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每天不断地遭受“蜈蚣文”荼毒的过程中,我的生辰悄然而至。ww
生辰的前一天,康师傅带着胤礽到上书房检查功课,顺便下了口谕说,我生辰的当天,上书房暂停!
我心中当时就哼起了《千年等一回》!做梦都没想到的大好事啊。
康师傅一走,书房里的温度就升高了,时值初冬,书房内却犹如春日般温暖。所有的小朋友其实心内都在欢呼雀跃,胤禛表现得更明显。这孩子喜怒都放在脸上,当时就喜上眉梢,眉开眼笑地回头对我说:“皇姐,托你的福啦!”
其实我知道康师傅放假,也不单单是为庆贺我生日,也为庆贺其他三个“小寿星”满月。两个小皇子——胤禟,胤礻我,一个小公主——温雯,一下子添了三个儿女,而且都很健康,这说明皇嗣兴旺,康师傅怎能不喜笑颜开?
但不管为了啥,可以有一天不遭受荼毒,也是幸福的。
我“嘿嘿”笑着,捏了捏他粉嫩嫩的小脸道:“知道就好,明儿可得给我准备个大大的礼物!否则……哼哼哼!”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捏我的脸!”胤禛皱着小眉毛,推开我的手,揉了揉脸颊,道,“不就是礼物嘛?早就准备好了,明儿寿宴上给你!”
“是什么?”我把脸凑到了胤禛跟前,“反正也不差一天,今天就送给我好了。”
胤禛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跟我隔开一段安全距离,才道:“没见过你这么心急的,一天都等不了?今天送了就不是寿礼了,不成。”
这小屁孩,原则性还挺强,别看他人小,其实颇得康师傅的真传。什么事情,若是他说了个“不”字,大部分时候,很难撼动他更改为“好”或者“行”。因此,我也不浪费唾沫了,不给看就算了,反正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上书房了,但在这里除了生病外,是没有睡懒觉一说的。即使没事干,我也得早早地起床,打扮地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更何况今天我是“寿星”。
打扮停当后,我端坐于厅堂内,小穗,秦义,秦忠他们就领着晨曦阁所有的宫女太监齐齐跪下给我磕头祝寿了,听着他们口呼“恭祝大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这心里虽然是高兴的,但也有点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七老八十了一样。他们磕头自然不能白磕,早就准备好了红包一人一个发下去,个个都笑逐颜开,喜不自胜。
发完红包,立即例行去给孝庄和孝惠请安。因不用上书房,在慈宁宫里不仅碰到了胤祉,胤禛,蓉玥,就连平日不大碰面的三公主端静,四公主恪靖,五阿哥胤祺,六阿哥胤祚,七阿哥胤佑都见到了。这几个人的住处离晨曦阁较远,平日又不在一个书房里念书,所以跟我跟他们的关系不像跟胤禛和胤祉这么近。
人一多,尤其又都是些七八岁的左右的孩子,中宫殿里是闹哄哄的,因此,我坐了一会儿就告假了,孝庄答应得很爽快,只是叮嘱我说:“今儿难得放假,好好玩吧,就是别玩疯了,忘了时辰,耽误了寿宴,你可是小寿星!”
我答应了一声,前脚刚跨出慈宁宫,胤禛后脚就跟过来了,一直随我回到晨曦阁。
用了膳,吃了一会儿茶点,在我书房里乱翻了一通后,胤禛开始手撑着脑袋,叹气。
“怎么了?好好地叹什么气啊?”我看了他一眼,接着翻手上的一本《东坡诗集》。最近忽然无比想念唐诗,宋词,元曲,估计是“荼毒”受多了,产生的逆反心里,想要更亲近汉语的这些精髓。这本《东坡诗集》是宋版的刻本——一页千金呐!我让永绶给我带来的,当时在恭王府瞄到过一眼,可惜回来的时候忘了带,这两天又想起来了。
“皇姐,上书房的时候盼着放假,这真放假了,倒不知干什么好了。”胤禛皱起小剑眉,一本正经地道。
我戳了下他的脑袋:“你犯贱,劳碌命啊!”
胤禛非常认真地问:“真的,忽然觉得挺无聊的,你不觉得吗?”
