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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玩什么游戏

赵宇辉没有去做自己的生意,而是直接上了一家著名的肿瘤中医医院。一位对肿瘤颇有研究的老中医专家接待了他。老中医对他非常客气,一见他便从椅子上弹起来,热情握手。面­色­红润的老中医说,我们院长给我打电话了,我会竭尽全力为病人治疗。他向赵宇辉身后看了看问,病人呢?不是你吧?赵宇辉说,病人拒绝上医院治疗,我不是她的家属,我没有权力把她绑到医院来,所以请你帮帮忙,想想别的办法。老中医问病人自己知道吗?赵宇辉说,不知道,不然她不会这样大意的,她是个很爱惜生命的人!老中医问,病人是不是有心理障碍?赵宇辉说,别罗嗦了,你想办法把病情先给控制一下,待我慢慢劝她。老中医开了药。指着药单说,这都是些很名贵的中药,对癌细胞的抑制有较好的作用,有两种药该医院可能没有,你要到别的中药店去找一找!你作好心理准备,不太好找!

赵宇辉说,没问题,只要地球上有,我踏遍全世界每一寸土地也要把它找到!

枫芸领着甜甜赶到陶艺店的门口时,吴懈已在那儿等候了。甜甜跑上去,拉住吴懈的手喊了一声吴叔叔好,样子十分亲昵。吴懈蹲下去,抱住甜甜,用他的脸在她的小脸上蹭了蹭,又扳住甜甜的双肩,仔细地盯着甜甜的脸,那认真的程度,仿佛审视一件古玩。甜甜问他,吴叔叔看什么呀?我的脸上有什么好看的?他捏捏甜甜的鼻子,说,这小鼻子,小嘴巴,大眼睛,弯眉毛,样样都好看!

吴懈放下甜甜,看看一旁静立的枫芸,笑一下说:“走吧!”

吴懈帮甜甜要了景泰蓝泥巴,甜甜要独立自主,自己玩,不让大人参与。吴懈便与枫芸在旁边的茶座坐下来。

枫芸说:“那个神秘的男人,他与别的男人不一样。” 吴懈道:“世界没有相同的两个人,双胞胎也会有区别。”“他对江婷婷的女儿就像你待甜甜这样,江婷婷不得不怀疑他就是孩子的父亲。”枫芸喝着水,微笑着说,“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神秘的男人,与这个可怜的弃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父女吗?”“不是。”吴懈脱口而出,“这是你的小说,你怎么安排,应该有你自己的想法。”“首先得合理,我觉得他们是,所以我想安排他们是父女。”“按合理的逻辑,我认为他们不是。”吴懈笑笑,这种笑深不可测。他道,“如果是,这个男人肯定会一出面就认下孩子,因为,从种种迹象看来,他是爱孩子的,没有理由不认。所以,我认为,他不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对了,这个男人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女儿。江婷婷为此很苦恼,难道,他有什么隐情?苦衷?比如,孩子是婚前私生女,又不愿破坏现在的家庭,怕现在的妻子受伤害?”

“我分析,这应该是个有个­性­、有原则的男人,若是他决定做的事,绝不可能受别的控制,即使他的妻子也阻止不了。”吴懈道:“可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我认为你的小说应该简单一些,这样更容易被读者接受。”“从我下笔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读者,再说,生活本来就很复杂!”“好吧,你非要逼我,那么我也讲一个故事给你,看对你有没有一点启示。”

