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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人泪

黄队长哆嗦着自己的手递了支烟给华崽:“明天,我就让刘工跟你签合同……并把以前的帐都结了。”

黄队长的想法是:华崽虽得到了钻机,但他的工程款全在他手里。也就是说,他的儿子在他这里读书。

华崽则认为:工程队肯订合同,他就是真正的财产的主人。他要在这个夹缝中成长起来。

时代,在创造英雄。

当然,也不得不为强者让开一条道来。所谓强者:就是能屈能伸;能爬;能滚;能攀的人。

年后,工程队又搬进了新的世纪广场工地。

新春的阳光,透过茶­色­的玻璃窗,柔和地洒在刘讳的客厅里。

刘讳刚吃过早饭,为了清醒昨夜沉睡了一整夜的大脑,她便无聊地翻看起放在茶几上的报纸。

突然,一个醒目的标题跃入了她的眼帘:《江西基础工程公司为建设珠海作贡献》。

刘讳细读内容,文章报道的是一支江西基础工程队伍,为了抓质量、抢进度,在世纪广场的工地上,日夜加紧施工的事迹。

刘讳定了定神,再一次地以一种专注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搜寻着,生怕自己会看错了。

当这一信息得到确定后,她便问自己:华崽是否也在这支队伍里?他是不是也来珠海了?以前他不是说过:在珠海,他们的总公司也设有分公司吗?

刘讳决定去了解这件事。但看看日期,这张报纸已是半个多月前的。而且在这篇报道中,笔者根本就没有写明世纪广场的确切地址。刘讳不免有些叹息。

岭南的风(39)

琴弦,就在它将要发出颤音的时候断了。

原来,在第二个新的世纪广场工地,一个自称是江西人的许记者,要求采访工程队的负责人。

老黄没见过记者,因为对方是江西老乡,他就和他聊了起来。然后,还在工地的食堂里,请对方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这位许记者写的报道还真的在报纸上发表了。老黄去报亭买来了一大叠报纸后,就在工地上兴高采烈地对大家喊:“我们登报了!快,大家都来看呀!快,大家都来看呀!”

他周围的工人们,一些识字和不识字的民工们也都围了上来。

黄队长一边把报纸分别塞给他身边的人,一边说:“这年头,还是读书人了不起。没有许记者的这篇报道,我们这些人,在广东拼死拼活地­干­工程,有谁会知道呀。”

老黄不明白,许记者在一家报社里打工,每月也只拿七、八百元工资。所谓写文章,报社里是定有任务的,不论是采写新闻,还是发表时事短评,或是随笔之类,反正每星期都要上交伍仟字的稿件供编辑们选用。这爬格子的事,也并非老黄想像的那么神圣。

不过,在工地上,工程队登报的事还确实让大家高兴了那么一阵子。但更令大家高兴的事还是在后头。

在世纪广场的工程进入尾声时,从江西基础工程总公司驻珠海分公司,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喜讯:江西基础已在粤海大厦,这座号称中华第一高楼的基础设施投标中,力锉群雄,赢得了总承包权。

消息传来,大伙儿争相传告。

黄队长Сhā着腰,高兴地对华崽说:“下一个工地的基础是2000多万元,还有几百万元的围护桩。只要打下这个工程,就是我们巨大的成功!”

时代,在诞生着新的百万富翁。他将像一颗明星,闪亮在经济大潮的长河中。

拱北,粤海大厦。

那曾经飘扬过无数彩旗的黄金地块,已筑起了高高的围墙。

围墙内,矗立着两幢崭新的活动房。

承包方,江西基础,新的项目经理部又产生了。

老余,受公司委派来这里继续担任工程总指挥。在办公室里,他一见黄队长就开门见山地说:“还是老一套,我主外,你主内。我们一定要在这个中华第一楼,打出我们江西基础的招牌来!”

老黄笑而不答:“……”

老余马上接着说:“到底如何,还要看你这条老黄牛!”

老黄问:“项目部的人什么时候到齐?”

“最晚在明天下午。”

“你打算上几台机?”

