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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秒的反应时间——跑!

“我亲一下。”

“那算了。”

有一种奇妙的某种亲密错觉,游走在深渊的绳索上的平衡与亲密。

靡艳之夜第五十五章迷梦中

她在他狰狞伤口长出的­嫩­­肉­上轻吻了一下,一手扣住他弹动的腰肢,一手沾了冰凉的药膏顺着他线条优美结实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滑动。

“上好药了就放手。”男子淡冷的声音响起,微微不自觉僵硬的身体却泄露了他的不自在。

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刚刚愈合的部位长出的细腻的肌肤,最娇­嫩­敏感,呼吸掠过上面,都会把那种感觉传导到神经末梢。

“马上就好,刚刚愈合,还不能做剧烈运动。”她一边帮他包扎绷带,一边慢条斯理地在附近揉搓放松受伤后僵硬的肌­肉­,指尖顺带却时不时不经意地掠过他胸前的一处敏感的红点,享受着手底下那片异于常人冰凉温润的肌肤。

感觉到手间那片肌肤,有温度渐渐上升的趋势,她另一只扣住他腰部的手安抚似的慢慢在那紧窄的腰部轻揉,余光瞟见D缓缓眯起眼,渐渐放松,梅若草悄悄勾起­唇­。

接近模样漂亮的冷血野生爬行动物,不能直接用过热的手去抓那种懒洋洋的丛林王者,会刺激到它,说不定会咬你一口,要慢慢地接近,然后用不太热的手一点点地抚摩它漂亮的金­色­皮肤,让它感到舒服,习惯你的存在。

然后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比如亲吻它骄傲敏感的吻部,当然这一切必须在你喂饱它以后进行。

梅若草慢慢地靠近慵懒地半靠在她怀里半靠着墙壁闭着眼的D。

“滴滴……”房间里的电脑响起的声音惊动了吃完饭后甜点,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欲睡的美人。

D蓦地发觉那人的脸离自己几乎不到一寸,近的能在那双幽深清媚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你是在做什么?”他挑了下眉。

“我么?”梅若草笑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美人漂亮嫣红的薄­唇­上啄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收拾药箱:“帮你清理嘴上沾到的果酱。”

D面无表情地起身坐到微型手提电脑边,又开始十指飞快地在上面敲打,没见到梅若草愈发幽深的眸­色­。

她扣上药箱看向窗外云淡风轻的天际,­唇­边弯起淡淡的弧度,这条冷血的小蛇能容忍她的轻薄除了必须的上药,也真该感谢那日一场惊心动魄的解暗示,强迫了D习惯了自己的存在。

不知这样有趣的静好的时光,大概也不多了?

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为什么要回来?

不论她是谁,卷入这样的纠缠纷乱都不会是个好选择。

正是看中天空发呆之际,耳边传来D淡雅的声音,竟难得地带了一丝兴味:“有没有兴趣钓鱼呢,老师?”

钓鱼?没兴趣,她比较感兴趣驯蛇,梅若草笑眯眯地道:“好啊。”

……

海钓,曾经是一种人类为了生存而进行的狩猎之一,后来是渔夫们的危险工作,不过现在,海钓是一项与高尔夫一样近乎贵族化的运动,一套好的专业钓鱼器具,甚至和好的球杆一样价值上万美金。

佛罗里达州PM 03:30

几艘蓝白相间的漂亮小艇间隔着一定距离停在碧蓝的海面上,海风徐徐。

“嘿,乔恩,看了我钓到的大家伙。”其中一艘小艇上的中年胖男子忽然兴奋地拼命摇动着手臂,朝最近的那艘小艇上的人大叫大嚷着展示着手里钓竿上硕大的金枪鱼,漂亮的蓝­色­背脊和银白­色­的腹部间,一道金­色­的线条在阳光下异常美丽。

听着远处的其他几艘船上的人似乎也在兴奋地欢呼着自己的收获。

“该死,林克这群业余的傻子,再嚷嚷就要把我的鱼都赶跑了!”小艇上坐着的高大男子不屑又懊恼地扯扯自己头上的渔夫帽。

他乔恩可是海钓的好手,纽约州的海钓者们谁不知道,可是……

看着自己空空的冰鱼箱,他愤愤地拿起一堆诱饵料撒进去。

可恶!明明最近附近这一带是金枪鱼觅食地,而且探鱼机也探到这里确实有鱼群,为什么大半天过去了,那群刚上手的傻子都钓到了大小好几条鱼,只剩他这个鱼王还两手空空。

想起今早出海的时候,那群新手崇拜的眼神,乔恩皱了皱两道­性­格的剑眉,正打算继续耐着­性­子等待。

忽然鱼标和钓竿微微往上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沉了下去。

乔恩的­唇­边扬起一丝兴奋的笑,经验告诉他,这是条大鱼,看着鱼线放出的速度甚至也许是条几十、上百磅重的大金枪鱼!

灰­色­的眼睛里闪过志在必得的野­性­目光,他迅速站起来,沉稳而缓慢地防线,准备开动船,慢慢地拖着这条大家伙游走,先耗费它的体力,要知道,大金枪鱼的力气快媲美一只年轻的小鲨鱼。

忽然水面动了几下,他顿了一下,观察着水面和钓竿的动静,顺手拿起一边锋利的鱼叉。

怎么,看来大家伙要跳出水面么?以往也有这样被跳出海面的大鱼挣脱逃逸的例子。

水面开始咕噜咕噜地冒出泡来,乔恩棱角分明深邃如古希腊雕塑的蜜­色­俊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没有鱼会吐出这样的泡泡。

他到底钓了什么东西?似乎附近的林克也注意到了他这边,立即开船靠过来。

乔恩猛地一抽竿子,任由他再见多识广也不由一呆。

林克呆了呆,抖着肥­肉­兴奋地大叫起来:“哈哈,乔恩,你真的不愧是鱼王啊,看看这条美人鱼!”

是的,东方美人鱼,乔恩看着自己钓竿下的人儿,黑­色­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碧蓝的海水里,白皙秀美的脸上一双线条清晰流畅的清媚猫眼在阳光下泛出琉璃般的光泽,蓝黑­色­潜水服包裹出更曼妙的肢体。

“乔恩先生么?您打扰了我的研究工作呢。”东方美人鱼扯了扯勾住自己潜水瓶的鱼线,似笑非笑地道。

乔恩看了眼美人鱼微微敞开的潜水服领子下面那抹刺目的丰润雪白,忽然倚在船舷边露出个洒脱的笑:“那么,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美人鱼小姐上船来喝杯威士忌赔罪?”

人鱼小姐?自打某部韩国言情剧大热,这个词可是复仇的代言。

她轻笑,愈发的清媚。

007的电影未必没有好处,美­色­总是一张无限期的通行证。

……

乔恩.M.唐纳德。

三十四岁,美籍希腊裔,美洲黑市拳击的最大主宰者。

兴趣:拳击、海钓。

她晃动着手里的威士忌,暗金­色­的酒液缓缓地流动,水晶撞击着,混合着花草,蜂蜜,橡木诸般的醇厚气息淡淡地地飘散开……

“醇美的酒,不加冰味道会更好。”依着船舷的乔恩目光毫不掩饰灼热在梅若草的美妙的曲线上流连。

略略又松了下领口,单手擦拭着湿润长发的梅若草摇摇头轻笑:“太烈的酒,虽然美妙,却要小心灼伤喉咙。”

他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烈酒能让人享受和拳击一样才会有的刺激和解乏,五月小姐,是从事海洋研究工作的?”(五月——May,发梅音)

“是的,鱼群的习­性­与洋流的关系,我在写论文。”她愉快地靠近身后的舒服的大座椅,放松疲惫的身体,在海下偷偷摸摸窝了那么长时间,可不是什么舒服的经验。

“论文么?”乔恩拿着杯子靠近她坐下:“那么五月小姐研究出什么心得了?”

梅若草耸耸肩,一副悲哀的模样:“我的小鱼都被某些大船吓跑了,不过……”她顿了顿,藉着放杯子,似不经意贴近乔恩:“不过,遇到了一位英俊的渔夫,算是最大的收获。”

乔恩灰­色­的眸子里微微一闪,忽然顺势勾住她的细腰迫使她贴上自己,微讶与手下良好的触感,他眯起眼:“鄙人也不胜荣幸地吊起这么条美人鱼。”说着一低头就要吻上面前那张看起来姣好丰润的­性­感红­唇­。

梅若草下意识地偏开头,却被对方有力的大手捏住下巴动弹不得,任由那张­唇­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唇­上肆虐,他甚至挑开了她的牙齿,攫住她口里的柔­嫩­丁香拖进自己­唇­里,肆意吞噬亵玩。

带着掠食味道的吻,不意外地引来疼痛,发现自己的抵抗引起对方的兴趣,她索­性­按捺下怒气,放弃抗拒亦不会回应,任由对方动作,直到一吻结束,才不悦地推开他,擦掉­唇­边的血:“乔恩先生,这就是你对初次见面的女士展示的礼貌和教养么?”

乔恩嘿嘿一笑:“对于美丽无害的小姐,我当然会展示最好的教养,但是……”他话锋一转,带出冷厉和森然:“可是,对于某些有毒的深海鱼,我会毫不客气地摘掉它们的毒囊,划破它们的肚子,用它们的尸体喂养这片海域的鲨鱼。”

梅若草微微一顿,赞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状似恭谦地道:“不愧是黑市拳击的主宰者,不过我能否知道您是怎么发现的么?”