唉,现在知道了,未来的史上最勤勉的皇帝就是这样从小被康师傅虐出来的!
“不觉得!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享受都来不及,想那多干嘛?”我答道。
忽想起,今天的毛笔字还没写呢。我现已基本脱离描红阶段,开始临帖了。康师傅给了我一本董其昌的字帖,要我每日照着临,比书房里别的人额外多写二十张。这假是放了,可作业没放假,还得做。看着眼前的胤禛,心中窃喜,这不是最好的捉刀代笔的人选嘛!于是我提议道:“既然你这么无聊,不如帮姐做件事吧。”
胤禛一下子警觉起来,道:“你不是又让我帮你写字吧?”
我兴奋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道“胤禛,你真聪明!”
胤禛使劲推开我的手,撇嘴道:“皇姐,你不能总让我代,万一要是皇阿玛知道,我们俩都会很惨的。”
“我又没总让你代,偶尔而已,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别忘了,还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说呢!”胤禛说得老气横秋的,倒像他懂得多多似的。
“那,要不,你帮我把那篇满文翻了?昨儿布置的,我还没做呢。这个不会拿给皇阿玛过目,总不用担心了吧。”
胤禛的满文在我们书房里那是顶呱呱的“头牌”,一篇五六百字的满语文章,让我自己翻,我咬着笔头,起码得一个半时辰左右吧,换成胤禛至多半个时辰搞定。若是能得到他的帮助,我可以省下不少脑细胞,更何况,还有蒙语的作业等着我!哦,天哪!想起这个就头痛,头痛啊!
胤禛看着我不言语,看样子在犹豫中。
“怎么?这点忙都不帮?你也太没义气了吧!”我假装生气,暗窥胤禛的反应。
胤禛果然松了口:“好了,皇姐,看在今天你是寿星的份上,就帮你翻了吧。拿来吧!”
我心中窃笑,把书案前的好位子让给他,摆上文房四宝,磨好墨,然后自己翘着二郎腿,继续看我的《东坡诗集》。
书房里静悄悄的,我沉浸在东坡居士的诗词情韵中,正兴致盎然,忽听小穗通报:“大公主,班第台吉求见。”
今天又不用上蒙语课,他来做什么?
我刚收了书坐起来,就看到班第的身影出现在厅堂门前了。我都不知道班第到底有什么魔力,晨曦阁上上下下的内侍宫女一半都快成了他的“粉丝”,他到了晨曦阁真个是应了一句话“宾至如归”。
本来我是想把他晾在一边算了,可是想到今天是我生日,总给人一张冷脸也会影响自己的心情,便放下书,步入厅堂,刚想拿出点地主的风度,寒暄寒暄,却不想胤禛不知何时已放下笔,蹿到了我身前,隔在我和班第之间,抢先跟班第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听着胤禛的口气,像是对班第充满了戒备和敌意,我反倒一怔。 ...
先前有那么几次,胤禛来我这儿的时候,班第下课还未及走,两人打过照面,胤禛当时看班第的目光就有些不以为然,貌似还略带点不屑,可二人并未红过脸呐!看胤禛问的这话,到仿佛比我对班第的“苦大仇深”还要深似的。
班第肯定也是没料到胤禛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而且用这样的语气来问他,原本的满面笑容有那么几秒钟换成了蓦地一僵,但随即恢复如常,施礼道:“见过四阿哥,班第此来乃为贺大公主寿辰。”
这时我看到班第手中是提着一个缎子包裹的包袱,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要送给我的礼物。
胤禛也看到了这个东西,道:“你不知道寿宴今晚在慈宁宫?现在早着呢。”
“知道,只是今晚恰逢奴才当值,恐不能在寿宴上当面道贺,故此提前来给大公主送贺礼。”班第仍微笑着答话,彬彬有礼至极,说着还看了看我,朝我灿然一笑。
“哦,原来如此。”胤禛将一只手伸到班第面前,道,“把贺礼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再一次出乎意料,胤禛这小子对班第竟冷面到这种程度,直接替我下逐客令了!
