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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枕中秘籍

建章宫内,杨柳拂面。武帝与张汤、杨得意三人步行于垂柳之下,心情特别舒畅。他亲切地呼唤张汤:“张爱卿。”

“臣在。”张汤听到这个称呼,心中特别高兴。皇上过去多是这样称呼东方朔,叫别的人,可是很少有几次。

武帝问道:“现有多少人来献粮纳钱啊。”

“回皇上,自从卜式献羊,尤其是东郭咸阳和孔仅二人献巨资而得官后,天下豪商大贾蜂拥而至。到昨天止,已有献钱粮者一千七百二十九人。”

武帝高兴之余,觉得自己的官爵也赏出了不少。于是又问:“有多少得到官的,多少给了爵位的?”

张汤毫不回避:“回皇上,除了卜式什么官都不要外,其余的人都是为了官爵而来。共有六百零七人所献超过百万,得到官职;一千一百二十一人得到爵位。现在国库充盈,五年之内,不论打击匈奴,还是另有他用,皇上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武帝叹了口气:“唉!可是,五年之内,朕的官员也不用再选喽!”

张汤却不以为然:“皇上,臣以为,您的江山是九鼎,官吏只是走马灯,而怎么让他们走嘛,还要看皇上你怎么设这定盘星。”

武帝不由一惊:“好你个张汤,也学会了东方朔的那一套?”

“皇上喜欢,臣就学学。”张汤毫不讳言。

武帝进一步问:“那你说,怎样来设定盘星?”

张汤不紧不慢地说:“皇上,天下官爵是您兜里的东西,您爱给就给,爱收就收。关键是给得值得,收得有理。”

武帝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又担心地问:“朕现在给了,是很值;可朕想收回,有那么容易么?”

张汤自信地很:“皇上,张汤别的学问没有,可对这吏治,却是整天琢磨个不够,而且愈琢磨愈越得有味道。臣以为,天下为官之人,大都为了名利二字。只要他为官,就很少不贪的。大贪误国,小贪害民。皇上如能随时探得官员们的贪赃枉法之迹,大贪杀之,小贪罢之;有为者重用之,无能者废黜之。要使天下的官吏像走马灯一样,转起来,换起来。俗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啊。“

武帝听到大喜。这正是自己的想法。“好啊,张汤。真是好主意。朕升你为监察御使,专司此职。”

张汤却说:“皇上,臣以为,臣更适合司法判案。”

武帝坚持道:“监察与审判,你一个人兼了,岂不是更为方便?”

张汤感激地说:“谢皇上!皇上对臣如此信任,臣定以死图报!”

杨得意想起东方朔说张汤的话,便在一旁冷笑。

武帝问:“得意,你笑什么?”

杨得意只好回答:“回皇上,张大人他每次谢恩,都说以死图报,东方朔听了就笑。刚才想到这里,所以就笑出来了。”

听了这话,张汤心里很不高兴,他以为,东方朔可以笑,可你杨得意,什么东西!瞅准了机会,看我收拾你!

武帝提醒他:“张爱卿,以后不说如此不吉之语。你为朕如此效忠,朕不杀你,谁敢杀你?”

张汤很为感动:“臣谢皇上。臣以为,人总要死的,死得轰轰烈烈就行。臣不能像卫大将军那样,在沙场上轰轰烈烈,可臣以为这官场,也应该是轰轰烈烈的,所以就想,如果臣能为皇上轰轰烈烈地死,也是值得的啊。”

“这……。”武帝很有一些不解。

正是此时,一名小太监来报:“皇上,东方朔在外求见!”

武帝一听,颇为高兴。“好个东方朔,好几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快叫他进来!”

杨得意正想躲避张汤的责怪,忙说:“传东方朔快快进见!”

东方朔一身布衣,腰间勒着一根稻草绳,走过来就要给武帝跪下。

武帝大惊,连忙制止。“哎──,东方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汤也知道,皇上免了东方朔跪拜之礼,是下了诏书,人人皆知的,今天他有此举,定有什么新招。于是他也吃了一惊,在一旁边摇头,边琢磨。

东方朔说:“皇上,臣知道,献钱献粮可以得到官爵。臣这几天,在家琢磨着,我东方朔没钱没粮,也要给皇上长脸啊?”

武帝不满地说:“东方朔,你就穿成这个样,叫花子一样,还要给朕长脸?是给朕丢脸嘛!”

