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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没有一种爱,可以让人不受伤害

黄昏,夕阳从西边泼进来,半边胡同金光灿灿。但傍晚的金光,明显底气不足,像透明的梦,虚幻的童话,转眼就会逝去。枫芸牵着女儿走进胡同,感觉身后有个背影闪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始终都没有。行至小院门口,从包里取钥匙时,听得吱咛一声,隔壁院门开了。赵宇辉冒了出来,肩上扛着一个艳丽的塑料箱子。

甜甜兴致立即高涨。她小嘴利落地说叔叔好。赵宇辉说,小朋友你也好啊!枫芸瞅瞅他肩上的箱子,看着箱子并没多大,他却扛在肩上,显得十分吃力。便问他­干­什么去。赵宇辉道:“­干­什么?找你啊!”

“找我?不是说消失两周吗?”

“等不及了,提前了吧。”

枫芸故意朝他身旁身后看了几眼:“奔驰跑车呢?忘了吧?我和甜甜可没忘呢,我们很认真的。”赵宇辉立刻显得紧张起来,前后左右张望一番,见没人注意,便做出放心的样子舒一口气,压低声道:“别急,进去再说,进去再说!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别让人偷听去了谋财害命。一辆车是小事,弄出人命就闹大了。”

进了院,赵宇辉对院里的人视而不见,既不主动打招呼,人家招呼他,他也不理,只顾扛着箱子快步上楼。这种故作神秘的样子让房东太太不住地探头。枫芸打了招呼,上楼进屋,先领着甜甜去厨房洗手,洗完之后放甜甜进屋去,自己留在厨房,准备做饭。不一会儿甜甜又跑过来,搂住她,用小嘴巴贴住她的耳朵:“小赵叔叔问你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他说要给我们一份惊喜。”

枫芸进了屋,看到赵宇辉肩上的东西已卸下来,放在地板中央,很郑重的样子。赵宇辉指着箱子说:“没多重,拎着或抱着就行了,我特意放在肩上扛过来,就是为了表示这件事比较隆重。”甜甜显然已知箱内之物,兴奋得直鼓掌。枫芸做出认真地样子问:“什么宝贝啊?要这么隆重?”“你看好了!”赵宇辉趴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只摇控手柄,啪啪摁了两下,一辆微型小汽车从桌子底下吱吱叫着跑了出来。白­色­的,果然是跑车。

甜甜已经跳起来。枫芸并不惊讶,只是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睁大双眼:“这就是你要送我们的跑车?”

“是啊!喜欢吗?我花了两天的功夫才选出来的呢。”“就是太小了点,恐怕坐不进去,驾驶不了。”枫芸笑起来。赵宇辉道:“没关系啊,等我讨回一笔大债,再送一辆大的,那时就可以请你和甜甜坐进去了,开着满街跑!”

甜甜兴奋地说:“不要啊,让白胡子爷爷来吹一口仙气,把我和妈妈变小了,不就可以坐进去了吗?”“对呀!”赵宇辉蹲下去转向甜甜,压低声音道,“叔叔就是逗妈妈玩玩,这车啊,主要是给你的!叔叔说给你买车就买车,没骗你吧?怎么样?女孩子玩这个车最帅啦!喜欢吗?”“喜欢!谢谢叔叔!”

赵宇辉趴到地上,手把手教甜甜使用摇控开关,车在地板上欢快地跑起来,赵宇辉又叮嘱甜甜,“要爱惜啊,挺贵的呢!”

