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呆了一呆,明明算计好这蛇形而来的幽州军会冲进口袋,怎生到了口袋边就绕开了!?
灵活!
太灵活了!
这简直不是千万人组成的军队,而是一个人一样!如臂使指!
“不好!”张角连忙下令重组口袋阵,然而晚了!
典韦双戟带起一片血花,瞬间就从黄巾军侧翼杀了进去!
一霎那,惨叫声、怒吼声,绵绵响起在这宽广的战场之上。
“堵住!堵住!”
张角命令连下,一拨又一拨的黄巾军犹如海潮,想要把幽州骑军给堵在阵中!
但是,因为口袋阵的失误,黄巾军军阵散乱,随着张角的指挥,所有的黄巾军都飞蛾扑火一般,涌上前来。若是在军阵中央,典韦率领的大军绝对会损失惨重!但别忘了,这里是侧翼!
战士分布不均匀,就导致了会有破绽!
所以,典韦大军就像钻营的毒蛇,专门寻找黄巾军薄弱的地方冲击!
只见一条黑色巨蟒,在密密麻麻的蚂蚁群中,一扭又一扭,躲避了强大的浪潮,冲击薄弱的节点!
面对幽州军如此滑溜的战术,张角根本想不出好的办法加以遏制。而且,随着幽州军的深入,黄巾军阵更是混乱!这一波黄巾军想要去攻击近在眼前的蛇尾,却见那蛇尾一扫,杀死一批黄巾战士,接着一摆,就闪开了;那一拨黄巾想要攻击蛇身,却见那舍身一扭,刺猬般的鳞片一绞,又带起一片血雨,又闪了开来!
一拨又一拨的黄巾战士,不但跟不上巨蟒的步伐,更是胡乱跑动着,因为方向、目标的不一致,却是阻拦住了己方的攻击!
混乱!无比的混乱!
精锐的黄巾军,根本形成不了哪怕三成的战斗力!
“一定要掐断这条毒蛇的七寸!”
无数战士的死亡,让张角心痛之余,脑子转的更快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只要掐断了蛇头,这条大蛇就是瓮中之鳖,蹦跶不起来,有死而已!
所以,张角动了。
要想一击成功,唯有自己的黄巾力士,才能担当此重任!
于是,张角马鞭一挥,即刻带领黄巾力士瞄着蛇头,就冲击过去。一路过处,普通黄巾战士纷纷让路,俱都目光炽热的看着一身道袍的张角,只道大贤良师出马,一切都是纸老虎,必被击破!
见张角动了,远处静立的刘渊也笑了。
“张角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本侯在这里?”
刘渊清喝一声:“大贤良师,慢走慢走,陪本侯玩玩!”
那一个轻快,仿佛不是身在战场,而是游乐场一般。
“亲卫军,战刀出鞘!”
刘渊手执天龙破城戟,当空一指,那漆黑的戟尖,划过一抹幽幽的冷光。
“冲锋!”
“嗷吼!”
狮虎兽眼睛绯红,龇牙咧嘴间,涎水乱飞。
“杀!”
刘渊牙缝里蹦出一个杀字,夹紧狮虎兽,霎那间就冲了出去!
轰轰轰...
只十几个呼吸,两千亲卫以刘渊为首,一下就撕破了蜂拥前来阻拦的黄巾士兵!
“该死的刘渊!”
张角回过头,怒骂一声,却是不管不顾刘渊的冲锋,一双眼睛重新紧紧盯上了典韦。
五千轻骑在典韦的带领下,一弯一绕,一盘一绞,就有无数的黄巾士兵魂飞黄天,看得张角目眦欲裂。
“兀那黑汉,专挑小角色,算甚本事?有胆儿的与本天师大战三百回合!”
典韦闻言,只回首看了眼正在奔驰而来的张角,却是转过头,根本不予理会。
“当俺老典傻呀?”
刘渊都奈何不得张角,典韦虽然强大,却不认为自己是张角的对手,所以一拔马头,带着大军又是一绕,远离了开去。
“该死!”张角宝剑乱挥,却是痛恨自己的军队尽是步卒,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根本追不上幽州骑军!
每当张角就要追近,那巨蟒就是一个盘绕,将其甩开,气的张角有火无处发,有气无处泄!那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发紫,却又无可奈何。
那蟒尾摇摇摆摆,就像在说‘来呀,来追我呀!’!
在张角紧追典韦之时,刘渊两千骑军却已经掀起了无边的腥风血雨。
两千亲卫,可以说是幽州军中最为凶恶,最为强大,最为精锐的战士!
一个个即便差三流武将一筹,却也是不远。所以当两千亲卫在刘渊长戟开路之下,一把把接近两米长的斩马刀简直犹如死神之吻,一路过处,所有飞扑上来的黄巾战士都被劈的粉碎,尸骨乱飞!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张角无论怎么追击,也追不上滑溜的典韦,整整近一刻钟,只衔尾杀掉了幽州军十数人!这是耻辱!
张角自认秘法无双,天下无敌,连刘渊都不是对手,竟然被典韦牵着鼻子乱走,是可忍孰不可忍!张角简直到了发狂的地步!
“哈哈哈...”典韦一戟刺死一个黄巾头目,爆笑震天:“张角老儿,有本事来追你家典爷爷!哈哈哈...你看,又一个黄巾小崽子死在俺双戟之下啦!”
挑衅!
**祼的挑衅!
只把张角原本强压下的怒气彻底激发了出来。
“本天师一定要杀了你!”
他憋足了一口气,暴喝连连,指挥着黄巾力士不要命的狂奔,誓要杀掉典韦!
“要杀俺,追上再说!”典韦暴喝道:“儿郎们斩阵杀贼,聚气!”
随着典韦一声聚气,只觉典韦身上涌出一股**辣的气息,接着,剩余四千多轻骑兵也浑身血气激发。这几千人的血气,化作一股股血色的狼烟,绞盘在一起,与典韦头顶冲出的巨大血气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是秘密法?!”
普通人看不到这血气,但张角这般高手哪里看不到?那直冲天际三百丈的巨大血色狼烟,让他惊骇之余,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危险与杀机汹涌澎湃!
“盘龙聚气,蛟龙绞杀!”
典韦脸庞黑的发紫,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堪堪突出了眼眶!
“双龙绞!”
只见他手中那一双短戟高高举起,三百丈高的狼烟忽的分出一股血色气劲,溶于其上,接着,在高速冲刺之中,双戟猛的向下一斩,两股无形的血气顿时化作两条气龙,轰隆一声钻进了地面!
大地一阵阵摇晃,方圆十数丈的地面被绞成了纷纷!
近百余扑上前来的黄巾士兵被打成了飞灰!近千黄巾战士被震得七窍流血,飞退出去!
只这一击,将张角骇住了!
将黄巾军骇住了!
这是什么招式?
仙法?!
“哈哈哈...大贤良师!我幽州军的合力一击效果如何?!”
刘渊的声音响彻四野!
“合力一击?!”张角绯红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这样的一击,非心灵相通者,根本施展不出来!刘渊,你用的是什么练兵之法?!能将数千人炼成一体?!”
“这就不是你大贤良师所能关心的事了!哈哈,大贤良师,如今你还敢说能胜我幽州大军?!”
刘渊手上不停,杀戮不断。
“好好好!刘渊,你果然不错!”张角浑身颤抖着,看着典韦头顶那仍旧不见颓势的狼烟,咬牙大吼道:“撤军!”
张角暴吼一声,只见密密麻麻、无比混乱的黄巾大军顿时四散奔逃,最大的一股,跟着张角向东而去!
“哈哈,张角,急糊涂了怎的?如此机会,怎能放过?!”
“幽州铁骑,衔尾追杀!”
于是,广阔的战场上,两头黑龙绞盘扑击,无数蚂蚁四散奔逃!
整整两个时辰,眼看如正午时,才堪堪结束了这场残酷的战役。
这一仗,刘渊损失了近千人,都是轻骑兵,亲卫未曾折损一人。共击杀黄巾士兵三万余,俘虏近两万,只余下张角带着三万人狼狈向东逃走。
接着,刘渊率军重回巨鹿城,又获得张角囤积在巨鹿的粮草二十万石,金银无数!
大胜,端的是大胜。
虽然刘渊心痛那一千千锤百炼的轻骑兵,但相比得到的东西,也就微不足道了。
命令典韦负责打扫战场,焚烧尸首。黄巾军焚烧后的骨灰就地掩埋,幽州战死士兵的骨灰收敛妥当,以后带回幽州,风光大葬。
大军入城,刘渊即刻下令,张角命令作废,巨鹿城周边村落即刻搬回原址,同时,每家每户都可领取十石粮草,以作补偿。
因为刘渊的政策与幽州军的秋毫无犯,使得巨鹿周边百姓好感大增,随着时间推移,幽州军的名声也渐渐四散传开。
对于这些事情,刘渊却没有时间去理会。
他正看着地图,准备将张角一网打尽!
百零一章镇压概况
话说张角大败于刘渊之手,之后领着残军败将往东逃去。半路中,张角想来想去气苦羞恼之下,旧伤发作,狂喷几口鲜血之后,昏迷过去。其麾下头目慌乱之中,却是领着大军,急急逃往冀州州府信都。
信都,安平郡首府,也是冀州州府。
自黄巾乱起,冀州刺史被杀,信都沦陷黄巾之手,到如今已经从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变成了一个人烟稀少,凄凉无边的废城。
一阵阵凉风吹过,信都街道上染血的稻草、烂布片乱飞起来,显露出掩藏在其下已经生锈的断刀断剑。
忽然,一阵阵浩大却散乱的脚步声传来,街道两旁的门窗稀稀拉拉开出几跳缝隙,却见几双怯生生的眼睛看向了街道。
道上,一队队头裹黄巾的战士,垂头丧气的走过,吓得那些门窗立刻又紧紧关上。
...
刘渊看着地图,头也没抬,问身侧的典韦道:“有张角残军去向吗?”
“有,少爷。”典韦道:“刚刚传来消息,张角残军已经进入信都。”
“信都?”刘渊抬起头来,道:“张角跑的真快,这才半天时间,就已经跑了百多里路。”
“嘿嘿,还不是被吓的?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传令下去,没收兵刃,遣散黄巾俘虏,让儿郎们饱食一餐,天黑戌时出发,丑时必须赶到信都!”
“喏!”
...
这夜子时,张角幽幽醒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来人。”
便见无门呼啦被推开,十几个麾下头目涌了进来。
“大贤良师,你怎么样了?”
“大贤良师,您要保重身体呀!”
听着诸人七嘴八舌的问候,张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轻轻咳嗽几声,让人将他扶起来,道:“此是何地?”
“信都。”
“信都?”张角略一沉吟,道:“幽州军可有追击?”
“没有。”诸将俱都摇头。
“说一下信都现状吧。”
“是。三月前,我太平教大军凿穿信都城墙,攻陷了信都。不过因为大贤良师您西进邺县,所以把这里的军队、粮草抽调一空,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立刻率军南下!”张角脸上涌起异样的嫣红:“信都城池破碎,挡不住幽州铁骑;粮草全无,支撑不起三万大军;空城一座,便是挡住了幽州军进攻,也根本不可能长久驻扎。所以,诸位,立刻传令,大军开拔,咱南下!”
“大贤良师,我们南下去哪儿?我是说哪座城池?”
“广宗!”张角断然道:“广宗还有不少的粮草和三万大军,虽不是精锐,却也不错了。而且广宗临近清河,清河水势颇大,只有一座界桥与清河郡相连,如果幽州军追击而来,本天师只需断开界桥,进兵清河郡,就能让他刘渊隔河相望,束手无策!”
...
丑时,当刘渊大军开进信都之时,却没有看到一个黄巾士兵。请来信都残存百姓,细细一问,才知道,一个时辰之前,张角大军已经朝南去了!
“跑的真快!”
典韦一脚踢飞一根烂木头,十分不爽到:“少爷,张角南逃,我们又该如何?”
刘渊自知晓了张角南逃,就将随身地图取了出来,在微弱的油灯下细细查探起来。
“张角主力在邺县,冀州东部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刘渊排除了张角借南遁的烟幕向东而走的猜测,目光放到了清河郡:“他不敢回返,从巨鹿去广平,那么只能南下清河,再往西入广平,继而进入魏郡邺县。”
“广宗!”
刘渊眼睛一亮,盯上了广宗。
历史上,广宗就是张角的坟墓。
而且,广宗地势易守难攻,又有大量黄巾军驻扎,还与邺县相隔不是太远,正是张角最理想的去处。
“老典,即刻传令大军疾行,一定要赶到张角之前,堵住界桥!其二,飞鹰传书给安阳英雄楼,让其通知卢植,拖住程志远!”
“呃,喏!”
典韦退下之后,砸吧砸吧了嘴,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吃完那几只雄鹰,否则少爷交代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想到这里,典韦喉咙一阵滚动,又想起了烤鹰肉配烈酒的滋味。
...
安阳,卢植大军大本营。
安阳城内,最大最繁华的酒楼,英雄楼,正坐落在县衙不远。
这天清早,英雄楼掌柜带着两个小二,向县衙走去。
“站住!”
县衙卫士拦住了掌柜的,道:“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掌柜的笑眯眯的道:“两位军爷早上好,小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见北中郎将卢植大人,烦劳通报。”
“你一介小民,竟然相见北中郎将?发烧了是吧?”左边那卫士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边嘲讽,一边摸住刀柄,一副恐吓的样子。
右边那卫士连忙将其拦住,耳语道:“你小子糊涂了吧?这人是英雄楼掌柜,是吧?”
左边卫士莫名其妙的点点头,道:“不错。”
“英雄楼背后是谁?”右边卫士道:“冠军侯!便是北中郎将,也要低头的大人物,你敢拦他?!找死啊!”
左边卫士一惊,高高昂起的脸立刻点头哈腰,笑容满面,对掌柜的道:“掌柜的稍等,本...我立刻前去禀报。”
卢植接到禀报之时,一边吩咐下人去带掌柜进屋,一边沉思起来。
英雄楼隶属于中原商行。而中原商行乃是刘渊的敛财工具。这英雄楼掌柜求见,想必是刘渊授意。定然有些军情,需要交流。
待得掌柜进门行礼,卢植也不罗嗦,直接道:“冠军侯有何要事?”
“启禀中郎将大人,我家东家今早凌晨传来消息,让小的将这消息告知中郎将大人。”
“哦?”卢植淡然道:“说来听听。”
“东家已经在巨鹿打败了张角,昨天下午,张角残军退往信都,东家率兵追击,张角又弃了信都,逃往广宗。东家的意思是,请北中郎将卢植大人拖住邺县的程志远。”
“哦!”卢植惊然:“冠军侯果然厉害,张角竟成了丧家之犬,狼狈逃窜!你且回去传信,道冠军侯的意思卢某人已经知晓,只叫他放心便是!”
掌柜闻言告辞退下。
这时候,后堂里转出一人,一看,却是公孙瓒。
“老师。”
卢植看了他一眼,道:“伯圭有何设想?”
“老师,”公孙瓒皱着眉头,道:“刘渊是想要老师拖住黄巾大部分兵力,而自己歼灭张角,独吞功劳啊!”
“伯圭怎会有如此想法?”
卢植听完,脸色一般,眼目一瞪,喝道:“现今最重要的,是打败黄巾,还大汉朝一个清平。而不是争功夺利!谁击杀张角不是一样?张角一死,黄巾无首,正是破灭贼寇的好时机!伯圭,你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汉,而不是个人!”
公孙瓒却是低头连忙认错,然而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满,却没让卢植看到。
在公孙瓒看来,报效国家与进身权利中枢,并没有冲突。与其把机会与功劳让给别人,那为何不自己干?而卢植这一思想,却让他十分无语,甚至上升到了愚蠢的地步。
...
高都,并州上党郡距离司隶河内郡最近的县城。
这里,驻扎着大约一万二千五百大军。正是黄昌手下五千重骑,三千五百余轻步兵(攻取壶关之时,损失了近五百人),四千弓弩手。
前些日子,黄昌以赵云为先锋,令两千重骑堵住壶关去路,全灭了壶关与壶关口两处黄巾军,如今却是在张燕根本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驻扎在了高都。
“黄将军,趁着张燕毫无所觉,是不是立刻发兵攻打?”
重骑统领刘和、已经晋升为副统领的赵云、轻步统领、弓弩营统领以及大将黄昌几人正在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讨论进兵策略。
“所谓兵贵神速,自然要尽快攻打。”黄昌道:“不过攻打哪一个城池,还得细细商量一番。”
“不错。”赵云也指着地图道:“张燕大军主力驻扎在温县,沁水、野王、怀县、山阳也都有黄巾驻扎。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一击将张燕打残,甚至歼灭。所以,攻打哪一座城池,就是重中之重。我提议,先派出斥候,侦察到黄巾囤积粮草的地方,再做定夺!”
“子龙的意思,是袭击黄巾粮仓喽?”黄昌眼睛一亮,道:“是个好主意!我猜测张燕大军粮草一定在怀县!怀县是河内首府,城高墙厚,距离温县又最近,所以...”
“怀县?!有理!”刘和也道:“张燕这人比之黄巾其他渠帅要温和得多。怀县城内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英雄楼也没有被迫关门。所以,应当让斥候营飞鹰传书,细细问上一问。”
“好,就这样!”
...
颍川,长社。
时值夏日,烈阳如火。
皇甫嵩大军驻扎在长社外一大片芦苇荡侧畔。
周边数十米以内的芦苇都被清理干净。皇甫嵩乃是沙场老将,自然知道这芦苇丛的祸害之处,若是波才一把大火,那他麾下大军必定遭受重创。
其实波才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无奈皇甫嵩老辣,军营排布严谨,芦苇清理干净,让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两军就这样相持在长社,皇甫嵩攻不下波才死守的长社,波才也逃不出皇甫嵩的包围。
...
定陶,朱儁大军一直驻扎在这里。
前次,孙坚献水攻之计,在张梁大军进攻定陶之时,掘开了菏泽湖的大堤,使得定陶方圆数十里成为一片洪泽,张梁被大水淹没损失了大约一半的军队,退回乘氏,与朱儁对峙。
张梁虽然损失惨重,但仍旧有着十余万大军,朱儁五万余人还是难以拿下,双方野战了数场,各有胜负。
百零二章再见刘备
夜空明朗,满天繁星。夏季冀州的夜晚,凉风习习,夜虫鸣鸣,几声夜莺啼叫,在野外显得格外渗人。
刘渊见斥候回报,便拉住缰绳,不理会狮虎兽低沉咆哮,问道:“张角已至何处?界桥距离多远?”
