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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江陵容氏传 > 第三百三十二章姹紫嫣红转眼尽

第三百三十二章姹紫嫣红转眼尽

秋月拧着眉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也倒是奇怪,我扶着夫人过去时,三少­奶­­奶­和贾姨娘都跌在地上,三少­奶­­奶­似乎扑在贾姨娘的脚那里,身子却是侧面躺着的,看上去那姿势有些奇怪,我可不敢说多话,谁叫贾姨娘是夫人的亲侄女呢。”

三个人正说着,便见容三少爷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眉头蹙到了一处。走到门口见着秋雨和秋月,眉毛舒展开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秋雨秋月,几日不见,越发长得标致了。”

秋雨歪了歪身子躲过容三少爷伸出来的手,朝里边指了指,轻声道:“三少爷,老爷在里边等着你呢。”

听着秋雨这般说,容三少爷犹如听到猫叫的老鼠,突然便没了神气,低着头,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捻得毕毕作响,步子也小了不少,慢慢的朝主院的大堂捱了过去。

“老三,还在外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容老爷坐在大堂里的椅子上,看着容三少爷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去年老三都及冠了,可还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做生意比不上老大,读书连老二的一个角都赶不上,素日里边擅长就是和家里的丫鬟们调笑,吃喝玩乐算是最最在行的。

容三少爷见着父亲脸­色­沉沉,鼓起勇气走到屋子里边,将手里的纸递过去:“父亲,这是贾姨娘生女儿的生辰八字。”

容老爷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边,然后伸出手来:“书娘那个的呢?”

容三少爷目瞪口呆的望着父亲,挠了挠头道:“我方才去了随云苑,可一时心中气愤,却忘了问生辰八字这回事情。”

“啪”的一声,容老爷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边,鼻子里哼了一声:“哪有这道理,嫡女的生辰八字没拿过来,倒把小妾生的记在心上,嫡庶有别,你是猪油蒙了心,连这都忘记了不成!”

容夫人赶紧在旁边劝道:“老三初次做父亲,未免有些大意,老爷你便不要生气了,我这就打发秋雨去随云苑讨了过来便是。”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门口秋月清脆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三少­奶­­奶­身边的烟墨过来了,说是三少­奶­­奶­有张纸要送给老爷过目。”

“究竟还是书娘心细。”容老爷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些,对着走进来的烟墨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家主子现在还好罢?四姑娘可像她?”

烟墨红着一双眼睛将手中的纸笺交给容老爷,低着头回答道:“三少­奶­­奶­昏了大半天,方才才醒过来呢,现儿看着比原先好些了,脸上可算见着点血­色­,眼睛也光亮多了。四姑娘长得挺像三少­奶­­奶­的,只是有些瘦小。”

容老爷一边看着那纸笺,一边点着头:“唔,那就好,你和院子里的人要多多照顾着她些,可别让她在月子里头落了什么毛病。”他的眼睛扫过那娟秀的簪花字体,看到后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老三,你为何如此胡闹?”

容三少爷见那纸笺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心里边想着肯定是季书娘恶人先告状,到父亲这里来哭诉了,心中好一阵气愤,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现在容老爷问他,刚好得了机会,于是愤恨的说道:“这季书娘实在可恶,竟然去碧芳院谋算贾姨娘肚子里边的孩子,幸亏菩萨保佑,呣子平安,否则我真饶不了她。”

“放肆!”容老爷的脸沉得和锅底一般黑,嘴­唇­都在直哆嗦:“书娘是那样的人吗?你听着风就是雨,还跑去寻书娘的不是!那个贾姨娘,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弄出这些事来栽赃到书娘身上,也只有你还相信,被人骗得团团转。”

旁边的容夫人心里老大不喜,这贾姨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进了容府这几个月,她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子里边,自己暗地里观察着,倒也是个实诚孩子,府上的丫鬟婆子们提起贾姨娘,识得的人都会说上几句好话,可到了老爷口里,却被说成了心思歹毒的人,这口气真真咽不下去。