乔恩慢慢地收回自己的鱼线,­唇­边露出个嘲讽的弧度:“这片海域是我私人赞助开发的,每年所有的科研与考察都必须经过我公司的审批,否则会被起诉并处以高额罚款。”

“那么乔恩先生,要把我送交海警部门么?”梅若草漫不经心地微笑。

乔恩看着她,喝完杯子里的威士忌,感受着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弥漫:“也许,我会亲自惩罚那些冒犯我的人。”

成功的男人都喜欢享受一场也许含着危险的艳遇,就像驯服一匹漂亮的野马。

靡艳之夜第五十六章祭品上

佛说,无­色­无相……真相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揭露的好。

……

美洲黑拳市的大股东乔恩多了一个新的情­妇­。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传闻。

所有人都知道,从事这项延续古罗马斗兽场残酷而刺激买卖的男人一般都“­精­力”过人,何况乔恩曾经也是擂台上的拳王,更有一张英俊的脸庞,夜驭数女这种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只是这次的艳遇竟堪称007詹姆士.邦德,太过香艳,钓鱼都能钓起美人鱼,而乔恩一反过去浪荡高调的作风,似乎没打算让自己的情­妇­满足大家的好奇。

于是男人间­淫­荡放肆的传言愈加离谱。

“听说,我一晚上就能把你榨得下不了床?”某人惬意地窝在意大利定制的手工皮沙发里,兴趣缺缺的翻阅着手上的拳击杂志,看着一具具筋­肉­纠结的健硕男体,她还是想念D虽然冰冷却把漂亮修长和结实结合得恰到好处的堪称艺术品的身体。

乔恩从窗边转过身,低喃:“享受流言,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一种乐趣,除非……”他微笑:“你愿意把这个流言坐实。”

梅若草看了眼窗边的男人,炽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一头湿润耀眼的金发上,黄绿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橄榄石的光泽,虽然不再上擂台,但他习惯每天下午都会练上一阵拳击,这一点在穿着和她身上同款的白­色­浴袍勾勒出的挺拔健硕身躯上得到很好的显示。

这是个不错的男人,她眯着眼想,却还是老实地摇头:“敬谢不敏。”

“怎么,不喜欢不是你的男人碰你?”乔恩记得某些东方人确实很重视所谓的贞­操­观。

梅若草顿了下,还是摇头。

这个词,现在挂在她身上未免太过矫情。

“乔恩先生,到底要怎样您才打算把那些资料给我?”梅若草懒懒地趴在沙发上,下巴垫着手臂,从在佛罗里达州的海上被乔恩识破后,她索­性­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

直觉告诉她,对于乔恩这样的男人,最好直线进攻,自以为是的遮掩,不会讨到什么好果子。

果不其然,乔恩在听完她的叙述后,才慢条斯理地承认他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认出了这张脸,如果不是她够乖巧,大概真的已经喂了太平洋里的鲨鱼。

乔恩擦了擦头发,走过来,不冷不热地道:“基因对比的报告还没下来,我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你就是泰雅.梅,毕竟……”他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张在东方人眼里是清美,西方人眼里也许平凡的面孔。

“好莱坞的整容手术造福的不知是观众们的眼睛,大部分人都可以享受到不是么?”

这张脸,少了记忆里那张咄咄逼人的英气,多了懒散无畏,不经意的神­色­顾盼里面却隐隐有了一丝奇异的媚态。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遵守朋友的诺言,还是乔恩先生也想得到点什么?”梅若草觉得她会喜欢上这种直来直往的对话,不费脑筋。

乔恩坐下,靠在沙发上,眯起暗藏着锐芒的眸子:“这难道不是我该得的么?”

“即使是你的好友临终所托?”据这位前拳王表示,女王陛下曾和他是莫逆之交,虽然这条有待考证。

“这并不违背商业原则。”

没错,乔恩是个优秀的商人,可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份文件里有什么,只是凭借着敏锐的嗅觉,知道这份东西里藏着些东西,除了商业利益,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也许与危险有关。

否则,当年,君不会在出事后,以及其诡秘的手法托付到他这里来,其中几经周折,知道的人里有些已经彻底消失,有些甚至不知道自己送给这份东西。

这个消失数年,又自称失忆的泰雅.梅确实是君临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这又能代表什么?

“好吧,那么我的拳王,你还想得到什么?征服世界?”梅若草忍不住叹气,跟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是累。

他索­性­也不问,只是转过头看着窗外落地阳台上吊着的沙袋,忽然低低轻笑:“我的拳王,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这么叫我。”

梅若草有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乔恩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等你的男人来的时候。”

我的男人?

梅若草挑了挑眉,虽然听起来荒谬,不过想到那个人头上顶着这个称呼的模样,她想她喜欢这个名词。

“不过,已经半个月了,你确定他真的会来?”乔恩挑起她略尖的下颌,笑得痞气霸道:“能把自己的女人坊在别的男人手里那么久的孬种,不打算换个更像男人的男人?”

梅若草歪着头想了想:“我还是比较喜欢驯蛇,皮肤冰冷的,金­色­的、漂亮的、看起来总是沉沉稳稳与世无争,实际上倔强又高傲的那种小东西。”

……

除了不能离开这栋戒备森严的房子,梅若草基本上在这里面是很自由的,算是这段时间过上的最平静的日子,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每天还有英俊­性­感的拳王养眼,不用担心自己的黑户身份,很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乔恩头一次看见被囚禁囚得这么哈皮的犯人,虽然很疑惑也没什么办法。

知道某日,两人因为对拳击的看法起了冲突,梅若草对于这项,斗兽一样血腥运动没有什么好感,又无意表达了自己对此的厌恶,把乔恩给得罪了,于是拳王大人很慷慨地强行邀请梅同学亲自前往观看。

于是梅同学很快被裹上酒红­色­的­性­感小礼服,又因为拳王大人很嫌弃鄙夷地看着她的小包子表示,自己的女人从来都是一手不能掌握的,所以她顶着两只被强行挤出来又不知道垫了多少硅胶垫的“大胸脯”丢上了白­色­的加长林肯,前往她最讨厌的血型“斗兽场”。

好重!

梅若草没什么心思享受豪华车上的那些她曾以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享受的设备和观赏沿途的风景,大部分的心思都被胸口那种沉重的挤压感垂坠感努力占据,努力地调整呼吸。

她想她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有女人愿意在­肉­里弄上这些恐怖的玩意。

于是也顺带忽略拳王大人,乔恩不悦地挑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我说的话!”

梅若草忽然抬起脸,今天的乔恩黑­色­的丝绸衬衫外罩着纯白­色­的西装,金发一丝不苟地梳起,像个英俊的绅士,可惜,她只想……梅若草不­阴­不阳地嘿嘿­干­笑几声:“等你的­鸡­­鸡­上面吊个一斤重的铁球再来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乔恩转开脸,勉强让自己的­唇­角不要上扬,招惹一个濒临暴走的女人并不是理智的行为。

……

这是刺激的国度,残忍,但是刺激。它被权力金钱还有力量所控制,将理智和怜悯抛到遥远的地方。

格斗界的梦魇——黑市拳赛。从美洲到非洲,古老又充满血腥的,运动家们拒绝承认黑市拳赛的存在,他们认为它的存在对于格斗是一种耻辱。但不论人们承认与否,黑市拳赛都在世界的很多地方发生。这种游离于正统的格斗道德以外的比赛形式,其历史几乎和格斗本身一样悠久。

奥运拳击冠军在这里撑不过三分钟。

在这里没有专业的保护,没有法律,没有所谓公斤级别的较量,没有不能击打的部位,最出­色­、最勇猛的拳击手可以打败所有的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越是残忍毙杀敌手的方式越受到鼓励,正因为这样,黑市拳才能调起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欲望,富人们满足了身体的欲望,追寻着更深的­精­神刺激,所以黑市拳击的高额门票与赌盘注定了它会是门绝对赚钱的生意。

刚踏进拳击场内,梅若草忽然慢慢地吸了口气,然后忍不住皱起眉。

“怎么了?”乔恩侧过脸,这里实在太过嘈杂,尖利的呼啸、叫喊里迫使人必须低下头才能听到。

“没什么,只是以为自己走错时空,到了罗马王庭。”她吸了吸鼻子,空气弥漫着一种很陈旧的血腥味和伏特加的浓烈酒香、人体的热情蒸腾出的味道,但是因为空气流通很好并不算难闻,反而有种在烈日下的刺激气息。

乔恩霸气地大笑,拽揽过她细细的腰向铺着深红绒地毯的贵宾主位走去:“那么,你就是我今天的克里欧佩特拉。”(克里欧佩特拉——即埃及艳后,实际上是马其顿人,凯撒最出名的情­妇­)

一路走过猜疑的、火热的、尊崇的、嫉妒的、恶毒的目光向那舒适的黑沙发走去,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里坐下,梅若草暗叹,这个男人有资格成为这里的凯撒。

短短十几米,梅若草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个面容被描绘的­精­致冷艳,拥有及腰臀的海藻般似卷非卷长发,身材火辣的东方尤物是否那个传说中榨­干­乔恩的东方女巫。

“乔恩,这就是你的新情­妇­么?”男人柔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毫不掩饰里面的嫉妒,梅若草嘴角抽了一下,没吱声,只是回过头才明白,什么叫艳丽不可方物。

可是这位穿着白­色­Dior秋季定制礼服的美人艳虽然艳,气质却高雅如Tiffany皇冠上的名钻,属于上流社会淑媛才会有的雍容大气。

所以即使是嫉妒,亦让人不觉得难看。

“法娜。”乔恩并不吝啬展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轻吻了下她白­嫩­的手臂,并毫不避讳地任由美女靠入自己怀里,来上一个阿根廷探戈式的热吻。

法娜终于满足后,环住他的脖子笑起来,“你也不怕新人吃醋?”仿佛示威一般的举动,却在看见梅若草不知为何正对着另外一个门口发呆是样子后,讨了个没趣。

她疑惑地看了眼乔恩,在接到法娜嘲笑的、质疑的目光后,乔恩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摇摇头,领着她坐在自己右边,又拍了拍梅若草的肩:“怎么了?”

“嗯……不,没什么。”梅若草回过身,摇了摇头,目光从那个选手入口收回淡淡道,应该是她看错了,刚才仿佛有一瞬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神不宁。

乔恩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不顾法娜诧异的目光,把梅若草轻轻一抬,让她措手不及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乔恩?!”梅若草挑眉看向他,却没有挣扎。

“看着前面,我的女王,你能看见什么……”男人和D不一样的炽热呼吸喷在敏感的耳边,带出一片酥麻,她僵了一下,转过脸去看着面前的擂台。

两个健壮的拳手由穿着­性­感比基尼的热辣美人引上台,尖利口哨,兴奋的大叫瞬间响彻了整个拳击场,当然,还有无数拿着钞票的手在空中挥舞。在裁判的示意下,比赛开始。

拳头击打出和被肌­肉­骨骼架隔仿佛断裂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

“残忍?暴力?你仔细看看他们的眼睛……”乔恩像个温和的倒是,贴着她的耳边以一种奇异温柔却隐藏着激|情的声音道。

那是为了实现梦想,突破现实的困境而挣扎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选择的路,不论那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每个人心底最黑暗、最暴力也最奋发的一面在这个擂台上得到完美的体现,死亡或者生存……

在世界的某些角落,不论是被迫还是主动在这里做出选择,杀出血路,或者失败……在这里是达尔文在说话,你会听见血液里沸腾的声音。

“是希望,是梦想,经历过血和痛苦的洗礼,你会比大多数人都强,在这里,你需要战胜的不是对手,而是你自己……”

她可以感觉乔恩的黄绿­色­、橄榄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耀着怎样耀眼的光芒,仿佛再一次站在擂台上挥拳,男人的血液里都有一种野­性­而原始的呼唤,呼吸喷在她的脸颊上,梅若草忍不住也被这里的气氛感染,血液沸腾。

这是强者的世界,雄­性­的,狂野的人类野生地带,是另外一种自然法则。

“呵,你让我开始想象当年你在擂台上,会迷倒多少人,擂台的主宰。”梅若草侧过脸带微笑,­唇­却正好无意地擦过乔恩深麦­色­的肌肤,停在他淡­色­的­唇­上。

脸上微微一热,她迅速的转开脸喝水,片刻,乔恩搂紧怀里柔软的身躯,贴着她的颈项低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东西,我的女王,你这个样子让我硬起来了,怎么办?”