吴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看一眼枫芸,立即又掐灭了。枫芸说,没关系你想抽就抽吧。吴懈说,不不,我不想抽。他的双眼似乎陷入回忆。他道:“有一个男人,妻子有了外遇,跟别人跑了。男人抱着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出去喝酒解闷。喝了一夜,到次日凌晨,男人醉熏熏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在大雾弥漫的路上飚车。悲剧不可避免发生了。车祸中受到重伤的男人,用身体保护了自己的孩子,他意识到自己快要不行了,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深夜等待110警察前来救助,但他的大脑中,还留有一丝清醒的意识,他从车里爬出来,他看到前面就是一个渔村,就抱着孩子跌跌撞撞撞进了村子。他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来,巧的是,小院的门没有锁,一推就进去了。他看到二楼有一个挂着粉红­色­窗帘的窗口,便挣扎着爬上去,把孩子放在门前。临走,他从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用手指蘸着血写下一组数字,塞到孩子的襁褓里。然后他爬出渔村,爬到车上,拿起电话,给他最要好的朋友通话。他说,之所以选择那家,是因为那块粉红­色­的窗布,给了他生的希望,让他推测到里面住的一定是位女人,而且是一位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一定有一颗善良温暖的心。他说,他把孩子的生日写在布条上,将来可以凭此与孩子相认,请朋友帮他照顾好孩子。通话时间不足两分钟,说完这番话,男人趴到方向盘上,死了。”

吴懈手指捏弄着一根烟,接着说:“这个男人从小是个孤儿,妻子跑了,他死了,孩子不可避免地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他唯一可以托付的,便是那个朋友。后来,那位朋友从外地回来,偷偷来找这个孩子,没想到没费什么周折,很容易就找到了。不仅仅是因为粉红­色­的窗帘未变,他研究了渔村所有的同龄孩子,他从这个孩子的脸上,找到了孩子父亲的影子。从此,这位朋友走进了孩子的生活,被孩子的养母视为一个神秘的男人。”

枫芸怔了一会儿,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她说,我真想喝一杯!喝酒!庆贺一下!吴懈说,可是不能喝,对吗?枫芸说,对!这个慢­性­咽炎可把我折磨惨了!吴懈摇摇头,笑了。

沉默。两个人默默对视,突然又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吴懈与枫芸分别笑出了眼泪!

“真是太离奇了!”枫芸道,“真像一个虚构的故事!”

“是啊,这就是生活!有的时候,它的真实­性­和戏剧­性­,总是令人心生疑虑。”“我真的很怀疑这位神秘男子是孩子的父亲。”“如果这位男子说他是孩子的父亲,你会听信他的话,让他领走孩子吗?”“我至少请他去做dna亲子鉴定,确认他与孩子的关系。”“这就对了,就是他想充冒孩子的父亲,也是不可能的。”枫芸又大笑:“我感到自己长途跋涉,艰辛攀登,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忽然发现,是另一种风景!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很正常,因为你不是神仙,也不是诸葛亮。”“也好,总算看到了风景!枫芸话锋一转,“能找到孩子的生母吗?”“很遗憾,孩子的生母在美国感染了一种不洁的病,去逝了。”“吴先生!”枫芸叫道,“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这是你的底牌吗?”“我不明白什么底牌,我只告诉你,我讲的是事实。”吴懈抽着烟,眼睛看着别处。“这是真的啦?”

“你可以回去,找出孩子当年的襁褓,从里面取出那个染血的布条,上面那一组数字,是孩子父亲的亲笔手迹,当然,这位神秘男子也可以拿出当年与朋友的旧信,找笔迹专家鉴定一下,如果两份字迹相吻合,结果自然会水落石出!”

“除了那组数字,还有别的……重要东西吗?”枫芸问。“孩子父亲死前说出来的只有这些,别的有没有还不知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这位神秘男子有什么打算呢?是否准备领回孩子,完成朋友临终遗愿?”“也许,江婷婷和孩子的幸福生活还会继续下去。”“为什么还会继续下去?”“为什么一定不会继续下去?”“我说,如果确实不能继续下去,那位神秘男子会怎么办?”“他看到孩子过得很幸福,并且亲眼目睹了,这位伟大的养母与孩子的生死感情!他很受感染!很受震动!从内心里不愿去破坏孩子的幸福生活,也不愿任何人破坏这种幸福,他不愿意孩子与母亲分离,他希望她们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地幸福!但如果这位母亲确实迫不得已,他会接过孩子,他会说服自己的妻子。”