东方朔解释道:“皇上,臣有一事问皇上,有人要买东西,有人想卖东西,这样合理么?”

武帝不假思索:“一买一卖,天经地义!”

东方朔接着问:“要是成千上万的人要买,只有一个人要卖呢?”

“物以稀为贵嘛,那就更能卖出好价钱啊!”武帝说时无心,张汤听者有意,早在一旁紧张起来。

东方朔抓住这话,便展开了话题:“好!皇上!如今天下商人,都来献钱纳粮,都是想取得官爵。这就是今天天下最大的买卖。可如今只有皇上您一个人,以赏代卖。臣为太中大夫,官从二品,按张汤的算法,价值二千二百万。臣想把这个官给卖了,将这二千多万献给皇上,自己做个草民,也罢。”

武帝不解:“东方爱卿,你怎么能这样?天下的人到处都是求官的,你倒好,不想要这位子?”

东方朔摇头:“臣要他无益。”

武帝不同意:“东方爱卿,朕几天见不到你,心中就想得慌,你怎么能辞官呢?”

“皇上,臣为一介草民,就像那卜式一样,在上林苑为皇上养马种草,不也很快活吗?”

“这……。”武帝不好回答。

一直在旁边听的张汤,好象听出了点道道来,便说:“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可说与否?”

“好,张爱卿,快帮朕想想办法。”

张汤看了一眼东方朔,说道:“东方大人这一招,辞官献粮是假,责怪小人的献粮赏官之策是真。是吗,东方大人?”

东方朔站起来,对张汤说:“张汤,你以为,我跟你一般见识?你用此计,能使国库丰盈,军有粮草,也是奇功一件。这官爵,皇上他嘴里有的是,有你这个会卖的就行了!”

“这就对啦,东方大人,皇上还缺你那个官?”

“哎,张汤,那我就让你猜猜,我东方朔卖掉这官,到底是想做什么?”

张汤自以为很聪明:“东方大人,你别以为这一招,就能让皇上高兴。依照献粮纳钱之律令,皇上同意你献了自己的官位,算你献了二千多万钱粮。可我张汤这儿,要根据你所献的数目,还得要求皇上再赏你个从二品的高官。你是不是以为东郭咸阳和孔汲二人这次风头出得太大,你再来出个更大的风头,压倒他们?”

武帝赞道:“好,张爱卿说得好!朕差点让他蒙住了。东方朔,你这是给朕耍猴哪。”

东方朔却大笑起来。“张汤!你别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张汤大为所惑。武帝问道:“那你自己说,你献掉这官,要做什么?”

“皇上,臣献此官,不要您的一分赏赐!”

武帝笑道:“噢。我明白了。你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从下凡的,不想陪朕了,想走啦,是不是?可你不要忘记,我们是有兄弟之约的!”

东方朔却不同意:“皇上,臣和皇上没有兄弟之约,只有君臣之约。”

“就算是君臣之约,我也没做昏君的事,为什么要离朕而去?”

东方朔反问一句:“皇上,您真的不想臣离开?”

“当然!连你想上疆场,为朕立功,朕都不舍得!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

“是臣能给您说几句笑话,让您乐一乐?”

“胡说!朕要你在身边,是你能给朕出谋划策。”

东方朔却说:“如今张汤、主父偃等人,也能给皇上献出好计策啊!”

当着张汤的面,武帝不能说他们的计策不好,便说:“他们虽有过人之处,可是,当朕需要人指出朕的不是的时候,除了你东方朔,还有别的人能给朕当面镜子,照照脸上有没有灰尘么?”

东方朔连忙应答:“好哇!皇上,臣谢皇上相知,也为我大汉有如此自知的明君而高兴!可臣要献出官职,不为自己,是想为皇上赎回另外一面镜子啊!”

武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东方朔的意思。“朕知道了。可那面镜子,朕不想要。”

“皇上,您以为,只有照了让你舒服的镜子,才是好镜子吗?”

“你有时就未必让朕舒服,可你就是块好镜子。”

这时,东方朔从怀中拿出三面小铜镜,先递一块给武帝。“皇上,您看。这面镜子,面上有点凸,照着您就很好看。”

汉武帝看看此镜,点点头:“朕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

东方朔说:“这面镜子,镜面上修饰过,所以你看了就舒服。”说着,他又拿出一面铜镜,递给武帝,“皇上,这面镜子,面上是平的,照着您,就未必舒服。”

武帝看看此镜,发现那里面的自己,脸长了好多。武帝摇摇头:“朕的脸有那么长吗?”