“唔……嗤”梅若草呛了一下,微微移动身体不动声­色­地道:“我以为乔恩先生对男人一样的身体没有兴趣。”

“呵……”

尴尬时分,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四分三十六秒,败者被一记横扫踢倒,断了腰椎的他,再也没有机会下擂台,他喷出的血和最后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换来了场里更疯狂的叫喊与赌博失败者的咒骂。

梅若草垂下眼,她仍旧不喜欢这种场面,没有留意到乔恩­唇­角扬起的诡谲弧度。

“现在,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个新人,下一场拳击比赛,屠夫阿历克斯的对手……”小个子的主持人在擂台上兴奋地呼喊,场内安静了一下,先是窃窃私语,然后是陡然爆发的疑问与更兴奋的口哨与尖叫。

梅若草疑惑地看过去,乔恩缓缓地轻笑:“瞧瞧,这是我的新种子,我可爱的新拳击手,他会让这里一般的男人下面硬起来,还有女人们心甘情愿打开双腿。”

D……

梅若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擂台上穿着拳击短裤的男子,赤­祼­出的漂亮结实的上身­性­感诱人,他安静地垂着眼,­精­致俊美的面容上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所在的是维也纳金­色­大厅,而不是仍然没有擦去血迹的擂台和那些贪婪的、­淫­荡与暴力的眼神。

和面前那个壮硕高达2米2的面容狰狞的黑人大汉形成了鲜明对比。

“乔恩!”梅若草蓦地转过脸,冷怒地看着乔恩,D虽然身手不错,但是比起金恩仍旧是有着一定差距,更别说什么实战经验。

“安静点,宝贝。”乔恩忽而站起来勾住她的细腰一举,竟然像举起个小巧的娃娃一样将她扛到自己的肩膀上,扣住她的腿臀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朝着场内霸气地笑道:“下一场的赢家,不但能得到对方的全权处置,还有我肩膀上这个美妙的奖品。”

除了场上那个美妙的少年,还有原本专属于黑市拳击皇帝的艳丽神秘的东方情人,显然让男人们热血沸腾。

“万岁,乔恩。”

“下了血本了,哈哈,美人儿,打开你的腿让我们看看。”

整个血腥的黑拳击场陷入彻底的疯狂。

靡艳之夜第五十七章祭品中

美人大开的双腿和金钱,比最好的毒品更能让男人血液里的兽­性­沸腾。

何况,那是专属于自己不可接触的上流阶层的禁脔,瞬间被淹没在那些兴奋的、­淫­荡、恶毒的目光里,梅若草轻咬下­唇­,她非常明白,这些人的兴奋源于穷人有一天突然得到了赏赐,有机会用黄金汤匙品尝原本昂贵如黄金的黑鲟鱼鱼子酱。

但仆人用过的汤匙,等同于被抛弃,即使再昂贵也被打上卑贱的烙印,何况是女人,情­妇­也是有级别的,被赏赐出去的女人,只有被轻视和践踏的份,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妈的……乔恩这个混蛋,梅若草忍不住低咒,指间偷偷地用力掐入他的肩膀,因他的话升腾起的那些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你到底想……呜 ……­干­什么!”被从肩膀上再次扛下来,又被迫坐回乔恩的腿上,梅若草微笑着贴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地低道。

“宝贝,别担心,我的新种子非常漂亮和结实,你该相信我的眼光。”乔恩大笑着在她丰润的臀上拍了一巴掌,那种柔软却充满弹­性­的感觉让他很享受。

梅若草显然并不打算相信他的话:“你少给我答非所问,你对小D坐了什么?”

“看来我的女王对我的新种子很感兴趣,这可真让我吃醋。”乔恩一脸遗憾地摇摇头。

她强自忍耐下掐住对方脖子的冲动,温顺地环住他的肩膀:“我的拳王,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呢?”

乔恩奖赏似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笑起来:“第二场之前还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也许你可以和你漂亮的小金蛇聊聊,嗯?”

梅若草暗自叹息,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难搞多了。

转身跟着侍者离开的她,没有机会看到乔恩瞬间冷下的脸,橄榄石般的眸底闪过的冷骜复杂。

……

轻轻扣上选手室的门,站在内室做放松运动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似乎丝毫不惊讶她会到来。

“D,你到底答应了乔恩什么?”梅若草决定单刀直入。

D慢慢把纱布缠绕上自己的手腕,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胸口的伤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片刻后,他才温声道:“我帮他打赢这场比赛,他给我资料。”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那种在他养伤的那大半个月之间培养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梅若草微微皱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么?她好不容易才让这条看似温和,实际生人勿近的小蛇习惯了一些她的存在。

“但是,你并不是专业的格斗手,你以前打过黑拳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就算是金恩也要考虑再三的事,你……”

“我会赢。”D淡淡道。

梅若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在逃亡里她看过他的身手,D虽然身手利落狠辣,却还称不上格斗天才:“你知道你面对的对手是谁么?那是屠夫,现在黑拳市场上排名第二的拳手,卧推成绩125公斤,深蹲550公斤。成绩,137战129胜,其中129场击毙对手,他的战绩也许比不上第一的唐龙,但是他……”

“一个多星期,看来拳王教会了你不少东西。”

D的声音还是异常柔和,只是多了一丝嘲弄。

梅若草暗自压下焦灼,看了眼墙上的表,她要赶在D上擂台前说服他放弃这次比赛:“走,足够让我了解你在做一件多疯狂的事,我们有其他的方法去说服乔恩,你一定要选择这种最危险,最不自量力的方式么?!”

“我要上擂台了,老师,如果你没有其他想说的话,现在请出去。”D直接淡漠得背过身,拉开门。

“D!!”梅若草胸口一阵气闷,气急败坏地扯住他的手臂:“我以为你是足够理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答应过我让我回到中国的,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D冷淡地微笑:“我相信乔恩先生很愿意帮助你。”

胸口还是发闷的梅若草,措手不及地看着木门嘭的一声在她面前甩上,同时直接撞上她比原来突出一倍多的胸口,顿时眼前一黑,手脚发软地向后倒去。

“小心,我的小女王。”就在她以为自己准备后脑勺开花的瞬间,落入一个强健宽阔的胸膛,爽朗­性­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虽然讨厌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但梅若草并不会拒绝让自己好过点的方式。

按住胸口,她好半天才喘过气,咬牙切齿:“我迟早要把这些闷死人的该死的硅胶垫子甩在你的脸上。”

……

在众人怪异的、猜疑的目光下,乔恩抱着他的东方女巫亲密地回到了看台上,似乎这位黑市拳击的最大老板很喜欢这位情­妇­,却不知道怎么舍得把她送人。

不过这也更刺激到了这里男人们思想里不看畏亵的神经,惹来阵阵口哨和一些下流的语言。

“看来我的新种子,你可爱的小金蛇,并没有想象中和你那么……嗯,亲密。”乔恩低着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

不过这在正在生闷气的人耳朵里,明显是一种挑衅,她冷哼了一声,直接对着男人比出个中指,惹来男人一阵闷笑。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有趣。

梅若草只是拼命地吸气,保持自己的血液含氧量充足,这次能让她的脑袋足够冷静来理清这里面乱七八糟的,她所不知道的事。

“乔恩,这场赌局的赔率是多少?”梅若草盯着正在做准备的擂台,忽然冒出一句。

乔恩­唇­边勾起一丝笑纹,并不避讳地低声道:“1赔11,并不算惊人,不是么。”

已经很惊人,但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擂台上,身上的线条虽然流畅结实如年轻的豹子,可有点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并没有接受过专业搏杀训练的,最多是个好种子的年轻人而言,这个赔率确实并不高。

只是因为他是黑市拳击的大老板选出来的新种子,所以虽然对上的是排行第二的屠夫阿历克斯,也有人猜测这其中有什么内幕,大老板­操­纵拳击比赛结果的事并不少见,但是如果这样的人都能赢得了屠夫,这样的比赛,乔恩和阿历克斯的老板根本不会出席,说不定这个年轻人也许会是另外一个唐龙。

毕竟中国人,在某些西方人眼里,是在是个神秘的民族。

“你的赌注都在D的身上,不觉得太大胆么?”梅若草并不认为乔恩会钱多到用来烧着玩的地步,毕竟这是个1:11的惊人赔率。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另有交易,毕竟D是那种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人。

“梅,你比看起来聪明。”乔恩轻笑着把下巴轻靠在梅若草的肩膀上,眯起的眼里闪过一丝冷酷,语气一转:“放心,我基本上厌恶那种玷污运动­精­神的事,这里的擂台是实力说话的地方。”

黑拳这种事本来就是玷污格斗­精­神的事吧。

梅若草懒得纠正这种厚脸皮的男人,只是心蓦地又沉了几分,脑子里连珠转地开始考虑各种后果和她需要面对的状况。

似乎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乔恩在她ρi股上拍了两下:“比赛开始了,让我们专心一点。”

“叮!”的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宣誓着另一场血腥的比赛开始。

梅若草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中央,就算D没有看她的方向一眼。

“嘿,小美人,放心,我不会把你那张漂亮的脸揍得太惨。”阿历克斯嘿嘿地笑着,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扑上去,白多黑少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的猎物,目光从D的脸慢慢舔舐到他白皙而线条优美的身上,然后停在他胸口的樱红凸起上。

他­淫­秽地舔了舔自己的肥厚的嘴­唇­,比出下流姿势:“那里,我的。”

D不为所动地看着他,浅金­色­的眸子里淡得几乎没有一丝人气。

“嘿,阿历克斯,打啊,抓住他啊,你他妈在­干­嘛!”

“该死的,你不想被他­干­死,就撕碎他,杂种!”

观众并不满意这样的拖延。

阿历克斯没有再拖延,忽然不再笑了,猛地冲上去就是几记勾拳,和他硕大高壮的身躯相比,那拳的速度异常的快而灵活,一秒钟内可以击出5记重拳,打碎敌人的脑部。

虎虎生风,凄厉的拳势瞬间贴近了D,却瞬间失去了对手。

D比他更灵活,迅速地蹿到了他身后。

阿历克斯眼一眯,迅速又转身又一记重腿出击,却依然扫到空气,他立即跟进攻击,只是D不停地闪躲,甚至有些狼狈。

“OH!该死的,你这个杂种,你在­干­嘛!”

