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岚瞪了梦盈一眼,梦盈见了,也只是笑,不理睬文岚那疑问的眼神,竟熟练地带上了面具,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相貌还算可人,但高颧骨、塌鼻梁的典型漠南蒙古少女,见文岚还呆在那里,便帮她易了容,随即跟了图铁木尔出去。
一个太监迎了过来,道:“亲王您出来了,郡主已经差人来催——”说着看见图铁木尔身后有两个婢女跟了出来,便问:“请问亲王,她们是不是您说那两名太子妃的近侍?”
图铁木尔点头,道:“太子妃说她们体弱不能入藏,才把她们给了我,名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明日再差人送内务馆,现在,倒是要赶路。”说着便上了跟来的马车,二女正不知如何是好,图铁木尔道:“你们也上来。”也不管那太监脸色古怪,一手一个把二女拉了上马车。
上了马车,文岚几欲说话,都被图铁木尔使眼色止住,二女见他神色郑重,也不好多问,图铁木尔见二女满腹疑惑,便从车内抽屉里抽出一张大都全图,指着刚才西郊的平阳拗口敲了两下,然后手指往北走向王室陵园,稍停,继而入了城,进了时雍坊金铎大街某处点了三下,就不再啰嗦,折起地图收了回去。后来一路上,图铁木尔神色变幻莫测,双唇紧闭,时而沉思,时而摇头,时而垂头丧气,最后双目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事,继而淡然微笑,进而闭目养神,不理二女。
文岚还是不明就里,梦盈却已了然于胸,见她如此,淡淡一笑,拉了文岚的手,在她手心上潦草地划了一个字,然后笑着静观窗外的繁华,也不说话,文岚不明白,可即使再不明白也不好多说,反正梦盈明白,到时见机行事就是。
马车行了不足半个时辰就到了昭敕长公主的陵墓,春寒凛凛,浅草依依,二女随图铁木尔下了马车,缓步来到一座大墓跟前,大墓占了一隅陵园之地,虽然不算极其雄伟,但是作为一个公主能有如此大墓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
墓旁仆从车马繁多,一律素装肃立,除了偶然的马匹嘶鸣,竟静穆一片,可见这家人治家如治军,纪律十分严明。
只见墓前窈窕凝立着一个美貌少女,身着雪白圆领蒙古长袍,外套白色貂皮束腰坎肩,鬓上是白玉宝珠钗,单单胸一条粗绞黄金朝链,就使得肃穆之中显然有富贵之气,再加上她淡淡泛红的双颊,简直如入画中,不似人间——这位看来,便是大墓里那昭敕长公主和当朝宰相脱脱的掌上明珠,海兰郡主。
海兰见图铁木尔过来,脸上露出飞霞的红晕,同时朝他莞尔一笑,媚态万千,道:“表哥来啦,我还以为你要送嫂子入藏不来了呢,听内官这么一说,可让人家伤心了好久,你实在是太坏了,快快,还不过来给我母亲行礼。”
图铁木尔一路过来神色郑重,都大致不苟言语,似乎被周遭的事情锁住了脸,此时见着了美人儿那朝霞一般的粉脸,整个人似乎被她融化了,脸上露出了一线温柔,微微朝她一笑,顺从地给长公主上了香,行了礼,两人拉拉扯扯地纠整了半日,耳鬓厮磨,情状看起来是十分亲热。
他自幼与海兰订了婚,二人青梅竹马,如此亲密本不奇怪,但是梦盈却在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冷冽,心中不禁一紧,深恐有事,但随后在墓前呆站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看图铁木尔的脸色,倒是越发沉重了。祭祀结束时,各式仪仗逐步撤了,郡主却没有随相府的大队人马离开,反腻在图铁木尔身边不愿走。
作者题外话:蒙古贵族一般是秘葬礼,但海兰的母亲昭敕长公主是蒙古人和突厥人的混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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