我正好一块儿汇报了。我已经通知公安,所有警力全部出动,只要两位班长一声令下,防暴队马上就可以冲进去救人,闹事的也一个也溜不掉。”
刘沉说:“孙庆同志,你怕是早就知道远方出事了吧,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汇报?”
孙庆不在乎地说:“我这不是想先采取措施争取主动嘛!”
实际上,孙庆的车就停在岔路口不远的地方,看到白向伟和刘沉的车过去后,才跟了过来。他不会傻到让自己第一个出现在现场。
白向伟严厉地说:“我和刘沉同志都在临河,调动警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请示?”
孙庆闪烁其辞:“这么做,也是沈书记的意思……”
白向伟更加严厉:“可我和刘沉同志,才是你的直接领导,你需要的是对我们两个负责!孙庆同志,我看你也还是要想想的。”说完,他和刘沉向各自的车走去,谁也没有再看孙庆一眼。
看着白向伟和刘沉各向一方,孙庆愣怔了一下,骂道:“他妈的,什么意思?”最后,想想还是跟上刘沉,朝远方方向驶去。
远方日化厂破旧的大铁门紧紧关闭着,上面用大粗铁链子上了锁,愤怒的工人一齐紧靠着挤在里面,没有言语,只有冒火的目光。看见刘沉,干警自动地闪开一条路。
闫明忙着跑过来:“刘市长,你放心,连家属区全都给包围了,警力不够,我们把联防队员也都给调来了,保证一个都跑不掉。”
紧挨着大铁门站在前面的是刘奇那样的老工人,目光冷冷地瞧着刘沉。刘沉很多年前当秘书时,跟前任省长郑同来远方搞工业改革调研时见过他。刘沉记忆最深的是刘奇的乐观:“改呗。咋改,国家还会忘了我们这些老工人,还能少了大家的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