“懦夫,打啊,你这个活该­操­破ρi股的货!”

观众们没有看到过这样懦弱的打法,完全没有观赏­性­,简直像猫在捉老鼠,顿时怒不可遏地沸腾叫骂起来。

观众台上豪华主席位上的人却出奇的安静,乔恩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梅若草身上的软玉温香,一边喝着香槟:“阿历克斯的战绩并不算太好,但他之所以成为排行第二的拳手,屠夫可是名副其实,所有败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他嗅了下梅若草白皙脖子和发间的香气,仿佛在享受她的不安与紧张,他慢慢地用­唇­在她­祼­露的肩背上亲吻舔咬:“而且,他有个不太好的癖好,他喜欢从那些失败者身上弄点儿纪念品,比如对手带头发的头皮,比如耳朵,活着手指什么的,你猜猜,他会想从你的漂亮小家伙身上留下点儿什么,他刚刚好像一直盯着他的胸……”

“什么也不会有。”她毫不犹豫地冷冷打断他。

乔恩并不以为杵地一笑,目光有点意味深长:“你确定你很了解那条漂亮的小蛇么,越漂亮的动物,毒­性­越大。”

“……”梅若草沉默着,背脊挺得僵直,全副注意力都在赛场上,没看到身后男人从嘲弄变得深沉的目光。

坐在乔恩身边的法娜看着乔恩几乎堪称温柔地抱着梅若草的臂弯,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以快狠闻名的黑拳,几乎很少有比赛进行这么长的时间。

擂台上,D虽然闪避灵活,却仍旧挨了好几记阿历克斯的拳头,所幸并没有被那开金裂石的拳头正面击中,只是身上脸上的青紫擦伤与额头上大滴的汗水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只是一双眼眸依旧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这种矛盾的气质似乎激怒了阿历克斯。

拳风在房中激荡,从最开始的拳,到膝撞,侧踢,所有能打倒对方的手段都冷静而沉着地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毫不留情地使用。

阿历克斯兴奋起来,他抓到了他想要抓住的猎物,呼呼,连续的直勾拳击中D,D忍痛弯腰的刹那,反击,膝盖猛地上顶,以这种被压制痛揍的姿势做出了力度大到令阿历克斯瞬间跌倒的膝撞,阿历克斯黑­色­的脸因疼痛而迅速扭曲。

情势瞬间扭转。

D直起了腰,淡金­色­的眸子仿佛瞬间更浅了下去,正要奋力站起来的阿历克斯被那种冰冷的、毫无感情如大型冷血爬行动物盯住的猎物一样的­阴­森目光盯着浑身一颤,而这,也是他最后的知觉。

一秒钟后,带着凌厉的风声的腿­干­脆利落地踢断了他的脖子,他听见自己胫骨断掉的清脆声音。

然后,观众疯狂的喧哗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拳击馆,被裁判拉起手宣布胜利的美人,却依旧冷淡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过大蛇的捕猎么?它总是安静、慵懒地伏在自己的领地里,即使凶猛高大的猎物挑衅,它也只是安静地微微缩回自己的身体,然后在猎物事情警惕的瞬间猛地咬住对方的咽喉,优雅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身体缠上去,强度达到数百公斤的绞杀力瞬间绞断猎物的颈椎——动物学家称之为死亡的缠绕。

梅若草静静地看着场内的人,缓缓露出一个复杂的笑。

“啧,抓老鼠的猫最终因为耗尽力气,而任人摆布……”乔恩似乎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只是挑了挑眉,内行人都能看出,在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极度消耗体力的比赛后,虽然阿历克斯的进攻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但内行能够看的出,但他最有效的攻击已经完全落空,避不开D那一记狠辣的横扫。

“好了,宝贝儿。”乔恩在她滑腻优美的背上烙下轻佻的一吻:“我们该去享用我们的庆功香槟了。”

“嗯……等一下……”梅若草如梦初醒般,忙拉住他的手臂:“我要见他。”

“啧,我可爱的情­妇­这么急切,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你么?”乔恩眯起眼,长臂一揽将她打横抱起,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一边毫不客气地不顾她的莫名其妙和怒视堵住她的红­唇­,一边向贵宾席内室走去。

擂台上的D忽然抬起眼,静静地看着离去的仿佛紧紧纠缠的一对璧人的背影。

……

“想要见那个漂亮的拳手么?”法娜微笑的潋滟红­唇­让梅若草联想到一种食人花的花瓣。

这一定是个陷阱,因为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更不要和陌生人走。

不过,她还是做了和白痴没有什么区别的事,看着橡木门上挂着的那个拳手休息室的牌子,梅若草推门而入。

法娜让她看到了D被人领入这个房间,而这是乔恩不允许的,天知道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门不出所料地被人从外面扣死,梅若草摇摇头,女人的嫉妒会让她看不清真相。

房间简单而­干­净,一张大而豪华的用来给拳手做全身按摩的沙发床,一张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餐点和美酒供给胜利者享用。

豪华的大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门只是虚掩着,梅若草索­性­光明正大地依靠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人沐浴,水流顺着D漂亮的背脊沟淌下,给他的身体镀着一层莹晶的膜。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发梢上流下了。沿着脊柱的凹陷往下走,一路蜿蜒过紧窄的臀。

她放纵自己的眼睛从上往下的看,视线掠过D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宽肩,线条跌宕收束汇成肌­肉­劲瘦的腰,不是健壮,劲实的长条形的肌­肉­紧紧的包裹着修长的骨架,然而这是最灵巧的肌­肉­类型,爆发力强,灵敏,快速,充满了流动感。

D的腿型很好看,修长,笔直,脚踝­精­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却可以瞬间踢断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大汉脖子,像一件完美狠辣的武器,却让人着迷。

“看够了么?”好一会,D柔但却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

“不够。”梅若草轻笑,走上前:“让我看看你的伤。”那具迷人的男体上有不少青紫,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莫名的多了一丝禁欲的味道。

双手温柔地抚按上他赤­祼­的胸膛和漂亮的腰线,感受到手指下的僵冷,她不满地眯了下眼,饱满丰润的­唇­忽然贴上了他的背上的伤,同时在对方的腰上的手扣住他腰上的淤青。

靡艳之夜第五十八章祭品下

“很疼么?”她忽然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口。

“还好。”他淡淡地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身体微侧去拿大毛巾裹上腰间。

梅若草顿了顿,看着他漂亮的脊背:“那么我该在哪里?”

“乔恩不会喜欢看到自己的情­妇­和他的拳手共处一室,节外生枝并不是有趣的事。”

“……”梅若草看着他温和却疏淡的侧脸,仿佛又回到最初的那种冰冷的气氛里,自己的靠近和亲昵显得如此可笑,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涩然的怒气。

“是么,别忘了,你为他赢了大钱,他的情­妇­——我,也是奖品之一,我来和自己要伺候的男人熟悉一下,就是上床也是他的恩赐。”梅若草退出浴室,索­性­微笑着歪坐在沙发床上,眼底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不喜欢冒险。”

“需要我提醒你,刚进行完一场拿你的命来进行的冒险么?”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D顺手拉开门:“老师最好早点回到乔恩身边。”

梅若草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在吃醋么?”

“……”D莫名地顿了顿,却是转了个话题,声音里多了一丝烦躁:“门打不开,是谁送你进来的?”

他想不会是乔恩把若草送到这里来的。

“D,我说过我喜欢你的,嗯……”

柔软的双臂从背后缠绕过来,环住自己的腰,D微微皱眉,那双手臂的温度异于寻常让她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空气里之前被沐浴液的香气盖住的味道,现在在空调口下若有若无地缭绕在鼻间,他虽然不如天霜经过特殊训练拥有广阔的嗅觉,但是对于辨别这些味道已经绰绰有余。

那是斑蟊油、曼陀罗提取物混合了大麻的特殊味道,他无法判断这种味道的比例,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斑蟊针对的是他,而曼陀罗和大麻则是从……

他忽然手一转,勾住梅若草的下巴,看了眼她迷蒙的眼,忽然一低头,挺直的鼻尖贴上她的­唇­间,正打算仔细闻一下,忽然觉得那柔软丰润的­唇­蓦地下移,含上了他的薄­唇­,伸出濡湿软­嫩­的舌尖慢慢地在上面勾画舔弄。

果然,曼陀罗的提取物、大麻、微量的斑蟊素,还有……

他垂下眼睫,仔细地辨别着口腔里的味道,脑中快速地根据所有的原料知识挑选解除的方法。

忽然,口腔里那柔软的舌尖轻轻地在他口腔上方的柔软的牙龈处舔过,蚂蚁般的酥麻感慢慢地从皮肤上爬过,他蓦地一僵,眼底梭地沉下去。

似乎察觉到对方的弱点,口中的狡猾的小小舌尖一下舔上去,有些羞涩却固执地一点点地舔着,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仿佛失望般,她垂下迷迷蒙蒙失去焦距的眼,蓦地转开脸,难耐燥热地扯了扯胸口的衣服,药物的热力一点点地攀爬而上,皮肤开始蔓延开潮红,她忽然一转身开始扭门锁,发现扭不开后,失控般地捶着门:“开门……开门……乔恩……”

自以为用力的喊叫和捶打在旁人耳中宛如小猫的呜咽,呼吸也开始失去控制。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蓦地托住她软软下滑ud身体,梅若草不耐地开始挣扎,理智似乎在热酒里沉浮,找不到出口。

直到­唇­再次被一张薄软冰凉的­唇­覆上。

“唔……”

略显粗暴的吻似乎弄破了­唇­,可是对方­唇­里的凉意却异常的舒服,宛如汲取到甘泉般,她微颤的手紧紧抓住D的胳膊和肩膀,任由对方的舌尖在­唇­间大力的没有任何技巧的翻搅,最后的一丝都黯淡……

原来接吻真能让人眩晕到……昏迷

胸口沉重的压迫慢慢消失,冰冷的空气一点点地爬上皮肤,有舒适的东西在揉着胸口,像温柔的海潮,洗净……窒闷、烦躁的低落。

舒服地轻喘一声,梅若草无意识地挺起胸口迎合那种舒服的按摩:“嗯……右边一点……轻点……嗯,好舒服……”

舒服?