东方朔却说:“皇上,这个镜子,照出的才是真的陛下。”

武帝点点头,问道:“那还有一块呢?”

东方朔拿出第三块铜镜,“皇上,您自己看。”

武帝看看此镜,自己变成了大胖子。“哈哈!朕怎么会这么胖?”

东方朔将镜子换一个方向,“皇上,您这样,再试一试?”

武帝发现,镜中的自己变成一个极瘦的人,脸更长了。“太难看了,朕不要!”

东方朔借题发挥:“皇上!那些整天一味吹捧皇上圣明的,就是这一块凸得很厉害的镜子。您喜欢他说您胖,他就这样让您看;您喜欢他说您瘦,他就掉个个儿让您看。皇上,他们让您的看,是他们脸上的您;可他们心中的您,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武帝吃了一惊:“他们胆敢如此?”

东方朔接着问:“皇上,您说,这种镜子,是看得人乐呢,还是制镜子的人乐呢?”

武帝:“你是说,他们这样,是戏弄朕?”

东方朔还是不回答:“皇上,臣把这镜子,叫哈哈镜。”

武帝:“有人敢用哈哈镜,来嘲笑朕?朕要把这种镜子,统统砸掉!”

张汤趁机说:“皇上圣明!”

武帝这才意识到,除了东方朔和自己在一起外,还有张汤。于是他便问:“哎──张汤,你是什么样的镜子?”

张汤倒也直言:“皇上,臣比东方大人凸一点,照不出皇上的不是来,可也不会让皇上变得难看。”

东方朔赞扬道:“好,张汤,你小子说了句真话。”

武帝看了看镜子,又看看张汤,再看看东方朔。“东方爱卿,怎么像你这样的镜子太少呢?”

东方朔乐了:“哈哈!皇上,您不说我是神仙吗?”

武帝也笑起来。“东方爱卿,朕没想到,这镜子,还有这么多学问。”

东方朔直截了当,直入话题:“皇上,真正的好镜子,是全平的,是汲黯大人那样的!”

武帝见到东方朔终于说出了本意,而且和自己猜的一点也不差,心中暗暗得意。“好!你也不要给朕演什么辞官献粮的戏。朕还不糊涂。得意!”

“奴才在。”

“传朕旨意,让汲黯官复原职,十天之后,到长安来见朕!”

“奴才领旨。”

武帝问:“东方爱卿,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皇上圣明,臣为皇上高兴。”

张汤却道:“皇上,臣还有一言。”

“噢?快说。”

张汤道:“皇上,这次为了打击匈奴,陛下让天下捐献钱粮。可是,到了现在,只有商人动了,各地豪强未动,各路诸侯,更是置若罔闻。臣以为,这虽是小臣和主父偃的计策不周;可陛下也不可不虑啊。”

武帝点头称是:“是啊。诸侯要封地,要赏赐,贪得无厌;可国有大事,他们就置若罔闻了!这些诸侯王,先皇枉让他们姓刘了!”

张汤接着说:“皇上,今日天下,最大的王侯,当数淮南王和衡山王,他们也没有一点表示。臣以为……。”

武帝以手止住他的话。“淮南王和衡山王,都是朕的叔叔,朕能说什么呢?”

这时有一小宦官走过来,想和杨得意说话。

武帝见他是李少君身边当事的,就把他召过来,问:“什么事?”

小宦官说:“皇上,李少君说,仙丹已经练成,请皇上御览。”

武帝一听,更是高兴:“果真是好事不断啊!东方爱卿,快,快,跟朕去看看!”

建章宫内,一个黑­色­的院子,黑­色­的房屋,黑黝黝的地方,一个黑炉子高耸。黑为玄­色­,正是道家所尚。李少君的练丹处,就在这充满玄黑的地方。

李少君此刻正在炉边饮酒,一脸的­奸­笑。听到外边众多的脚步声,他知道,皇上就要来了,于是赶紧将酒壶藏起,跪在地上迎接武帝。

武帝来到门前,先让众人留下,只带东方朔一人进去。

李少君叩拜道:“皇上,小仙恭候皇上多时。”

武帝问:“少君,仙丹果然练成?”