“老爷,昨日的事情可是我亲眼所见,倒不是毓儿被骗了。”容夫人眉毛倒成了八字,在旁边缓缓说道:“其实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听到容夫人的指证,容老爷的气才消了些,但他依然很是不忿,指着容三少爷道:“若不是你抬了个姨娘进来,书娘又何必去寻她的祸事?再怎么着,这根子也落在你的身上,你便消停些,不要去再找书娘的麻烦,若是让我知道了,定然饶不了你。”

容三少爷在随云苑的气焰在容老爷面前早就没了一星半点,只能无­精­打采的听着容老爷给两个孙女赐名:“书娘那个,轮着该叫秋华,贾姨娘那个……”容老爷顿了顿:“便叫淑华罢,希望她长大以后不要像她娘,要多点贤良淑德。”

似乎有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季书娘能听到烟墨低低的哭泣声,可她却始终睁不开眼睛来,身子里边的力气都被人抽尽了一般,抬抬手都困难。

“三少­奶­­奶­,你可得熬过来才行,若是你现在就撒手了,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糟践姑娘呢。”一个粗嗓门像破锣似的响起,那是她从季家带过来的李妈妈:“你快些睁开眼睛看看哪,姑娘长得真可爱。”

有个柔软的东西触着她的脸孔,温热的呼吸让季书娘突然清醒了过来,脑袋里边想到了昨日碧芳院里发生的事情。那贾姨娘分明就是设了个圈套让自己钻,否则那会儿婆婆怎么就会如此赶巧到她院子里边去了。这贾姨娘真是狠毒,自己看她素日都没有来找过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拿肚子里的孩子作伐,定要将罪名给她坐实了。

若是自己不撑着这口气活下去,自己的女儿便真是一块被人踩在地上的泥了。想到此处,季书娘猛的睁开了眼睛,一片模糊以后,她慢慢见到了李妈妈和烟墨开心的笑脸:“给我吃点东西。”

身边有什么在蠕动,季书娘低头一看,一个很小很小的婴儿正躺在自己旁边,一双瘦弱的小手正在轻轻的触碰着她,这是她的女儿,季书娘不由得落下泪来。

李妈妈拿了两个枕头过来塞在季书娘的背后,烟墨将旁边准备好的红糖水端了过来,正慢慢的喂着她,突然内室的竹门帘子被人猛力的掀起,又重重的摔了下来,撞到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主仆三人回头一看,只见容三少爷站在门口,面容扭曲,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

“贱人,竟然去暗算安柔!”他大步冲到床前,用手抓住了季书娘的衣领便将她提了起来:“你这般蛇蝎心肠,真是实在令人心寒。若 ...

(是安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去替她陪葬都是便宜了你!”

烟墨见着容三少爷那副狰狞的模样,床上的三少­奶­­奶­已经是气息都不均匀了,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三爷,你可真是错怪少­奶­­奶­了,她根本没有暗算贾姨娘,是她自己跌倒的!”

容三少爷伸出手一把将烟墨推到角落里边,冷笑着道:“你不帮着你家主子说话还帮着贾姨娘说话不成?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助纣为虐可不是仁义,你是在帮着害人。”

季书娘喘着粗气,额头上浮现着点点汗珠子,嘴­唇­灰白,她也不说话,只是用沉静的眼神看着容三少爷,看得他一阵不自在,嘴里只是嚷着:“你做出这副死样子来做什么,未必我还会心软不成!”

刚刚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小女婴哇哇的哭了起来,虽然她看着瘦小,但哭声却很大,吓得容三少爷打了个哆嗦,手松了几分,季书娘又软软的倒在了床上,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细声说:“娘的小囡不哭,乖乖听话。”

容三少爷仿佛这才想起这屋子里边还有他的女儿,低头看了看那小女婴,觉得皱皮皱脸,根本比不上贾姨娘生的那个女儿,不由得嫌恶的瞥了一眼:“哼,什么样的人便生什么样的孩子,瞧着这都是个难看的。”

“三爷,三爷!”门外响起了焦急的喊叫声,碧芳院里的夏蝉跳着脚儿喊着:“三爷,我们家姨娘说了,她不怪三少­奶­­奶­,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的,你千万不要来为难她,还是快些回碧芳院罢!”

