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布雷耶知道,法院不太可能改变想法,不过,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以后,他的意见便被记录在案了,从而,迫使其他法官给予回应,同时,还为国会制订新法律提供了出发点。
不过,在群体背景中的异见者,也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拦截者也并不总能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布雷耶解释说:“欧洲的很多国家就不会发布意见不同的观点。(法官)可以表示异议,但是,他们也只是拥有一个观点而已,因为他们想让人们知道,法律就是法律——无需争论。比利时就是这样,欧盟也是这样。”
以统一战线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渴望不难理解。但是,正如布雷耶指出的,最终结果——也就是最高法院大多数人的观点——确实会因为不同意见而得以改善。布雷耶思忖道:“写书面异见材料这件事,对记录(大多数人的)观点的人来说,对突然之间就必须处理不同意见的(法院成员)来说,确实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大多数人都必须针对异见者提出的观点修订自己的意见,之后,异见者会给予反驳,如此往复、持续不断。正像布雷耶所说的:“人们要不断地写、写、写。”但是,这个过程是个很重要的过程。“这一过程能起到帮助作用吗?是的,它之所以有帮助,是因为能形成更好的意见。因为人们(法官)必须仔细考虑所有的反对意见。”
正如布雷耶谈到的:“人们对此观点不一。有些人认为,这个过程纯粹是浪费时间,比如,(前首席###官)威廉?伦奎斯特(William Rehnquist)。他就不喜欢异见,有时候,他根本就不对某个异见抗辩。而其他人则会做出积极回应,比如,斯卡利亚(Scalia),他们不想让任何没有经过抗辩的证据的事情过关。
对任何介入其中的人来说,“拦截”可能会令人不快,但是,它却是健康群体动力的必要组成部分,确切地说,这一组成部分可以救人性命。
回想一下特内里费岛的情形,范?赞顿机长要在尚未收到机场塔台放行许可时起飞。特内里岛事故向整个航空界发出了强烈的冲击波。这起撞机事件之后,调查机构仔细检查了过去数年来,每起撞机事故以及险些发生的撞机事故的驾驶舱录音。其中,70%的事故都是人为错误的后果,而大多数的人为错误,都和群体动力有关。我们可以听听范?赞顿的航班在最后几秒钟的驾驶舱录音。
当范?赞顿把手放在节流阀操纵杆上,开始加快引擎转速时,副驾驶本能性地要制止他。
“等一会儿,我们还没收到放行许可呢。”
“我知道,边走边请示。”
引人注意的是,驾驶舱里已经出现了不同意见,可是,它立刻就被回绝了。的确,当范?赞顿试图再次起飞的时候,副驾驶一直在保持沉默。没有拦截者的声音,一个致命的事故发生了。
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NASA)对撞机事件的研究,最终帮助人们彻底改革了航空操作规程。机组人员互动的一个新模式诞生了:除了其他技能之外,机组资源管理(Crew Resource Management,CRM)还要教飞行员如何成为一个有效的拦截者。我们对芭芭拉?坎基(Barbara Kanki)博士进行了访谈,她是位心理学家,因为在“非语言交际”(Nonverbal Communications)(也称为“非语言沟通”)方面的专业学识,而受聘于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埃姆斯研究中心(NASA Ames Research Center)。坎基回忆起她在该中心工作的早期时说:“我对航空、空间和军队一无所知。”
但是,她的专业学识,恰好契合了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提高航空安全性工作的要求。“直到那时候,”坎基解释说,对撞机事件的标准解释,还一直归咎于物理原因。“你的飞机撞了,是因为某些东西坏了,或者飞行员突然撞上了山——而不是因为隐藏在下面的问题。”机组是如何在这样的灾难性事故中丧生的问题激起了坎基的兴趣。当研究者评估飞行员在模拟飞行中的表现时,他们发现,“表现的差异似乎与技术才能并没有什么关系,似乎与管理才能的关系更为密切。而这就是转折点。”
感谢像坎基这样的研究人员,航空业就此发生了转变。西南航空公司(Southwest Airlines)的莱克斯?布鲁金顿(Lex Brockington)机长解释说,回顾特内里费岛事故之前的年代,“在航空界,有一段时间,机长拥有绝对的权力,负责掌管一切,简直就像上帝一样。如果机长做出了某个决定,那么,所有人都不敢反驳他,而且会保持缄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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