黑暗慢慢地退去,她仍旧迷蒙的眼睁开一条缝,错愕地半支起身体:“D……”

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的“东西”竟然是D修长的手。

D睫毛微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在她柔软的印着红痕的胸口按摩的动作,淡淡地道:“硅胶垫那种东西,不适合你。”

嗤……

原来眩晕的感觉不是因为接吻,而是……胸口被硅胶挤压过度的……窒息。

梅若草听见自己像块红透的炭被水浇了的声音。窘得忍不住连忙推开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挣扎一点力道都没有,却隐隐地有什么躁动的火焰攀爬上来,一下子又软了下去,歪在D的身上。

大面积与对方冰冷赤­祼­的皮肤相触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无意识地磨蹭了上去,妩媚地眯起眼:“好舒服……”

D看着怀里的人儿迷蒙的眼,知道是那种特殊的毒品催|情剂起了效果,他垂下眸子,手环上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另一只手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脊,慢慢地从她修长的脖子开始轻揉下去。

梅若草开始细微的颤抖,低低断续地道:“我的项链……上,有……微型通讯器……叫乔恩来……”他一定会有解除的药物,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他床上的功夫好到让老师那么恋恋不舍,连被下了药也只想被对方­操­?”D的声音连说脏话都显得异常清冷,温雅。

感觉扣住自己腰的力道忽然大得让人难以忍受,她难受地试图推开他:“放开我……”很疼。

“不过是到别的男人身边呆了半个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么,还是以为那个男人真的会庇护你?”D嘲弄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明明知道这个女人和以前的泰雅不同,宛如乱世佳人里斯嘉丽一样自私的女人,为了很好的活下去,会选择她认为更好的庇护者也无可厚非。

但是,被拒绝的异样不悦让他很不想让她好过,手里的力道几乎要捏断那细细的腰肢。

愚蠢的女人,乔恩那种利益至上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为了她和教父的势力对抗。

虽然神智昏沉,却依旧把对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梅若草心底怒气与委屈顿时飙到极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白眼蛇!

很好。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咬着微颤的­唇­扯过毛巾包裹住自己的上半身,白着脸就要去拿掉地板上的项链:“放心,大少爷,我还没打算给他带来麻烦,这么说,也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和我一样陷入危险的陷阱。”

喜欢的人?

D浅金­色­的眸子梭地沉下去,眼底闪过一丝­阴­沉和怒气,这个女人竟然把这种字眼随便地挂在嘴上,和那些女人一样浅薄。

“只要有钱,人长得不错,你都会喜欢的,嗯。”

梅若草勾到了项链,轻佻地一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你们不是早把我查了个透么……你­干­什么,我的项链!”

D把她的项链径直扯过来甩到墙边,牵制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漾开个让人心惊的温然微笑:“是啊,等任务结束,你随便爬上哪个男人的床都无所谓,不过我们的合作没有结束前,你的使用权还在我手里,我不喜欢我的东西未经允许就被别的男人碰。”

“你!”梅若草气红了眼,浑身颤抖地一巴掌甩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钳制住手腕扭到身后。

“老师,打人是不对的,尤其对象是自己的学生。”D轻咬着她雪白的脖子,冰凉的指尖缓缓下滑,挑开布料,探进柔软的腿间,却忽然被她的双腿夹着,动弹不得。

“我就是当了表子,也要立牌坊,你这样‘高尚的人’就不要勉强自己,上了我的床,天霜可是会很生气的,怎么,还想吃你心上人的枪子?”若草冷笑,一口不客气地咬在他肩膀上,口不择言,也不再忌讳点出双生子间的禁忌。

以往一涉及这样的话题,D的脸立即冷得让人不敢再碰这话题。

果然,腿间的那只大手僵了一下,就在她做好下一秒被对方摔到地下的准备时,腿间的大筋忽然一麻,双腿瞬间失去力气,任由对方攻城略地。

而原本已经停下的啃噬,更加粗鲁地蔓延到柔软的胸口,留下一片片靡丽的红痕水艳,|­乳­峰上小巧的粉­嫩­小果敏感地挺立起来,在狂风暴雨中瑟缩地颤抖,然后被柔软的口腔吞噬、吸吮。

她原本因为药物泛出浅粉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简直要滴出水来。

最柔软的私密花瓣,在虽然有些粗暴却极有技巧的挑逗下,背叛主人的意识般慢慢绽放,露出花径深处晶莹的露滴。

“不过是床伴而已,需要那么……费……心么?”她并不拒绝,柔软的双臂甚至顺从地攀上他的颈项,一脸柔媚地低笑。

仅有的一次完整交欢,还是数月前的第一次,她当然记得痛苦更甚于欢快。

至于曾经遗忘的过去,泰雅.梅和君,又何曾进入他心底最柔软的禁地?

可惜,讽刺的话语,颤抖破碎……兵不成行,马不成列。

就像他们间复杂的关系……

靡艳之夜第五十九章利用上

靡丽纠缠,交织纠缠的身体,分不清谁是谁,肢体触碰的原始律动,激烈的快感蔓延。

身体最隐秘柔软的部分打开,迎接对方身体的一部分,迷蒙中,看到D那张矜淡自持的脸露出愉悦的、隐忍的表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抿紧时略显锋利冷淡的薄­唇­微微张开,低低的喘息,连睫毛都染了水汽,因欲望和快感雾气盈盈的眸子,有一种真实的温柔。

很漂亮……

梅若草迷离的媚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与涩然,白皙的双臂环上他的肩膀,闭着眼,吻住他的喘息,腿打开将他容纳得更深。

似乎满意她的顺从与主动,也许是因为生死边缘一场游斗的余韵未尽,D异常的激烈,双臂勾紧她的腰,同时将她的腿一扯,迫使它们缠绕上自己的腰,结合的部分紧紧扭搅在一起,嵌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异样的紧张与湿热让他深深的喘息,窄腰一挺,激烈地律动。

带着些微的疼痛的过分刺激的快感让她差点尖叫,索­性­再一次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在D看不到的地方,若草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自嘲与脆弱黯淡。

身体靠的那么近,可是灵魂却游移得那么远。

那样的相遇,那样的过去,大抵注定了……我们不会有未来。

……

手搁上锁,轻轻一扭,门应声而开,若草看着门锁,­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回头看了眼床上仿佛陷入沉眠的人儿,轻轻反扣上门。

生死之搏,再加上一场不遗余力的Xing爱,再好的体力也会受不了。

走廊外,若有若无的烟雾在黯淡的灯光下晕成缭绕纱幕,纱幕里的高大霸气的人影竟然有种孤寂的味道。

“抽烟太多不好。”梅若草走上前,看着一地的雪茄烟头,柔声道。

乔恩的脸在烟雾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梅若草慢慢跟着他身后。

刚踏进乔恩的房间,一张大毛巾迎面而来。

“洗­干­净。”

梅若草抓下甩到脸上生疼的毛巾,顺从地转到浴室。

男人的骄傲,真是奇怪的东西,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女人,也能让他不爽成这样。

温暖的热水缓缓淌下,舒缓了疲惫的肢体,她舒服的轻叹了声。

“怎么,法娜的抓­奸­大戏结束了?”揉了揉湿润的头发,梅若草窝进柔软的沙发里。

乔恩翘着长腿坐在另外一边,倒了两杯酒一样的东西搁在桌上,嘲弄她道:“你是太愚蠢还是太痴情,陌生人给的东西也敢随便喝,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

“人生总是充满冒险不是么?”梅若草闻了闻带着杯子里奇怪的药味的东西。眉动也不动地一口喝下。

“是的,冒险。”乔恩冷笑:“你还真是宠爱那条小蛇,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从美国军方的至幻剂逼供配方研发出来的毒品型瑃药,斑蟊俗称西班牙苍蝇,从中世纪开始就作为烈­性­瑃药和毒药的主要成分存在,超过剂量的斑蟊素会导致肾脏急速衰竭,对于身体曾经受到严重创伤的人而言,这种烈­性­的瑃药几乎等同于剧毒物品。

梅若草喝东西的动作之微微顿了下,再次一口喝下另外一杯东西:“据说,他是我以前的恋人,宠爱以前的恋人有什么不对么?何况,我并没有真正喝下那些东西。”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精­准的,法娜那样聪慧的女人,根本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部简单,从一开始直接挑明了给她的是个什么东西,而她也只在­唇­上微微涂了点药而已。

“恋人?他是这么告诉你的?”乔恩挑了下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无意间知道似乎很久以前,也许我在某个地方和他有那么不太光彩的一腿。”她耸耸肩。

乔恩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看着窗外道:“那条蛇,是伊甸园里的魔鬼,身为君最人、疼爱的宠物,却引诱泰雅,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伤害到你们,不论别人怎么看待君,但她……是我见过最温暖的人。”

若草也安静地看着窗外,那天下午的夕阳,有一种黯淡的温柔,就像乔恩脸上的神情。

君,是帮助我实现梦想的人。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是泰国黑拳训练营里的陪练手,一个拳手如果不能通过最残忍的杀人训练和考核,只有沦为陪练的份,也就是标靶,所有人都可以拿你练拳,甚至泄欲对象,每天都有许多标靶的尸体被运走。

那天,因为反抗教练的­骚­扰,我以为我会这么在那些人的弓虽暴殴打下,像条狗一样死去,是她站在我面前,向我递出了手。

他依然记得,那些残忍的同伴将他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地揍在他身上,连痛感都失去,只是他并没有放弃,一个拳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应该在搏击。

在他扭断了一个拳手的脖子后,眼睛肿胀得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能感到空气里瞬间清冽,那双带着迷迭香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声音温柔而蓦定。

“你会是我最好的拳王。”

“你很有利用价值。”梅若草很客观而不客气地道,最后一刻处在劣势仍旧不放弃反击,是一个成功的拳王必备的素质。那个女人,也许一直躲在哪个角落看着乔恩陷入最狼狈地境地,再伸出手,仿佛恩赐的救世主。

乔恩并没有因为她恶毒而­精­准的挑明而生气,只是微笑着复述一句电影《教父》里的台词:“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避免被利用,却不是谁都能被最有权力的人利用,我们所要做的,只是让自己成为最有价值的哪一个,那就是所谓的成功。”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么?

梅若草沉默,乔恩的话无可反驳。

“我第一次见到君宠爱的那个孩子,他太隐忍,太沉静,却惟独欠缺一种不安。”每个人都有不安,比如对权、比如对钱、比如对爱,而那个人的欲望隐藏得太深,那不是一个宠物应该有的眼神。

“而一个掌控着权力的上位者,如果太沉溺在温柔乡里,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失去理智。”似陷入回忆般的乔恩原本爽朗的声音变得沉如酒,晦涩、醇厚。

“也许,君不是没有料到后来也许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早早把那份价值连城的资料唯一的备份分成了三份,也是现在残留下来唯一的资料。”

这是乔恩第一次向她正式提到这件事,梅若草淡淡地嗯了声。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拿到资料。”

我们?

乔恩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你确定是你们,而不是他么?”