刘渊因为要防备张角从界桥逃过清河,于是连夜挥军疾驰,想要绕道赶在张角大军之前,拦住界桥去路,将其堵在广宗,好聚而歼之。
“主公,张角大军已经被我军甩在了后面三十里。广宗就在正南方二十余里,界桥在广宗东南十里处。”
“嗯。”刘渊点点头,看了看天边的启明星,道:“天快亮了,让大家加快速度,同时注意隐藏,不要漏了踪迹。”
“喏。”
典韦听着刘渊的吩咐,脸上疑色浓重起来。
“少爷,张角大军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又俱是步卒,我骑军只需一路追赶,衔尾劫杀,就能使其崩溃,继而大获全胜。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老典,你的话虽然不错,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一路追杀,虽然能重创黄巾军,甚至打散这支大军,获得胜利,却与我们的目标有些冲突啊。”
刘渊叹道。
“怎么会?我们的目标不就是歼灭...”典韦话音一顿,看着刘渊,露出些许恍然。
“歼灭!具体说是杀死张角!”刘渊马鞭一挥,道:“这夜间里杀伐,兵荒马乱,黑灯瞎火,保不准张角就跑了!”
“要知道,张角是太平教的教主,黄巾贼的信仰!他不死,黄巾就难以平复。所以,一定要杀了他,才算得上真正的胜利!如果把拿张角麾下剩余的那三万大军与张角本人相比较,我宁愿放弃这三万人,也要杀死张角!”
“所以,我才有意让张角逃遁。只要他进了广宗,那就是瓮中之鳖,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哦!”
典韦这时才真正明悟,一双憨憨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丝精光,崇拜的看着刘渊。
刘渊让典韦这憨货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笑骂一声,与典韦甩开马鞭,疾驰而去。
...
清河郡西,树木繁盛,黑夜下,却正有一支人马正在前行。
待得人马走进,却见当头一人正是那险些死在去往蠡吾路上的刘备刘大耳,他的身侧,就是那红脸长须,手提着冷艳锯的关羽关云长。
要说这刘备,当初因为不想与刘渊同路,却是从蠡吾进入河间郡,一路疾驰,想要去青州,剿灭些黄巾,捞一点功勋。却不料一路行去,竟是畅通无阻,只遇上了小股的黄巾山贼,根本没有遇上可以捞取大量功绩的机会。
却原来,张角誓要击破卢植,进取司隶,竟是把青州算得上大部的黄巾军都召集去了邺县。
刘备一直从河间到渤海,再到乐陵最后进入青州北海,拜访一下渤海太守孔融,得知这一状况,才挥军西进,入了清河。
前几天,关羽得知刘渊正在巨鹿与张角周旋,便起了相助的心思。
几年前,刘渊对他有恩,前些天更是救了他与大哥刘备一命,以关羽的性子,这样的大恩如果不报,那简直如虫蚀心,如鲠在喉一样,这段时间过得是忒不踏实。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央求刘备,要他挥军去巨鹿,以助刘渊一臂之力。
刘备深恨刘渊,当时就不愿意,因为不好驳了关羽颜面,便答应考虑几天。
这让关羽十分不爽,但大哥的决定是一定要听从的,所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备谋士简雍见这情景,便专门找刘备谈了一晚,使得刘备改变了心思,次日就亲自告诉关羽,愿意去相助刘渊。关羽大喜,只道刘备讲义气,为了他才去襄助刘渊。
这不,这支约千人的军队,正是刘备一路招揽,严加训练的‘精锐’。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渊大军已经在界桥便扎好了营寨,彻底安顿下来。
士兵们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该喂马的喂马,该巡逻的巡逻,一片仅仅有条。
刘渊在大帐中假寐了片刻,将精气神彻底恢复到巅峰之后,正准备出帐打一打太极,却有斥候来报,说界桥以南三十余里发现了一支大约千人规模的军队。
刘渊问明情况,便没有太在意,只让典韦带了五百人,前去探寻。
典韦带了五百亲卫,打马疾驰,不一刻就接近了那支军队。
“来者止步!”
隔着昏暗的晨光,典韦看不大清楚,于是走上前,喝到:“何人?报上名来!”
刘备军听到隆隆马蹄声,早就做好了准备,刀枪出鞘,凝神以待,这时听到对方喝问,刘备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灵帝的旨意,刘备才有机会拉起一支队伍。但这支军队却没有正规的番号,说白了,乃是民团而已。这时典韦喝问,刘备想要给自己安个什么校尉,又觉得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不太好意思,于是咬咬牙,打马走上前几部,道:“涿郡刘备,敢问拦路的是哪位?”
关羽眯着眼,手中青龙刀握的紧紧的,紧随在刘备身侧。因为,那晨雾中,有着一股绝大的危机,仿佛孕育着一只凶胎,让他心中警兆连连。
“哈哈,原来是刘玄德当面!”
典韦一听,想起了当初在安熹见过的刘备,不由哈哈大笑道:“我乃冠军侯麾下亲为统领典韦,玄德大人别人无恙啊!”
典韦手一挥,带着五百兄弟走出了晨雾,显露在刘备等人眼前。
“云长兄!”
典韦对着关羽点头,报以憨憨的微笑。
关羽这时身躯彻底放松了开来,一张万年不化的冷傲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微不可察的笑容。
“典兄。”
看到典韦,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隐晦,最忌面露阳光般的笑容,道:“原来是典统领当面,刘备有礼了。”
几人相互之间交谈了片刻,便一道望界桥方向而去。
“典统领,前日我听闻冠军侯爷正在巨鹿与妖人张角周旋,却不知统领怎生到了此地?”
刘备与典韦并行,却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玄德大人,你消息落伍啦。”典韦豪爽的笑道:“就在昨天,我家少爷已经击败了张角,将其赶得四处乱飞,这不,如今正被少爷堵在广宗呢!”
“啊!”
刘备脸上露出惊色,继而问道:“我听闻张角麾下十万大军,俱是黄巾精锐,万里挑一,冠军侯难道又调来了幽州大军吗?”
典韦闻言,脸上露出不悦,直言道:“难道玄德大人以为,我家少爷一定要援军才能打败张角吗?”
“呃,典统领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张角大军毕竟精锐,冠军侯击败他应当花了不少力气。”刘备干笑两声,只觉得眼前这直肠子大汉忒也可恶。
“哼哼,我幽州铁骑,天下无敌,区区黄巾小贼,能奈我何?”典韦脑袋一扬,傲然道:“少爷以七千大军击破张角,反掌而已!”
这下刘备呆住了,关羽也呆住了,简雍更是呆住了。
幽州军竟厉害如斯?
七千对十万?
自然,他们不知道,张角大军早早的就损失了两万,只剩下八万而已。但这十万比七千与八万比七千,又有何区别?
“这,这...”刘备望了望关羽,又望了望简雍,都不知道该说是么才好。
而关羽,则一脸的黯然,继而高兴。
黯然的,是不能借此机会报答恩情,高兴的是恩公没有危险,心中舒爽。
而简雍,则满眼的沉思。
幽州军为何如此强大?
有什么原因在其中?
当典韦带着刘备与关羽进入界桥大营之时,刘渊正在缓缓的打着太极。
几人也不打扰,就在一旁观看起来。
关羽看着刘渊那平凡的如同老头老太太一般柔软的姿势,却是满脸的凝重。
他只觉得,以刘渊为中心,方圆好几丈之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就像一只巨碗倒扣,压得人十分难受。
而刘备呢,却是一脸淡然,仿佛看不中出一点奥妙,只是,他眼中那时不时划过的精光,却让一旁的典韦看到了。
典韦若有所思的看着刘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不片刻,刘渊缓缓收功,抬起头就看见了刘备、关羽二人。
“长生!玄德兄!”
刘渊知道关羽早已改了字,却不叫他云长,而一直沿用以前的叫法,称奇为长生。
关羽、刘备二人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几人闲聊了片刻,刘渊道:“我今日就要对广宗用兵,想让玄德兄助我一助,不知玄德兄意下如何?”
刘备满脸微笑,心中却甚是担心:“万一刘渊让我去做炮灰,那如何是好?”
口中却道:“侯爷有命,在所不辞!”
“好。”刘渊点头道:“那么骚扰广宗、打探消息的重任,就交给玄德兄了。”
“遵命。”刘备心中一喜,暗道好差事,只要刘渊不让她当先锋,做炮灰,那就万事大吉。
看着关羽、刘备二人离去的背影,刘渊站立了良久,才与典韦一起回了大帐。
“少爷,俺发现这个刘备,十分的了不得!”
典韦眉头皱的深深的。
“哦?何解?”刘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你且说说。”
“嗯,”典韦搔了搔脑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道:“俺总觉得,这刘备有些神秘,他身上仿佛蒙着一层纱,让我看不透彻,着实伤脑筋...哦,对了,刚才少爷你打拳,我见那刘备眼中精光时而闪烁,他一定是一个高手!”
“呵呵,你说的不错。”
刘渊笑了笑,脸色忽然一整,道:“这刘备的确是一个高手。你修为不到,看不透彻,但他在本侯的眼中,却是清清楚楚。”
百零三章邺城战起
“可是少爷,俺老典并没从他身上感到威胁啊?”典韦眉头不展。既然刘渊说刘备是高手,那为何以典韦这种可以纵横天下的高手的灵觉都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呢?
“呵呵...”刘渊摇头轻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典韦满脸疑色:“少爷不是让刘备负责骚扰和侦查吗?再加上关羽在侧,如何能看到刘备出手?”
“为了他心中的理想,刘备必定出手!”刘渊脸上闪过奇光。
“理想?”
典韦可不懂什么理想。
“呵,”刘渊看着典韦这模样,笑道:“刘备为何会拉起一支军队,上蹿下跳?”
“呃,天子下的诏书嘛。”典韦道。
“嘿,诏书不过给了他一个借口。”刘渊道:“如果没有野心,怎会冒着战死沙场的危险,带着千把人就敢四处逛荡?”
“他需要功劳!足以进身高层的功劳!”刘渊断然道:“这黄巾乱世之时,什么功劳比得上斩杀贼首张角?”
“哦!”典韦恍然:“少爷是说,刘备会想方设法去杀了张角,以作进身之资?”
“哈哈哈,这下好玩了,张角可不是软柿子,俺老典自问都不是对手呢!”
“所以,本侯就给他这个机会!”
...
广宗城,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诸多渠帅汇集在张角临时行营,一个个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时不时眼中闪过一丝丝茫然,哪里还有半点精锐之气?他们,是被幽州军给打怕了,丧了胆气啊。
原本以为逃到广宗,就万事大吉,进可攻,退可守。哪里料到幽州军竟抢先一步,占了界桥。这无异于断去了生路,只能窝在广宗坐以待毙啊。
当张角醒来,得知这一消息之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没想到我张角竟然会被少于己方十倍的幽州军逼到如此境地!”张角心中愤恨、颓然,却不敢在脸上表露半分。因为他是黄巾军的首领,是天下数百万太平教徒的信仰。
“咳咳,诸位这都是怎么了?”
看着张角苍白的脸,虚弱的神情,作为其属下,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大贤良师...”
“失去信心了吗?”张角脸色一肃,道:“当初我等盟誓,要推翻汉朝的腐朽统治,还天下百姓一个清平。那时的你们,是多么的热血,多么的有冲劲!如今不过小小一次挫折,就让你们颓废成这个样子了?!”
“忘记了官府是怎样欺压我们的吗?忘记了恶霸是怎样剥削我们的吗?忘记了猪狗一般的生活吗?”
“我们还有坚强的后盾!数百万信徒,百万大军!”
张角猛的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忽然之间泛起了红晕,声音愈发激烈。
“本天师还在!刘渊如何能得逞?便是我死了,太平教的精神,也永远不会熄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是天命!”
张角话,一下子就喊醒了这许多渠帅,唤起了他们心中的信念与热血,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大吼出声,满面通红: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激昂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府内的黄巾战士不由己的跟着后了出来!
这声音,从府中传出,城内的黄巾战士仿佛打鸡血一般,个个神情激动,精气神仿佛一瞬间就攀上了高峰!
这浩大的声音,从广宗城内传出,刘渊听着,神情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这,是百万百姓最后的心声啊!
大汉朝,那个曾经屹立在世界之巅,能够爆发出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强大汉朝,已经失去了脊梁!失去了他存在的意义!
秦朝的铁蹄,汉朝的风骨,那是刘渊最倾慕,最自豪的东西!
而如今,这些都已随着历史,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是内心深处那一声无奈、苦涩的叹息。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民族,又要陷入风雨飘摇了!
“少爷...”
典韦苦着脸:“少爷,俺老典怎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呵呵,一个民族的悲苦,尽在这一声当中啊!”
刘渊感叹一声,转身进入大帐。
刘备站在高岗上,感受着那一阵阵声浪,微眯着眼,脸上的柔和亲切的神色,一瞬间坚定起来。
“这天下,能者居之!”
......
幽州,渔阳。
郭嘉的腰间仍旧挂着那一只小巧的酒葫芦,独自一人悠悠然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里瞄一眼,那里瞄一眼,整个一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
田丰、沮授、陈群三人走在一边,神情悠闲,正谈论着什么。
“呵,这浪子,哪里有半点形象,丢脸,丢脸!”
田丰嘴里说着,脸上尽是笑意。
几人相处这么些年,各自的性格那都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嘴上是这样说,其实心里倒还觉着十分亲切。
“这小子,从小就这样。”陈群笑眯眯的,红光满面。
沮授摇摇头,道:“说他作甚?也不知南边战况如何了?”
“张角,嘿嘿,要死啦!”
这阴森森的话音一落,贾诩竟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呼,吓我一跳!”郭嘉拍了拍胸口,一副怕怕的模样:“文和兄,你整天神出鬼没的,不嫌累呀!”
“嘿嘿,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贾诩干笑两声,静悄悄的与几人并排而行,脚下落地无声,浑身气息不显,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就忽略了这么一个人。
“对了,文和,你说张角要死了?怎么回事?”
田丰问道。
“嘿嘿,刚刚得到消息,张角已经被主公困在了广宗,不日即死!”
贾诩毫不在意道,仿佛张角就是一只蚂蚁,死不死都无所谓一样。
“嗯,看来大局已定。”沮授点点头,看向郭嘉:“那么,下一步计划,是不是该实施了?”
“当然。”郭嘉一边瞟着来往路过的行人,一边答道:“明日就传令,告诉徐公明和颜良二位,立刻展开行动。”
几人俱都点点头,不再继续这话题,岔了开来,乱七八糟的聊了起来。
“奉孝,你那小情人,嘿,怎样?什么时候让主公为你们主婚呐?”
郭嘉闻听陈群的调侃,脸上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仰起头,笑道:“只待主公回归,我郭奉孝就正式结束单身生活!”
...
邺县,黄巾军营。
“什么?!”
程志远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脸上全是狰狞。
“大贤良师被困广宗?!”程志远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贤良师神通广大,武艺高强,又有十万精锐随身,谁能困住他!”
“幽州刘渊?!该死的家伙!”
程志远来回不停走动,急躁之色显露无疑。
“不行,一定要发兵救援!”
下定决心,程志远立刻就要传令,这时候,又有兵卒来报了。
“卢植大军有动静了!”
“卢植?这个缩头乌龟!”程志远一把将地图撕得稀烂,吼道:“要不是祁山滥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本将军早就把他吃掉了!”
趁火打劫!
**祼的趁火打劫!
“看来,卢植是知道大贤良师被困一事,这是在拖我后腿啊!”
程志远心道,大贤良师十万精锐都不是幽州军的对手,这次发兵救援,兵力必然不能少于三十万,而且都要军中精壮,才有把握。这样一来,邺县就空虚了。若是卢植这时趁火打劫,邺县失陷,那么耗费半年打下的成果就要拱手让人,白费力气。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举击溃卢植,才能放心大胆的回军救援!
程志远想着,嘴角翘了起来。
“既然你想趁火打劫,老子就让你打劫!”
...
“邺县有动静啦?”卢植脸上喜色一闪即逝,“快说!”
那斥候自然不敢怠慢,道:“一刻钟之前,邺县有大约三十万大军拔营起寨,望东而去!”
“好好好!”卢植拍手笑道:“看来张角坚持不住了!”
“来人,传令,公孙瓒领三千骑兵为先锋,追击骚扰程志远大军,务必将其拖住,本将军率主力,押后便至!”
公孙瓒接到卢植将令,当下便领着军中仅有的三千骑兵,即刻出了祁山滥口。
“嘿,刘渊想让老师帮他拖住程志远,自己吃独食,本将军怎能让他如愿?”公孙瓒想起幽州时,与刘渊的过节,脸上狰狞一闪即逝:“必不让你好过!”
“放缓速度!”
公孙瓒想到这里,立刻命令大军放缓速度,竟打算不去追击程志远,放他去给刘渊找麻烦,最好是弄死刘渊,才让公孙瓒心里舒服。
“可是将军,中郎将有令...”
“哼,中郎将是本将军的老师,他的命令本将军怎会不知?你只管领命便是!”
“呃..”那将领一滞,心道公孙瓒言之有理。那卢植乃是公孙瓒老师,公孙瓒再怎么着也不敢大逆不道,违背老师兼上司的命令,他如今这样做,想必定有深意,指不定还是中郎将的意思。
不说公孙瓒欲要借程志远之手,以报心头之恨。单说程志远,他为了一举解决卢植这个隐患,便将计就计,大模大样的在卢植的眼皮子底下率领大军出城,往东而去。其实却是在邺县以东的阳平亭设下埋伏,准备伏击随之而来的卢植军。
程志远将大军分成两部,一部埋伏在到往阳平亭路上的一处密林中,一部就隐藏在阳平亭内。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日当中午,程志远透过障碍物,看着空荡荡的官道,不由疑惑起来。
“按照官军骑军的速度,应当追上来了才对,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难道,卢植看出了本将军的计谋?”
程志远皱着眉头,思来想去。
“哼,看出来又怎样,只要他敢出滥口,照样让他有去无回!”
却是对自己麾下三十万大军十分有信心。
“不过...万一这卢植狡猾,去攻打邺县怎么办?”程志远又想起邺县中那二十万乌合之众,不由有些担心:“汉军攻城器械凶猛,万一守不住...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患得患失之间,程志远更是焦躁起来。
“再等一个时辰,若还不入套,本将军就弃了邺县,直奔广宗。哼,只要有大贤良师在,邺县便是陷落,也早晚会回到我们手中!”
卢植安排好滥口防守事宜,便亲自率领麾下八万大军,尽数出了滥口,往东追击而去。
百零四章卢植失利
公孙瓒早知以自己的速度,绝对会被卢植赶上,为防卢植责备,所以就率领骑军抄小路,避开了卢植主力,优哉游哉的向阳平亭赶去。
那模样,就不是打仗。纯粹是观光游览。若卢植知晓,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把这个‘得意’弟子逐出师门。
卢植率大军疾行,午时就赶到了阳平亭外。
“这里就是阳平亭?”
卢植看着不远处隐隐现出一角的小镇集,捋着花白的胡须,皱了皱眉,道:“传令大军减缓速度,小心提防!”
眼看镇集在望,卢植却一挥手,就让大军停下了。
“路无行人,鸡犬不鸣,嘿,雕虫小技!”
卢植胡须一翘。
忽然,镇集内有动静了。
“卢植,你不愧是海内大儒,文武兼备,了得,果真了得!”话音刚落,便见镇集入口处用处一大群黄巾将领来。
“程志远?!”