这场面让枫芸挺感动的。从玩具的­精­美外型与内在构造以及包装来看,肯定不会便宜,赵宇辉这小子,除了对他自己的穿戴比较慷慨,别的方面一向是节约的,甚至小气。有个女孩子曾经借了他二百块钱,被他开着破车追着讨了三个月。换了别人早就泄气了,可他讨不到钱誓不罢休,他说,他已经被她欺骗了那么多的时间和感情,不能再被她骗去二百元钱了!最后,钱是讨到手了,可为讨钱用掉的车油远远超过了二百块。

枫芸做饭的时候,赵宇辉与甜甜一边玩车,一边讨论各种问题。比如甜甜问,人为什么吃得那么香,拉出来的又那么臭?赵宇辉答,拉出来的是昨天吃下去的,昨天吃下去的在肚子里呆了一天,已经腐败了,所以发臭。甜甜问,什么叫腐败?赵宇辉答,腐败的含义有多种,比如食物放久了,长毛了,发臭了,烂掉了,叫腐败;再比如,当官的人拿着公家的钱出去吃,喝,玩,乐,或者因为当官管着别人,就向别人索要礼物,这也都叫腐败。甜甜咯咯笑起来问,你会不会腐败?赵宇辉答,我当然不会啦,我又不是食物,又不当官,拿不到公家的钱,又管不了别人要不到别人的礼物,我怎么会腐败?甜甜附在赵宇辉耳边小声道,我知道有个人腐败啦!赵宇辉问,谁?甜甜答,我们小组长!昨天组长管我要了一块巧克力!他腐败啦!赵宇辉大惊道,真的吗?组长腐败了?甜甜一本正经答,组长腐败了!明天我要报告老师,组长腐败了!

枫芸喊开饭的时候,赵宇辉起身告辞。枫芸留他吃晚饭,他说外面有饭局,喝五粮液,吃大碗翅,在她这儿吃就浪费了。走前他低声问枫芸:“最近几天看你挺忙的,都忙些什么?我能帮忙吗?”“你帮不了。”枫芸也压低声音,“我在忙着给甜甜找爸爸。”

赵宇辉眼睛瞪得溜圆:“我说你多累呀!找什么爸爸!你是不是不想一个人带甜甜?要不这样,把她交给我好了,我帮你带!我跟甜甜忘年交,关系好着呢!”

枫芸说:“算了吧,不是我打击你,你自己也不想想,谁敢让你给人家孩子当爸?还怕你没钱花了把孩子卖给马戏团!”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黑心?把孩子卖给马戏团?”

“难说啊!”

“你放心,我就是卖,也肯定挑个好心肠人家!”

“求求你……”

“求求我赶快消失吧!”赵宇辉转身向甜甜道别,“走了啊,叔叔想你了再来看你,拜拜!”

“叔叔再见!”甜甜单手向他抛去飞吻。

赵宇辉开着他破旧不堪的微型面包车跑了。他好像有个亲戚在机关里做事,具体什么亲戚什么机关,他从来没有说清楚过,枫芸隐约知道,他因为这位亲戚的缘故,在社会上牵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关系,他借用这些关系,不停地开公司,关公司,关公司,开公司,一有空闲就埋下头来,构思新的公司名称。在这个过程中,混点吃喝,骗点零钱,淘汰些旧朋友,交些新朋友,发展着他没有目标的人生。当然,他不可能永远在做无用功,好运也有降到他头上的时候,比如前不久就与中国联通某分公司签下一笔单子,一下子二十几万进帐,兴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去拎回来两套名牌,套到身上。

赵宇辉的情感问题,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定论。永远都在结交男女朋友,旧人去新人来,从来也不闲着。尤其最近一年,女朋友更换频率继续上升,今天车座上坐一个长发的,明天就可能坐个短发的,上午坐个素面朝天的,下午就有可能换成一个嘴­唇­涂得像个女鬼样的。每个女朋友差不多维持不足两个月,有的三天就完蛋,有时候常常脚踏两只或三四只船,既不耽误宝贵时间,又可进行多种选择。前不久,赵宇辉病倒在床上,枫芸给他端去一碗­鸡­汤,虽然他一天到晚能把她的门槛踩破,可她很少到他住处去,送­鸡­汤时,她惊讶地看到,他的住房里到处都是“雀巢”标记。雀巢咖啡,雀巢咖啡壶,雀巢牛­奶­,雀巢矿泉水,雀巢茶杯垫,雀巢小钥匙链,雀巢座椅套,等等。枫芸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恋爱对象是雀巢公司的?赵宇辉说,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枫芸说,看还看不出来吗?谈谈吧,女朋友怎么样呢?