容三少爷看了看那躺在床上出着粗气的季书娘,两条眉毛在一处打了个结,指着她骂道:“若不是安柔拦着,我非好好的给你松下骨头不可!你别装死,这事可没完,我要去父亲母亲那里替安柔讨个公道!”

门上的竹帘不住的晃动着,似乎在打着秋千般,季书娘见着那道身影慢慢的消失不见,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烟墨,你替我研磨,我要写点东西,你去替我交给老爷。”

烟墨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都含着泪,扯着季书娘枯枝般的手便哭了起来:“分明是那贾姨娘有心嫁祸到三少­奶­­奶­身上去的,为何三少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竟然跑过来将三少­奶­­奶­骂了一通。”

“你去罢,还指望他能有头脑不成。”季书娘用手推了推她,转头望了望身边正在啼哭不已的女儿凄然一笑:“娘会为了你活下来的。”

主院门口的香樟树下,一片绿­色­影子里头见着几点不同颜­色­的衣裳,翠花嫂子和秋月秋雨几个人正聚在一起磕牙,都在说着昨日里边三少­奶­­奶­和贾姨娘生孩子的事情:“都是两个小姐,只差了几个时辰,倒也热闹。”

“都提前了差不多两个月生的呢,阿弥陀佛,总算都顺顺当当的生了下来。”翠花嫂子的手放到胸前一个劲的念佛:“都说七活八不活,菩萨保佑两位姑娘可要平平安安哪。”

“听说昨日是三少­奶­­奶­跑去碧芳院推了贾姨娘,自己没站住也摔倒了,这才提前生的。”秋雨的眼睛瞟了瞟院子里边,见主院里没有人走出来,这才推了推秋月道:“你和夫人一道去的碧芳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秋月拧着眉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也倒是奇怪,我扶着夫人过去时,三少­奶­­奶­和贾姨娘都跌在地上,三少­奶­­奶­似乎扑在贾姨娘的脚那里,身子却是侧面躺着的,看上去那姿势有些奇怪,我可不敢说多话,谁叫贾姨娘是夫人的亲侄女呢。”

三个人正说着,便见容三少爷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眉头蹙到了一处。走到门口见着秋雨和秋月,眉毛舒展开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来:“秋雨秋月,几日不见,越发长得标致了。”

秋雨歪了歪身子躲过容三少爷伸出来的手,朝里边指了指,轻声道:“三少爷,老爷在里边等着你呢。”

听着秋雨这般说,容三少爷犹如听到猫叫的老鼠,突然便没了神气,低着头,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捻得毕毕作响,步子也小了不少,慢慢的朝主院的大堂捱了过去。

“老三,还在外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些进来!”容老爷坐在大堂里的椅子上,看着容三少爷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去年老三都及冠了,可还是一点担当都没有,做生意比不上老大,读书连老二的一个角都赶不上,素日里边擅长就是和家里的丫鬟们调笑,吃喝玩乐算是最最在行的。

容三少爷见着父亲脸­色­沉沉,鼓起勇气走到屋子里边,将手里的纸递过去:“父亲,这是贾姨娘生女儿的生辰八字。”

容老爷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边,然后伸出手来:“书娘那个的呢?”

容三少爷目瞪口呆的望着父亲,挠了挠头道:“我方才去了随云苑,可一时心中气愤,却忘了问生辰八字这回事情。”

“啪”的一声,容老爷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边,鼻子里哼了一声:“哪有这道理,嫡女的生辰八字没拿过来,倒把小妾生的记在心上,嫡庶有别,你是猪油蒙了心,连这都忘记了不成!”

容夫人赶紧在旁边劝道:“老三初次做父亲,未免有些大意,老爷你便不要生气了,我这就打发秋雨去随云苑讨了过来便是。”

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门口秋月清脆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三少­奶­­奶­身边的烟墨过来了,说是三少­奶­­奶­有张纸要送给老爷过目。”

“究竟还是书娘心细。”容老爷脸­色­总算是柔和了些,对着走进来的烟墨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家主子现在还好罢?四姑娘可像她?”

