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礼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黑咖，不加糖，是他一贯的口味。

“不急，让他再风光一阵子。”

杨超上前一步，却又陷入欲言又止般的沉默。

唐绍礼看他一眼：“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在那姓董的身上。他死不死，都不会影响四哥的计划……就算是为那女人，也不值。”杨超忍了再忍，终于把后半句说出来。

“到底值不值，过段时间自然会揭晓。”

晨光透过落地玻璃直­射­进男人的办公室，偌大一片空间只有寥寥一张书桌，一张沙发，一副茶柜，显得空旷。男人的办公桌后面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画的是中国龙，龙首狰狞，龙须贲张，张牙舞爪，隐在雾里云端。

提交了上诉，董乔便在家中等待二审的日期。之前唐绍礼虽承诺过要帮她，但具体的方法却没有告诉她，那之后也再没有联系过她。

董乔几次想打过去，然而只要一想到这场交易背后自己须付出的代价，又望而却步。

这样犹豫不决，董乔却等来了另一条消息：

董思武在狱中吞牙刷自尽nAd3(

幸好发现得早，及时送进医院抢救，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气管仍然受到严重损伤。

董乔扶着听筒，几欲昏厥。

回想一审判决那会，唐绍礼告诉她还能上诉，她的心情简直是忽上忽下，过山车般的起伏。但无论如何，董思武还活着，至少她还是个有爸爸的人。

还记得那个晚上，她以为爸爸会因为她把董菁嫁给六旬老人而训责她的时候，爸爸却只是拉着她问：想不想出国留学？还说要是舍不得江臣尧，就让他陪自己一起去。

这些年她虽然因为爸爸娶了继母回来的事一直和他闹得不愉快，但不得不承认，爸爸对她一直比对董菁好。就连董菁要嫁给那样的人，他也没说送董菁出国避一避。

很多时候，造成误会只是因为我们不善表达。她很想做个孝顺女儿，挣钱为爸爸养老，可是她还有机会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电话的，握着听筒，大脑却已经完全真空状态，没有意识，失去语言。

但是她很快重新拿起电话，拨通那个已经在心里挣扎了数遍的号码。

听筒那端响起她熟悉的、沉静的男声：“喂？”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让我见我爸，现在，立刻。”

董乔已经没有时间去组织语言，只是本能的表达出自己的全部意愿，不管这要求是否无理取闹。

那边沉默了一会，没想到他答应的爽快：“我会替你安排。”

没有任何选择。董乔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接过男人抛出的橄榄枝，走上这一条她无法预计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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