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萍等刘明走近,连忙揭开锅盖,滚开的小锅里立即散发出一股甜丝丝的土香味。她把铜匙递给队长:“快尝尝,刘队长,又甜、又面、又香,哪天真要缺粮了,就挖些回来充饥。”
刘明俯身舀了一匙,品尝之余猛然想起炊事班长老王早已反映粮食不多了,而自己由于心绪忙乱,竟忘了及时安排,当即吩咐蹲在一旁的哈尔甫赶快准备下山运粮。
本来在刘队长面前,哈尔甫都是唯命是从,但这一次虽然队长有了吩咐,炊事班长也一再提醒快揭不开锅了,他却直到天黑了才把马赶回来,到次日早上才起程。
哈尔甫下山的第二天,刘明进伙房了解了一下余粮情况,为防备万一,决定暂改一日三餐为两餐,上山的人不带干粮,晚出早归,减少野外作业时间,致使一些人思想更加混乱,有关撤队之说更是离谱。
刘明眼见矛盾越来越复杂,问题越来越尖锐,迫不得已,召集大家开会,想统一认识。但由于他自己举棋不定,所以开会不但没有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反而助长了争论的扩散。而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当天晚上,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紧急情况。
当晚夜半时分,帐篷里的灯光早已熄灭,营地里一片漆黑,突然,附近山头上响起枪声,只听得东边枪声“叭叭叭!叭叭叭”,西边枪声“哒哒哒!哒哒哒”,整个营地好像被包围了。
由于事出突然,情势紧急,刘队长披衣起身,招呼全队人员到大帐篷里集中。地质队员们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意外,惊恐万状地跑进大帐篷后,在刘队长指挥下,瞎摸着挨个儿互相挤靠着坐在地下。
枪声响一阵、停一阵,人们的心情也随之紧一阵、松一阵,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结果。人人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分分秒秒都像在恐惧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黎明,虽然枪声停止了,但刘队长没有发话,没人敢出帐篷。直到天色大亮,刘队长先出去查看一番后才让大家出外走动。
本来,撤队的意见就像一服涣散剂,动摇着一些人的信念。接着,缺粮的事又如一阵寒风,吹冷了人心。而这一夜惊心动魄的枪声,更是一场风暴,搅乱了人们的思想,影响了人们的生活。那些支持余秋萍意见的人见是机会,又向刘队长提起撤队的要求。
中午,大青山区委民政助理员哈力骑马来了,他找刘队长询问情况后告诉大家,大青山区只有卡勒赛最近不大安宁,过去的匪首黑瓦提,暗中聚集人马,有死灰复燃之势。不过卡勒赛离这里比较远,附近虽有少数牧主为对抗牧工工资改革,暗中也有破坏活动,但主要是大肆宰杀牲畜。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地质队附近来打枪?这是很值得警惕的新动向,区委希望地质队组织警戒,以防不测。
刘明在出队前曾听说这里的情况复杂,但他对打枪动武毫无思想准备,听过哈力的介绍,当即警觉起来,急忙备马跟他去区委借了几支步枪,又集中原有的几支猎枪,指派地质工小刘等几个年轻人组成武装民兵班,江涛主动要求参加,刘队长以技术任务重为由而劝阻了。民兵们轮流在营地外围站岗放哨,其余人员每人准备一根木棍,既是为了防身,也是为了壮胆。果然,天黑不久,枪声又起,时断时续,直到天明。
就这样,白天不见动静,晚上枪声不停,整整折腾了四天四夜,闹得地质队员们根本无心上山工作。而这时,炊事班长又报告只剩两天的粮食了。刘明这才着急哈尔甫怎么还不回来。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内忧外患交困,弄得许多人情绪更加浮动。尤其是到了晚上,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人人提心吊胆,个个坐卧不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第五天,刘明见大家十分疲劳,一连几天又未见土匪露面,便决定把民兵分成两班,上下夜轮流值勤。
谁知到了第六天午夜,附近山头上又是枪声大作,“叭叭叭!”“哒哒哒!”除了声如急雨的枪声和山头上闪闪烁烁的火光外,还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像万马千军震撼山野,蒙蒙的夜色中隐约可见一团团黑影向营地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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