李少君拿出一个小盒,打开后,里面有一粒大黑丸。他将小盒呈上,说:“皇上,这就是。”

武帝说:“这个,和你上几次给朕服用的,一个样子,只是大一点罢了。”

李少君说:“皇上,颜­色­虽一样,可功效不一样啊。”

武帝说:“东方爱卿,朕让李少君给你服用的药,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东方朔瞥了李少君一眼:“可不是嘛,就这个样子。皇上,臣服了这药,没见恢复什么记忆,只是恢复了当年……一年换一个美人的劲头,臣就没有接着服下去。”

武帝大笑。“哈哈哈哈!对!对!李少君,朕服了你的药,也就是那个……­精­神更好而已。”

李少君单刀直入:“皇上,小仙要问一下,皇上现在晚上驾驭美人儿,是不是更顺利,更多了呢?”

武帝有点难为情:“可不是嘛!吃了你的药,就是这个见效,没完没了的。”

李少君更加直白:“皇上,小仙可要先说明白了。仙丹嘛,只是一个引子,服用的人,要诚心感应它,才能生效。就好象我给您说话,您要是把耳朵给堵起来,我的声音再大,您也听不见。这服仙丹,也是一个道理啊。”

东方朔追问:“你是说,皇上服你的药,心不诚?”

李少君才不上他的当。“去去去!我怎么敢说皇上心不诚?皇上心是诚的,可他身体的对应这药的脉络没有打开。这就是说,内力不够。”

武帝点点头,表示听懂了一点。“少君,朕能把这道经脉打开吗?”

“当然能了,皇上!小仙一开始随太上老君修仙时,也是打不开脉络,只知道浑身是劲。不瞒您说,皇上,小仙一时误入迷途,把老君堂里几个擦洗练丹炉的仙女,统统地扫了。”

武帝大笑:“哈哈哈哈!”

东方朔嘲笑道:“胡说了吧。太上老君的三清之地,容你这样,为所欲为?”

李少君笑道。“东方朔啊,东方朔,我说你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人吧,一点都没错。王母娘娘那种仙,是先得道,再成仙,她那边,全是禁欲之仙,不食人间烟火,就以仙桃为食,三百年吃一次,就行了。而太上老君这边,是食人间烟火的,不仅要食人间烟火,还要享受人间快乐。所以娶妻御女之事,也是一种修练的方法。谁让你错投了师傅呢。”

东方朔毫不相让:“照你这种说法,我东方朔来到凡世,也该是无欲无求的,怎么我却也是有七情六欲呢?”

李少君拍拍腿:“错了,又错了!正因为你在王母娘娘身边,禁欲太久,憋得太甚,所以来到人间,你才拼命地发泄。一年一个小妾,用了十二年的功夫,才把过去憋了几百年的劲头,全发泄出来,对不对?”

武帝听得入了神:“哈哈哈哈!难怪朕那些年,老觉得你东方朔了不起,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少君说:“皇上,要想成仙得道,都得经历这一关。如果您的心至诚,就能通神;通了神,您的脉络就会自己打开。”

武帝急切地问:“有没有捷径可走,就是说,找个更快的办法呢?”

李少君为难地说:“这个嘛……。皇上,还有两条路,可都不容易啊。”

武帝问道:“你说,是什么办法?”

“一个方法,最简单,就是您的心诚,您的功高,能够直接感动太上老君,让他老人家亲自下凡,拍你一下,就什么都齐了;或者你用另一种不要人欲的诚意,感动王母娘娘,她给您送一点仙桃,也就长生不老了哇。”

武帝频频点头:“这个……。朕以为,有欲有求,也是一种欢乐。朕要学太上老君的仙道。”

李少君恿怂道:“那,太上老君在九虚之上,皇上,您就修个通天台,那样才能离老君近一些;或者去泰山封禅……。”

东方朔听到李少君终于说出了要让武帝大动钱财的事情,便急忙予以打断:“好啦,李少君,你这个妖道,别胡说八道啦。修个通天台,你有那本事吗?上泰山封禅,还用您得着你来催!”

李少君装出委曲的样子:“皇上……您看,他这个人,恢复不了记忆,就这么对待小仙。”

武帝有点责怪的样子:“东方爱卿,你别急嘛。少君,你刚才只说了神仙点化的事。要是自己修练呢?”

李少君说:“皇上,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方法,别人可没法代替的。”

武帝一心要找到捷径:“要是让你和朕的活法一个样,你不就是有了朕的经验,那样,不就体会到了朕的想法,不就能更好地指点朕的迷津了吗?”