赵宇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谈谈就谈谈。他一边想一边说,他与那女孩一见钟情,那女孩确实在雀巢公司,人特别聪明,长得不算很漂亮,但很有味儿。枫芸问,这次准备给爱情一个归宿吗?赵宇辉点头认真地说,那是当然。枫芸问,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等着吧,赵宇辉说。枫芸笑着问,这得等多少时候啊?赵宇辉说,得看她了,我也在等,等她离婚,只要离掉,马上就结。枫芸惊讶地问,她有丈夫?赵宇辉满不在乎说,是啊,离掉婚就没有了嘛,这有什么关系呢?枫芸问,有丈夫,离掉就可,有孩子吗?赵宇辉表示遗憾道,没有啊,要是有个现成的,结了婚就不用生了,省好多麻烦呢。

枫芸又问,她跟你谈恋爱,她丈夫不管她吗?赵宇辉说,她丈夫是个做文化生意的商人,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呆在北京,近年来生意不顺,心情也不好,便把她扔在家里,一年四季不管不问。遇到了我,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下定决心离开那个无情无义的愚蠢家伙。

枫芸觉得他有些鬼迷心窍。对他说,你自己当心。赵宇辉反问,我当心什么?枫芸说,她对你讲的都是真的吗?赵宇辉反问,她有什么必要对我讲假话?反正要离婚的是她又不是我,我没有成本,什么也不会损失,你要我当心什么?

枫芸说,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自己看着办,现在我把话给你说明了,像她这样的女人,我觉得你还是当心点好,她有丈夫,还跟你谈恋爱,我觉得她有点不正常!起码我不喜欢她!等你哭的时候别来烦我就好了!

“妈妈!”赵宇辉望着枫芸,忽然道,“我叫你妈妈好不好?”

“叫我什么?”

“妈妈!”

“你有病是不是?”枫芸哭笑不得。

“你像我妈妈一样絮叨嘛!”赵宇辉哈哈笑了,“如果我妈妈知道这事,估计她也会像你这样担心我被别人骗嘛!妈妈!”

“变态呀你?”枫芸佯装生气,转身走了。

“妈妈!”赵宇辉在身后又叫道,“我叫你妈妈有什么不对吗?”

那次从医院出来以后,枫芸便很少进医院了。进行喉部透视的片子,枫芸一直没有去取。片子结果如何,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陈医生开的中药暂时缓解了喉部的疼痛,药用完已经好几天了,她一直没有再去取药。

春节前夕,枫芸在报纸上看到记者采访市民:过年是什么?一个大四的学生说,因为没有钱,过年不能回家。家在贵州山区,没有别的联络方式,写封信都要半个多月才到,前段时间跟父母写了信,估计春节能收到吧?

枫芸从心底里受到震憾。立即抓起电话,从报社打听到这名学生的地址和姓名,寄去一千块钱。汇单留言只有两个字:回家!

春节就这样来了,不知不觉地。灵水大约在海边的缘故,年味被海风吹散,淡然得很,与平常日子没多少异样。宁哲回到金山,则是另一种气氛了。春节前后的几天里,偷偷摸摸炸响的鞭炮,崭新的对联,大红的中国结,到处都是浓郁的年的气息。

宁哲跟父母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内心里却是冷冷清清,惆怅万端。过完年,他来到医院。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换药。他再次询问何时可以拆掉钢板。医生告诉他,由于伤口恢复得并不理想,他的肩还需要依赖钢架来固定,否则,将来变成斜肩或者肩膀不能动了,没有人能够负得起责。医生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下个月你再来看看,情况可以的话,就给你拆掉。

下个月?拆掉以后是不是就算康复了?宁哲问。医生说,那当然,瞧你目前这状态,­精­神得像只猴,拆了钢板你就能够正常上班了。宁哲迟疑了一下道,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需要您帮忙!医生说,是不是急着回去上班?我听你们队长说了,知道你是个积极分子!不过,我得警告你,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本钱,本钱跨了,大厦就塌。宁哲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问,那你想要什么?宁哲说,我的意思正好相反,我想多休息一段时间。医生眼一瞪,怎么?你的意思是,如果康复了,你还不想上班?我刚刚还把你当成一个先进青年呢!是我错了?你是想让我明白,你们的刑警队长也会说谎?宁哲告诉医生,几年来他几乎没有休息过完整的一天假。他又撒了一半谎。几年来他休过多次假,不过他确实没有真正休息过,因为任何一次休假的时间,都被他用来寻找江婷婷。医生并不知内情,还被他的话感动了。医生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重新打个理疗报告,把你几年的假全给补回来!

