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会是特意设计成这种形式的,而且自19世纪以来一直保持基本未变。“在讨论会上,我们按照资历的顺序入座,从首席###官,到最近任命的法官。”布雷耶解释说。“每个人都讲过话以后,其他人才能再次讲话。”这种程序确保了每个人都能亮明自己的观点。“每人谈每个案件的时间为五分钟……他们会解释自己倾向于某个方向的理由。此外,每人都会将其他所有人的讲话记录在案。随后,人们会展开来来去去的讨论。以这样的讨论——这是一个初步讨论——为基础,最高法院会如何分析案件就变得非常清楚了。
有趣的是,讨论会无意间避免了群体动力的问题,最初的群体动力实验研究,是所罗门?阿希(Solomon Asch)以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心理学实验完成的。这项研究的成果不但阐明了最高法院发生的情形,而且也解释了由一个人扮演的角色是如何改变整个群体的观点的。
在阿希的研究中,每位参加者——试验对象——都被带到了有其他几个人在场的房间。参加者被告知,要给他们测试视敏度。他们的任务看似非常简单:研究者为这个群体出示三条长短不一的直线,并让每个人确定,三条直线中的哪一条与第四条直线一致。这个任务看起来确实太简单了,直线的长度差异极为明显,所以,你根本不需借助放大镜和尺子。
但是,参加者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房间里的其他“试验对象”都是演员,他们提前都接到了给出同一个错误答案的指令。当演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报出错误答案时,真正的试验对象被迷惑了。接下来,某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部分参加者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而是开始对自己以及自己孤立的不同见解产生怀疑。是不是我误解了某些事情?是不是我是从一个奇怪的角度来观察这些直线的?一次又一次,大部分参加者都认为,最好还是附和大家的意见——这样,就不至于遭受被别人视为怪人的尴尬了。的确,在加入群体的参加者中,有75%的人至少在一轮实验中给出了错误答案。
这时候,我们很容易因为试验对象太容易被人操纵而鄙视他们。但是,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会因为受到引诱而与群体保持一致。我们担心,如果我们说出一个不流行的观点,其他人会怀疑我们的才智、品味和能力。或者我们就是不想引发纠纷。我们面临的挑战就是要知道何时大声说出。
布雷耶解释说,甚至当“哦,我是唯一的一个。”的想法涌上来是,他也会勇敢地说出,他会说“我确实不敢苟同,不过,我不再说了,因为在这一点上写出书面异议没必要。我对这一点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强烈。”他补充说。“如果只有我持有某种见解,那么,我只有在感觉非常强烈的时候,才会写出书面异议。”这种方式确实很有道理。如果法官们对每一个不能达成一致的小问题都写出正式的书面异议,那么,法院的工作便会陷入停顿。不过,一个持不同意见的人勇敢地说出自己的观点,确实具有重大意义。
正如阿希发现的,尽管群体保持一致所产生的影响异常强大,不过,这一力量的作用取决于一致性的状态。在直线研究的改变版本中,阿希所采用的实验方法与以前没有任何差别(一个对实验内情一无所知的参加者,一屋子给出错误答案的演员。),不过,这一次,他增加了一个给出正确答案的演员。这个唯一表示异议的声音,就足以消除“符咒”的魔力,因为对真正的试验对象来说,这个声音给了他与群体的其他成员意见不一致的“正式许可”。在几乎所有的例子中,当持不同意见的人说出答案时,真正的试验对象都会公然违抗群体的意见,并给出正确答案。
不过,真正有趣的是,要想激励真正的试验对象说出正确答案,持有不同意见的演员甚至不需要给出正确答案,冲破群体影响所需的,只是有人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为了验证持有不同意见的人——甚至一个不合格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人们进行了一项精妙的实验。在这个由心理学家弗农?艾伦(Vernon Allen)进行的改装版实验中,试验对象同样被置于一个由演员组成的群体中,并要他们回答简单的问题。但是,在这个版本的实验中,每位参加者都被告知,在开始该项研究之前,他们要在一个小办公室单独填写一个自我评价调查问卷表。五分钟以后,一位研究者来敲门,并对试验对象说,因为房间不够,他要与另一位试验对象(就像你猜到的,实际上,他是个花钱请来的演员。)共用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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