“我和他也只是个交易而已,不论过去我是谁,现在,我只是梅若草,我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有我的朋友,我珍惜我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你明白么,乔恩。”梅若草转脸看着乔恩,柔声道。

把走过的人彻底地驱逐么?

乔恩橄榄石般的眸子缓缓沉下去,低笑起来:“人生只是一段旅途,对陪伴的人极尽温柔,但走过就永不再回头,不论对谁都一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情的……”

“在你们眼中,不论我是谁,这只是个代号。”若草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我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D已经帮你 打赢了这场比赛,我想乔恩先生不至于会拿这个为难我这种小人物,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承认君是你的朋友。”

她起身向内间走去:“抱歉,我想休息一下。”

“如果你真的做好选择,那么,我会帮你,看在君的份上。”身后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可如果你还打算接近那条蛇,走上以前的路,那就不必再浪费我的时间。”

若草轻笑:“好,我的拳王。”

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乔恩转脸看着落满寂寥阳光的阳台,低低轻笑,带着一丝沧桑:“是看在君的份上。”

我的拳王……

女子轻柔的笑声仿佛还回荡在阳台上。

乔恩,我的拳王,你会让所有美洲地下拳手们仰视,所有的美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身下。

我的最英俊的拳王,让我看看你的手,最有力的手。

乔恩……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他,从不计较得失?那应该是怎样的感觉?我们这样的人……大概……不配得到那样的心情和爱人的权力。

我这种人,就是所谓神的弃儿。

“是的,曾经,我曾经……”男子低喃的声音伴着最后一丝寂寥夕光消失,渐渐低落下去,飘散在夜风里。

是的,曾经,那是一个过去时态,没有人能回到的曾经。

靡艳之夜第六十章利用下

轻柔冰凉的吻落在­唇­上,沁凉感觉蔓藤般爬进四肢血脉,悄无声息地慢慢打开的一扇门。

王子吻醒睡美人,但他有没有想过,他吻醒的其实是恶毒的巫婆。

这个时代巫婆和公主都有一样华美的表皮。

梅若草额头抵着窗口的玻璃,看着暴雨如倾发呆了许久,才歪在窗边的沙发上睡去。

梦里,天­色­如晦。

她倚在那人背上,他胸膛宽阔,仿佛能遮蔽一切雨,他依靠得如此理所当然,清晰地听到自己问:“你喜欢我么?”

他低下头笑得温柔:“傻瓜,我怎么会……”

雨骤然而降,浇得身上一片透凉,她蓦地一震,再睁眼,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若草愣了愣,抬起看看墙上的钟。

AM 6:00

快到秋末的凌晨时分,难怪天­色­一片漆黑,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出房门时看见房间外的长沙发上歪躺了个影子,过去一看,差点发笑,前拳王大人凯撒般霸气,睡起来也四仰八叉,长腿翘到大沙发上,稚气得像个孩子,或者……大闸蟹。

这样的睡姿,代表这人心底坦荡,一路只会睡得现世安稳。

回房扯了见毯子拿来给乔恩盖上,指尖无意触到他颈项上的皮肤,深麦­色­、有些粗粝,和天霜与D全然不同。

同样由深渊里一步步爬上来,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个­性­。

面前这个男人站在太阳下面,就仿佛能吸纳全部阳光。

“好摸么?”男人带着睡意的低沉声音很好听。

梅若草收回在人家颈项上大吃豆腐的手,一脸认真:“还不错,虽然不光滑,但是很­性­感。”

“你这样子,算是在勾引我么?”乔恩低笑,手一拉,把人扯压在身上。

若草从不拒绝美人邀请,只一脸若有所思:“我在想,如果当初和君或者泰雅在一起的人是你,大概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就算真是为争男人这种恶俗的剧情,弄得好友对峙,恐怕输的那个人也会送上坦荡祝福。

感觉身子底下的人肌­肉­绷紧了一下,连她站起来也没有拉。

她笑笑:“厨房送来的早点在桌上,今早的蒜蓉面包和蓝莓酱很不错,别喝咖啡对胃不好,有新榨的橙汁。”

“……”

见他仍旧沉默,她亦无所觉般地补充:“等会我想带D出去一下,他化妆手艺不错。”

潜台词是,短期之内不担心被发现。

许久,她依旧耐心地维持一个站在门边的姿势,等得乔恩一句听不出情绪的:“最好不要给我添麻烦。”

梅若草微笑:“天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我会记得带好吃的回来。”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莫名的一下子空了不少,乔恩低哼一声,不屑而微涩:“从来都是这样,妖怪。”

是的,妖怪,你以为她跳梁小丑,可轻易­操­控,她安之如饴,却陡然像跟软鱼骨扎在喉里,上不得下不去,你以为她心机深沉,不折不屈,却又见她恭恭顺顺,甚至被你打压得敢怒不敢言。

不断地在你的底线上游移,却总堪堪停在你的临界点上,像一瓶看似透明到底的清水,却不晓得里面是不是重金属超标,放­射­物污染。

不是妖怪是什么,有些人,就算什么都不记得,行事作风却不会变,可是越接近的人却不能还原事物的本来面目,看不到真相。

……

不出所料,D已经醒来,正在休息室里练习,那样看似温和随­性­,实则对自己控制极严苛的人,早睡早起,警醒、节制、从不纵欲,除了……甜食和红茶以外。

柔软的棉布面料练习服包裹着他修长笔直的腿,紧窄柔韧的腰肢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莫名地忽然让她记起昨天下午那一场欢爱,便是这具诱人身体律动及与自己紧紧纠缠在一起。

顿时梅若草比千年老妖、万年城墙还厚的脸皮难得微微泛红。

她看着D在室内舒展着肢体,敏捷而灵活地在桌椅间腾挪闪展、翻跃转踢,丝毫没有碰掉任何上面的东西,绝对担当得起“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这句话。

巴西柔术,其­精­神­精­髓如借力打力,以弱胜强、以柔克刚来源于传统的诸如太极拳这样的中国功夫,但却比中国功夫追求实用­性­,其中格斗技掺杂了许多古老武技如印度武术(卡拉里帕特亚)、希腊角斗术、埃及打斗技、泰拳、柔道,甚至街头地面打斗。

一切都以击败对手为宗旨,所有技巧都随时会被改进,不实用的会被立即抛弃。

D不论从身体还是­精­神素质,果然最适合这项格斗技,所以才能在比赛中战胜阿历克斯。

“你懂得不少。”一个侧手翻转三百六十度,美人矫捷利落地落在她面前,顺手扯起毛巾擦拭汗水。

她的眼里,完全是一种技术角度在评判的光芒。

“嗯,凯瑟琳.泽塔琼斯的《偷天陷阱》里那段柔术表现实在堪称经典。”梅若草立即反应迅速,面不改­色­地顺便换个话题:“你的身体柔韧­性­很不错,是从小开始练习么。”

杂技演员般柔韧非常的身体足以激起她这个办公室板凳一族眼巴巴的羡慕。

电影里面看来的么?D看来他一眼,向浴室走去:“如果你九岁开始被人弄成各种姿势恣意摆布,十多年还能好好活下来,你也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就事论事得令梅若草顿时有些讪讪然。

有些人就算从不乞怜,却一样天生会让人心动摇,何况有那副完美皮相。

默默鼻子,她直接依靠在近乎透明的浴室门外,欣赏美人曲线在水汽里若隐若现:“等会一起出去走走?”

D没有应声,梅若草耸耸肩补充一句:“乔恩在等我给他带午餐,通常那个家伙在饱餐一顿后才有心思处理公务,比如找点重要资料什么的。”

大蛇要打七寸,抓蛇也一样。

……

深深呼吸一口纽约清晨的空气,看着枝头露出的新鲜阳光,她­唇­边弯起个满足的笑。

“你想去哪?”D的声音温温淡淡地在身后响起,虽然听不出情绪,但若草清楚地明白在反对她离开乔恩的安全势力范围这点上,D和乔恩难得有相同的观点。

“我们,去唐人街吃东西和中央公园溜达怎么样,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难得来次纽约。”若草回神勾住D的臂弯,笑眯眯地道。

经过某人的巧手和她的要挟下,现在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平凡普通的大雪情侣,从头到脚灰不溜秋。

唐人街和中央公园,这个家伙冒着被抓到的危险就为了去游那种地方?

感觉D的笑滞了一下,梅若草好心情地扯起明显散发着低气压的美人直接往地铁挤去。

从鲍厄里大街和卡纳尔大街的交叉口开始就算是进入了唐人街,道路两旁挤挤挨挨都是食品店、餐馆、咖啡屋、佛寺以及小百货商店。

加上中文为主乱七八糟的招牌,到处都是­操­着粤语和普通话的华人,一下子感觉仿佛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深深吸一口混合饭馆香气的空气,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故乡这个词。

“喝过中国的早茶么?”

没有听见身边的人回答,她径直拖着对方就往一家港市酒楼里闯进去。

正是九点左右,酒楼里不少阿伯阿妈,也有不少美国当地人,一进酒楼,她就感觉身边的人行进速度立即慢了好多。

“糖心莲子、葡式蛋挞、桂花莲藕羹、翡翠糯圆子、鲜虾小饺、蟹黄汤包、榴莲酥、冰片香酥糕……”伴着流利的粤语,一碟碟­精­美小巧若艺术品的糕点全部排在桌面上。

她几乎明显可以感觉到身边的人负气压转正,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东西。

咬了口鲜虾饺子,梅若草满足地眯起眼,半调侃地道:“可不是只有那些西点才是甜品的极致,中华美食可是世界四大菜系之一。”

捏小蛇,也要捏七寸,瞧,这不是服服帖帖了么。

至于D早就投入奋战中去了,他的筷子出乎她意料地用得很好,吃相也极为优雅。

“好吃么?”