枫芸又一次哈哈大笑。几年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地笑过,这一场笑让她的五脏六腑得到有生以来最好的运动。

“笑!笑!你还能笑出来!”吴懈看着她,表情复杂地笑着,“你的笑容让我做不到不去感动!”“我说过,本来就够不幸的了,何必再让不幸剥夺属于我们的笑容?”枫芸擦了擦眼角的泪,“说真的,我高兴极了!当得知孩子有可能找了属于她的归宿,我开心极了!谢谢你!吴懈!我的朋友!”“我们是好朋友,没有什么好客气的。”吴懈把烟头拧在烟缸里,“记着,回去把那个布条找出来!那是唯一可以证明孩子身世的东西!”

连续几日没有看到赵宇辉打手机,关机;打传呼,传呼台说,该号已停机。枫芸来到隔壁院子。院里静悄悄的,所有的门都紧锁着。枫芸来到二楼走廊尽头,对着一扇紧闭的小门敲了敲,没有任何回应,又敲了敲,仍是没有应声,想必人不在,正要转身离开,只听里面忽然传来一声衰弱的叫唤:“别走,门没锁。”这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仿佛从病入膏肓、备受折磨的病人骨头里传来,着实吓了枫芸一跳。

赵宇辉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床单皱巴巴的,床头柜上堆着一堆待洗的衣服。枫芸问:“又失恋啦?”

“你别管我,我特别恨你!”

“恨我?我哪里得罪你啦?”

“你别管我!我就是恨你!”

“又拿我发泄!看你这样子,九成九是失恋了!告诉我,这次是谁把你给蹬了?”

赵宇辉看了她一眼,将脸扭向床里,发呆。枫芸清了清嗓子:“小赵你能转过头来吗?看着我的眼睛好不好,怎么失了恋,连一点起码的礼貌也失去了?” 赵宇辉翻过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对无神的眼神落在枫芸脸上。枫芸问:“就是那个黄头发的女孩子?”

“黄头发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赵宇辉有气无力道,“建立在彼此还有点用处的基础上。”

“那,就是那雀巢啦?”枫芸捂着胸口冲纸篓里咳出一口痰,视线将屋子环顾一遍,发现凡带有雀巢标记的东西,一样都不见了。

两周之前这里到处都是雀巢物品。

果然,赵宇辉不吭声了。

“那就更不值了,”枫芸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失去一个有夫之­妇­,用得着这样折磨自己吗?再找一个女孩,不出三天,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的痛苦分文不值!”

赵宇辉不吭一声。枫芸继续道:“也许,你会说她欺骗了你。她口口声声说与他丈夫没感情,要离婚,可她那个书商丈夫在北京混不下去,一回到灵水,她不仅不离婚了,反而立马变了脸,不理你了。你恨她,认为被欺骗了宝贵的时间,宝贵的感情。”

赵宇辉看着她问:“那天我给你送去的药,你按时服用了吗?”枫芸笑了笑:“当然!每天我熬三顿药,满屋子都是中草药味,不过,效果还蛮好,这两天吃东西的时候,不如往常那么疼了,谢谢你小赵啊。”赵宇辉张着嘴,还想说什么,枫芸手一挥:“你别打岔,听我讲!”

枫芸继续道:“你也真是幼稚!人家是亲夫,多少年的感情,你才几天?上去就想到取代亲夫的位置?也许,你说你受不了她这样骗你,其实,这么想就不对了!你反过来想想,人家也有青春,也花了宝贵的时间,也许,人家与你山盟海誓的时候,都是真心的,现在丈夫回来了,真心起了变化,变到人家丈夫身上去了,离开你这就很正常了,如果人家还不离开你,继续跟你周旋,那才叫欺骗呢。听姐姐一句话,感情问题上,永远不会像商场中签订协议,签了就得遵守,没有这样的事,人家说过爱你,但过后想想不合适,当然要反悔,这没有什么,这就是感情,这就是生活,很真实,也很残酷!”