李少君忙说:“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可是少君当年纵欲过度,现在不可能像皇上那样,后宫三千,来者不拒。”

东方朔上前一边摸李少君的脑袋,一边说:“没事,没事,你鹤发童颜,雪满脑袋,头也不歪,该是一种‘银枪不倒’哇。”

武帝大笑:“哈哈哈哈!银枪比金枪,差不了多少。朕给你派上十个美女,陪你修练,如何?”

李少君的眉头先是一喜,复又一皱。“唔。……皇上,小仙恭敬不如从命喽!不过,这内功修练,单这一个路子还不行。”

“那你说,还要怎么样?”

“皇上,还要内修。就是要多看道家秘籍。”

“朕也知道,道家有秘籍,就是不知哪儿去弄哇。”

“皇上,在您的大汉,倒是有一个人,有此秘籍。”

武帝警觉地问:“谁?”

李少君从容地说:“淮南王刘安。”

“刘安他有秘籍?”

“对。淮南王自幼喜欢黄老之学,还坚持服药练功。”

武帝说道:“难怪他­精­神这么好。他怎么得到秘籍的呢?”

李少君一本正经地说:“小仙有一年到东海边上,去会见仙人安期生。安期生说,他有一次路过八公山,不小心将一本枕中秘籍丢了,后来再也没有找到。小仙问他,当时地上有些什么人?他说,当时只见八匹骏马从身边跑过。”

武帝一惊:“对!没错!朕知道,淮南王身边有八个能人,叫做‘淮南八骏。’”

李少君随声附和:“那就对啦。肯定是那八骏中的什么人拾去,献给淮南王啦。……不过,这人嘛,谁都要自己长寿,不希望别人超过自己的。淮南王肯不肯将秘籍献给皇上,小仙可就不知了。”

武帝说:“朕是他的侄子,只要他抄上一本,难道不可?”

李少君添油加醋:“皇上,不是因为你是他的侄子,他才不给;而是因你是皇上,他才不见得给。如果一个皇上长生不老,您想,诸侯做得再大,也……”

武帝这才明白。“别说啦,朕这就回宫,派使臣召淮南王进京!”

武帝急匆匆地离去。可东方朔却留了下来。

东方朔用手点了点李少君的脑袋:“李少君啊,李少君,淮南王是一个喜欢文字的人,他哪儿对不住你啦,你害他­干­什么?”

李少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少君三十年前,持一珍奇药方拜见淮南王。本以为他会赏识我,让我当他的幕府。可那淮南王看了半日,将那药方都熟记于心,然后竟将竹简扔到地上,还骂我是‘黄口小儿’,到那儿骗他,硬是把我轰出来了!此等不义之人,难道不该以怨报怨吗?”

东方朔恍然大悟:“什么?三十年前,你还是个黄口小儿?那你现在,最多五十岁!你这个妖人……!”说完,他拔出剑来,指向李少君。

李少君自知失言,却一点也不害怕。“哈哈哈哈!你敢杀我?你以为皇上就信你一个人?只要能成神仙,只要能长生不老,说什么皇上都听我的!他差一点让我和他一块儿享受后宫三千佳丽。老身在山洞里呆了十年,­精­气不行啦,也不想多用药。给我十个,恐怕都受用不起喽!东方大人,我只要一个,其余的,都送给你吧。”

东方朔没想到他怕都不怕,很是无奈。他转念想了一想,于是将剑收起。“哼,你留着自己受用吧!你不用出经验来,不能让皇上打开那道脉络,你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少君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这时方才明白自己的困境。

一个月后。未央宫中,除卫青等在战场上的将军们以外,朝臣毕集。杨得意宣旨道:“皇上有旨,宣淮南王上朝。”

外面三人依次传旨:“宣──淮──南──王──上──朝!”

淮南王六十多岁,白发皓首,但却满面红光。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独生女儿,名叫刘陵,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而淮南王身后,还有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武士,叫做雷被,他便是闻名天下的“淮南八骏”之首。

三人进入未央宫,跪拜武帝。雷被手捧几捆书简。

淮南王道:“臣刘安再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急忙起身,走下宝座,扶起刘安。“皇叔请起。快,给皇叔看座。”

杨得意送过一把椅子,淮南王却仍跪着不起:“臣刘安一外藩小王,不敢看座。”

武帝道:“呃!皇叔,你居诸侯之长,又是朕的叔叔,怎可不坐?”