宁哲与队长见了一面。宁哲说,医生的报告上说,伤口多少有些感染,可能还需要不短的时间。队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好好养伤,别的事什么都不用管!

之后,宁哲向高中同学王鹏飞借了一笔钱。王鹏飞是他的高中同学,后来考大学读了金融专业,毕业以来始终在经济领域活动,住在高级社区里,娶的是一位戴着厚镜片的女硕士。这位女硕士便是曾经把鲜花摔到他脸上的高中小女生。小女生读完高中读大学,读完大学读硕士,读成了深度近视后,在一次同学会上与王鹏飞意外重逢,王鹏飞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女硕士骗到了手。王鹏飞一开始只想报复她,玩完了一脚踹开,以雪当年摔花之耻。谁知玩了几次竟玩出了后代。王鹏飞抚抚她渐渐隆起的肚子,仰天长啸,天哪!她是我孩子的妈妈!我若忍心把她踹掉,我的孩子将怎么办?我的孩子会不会记我一辈子的大恨深仇?于是顺理成章结了婚。现在,王鹏飞生意做得相当了得,食有鱼行有车,天天出入高级酒店。女硕士一门心思考博士,王鹏飞笑她说,考完博士还要考壮士,考烈士。笑谈之下,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王鹏飞把一摞钱甩给老同学:“你的事得抓紧点啊!人家林云霞能瞧上你,那是你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你可别这山瞅着那山高,捡了芝麻丢西瓜!”宁哲接过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王鹏飞哈哈一笑:“得得得!我一般不跟不具备偿还能力的人发生经济关系,但你是个例外,对不对?就你那俩工资,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我不指望你还,只要你快点把林云霞娶到家里,我比你还钱都高兴得多!”宁哲一针见血:“你想跟林云霞的父亲做生意,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你的钱一分不会少了你。”

最后,宁哲去看望了江婷婷的妹妹。她不姓江,但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宁哲所认识的人中,与江婷婷关系最近的一个了。宁哲又要出发了。林云霞再一次追到火车站。

“过几天就是情人节。”她提醒宁哲。“知道了。”宁哲说。林云霞问:“你打算怎么过?你能回来过节吗?”“没什么打算,情人节有什么好过的?本来就是西方人的节日。”宁哲让自己笑了一下,可笑得并不好看。

林云霞问:“你不过了?还是跟别人一起过?” 宁哲沉思了一下:“心中有情,天天都是情人节……算啦,我们不谈这个,小霞,谢谢你总这么关心我,你永远是我的……小妹妹!听话,回去吧!”

在金山的几天里,几乎每天夜里,宁哲都会坐到电脑前,对两个男人的背影进行比对。一个是他根据记忆模拟的画像,一个用长镜头拍摄下来的真实照片。

他只能比对两个背影。

两个背影竟是如此地相像!

宁哲几乎有一种直觉!但这种感觉还比较模糊,一时无法捕捉清楚。

几年前与那个男人短暂交锋的时候,他没有看清对方的面部。那人戴着宽大的墨镜,从宁哲的感觉里,那人的脸上全是冷酷之气,墨镜后面的眼里,全是­阴­寒之气。而这个牵猪的男人,无论是脸庞还是眼睛,都温文尔雅,和善斯文,他们是一个人吗?

从气质上,截然两个人。

几年前那个乘坐奔驰,呼风唤雨,身边一群喽罗。如今这个男人,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穿着廉价的衣服,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与老婆过着安分守已的清贫光景。

从生活状态上看,截然两个人。

可是,他们的背影为什么如此相像?