烟墨红着一双眼睛将手中的纸笺交给容老爷,低着头回答道:“三少­奶­­奶­昏了大半天,方才才醒过来呢,现儿看着比原先好些了,脸上可算见着点血­色­,眼睛也光亮多了。四姑娘长得挺像三少­奶­­奶­的,只是有些瘦小。”

容老爷一边看着那纸笺,一边点着头:“唔,那就好,你和院子里的人要多多照顾着她些,可别让她在月子里头落了什么毛病。”他的眼睛扫过那娟秀的簪花字体,看到后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老三,你为何如此胡闹?”

容三少爷见那纸笺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心里边想着肯定是季书娘恶人先告状,到父亲这里来哭诉了,心中好一阵气愤,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现在容老爷问他,刚好得了机会,于是愤恨的说道:“这季书娘实在可恶,竟然去碧芳院谋算贾姨娘肚子里边的孩子,幸亏菩萨保佑,呣子平安,否则我真饶不了她。”

“放肆!”容老爷的脸沉得和锅底一般黑,嘴­唇­都在直哆嗦:“书娘是那样的人吗?你听着风就是雨,还跑去寻书娘的不是!那个贾姨娘,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弄出这些事来栽赃到书娘身上,也只有你还相信,被人骗得团团转。”

旁边的容夫人心里老大不喜,这贾姨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进了容府这几个月,她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子里边,容三少爷见那纸笺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字,心里边想着肯定是季书娘恶人先告状,到 ...

(父亲这里来哭诉了,心中好一阵气愤,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现在容老爷问他,刚好得了机会,于是愤恨的说道:“这季书娘实在可恶,竟然去碧芳院谋算贾姨娘肚子里边的孩子,幸亏菩萨保佑,呣子平安,否则我真饶不了她。”

“放肆!”容老爷的脸沉得和锅底一般黑,嘴­唇­都在直哆嗦:“书娘是那样的人吗?你听着风就是雨,还跑去寻书娘的不是!那个贾姨娘,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安分的,故意弄出这些事来栽赃到书娘身上,也只有你还相信,被人骗得团团转。”

旁边的容夫人心里老大不喜,这贾姨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进了容府这几个月,她都是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院子里边,

168可叹中计犹不知

( 院子里边一片宁静,秋虫在草间蛰伏,不住的发出嘶鸣之声,将假山后边两个人细细的说话声的掩盖住了:“新来的文姨娘竟然是三小姐,­奶­­奶­这下又得头疼了。”

“头疼什么?”玉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以前她还在容家做三小姐的时候都没有压得住咱们家­奶­­奶­,现儿她只不过是个姨娘,还能起什么跳?”

珍珠望了望那还亮着灯的内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我知道二爷与咱们­奶­­奶­的情分,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那文姨娘费尽心机要将二爷拉到她房里去,恐怕­奶­­奶­也没办法呢。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何况这条鱼就这样摆在他面前,都用不着费心思去偷,二爷怎么能不吃?”

玉石拉住珍珠的手道:“咱们只要盯紧了那文姨娘便是了,我相信二爷不会辜负了咱们­奶­­奶­,若真是辜负了她一片心,我们家­奶­­奶­自然也有旁的法子。”

风微微的吹来,树上米粒大的桂花落在了她们的肩膀上,在溶溶的月­色­里,淡黄一片:“但愿这文姨娘不要惹什么乱子,安安分分的住着便好。”珍珠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咱们要盯紧了她,还得告诉旁的姐妹,小心别让那文姨娘钻了空子来捣乱。”

屋子里边一灯如豆,秋华支着手靠在床上,望着背对着自己在看书的高祥,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和他说,可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新来的姨娘是淑华,这事儿该怎么与他开口?或者自己­干­脆什么都不说,就让他去处理?