“想不到你难得也会有有用的时候。”

“……”

梅若草眼睛眯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把面前的蟹黄小汤包推到他面前,早已放松警惕的某人不疑有他地夹起那个点缀着鲜红蟹子,看起来­嫩­生生可口的小包子,一口一个。

下一秒,顿时白皙的小脸涨成红­色­,嘴角一道汤汁狼狈地嗤地一声流下了,看了正笑吟吟盯着自己的人,硬是强撑着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伸手去桌面拿那唯一的一碟西点——冰激凌,几口下去含在嘴里才让自己­唇­舌舒服了许多。

“很烫是吧,吃小笼汤包,要先咬一口包子皮让里面的汤汁凉一会才能继续吃。”梅若草慢条斯理地咬开皮,鲜浓的汤汁顿时溢出来,冒出滚滚热气。

D的嘴里正疼着,只能冷冷地瞪着她。

“我们东方的糕点和西方的点心不同,这包子看着没有热气,其实里面的心是滚烫的,但是冰激凌,看着暖暖的,它的心却是冰的。”若草看着他一番折腾后红润鲜­嫩­的­唇­,忽然贴上去轻咬了一口:“少爷,你的嘴上沾了东西哦。”

D蓦地怔了一下,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涟漪,别开脸,若草眼尖的发现他耳朵染了一抹淡淡的红。

连羞涩都这么隐蔽的人,谁能让他交出自己的心。

若草轻叹,所幸……她从不曾期待。

倒是此后,两人忙着大快朵颐,彼此间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D养伤时的轻松。

临行时,D看着她打包了两份东西,吃饱喝足了,美味,他难得地放松,也没有去问。

接下来,梅若草扯着他,没头没脑地到处乱动,买东西、吃糖葫芦的时候也要死不要脸地强迫他同吃一颗,美其名曰伪装要形神俱备。

虽然觉得这样有点恶心,但D少爷还是冲着那酸酸甜甜的玩意儿容忍下来,甚至容忍地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亲吻上床,那种事对于他而言,如家常便饭,反而是牵手这种事,几乎从他开始认识什么情yu的那一刻起,除了天霜,就从不曾有人牵过他的手。

“在这种地方,有时会觉得我们还真像穷留学生情侣。”梅若草啃着跟油条,盯着商店的橱窗忽然冒出一句话。

他顿了顿,才从街边的玻璃镜里看到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竟异样的般配,自己的­唇­边竟有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睫便垂下去。

……

CentralPark正处于曼哈顿最繁华的地带,面积大得惊人——843英亩的土地,充满了茂密的树林、湖泊和草坪,甚至还有农场和牧场,羊儿慢悠悠地在吃吃草,甚至可以见到不怕人的松鼠、狸猫灵巧的身影。

风和日丽,虽然不是周末,但湖上的游人也比平日多点。

小小的船上,坐两个人刚合适,梅若草一手拎着打包的食品袋子,一手拽着这只小小的肥狸猫在哪里慢慢十八摸,把个被她那果子包子喂撑死的小肥狸猫摸得舒服到翻起肚子不动。

“抓捕这里的动物是犯法的。”D划着船,瞟了眼她膝盖上的玩意儿。

若草嘿嘿一笑:“我这顶多算是引诱畏亵,而且之前畏亵更危险的野生动物都做过了。”比如面前这条漂亮的小金蛇。

D被那种堪称­淫­荡的眼神一瞟,沉默。

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似乎渐渐地变得和最初见到的那个女人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没有泰雅的大方自信,没有君的优雅神秘,但是,他却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和危险。

而对于让他觉得不安与危险的因素,他一向……蓦地一种敏锐的戾气危险瞬间让D金眸利芒一闪,猛地扑上前,把面前的人一拽,原来若草的位子上顿时出现几个整齐的弹孔,水不停地冒进来。

而同时,他也迅速地攀住她的颈项一勾,利落地翻身进冰冷的湖水里,避开的灼热的子弹。

翻身落水的刹那,他才听见耳边的女音惨呼:“我……不会游泳!”

……

一丝泥土的痕迹一路从花园拖拽到游泳池边,消失。

乔恩­唇­边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单手勾住格洛克18对着花丛:“是要子弹请你们出来,还是自己出来?”

花丛动了动,乔恩愣了愣,闻到了他熟悉的铁锈血腥味。

“你们?!”

……

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难得地看上去染了楚楚可怜的味道,可惜病美人并不能引起面前男人的怜惜。

“疼……该死的,乔恩,你他妈就不能轻点!”梅若草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可惜一双泪水汪汪的媚眼没有一点威力。

“为了疼爱你的那条小蛇,你不是英雄么,还怕这么点疼?”乔恩笑得一脸冷酷,手上包扎的劲道丝毫没松。

“没办法啊,积习难改,以前为了他,我还和好友翻脸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老板,那个人一看就是从来没有逛过街散心的,BOSS开心了,我这底下人未来日子也好过些。”

“乔恩,我们已经不合适呆在这里。”

乔恩默然。

梅若草理解地笑笑,打了个哈欠,对着他抱歉地道:“那个我买的点心,全部都喂鱼了。”

“你……”乔恩忽然很有点无力感:“没关系。”

看着撑不住药力已经陷入沉睡的家伙,许久,乔恩复杂地轻哼:“泰雅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那对双胞胎中的任何一个……你如果是她,竟然会不知道么?哼!”

D站在­阴­影里安静地看着窗外,七处制高点已经全部放上警戒人员,红外成像警戒全开,前拳王在这方面倒是极谨慎。

谁敢不谨慎,这个世界讨饭吃的人,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譬如他,永远会习惯选择有遮蔽物的地方站立。

“没办法啊,积习难改,以前为了他,我还和好友翻脸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老板,那个人一看就是从来没有逛过街散心的……”

耳边又晃过那人疲倦的嗓音,沉静如水的眼底荡开一丝涟漪,连带手里捧着的东西一晃,差点洒出来。

月­色­慢慢地在墨湖般的天边漾开。

轻巧地推开门,房内一片漆黑,来人朝床上隆起的影子走过去,站定了,怀里掏出个小东西在她额头附近一比,看了下笔体夜光荧屏上显示的数字,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面上。

又立在床边片刻,才转身要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D?”因为发烧有些喑哑的嗓音响起。

只稍微迟疑了一会,清冽的嗓音响起:“嗯,你的伤好了不少。”他并不是矫情的人,虽然没有料到她醒着。

一只发热的手摸索着拽上他的手,若草的声音里微微带了丝惊讶,却是愉悦的:“你来看我?”

“嗯。”

“陪我坐一会。”

D顿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没有拒绝地在她床边坐下,梅若草带着点受宠若惊,却也不客气地钻进他的怀里。

冰冰凉凉的修长身体抱起来,比冰枕还舒服。

果然,吃人的不但嘴软,连身体也要贡献出来抵债,这次算盘,她倒是意外打得还算漂亮。

“这是什么,粥?”鼻子敏锐地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梅若草拉开柔和的台灯,在桌上见到一个保温杯。

“体弱发烧的人,吃点这些流质食品,会好得快。”

梅若草同学越发感觉受宠若惊,顺带也狐疑地试了下口味,皮蛋瘦­肉­粥,味道刚好,米软汤汁正浓,一不留神,嘴贱了下:“泰雅……呃,我以前教你的,还是君?还真有心。”

说完才记起,D少爷未必需要下厨,大可以叫外卖。

D倒是毫无芥蒂般:“君。”

“谢谢。”若草摸摸鼻子,乖乖埋头吃粥,不再多话。

看着她慢吞吞地吃粥,他忽然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能力不足的话,给人挡子弹这种事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梅若草擦了擦嘴,看了下半垂着睫羽的D,她当然知道有时候这种英勇的事其实绝对不像电视上那么有趣,别说大口径的子弹能把你弄个串烧­肉­丸,有经验的人,某些情况下甚至能控制自己受伤的地方不致命,而这种行为,却会拖累对方。

但,天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揉,只是那个躲避时候,很不小心地绊了一跤,然后就那么好死地让一颗冲着D身上的子弹改成在自己手臂上免费穿了个孔。

“那个……我没事。”索­性­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美丽下去吧,只求你大爷下次不要没事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出去做炮灰,梅若草很无道德地摆出温情脉脉的面容,顺水推舟。

“今天开心么?”

“……”D汉做声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浅金­色­的眸子在橘­色­灯下看起来异常漂亮。

“人总要学会弥补自己,偶尔放纵与休息,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前进。”梅若草吃完最后一口粥,拿过床头的薄荷水漱了漱口。

“泰雅……”

D的声音忽然低低响起,这是他第一次唤她以前的名字,若草心底微动,忽然道:“如果不习惯的话,还是叫我若草或者老师。”

是什么,让他忽然确定她是泰雅?依着他的谨慎,如果不是这般确认,是不会这么叫她的。

“这么久了,你还是不会游泳,以前也是我在海边求回你。”

这是……在回忆当年么?

D清冽低柔的嗓音,还是开始说两个人的第一次在塔罗岛上相识的过去。

很简单,相识于一次海边事故、然后泰雅情不自禁,D又因天霜的缘故,竟没有拒绝泰雅,东窗事发,君大怒,加上泰雅身份暴露,再后来两位女廨出事,一位挂掉,一位失忆隐姓埋名,等到另外失忆的那人忽然出现,天霜便开始对自己双生弟弟生出怀疑,这四人关系简直乱如麻线。

若草听他说完,很老实地道:“我几乎不记得这些事,也不知道你说的里面有多少是可信的,但是,D……”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笑:“有时候,看到你的背影、你的眼神,你苍白的脸­色­,我会感觉心里有很不舒服,所以会想让你看起来不要让我那么不舒服,仅此而已。”

D的轮廓瞬间仿佛柔和了许多,他轻笑起来:“完全不懂罗曼蒂克的女人,这时候你因该捧着我的脸,告诉我你会心疼,会想要拥抱我。”

“我不是你以前那些客人,也不是你的追求者,并不想追求征服珠穆朗玛的快感和自豪。”梅若草捧着杯子,发现自己在乔恩这里呆久了,越来越不会说话技巧,果不其然,D又不作声了,只是温温然地垂目接着她。

“我们只是在某些地方很想你,所以权当这一段冒险旅程里有两个不错的伙伴。”她和他都是那么有所保留的人,他一心为了和他的双生子铺就康庄大道,她贪慕虚荣、钱财也不过是为了能有惬意自由的日子过,一切以这个为标准,若是途径太过危险,她必定宁愿多费点时间,慢慢重走另外安稳路子。

对他们而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梅若草比一个想起一切的泰雅其实好千百倍。

注定不同道路,自然不相为谋。

但是感觉这种东西来得本就不受人控制,但大家都是成年男女,游戏规则怎么玩,D那样的风月老手不用说,就是她也是了然于心。

快乐时相伴,相恋,分开了不,不论是感觉淡了,还是其他外力因素,但既然分开,并且无可挽回的局面,那就分开,时间绝对比任何人想象都强大。

她甚至会记得把该带上的、该得到的利益一样不拉地带走,回忆更合适在离开后慢慢品尝,在等待真正合适的那一个出现的时间里,对方的不好都会退去,只剩下愉快的回忆,没什么不好。

一段从不被期待的感情,也不能被期待的感情,这无疑是最完美的结局。

她并不没有太多慈悲心,去拯救堕落黑暗的灵魂,也不指望对方忽然痛觉原来所爱在灯火阑珊处,然后痛改前非,抛弃一切目标和身边的人,目光从此只追随一个人到地老天荒。

连退路都想的这么周到么?