卢植看着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壮硕中年,问道。
“不错。”
程志远拱了拱手,道:“卢植大儒,别来无恙啊!哈哈哈,前日被本将军逼得做那缩头乌龟,今日怎生有兴致出得滥口?莫不是皮痒痒了,找抽?!”
“嘿,程志远,口舌倒是凌厉!”卢植面露不屑:“你家教主生死难料,你却在此悠悠逛荡,端的是不为人子!”
“你...”程志远脸色一厉,喝到:“哼,大贤良师洪福齐天,自有黄天保佑,倒是你这酸儒,恐怕命在旦夕!”
“哈哈哈...老夫的命就在此地,你有本事取走便是!”
卢植长笑一声,呛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喝到:“程志远,与老夫过两招,如何?”
“怕你不成!”
程志远一扬手中大枪,打马就奔了出去
“老匹夫,接招!”
面对程志远枪尖上凌厉的寒芒,卢植面不改色,一拉马缰,侧身闪过,手中长剑轻轻一抹,就要把程志远脑袋给卸下来。
程志远大惊,却是仰头一个铁板桥,倒在马背上,闪躲开去。
二人操马娴熟,就在那丈余范围内交起手来。
程志远势大力沉,招式大开大合,颇有猛虎下山的气势。
然则卢植老而弥坚,一柄宝剑如狂风暴雨,狠辣,刁钻,只寻程志远要害下手。
不二十合,程志远就被卢植逼得只有防守之力,而无反攻之招。
“好个老匹夫,果真厉害!”程志远奋力一枪逼退卢植,后退几步,满头大汗的喝到,“兄弟们,随本将军将这波汉军留下来!”
见黄巾军一拥而上,卢植自不怠慢,立刻下令,大军进攻。
“步兵上前,竖盾!”
随着卢植的高喝声,汉军步兵立刻竖起了大盾,静静的等待黄巾军的冲击。
“弓箭手,羽箭上弦,射!”
嘣嘣嘣...
咻咻咻...
随着绵绵倒下的黄巾军,汉军箭阵不止,一拨又一拨箭雨嗡嗡落下,带起大量伤亡。
“老匹夫!”
程志远大喝一声,挺枪杀上去,要缠住卢植,不让他发号施令。
“哼,老夫先斩了你这贼首!”
卢植冷笑一声,长须飘飘间,一边下令,一边迎了上去,又与程志远战成一团。
五六波箭雨飞洒,盾阵前垒砌起了大约两三千尸首,黄巾军主力这时候也踏着同伴的尸体,冲近前来。
“杀!”
只见汉军弓弩手方阵立即后退,长枪兵、刀盾手立刻上前,便与高喊着黄天当立、满脸俱是狂热的黄巾战士轰隆一声撞击在一起,厮杀起来。
而卢植与其手下将领,也都被三三两两的黄巾渠帅缠住围攻。
战局,焦灼起来。
黄巾人多,又俱是精壮,信仰狂热。
汉军人少,却是卢植细心训练的精锐,兵器盔甲俱全,战阵指挥得当。
双方优势相抵,却是难分轩轾。
厮杀间,惨叫声响彻天际,血流成河,尸首乱飞。
忽然间,只听得一声炮响,汉军背后忽然涌出一大波黄巾军,看那样子,人数竟然不少于正面程志远率领的大军。
在汉军慌乱之际,那一支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汉军后军之中,刀枪过处,混乱立起!
“不好!”
卢植几剑杀退程志远以及几个渠帅,放眼一望,却是暗道不妙。
正想发号施令,却又被程志远几人扑上前来,纠缠住了。
所谓兵败如山倒,如今的汉军,正应了这句话。
在数倍与己方的敌人的突然袭击下,汉军从后军开始,缓缓崩溃起来。
而前军将士听到后军响动,失神之间连遭屠戮,被黄巾军打得后退不止!
卢植想要重新布置战阵,一面与黄巾将领纠缠,一面四下观望,却发现这里地行确实太过狭窄,军队不好运转,眼看败军在即。
如何是好?
卢植长剑挥舞,眉头皱的深深的。
“伯圭在何处?!”
忽然间,他想起了先锋公孙瓒。
正此时,后方又传来一阵阵旱雷声!
骑军!
“哈哈哈...”
卢植笑了,大吼道:“将士们,援军到了!黄巾覆灭在即,奋力!杀!”
“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将士们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军,但有援军自然是好的,立刻便稳住了阵脚,重新鼓舞信心,与黄巾军厮杀起来。
这时候,突然袭击汉军后军的黄巾军已经与公孙瓒的三千骑军撞击在了一起!
“老师被围困住了!”
公孙瓒一眼望去,战局顿时了然于心。
“我只有三千骑军,想要击败这十数万黄巾军绝对不可能!”
突然奔袭之下,黄巾没有反应过来,自然连连溃败,但只要他们稳住了心神,以数十倍于公孙瓒的人数,必定会将这三千七军裹住,最后绞杀!
三千人,比之这十数万,简直是大海里的一滴水!
“救援为主,杀敌次之!”
公孙瓒瞬间定下策略,高喝道:“将士们,中郎将大人被贼寇围困,正需要你们的力量来扭转乾坤!挺枪平刺,杀穿敌阵!”
“杀穿敌阵!”
三千骑兵猛地大喝,丈多长的骑枪夹在腋下,平之前方,战马嘶鸣间猛然加速,直奔汉军主力!
以公孙瓒为箭头,这支骑军士气高昂,化成一支利箭,瞬间就将黄巾军撞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老师!老师!”
公孙瓒一边杀敌,一边高喝,直直冲击近两刻钟,才在人困马乏之际,冲破了黄巾军阵,杀进了汉军阵营。
“快快快,骑军掉头开路,大军冲杀出包围圈!”
“来五十人,与本将前去救援中郎将大人!”
公孙瓒一边下令,一边挥动长枪,带着五十骑,就冲向前军。
沿途汉军纷纷让道。
“老师!”
公孙瓒一眼就望见了混乱的战场中,那个身着明亮盔甲,长须飘飘的卢植。
“伯圭!你来得正是时候!”
卢植脸上喜色更浓,大笑道:“快来助为师击杀这几个贼首!”
“老师少待,学生立刻便到!”
公孙瓒手腕一抖,长枪化作七八朵枪花,一瞬间就杀死了七八个黄巾战士。同时猛夹马腹,直奔卢植。
见公孙瓒来援,程志远几人立刻加大力度,却想在公孙瓒接近之前,杀死卢植。
双方在邺城对峙了好几个月,程志远、公孙瓒没少交手。对于公孙瓒的武艺,程志远那是自叹弗如。如果让公孙瓒接近,那么击杀卢植这个计划就有可能泡汤。
所以程志远断断不能让公孙瓒靠上前来。
他一边猛刺卢植,一边大吼,让黄巾战士上前抵住公孙瓒。
“哼!”公孙瓒冷哼一声,哪里不知道程志远的心思:“怎能让你如愿?!”
“死!”
公孙瓒怒气勃发,一杆大枪挥舞间,竟隐隐形成了一道光幕,挡着他的黄巾战士就如羽毛般被撞飞出去。
身后的五十骑立刻上前,补上一枪,尽数杀死。
“程志远,受死!”
公孙瓒见卢植身上隐隐有些血迹,心中十分愧疚,下手却更是凶猛,不片刻,就杀进了战圈。同时奋起一枪,就要把程志远捅个对穿!
“不好!”
程志远连连闪避,却仍旧被一枪刺中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老师,快快撤退,学生挡住他们!”
卢植一张老脸通红,胸口连连起伏:“老不以筋骨为能,好,伯圭,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卢植拔转马头,同时下令将士且战且退。
...
当卢植率大军冲出包围圈时,整个八万大军几乎已经损失一半!
虽然黄巾军可能损失更大,但人家人多,禁得起损失啊!
为防黄巾衔尾追击,卢植自然不能让大军就地停留,于是一路迤逦,很快就回到了滥口。
公孙瓒浑身鲜血回到滥口之时,受到了卢植亲自迎接。
“伯圭,这次要不是你,老夫死了倒无所谓,八万大军恐怕要尽数折在阳平亭啊!”
卢植后怕道:“真要那样,老夫就是天下的罪人!”
公孙瓒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因为鲜血的遮盖,并没被人发现。
“若不是我另有打算,而是遵老师命令骚扰追杀,怎会让老师陷入险境?都是我的过错啊!”
公孙瓒心知,若自己遵守卢植将令,一路衔尾追杀,黄巾军怎会有机会布置伏击?
便是真布下了伏击,自己也能早早知晓,转而上报,也不会有今次这般大的损失了。
但他毕竟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沉默以待。
卢植见此,以为公孙瓒历经战阵,身心疲累,于是让他下去休息,一边还道:“以你之才能,只做个骑都尉却是大材小用。老夫这便上书朝廷,定要为你讨个官职!”
听闻此话,公孙瓒更是愧疚,连忙掩面而走。
百零五章刘备的速度
“兹有骑都尉公孙瓒,勇猛善战,杀敌无算...救大军于水火,功勋卓著...祈望天子明察,授予奋威将军...北中郎将卢植拜上...”
卢植放下毛笔,拿起奏折吹了几下,将其吹干,又拿起案桌上另一封奏折,谓左右道:“将这两封奏折上书洛阳,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左右不敢怠慢,恭敬接过奏折,接着便出了大帐。
卢植这时才脱去浴血的战袍,解去腰间宝剑,正要吩咐卫士打水,准备洗漱一番,休息片刻。
话还没出口,却听帐外有兵丁前来禀报。
“大人,有朝廷监军钦差已到营外。”
“监军?”卢植眉头一皱,转身将破烂血腥的战袍穿上,道:“随我前去迎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临机制宜,方是战胜之理。灵帝将大军交到他卢植手上,如今却又派了个什么监军,这不是不信任他卢植么?
卢植心中虽然不爽,但不论监军是谁,毕竟是天子钦差,不能怠慢,所以很快就来到营外,只见:旌旗飘扬,车马隆重,礼乐声声。
这到底是战场监军还是巡游玩乐?
卢植见此,心中愈发不满。
待得那监军从车帐中走出,卢植眼睛一眯,脑子里迅速转动开来。
太监!
这是一个太监。
“北中郎将卢植,恭候监军。”
卢植拱了拱手,神情淡然。
“哟,”那太监上下细细打量,见卢植一身染血的战袍,笑眯眯的道:“卢大人端的是辛苦啦,啧啧,看这战袍,莫不是乞丐堆里捡出来的?”
“放肆!”
公孙瓒等一干卢植部将一听此话,顿时怒发冲冠,一个个刀剑出鞘,眼神凌厉的盯着太监。
太监骇然,心中不住发毛,嘿嘿干笑两声,只把眼睛盯着卢植。
“退下。”
卢植手一挥,喝退诸将,与太监并肩而行,入了大营,往主帐行去。
“听说卢大人数战连破黄巾,想必有些收获吧?”
那太监斜眼瞟着卢植,笑道:“不知...”
言下之意,却是要索要贿赂。
“什么收获?”
卢植故作不知,道:“我大军举步维艰,粮草军饷都是个大问题,正想要上书天子,要些军粮呢。”
“哦?”
太监呵呵一笑,似不在意,却是扯开话题,道:“不知卢大人什么时候能攻破邺县,咱家也好向天子汇报啊。”
“监军大人,邺县有黄巾五十万,我军不过四五万,急切间却是难以攻下。不过冠军侯在广宗困住贼首张角,邺县贼首程志远已经发兵前去救援,想来只待张角授首,邺县便能不攻而破。”
实情如此,卢植并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哦,这样啊...”太监眼珠子乱转,却是不知在想什么。
安排好太监监军,卢植便召集了一干麾下,讨论下一步进军策略。
监军太监帐中。
“大人,这卢植忒也不是东西!”
一随从道:“大人怎么说也是天子委派的监军,张侯爷麾下红人。这卢植不咸不淡的,非但没有设宴款待接风,连一点小小的孝敬也没有,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哼!”
那监军阴笑两声,道:“自不会让他好过!立刻取纸笔来,本大人要上书天子,治他一个畏惧贼子,裹足不前之罪!”
......
广宗。
张角经过几天的修养,暂时恢复了些许元气,不过因为忧心城内现状与城外敌军,于是总有那么一股子郁气,汇集在胸口,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广宗毕竟是一个县城。城墙虽然经过加固、加高,却仍然算不得铜墙铁壁。城内屯粮又不多,整整六万人的巨大消耗,却是难以支撑长久。
城外,幽州骑兵纵横奔腾,时不时的骚扰挑衅,佯作进攻,让人十分无奈。
面对这极为不利的局面,张角脑子转的再快,也只有头疼的份。
广宗,竟然成了六万黄巾军的牢笼。
“该当如何?该当如何?”
张角来回走动,郁郁自问。
“战一场,歼灭敌军?”
张角自嘲一笑,如果麾下这三万精锐未曾败于刘渊之手,那还有得一拼。但问题是,这些黄巾儿郎,面对幽州军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能够拿出五成战力,就算老天保佑了。
“突围?”
唯今之计,只有突出围困,离开广宗,东进邺县,与程志远会合方能扭转局面。
可是幽州军俱是骑兵,两条腿的黄巾军如何能跑得赢?离了广宗城墙,在旷野中,都是待宰羔羊啊!
“等待援兵!”
张角下了决心。这么些天,程志远必定得知了张角被困广宗,一定会派遣大军前来援救。到时候里应外合,击破幽州军,自然就是海阔天空!
“不过也不能让幽州军如此嚣张!”张角心想,虽然决定据守以待援军,但若让幽州军如此放肆下去,城内军心早晚会崩溃。军心一失,广宗不攻自破!
所以,一定要做出点战绩,一来震慑幽州军,让他们知道黄巾儿郎虽败,却也不是纸糊的,二来提升士气信念,坚定军心,才能坚守到援兵到来的那一刻。
“来人!”张角打定主意,立刻传令:“召集黄巾力士,随本天师出城,痛击幽州军!”
说着,张角取下挂在墙上的纯均宝剑,悬在腰间,大步走出房门。
城外,幽州军营。
“主公,广宗城内有动静了!”
刘渊听闻奏报,眼睛一亮,道:“详细道来!”
“是。刚刚传来消息,广宗城内,张角已经召集一千黄巾力士,正奔南门而去。”
“南门...”刘渊沉吟片刻,问身侧典韦道:“广宗南门是谁负责?”
“嘿嘿,少爷,今日正轮到刘备军骚扰南门呢。”典韦嘿嘿的笑。
“哈哈,天意如此!”刘渊面上喜色一闪:“正好看戏!”
刘渊心中在想:张角若出城,刘备怎能放过?嘿,不论张角死在刘备手上,还是刘备死在张角手上,他刘渊都是赢家!不过以刘备关羽二人的水准,恐怕还杀不了张角。最大的可能,是刘备败退,张角胜利。
南门,刘备、关羽、简雍三三骑并立,麾下千人正朝着广宗城墙上的黄巾士兵胡乱喝骂。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二十代后人,都成了刘备军骂街的对象。
忽然,城墙上原本郁郁静默的黄巾军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接着,城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
刘备面色一变,连忙让大军排好战阵。
随着城门打开,只见一飚黄巾战士随着一身着道袍,须发花白的道士奔了出来。
“这是...”刘备眉头一皱,随即面露喜色:“张角!”
“二弟!今日正是我兄弟扬名立万之时!”刘备呛啷一声抽出腰间双股剑,哈哈大笑:“张角就在眼前,斩了他,我等就是大汉朝的大功臣!”
“大哥,区区张角,小弟代劳便是,勿须大哥操劳!”
关羽眯着眼睛,一紧手中青龙刀,策马奔出。
“张角妖道,某乃河东关羽,记住,你是死在我青龙偃月刀之下!”关羽微微俯身,青龙刀倒拖,一阵阵刀气随着战马奔腾,将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泥坑。
张角没有看关羽那一张绯红的面孔,一双眼睛盯着关羽紧握偃月刀的右手,盯着激扬其沙石乱飞的青龙刀,不由嘴角一翘,笑了,跟着关羽,张角一夹马腹,也迎了上去。
“你以为你是刘渊,敢与本天师争锋?!”
眼看两马将近,关羽一扭手腕,大刀一轮,激起刀气震荡空气,正要一刀斩下,哪里料到张角竟快上一步,纯均宝剑遥遥一刺,随着一声撕裂空气的尖鸣声,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剑气从纯均剑尖飚出,直奔关羽面门。
“好厉害!”
关羽暗道一声,青龙刀斜里横移数分,一刀斩下,堪堪劈中那道剑气
‘嗤!’
仿佛水入沸油,关羽手腕一振,青龙刀竟被这虚空一道剑气弹起半尺来高!
这时候,张角已经临身,那纯均宝剑斜里刺出,就要从关羽腋下刺入。
一阵阵凉森森的寒意,让关羽毛孔乍起,冷汗一瞬间就溜了出来。
但关羽毕竟是关羽,虽惊不乱,却是手腕一转,手肘一撤,青龙刀柄从胸前穿过,正好抵住纯均剑尖!
‘当!’
一声清越的金属交击声,双马交错而过,关羽手臂直抖,回过首来,脸色紧绷,十分忌惮的看着张角。
“哈哈哈,红脸小贼,还要取本天师的性命?!”
张角两招试出了关羽的本事,知道这人虽强,却还不能威胁到自己,所以哈哈大笑,让先前口出狂言的关羽一张脸红中发紫,十分难堪。
“妖道,休要伤我二弟!”
这时候,刘备也策马冲过来了。
在关羽第一招失手之时,刘备就知道,关羽不是张角对手。待二人一合交错,刘备哪里还能忍得住在一旁看戏?只能亲上战阵。
“哈哈哈,来吧,来吧,都是废物,本天师一并料理了!”
张角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只听得铿锵一声,将刘备自其背后袭来的一剑击退开去。
这时候,关羽也缓过气来,青龙刀一扬,策马奔来,当头斩下,那气势,仿佛要将张角连人带马,斩成四段!
“嗯!”
张角正要一剑迎上青龙刀,却突然闷哼一声,眼睛鼓起老大,持剑的手腕力气一松,左手一拉马缰,狼狈向侧里窜出,堪堪避过关羽凌厉一刀!
轰隆!
地面上被关羽这一刀斩出一条两米长的大坑。
“好快!”
张角怒吼一声,一双眼睛冒着熊熊大火,却是直直盯着刘备!
只见张角右肩处竟然已经迸出了鲜血!
刘备!
是刘备!
快!很快!
张角一剑击退刘备,以正常状况来看,刘备绝对不会这么快刺出第二剑,但没想到,刘备不但刺出了第二剑,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刺出了第二剑!
张角因为没尽全力,未曾鼓荡浑身血气,竟被刘备一剑刺中了肩头!虽然没有刺穿,但却极大程度的影响了右臂,浑身战力顿时削减两成!
百零六章执念
“好快!快的诡异,快的无声无息!”
典韦瞪着铜铃般的巨眼,喉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确实很快。”刘渊由衷的赞了一句,道:“如果不是刘备力量行不行,血气不足,倘若换做老典你来,只这一击就要了张角性命!”