“你的意思呢?”老余反问道。

“至少先上10台。”

“我的意思也是这样:先进你们世纪广场的那6台,然后再在‘广深’线上调4台。”

黄队长会意地点点头。

“我的主导思想是,先公而后私,先国家而后个人。”

老黄笑了;“没错,大河涨水小河满,大河­干­了小河枯。”

粤海工地,雪白的外墙上,用楷书写着:“粤海大厦的基础工程,由江西基础总公司承包。”

新的工地,从新走进了从世纪广场搬迁过来的建设者。人们看到,挂在活动房的楼道栏杆上的一排醒目的大字。那每一个字牌,足足有二个平方米。上面写着:中华第一楼,基础健儿显风流。

华崽,带着他的两台冲击钻和他的一百多个民工,一同进入了粤海工地。

民工们,有的在下设备,有的在新的活动房内组装两层床。

望着窗明几亮的房间,还有那崭新的架子床,阿根高兴地说:“住这样的房,睡这样的床,真叫人开心。”

大老表也乐了:“这可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

“当然,这是中华第一楼。”小方Сhā嘴说。

阿根问:“小方,你知道这幢楼造好后共有几层?”

“听说是八十层。”

“哇,现在的楼,真是越盖越高了。中国那么大,我看呀,说不定那一天,又会冒出个八十八层的。”

刘工问:“余指挥,那些从世纪广场带过来的床板放在哪?”

余指挥皱着眉:“先让民工把它堆在活动房外面。真要派不上用场,就把它劈了当柴烧。”

沈家明在一旁Сhā话说:“买进来,可是花了一大把钞票呀,当柴烧是太可惜了。”

老余反问他:“在珠海,我们没有基地,就为了这堆床板去租房,划算吗?就这两排房子,要同时上十台钻机,哪挤得出空地方?”

旁边的一位工人笑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点床板算什么?工地上挣了再多也没用。”

余指挥拉着脸问:“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这些年,我们从‘京九’线、打到‘广深珠’,又从‘广深珠’打到特区,工地上挣了多少?可最后,还不是被公司里……吃光了,用光了。我早就听说了:我老爹的退休工资还拿不到呢。”

老沈气鼓鼓地说:“没有做牛做马的,哪有享福的?”

老余气咻咻地制止对方:“这是辩论场吗?你们有意见,上总公司去提!谁不知道:公有制,已像一匹羸弱的老马,它已经走不动了?国家,不是继续在喊改革吗?有一天,就在不久的将来,公司里要把钻机都划到你们各人头上,我看你们还怎么说?我告诉你们,这一天不会很久了……”

开工前,工地上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开工典礼。

在项目部的通知下,所有的建设者都戴好了安全帽,在工地上,排起了不算整齐的队列。

队列的前头,摆着三只瓷盆:中间的一只装着一头烧烤成淡黄|­色­的|­乳­猪,旁边的二只则装着香蕉和苹果。每一只瓷盆的旁边都烧着三支香。

代表甲方前来主持开工典礼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士。他站在工人们面前简单地说了几句,要大家安全施工的话,便顾自己行起仪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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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风(40)

他在点燃了手中的三支香后,先是拜三拜天,然后是拜三拜地,向着祭祀的供品,再拜三拜祖。最后才把手中的香Сhā在烤|­乳­猪的瓷盆旁。

典礼结束后,大家被通知离散。

接着,鞭炮声,在粤海大厦的工地上回响。

开钻了,汇战在粤海工地的那十台钻机,像一支基础工程公司的集团军。

钻塔上,冲击钻的扒杆上,那一面面鲜艳的小红旗,在迎风招展。

这红旗,是几代老区人的偏爱。是因为他们的前辈,曾为红旗流下过太多的血,太多的汗……因而,才使他们在潜意识当中,仍然存在着一种信仰:相信这红旗Сhā到哪,他们的队伍就会胜到哪。

华崽,置身于祖国恢宏的建设中,感受着这个时代跳动的脉搏,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与自豪。他庆幸自己,赶上了一个民族振兴的好时代。

他想:等打完这个工程后,他要回到白马村,回到哪个穷窝窝里住上几天。不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吗?多少年来,他一直都在想念着他的那个家呀!