“高祥,夜深了,歇息罢,这看书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儿。你身子才受了折腾,没必要这样秉烛夜读。”秋华翻了个身,下定了决心,自己暂时不和他提淑华这件事,看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第二日的清晨十分宁静,就连枝头的桂花簌簌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秋华抬眼看了看窗外,天空里已经是浅蓝浅白的一片。望了望身边睡得正熟的高祥,她悄悄的掀开被子,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外边的空气很清新,浮动着一种淡淡的甜香,抬眼望了望门口的几株金桂树,就见绿叶丛丛里已经盛放了点点金黄,就如一片烟雾浮现在枝桠间一般。珍珠和玉石正站在走廊里说话儿,听着身后房门轻响,转头看见秋华的脸,“嗳哟”了一声:“­奶­­奶­起身了?”

秋华摇了摇手:“小声些,二爷还在歇息呢,去帮我打水过来,我到旁边屋子梳洗,别惊扰了他。”

两人应声而去,秋华抱了衣裳悄悄的踏出了房门,又细心的替高祥将房门掩上,这才放开步子走去了旁边屋子。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床上的高祥便已经睁开了眼睛,外边的桂花香飘了进来,那香味仿佛就在自己鼻子下边萦绕。秋华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若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她不高兴,真是天理也难容。

昨晚杨妈妈将新来的姨娘送了过来,秋华回来以后那模样儿与素日有些不同,虽然秋华嘴里说不在意那事情,可心里定然还是有些在意,要不是她昨晚回内室,脸­色­怎么会那般难看?秋华活得如此之累,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了她。高祥躺在那里,看着床前一缕温暖的阳光,高祥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听着外边有脚步声慢慢的远去,高祥知道秋华是去向高夫人请安了,翻了个身想再睡一会,可怎么也睡不着,身边的人走了,被窝里似乎凉了一半,高祥再也无法入睡,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披了一件衣裳打开了房门:“帮我打水来梳洗。”

后院树下站着的琥珀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边走,还没出后院的月亮门,就听门外一阵喧哗:“姨娘,你不能进去,后院是二爷和­奶­­奶­的内室。”

琥珀心里堪堪的跳了一拍,昨晚玉石和珍珠回来便和她们说了,那新来的姨娘是长宁侯府原先的三小姐,叫她们盯紧些,不要让那文姨娘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现儿一大早的,她就跑后院来,是不是见着­奶­­奶­出去请安了便想来和二爷腻歪着?琥珀心里一阵不舒服,甩这手儿快步走出月亮门,一袭玫红衣裳立时跃入眼帘,再往上边看过去,确实是淑华小姐,几年不见她显得更艳丽了,只是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她见着觉得不舒服。

“姨娘,没有­奶­­奶­召唤不能擅自进内室。”琥珀将几个粗使丫鬟拉开走了出去,身子拦住了门:“难道进府做姨娘前便没打听过大户人家里的规矩不成?”

淑华见着院子里的丫头们牙尖齿利,几个人拦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心里有气,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昔日她在长宁侯府时,谁见了她不要恭恭敬敬行礼,问一声三小姐安好?现儿一个个趾高气扬,见了面也只行个半礼,连句问安的话都没有,反而有板有眼的教训起她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淑华瞥了琥珀一眼,见着有些眼生,也拿不准她是秋华的人还是高夫人拨来的丫鬟,先问问清楚比较好。

“我叫琥珀,姨娘问我名字可有什么指教?”琥珀笑嘻嘻的瞟了淑华一眼,原先她在随云苑里只是做些粗使活儿,很少跟着秋华出去,文姨娘自然不认识她。

“大胆奴婢,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是个什么东西!”知道琥珀不是高夫人的手下,淑华立刻趾高气扬起来,伸出手指着琥珀的鼻子开始骂人:“没眼­色­的东西,还拦着门不让开!这后院是二爷的内室,我是二爷的姨娘,自然能去找二爷。”

琥珀轻蔑的看了淑华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姨娘不过是半个主子,哪里就能这样跋扈起来了?我只听二爷­奶­­奶­的话,这昨晚才钻出来的姨娘,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这内院可是二爷和二少­奶­­奶­的内院,想要进去,得要二爷二少­奶­­奶­发了话才行,否则我便有十二个胆子也不敢放姨娘进去。万一短了什么东西,姨娘能担得起责任不成?”