典韦赞同的点点头。
二人在远处高岗上,静静的观看着刘关二人双战张角,时不时啧啧有声,品头论足。
只见远处,刘备、关羽二人已经将张角团团围住,青龙刀、双股剑狂斩乱刺,一时间竟把张角逼得狼狈不堪。
青龙刀爆裂凌厉,刀刀不离张角六阳魁首;
双股剑诡异飘忽,速度惊人,剑剑直奔张角手臂关节;
关羽怒发冲冠,一贯微眯的双眼已经瞪得老大,其中血丝密布,想是用尽全力;
刘备却是身法玄妙,连带着战马,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却是要牵制住张角,给关羽创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少爷,这刘备的身法着实了得...”典韦道:“不过却比不上暗部的刺客。”
“呵,自然是比不上。”刘渊笑道:“而且这类功夫速度有余,却杀伤力不足,战场上除了逃命,却是难有作为。”
“可不是。”典韦深以为然:“如是俺老典与其对阵,只消鼓荡血气,浑身坚如金铁,就是站在那里让他刺上一年,也不怕!”
“嗯,张角现在只是手忙脚乱中,没有发挥实力。只要抓住机会,稳住阵脚,再鼓起血气,刘备便不足为虑。这场战斗,没看头!”
说着,刘渊竟是拔转狮头,悠然而去。
典韦虽然还想看看,但刘渊已走,自己身为刘渊亲卫统领,自然不能远离,只好念念不舍的跟着离去了。
而战场中,两方战士呼喝之间,不片刻功夫,张角已经适应了刘备的快剑,稳住了阵脚。
“哼!”
张角抓住机会,怒哼一声,只见他道袍鼓荡,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道气流缭绕,竟是密不透风。
“那小儿,本天师要把你碎尸万段!”
张角暴喝一声,宝剑一举,竟如大斧,一招力劈华山,气势暴涨间,将刘关二人尽数罩住!
“拼了!”
刘关二人相视一眼,眼眸睁得老大,两把神兵举在头顶,用尽浑身力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迎上了张角全力一击。
轰隆!
方圆数丈之内,沙石泥土被下压了近半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一阵阵气浪袭来,三匹战马唏律律嘶鸣着,被逼退十数步!
刘关二人嘴角溢血,二话不说,打马转身逃出战圈,同时高喝着,率领大军一溜烟就跑了,只给目瞪口呆的张角留下一路烟尘。
“混蛋!”
张角暴怒不已。
原以为二人武艺了得,是个人物,没想到他张角正要发威,这俩小子竟然跑了!
怎不让想要报仇雪恨的张角气急恼怒?!
但是张角却不敢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刘渊一定就在附近。
“刘渊啊刘渊,你真是本天师的克星吗?”
张角颓然叹口气,领着一千黄巾力士,也不理会城墙上儿郎们的欢呼,郁闷的回到了广宗城内。
刘关二人刚刚回到军营,正准备休息疗伤,却接到了刘渊的召集令。
二人自然不能怠慢,立马跟着传令的兵卒到了主帐。
“呵呵,二位来的正是时候。”刘渊见两人到了,笑呵呵的,道:“快快请坐。”
刘备二人抱拳行礼,坐下之后,刘备才道:“不知侯爷有何事需要召唤鄙兄弟二人?”
“自然有事。”刘渊脸色一肃,道:“本侯这里有两个任务,玄德兄选一个便是。”
话语间,竟是命令模样。
关羽倒还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刘备却受不了了。
在刘备的心中,早就把自己定义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而且,他现在在这里,是出于‘帮助’刘渊的目的。而不是作为刘渊下属,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刘渊即便是万户侯,一州刺史,也不能命令于他!
但事实摆在眼前,刘渊强,而刘备弱,容不得他反抗。所以只好忍气吞声。
“呵呵,”刘备面上不漏丝毫其他表情,只笑意连连:“冠军侯有事吩咐便是,备怎不从命?”
“嗯...”刘渊看着刘备,意味深长的笑,笑得刘备心惊胆战,这才道:“本侯接到消息,邺县程志远已经摆脱北中郎将卢植的纠缠,总计发兵二十余万前来此处,要解救贼首张角。”
“张角乃是贼寇中最关键的人物,本侯自然不能拱手送他出去,所以...呵呵,这里就有两个选择。其一玄德兄可率兵助本侯拖住程志远,待本侯解决了张角,回头杀败程志远;其二,玄德兄在此困住张角,本侯前去杀败程志远,然后再回头擒拿张角。”
“玄德兄,意下如何?”
刘备一听,差点站起来指着刘渊大骂。
程志远带来的援兵整整有二十多万,刘备不过一千人,便都是铁打的,也不可能托得住啊;而广宗城内不但有六万大军,更有张角这样的猛人,他刘备刚刚在人家手中吃了大亏,就这一千人,怎能困得住?
“呃...”刘备自然不敢大骂刘渊,却是面有难色,道:“侯爷,备麾下不过千人,既拖不住程志远,也困不了张角啊。”
“哼,废物...”
典韦的一声‘嘀咕’,让刘备脸色黑了下来,关羽也是一脸怒容的盯着典韦,像要咬他一口。
“住口!”刘渊眉头一皱,喝止住了典韦,歉意一笑,道:“本侯御下不严,玄德兄、云长切莫怪罪。”
刘渊这话一出口,刘备自然不好在说什么,只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恩公,”
关羽这时候却是说话了。
“我大哥麾下兵力太少,这是实情,确实不能胜任这两个任务。但关某以为,还有另外的办法才是。”
“哦?”刘渊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云长说说看。”
“恩公可以在程志远到来之前,攻破广宗,擒杀张角。”关羽道:“只要张角一死,程志远远来的二十多万大军就有可能立即崩溃,恩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赢得胜利!”
刘渊一听,怔了一怔,道:“云长之意,本侯何尝不知?可惜本侯麾下尽是骑兵,野战冲阵,那是不在话下,可这攻城掠地...”
“这好办!”
关羽一咬牙,悄悄拦住要说话的刘备,道:“关某愿意率一军,将张角引出广宗,恩公伺机埋伏,可一战而定!”
“不行!”
刘渊眼睛一瞪,顿时威严满堂,喝到:“张角武艺高超,更兼有秘法伴身,连本侯都要逊他一筹,云长绝不是对手!这一去太过危险,本侯不同意!”
“不!”
关羽呼的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单膝着地,望着刘渊道:“恩公对我有大恩,不能不报!便是粉身碎骨,关某也要走上一遭!”
“你!”
刘渊抬手指着关羽,半晌没说话。
他目光在关羽、刘备二人山上来回扫动多次,时而冷漠非常,时而杀机毕现,时而不舍怜惜...把个刘备看得是冷汗直冒。
良久,刘渊轻轻收回手指,叹了口气,道:“好吧...本侯答应你...退下吧。”
待刘关二人离去之后,刘渊转脸问典韦道:“老典,你说我是不是哪里不好?”
“呃...”典韦莫名其妙:“什么哪里不好?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那你说,这关云长怎么就死心眼的跟着刘备?甚至妄送性命,也要报了什么恩德,却不愿为我效力!刘备,真有那么大魅力,连本侯也比不上?”
典韦沉默良久,道了句:“天意如此。”
“少爷,若是当初将关羽绑了,倒省了这许多念想,如今...以他的性情,是断断不会弃了刘备而投少爷你的。除非刘备身死!”
“要不,少爷,让俺去杀了刘备吧!”
“慢着。”刘渊止住典韦,道:
“要杀刘备容易,要收关羽之心却更不可能了...”
“那俺老典就想不明白了,少爷你麾下有俺,有公明、公义,还有颜良和小酒鬼张飞,个个儿都不比关羽差,怎么...”
典韦甩开刘渊的手,一点也不顾忌,直言道。
“我也不知道啊...”刘渊也不在意,叹道:“这心中,就有这么一个念想...关羽,忠义啊...可惜可惜...”
...
刘关二人回到自己帐中,刘备焦躁道:“二弟,你怎么...”
“大哥,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关羽自顾自的坐下,斟了一杯酒,饮了一口,道:“我关云长恩怨分明,有恩必报!”
“大哥,当初我与冠军侯初识,他就想招揽我。当时我虽动心,却因为家母卧病,没有给他明确的回复。后来遇到大哥你,我二人结拜兄弟,大哥有大志向,做小弟的怎能不支持!所以我与冠军侯在那时候就已经绝了缘分。”
“这些天来,冠军侯话里话外都有招揽我的意思,而我因为欠他恩情,而不能明言拒绝!这其中的的煎熬,我是不愿再承受了!”
“今次有这机会,帮助冠军侯杀死张角,大概就能还清其中的恩情债,自此之后,我就能全心全意相助大哥!”
刘备定定的看着关羽,便是以他这种深沉的城府,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二弟...”
刘备绝技——哭,立刻施展开来。
百零七章两兄弟再战张角
刘备此人,一穷二白,历史上,他仅凭着一个真假难辨的汉室宗亲的名头,就能三分天下,打下偌大的蜀汉帝国,自然有他高人一等的地方。
此人极其擅于隐忍,就像他的武艺一样,寻常人是看不透彻的,这是其一。
其二,擅于识人用人。
其三就是拉拢人心。这哭字诀,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且不说这哭是真哭还是假哭。但凭他说哭就哭,还能哭到人心碎,哭到人感动,拿到现代,那就是影帝!
刘备这一哭,可把关羽给感动坏了。
两结义兄弟一个诉,一个哭,相谈良久,最后自然是抵足而眠。
次日清早,刘关二人与刘渊通了气,早早的就带了麾下千人,离了宿营地,来到了广宗城的南门。
大军在一箭之地外排好军阵,二话不说,就大声开骂。
骂那张角一代妖人,骂他断子绝孙,骂他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这些倒还没什么,张角也不是气量狭小的人,就当城外疯狗乱叫,不予理会便是。
可是刘备毒啊,竟骂他手段尔尔,是胆小鬼、缩头乌龟。还说张角不是这二人的对手,昨日被他两兄弟打得是屁滚尿流。
如果寻常时候,倒也不算什么。
可昨日张角刚刚与二人大战了一场,明明二人不是张角对手,却把张角弄得是狼狈不堪,还受了伤,最后竟是一溜烟跑了,让雄起之后的张角有气无处撒,直直憋在心头,再加上刘渊幽州军的无形压迫,让张角一晚上都没睡好。
早上起来正压着郁闷吃饭,听到城外的叫骂声,张角的火气呼啦一声就窜了上来。
“贱人!”
张角咬牙切齿!
“今日不解决了你们两个跳蚤,本天师就回家种田!”
张角是发了狠,但思维还是清醒的,一边吩咐左右注意监视幽州军主力的动向,时时报告,一边就点齐了一千黄巾力士,呼啦啦就出了城门。
“来了!”刘备笑着的让人倍感亲切的脸忽然一肃,谓关羽道:“二弟,一定要小心啊!”刘备自知拿不下张角,但却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张角是厉害,但自己不能跑么?只是担心关羽,与张角硬碰,肯定要吃亏。
“大哥放心。”关羽猛的睁开微眯着的丹凤眼,一紧手中偃月刀,道:“小弟知道该怎么做。”
这时候,张角已经出了城门,抬眼便看见了这两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家伙。
“贼厮鸟,今日不要跑,且尝尝本天师宝剑锋利否!”
张角一双眼睛都冒出了火,手一挥,让黄巾力士停住,一打马,同时宝剑出鞘,就奔驰了出去。
刘关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擎起兵器,迎了上去。
张角见状一喜,猛的喝了一声,浑身血气鼓荡,精气神顿时达到巅峰。
“受死!”
纯均宝剑仿佛燃烧起来,那一剑挥出,竟荡起丝丝涟漪,肉眼可见!
关羽一咬牙,青龙刀举起老高,暴喝一声,就斩了下去!
“当!”
一声爆响,张角手腕一抖,将青龙刀上的巨大力量化解于无形,接着在关羽没有出招之前,便一剑又一剑刺出,绵绵不绝如狂风暴雨!
关羽这时才知道张角的恐怖!
那闪电般的出剑速度,让他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关羽如此狼狈,但张角的眼睛,却没有盯着他,而是盯着随之而来的刘备。
这人剑法太过诡异,一不小心就要中招。虽然此时张角鼓荡了血气,可以说以刘备的力量,根本刺不进身躯,但张角心中就是有那么一股子恶气。就是那刘备,昨日偷袭伤了他!
今次定要报仇雪恨,否则张角大贤良师的脸面,往哪儿搁?
眼看刘备将近,张角正等着他那诡异的剑招,却忽然发现刘备竟没有出剑,却是绕过战圈,直奔张角身后!
张角脑子一懵,手上的宝剑速度一缓。
“不好!这贼厮竟是冲着黄巾力士而去!”
张角脑海里顿时划过一道闪电,狂吼一声卑鄙,就要翻身阻拦。但是别忘了,还有一个关羽!
关羽虽不是张角对手,但作为一个天下都排的上号的武将,拖住他倒还没什么问题。在张角剑速减缓的那一瞬间,关羽就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那一把青龙偃月刀一刀又一刀,刀刀力劈华山,开山裂石般的巨力,让张角猝不及防之下,连连后退。不但不能回身拦住刘备,反而自己陷入了下风。
这时候,刘备已经接近了黄巾力士阵营。
张角这一千黄巾力士是他最宝贝的部队。不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军器盔甲俱全,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时见刘备单人来袭,自然也不惧,个个大刀出鞘,只见一片片雪亮的刀墙,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向刘备!
“好家伙!”
刘备暗吸了一口凉气,却是提起全身神经,连带着胯下战马,竟以一种幻影一样的速度,一霎那竟毫发无伤的闯过了刀墙,入了军阵!
见刘备入阵,黄巾力士虽然惊奇他的诡异速度,但并不慌乱,三五一群结成战阵,就要把刘备困死在其中。
刘备左闪右避,这儿一剑,那儿一剑,滑溜的就像泥鳅的祖宗,让黄巾力士有刀无处下,有力无处使,端的是憋屈万分。只几个闪烁,刘备就将黄巾军阵搅的是一塌糊涂,眼看就混乱起来。
这时候,刘备嘿嘿一笑,开始下杀手了!
张角与关羽纠缠了一会儿,终于稳定了心神。知道想要解决刘备,还需先搞定关羽才行,于是也不管力士军阵,一门心思就放在了关羽身上。
面对全力以赴的张角,关羽自然就再难有了反击的机会,只祈祷着刘备多杀几个黄巾力士。
张角一剑挥出,无形的剑气划过关羽胳膊,带起一道刺眼的猩红。听着身后时而响起的惨叫声,张角心急如焚。
“快!快!”
他迫使着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出剑,以最短的时间击杀关羽。
“大哥,我挡不住了!”
关羽呼呼的穿着粗气,竭尽全力抵挡着张角的攻势,浑身上下已经有多处鲜血横流的伤痕。
刘备闻听,知道以关羽的傲气,能说出这话,说明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于是几个闪烁跳出了黄巾力士军阵,喝了声:“撤!”
便打马朝着另一个方向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关羽心头一松,奋起全力一刀劈退张角,转身就逃。
张角想要追击,却怕有诈,只好气呼呼的回了广宗。
这一战,关羽身中十数剑,可以说异常的艰辛。
而张角,却损失了十好几个黄巾力士。
要知道,这一千黄巾力士与张角性命相连,若是死绝,张角就要跟着魂归黄天。可以说,张角的损失,远远大于关羽所受到的伤害。
所以回到广宗的张角气的是大发脾气,怒骂刘备不是东西。并下定决心,下次与其交战,首先就要用上秘术,抽取黄巾力士的血气,一击杀死这二人,方才能出那心中一口恶气。
张角与刘关二人这一战,刘渊是全程观看。
除了知道了刘备的奸诈,更叹息关羽跟错了主子。
不过刘渊这时候已经对关羽不再抱有念想了,于是也谈不上心疼,但还是遣人送去了幽州军用金疮药。毕竟,关羽刘备的行动,关系到这场大战的结局,能否胜利,还要靠关羽才行。
次日,关羽刘备又到广宗城下挑衅喝骂。
张角自然率军迎击,正要准备积聚全力,击杀二人,却被已经从刘渊处得知张角秘法的刘关二人滑溜溜的逃脱了。
待张角回城不一会儿,这二人竟又跑到广宗城下骂阵。
张角正在气头上,于是再度率军出击。
正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两兄弟却是把这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角出城,二人就溜;张角回城,二人返回,继续开骂。
直把个张角弄得是身心疲敝,头顶冒烟,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张角心中的憋闷,郁气,一直积压,一直上升,只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定然会爆发出来。
刘渊看得明白,只笑着对典韦道:“张角心火烧的太旺盛了...”摇摇头,刘渊叹息道:“如果杀得了刘关二人,可能还能解了心结,万事大吉。若是杀不了,加上他一直没有回复的内伤,绝对会气急攻心,死翘翘!”
时间在刘关二人戏弄张角的戏码中慢慢流逝,这天,刘渊接到了信报,却是程志远已经广平郡曲粱!
曲粱距离广宗不过一百多里,如果急速行军,恐怕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广宗。
刘渊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于是让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刘备。
刘备得到这消息,自然知道刘渊的意思,虽然心中仍旧不愿,却还是不得不抓紧时间,要将张角诱出广宗,以便刘渊伏击。
当刘备出了营帐,正要率领麾下千人前往城下继续挑衅之时,却在军阵中发现了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人。
刘渊!
刘渊知道张角谨慎,从这些天来,张角能忍住刘备兄弟二人的毒骂与诋毁,而不追击就知道。所以他不认为再多一次这样的挑衅,会让张角乖乖进入远处树林中的埋伏圈。
所以,他决定亲自出手偷袭,在广宗城下留住张角性命!
百零八章断臂
(.com)“呃...侯爷怎么...”
刘备其实猜到了刘渊此举的用意,却仍旧装作一脸的疑惑。.com
刘渊看着他深深一笑,轻轻一低头,散乱的长发就遮住了英挺的面目,配着身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破烂装束,除了手中那一杆巨型的天龙破城戟之外,已经与平常兵卒没有差别了。
反正刘备军中装备制式混乱,刘渊也不怕张角一下就认出他来。
刘备吸了口气,脸上很快泛起亲切的笑意,接着跨上战马,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与关羽一道带着大军就出发了。
坐在战马上,刘备脸上神色变幻,心中波涛起伏。
“听二弟说,刘渊武艺之强,简直骇人听闻。难怪他敢亲自前来执行这一举措。想来是十分自信才是。”
“不过...”刘备想到这里,脸上又闪过一抹不屑:“个人再强,也是匹夫之勇。刘渊身为万军主将,一州刺史,竟然亲身犯险,殊为不智!嘿,匹夫就是匹夫!”