班第的神情终于显出几分尴尬来,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说了是给我送礼的,就这样直接把人赶走也太不近人情了。
我忙把胤禛拉到身侧,“呵呵”干笑了一声掩饰道:“四阿哥今天心情不是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班第“呵呵”一笑,道:“不会不会,大公主言重。”说着将手中的礼物递交给我,道:“小小贺礼,并非稀世珍宝,只是在下亲手所制的一件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谨贺大公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双手接过贺礼,感觉里头应该是个盒子之类的东西,不是很沉。咱国人的传统是不能当面打开礼物的,于是我将它交给小穗放在一边,笑答道:“贺礼不论贵重,都是一片心意,多谢台吉了。”
说完,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吩咐小穗上茶。
看班第原本的意思,也是顺水推舟,想坐下来一叙的,这时胤禛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班第瞥了一眼胤禛,就改口道:“哦,不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就一施礼,转身匆匆而去。
看着班第匆匆远去的背影,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暗爽,但是直觉上胤禛今天的态度好像有些太过,所以我还真不知道,转过身面对胤禛的时候,是该摆笑脸呢,还是摆□脸。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胤禛早已打开了那个包袱,掀开了盒子,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道:“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个破笔筒,还包得这么严实。”
我拿过来一看,这个笔筒其实并不像胤禛说的是个“破笔筒”,相反非常精美,笔筒全身黑亮,像上了一层釉,散发着朴素悠远的清香,由此判断,这是拿一整块上好的沉香木雕成的,上面的图案是一男一女骑着两匹马,在草原上纵横驰骋,雕工精致,栩栩如生,不由得让人回想起在兴安围猎的日子。
“皇姐,我要送你的笔筒比这个漂亮一百倍,不,一万倍!”胤禛夸口道!这下是胤禛自己把他神秘兮兮保密了半天的贺礼给说出来了,原来也是个笔筒。
其实我本就有收集文具的爱好,自从到这儿以后,发现文房四宝竟然有那么多的名堂,更开始如痴如醉,将这一爱好发扬光大。虽然说我的书法拿不出手去,可我收集的各式各样的毛笔,笔架,笔洗,笔掭,笔筒,砚台,书墨床,Сhā屏,件件是精品,摆放出去,绝对可让同好此道的人目眩神迷。当然,我这个爱好,与我私交甚好的胤禛,胤祉,永绶都知道,康师傅也晓得,我从他那儿就拐过一件青玉山羊笔架,现在就在上摆着呢。
我把手中的沉香木雕笔筒放回漆盒中,交给小穗让她放好,回头对胤禛道:“哦,原来你要送我的也就是笔筒啊。好一万倍?怎么个好法?金的?银的?玉的?”
胤禛反应过来自己为了逞强而说漏了嘴,立刻三缄其口,不再答我的刚刚的问话,反而将话题扯开去道:“皇姐,我看那个班第不是个好人!”
“哦?何以见得?”
56辞旧迎新
( 第二天,康师傅将我从慈宁宫接回了晨曦阁,我也闭口不谈意外之事。
自此,因“伤筋动骨一百天”,上书房我暂时不用去了,班第的蒙语课上了一段时间后也暂停,说是他要披甲去北方戍边。我估计是因为东北形势严峻,罗刹人频频扰边,康师傅业已不动声色地往那边调配人马,班第因之前曾跟罗刹人交手多次,对那边的地形和战况都熟悉,就被指派去准备跟罗刹人打仗了。
甭管是什么原因吧,反正我这次非常支持康师傅英明睿智的决策!