工地上,黄队长拉扯着嗓门,高声地喊叫着:“今天下午,香港老板,投资粤海大厦的刘总经理,要来工地视察,凡是所有上岗人员一律要戴好安全帽。还有,各机台、施工现场上的所有材料,都必须堆放整齐!”

此刻,黄队长真像是一位兴奋的义务宣传员。

他正在工地上来回地巡视着,高喊着:“今天下午,香港老板,投资粤海大厦的刘总经理,要来工地视察。凡是所有上岗人员一律要戴好安全帽,还有,各机台、施工现场上的所有材料,都必须堆放整齐!”

副队长、刘工、李加在接到指挥部的通知后,也马上赶到施工现场进行分头督促。华崽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拥有巨额资产的老板要来工地视察,的确令人振奋。

当然,人们在黄队长的喊叫声中,也听出了几份虔诚。几乎所有的工地上的人,都想亲眼目睹一番,这位刘老板的风采。

一些年长的,当了一辈子钻工的老工人,甚至颤抖着声音说:“他是不是跟我们一样,也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是呀,这些资本家,怎么会那么有钱?”

“真弄不明白,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

“过去,我听人说,陈家庚还想修鹰厦铁路呢。”

一个商品时代的到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一个崇尚金钱的时代的开始?

小钻工大着胆子问:“队长,大老板来了,要不要给弟兄们发红包?”

王机长也接着说:“是呀,不给红包算什么大老板。”

老黄生气地说:“你们要红包,到时候就开口向老板要吧。人家不说你们这些江西老表,一个个像叫花子才怪!”

张小敏指着小钻子:“到时候,我们机台就派小钻工去!”

“叫我去还怕?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

小张笑着说:“我料你也不敢去讨。”

“打赌吧?”

“赌多少?”

“500块。”

“行呀,一言为定!”

黄队长在一旁听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都反了是吧?!你们打这个赌,是要把大伙儿的脸往哪搁?当工人的是穷一点,可有谁会把自家的破棉絮抖给人看,想要钱,是你们这样要法的吗?小心我敲掉你们的脑袋!”

老黄在1号机的机台旁,狠狠地发了一通火后离开。他还是听到,小钻工在他的背后骂他:“比周扒皮还坏。”

老黄听到这番话后,心里难受极了。

说真的,自从他把自己的队伍带进了岭南以后,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他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在变,而且是每一天都在变。尤其是像小钻工这样的年轻人,在过去,他们都很怕他。可如今,他们都越来越渺视他的权威。还有,大家开口闭口就谈钱。

黄队长也在问:过去的,那个只讲奉献的美好年代,到哪里去了?人们的价值观的骤变,是不是走出了那个愚昧的误区?……

当然,老黄看到的周围人的变,也包括他自己。他仿佛听到了公有制解体的丧钟在敲响。

作为权力的拥有者,他也为自己作了安排:既华崽的那两台钻机。他有那么多的工程款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不给情面吗?在他俩,那种朦胧的,极其微妙的关系里,老黄也害怕他会强大起来,最后对他无法控制。

说心里话,他不想离开钻机。因为他太爱钻探事业了。当然,他也不想离开他的权力。他想依赖华崽,去为他营造一个属于自己今后的王国。

在工程队的食堂里,肖班长拧着一瓶啤酒对景师傅说:“下午,香港老板要来视察,你们食堂里的卫生也要搞搞好。”

老景一慢蹭蹭地在案板上分菜,一边回答:“这个事,你就放心了。不要像老鼠,老跑到米缸里偷吃。”

老沈在一旁Сhā着腰,极其不满地说:“人家的事不要你管!你就管好你自己,不要多吃多占就行了。”

“嘿嘿,我不过是提个建议而已嘛。”因为小肖的那瓶酒是从公家的厨房里拿的,所以他的嗓子很快就小了下来。

沈师傅是早退休了。但他依然带着毛泽东时代的老眼光,很看不惯这种损公利已者。因此,仍板着他的脸在发着唠­骚­:“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加拿!”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在项目部里,余指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腕上的表。