赵宇辉苦笑了一下:“姐,你可真会开导人!”“是啊,你就接受现实吧,别再埋怨了,不要把自己降低到人家那个档次,好吧?退一万步想,一个骗子离开了你,你再也不会受她的骗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好事,­干­嘛想不开哪!”

赵宇辉看着她,苦笑着,很无奈。她摸摸自己的脸:“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哪?”赵宇辉说:“姐,我痛苦!”“我说你不值!失去一个骗子有什么好心痛的,真是笑话啦!”“你误会了,不是这么回事。”赵宇辉痛苦地摇摇头。枫芸问:“我误会了?”赵宇辉点点头:“如果我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女人,我从没有真正喜欢过别的女人,你会感到奇怪吗?你会觉得我不正常吗?”

枫芸感觉心脏腾地跳了一下,做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我不会听你胡说八道,好了废话少说,快起床我有正事!”赵宇辉腾地从床上跳起来,洗头洗脸,换衣服,边道:“好!好!姐,我听你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吧,你有什么吩咐?”

一会功夫,枫芸手脚利索帮他把杂乱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序,然后坐下来道:“宇辉,今天我来找你,主要为了一件事。”

赵宇辉郑重起来:“你说吧,需要我帮忙吗?我肯定赴汤蹈火,两肋Сhā刀。”“不需要赴汤蹈火,也不需要两肋Сhā刀,你只要把那个小包袱给我拿出来,就万事大吉。”“小包袱?”“对,四年前我存放到你手里的,叮嘱你好好保存的那个小包袱。”“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事儿?这也太简单啦!我一直替你好好保存着哪,搬家搬来搬去,什么东西丢掉也不敢丢你交托的东西。你等着,我给你拿。”

当时她就有一种预感,预感到孩子的襁褓里包藏着孩子身世之谜。因为担心自己朝不保夕,便把东西保存在赵宇辉手里。果不其然,吴懈说,那个看似简单的小包袱,其实一点都不简单,甜甜的身世全在里面。

“不知道你找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途,都快要发霉了。”赵宇辉手里抖着一个变­色­的包裹,打断了枫芸的沉思。包裹果然潮乎乎的,散发着一股由于岁月积累而酿造的难闻的味道。枫芸将包裹打开,那个布条还在,只是白­色­的优质棉布已经变成屎一样的黄褐­色­。

上面用血写出来的阿拉伯数字,已经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枫芸一眼看到它们,表情不由惊讶起来,她盯了半天,惊讶的表情方才慢慢变得平静。岁月,岁月!无可奈何!

看来,将布条上的数字拿给吴懈去进行笔迹鉴定,已经毫无必要了。

枫芸拿起那枚钥匙端详了一会,把它重新裹进布条,将包袱重新打了结,交给赵宇辉,叮嘱他保存。赵宇辉十分不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不明白这个裹着一块脏布和一枚破钥匙的破包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还要好好保存,有什么值得保存的?神神秘秘的?”枫芸的脸沉下来。赵宇辉立即改变了语调:“放心吧妈妈!我听你的话,保存就是了!就像保存存折那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喊我什么?”枫芸欲离开,又忽然站住。

“妈妈呀!”

“你神经病呀?”

“你一会儿吩咐我­干­这,一会儿吩咐我­干­那,只有在小时候,我妈妈才这样对我!”

枫芸没有把记录着孩子生日数字的布条拿出来。

吴懈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悄悄藏起了朋友的旧信。

他问为什么。

枫芸回答得很简单,她说,不用验了。我相信你讲的一切,不需要作什么鉴定了。

“不鉴定也没关系。”吴懈无所谓地笑笑,“你有什么新的打算?”“没什么变化!”枫芸说,“不管你讲的是不是真实的,不管你与甜甜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收养甜甜,我都会很高兴,也会很感激!”“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你是一个好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一个好人!把甜甜交给你,没有比这更能够让我放心的啦!”

“请给我时间,我需要与杨梅梅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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