刘备冷笑间,忽然想起去年回到家乡时那种陌生的气氛与景致,忽然脸上一滞,心中一沉。
初时,刘备离家求学,那时候幽州还是那副萧条、死气沉沉的模样。但数年不见,再回家乡之时,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说驰道、村镇、城池新建,新风缭绕,环境大变样;只看乡亲们原本近乎麻木的蜡黄的脸上,泛起的那一抹红润,那浓浓的生机,和那一丝丝的自信与自豪,就让刘备丝毫不敢小视做出这一切改变的幽州刺史刘渊。
在他看来,如今家乡境况之好,比之汉武盛世恐怕也差不离了。
但是,现在刘渊这一表现,竟似一个粗豪的莽夫。
作为上位者,怎能孤身犯险?
不应该呀!
看不懂啊看不懂!
刘备只觉得这刘渊的行为,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其实刘渊哪里又想亲自扮演小角色偷袭?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呐?盖因那张角秘法太过强大,以刘备两兄弟外加这一千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是发动了秘法的张角的对手。
到时候二人身死倒无所谓,只怕是坏了刘渊计划,那才是损失。.com
刘备想着想着,悄悄回头看了眼隐藏在军中那披头散发的人,心中忽然间不可抑制的生出一股可怕的念头!
“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刘备的心中,越缠越紧,隐隐有一股子狰狞,一下子涌上来,将刘备原本令人忍不住亲近的面孔,变得阴森可怕起来。
从回到家乡,眼见环境大变起始,到望都初见黄昌领导的幽州军大破管亥,刘备对刘渊就生出了一种复杂、无法言明的情绪。
有羡慕,羡慕刘渊位高权重,兵锋无敌;有嫉妒,嫉妒刘渊不过与他一般身份,却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有愤恨,愤恨幽州军抢了他的战功...
一直到刘渊当着他的面拉拢关羽,致使这种情绪更加的浓重。就像毒虫蚀心,让他寝食难安。
可是,刘渊的强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得了的。于是,这种怨毒,就只能被埋藏在心底,隐忍再隐忍。
然则,如今刘渊孤身犯险,不正是给了他机会么?
他不过一人,难不成还能力敌兄弟二人外加一千大军?
再说了,也不一定非得亲自动手啊?只要操作得当,让刘渊死于张角之手,指不定他刘备还能获得相当的好处。甚至,这令人垂涎的七千幽州军都有可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刘备的心,立刻活泛起来。
一条条阴谋诡计,正在快速的梳理,如何让刘渊死于张角之手,如何以自身魅力与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幽州军投效......
刘渊默默的走在人群里,忽然间心头冒起一股寒意,不由得就打了个寒颤。
“有人在算计我!”
刘渊敏锐的灵觉一下子就锁定了那股子森森寒气的来源――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备!
“嘿!”
刘渊突然冷笑起来:“本侯看在关羽的面子上,没有为难你,没想到你还有反咬一口的打算,那么...”
刘渊把目光又转向关羽的背影,脸上失望、犹豫不断闪现,最终脸色一厉:“罢罢罢...既然终究会成为敌人,那么,就不要怪本侯心狠手辣了!”
当刘渊下了决心,不再对关羽抱有幻想,不再对刘备心慈手软之后,刘备的命运,还会向历史上一样,成为盖世霸主吗?
广宗城内,张角孤零零一人站在窗前,任凭窗外晨风吹起那更显斑白的长发,那背影,显得如此的寂寞颓废和愁苦。.com他的身后,十几位将领面面相觑,却默默无言。
“那两个跳蚤又来了吗?”
张角声音是那样的平淡,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压抑着的无穷的怒气。
“是的,大贤良师。”
张角默运一口气,脸上的疲惫瞬间消散,回过首来,已经是容光焕发。
“今天,一定要把这两人杀死!”
斩钉截铁的话音一落,张角大步走出了房门。
城外,刘备关羽静立不动,面色无恙,只是,那紧握着兵刃的手,是那样的用力,骨节暴起,青筋毕露。
“嘎吱...”
城门缓缓开启,张角道袍飘扬,走了出来。身后,一千黄巾力士,顿时涌出,立刻结成了严谨的战阵。
“你们,一定要死!”
张角闷喝一声,浑身气息翻涌,隐藏着无穷的杀机。
跟着张角,那一千黄巾力士也狂吼起来,一道道神秘无形的气流,顷刻间汇聚在一起,一霎那就没入了张角体内。
一霎时,张角宝剑出鞘,一阵阵狂热的气浪,四散涌起,激起滚滚尘土。
刘关二人顿时骇然!
前几天,刘渊早就告诉过二人张角秘法惊人,不能力敌。二人原本也打的是擦边球,打定主意不与张角正面应对,所以没能直观的感受到前几次张角运用秘法时的威能。
而此时,正面面对百米开外的张角,刘备忽然觉得,这人恐怕真就是妖人而非凡人了!
一瞬间的骇然过后,张角那惊天动地的气势,却忽然激起了关羽的豪气。
张角是厉害,但绝对是凡人,否则怎会败于刘渊之手?
既然是凡人,那就能够战胜!
兴许,张角只是气势浑厚罢了。
关羽看着手中的刀,傲气一下子就激发起来。
“大哥,杀了张角,名扬天下!”
“..好!”
刘备看着关羽坚毅的面孔,心中那一丝犹豫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杀了张角,我刘备就能成为人上人!
刘备与关羽对视,同时狠狠一点头,策马飞腾!
“杀!”
两声暴喝响起,刘、关二人夹着马腹,几个闪烁就飚出了十丈!那模样,仿佛不是马载人,而是人带马!
张角眼睛鼓得圆圆的,见二人举动,张口狂笑起来:“哈哈哈,两个小丑,不跑啦!哈哈哈...死!”
张角夹着马腹,竟是后发先至,比刘、关二人速度快了不止一筹,一瞬间就跨过二三十丈,斜提的宝剑划出玄奥的轨迹,照着二人就是一招横扫千军!
那一霎那,纯均宝剑仿佛变长了一样,一道近丈长,两尺宽的剑气,是肉眼可见!
“青龙斩!”
关羽暴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青龙刀泛着古拙的青铜色,仿若开天辟地的神龙,从天而降,力斩而下!
刘备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全身战袍鼓荡间,右手忽然伸出,仿佛穿越了一段空间,手中的双股剑带起丝丝幻影,空气仿佛自动避开,竟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轰隆隆...”
这一招,就像数十公斤的炸药瞬间爆炸,震耳欲聋!
“噗噗!”
只听得两声闷哼,刘、关二人被震飞出去,半空中不约而同狂喷几口鲜血!
接着,凌厉猛烈的气浪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将二人的战马撞飞开来,马血喷涌见,尚未落地,就已毙命。
张角袖袍一挥,将袭来的气浪抚开,仍旧是经不住这大力,带着战马连连后退!
而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在半空未落地的刘、关二人,竟是手腕一抖,纯均宝剑脱手飞出,划出尖锐的音爆,直奔刘备心脏!
“大哥!”
关羽一眼就看见了这追袭而来的宝剑,顾不得乱喷的鲜血,狂吼不止:“快闪开啊!大哥!”
然而,此时二人都在空中,无处借力,如何能闪?外加刚才一击,手中兵刃崩飞,现在是赤手空拳,又浑身筋骨无力,如何能挡?
不过刘备毕竟是刘备,只见他硬是在半空中扭动了一下身子,接着,便听得四声落地声。两大,两小。
两个人,一把宝剑,还有一只手臂。
“啊!”
这时候,刘备的惨叫声,才传遍战场!
“大哥!”
关羽又喷了口鲜血,脚下一蹬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已经昏迷了的刘备,接着撕下战袍一角,死死的捆住了刘备剩下的半截左臂。
“死!”
这时候,张角已经赶上来了!
只见他从马背上飞身而下,那模样,竟是要一脚踩死这二人!
“侯爷,快快出手啊!”
关羽这时候再也无力闪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隐藏在军阵中的刘渊身上。
“刘渊?!”
张角闻言一惊,脚下一缓,落在了关羽、刘备二人身侧,抬头立刻扫视,只怕那刘渊领军来袭!
张角扫视一圈,哈哈大笑:“红脸贼,做梦呢你!”
说着,猛的踏前一步,就要击杀这二人。
“侯爷,救我大哥,关羽从今唯命是从!”
关羽挪动身躯,把刘备挡在身后,仍旧不放弃的大吼。
整个一战,刘渊全程观看,到如今关羽重伤,刘备昏厥,张角正要下杀手。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涟漪。但,当关羽喊出这一句的时候,刘渊心旌还是一动,一咬牙,擎起长戟,一下子从军卒中蹦了出来。
“张角!”
刘渊的声音,让张角猛的一顿,缓缓的转过头来。.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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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九章黄巾之殇
“刘渊!”
张角缓缓转过身,面对刘渊,脸上看不出喜怒。
“放了他们,本侯放你走!”刘渊长戟杵地,淡声道。
“呵,呵呵..哈哈哈...”张角闻言,放声大笑:“刘渊,你不记得前次如何狼狈败于本天师之手了?!”
刘渊微微一摇头,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张角,你,还能支撑多久?”
此话一出,张角笑声戛然而止。
他默默的看着刘渊,良久,忽然涩声道:“你...什么意思?”
“大贤良师,秘法不好用啊!”刘渊道:“不要怀疑本侯的眼光,大贤良师你,命不久矣!”
“冠军侯...目光如炬!”张角脸上一厉,道:“即便如此,本天师还能舍命一搏,你,不是我对手!”
“本侯可不是蠢蛋!”刘渊神色丝毫不变,长戟一指不远处的黄巾力士,道:“本侯跟你玩迷藏,先杀了这一干黄巾力士,看是你死,还是我死!”
“你!”
张角牙齿咬的嘎吱响。
一双眼睛,燃烧着滔滔怒火,盯着刘渊,仿佛要将他吃下去。而刘渊,也是毫不相让。
“刘渊!这二人本天师非杀不可!”张角放缓语气,道:“刘渊,你是人杰。本天师自知命不久矣,只要你不阻拦我杀这二人,本天师就让这一城儿郎降了你,如何?”
看张角的神色,似乎对于刘备二人已经是切齿之恨,锥心之痛!
刘渊,好歹是正面战场上击败了他,即便愤恨,也可原谅。但这二人,是什么东西?跳蚤!小丑!竟敢挑衅戏弄他大贤良师,怎能饶恕,不可饶恕!
反正他张角已经是膏肓之身,所以即便是舍了这一城兵将,也要杀了他们,方能含笑九泉!
看着张角的面孔,听着他断然的话,让人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这些思虑。
刘渊浑身气势一敛,沉吟起来。
对比关羽与这一城黄巾将士,毫无疑问,张角的条件最是诱人。
这次,即便救了刘备,关羽实现了承诺,其实这人也已经废了,不可能全心全意为他效命!废了的关羽,还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这城内六万大军?
可是,刘渊并不相信张角。
张角毕竟是个人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许下如此诺言?
在刘渊看来,张角这话有诈。
否则,以这时的情形,刘备二人就在张角掌心,要杀他们,不过翻手之间。待得杀了这二人,张角同样能逃回广宗。而刘渊,至多不过击杀一些黄巾力士,只要力士不死绝,于张角而言并非致命大碍。
他,是想尽力的挽救一些黄巾力士!
这些黄巾力士不但是整个黄巾军最精华的部分,更是他张角的性命所在。
多活一个,性命就多一分保障。
刘渊不信,但不保证别人也不信。有一个人就信了。
刘备。
装作昏厥的刘备,深信刘渊会以他两兄弟的性命换取六万大军。毕竟,两相一比较,差距太大,由不得刘渊不动心。
当时,刘备被张角甩剑斩去一臂,加上巨力震荡,落地时确实昏厥了一小会儿。当关羽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得知自己处于极度危险,刘备索性装作晕厥,降低张角警惕,寻机逃遁或者干脆是反咬一口,击杀张角。
但当张角说出愿以广宗城内六万大军换取他兄弟二人性命之时,刘备再也沉不住气。
他这人,从不把自己性命放到别人手上,所以他动了。
刘备暗自强提一口气,轻轻将身体挪动了几分,一把就把那柄斩去他左臂,而后Сhā在地上的纯均宝剑抓在了手中。
因为关羽身躯的阻拦,竟连刘渊都没有发现刘备的这个动作。
张角看着刘渊,静待答复,忽然感到有一股冷森森的凉意袭上心头,一惊之下本能想要闪避,身体刚刚偏过几分,却已经晚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腹间传来,张角缓缓低下头看着一抹雪亮的利刃从胸间穿透而出,脸上的血色一瞬即去。
“要杀我?妖道,你去死吧!”
刘备摇摇晃晃的站立着,右手握着纯均宝剑的剑柄。
“砰!”
张角满心的恨意尽在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反手一掌中,将摇摇欲坠的刘备击飞了出去
“噗”
两人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刘备这下真的是晕厥了,而张角,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身躯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没有倒下去。
“大哥!”
“啊!大贤良师!”
那一干黄巾力士和广宗城上的黄巾军见此,大惊失色。
黄巾渠帅连忙召集大军,就要杀将出来,救援张角。
刘渊见此,却是大喜过望,只见他双脚一蹬,箭一般飞驰,直奔重伤的张角,同时高喝一声:“老典!”
只听得一声炮响,顿时如万雷降临,幽州铁骑的铁蹄声响起,蹂躏得大地发出声声痛苦的惨叫。
不过几个呼吸,眨眼的功夫,张角重创,刘备欲死,黄巾出城,铁蹄飞扬,而刘渊的天龙破城戟,也已经架在了张角的脖子上。
“冠军侯,老道却是输了。”
张角缓缓拔出纯均,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胸腹间,鲜血横流。但是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的痛苦,只是淡淡的看着刘渊,看着城内蜂拥而出的儿郎。
刘渊挟持住了张角,围拢过来的黄巾军不敢轻举妄动,只擎着刀枪,指着刘渊,紧紧的盯着他,不敢放松。
幽州铁骑也冲了过来,与其静静对峙。
“罢罢罢..”张角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连道了几个罢字:“刘渊,本天师将死之身,也不须你如此谨慎...”
张角拨开脖颈间的戟尖,道:“我死了,没人能挡住你。广宗是你的了。这些大好儿郎,也不需要为我这将死之人飞洒热血。所以,大伙儿降了吧。”这前半句,是对刘渊说的,后半句却是向着这无数黄巾儿郎说的。
“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
听了这话,许许多多的黄巾军都哭泣起来。仿佛即将失去头狼的狼群,悲凉无边。
“刘渊,希望你能善待他们。都是吃不饱饭的好汉啊,不然,谁愿意跟着我这糟老头子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呢?”张角眼中神光渐盛,仿佛陷入了回忆。
良久,张角又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刘..刘渊,”张角已经在剧烈的喘息,眼看就要不行了:“刘渊..我女儿...女儿...你一定要..照顾...”
看着张角渐渐散开的瞳孔,刘渊缓缓点了点头。张角见此,嘴角轻轻一咧,闭上了眼睛。
刘渊收起长戟,杵在地上,看着张角的尸体,默默不语。
而黄巾军,顿时哭号震天。
“大贤良师...”
“大贤良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知是谁带头,六万黄巾军,以一种奇怪的语调,唱出了他们的口号,仿佛在为张角送行,为他祈祷,为他祈福。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一代人杰,终归是死在了这广宗城下。留下的,只有黄巾军无尽的哀伤与历史上那浓重的一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渊才缓缓抬起头来,转身直面黄巾军。
“大贤良师的遗言,你们愿意遵守否?”
刘渊身影不复清越,而是厚重。
“愿意!”
一将领走出来,道:“大贤良师要我们遵你为首,我们自无不服!”
说着,这人带头单膝跪倒,高喝:“张牛角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六万大军,相继拜倒臣服。
“好。”刘渊沉声道:“那么,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幽州军人。眼下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对于大贤良师,本侯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所以,本侯不希望看到他的尸身遭到侮辱。我相信诸位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代替大贤良师,你们,谁愿意!”
以张角的作为,以朝廷对他无尽的恨意,少不了一个剖棺戮尸的下场。
“我!”
“我来!”
此言一出,群情激荡,几乎所有的黄巾战士、将领,都愿意代替。
当刘渊安排好一众黄巾降卒之后,回过头才想起刘备这两兄弟。立刻就要遣人将其寻来,以除后患。典韦却拦住了他。
“少爷,你在安排黄巾士卒之时,俺看见关羽搀着刘备带着那千把人走了...不过少爷放心,俺已经派人前去追击,必定将他们的人头带回来。”
“好!”
刘渊笑了:“咱老典也开窍了啊。”
典韦搔了搔脑子,憨憨的干笑几声。
解决了广宗战事,刘渊并未闲下来。
因为程志远快要到了。
召集了一干黄巾降将,刘渊将这事细细道了出来:
“程志远的二十多万大军并不被本侯放在眼里。但我想诸位也不希望继续看到恁多的黄巾儿郎死在我幽州军的铁蹄之下,所以我需要诸位为我,也为你们的同僚程志远,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十几位黄巾将领对视一眼,仍旧是那个张牛角站出来,抱拳道:“主公,这事就交给在下。在下一定说降程志远,让他投效主公。”
刘渊赞赏的看了张牛角一眼,笑道:“卢植乃海内大儒,文武双全。他能够牢牢的抵制住卢植,虽然占了兵力优势,却也算难得了。你去告诉程志远,本侯很欣赏他。”
“是!”
一百一十章程志远归降
程志远率领大军很快就进入了广宗地面,并寻了一处宝地扎下营寨。
对于张角十万精锐败在幽州军手中,程志远虽然有些不解,但也足以让他心生警惕。他知道,要救援张角,仅凭他一人发力,恐怕还不能办到,须得与广宗取得联系,里应外合,两相夹击,方是正理。
所以,刚刚扎下营寨,程志远就陆陆续续派遣了许多队间谍、斥候,准备打探广宗境况。
时间,在程志远的来回走动、焦躁不安中缓缓度过,眼看夕阳西下,却没有一队斥候归来。
正此时,帐外有人来报了。
“将军,广宗城内渠帅张牛角张将军来了!”
程志远闻言,脸上一喜,连忙走出营帐,抬头就迎上了正走过来的张牛角。
“张兄,大贤良师...”
程志远张口就问。
张牛角拉住他道:“帐内说话。”
程志远一怔,继而一拍额头,呵呵笑道:“你看我,都急坏了...张兄,请!”
二人入帐,屏退左右,张牛角静默了片刻,沉声缓缓道:“程兄,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消息,希望你不要激动。”
程志远看着张牛角沉下来的脸,脸上的喜色渐去,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贤良师...归天了!”
张牛角哽咽着说出这话,就像一声惊雷,震的程志远摇摇欲坠。
“你...你说什么?!”程志远满面的不敢相信:“大贤良师上承天命,有黄天庇佑,怎会归天?!怎会归天?!”
他紧紧的抓住张牛角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确认他是在开玩笑。
“这...是真的...”
张牛角定定的看着他,道:“大贤良师归天了!程兄...”
“不,不会的!”
程志远放开双手,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瘫坐下来,一双眼睛尽是茫然。
“我不相信!不相信!”
张牛角没有说话,只是静立。
昏暗的帐内,没有灯火。静悄悄的,黑暗笼罩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让程志远喘不过气来。
“大贤良师...呜呜呜...”