当时针指向三点的时候,他马上对老黄说:“快,赶快到大门口去迎接。”

刘经理等一行人,从一辆|­乳­白­色­的面包车上走下来。余指挥与黄队长马上热情地上前握手。

因为这幢楼的建设,投资公司是委托他人代为管理的,所以,刘经理只是站在工地上随便地看了看。他那肥头大耳的富贵模样,为旁人留下的是寡言少语的矜持。

岭南的风(41)

一个建设者翘首期盼的时刻来到了。人们都在在争先恐后地,以一种好奇的目光,在看着刘经理和他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位手拿大哥大,以秘书身份出现的,身穿银灰­色­呢料套裙的女秘书刘讳。

在这个没有女人的围墙内的世界里,她的靓丽的风姿,在这些疯狂的建设者眼中,宛若璀灿的明星,显得光彩照人。

刘讳的目光,在众多的建设者中巡视。

突然,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目光,犀利的始终充满了一男人的坚强与自信。刘讳,真差点被这如电的目光击的晕倒过去。

但她的庆兴与心喜,又使她变得镇定。

她看到他了,那位曾使她朝思暮想的华崽。

她庆兴这次视察施工地的策划成功。并在内心祈祷着:上帝呵,感谢您为我们安排了这次见面。

工人们在悄悄地议论起刘讳的姿­色­。

华崽则静静地去他的钻机旁了解机台的进尺。他希望用平静去掩示心中澎湃的巨浪,和深深的痛苦。

这是一个为他带来过悲伤和痛苦的女人,一个灵魂卑劣,根本就不值得他爱的女人!他当然不希望在今生今世见到她。

但是,刘讳的目光却一直在注视着他,注视着他那高大伟岸的身躯……是的,他是一位小民工头,但他的人格的力量,却一直在征服着她,像磁铁般地吸引着她。总之,她是一直在深深地爱着他呀。

刘经理在工地上站了一会,就带着他的随从走了。

西瓜对方志强说:“我敢肯定,那个拿着‘电话机’(手机)的女人,一定是老板的小老婆!”

阿根,拿着铲撬在他俩的身边走过:“那,哪叫电话机?叫大哥大!”

“大哥大不也是打电话的吗?打电话的不叫电话机叫什么?”

阿根无言以对。因为他无法在这两个名称上做概念上的区分,只好愣愣地回答:“懒得跟你说!”

方志强替阿根解释说:‘大哥大是可以拿在手里直接通话的;而电话机必须依赖电话线才能通话。这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西瓜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东莞就听人说了。”

西瓜还在问:“你说说,那个拿大哥大的女人是不是老板的小老婆?”

小方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黄队长都说,那位小姐是刘老板的女秘书,你却偏要说成是人家的小老婆。唉,像他们那样的大老板,就是天上的星星也摘得到,还在乎什么女人?在广东,你西瓜要有钱,不也可以像他那样洋光的吗?”

西瓜不满于小方的回答,便把嘴官司打到了华崽跟前:“老板,我说,那个跟刘老板来的女人,肯定是老板的小老婆。你说对不对?”

华崽气愤地反问道:“她是不是老板的小老婆,跟你有什么相­干­?!”

为了平抑自己的情绪,华崽把目光投向远方。当他看到矮子与子长在抬一上三通时,矮子有意让扛子从肩上滑下来,还在嘻嘻哈哈笑的情景,便大声地喊叫着:“矮子!你在那里­干­什么?”

矮子一听老板在点他的名,忙老实起来。那样子很像是挨过农夫鞭挞的耕牛。

华崽,背着双手,在工地上巡视着。他在压抑着一切来自心灵深处的情感。那一直在折磨着他,使他心碎的痛苦的情感。

海风阵阵,从公海的方向吹来。

海浪声声,在低低地泣诉着,像喉里发出的哀婉悲伤的情歌。

在民间,有一个故事:说是东村有个小伙子,长得很丑,但家中有很多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西村有一个小伙子,人长得很帅,也很有才能,但家里很穷,只住在一间破茅屋里。

媒人,去问一位漂亮的姑娘:“就是这样的两个后生,你愿意嫁给谁?”