我终于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遭“蜈蚣文”荼毒了,当然,那个什么“三月之约”自然也顺延了。
窗外朔风呼号,雪花飘飞,隆冬时节,我窝在室内,免受奔波之苦,也是幸事一件。康师傅怕我待得烦,时不时遣人给我送点进贡的新奇玩意儿,孝庄,孝惠,皇贵妃,四大妃,还有卫绮兰有时会来看望我,永绶,胤禛,胤祉,课后会时常来陪伴我,我倒也不寂寞,没人的时候,我看看自己爱看的书,不想看书的时候,就听听“耳报神”小穗,秦忠,秦义他们跟我说说宫里宫外的小道消息,这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年的脚步近了,宫里上上下下逐渐忙碌起来,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有一系列的活动,腊月二十三祭灶,腊月二十四,上天灯、万寿灯,腊月二十六宫中清扫,大搞卫生,张挂门神、春联,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得禄,打鬼”,除夕前一日早晨,祭祖。
我是“伤员”,这些让人看看就觉得眼花缭乱的活动是无缘参加了,今儿除夕的家宴也特意给我单独备了一份送到晨曦阁来。我跟小穗,秦忠,秦义等聚在一起,进行小规模庆祝,正情绪高涨,互相猜拳时,康师傅陡然出现,原来他从乾清宫的家宴中途离席赶来,陪我守岁。他进来竟没让外面的人通报,直接蹿了进来,是准备给我一个惊喜来着。我是又惊讶又惊喜,小穗他们则受到了严重惊吓,一个个呆若木鸡,脸色煞白。康师傅看在我情绪高涨,精神不错的份上,倒没因“尊卑不分”的罪名惩罚他们,一顿轻斥便放了他们出去。
自鸣钟敲响了零点的钟声,听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看着窗外的火树银花,我不禁感慨万分,回望远去的一年,我的经历可用四个字——“命运多舛”来形容。我闭上双眼,双手交叉握在胸前,默默祈祷:天上东西方诸神呐,首先,请保佑我今后的日子平平安安吧,别再多舛下去了,其次,如果有空的话,麻烦你们帮我一起揪住蓉玥的小辫子,让我早日报“一箭之仇”,再次……暂时没有,以后想到再报吧。
祈祷以一声“阿门!阿弥陀佛!”结束。
康师傅有点奇怪地问“禧儿,你闭着眼自言自什么呢,怎么洋教和佛教都有?”
我睁开眼,“嘿嘿”笑道:“这叫中西合璧,以后哪儿的神都能不落下,哈哈!”
“偏就你名堂多!”康师傅笑嗔道,“你都跟他们许了什么心愿呐?”
我想了想,诹道:“首先当然是保佑大清国运昌盛,其次是保佑老祖宗,皇阿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皇阿玛,佟额娘,惠额娘,二伯,五叔,永绶,胤禛,胤祉……” 天哪,这一串名字说下来,真让我舌头打卷,我咽了一下唾沫,才继续道,“……等,所有真心待我的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再来就是希望北边能胜仗!”
“没了?”康师傅伸手递了茶给我。
我接过来啜了一口,又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等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谁告诉你要打仗了?”没先到康师傅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嗯?”我一愣神。
其实打仗这件事是在暗中秘密进行的,没有人挑明了告诉过我,就连班第走的时候,也只是说被派去驻防,要打仗只是我根据残存的记忆和听说的当前形势自己判断出来的。现在他这一句问得虽然是貌似云淡风轻,但若是回答不好,有些人会有可能遭殃的。
我“呵呵”笑答:“没人告诉我,我自己还不会猜呀。”
“哦?怎么说?”康师傅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这时,我的推论已经基本成型了,开始瞎侃:“听说罗刹人经常扰边,残杀我大清子民,凭我对皇阿玛您的了解,怎么可能容忍他们继续胡作非为?再则,班第不是你面前的大红人吗?身兼数职,炙手可热啊,若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非他不可,你怎么可能派了他去戍边?再加上先前他曾跟我说过打罗刹人的事,所以我推测这次他去,估计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大概是我的推理还是很有逻辑的,康师傅心头的疑问似乎解除,伸手轻轻给了我下“暴栗子”,道:“你说你把这些心思放在念书,练字上多好,净琢磨这些不需要你操心的事。”
我摸了摸额头,反驳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是啊,匹夫有责!你呢?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公主!这些事情,朕压根儿就不希望你来管,也不用你来管,记住了?”康师傅说着说着,口气就有点严肃了。
我低声答道:“知道了,以后不管就是了嘛。”
我这么答后,康师傅的口气才又松了下来,凝望了我一会儿,才缓缓道:“禧儿,你知道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我茫然摇头。
这么久远的事情,我知道的话就是神仙了。
康师傅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其实你的名字是当年我和你额娘一起定的,还记得那也是在除夕夜,那时我跟你额娘说将来如有一个像她一般漂亮聪明的女儿,名字就叫‘纯禧’,希望她一生都只有幸福,没有忧思。”康师傅说道这里眼眶有些泛红,估计是想起了冰月,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禧儿,你要能理解我跟你额娘的一番苦心才好。”
我被康师傅如此动情的表述,和他周身洋溢的父爱深深地感染了,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点头。
我怎能不明白呢?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想让我远离政治,远离是非,快快乐乐地过一生,不要重蹈“柔嘉公主”的覆辙。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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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您要去哪?”小穗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随便逛逛吧。”我答道。
从宁寿宫请安出来出来,我开始漫无目的地瞎逛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静心将养,我的伤势顺利地痊愈,雷打不动的上书房又开始了。幸亏,班第远在边塞,不用学蒙语,我心里才畅快点。
没有可恶的蒙语骚扰,我终于又可以在宫里乱晃了。
刚进乾清宫的日精门,竟然看到四五个家丁拥着一个富商打扮的人从乾清宫出来。
我就纳闷了,这后宫不是绝对不允许宫外的男性动物出没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出现了这么多的男 ...