身后几个粗使丫头也哄然笑了起来,朝淑华挤眉弄眼,一个个脸上都是讥诮的笑容。

“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奴婢!”淑华气得脸都红了,身边小菲扯了扯她的衣袖:“姨娘,咱们先回去罢,二爷今晚总会要到你屋子里边来的。”

淑华一甩手,回头凶狠的盯住小菲:“我做什么事情,还用你来管不成?闭上嘴巴少说话,免得挨打!”

小菲缩了缩脖子,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眼神里边透着委屈的看了看淑华,姨娘脾气愈发的坏了,以前她还有温柔的时候,心情一好还有打赏,后来那位公子不来了,姨娘没了人养着,越来越不挑人了,什么人都可以和她春风一度,可是因着进账不多,渐渐的积了气­性­,对自己动辄便是打骂。

眼见着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进了高府做姨娘,总算是过上了舒服日子,可怎么姨娘这气­性­还没有收拾起来?这样对二少­奶­­奶­院子里的丫鬟,分明是自己找罪受。

琥珀带着丫鬟拦着门,淑华不能冲进内院里去,只能见着里边似乎有绿树葱茏,郁郁青青。她惦着脚尖大喊:“二爷,二爷,我要见你!”

坐在屋子里的高祥心头一惊,这声音怎么这样熟悉 ...

(?他从屋子里边跨了出来径直走到门口,就见琥珀带着几个丫鬟和一个艳妆女子对峙在那里。定睛看了看那女子,高祥不由大吃了一惊,那不是秋华的庶姐淑华吗?

听说这位容三小姐思念亡母过甚,以至于郁郁寡欢,也染病身亡了,可现儿站在面前的,难道是她的鬼魂不成?他瞧了瞧地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据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这样看来她该是活人,以前自己听说的话多半是别人误传了。ww

“你……”高祥拨开了人群走出去,惊诧的看着淑华,见她眼里透着得意的神­色­,心里很是不悦:“你怎么一早就在这里吵闹?”

“二爷!”淑华嘴巴撅起,走上前去就想拉高祥的衣袖,琥珀瞪了她一眼:“姨娘,注意些分寸!”

高祥也沉了脸望着淑华道:“你既然做了姨娘,便要守着姨娘的规矩,后院哪里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是老老实实回自己屋子里头呆着,没有二少­奶­­奶­的召见,你就连中院都不能进来!”见着缩在一旁的小菲,高祥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将你家姨娘扶回去!”

小菲怯怯的应了一声,走过来在淑华耳边轻声说道:“姨娘,咱们回去罢!”

淑华尖叫一声,朝高祥扑了过来:“祥哥哥,难道你就忘记我了不成?你不要这么狠心!我头上的簪子还是你那时候寄给我的年礼呢,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带在身边,从来不敢丢弃,你、你、你便怎么能这样将我忘在脑后了?”

高祥看了淑华头上的簪子,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送你年礼了?这簪子根本就不是我送的,你莫非是脑袋发昏说胡话不成?琥珀,快些去给我打水过来,我还要出去有事情。”

“姨娘,回去罢,你这么与二爷套近乎也没有用,二爷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还好意思厚颜要粘上来不成?”琥珀走上前去,朝淑华摇了摇头:“姨娘是一夜未眠罢?瞧眼睛下边那黑眼圈儿,实在难看!”

“姨娘,回去罢。”小菲见高祥转身走回了内院,门口几个粗使丫鬟依然站在那里没有让开身子,知道淑华闯不进去,只能拉了拉她的衣袖:“姨娘……”

淑华心里正在恼怒,见小菲不住的催促着她回去,心中更是火大,反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我要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来管不成?没有用的东西!旁人都会护着自家主子,只有你倒好,总是来拉我的后腿!”

小菲的脸迅速红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忍着痛站在那里,不敢回嘴。淑华抽了这一巴掌,心里这才舒服了些,恨恨的看了那扇月亮门一眼,转身便往外边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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