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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形杀手欲屠门

第十章 无形杀手欲屠门

崔舵主晃火筒点着火把,葛云天弯腰察看死尸,过了半晌,道:“身上也没伤痕,一模一样的死法。”刘大头鼓起勇气,向死尸瞧了一眼,尖声大叫:“李武师,是李武师!”地下掘出来的竟是李武师的尸身,那姓何汉子的尸首却已不知去向。葛云天道:“这姓郭的老头定有古怪。”抢着灯笼,奔进屋中察看,从灶下的酒坛、铁镬,直到厅房中的桌椅都细细查了一遍,不见有异。崔季二舵主和葛英也分别查看。突然听得葛英叫道:“咦!爹爹,你来看。”

葛云天循声过去,见女儿站在那少女房中,手中拿着一块绿­色­翡翠。葛英道:“爹,一个贫家女子,怎会有这种东西?”葛云天接过手来,一股淡淡幽香立时传入鼻中,那翡翠甚是软滑,沉甸甸的,显是上等玉翠,再一细看,见玉翠边缘以金丝线围了三道边,一角上镶着一枝小小的红­色­珊瑚,工艺甚是­精­致。葛云天问:“这玉翠哪里找出来的? ”葛英道:“掉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多半是他们匆匆离去,收拾东西时没瞧见。”葛云天提着灯笼俯身又到床底照着,不见别物,沉吟道:“你说那卖酒的姑娘相貌甚丑,衣衫质料想来不会华贵,但是不是穿得十分整洁?”葛英道:“当时我没留心。”

葛云天向崔镖头道:“老崔,你以为怎样?”崔舵主道:“我看这一老一少二人并非秦川派的,说不定还是他们的对头。”季舵主道:“他们几个多半跟他们陕西人是仇家,否则他们­干­么要在此开店?”葛英道:“那姓何的明明动手动脚,侮辱那个姑娘,否则我也不会骂他,他们不会是一路的。”崔舵主道:“少庄主有所不知,江湖上人心险恶,他们常常布下了圈套,等人去钻。两个人假装打架,引得第三者过来劝架,那两个正在打架的突然合力对付劝架之人,那是常常有的。”季舵主道:“庄主,你瞧怎样?”葛云天道:“这卖酒的老头和那姑娘,定是冲着陕西人而来,只不知跟那陕西秦川派是不是一路。”葛英道:“爹爹,你说秦川派何洪涛派了人来,他们……他们是不是尾随他们而来的?”

这一言提醒了葛云天,他呆了一呆,沉吟道:“秦川派近几年横行江湖,甚么地方开罪了人是常有的事。可是,谁人与秦川派相抗衡,那为了甚么?”

四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葛云天隔了良久,才道:“把李武师的尸身先移到屋中再说。这件事回到庄中之后,谁也别提,免得惊动官府,多生事端。哼,我姓葛的对人客气,不愿开罪朋友,却也不是任打不还手的懦夫。”季舵主大声道:“ 庄主,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伙儿奋力上前,总不能损了咱们葛府的威名。”葛云天点头道:“是!多谢了!”五人纵马回庄,将到庄上,远远望见葛府老宅上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葛家庄内人声嘈杂,狗吠­鸡­啼。近到庄里,只见葛府大门外火把照耀,聚集多人。葛云天心中一动,催马上前。好几人说道:“庄主回来啦!”葛云天纵身下马,只见妻子穆夫人铁青着脸,道:“你瞧!哼,人家这么欺上门来啦。又是放火,又是砍旗!”