(人?还大摇大摆地从康师傅的地盘出来?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奇闻啊!
我继续前行,那群人也拐了个弯朝我这边走过来,那个富商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
天哪!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康师傅!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家丁,而是御前侍卫和内侍,塞图,孙福都在呢。
康师傅看上去神清气爽,心情似乎不错,一眼看到了我,笑呵呵地道:“禧儿啊,刚从皇太后那儿来?
我都差点忘了行礼,瞠目结舌道:“皇……皇阿玛,您……您这是……”说道这里,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兴奋地道,“您是不是要去微服私访啊?”
康师傅微笑着点头,嘱咐道:“你伤势刚痊愈,可别逛太久了。”说完就要领着那堆侍卫与我擦肩而过。
这种千载难逢,冠冕堂皇的出宫机会,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我身边溜走。
我急忙挽住康师傅的胳膊,恳求道:“皇阿玛,您也带我去吧!”
康师傅停下脚步,道:“你去干什么?”
“跟您一起微服私访啊!”我难抑心中的喜悦,急急地解释着,“看您这打扮就知道是个富商,您身边要是再有个少爷跟着,不就更能忽悠人了吗?”
“少爷?哪来的少爷?”康师傅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
“就是我呀!我呀!”我指指自己。
“你?”
“嗯嗯!”我急急点头,抓住康师傅的袖子,使劲地摇,“皇阿玛,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在晨曦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那么长时间,闷死了。您就带我出去散散心吧。!”
康师傅沉吟了会儿,道:“本来呢,带你去未尝不可,不过,你不是前两天还说腿还隐隐有点疼,还问我上书房是不是可以暂缓?”
倒,我信口胡诹为了延缓上书房的期限他倒是记得清楚。
“呵呵,那个……前两天是前两天,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我的腿一点都不疼,能跑能跳,好的很!”说着我还跳了几下,以表示我很健壮。“皇阿玛,求求您,带我去吧,带我去吧!啊!我保证,回来以后加倍努力读书,加倍努力练字,加倍努力学满语,加倍努力学蒙语……”
“好,好,好,行了,带你去,带你去。”康师傅大概受不了我一直晃他,终于答应了,“不过,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要记住了!”
“嗯!”我郑重地点头。
只要答应了就好啊。
谁看的出来“一般读书”和“加倍努力读书”有什么差别?又不能斗量!
我和小穗急急回了趟晨曦阁,换上了新做的男装,又急急忙忙返回乾清宫,康师傅让塞图给我和小穗每人发了个出入宫廷的腰牌,才又出发了。
这是我第一次佩带这种出入内廷的腰牌,以前都只有看的份。
经过苍震门,保泰门,出东华门的时候,守门的护军和侍卫们都一丝不苟地检查了我们的腰牌才放行的。这条路线是比较特殊,平时康师傅出出进进是不可能走这条线的。这个路线主要是是供太监们受派遣外出采办啦,宫外的东西运进宫内用的。这么走,一般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到皇帝也会在里头蒙混过关。
过了护城河,我驻足回望大红宫墙,感觉都像做梦一样,捏了捏手背,疼!这才确信我竟然真的又出来了!