就像一个小孩,三十来岁的程志远竟趴在案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张牛角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还记得那年冬天,我父饿死,我母卧床,家里没有一点粮食,小妹直叫饿得慌...那天在下雪...大贤良师来了...治好了我娘...还有粮食...小妹脸上有了笑容...大贤良师就是我程志远永世的恩人!”
“大贤良师就像一个父亲,宽厚,慈祥...我程志远那时候就发誓,这一条烂命就是大贤良师的了...我要好好报答大贤良师,孝敬他...”
“可是,您为什么就走了?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这样走了?”
“难道程志远做的不好吗?”
听着程志远旁若无人的哭诉,张牛角也想起了遇到大贤良师的那一天,想起了大贤良师的温和宽厚,想起了...
“告诉我!是谁?是谁害死了大贤良师!”
程志远一把抹掉眼泪,红着眼,带着无穷的怨恨道:“大贤良师武艺堪称无双,我不相信谁能在战场上杀死他!”
“是不是刘渊!是不是?!”
张牛角缓缓摇头,低声道:“不是刘渊,是刘备。”
“刘备?!刘备!我程志远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杀死他,把他碎尸万段!”程志远须发怒张,仿若魔神。
“好了...”张牛角拍了拍程志远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悲伤,道:“大贤良师在天上看着咱呢,不要这样,要不大贤良师又说咱不是男人了...”
两人各自平缓了心绪,从新坐下来,相顾无言良久。
“张兄,现在广宗的兄弟们怎样了?”
程志远问道。
“我们都降了刘渊。”
“什么?!”程志远拍案而起,怒喝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不是我们要这样,而是大贤良师临归天前的遗言!”张牛角喝道:“你冷静片刻,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呼呼...你说!”
张牛角于是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一道了出来,从刘备挑衅,到张角接站,再到刘渊现身,最后刘备偷袭,尽数道了个明白。
“刘渊也是间接害死大贤良师的凶手,大贤良师为何要下这样的决定?”程志远喝道:“刘渊的幽州军杀死了我黄巾多少儿郎,他是我们的仇人啊!”
“你住口!”
张牛角站起身来,“现在刘渊是我的主公,不允许你诋毁他!死在幽州军手中的儿郎,都是堂堂正正战死的,我们无怨无悔!而且,被俘的兄弟,幽州军都给予了极大的帮助,或是发了钱粮,遣散回家,或是送到幽州,过新生活,主公并没有对不起我们,那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不要把私人恩怨混为一谈!”
“更何况,这是大贤良师临走前的遗言,我们怎能不遵守!?怎能不遵守?!”
“程兄,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我此来,其实是为主公招降你而来。主公说很欣赏你,也不愿在看到我们朴实的黄巾儿郎再妄送性命,所以...”
“所以就要我投降?!”程志远瞪着眼。
“这是大贤良师的吩咐!”
此话一出,程志远立刻泄气。
“好吧,好吧,我降,我降!”
...
“降将程志远,拜见冠军侯!”
刘渊看着堂下拜倒的大汉,脸上尽是笑意。
“程将军请起。”刘渊走下堂来,亲手将程志远扶起来,道:“本侯十分高兴能在这里接待程将军,请坐。”
程志远依言坐下。
“你能深明大义,和平解决了战患,本侯十分欣慰。所以,本侯决定,让你继续统领这一支军队,将军意下如何?”
程志远忐忑的心一瞬间就激动起来。原本还以为,投降之后,兵权尽解,运气好能做个富家翁,指不定还要受到惩罚,不料刘渊竟将大军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这怎不让人感激?这样的主公怎不让人效忠?
“多谢主公!”
“呵呵,不要高兴的太早哦?”刘渊笑道:“大军庞杂,参差不齐,还需劳烦将军精选精锐,去掉糟粕。我幽州军个个可都是精兵啊!”
程志远看过幽州军容,就知道张角为什么会败在刘渊手中。这时候听刘渊的意思,却是要挑选精壮,将其训练成那般强兵,虽然可能二十万人中挑不出许多,但能统领那般强军,怎不能让身为将军的程志远兴奋?
“是!请主公放心,程某一定在两天之内完成任务!”
程志远兴奋之余,就给自己下了个套。
刘渊呵呵笑着,轻摇头道:“两天太短。你麾下的二十多万人,外加广宗内的六万大军,总计有三十余万,两天时间不够。本侯给你五天时间,等你好消息。”
“谢主公!”
程志远心中甚是感动,抱拳行礼,缓缓退出了大厅。
走出屋来,程志远迎着朝阳,长呼出一口气,精气神顿时高涨起来,仿佛就像这刚刚升起的太阳,迎来了新生。
正此时,一大波十好几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程兄,怎么样啦?”
张牛角关切道:“主公没责罚你吧?”
“哈哈,怎么会?”程志远笑道:“主公不但没责罚我,反而让我统领原班人马,嘿嘿,羡慕吧?”
“你呀,也不知道谁当初不情不愿的...哼哼...”
“嘿嘿,张兄,是我的错,嘿嘿...”程志远干笑两声,对这一伙黄巾降将道:“郭大贤、刘石、何仪、何曼...你们这是往哪儿去呀?有事找主公?”
“呵呵,哪里有什么事?现在大伙儿可是清闲得很。我们商量着去见见小姐,你去不去?”
青牛角道:“小姐就住在后院呢。”
“小姐?!你们是说张宁小姐?!”程志远欣喜道。
“是啊,不然能是谁?”
“一起一起,我也去!”
一行人绕过前堂,望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聊。
“哎,我说程兄,主公还说什么没有?有没有说到咱?”
“嘿嘿,主公给我五天时间,让我们从军中挑选精锐...主公的亲卫队才是真正的精锐呀!”
“可不是,也只有大贤良师的那一千黄巾力士才稍稍比得上,我们麾下这一比较,简直是狗屎!”
“嗯,我问过典统领,说大贤良师那一千黄巾力士被主公合并进了亲卫队...”
“要是能统领这种强兵,让咱立刻去死都行!带着这样的军队,啧啧,怎一个威风了得?”
“早着呢!便是选出精锐,至少也要几年才能有那般气势吧?”
...
“哎,到了,你看,小姐就住在那里!”
“快走快走!”
“你们说,要是主公去了小姐会怎么样?”
“啊!那不成自家人了,感情好呀!”
...
五日后,刘渊将麾下所有将领都召集起来。
“程志远,本侯交予你的任务,完成的怎样了?”
“启禀主公,业已在昨日完成。共挑选符合要求的精壮共五万八千人。”
程志远铿锵道。
“好!”刘渊一拍手,道:“既如此,本侯现在下令:令,张牛角率领挑剩下的二十余万人即刻返回幽州,不得怠慢。程志远率领五万八千精壮,即日随我南下!”
“喏!”
二人拜倒领命。
一百一十一章华佗和蔡阳
待诸将退去,帐内只剩刘渊、典韦二人。
“老典,刘备的人头呢?”
刘渊笑眯眯的模样,让典韦忒不自在。
“呃,嘿嘿,少爷,那刘备两兄弟也忒滑溜了些,俺派去的那些兄弟连根毛都没追上..嘿...”典韦抓了抓头发,愤愤然道。
“那么,程志远他们那里,你自己去解释,本少爷可不帮你。”
刘渊悠悠然的坐下。
刘备重伤欲死,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臂,这样肢体残缺的人,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遍观历史长河,有无赖流氓做皇帝,有长相丑陋的做皇帝,就是没见过肢体残缺的人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所以刘渊对于逃走的刘备已经不那么热心了,只不过需要给黄巾降将一个交代罢了,否则恐怕会遗忘这么一个人。
“少爷不用操心,俺老典自己能解决。”典韦拍着胸脯,脸上虚虚的。
“不过少爷,俺老典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哦?”刘渊闻言,脸上有了兴致:“什么重要的消息?是美酒、神兵还是武力超强的人?”
“都不是。”典韦摇摇头,道:“是一个叫华佗的游方郎中。”
“什么?!”刘渊呼啦一声站起来,差点把案桌给掀翻了:“华佗?!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呃,少爷,用不着这样激动吧?”典韦见刘渊如此激动,有些不解道:“华佗在江湖上确实有些名声,不过终究身份低下,少爷是冠军侯,怎么着也得让他来见少爷,而非少爷去见他呀?”
“这么说华佗就在军中?快带我去,别恁多废话。”刘渊站起身来拉着典韦就往营外走去。
出了营帐,只见四处一片热火朝天,战士们正在伍长、什长的指挥下拔寨起营,准备集结。
“老典,你是怎么遇上华佗,并把他带进了军营?”
刘渊走着,一边问道。
“嘿,昨晚上,俺起来撒夜尿,正好看见咱的战士押解着十几个人从身边走过。俺一看,竟然有个小老头,于是起了兴致问了问,原来这人是江湖上救人无数的华佗。问了原因,才知道因为张角伤患一直不愈,他麾下的将领就私自做主,遣人去请华佗,准备为张角疗伤。不过昨晚才到,被咱的战士抓了个正着。”
典韦如是说。
刘渊恍然。
不片刻,典韦带路,二人就到了一处帐篷。
刘渊掀开帐门,信步走进,抬头一看,却见帐中有两人,却是隔着案桌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高大壮硕,虽然须发有点斑白,却面庞红润,精神高昂,而且浑身有一股子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武艺不俗的高手。
另一人身材瘦小,浑身上下平凡朴实,整洁干净,斑驳的头发以一根竹枝别成发髻,面庞红润无须,温润醇和,看着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清亮、却深如海渊。
“本侯刘渊,二位安好?”
刘渊微微抱拳,脸上笑容亲切。
二人闻言,面露惊容,连忙站起身来,各自行了大礼。
“华佗(蔡阳),拜见冠军侯!”
“二位请起,”刘渊将二人扶起,道:“坐。”
三人围着案桌做好,刘渊先说话了:
“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神医,本侯三生有幸。”
“侯爷言重了,”华佗笑着摇摇头道:“小老儿不过山野平民,能见到侯爷,才是三生有幸。”
刘渊赞了华佗,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转脸对蔡阳道:“久闻蔡阳刀法精妙,武艺不凡,今日一见却是名副其实!”
蔡阳闻言惊喜之色闪现。虽然不知道刘渊是如何知道他精通刀法,也不知道刘渊是如何看出他的不凡,但能得到刘渊这样天下闻名,又位高权重的人的赞赏,自然是值得欣喜的一件事。
“侯爷谬赞了。”
“华神医救人无算,本侯虽然在朝,也是颇有耳闻,向往已久。此次本侯奉旨南下讨贼,原本就存着见见神医一面的心思,不料神医倒是自己送上门了,哈哈哈...本侯甚是欣慰。”刘渊笑哈哈的,转言又道:“本侯知神医此来是为张角治病,但本侯有些不明白,张角是扰乱天下的祸首,神医怎敢冒着大不违,愿意为其治病?本侯相信,如果不是神医自愿,恐怕没人能逼迫神医吧?”
刘渊话中深意,让华佗一怔。
“呵呵,冠军侯此言,佗不敢苟同。”
华佗竟是直言辩驳刘渊。把旁边的蔡阳可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拿眼去看刘渊,见他并无愠怒,这才放下提起的心肝。
“张角登高一呼,造成如今大汉的糜烂,虽然有过错,但其的出发点是好的。”
华佗又道:“小老儿行走天下几十年,见过太多的悲哀。究其原因,却是朝廷的不是,张角及其部属信徒,不过是想要活下去,逼不得已才反抗,其行虽可恶,但其情却可悯。”
“所以华神医才自愿前来为其治病?”刘渊问道。
“不错。这天下颓败已久,政治糜烂,就算没有张角,也会有李角、王角率人起事;就算没有黄巾,也会冒出绿巾、红巾。所以,这根本罪过,不应当加责在张角身上,而是...”说着,还指了指洛阳方向。
刘渊沉默片刻,道:“神医此言,就不怕本侯治罪于你?”
“冠军侯是否治罪,小老儿无所谓。不过这天下大势,连小老儿这样的人都看得出来,不信冠军侯你这样的人杰看不出来。小老儿说的,都是实情,如果说实话还要被治罪,这样的世道,小老儿以为,治罪砍头倒比活着更好。”
良久,刘渊叹了口气,幽幽道:“神医言之有理啊...这世道...哎...”
帐内陷入了沉寂。
不知过了几刻,刘渊脸上从新泛起笑容,道:“本侯大军开拔,即刻就要南下,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神医医术盖世,本侯是否有幸邀得神医加入我幽州,更好的为百姓谋福?”
“蔡兄武艺不俗,是否有兴趣加入幽州军?”
华佗摇摇头,道:“冠军侯好意,小老儿心领了,不过这天下治不起病,吃不起药的大有人在,正需要小老儿这样的人,小老儿若是留在冠军侯身侧,却是心中不安。”
蔡阳听了刘渊的邀请,却是脸上意动连连。
“神医,本侯问你。这天下,有多少人需要你?”
华佗沉吟一下,道:“千千万。”
“那么这天下,有几个华佗?”
“就小老儿一人。”
“一个华佗,有几分精力,能照应这千千万?”
“不能。”
“那么,神医是否想过,教导处千万郎中医师,来照应这千千万人呢?”
“这...”华佗恍然道:“冠军侯的意思,小老儿明白。可是不论是设备条件,还是生员条件都达不到要求啊。人们都想着习武、学文,以便封侯拜相,哪里有人愿意学医?”
“那是在别的地方,而非幽州!”
刘渊于是将幽州的教育系统说了出来,道:“现在我幽州教育系统只有儒、墨两院,本侯今日见神医,生出了建立医学院的心思,不知神医是否愿意到幽州去担起医学院院长这一职责?”
华佗听着刘渊的叙说,脸上一片神往之色。
“神医担任医学院院长,教导出许许多多的医师,让整个天下都不再有疾病的困扰,神医的大名,将会被世代传唱,永远不朽!”
见华佗神往,刘渊立刻又加了一把火。
这下,华佗再也稳不住了,道:“有侯爷的支持,小老儿相信,这天下再不会有疾病、瘟疫的困扰了!侯爷,小老儿愿意担任医学院院长,小老儿代天下百姓,感谢侯爷!”
说着,华佗大礼一拜。
既然华佗都答应了,蔡阳这位为了报恩而跟随保护华佗的武者自然也应了刘渊的登庸,临时担任了刘渊亲卫小队长的职务。
此间事了,而大军也已集结完毕,于是刘渊派遣十个亲卫贴身保护华佗,让他跟张牛角带着信物一起前往幽州。
别过了华佗,幽州大军亲卫两千,典韦为统领;轻骑五千,统领刘潜(刘渊小时玩伴之一);原黄巾精锐五万八千,统领程志远。总计大军六万五千人,出广宗,西南而下,直奔邺城!
...
张角战死的消息被刘渊下了禁令,没有传出,其中深意,却是要邺县的黄巾军军心不散,多多支撑些时日,只待刘渊前去接受。
广宗事了,刘渊大军奔邺县,我们再把目光转到河内,黄昌与张燕的战场上来。
话说黄昌袭破了壶关、壶关口两个黄巾据点,军议讨论之后,决定长驱直入,直取张燕军的粮草囤积之地。
经过探子打探以及怀县内英雄楼送来的消息,两相一印证,确认了怀县就是张燕军囤积粮草的地方,黄昌自然不再迟疑,即刻让刘和、赵云率领五千重骑为先锋,轻步兵、弓弩手押后,一路绕过、摧毁黄巾探哨,直奔怀县。
这天,其实也就是刘渊占领界桥,围困张角的那一天,黄昌大军先锋五千铁骑就抵达了怀县城外。
怀县,河内郡首府,也是河内最繁华的地方。
其城墙高有五丈,外有护城河环绕,内有数万黄巾军镇守,想要一举拿下,无疑是痴人说梦。尤其是刘和、赵云领导的重骑兵,根本不善于攻城。
所以刘和、赵云二人商议之后,决定以骚扰为主,一边等待后军到来,一边与城内己方势力取得联系。只待大军一到,就要里应外合,击破怀县,断了张燕的根!
一百一十二章攻打怀县
怀县被幽州军小规模骚扰袭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燕手中。
而此时,张燕正策划着如何击败盘踞于孟津的何进军,进而逼近洛阳。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宛如当头棒击,晕晕乎乎大惊失色。
怀县乃是河内数十万黄巾军的根本,所有粮草的囤积散发之地。若怀县有失,黄巾军立刻就要陷入被动。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付诸流水。
这如何能不让张燕焦急?
“是哪儿来的军队?”张燕思索着,东有人公将军张梁,南有渠帅波才,北有大贤良师张角,三大部分,将汉军牢牢困在了以洛阳为中心的这一片地区之内,哪里还会有其他的部队从后方袭击而来呢?
“启禀将军,那一支军队打的是幽州大将黄昌的旗帜!”
“幽州军!”
张燕恍然。
“幽州军瞒天过海,以一部兵力沿冀州南下,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另一部就从并州南下,袭击我们!这时候,想必壶关已经陷落,或许野王也都已经落在了幽州军手上!”
看着地图,张燕沉吟起来。
如果野王已经陷落,那么幽州军主力距离怀县比温县张燕主力距离怀县要更近许多。如果张燕立马回军救援怀县,且不说抵达之时怀县是否陷落,单说这孟津的何进军就不能担保是否会追击。
若是此种情况,张燕军就要陷入粮草丢失,两面夹击的困难境地,到时候进退不得,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怀县太重要了。根本不容有失,由不得张燕不去救援。
若怀县真的丢失了,整个河内黄巾军团立刻军心散失,一样会溃败。
张燕拿捏不定。
不过若是换一个位置来思考呢?
张燕来回走动几次,心想,如果怀县坚守住了,没有被幽州军攻破,那么回军救援成功之后,主力大军进城据城而守,以怀县的地势,及其储藏的粮草,也不怕幽州军甚至追击而来的何进军的围攻了!
思来想去,张燕终于还是决定,率军回援!
鉴于幽州军传说中强悍的战斗力,张燕不敢大意,决定带走大部分精锐,留下小部分迷惑孟津的何进军,使其不敢妄动。只要何进军不动,待张燕击退进攻怀县的幽州军,形势照样一片大好。
张燕军瞒过孟津何进军悄悄行动的时候,黄昌已经率领主力大军在怀县外与重骑兵会合了。张燕始终是算慢了幽州军的速度,他还没动,幽州军已经倾巢而出,准备拿下怀县。
怀县外,幽州军营连绵数里,旌旗飞扬间,杀气腾腾。
主帐内,各个将领齐聚一堂,正在商议进攻事宜。
黄昌坐于主位,率先开口。
“刘和、赵云,你二人已经到达怀县一日有余,是否已经与城内的人取得了联系?”
“已经取得联系。”刘和答道:“两个时辰之前,城内已经传递出了消息,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将军下令。不过消息中言及城内看守森严,尤其对英雄楼十分关注,他们不敢妄动,希望将军能做些动作,吸引住守城黄巾的注意力,方才能一举功成。”
“那么,诸位以为,如何才能吸引住城内黄巾的注意力呢?”