葛云天想旗杆处看,只见地下横着两段旗杆,两面锦旗,正是葛府门前的大旗,连着半截旗杆,被人弄倒在地。旗杆断截处甚是平整,显是以宝刀利剑一下子就即砍断。

穆夫人身边未带兵刃,从丈夫腰间抽出长剑,嗤嗤两声响,将两面锦旗沿着旗杆割了下来,搓成一团,进了大门。葛云天吩咐道:“崔舵主,把这两根半截旗杆索­性­都砍了!哼,要找了金枪葛府作对,可没这么容易!”崔舵主道:“秦川派如此寻衅!我们应奋起反击!”季舵主骂道:“他妈的,这些狗贼就是没种,乘着庄主不在家,上门来偷偷摸摸的­干­这等下三滥勾当。”葛云天向女儿招招手,两人回进内厅,好在家丁们此刻已将后院的大火扑灭了,大院里渐渐恢复平静。只听得季舵主兀自在前院“狗强盗,臭杂种”的破口大骂。父子两人来到东厢房中,见穆夫人已将两面锦旗平铺在两张桌上,一面旗上所绣的那头雄狮双眼被人剜去,露出了两个空洞,另一面旗上“葛”字之中,那个“草”字头也已被削去。葛云天便涵养再好,也已难以再忍,拍的一声,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我岂能饶得了你!。葛英颤声道:“爹,都……都是我不好,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来!”葛云天高声道:“咱们姓葛的杀了人便杀了,又怎么样?这种人倘若撞在你爹爹手里,一样也是杀了。”穆夫人问道:“杀了甚么人?”葛云天道:“英儿说给你母亲知道。”葛英于是将日间如何杀了那个陕西汉子、李武师又如何死在那小酒店中等情一一说了。魏老黑和张武师被人暴毙之事,穆夫人早已知道,听说李武师又离奇毙命,穆夫人不惊反怒,拍案而起,说道:“老爷,金枪葛府岂能让秦川派人这等上门欺辱?咱们邀集人手,上秦川派跟他们拚了。连我爹爹、我哥哥和兄弟们都请了去。”穆夫人自幼是一股霹雳火爆的脾气,做闺女之时,动不动便拔刀伤人,她是登州府穆一刀的女儿,娘家门人多势大,谁都瞧在她父亲天下无敌穆一刀的脸上让她三分。

葛云天道:“秦川派实力很大。我看他们不会只砍倒两根旗杆,杀了两名武师,就此了事……”穆夫人Сhā口道:“他们还待怎样?”葛云天向女儿瞧了一眼,穆夫人明白了丈夫的用意,心头怦怦而跳,登时脸上变­色­。葛英道:“这件事是孩儿做出来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当,孩儿也……也不害怕。”他口中说不怕,其话声发颤,难掩内心的惶惧。

穆夫人道:“哼,他们要想动你一根汗毛,除非先将你娘杀了。葛家这杆旗立了三代,可从未折过半点威风。”转头向葛云天道:“这口气倘若出不了,咱们也不用做人啦。”葛云天点了点头,道:“我去派人到城里城外各处查察,看有何面生的江湖人物,再加派人手,在庄子内外巡查。你陪着英儿在这里等我,别让他出去乱走。”穆夫人道:“好吧,我自会料理。”他夫­妇­心下明白,敌人下一步便会向儿子下手,敌暗我明,葛英只须踏出大门一步,立时便有杀身之祸。葛云天来到大厅,邀集众武师,分派各处探查巡卫。众武师早已得讯,葛府的旗杆给人砍倒,人人同仇敌忾,早已劲装结束,携带兵刃,一得庄主吩咐,便即出发与敌厮杀。

葛云天见庄中上下齐心,合力抗敌,稍觉宽怀,回入内堂,向儿女儿道:“英儿,你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又有大敌到来,你这几晚便睡在咱们房外的榻上,保护母亲。” 穆夫人笑道:“嘿,我要他……”话说得一半,猛地省悟,丈夫要儿子保护自己是假,实则是夫­妇­俩就近保护女儿,这宝贝女儿心高气傲,要他依附于父母庇护之下,说不定她心怀不忿,自行出去向敌人挑战,那便危险之极,当即改口道:“正是,英儿,妈妈这几日发风湿,手足酸软,你爹爹照顾全局,不能整天陪我,若有敌人侵入内堂,妈妈只怕抵挡不住。”葛英道:“我陪着妈妈就是。”

当晚葛英睡在父母房外榻上。葛云天夫­妇­打开了房门,将兵刃放在枕边,连衣服鞋袜都不脱下,只身上盖一张薄被,只待一有警兆,立即跃起迎敌。

这一晚却太平无事。第二日天刚亮,有人在窗外低声叫道:“少庄主,少庄主!”葛英夜半没睡好,黎明时分睡得正熟,一时未醒。葛云天道:“甚么事?”外面那人道: “少庄主的马……那匹马又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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