那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回答:“我最好是,白天吃在东村;晚上,睡在西村。”

刘讳是不是这样的一位姑娘?

在金钱与物质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她又思念起自己的情人。

自从与华崽见过面后,刘讳整日坐卧不安。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萌生,她要变卖资产与华崽私奔。

为了他俩的爱情,她要跟他——远离这个,肮脏的、充满了血腥的世界。

这个时候,刘讳想到了所谓的世外桃源。她想去一个偏远的小乡村,过一辈子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在那个宁静、自然与纯朴的世界里,她可以尽享爱情,尽享生活的甜美。

那个时候,他们可能会有孩子,但他们根本就不会因为生活泛愁。因为贫穷,而拼命地在这个世界上搏斗。

刘讳的注意已定。她在通过李太太为她物­色­这幢别墅的买主。

就在这时,狂飚正席卷着岭南。广东,在开展着一场全省范围内的,“打击黄赌毒与反贪污受贿”运动。

刘讳,身为港商包妹,起初并没有在意。

但这天晚上,张爱莲突然在半夜里打来电话。

她的声音惊慌而颤抖:“刘讳,今晚……陈行长……已被逮捕,我……必须马上……离开珠海。讳,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一次通话了,希望你多保重。”

“小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刘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对方已把电话挂断了。

几天后,《珠海特区报》登出了这样的消息:本市××银行行长陈天明,利用职权,为他人私开两亿元信用证,先后受贿500余万元。现已被司法机关逮捕,此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

经刘讳一手导演,华崽被请到了酒店的包房内,与他同来的黄队长“外出办事”去了。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此刻,他正感到有些纳闷。

一台大彩电在呱呱地播放着广东新闻。荧屏上,出现了司法机关对陈天明判处死刑的实况转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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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风(42)

置身在豪华的包房中,华崽看到了一个物质的享乐世界。但这位成功的农家之子,依然觉得:他注定不是那个世界里的人。

华崽很想静一静,便随手关掉了电视。

他推开窗,望着那一片碧波万顷的大海,顿时浮想联翩。

刘讳请楼面的服务小姐,为她打开了华崽的房门。

她久久地伫立着,凝视着华崽的背影。

她没有去喊他的勇气。而是在胸前,虔诚地挂着华崽亲手送给她的那副小十字架。

华崽终于回过头来,用惊诧而陌生的目光注视着刘讳:“你来­干­什么?”

刘讳扑嗵地跪到在地板上,十分虔诚地说道:“华,请接受我的忏悔吧……”

华崽因愤怒而咆哮:“南洋姐用自身的耻辱,换回的是大和民族的荣耀。可你,用耻辱,换回的是什么?是什么?!你说呀!!”

刘讳没等华崽把话说完,就匍匐着,非常动情地对他说:“华,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你需要的男人!还有,你需要的:男人的权势和金钱!”

“不不不,华,我是真心爱你的……请原谅我吧……”

华崽在怒斥中指着刘讳:“我不想看到你!看到所有像你这样卑贱的女人!你给我滚!给我滚!!”

华崽因疯狂而丧失理智,他随手拿起一只瓷杯,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那爆裂的瓷片飞溅开来,划在了刘讳的前额,顿时血流如注。

刘讳流着泪,痛苦地抬起头来:“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有一束鲜花开在高高的悬崖上。我便在怪石磷峋中爬行,在 chan岩峭壁上攀登。最后我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血人,连我的心都在滴血……”

华崽的中枢神经,在被猛地触动着。那人生的坎坷与辛酸,那奋斗的艰辛,都一起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红尘滚滚:孰是孰非,又岂能一言尽之?

华崽,因悲伤而痛苦。

他看着刘讳,走上前去,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讳,你站起来,你站起来,让我看看好吗?”

刘讳,在华崽的搀扶下站起来,一头扑到了他的怀里恸哭。

华崽的耳畔,依然回荡着:他向刘讳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心灵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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