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杀人。”龙军喃喃地说:“看来今日不动点真格,别说找人,连全身而退都不容易了。”
“红颜双知已”之一说:“凡是闯入后宫的男人,结局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
“我知道。”龙军说:“可是,这两位拿刀的难道不是男人?”
两阉人大怒,他们最恨的就是别人不把自己当男人——更可恨的是,居然还当面说出来,不啻在他们伤痕累累的生命中,又刺上一刀,那感觉不只是痛,还有羞辱!
——在这方面,他们往往极度的自卑而敏感。
龙军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就是要故意激怒这两个人,就是要让他们盛怒之下犯错。
只要急躁犯错就会有机会。
机会果然来了,两阉人果然怒极之下,手中刀立刻如两道光似的卷了过来,刀势猛烈,势不可挡。龙军马上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破绽:就在两人交叉的中间有一个空档。他手中的剑刺出,刺的恰好就是此空档。
剑出,却如刺入棉花一般,刺入了一片无处着力的空门,两个阉人忽然狡诈一笑,刀一变,变得轻灵如细流,一刀已从空门中划向龙军的肩膀,另一刀更掠剑而上,直击龙军握剑的手。
阉人有个特点,就是既有男人力量,也有女人阴柔,他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精致纤弱甚至猥琐,他们可以一瞬间将猛烈的刀势变作流水一样的缠绵温柔。
温柔的就似情人的手。
致命的手。
龙军惊出一身冷汗,忽然明白此二人是故意装着被激怒,故意露出空门引他上勾——两个已经连男女性别都不在乎的人,连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放弃了的人怎么会轻易波动情绪、一激就怒?如果能轻易犯错的人又怎么配守卫后宫如此重要的第一道大门?
龙军的剑势已用尽。
更要命的是,两个老妈子手中忽然多了两条抺桌的长巾,在空中迎风一展,人与长巾一起如毒蛇一样尾随而来。在她们的手中,两条普普通通的抺桌布居然比刀还厉害!
龙军已陷入绝境,无处可避,逃无可逃。
龙军却忽然以一种非常奇特怪异,令人无法想像的姿势一扭,忽然就从四人的围攻中游鱼一样滑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雾本身会降低人的视力和反应——两阉人的刀如流水,已泼水难收,奇_-_書*-*网-QISuu.cOm一人一刀砍上了冲过来的两老妈子的胸。
他们刚听到刀砍上骨头的声音,两老妈子手中的长巾几乎同时如鞭一样缠上了两阉人的咽喉,随后响起一阵爆竹般的喉骨破裂声。
四人的惨叫几乎同时发出。
急促、短暂、绝望。
龙军收剑,叹了一口气,本不想杀伯仁,伯仁却因其而死。让人有不胜欷歔之感。
假山后,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掌声,蓝一边拍掌一边从雾中走来,眼中似有了一层涟漪薄雾,薄雾中是不是藏着一根针?
“好剑法!”蓝由衷地赞叹:“我还从来没想到能有人在一瞬间将此四人杀于剑下。”
“其实,并不是我的剑有多快,是雾帮了我。”龙军老老实实地说:“我并没有杀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一瞬间杀于剑下。”他谦虚地说:“我只不过借力使力,让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你说的是事实,却很谦虚。”蓝笑了笑:“不过,此时的谦卑仅仅是用厚厚的嘴皮暂时遮住了獠牙利齿而已,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论单打独斗,‘红颜双知已’和‘大内七阉’中的任何一个人武功都不在你之下,可你最后却胜了,这是智慧、勇气、反应的结果,绝不是偶然。”蓝说:“高手也无法永远保持不败,能够败在一流对手之手,恐怕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她手优雅地一伸:“请,请入宫。”
龙军欠了欠身:“我可以进去吗?”
“是的。”蓝说:“你现在是我的客人。”她淡淡地说:“能够闯进大门的人,暂时都是我的客人。”
“暂时?”
“是的,暂时。”蓝说:“后宫只有主人,从来没有客人。”她忽然笑了笑,她一笑,那张脸立刻生动了起来:“你想永远成为这里的客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代原来的主人,成为新的主宰。”她微笑:“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公正很合理?”
龙军承认这样的丛林法则在江湖上实在是很公正很合理。问题是,没有成为主人的客人,后来都到那里去了?
蓝指着两个阉人,笑着解释:“到这里的客人要么消失了,要么都成为了他们一类的人。”
“按你的说法。”龙军悻悻地说:“是不是留下的人都成了阉人?”
“是的,答对了。”蓝笑得很愉快:“其实,当阉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每天对着这里众多的美人。”她的表情好似很替龙军着想,最后加了一句:“我保证,它的好处会让你乐不思蜀、做梦都想不到的,很多男人费尽心思,想做都做不了的,能来这里真的是你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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