“攻城!”
轻步兵统领张铁喝到:“猛攻怀县,将其中兵力吸引到城墙上来!”
“不错!”
赵云也附和道:“为今之计,只有猛攻怀县,为城内之人创造机会!”
黄昌点点头,道:“就这样办。不过我要补充几点。”
“其一,时刻关注温县张燕动静,务必在张燕回援之前,拿下怀县。”
“其二,攻城之时,要尽量减少伤亡。弓弩手不要吝惜箭支,该放就放,要把城上的黄巾军压制住,不让其冒头,给轻步兵减少压力。”
“其三,我们猛攻为主,还要骚扰为辅。反正重骑兵不参与攻城。当每次攻城结束之后,重骑兵就加大骚扰力度,擂鼓、喊杀等等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不要给城内黄巾军一点休息时间!”
诸将一听,顿时叹服。
怀县城墙上,黄巾战士们紧张的看着城下那一片黑压压的军队,握着兵器的手都已经汗湿了。
“滚木!沸油!快快就位!”
“各就各位,准备好,敌人攻城了!”
“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各级黄巾军官四处奔走,发号施令声绵绵不绝!
城下,轻步兵统领张铁、弓弩手统领李兴(幽州本地人,被选进幽州军,因箭法出众,冠盖千人,被任命为统领。)二人丝毫没有战前的紧张,竟是谈笑风生,别有一番气度。
“老铁,这第一阵,就交给我们弓弩手!”李兴转脸笑着对周围的弓箭手喝到:“让轻步兵的兄弟们见识见识咱弓弩手的厉害!”
“好,咱就比一比,看谁杀得多!”
“哈哈哈,那你是输定了!”
李兴高喝一声:“箭阵,准备!”
张铁也喝到:“带好云梯,盾阵,准备!”
轻步兵、弓弩手交叉融合,每一排弓弩手的身前就有一排轻步兵手执大盾保护。最后一排轻步兵五人一组抬着数十架云梯,降大盾搁在云梯上。
四千轻步兵,四千弓弩手,总计八千人,排成长形方阵,徐徐向城墙推进。
很快,八千人就过了一箭之地!
接着,便听无数嗡嗡的响声,从城墙上传出!
黄巾军弓箭手的箭雨应声而落!
“举盾!”
张铁暴喝一声,将手中大盾斜举,护住了自身与身后的李兴。
“叮叮叮...”
无数的金铁交击声传来,瓢泼般的箭雨,竟没有造成一个幽州军的死亡,只有些许运气不好的,被飞矢胡乱射中了臂膀等非要害处。
大军迎着箭雨继续前进,不片刻,就走到了半箭之地停了下来。
“步兵注意防护!”
这是张铁的声音。
“弓弩手准备!”
随着李兴的高喝,四千弓弩手齐刷刷的从背上解下那一张将近五尺长的巨弓,同时羽箭上弦,瞄准了城墙上方!
“斜向上五十度,抛射!”
后军中,黄昌见大军即刻就要发动攻击,忙高喝道:“擂鼓!”
“咚咚咚...”
声音愈大、愈急的鼓声,让攻城的弓步兵顿时热血澎湃。
“放箭!”
嘣嘣嘣...
浩大一片箭雨如蝗虫般,紧凑、密集,直奔城头!
这箭雨,与黄巾军射下来的有着根本的差别。
黄巾军箭雨散乱无章,攻击力度太小;幽州军的箭雨,整齐、凝聚,就像纠结在一起的神龙一样,气势磅礴,将城头覆盖的密不透风!
“啊啊啊啊啊...”
这一阵箭雨下去,城头响起无数惨叫!
数不清的黄巾战士被射成了刺猬。甚至很多手黄巾兵被羽箭将其与手中木盾窜在了一起!由此可见,幽州弓箭手的能量!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弓?连大盾都能射穿?!”
黄巾将领急得大骂不止。
幽州军的弓弩手经过严格的挑选,训练,再加上墨家主持制造的现今最科学的巨弓,其实在一箭之地之外就能射死城墙上的黄巾军。
然而李兴考虑到有木盾遮挡,恐怕杀伤力不大,于是才甘冒险境,而进入黄巾军的攻击范围之内才发动攻击。如果还射不穿木盾,那么李兴就没脸再在幽州军呆下去了。
“好!”李兴一箭射死一个冒出头的黄巾头目,大笑道:“儿郎们,准备,射!”
嘣嘣嘣...
又是一阵箭雨过后,那一段城墙简直成了刺猬!密密麻麻的箭矢Сhā在上面,闪烁着点点血色的光芒。整个这一段城墙上的所有黄巾兵被两阵箭雨清空了!
“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李兴笑着对身前的张铁道。
“没问题!”
张铁举起轻钢盾,手中一米五的斩马刀抡起老高:“兄弟们,准备云梯,攻城!”
“喝哈...!”
弓箭手在李兴的指挥下后退,轻步兵快速上前,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上。
“上!”
张铁率先攀上云梯,身先士卒,望城墙上爬去。
无数的战士跟着张铁,高喝着,呼喊着,像蚂蚁爬树一样,直直望着城墙攀爬。
城墙上,黄巾士兵经过两轮射击,虽然士气大降,但黄巾将领还是反应过来。见幽州军开始攻城了,立刻召集兵卒、守城物件,汇聚过来。
李兴看得明白,自然不能让黄巾军如意,于是连忙下令:
“弓弩手瞄准黄巾兵,自由射击,为轻步兵兄弟们扫平障碍!”
于是,正在汇聚到这段被清空的城墙的黄巾军立刻又被拖住了步伐,甚至被箭雨给射退回去!
“他娘的,这些人都是神射手啊!”
一个黄巾将领看着周围大部分被射中脑袋或者咽喉而死的战士,大惊之余,胡乱挥舞大刀,祈望自身能安全一点,不过忽然间一只黑点飞过来,穿过他的刀幕,直直Сhā在了他咽喉上。
有弓弩手的掩护,黄巾军的滚木、沸油竟没有用上一点,酒杯幽州军攻上了城墙!
“他妈的!敌人上城墙了!快快,快顶住,顶住啊!”
随着幽州轻步兵在张铁的带领下登上城墙,李兴担心伤及己方战士,便慢慢减少了射击,这让黄巾军松了口气,顿时蜂拥过来,将刚刚登上城墙的张铁与数十个幽州军围住,猛攻猛杀起来。
不过这些胡乱挥舞兵器的黄巾贼又怎生是精锐幽州步兵的对手?
只见幽州步兵每三人结成战阵,三面轻钢盾就像一辆战车,将战士们牢牢护住,缓缓推进。时不时一道闪亮的刀光,将挡在身前的黄巾兵砍杀,杀的黄巾兵后退连连!
张铁作为张飞的表兄,虽然比不得张飞,可脾气与张飞是如出一辙,不知道是遗传还是怎么的,这家伙杀起人来大吼大叫的,震耳欲聋。
不过片刻,随着越来越多登上城墙的幽州军,黄巾军愈发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哈哈哈,兄弟们加把劲,攻破城池老子请大家何酒!”
张铁哈哈大笑着,满脸的血液衬托,就像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样,让人惊惧、害怕。
好几个黄巾将领联手想要抵住张铁,却被他反杀几人,剩下的吓得狼狈逃离,根本不敢与其接站!
时间在喊杀声中缓缓流逝,虽然张铁等人进攻凶猛,但毕竟城墙狭窄,黄巾人多,战士们很快就消耗了很多力气,虽然死去的黄巾军将城墙染成了血河,但仍旧有源源不断的黄巾军口呼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悍不畏死的涌上来。
最后,无力为继的张铁只好在李兴弓弩手部队的配合下,缓缓退下的了城墙。
一百一十三章里应外合
“统领,李大嘴和林海生战死了...”
张铁听着战报,脸上闪过一丝哀色。
“看开点吧,”李兴走过来,拍了拍张铁的肩膀,叹道:“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归宿,是荣耀,没必要哀伤。”
张铁点了点头。
“今日情况还算不错了,敌人的滚木、沸油都没能够用上,否则就不会只有两人死亡。”李兴话语间有些庆幸:“走吧,去见将军。”
...
怀县城内,黄巾头领看着手中的战报,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战死六千余人,伤者不计其数!整个大军的战斗力可以说在半个时辰之内去掉了一半!”
“攻上城墙的敌军可只有一千余人啊!”
“没有留下一具敌军的尸首!”
“这是怎样强大的军队!”
“可怕!”
堂下的诸位大小头领俱都低头不语,整个屋内,一片死寂。
“诸位,你们说,如今该怎么办?”
头领眼中尽是惧色。
“以敌军这样强大的战斗力,下一次攻城,恐怕就守不住了吧...”他心中如是想。
“...头领...敌人的弓弩手太厉害了,个个都是神箭手,我们根本不敢冒头,否则立刻就死!”
“是啊,敌军的装备太精良了,那盔甲简直刀枪难入,那弓箭连五指厚的大木盾都能射穿!那大刀临身就是两段啊!”
“好多儿郎都死无全尸!”
“将领也忒厉害,我们七八个围攻他,还被斩杀一半,若不是俺跑得快,现在已经是刀下之鬼了。”
听着诸将七嘴八舌的叙说,头领知道,他们已经被杀破了胆,当敌军再度攻城之时,恐怕都不敢上前接战了。
不能让他们再说下去了,否则军心就散了!
头领强压住心中惶恐,喝到:“住口!”
“这是什么地方?怀县!这儿有什么?粮草!怀县就是河内几十万兄弟的根!如果怀县被破,咱几十万兄弟就要饿肚子,就要被打败!”
“张燕将军将怀县交到我们手中,是看得起诸位。如果失了怀县,我们还有脸去见张将军?去见几十万兄弟吗?”
“而且,本将可以肯定,张将军一定已经知道怀县被困这件事,也一定会派遣大军前来救援!所以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张将军回军,一切都能扭转!”
被头领这么一喝,堂下霎时间立刻安静下来。
“可是...敌军是如此的强大,张将军回军,恐怕也不是对手...”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让诸将刚刚被提起的些许热血立刻烟消云散。
头领心中苦笑,却不得不驳斥。
“不错,城外的敌军确实强大,而且强大的非同凡响。但是他们有多少人?夸大到极处,恐怕也只有两万人吧?张将军麾下有多少兄弟?三十万!这两万人便是精铁浇铸,又能打几根钉?怎么可能是张将军的对手?”
头领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场面活泛起来。
“有理!”
“头领这话不错,敌军再强,可咱人多,堆也堆死他!”
“就是,咱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头领见此,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心中对于守住怀县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只要军心不失,就有希望。
“不过大家不可大意。”这头领打断了诸将的意淫,道:“在张将军回军之前,我们必须要守住怀县。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所以须得群策群力,制定好万全之策。”
“今天一战,城内三万精壮战死六七千,伤者五六千,战力去掉一大半。虽然还有五万预备军,但面对这样凶悍的敌军,恐怕起不了大作用。”
“用人命填吧!这是唯一的方法!”
“召集城内能战之力,做好随时接战的准备,务必要把敌军挡住!”
诸将你一句我一句,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那就死用人命填!
面对幽州强军,处于被动状态的黄巾军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方法与之抗衡。唯有人多,才是其唯一的优势。
正在黄巾诸将讨论御敌之策的时候,忽闻屋外传来阵阵骚乱。接着有人来报,说敌军又有动静了。
诸人大惊,连忙披挂上马,直奔城墙。
到了城头,却见城下好大一飚黑甲骑军正在来回奔腾,声势浩大无比,气势震慑人心。
那些骑兵来回奔腾了几次,便回了远处的军营,消失不见。
黄巾诸将见此,疑惑的面面相觑。
“这是骚扰!”
一人断然道,“他们是在骚扰我们,大家不必忧心。”
诸将闻言恍然,于是接踵下了城楼,就要回府。
忽然间,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接着城墙上惨叫声绵绵响起。
却正是从侧里杀出了一飚弓弩手,对着城墙乱放了一阵箭雨,立刻又退走了。
诸将脸色一黑,冲上城头,却只看到一抹黑影,消失在了远处的军营中。
“他XX的,该死的幽州人!”
“草他姥姥的,无耻啊!”
“卑鄙小人!贱人!”
黄巾诸将大骂不止,却又无可奈何。难不成挥军出城,大战一番?他们可没那胆子。
这些人骂了一刻钟,嗓子眼都冒火了,这才稍稍平息了心中怒火,正要下城楼,忽然间,又看见远处幽州军营中一片阴影闪出,接着就是震天的鼓声,一霎那让城墙上的黄巾军全部紧张起来。
哪里晓得,这些黑甲幽州军又在城下溜了一圈,回营去了。
...
黄昌为了方便实施骚扰计划,建立了两个军营。这两个军营相隔十数里,把弓弩手和重骑兵分作两部分,轮番骚扰袭击,不过半天,就把怀县城内的黄巾军弄得疲惫不堪。
不光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这时的黄巾军,尤其是那些黄巾将领,一个个都没了脾气,也不骂了,也不喝了――没精神了。
但却又要强打起精神,因为他们摸不准敌军什么时候就要真正攻城。生怕虚虚实实间,怀县就要陷落。
这时的他们,只祈祷着张燕快点回军救援,祈祷着敌军不要忒无耻――虽然是妄想。
天光就在这样无聊却又十分有意义的骚扰下缓缓流逝,仿佛眨眼将,就已经天黑了。
这时候,城内英雄楼中忽然飞出一抹黑影,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中,飞出了城外。
幽州军营。
“黄将军,刚刚接到城内线报,请您过目。”
黄昌接过手下手中的新签,细细一览,脸上泛起了笑意。
“传令!”
“命令大军继续骚扰,每部分负责一个半时辰,其余时间修养体力,三更造饭饱食,四更大军集结准备攻城!”
“喏!”
...
怀县英雄楼。
地下密室中,大约二十几个人影在黑暗中隐隐约约。
“掌柜的,酒楼周围还有许多隐藏的探子,计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实施啊!”
声音飘飘忽忽,或不可闻。
“无事,那些个探子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属下的意思是,于毒并未放松对咱的监视,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会招来大军围攻。”
“嘿嘿,于毒也算是个人物,不过今晚过后...”
“今夜之策,势在必行。张燕已经还军路上,最晚明日下午就会抵达,如果不早早破了怀县,我幽州军危矣!”
“嘿,你这话我不敢苟同。今儿个你是没看见咱大军的威风,我敢肯定,就是张燕回军,也拿咱大军没办法,至多不过对峙了事。”
“好了!”
掌柜的一发话,这些人顿时安静下来。
“要圆满的完成这次任务,首先要吸引住那些探子的注意力!所以我决定,咱二十几人分作两组,一组负责迷惑于毒,拖住他;另一组随我前去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
“好,就这么办!”
“我同意!”
...
从天黑到三更,幽州军对怀县的骚扰几乎没有停止过,搞得几万黄巾军十分疲惫,却又不敢放松半点,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幽州军时不时搞一次突袭。
三更一到,怀县城外忽然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黑夜沉闷的压抑。
黄巾诸将见此,一点也不敢怠慢,更是紧张起来,几乎将城内所有的战力都集结在城墙上,准备迎接接踵而至的狂风暴雨。
将近四更时分,黑暗里矗立在城中心的英雄楼大门悄然打开。
接着便有十几条黑影从大门中行出,几个闪烁就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周遭建筑角落、街角也跟着冒出十几条人影,跟着先前的黑影追了上去。
不过片刻,原太守府,如今的黄巾将领据点处喊杀声忽然大作,接着便见火光冲天,然后阵阵震天的喧哗声响起,大队大队的黄巾士兵从黑暗中涌出来,直奔太守府。
这时候,英雄楼的大门里,又冲出来十几人。
这十几人出了大门,丝毫没有停歇,忽然间就化成了黑影,几个闪烁蹦上了街边的房顶,其速度之敏捷,比之先前那十几人不可同日而语。
城门处,两队、计五十人的黄巾巡逻队正在来回走动,守护城门。
忽然间一阵清风刮过,只见十二个人头冲天而起,鲜血喷溅两米高!
周遭黄巾大惊失色,正要呐喊出声,忽而又是十二颗人头飞上天际!
“敌袭!敌袭!”
损失了一半人,这报警的话才喊出口!
这话音一落,剩下的二十六个黄巾士兵也相继失去头颅,魂归黄天!
这时候,才看见十二个黑袍罩身的人影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来!
“快放信号!打开城门!”
“是!”
城门嘎吱嘎吱的打开,城墙上的黄巾军也已经到了!
“杀了他们,关上城门!”
带头而来的黄巾将领面孔失色,惊骇万状的呼喊着,一批批黄巾战士悍不畏死,飞蛾扑火般杀向城门这一狭窄的战场!
面对蜂拥扑杀而来的黄巾兵,已经打开了城门的十二条黑影其中十一人快速刺出了手中黑漆漆的短剑,一瞬间就击杀了十一个黄巾战士。另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筒和火折子,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接着便是震天炮响,一股子火花冲天而起!
“轰轰轰...”
隐藏在城外黑暗中的铁骑,动了!
“骑兵!敌人的骑兵来了!”
“快,快把他们杀死,关上城门!”
“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过几个呼吸,幽州重骑兵黑黝黝的盔甲在微弱火把的照耀下,已经清晰可见!
一百一十四章张燕杀到
黄昌亲率步兵、弓弩手押后而来,眼见重骑兵已经进城,脸上闪过如释重负飞神色。他刚刚得到消息,张燕大军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三十里,如果不快点拿下怀县,万一事情有变,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黑灯瞎火的,张燕军足足二十万,气势汹汹的,血拼不起呀!”
虽然黄昌并不畏惧十倍于己方的敌军,但一来眼下是深夜,二来这怀县又是张燕军的根本,如果没有及时拿下怀县,就不难激起张燕军的侥幸和死战的决心,到时候怀县能否拿下不重要,麾下儿郎若损失太大,他就不好向刘渊交代,更不好向幽州的父老交代。
“战士们,重骑已经进城,大家加快速度,紧随而上!”
黄昌高喝着,催促大军加快速度。
城内,太守府,于毒看着在大军中有若幻影,四处击杀战士的十几条黑影,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军阵,看着惊慌失措的黄巾战士,听着越来越接近的隆隆马蹄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冰凉冰凉的。
他后悔呀,后悔没能早早的端掉英雄楼,以至有今夜城破之祸。
对于那下令不许动英雄楼的统帅张燕,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恨意。
可惜现在境况糜烂至斯,恐怕连城门都已经被破,再怎么悔恨,也无济于事。反正追不上那十几个黑袍罩身的家伙,于毒干脆一ρi股坐在台阶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就像在看戏。
于毒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周遭黄巾战士的军心士气。
大家看着于毒这样子,更是丧气,手脚缓了,呼喝声也渐渐低沉下来,整个场面低迷、颓废,哪里还有半点军人的铁血气息?