为什么让宁哲有一种挥这不去的特殊的感觉?

只要在灵水出现,宁哲就会随身携带墨镜,时不时让墨镜遮住半边脸。最初,墨镜的作用只为遮挡一下海滨的太阳,但自从发现那个牵猪的男人,墨镜便成了护身符,他不愿把自己的面容暴露给对方。

从金山抵达灵水,宁哲首先前往渔村侦查。天黑了,半夜了,凌晨了,一直到次日早晨,枫芸的门紧锁着,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这可有点反常,宁哲立刻紧张起来,甚至懊恼不已。为什么没有提前采取行动?难道,她利用春节假期,出逃了?跑掉了?带着孩子,她能跑到哪里去?宁哲找机会与房东的小女儿套上关系。毛毛说:“叔叔,你问的是甜甜吧?”

“对呀,甜甜上哪去了?”

“她妈妈背着旅行包,戴着太阳镜,带着她出去了!”宁哲紧张起来。

“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等她回来我问问她,再告诉你。”

“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等她回来我就知道了,到时再告诉你。”

宁哲将一袋巧克力送给毛毛。

“毛毛!”崔嫂院里出来,疑疑惑惑瞅了宁哲一眼,就像看到人贩子,啪地拍了女儿一巴掌,“说过多少遍不要和陌生人讲话,x(样)养的小羔子你咋一点不长记­性­!”毛毛哇地哭起来。宁哲很难堪,正要转身走,崔嫂一把抓过女儿手里的糖盒,猛地掷到宁哲脸上,不由分说拉着女儿进院里,哐地一声把门关死!宁哲摸摸发热发疼的脸,盯着门怔了一会儿,把散落在脚边的巧克力一脚踢飞了!妈的想不到,自己居然像贼那样让人讨厌,像人贩子那样让人愤恨!

宁哲紧张了一夜,担心了一夜。现在,她是一个善变的女人,狡猾的女人,察颜观­色­,诡计多端。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当初还是个单纯的女孩的时候就已经骗过他一次。瞧她说的,我只回去看看我­奶­­奶­,我会自首的。说的多动听,却一去不复返,心肠硬得像生铁,什么都可以抛下。

现在,她为什么不会跑掉?

他已经把自己暴露了!

星期一早晨,宁哲早早从旅馆出来,埋伏在小院附近,想,如果今天再不见枫芸出现,如果枫芸真的就这样消失掉,那么情况就明朗了,就是说她承认自己是婷婷了!正想着,小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瘦骨伶仃、风姿卓绝的女人,牵着甜甜与毛毛两个小孩走出来。他当然不知道,枫芸带着女儿去赏梅,应女儿要求在梅园附近住了两天,品尝田园风光与农家风味。

宁哲一颗心落了地。

她的长发在晨风里飘起来,身子也有些飘,轻盈盈地,像在舞蹈。

宁哲心脏骤然跳了一下。

天!她怎么那么瘦啊!

最近一段时间,痰渐渐少了,但喉管处的疼痛却愈加明显。这让她非常难受。人这架机器,不能出一点毛病,哪里有毛病,哪怕一点小毛病,都会影响整个机器的正常运转。最初以为是小毛病,没当回事,现在,小事可能要变成大事了。她已经受到影响了。上次医生警告她,不能再唱了,再这么下去,有可能导致失声,那就不是得不偿失的问题了。果然,一天晚上,喉咙突然发音不正常了,断断续续,一会有音,一会没有音。急忙打电话到陈医生家里。陈医生说,明天一早你到医院去,我在诊室等你。一觉醒来,叫甜甜起床,一张嘴,喉咙里的声音居然神奇地恢复正常了!

可能是疲劳所致吧?

枫芸依然没有当回事,也没有去医院。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得实在厉害时,她用西瓜霜喷在喉头。又苦又麻又涩的西瓜霜,最初沾上舌尖就浑身难受,现在,她把它们大片大片喷上喉咙,眉头不皱一下,甚至像含了糖片一样,因为这种麻苦的感觉,可以暂时抵挡一下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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