59初探乾坤
( 张璇霜的疑虑既消,我吩咐孙福和小穗重又泡了茶来,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聊聊,一探事情的始末了。ww
康师傅刚张口叫了声“姑娘”,那张璇霜就欠身道:“三爷别客气,小女子姓张,您称我璇霜即可。”
“哦,璇霜,好名字。”康师傅笑道,“璇霜,听你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你家住何处?怎会流落到京城成了禅塔海的家奴呢?”
这一问似乎正触到了张璇霜的伤心处,只见她瞬间忧上心头,眼眶蓄泪。
我忙递帕子给她,她抹了会儿泪,才调整了情绪,道:“我根本就不是禅达海的什么家奴。小女子祖籍浙江杭州,后祖父因生意的缘故举家移居广州,四年前家中突遭变故,父母皆遭歹人所害,唯我一人逃出生天。此次来京本是为父母申冤,却不料上了那禅塔海的当,被他软禁在府中。”
康师傅皱眉追问:“上了禅塔海的当是何意?他为何要软禁你?”
张璇霜的眼中瞬间冒出了仇恨:“这个奸贼假意答应要为我父亲申冤,但我无意间听到他手下人的谈话,才知道他只是为了骗我手中的一件要紧东西,然后便要将我杀人灭口。幸亏我留有戒心,始终没有交出那件东西,这才未遭他毒手。”
“霜姐姐,你说的那件要紧东西是不是账册?”我好奇心起,Сhā了一句。
张璇霜点点头,道:“正是。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刚才在升平庄听你跟那个大个子提起的。不过,账册不就是记账用的吗?为什么会这么重要?”
“这本账册是我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那上面记载的一笔笔帐都是各个官员贪污纳贿的铁证。”张璇霜说的咬牙切齿的。
闻言,我瞄了一眼康师傅,只见康师傅脸色开始凝重了,并开口问道“璇霜,能否请问令尊高姓大名?”
张璇霜迟疑了一下,道:“家父姓沈,名上达。”
“沈上达!!”康师傅貌似有些错愕。
“您认识家父?”张璇霜似乎有些诧异。
“哦,呵呵,”康师傅强牵了一下嘴角,掩饰道,“令尊乃是广东商界才俊,富甲一方,虽未曾谋面,却久闻大名呐。”
“哦!是这样。”
“霜姐姐,你爹姓沈,你怎么会姓张呢?” 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张璇霜身上的秘密看上去真的蛮多。
张璇霜道:“我上面还有个哥哥,我娘是独生女,因此我哥随了我爹的姓,我就随了我娘的姓了。”
“是这样,霜姐姐,看来你爹和你娘非常恩爱呀!”我笑着赞道。
“嗯。从我记事起,就从未见他们红过脸,吵过嘴。”张璇霜说着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忆中,唇边绽着笑容。
“璇霜,那本账册现在何处?”康师傅的一句问话,打破了暂时的和谐和温馨,又将璇霜拉回到现实中来。
张璇霜望了一眼康师傅,眸中迅速闪过一道警觉,答了句“我已将它藏在一隐秘之处”就闭口不言了。
康师傅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等到下文,只得微笑着道:“哦,那就好,那就好啊!”那口气我听着都虚假得很呐!
不过,也不能怪张璇霜疑心太重,就是换了我,若已上过一次当了,肯定也会心怀戒备的,更何况那本账册如此重要,甚至关乎到人的性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尴尬的气氛。
康师傅旋即将话题岔开到了广东的风土人情上,气氛才缓和了些。
又东拉西扯了一段时间,康师傅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孙福!”
孙福推门而入,躬身谨立道:“主子,有什么吩咐。ww”
康师傅对着张璇霜笑容可掬地道:“璇霜,就委屈你在这园中暂居几日,他叫孙福,人也算机灵能干,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他去做就好。”又对着孙福严肃地道,“孙福,你可要好好伺候张姑娘,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张璇霜望着孙福微笑着颔首,又对康师傅微一蹲身道:“多谢三爷。”
康师傅道:“在这里就像到了家里一样,不用客气。天色已晚,你早点安歇吧。”说着站起身,对我道,“禧儿,跟你霜姐姐道个别,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你娘该惦记了。”
真没想到,康师傅撒起谎来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还“你娘该惦记”呢!我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