密密麻麻的黄巾兵一层又一层铺在宽阔的街道上,组成一眼望不到边的人肉城墙,但面对铁骑无与伦匹的冲击力,仍然是节节败退,一片片刀光闪耀,一排排黄巾兵无奈的死在巨型斩马刀之下,整个就是一屠宰场。
赵云一骑当先,手中亮银枪频频刺出,化成无数朵绚丽的枪花,每一朵枪花闪过,就带起一蓬血雨与一声惨叫。他那英俊的脸上,如今是一片冰冷,仿佛石头刻成,眼中只有杀气,没有半点怜悯。
作为军人,第一要务就是尽量的斩杀敌人,这是幽州军的守则,赵云很好的贯彻了它。
刘和就在赵云身侧,他在呼喊,在咆哮,许许多多的黄巾战士都死在了他前进的脚下。
面对铁骑无情的绞杀,黄巾兵渐渐失去了血气,怕了、胆怯了!
他们根本阻拦不住,这样飞蛾扑火,不过是徒增死伤罢了,毫无意义。
再加上担忧不远处太守府熊熊燃烧的大火,与久久没有现身的于毒,许多黄巾战士就像失去了主心骨,渐渐惶恐、迷茫。
赵云见此,忽然心中一动,大吼道:“于毒已死!于毒已死!”
刘和瞬间明白了赵云的想法,也跟着吼道:“于毒已死,快快投降,缴械不杀!”
“于毒已死,投降不杀!”
身后的铁骑跟着大吼。
“什么?将军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
“逃吧,逃!”
“投降...”
...
慌乱,在黄巾军中蔓延!
城门处,已经没有了喊杀声,城墙上的黄巾兵不是被杀死,就是为了阻挡铁骑,而被节节打退进了城内。
“快!快!进城!”
黑色的洪流在黄昌的指挥下涌入城门,不片刻,就已经入城一半。
正此时,黑暗中忽然飚出一支大军!
他们头裹黄巾,在一员年轻将领的率领下,出现在黄昌的眼中。
“他妈的!”
黄昌暗骂一声来得快,连忙让大军转身,正面面对这支军队,一边缓缓向城内后退。
张燕看着正在入城的黑甲军,知道自己来晚了。
不过,还有机会,不是吗?
“城门未关,还有机会夺回城池!”
所谓时不我待,如果让这支军队都入了城,张燕就不好再下手了,于是..
“杀!夺回粮草!”
张燕暴喝一声,策马领军杀奔过来!
黄昌看着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黄巾军,暗道这领军的小子果断非常,也不怠慢,连忙下令:
“传令赵云、刘和、李兴三人尽快拿下城池!这城门,就交给本将军!”
一面下令,黄昌一面让没有进入城门的三千余轻步兵排好阵势,准备迎接黄巾第一波冲击。
“关城门!”
见步兵盾阵已成,黄昌立刻下令关闭城门。
“将军!”
“不要犹豫,快快关门!难道怕本将军战死不成?关!”
“可是...”
“这是军令!”
兵卒无法,只好关上了城门,将黄昌与三千余步兵拒在了门外。
四千已经进城的弓弩手在李兴的命令下分出两千人驻守城头,已经羽箭上弦,肃穆以待。
“杀呀!杀杀杀!”
潮水般的喊杀声汹涌澎湃,黄巾军在张燕的率领下,红着眼,很快就杀了过来。
“射!”
城墙上,随着一声令下,嘣嘣嘣的弦响声绵绵不绝,一**羽箭如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啊啊...”
惨叫声响起,第一波涌上来的黄巾军被瞬间清空一大块!
但是,黄巾人数太多了,那一**箭雨,就像落入大海里的一滴水,只微微溅起些许浪花,瞬间就被淹没。
轰隆!
无数刀兵碰撞在幽州步兵盾阵之上,一霎时间,几乎将幽州军撞得连连后退。
“稳住!稳住!”
黄昌一刀劈死冲进前来的几个黄巾兵,大喝着为战士们打气。
“哈!”
战士们怒喝一声,便见一排刀光倾泻,将冲上来的黄巾兵清空。
“哈!”
第一排战士斩完这一刀,立刻后退,第二排战士上前一步,又是一排刀光倾泻!
...
步兵战阵,就像被海浪冲击的磐石,在黄巾浪潮的澎湃下,丝毫不曾移动,甚至前进了一大段距离。
每一排战士轮换出刀,每一刀都倾尽全力,接战的黄巾兵都被连人带兵器一刀两断!
张燕怒目圆睁,看着送死一般扑上去的兵卒,差点喷出血来。
这是什么样的强军!屠杀,**祼的屠杀啊!
有天理吗?
还有吗?
“他娘的,不信你是铜墙铁壁!老子用人命填,也要把你们葬身城下!”
张燕是发了狠,命令士卒只管上前攻击,务必要把这三千余敌军堆死!
时间缓缓流逝,城内的喊杀声渐渐泯灭,而城门口的厮杀却更为激烈!
张燕急了,城内没有了喊杀声,也就是说敌军已经完全占领的怀县,然而眼前这三千人依然龙精虎猛,面对无穷无尽的黄巾兵,他们非但没有败退,竟连受伤的人都不多!
一面面轻钢大盾,真个牢实,刀枪不入啊!
而黄巾军,在半个时辰之内,已经损失了好几万人!
没有一点成果,就损失了几万人,这怎能让张燕咽得下这口气?
“冲!死命给老子冲!”
黄昌浑身都是鲜血,黑色的精钢盔甲上,沾满了血液和碎肉。他策马就站在盾阵之前,一个人无时无刻不面对着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战马的脚下,已经堆起了厚厚一层尸首!
看着仍旧绵绵不绝,毫不惜命的黄巾兵,黄昌也急了。
他是战将,又有刘渊精血改造,身体强健,气脉悠长,自然能坚持很久。但麾下的士兵,虽然各个都是好汉,但也比不了他呀!
砍杀了几个黄巾兵,黄昌抽空回首看了眼,发现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喘息起来,刀光也没有先前那般快捷明亮了!
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
黄昌知道,若这时候还没有撤下去,这三千人在力气用光之后,很快就会被疯狂的黄巾军屠杀干净!
可是,身后是紧闭的城门,身前是无尽的敌人,撤退?那是妄想!
现在,只有把希望放在城内的重骑兵身上。
只要重骑兵冲出来,击退黄巾的攻势,步兵就能趁势退入城门,获得喘息。
“幽州的儿郎,天下无敌!打起精神来,让这些贼寇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黄昌呼喝着,连连为战士打气,一边道:“重骑兵已经扫平了城内的黄巾,很快就来援助,大家坚持啊!”
听到黄昌的话,战士们立刻就像打鸡血一样,仿佛一下子全身充满了力量!
张燕这时候却笑了。
“哈哈哈...,他们不行了,兄弟们给老子冲,杀死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哇!”
“报仇!报仇!”
...
战士们麻木的一刀刀斩下,手臂几乎成了木头,没有一点感觉,眼睛被鲜血蒙住,放眼间全是一片暗红。
忽然一个战士手脚慢了一拍,大盾竟没有挡住,被攻上来的黄巾军一枪刺中了肩窝!
后面的战士立刻将他拉下去,换上一人,补好了空缺。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战士力气不济,被杀伤,甚至已经有十几个战士被杀死了。
黄昌看着,心痛不已。
这些战士,都是刘渊几年以来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啊,都是与他黄昌一起吃大锅饭过来的,死伤一个,就是莫大的损失,如今一下子就去了十几个,怎不让黄昌心焦?
“狗娘养的黄巾贼!”
黄昌怒了!
他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就盯上不远处正在中军指挥黄巾进攻的张燕!
“杀了你!”
黄昌暴怒,虎头大刀抡起来就是一斩,轰隆声一声,气劲飞扬间,就将面前清空了。
“杀!”
他一巴掌拍在战马脖颈,猛的冲了出去。
似黄昌这般猛将,万军之中也能杀个七进七出,如不是不愿抛下士兵独自战斗,黄昌早就杀将出去了。
张燕也看见了如猛虎一般势不可挡的黄昌,不由万分惊骇。
这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隔着老远,张燕就能感受到黄昌浑身如虹般爆裂的气势,自知不是对手,便想离开黄昌视线。
“贼子,莫逃!”
黄昌见张燕在后退,不由急得大吼。
“龟儿子才不逃呢,又不是斗将!”
张燕心中嘀咕一句,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万军从中。
“唉!”
黄昌急叹一声,只好把怒气都发泄在黄巾兵的身上,一边调转马头,杀了回去。
就这片刻功夫,更多的幽州兵已经负伤或者战死了!
一百一十五章初见董卓
“今日就是拿不回怀县,也要将这三千余人杀光,否则那几万兄弟的命,就是白送!”
张燕躲在万军中,狠命的催促战士进攻,不惜一切代价。
黄昌几乎已经失去了信心,只能在阵前来回奔走,四处救火。
“嘎吱嘎吱...”
这时候,黄昌忽闻背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回首一看,不由大喜!
轰隆隆...
随着城门打开,一彪骑军呼啸着冲了出来!
“将军,快快回城歇息,这里就交给末将!”
这是赵云的声音!
“妈的!”
张燕看着冲出来的重骑兵,气急败坏。
黄昌连忙指挥步兵两边分开,给骑兵让出了道路,接着,便缓缓向城内退去。
骑兵犹如出柙的的猛虎,一瞬间劈波斩浪,冲出去将黄巾潮水杀了个人仰马翻!
...
步兵缓缓退回城内,刚一入城,一个个立刻如散了骨架一样,全都瘫软在地。
黄昌连忙叫来随军的军医,为受伤的战士包扎治疗,一边让火头军为战士们准备食物,补充体力。
而张燕,见骑兵出击,步兵退却,就知道事无可为,只好下令大军撤退。
他倒是想撤退,但赵云却不放过,只带了大军一路衔尾追杀,直直杀了三十余里地,才退军回城。
至此,怀县大战以幽州军大胜,张燕军溃退而告终。
此战,幽州军步兵力竭战死近百人,其余尽皆带伤;黄巾军在城下战死三万余,被重骑兵追杀致死四千余,总计损失四万人。
黄河南岸,孟津渡口。
何进对于对岸黄巾军这两天的行动感到十分奇怪。
前些日子,黄巾军不计代价,死命也要渡河袭击孟津,而这两天,竟没有丝毫动静,让他疑惑不已。
正要遣人前去探查详情,却有兵卒来报。
“大将军,河对岸漂来一艘小船,上面的人要见大将军。”
“哦?”
何进眉头一皱,道:“是黄巾贼?”
“不是,大将军,这船上一共有十余人,兵器盔甲皆精粮,打的是幽州军的旗号。”
“啊!幽州军!难道是刘子鸿?”何进想起天子给幽州的刘渊下过圣旨,让他率兵南下勤王,扫平贼寇。对比这两天黄巾军的动静,何进有理由相信,幽州军已经到了河内,甚至已经击败了河内的黄巾军。
“带他们进来。”
不一刻,门被推开,随即,十余身着黝黑盔甲,解去兵刃的人走了进来。
“幽州赵云(刘和)...拜见大将军!”
“请起。”何进双手虚抬,让赵云等人平身,这才道:“你们是刘子鸿的手下?刘子鸿呢?怎没见他?”
“启禀大将军,刺史大人并非与我等同路,大人沿冀州南下,我们是从并州下来的。”
刘和上前一步,抱拳道。
“原来如此。”何进摸着胡须,点了点头,道:“对岸的黄巾军...”
“大将军,河内张燕部已经被我们击败,如今正向西逃窜,我军统帅黄昌将军已经率大军前去追击。黄将军让我等代他向大将军告罪,并献上一份礼仪。”
说着,刘和一拍手,门外就有兵卒抬上来几口大木箱,轻轻一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映照满屋。
“哦,呵呵...”何进刚刚听到作为一军统帅的黄昌没来拜见,还有些不喜,只道他目中无人,这时候看到这几箱子珠宝,顿时将那念想抛到了天外,一张脸上笑眯眯的,说不出的亲热。
刘和与赵云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丝不屑。
“大将军,如今河内之困已解,大将军与陛下可以高枕无忧矣,我等还要追上黄将军,就不多留,这便告辞,请大将军恕罪。”
“无妨无妨。”何进眼中笑着,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尔等也是为国为民,本将军怎会阻拦,去吧,去吧。”
刘和等人抱了抱拳,缓缓退出了屋里。
何进这时候脸上笑容一手,让左右将珠宝抬下去,自个儿却在沉思。
“河内黄巾一去,洛阳稳如泰山。不过这功劳...”何进凝眉一皱:“刘子鸿这些年经常孝敬本将军,这时又献上如此多的珍宝,本将军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罢罢罢,如实上报吧,反正本将军官职顶天,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卖刘渊一个好,也不错。”
当天子刘宏接到何进捷报之时,顿时眉开眼笑。
谓左右大臣道:“朕的眼光不错吧?哈哈哈...不愧是打得胡虏抬不起头的刘子鸿,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诸位,尔等说说,该如何赏赐子鸿啊?”
“这...”太尉张温沉吟片刻,道:“陛下,刘子鸿已经是幽州刺史,镇北将军,冠军侯,却是不好再封赏了...”
这话倒也中肯,刘渊以弱冠之龄,进封万户侯,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确实不宜再加封赏,王允、杨彪等大臣都点头赞同。
“不如将冠军侯调回陛下身边...陛下以为如何?”袁隗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道。
“不妥!”灵帝看了眼袁隗,怎不知他的念想,却道:“胡虏虽被压制,却仍然势力庞大,正需要一个强力人物镇压,若调回了子鸿,幽州再度糜烂,太傅以为,谁可担此责任?”
袁隗立刻闭口不言。
幽州那地方,地处边疆,土地贫瘠,人民贫穷,还不值得他袁隗如此上心——幽州这几年闷声发展,却是对外实行了封锁政策,虽然民间有些传闻,但还入不得朝廷高层的耳目。
面对天子的压下来的大帽子,袁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闭口。
“这样,朕先将这功劳压下,等完全剿灭了黄巾贼,子鸿回朝之时,再行商讨,如何?”
“天子英明!”
...
滥口汉军营地,如今已经不是卢植掌军。
当初那太监监军恼恨卢植蔑视他,不贿赂他,于是将其诬陷,被调回了洛阳。洛阳方面担心战事有变,就立刻下旨,让时任河东太守的董卓率军前往滥口,接替卢植。
董卓接到圣旨后,立刻率领三万人马快马加鞭,赶到了安阳,并很快接收了滥口的四万余汉军。
之后,董卓便率军连续攻打了被程志远带走了大部分精锐的邺县,却连战连败,没有半点战绩。
滥口大营,董卓军帐中,两人对坐而饮。
上方的那人身材粗壮,面目粗犷,络腮胡,大嘴巴。只一双眼睛颇为幽深,显出他不一般的智慧。他正是董卓。
与其相对而坐的另一人,身材颀长,偏清瘦,白面无须,一身的书生气质。却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这办法行么?不要计策不成,倒被朝廷怪罪,降下责罚就不好了。”
董卓明显有些担心。
“岳父大人,您是多虑了。何况这不已经实施了吗,现在后悔不已经晚了?”
李儒小酌一口,道:“岳父在河东闷声发展,囤积粮草兵力,其实早被朝廷看在眼里,并心生忌惮。否则这次谁不派,偏偏要让岳父来领军呢?却是要试探岳父啊!”
“如果岳父连连打胜仗,就会让有些人更加忌惮,进而生出祸患;不若连连败北,倒是保全自身的最佳良方。”
翁婿俩正在谈论间,营外传来求见声。
“进来。”
董卓淡淡的语气,破锣般的声音传出,便见帐门掀开,一士卒进门便拜。
“启禀大人,邺城传来消息,请大人过目。”
李儒站起身走上前接过纸签,挥袖让兵卒退下,将纸签递给了董卓。
董卓翻看,细细一看,不由变了颜色。
“怎么,岳父?”
李儒忙出声问道。
“你看吧。”
李儒接过一看,不由同样变了颜色。
“邺城已经换了旗帜,竟是幽州刘字大旗。并且张角已经被杀死!”
“惊人的消息!”李儒叹道:“岳父,看来这黄巾蹦跶不了多久了。”
董卓沉着脸,点了点头,道:“冠军侯就在邺城,贤婿以为,老夫当如何应对?”
“自然要去拜访拜访。”李儒道:“冠军侯的战绩,岳父了解,我们大家都了解。但这人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机会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好,立刻召集重要将领,我们去邺城拜访冠军侯。”
董卓颇为果断,有些雷厉风行的气息。
邺城,刘渊正在临时存身的太守府后院歇息。
当初接收了张角旧部,并说降程志远之后,刘渊就让程志远快速回到邺县,将其中的二十万黄巾尽皆投入了刘渊的怀抱,其中过程十分顺利,得知张角已死,并让大家投靠刘渊的消息之后,这些个头领渠帅二话没说,尽数投诚。
要知道,邺城的几十万大军,可以说是张角的嫡系,对张角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安排好一众降卒遣往幽州之后,刘渊就静静的呆在邺城。
这时候,典韦走了进来。
“少爷,董卓来了。”
刘渊微微睁开眼,淡淡道:“来了?把他们带到客厅,我一会儿就到。”
典韦下去之后,刘渊起身,换了身衣装,缓步走出后院。
客厅里,董卓、李儒以及一个大汉,正静静的坐着。
嘎吱一声响,迎着阳光,从门外走进一人。
董卓等人抬头一看,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只见这人身高九尺,面目英挺,眉宇间威势浓重,全身上下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威严。自他踏入这屋内,董卓三人就不自觉的,微微弯下了腰身。
刘渊看了眼低眉顺目的三人,信步走到主位坐下,这才看着董卓,道:“想必这位就是河东董太守吧?”
“河东太守董卓,携部将李儒、华雄拜见冠军侯!”
“不必客气。”刘渊笑着,坐在那里的身子,似乎卧着的老虎,让三人缩手缩脚。
...
与董卓闲聊了半个时辰,刘渊便以要务繁重将三人打发了。
出了邺城,三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回首看了看虎踞龙盘的城池,李儒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看着面无表情的董卓,李儒不由道:“岳父,这冠军侯...”
“好厉害!”
华雄额头前全是汗水,这时候才缓过起来,道:“主公,冠军侯好强的威势啊!末将敢断定,末将在他手中走不过一合!惊天动地!惊天动地啊!”
“啊?!”董卓木木的面孔一霎那震惊起来:“有那么厉害?华雄,你的武艺,可以说西凉之冠,在冠军侯手中竟走不过一合?”话语间全是不敢置信。
“是的。”华雄看着李儒惊骇得张大的嘴,以及董卓的震惊,道:“冠军侯身上血气浓重,似乎已经练出了意,并将其融合血气,形成了域。末将曾听闻,这样的高手,便是先秦时期,也少见啊!”三国兵主正文一百一十五章初见董卓,三国兵主最新章节正文一百一十五章初见董卓,从三国兵主名字就可以看出是一本充满传奇色彩的文学作品,[奇·书·网]将在作者的带领下与书友们体验从未有过的奇幻之旅!支持三国兵主,支持[奇·书·网]!大魔头
一百一十六章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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