淮南王仍跪着说:“淮南近年来,先是­干­旱无雨,后来淮河又泛滥成灾。因此赋税不足,未能及时向皇上献粮,臣请皇上恕罪。”

武帝笑道:“朕库府丰盈,难道还少了皇叔的一点钱粮?皇叔无罪,请坐上与朕说话。”

淮南王这才起身,嘴中却道:“臣谢皇上。”

武帝手指刘陵,“这位是刘陵妹妹吧。朕早就听说,淮南王龙子凤女,才艺双全,果然名符其实啊。”

淮南王刚要坐下,听到武帝此语,却又转身跪下。“皇上,犬子刘迁,无丝毫能耐,皇上不要听信谣言。臣请皇上收回犬子是龙子之说,不然,臣刘安是死罪啊。”

武帝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朕也是随便说说。皇叔请起。”

淮南王这才起身入座,叫到:“刘陵,还不拜见皇上!”

刘陵再用单膝一跪,娇气地说:“小女刚才已经拜了。好!皇上哥哥,妹妹再拜您一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帝笑了起来。“刘陵妹妹果然不减男儿。”

淮南王说:“小女淘气,皇上不要见怪。”

武帝微微一笑,却发现了雷被,便问道:“这位壮士……?”

淮南王答道:“噢,启秉皇上,他是臣的随身侍卫,叫雷被。”

“雷被?莫非是‘淮南八骏’之首的雷大侠?”

淮南王谦逊地说:“徒有虚名,徒有虚名。”

武帝道:“朕听说过,雷被曾与郭解大战六百回合,不分胜负。今日郭大侠正为朕效命疆场呢。”

听了这话,雷被吃了一惊。他跪问道:“皇上!郭大侠果然到了疆场?”

武帝说:“岂止到了疆场?他帮助卫青,为朕大破匈奴,正要立功封侯呢!”

雷被便道:“皇上!臣雷被也愿北上边关,剿灭匈奴,与郭大侠比试比试!”

武帝高兴地说:“好啊!皇叔,我可要用你这位爱将喽?”

淮南王却不附合。“玩笑,玩笑。他们这些侠义之士,总要争个高低来。”

雷被请求道:“王爷!雷某可从不随便开玩笑哇!”

淮南王喝道:“住口!快把本王送给皇上的礼物呈上来。”

雷被不再说话,便将一大一小两捆竹简,高举到头上。杨得意急忙走上前去,代武帝收下。

淮南王说:“皇上,这是臣和几个门客,近几年来,潜心编写的两部书稿。一部是《内经》,他们都叫《淮南子》。另一篇叫《离­骚­传》,是臣解释屈原《离­骚­》的,请皇上赐教。”

武帝接过杨得意呈上来的书简,“好哇!皇叔你著书立说,还为忠直之士屈大夫的《离­骚­》作传,将来一定要流芳千古的啊。”

淮南王仍在谦逊:“皇上过奖,过奖。”

武帝本想问问枕中秘籍的事儿,可一想,在朝廷上问,有失体统。便说:“皇叔,朕念你千里迢迢,路途疲惫,前来见朕,还献了书籍。朕赐你玉几一只,以供歇息;玉杖一条,以便行走。从今以后,朕免你不再来朝,见此二物,就是见到了朕。”

淮南王跪谢:“臣谢皇上隆恩。”

武帝接着说:“皇叔,那你就先到馆驿,歇息一下,明日,朕在建章宫备上家宴,与皇叔再叙叔侄之情,如何?”

“臣谢皇上。”

淮南刚要起身,刘陵却说话了。“皇上,父王!小女有一请求,不知皇上和父王允否?”

武帝正希望他们父子有求于他。“好啊,说罢!”

刘陵向朝臣中看了一眼:“皇上,小妹自幼喜欢学剑,早就听说有位‘天下第一剑’,在皇上身边。这次跟着父王进京,就是想见他一面,向他讨叫,请皇上恩准。”

武帝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想向东方朔学剑啊,那还不好说?东方爱卿!”

东方朔不情愿地出列:“臣在。”

“朕要你陪皇妹,练练剑。可不许亏待了她哟!”

东方朔应道:“臣尊旨。”

刘陵看了东方朔一眼,赞道:“嗬!好潇洒啊。现在就走,成吗?东方先生?”

东方朔心想,你怎么这么急?嘴里却说:“那也得找个地方,总不能在这朝堂之上动剑啊。”

武帝笑了:“哈哈哈哈!”

淮南王也笑了,一边笑,一边看女儿,一边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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