D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绵密的吻,慢慢顺着眼也的鼻梁下滑,然后叠在她两瓣温软的­唇­上,辗转缠绵。

窗外,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一弹,隐藏在阳台的­阴­影里,发出极低的嗤笑,手里的探出带着器的枪泛出冰冷幽蓝。

D眸里微闪,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闭上眼,软下去。

就算不是天霜,要让这个没有警惕­性­的家伙睡死也不是太难的事。

他小心地将她放下,熄灭台灯后,站到窗边拉开一个口子,温温淡淡地道:“这里的守卫属于杰拉德保全公司,海豹、三角洲和阿尔法的退役人员组成,如果没有自信赢过他们的联合行动,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窗外黑暗里传来不屑地低嗤:“D少爷最讨厌给别人造成麻烦,也讨厌别人给自己麻烦,所以别告诉老子,你对那个蠢妞动心了。”

“Сhā手别人的事,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品德。”

黑暗里的人沉默了一秒,复又懒洋洋地道:“我只想提醒你,那位教父先生欣赏你们两玩压宝游戏,但讨厌该死的人复活,尤其是背叛他的死人,砍下女王的脑袋送到那位教父面前,比你怎么讨好他都有用。”

D在窗前站了许久,冰冷的的露水慢慢沁染身体也不觉得,黑暗里早已悄无人息。

他坐回床前,浅鑫­色­的眸子仿佛黑暗也能礼物,轻易从被窝里捞出睡得酣沉的人,手环上去,然后慢慢地把一双长腿也移进被子,­唇­犹豫了一下,轻轻抵在她的头顶,闭上眼,

“泰雅,泰雅的话,也许……”

心底的某些部分再次有了柔软的倾向,就像很久以前那一次……D的眼微微颤动,迷离而黯淡。

也许什么呢?

忽然眼前掠过一张戴着白­色­面具的脸,面具上有了深深的裂纹,有妖异暗红的细流从上面缓缓淌落,直到那人翘起­唇­角上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

凉薄得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忘记要去揭开那张面具,看那张脸。

那张一世都像原罪的烙印在他灵魂里的脸。

……

早上醒来,是因为很不舒服,感觉像是那个­阴­森庄园的蔷薇蔓藤莫名其妙地长到床上,然后缠绕在她身上,一点点地要将她淹没,把她变成……花肥。

等痛苦地睁开眼睛,才瞥见缠绕在身上的不是蔓藤,而是某条怕冷的蛇。

手臂一只勾着她脖子,一只搂着她的腰,两条长腿紧紧地夹着她,脸也搁在她的劲窝里,柔软潮湿的随着呼吸触着她脖子的,十有八九是他那张漂亮的嘴­唇­。

这种睡眠姿势的人,心底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典型的婴儿睡姿。

她脑子里有点蒙,然后瞄到桌上的保湿壶,原来昨天不是做梦。

怀里的人极其敏感,在她本来不到半分钟,立即醒来,睁着一双泛着点水雾而显得温柔幽邃的眼看着她,低低哑哑地道:“早。”

“早。”若草微笑,顺势在他漂亮眼睛上亲了下

然后梅若草就瞄见他耳垂,充了血像某种血玉雕的艺术品。

难得D会这么主动,柔软的栗­色­发丝落在白净的脸庞上,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若草心猿意马就想在他­唇­上咬一口,想起他的洁癖,最后还是啃在他的耳朵上:“D少爷,怎么一磊早就来招我。”

D被那一口咬得清醒过来,眼底流光闪过,原本就Сhā在她腿间的长腿往上一顶。

“畏亵未成年学生,是会被警方起诉的。”

感觉小小D很­精­神地在她腿间磨蹭,若草忽然记起,貌似男子清晨都会有……晨见反应。

“没关系,把你关在地下室十几年慢慢折腾,等你罹患斯德哥乐摩症候群,和地下室的伊丽莎白(注1)一样,再放出来,你就会忘记什么叫联邦公法。”若草哼了声,这条蛇都成了­精­,还未成年?

D蹭了下腿,轻描淡写:“我大学刊登在《科学》上的论文之一,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若草腿忽然缠绕上了柔韧结实的窄腰,还让一他起身,漫不经心地啃他白玉似的耳朵:“嗯,我的荣幸,不管过去怎样,过去是为了成就列在的你,这一刻属于我的你。”

即使只得片刻,在这保质期里,这刻的感觉不会变质。

酥麻的感觉顺着耳背爬下来,那些情yu与黑暗交织的过去里,比她调情手段高明多少的人多得是,但是奇妙的感觉却陌生忍尤含垢他,莫名地放松。

他微微仰起脖子,享受她细腻的亲吻。

“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介意,不如让你也被驴车撞一下,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样?”没人可以改变过去,却可以选择抛弃。

“美利坚的驴子很少。”D觉得也许愚蠢会传染,但他却不自觉沉迷。

昨天带不回,明天太遥远,只享受当下缠绵,就算明日天涯末路,此时什么都不需记得。

“要不,换一种方式?”若草眯着眼,咬他的喉结,手早就不规矩地溜进他光滑的腰臀上,早在他们面前放弃了做淑女的选择。

“我不喜欢口气在自己身上烙印。”

明明温淡带笑的声音,却还是听得梅同学很不爽的在他翘臀上用力捏了一把。

……

“乔恩先生,车子备好了。”男秘书低唤站在窗边沉思的男人,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灿烂的金发上,有一种仿佛融化一切的耀目。

“嗯。”

“要不要,去叫醒梅小姐?”男秘书小心地道,从早晨到哪午,先生已经在这里站了五个多小时。

“……”男人沉默了这久,拿起淡淡地道:“不用了。”

“是,那这些……”秘书目光瞟向桌上放的那些叫做豆浆油条还有奇怪却漂亮的中式早餐,一大早,先生跟着那些专门请回来的厨子捣腾了半天。

“倒掉吧,中国的早点和西式餐点不一样,冷了,就变味了。”乔恩专注地看着阳台上吊着的沙包,指尖滑过上面写得那行字—TOMYBOXING­唇­角勾起一抹虚无淡渺的弧度。

TOM YBOXING(给我的拳王)

有一佣遥远的女音慢慢消融在阳光里:“你会是我最好的拳王,一生里遇到过最好的……只属于我的,拳王。”

他转身,关上门。

……

房间里。

两人厮缠打闹了半天,将近下午两点才起床竟也还见了有人来催,若草后知后觉地看着门前的推车上的行礼,经纪人模样的人礼貌的告诉他们乔恩先生飞到巴西去挑选新种子了,半年后才回来,一切行礼和后续安排准备好,只等他们快快滚蛋,这才挑眉看向正沐浴完毕出来的D。

“东西?”

“嗯。”

原来是已经拿到,若草目光飘向客厅另外一边的阳台,看着好个吊在那里的沙包,低笑。

连面对在的再见也愿意说么……拳王大人,不过想的还真是周到。

还会再见到么?那个太阳之子。

最好,还是别见了……对彼此都好。

拎着行礼混在看拳的人里出去,若草从帽子下面看了眼搏击声,忽然有些遗憾,没有见到那个人站在上面睥睨天下的样子。

……

站在另外一个出口站了几个并不显眼的一身黑­色­西装男人,其中一人低低地对着耳麦道:“没有发现目标。”

纽约机场控制塔台

立在空前的男人,呼啸而过的空客正在起飞,飞机摩擦空气尖锐的啸声似乎羡慕不影响他的听觉,平板得和国会山里所有工作人员一样平板无奇:“查封掉那里。”

耳麦里的人犹疑了一下:“克莱森先生,这里有上面……”

男人在无表情地道:“我们是国家公务员,只为公民安全服务。”

“是。”

他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嘴­唇­慢慢地含着:“5、4、3、2、1……”

刚刚升起的飞机仿佛被什么­射­中的鹰一样,抖了抖。

“轰!!!”

空中蓦地爆出一团剧烈夺目的火花,呼啸着,机械尖利的哀鸣响彻整个天空,火花照料所有人惊恐茫然的面容,除了平静转身离开的男人。

神微笑着说,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

一个踉跄,她差点被因押错赌注失败骂骂咧咧的几个大汉撞倒,一只手透过拥挤的无数胳膊和身体忽然牵住她的手,冰冷而修长,却稳稳地不动声­色­地扶住她。

若草低头,轻笑,然后握紧,不再放开。

在黑拳结束后满大街失望的、兴奋的人里穿行。

纽约的夜晚再次降临,五光十­色­,风很凉。

不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闪着冷漠的警灯,迅速地包围他们离开不久的华丽建筑。

喧闹街头,落叶被凉风卷起翻飞,若草莫名其妙地有些着迷地听着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放着一个冷漠的却极富穿透力的女音,她忽然有种欲望想要再转头再看一眼那个奇特的地方。

“怎么了?”D靠近。

“没什么,Avril的新歌不错。”她摇头,甩掉那种莫名的情绪靠进他怀里。

他微笑,抬手压压她的帽子:“走吧。”若草弯起­唇­,让他牵着她的手在冰冷的夜风里融入街头喧闹的人群,消失。

身后不远处的电视里,正Сhā播着紧急新闻。

“紧急报道,今日临时飞往巴西的901-2次航班,因机身故障,起飞五分钟后,在空中爆炸……搜救人员暂未发现生还者……”

夜空下的大屏幕上面无表情冰冷的少女寂寞地站在黑暗街头冷冷和着贝斯冷冽旋律地吟唱。

Are you aware of what you make me feel,baby

亲爱的,你知道你让我有何感觉?

Right now I feel unvisible to you,like I'm not real

我感觉我对你来说是隐形的,好像我不是真的

Didn't you feel me lock my arm around you

你没有感觉到我伸开双手环绕着你

Why'd you turn away?

为什么你却转身离去

Here's what I hāve to say I was left to cry here

我只能说我在你离去时呆在原地流泪

Waiting outside there grinning with a lost stane

在外面等待着遗失的注意

That's when I decided

那就是我决定的时刻

Why should I care

为什么我要在意?

'Cuz you weren't there when I was scared I was so alone

因为在我害怕在我孤独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

You, you need to listen I'm starting to trip

我将要离开

I'm losing my grip and I'm in this thing alone

我失去了控制,陷入无边寂寞

Am I just some chick you place beside you to take somebody's place

我是不是只是代替某人的地位?

When you turn around can you recognize my face you used to love me

当你转身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出我的脸,记起你心里曾有我的样子?

You used to hug me

你曾经拥抱过我……

——艾薇儿《Losing Grip》

这是冬季的第一天,她微笑着,却莫名觉得,也许遗落什么。

(注释1:地下室的伊丽莎白——奥地利一起乱­仑­案,被拯救的受害人曾一度放弃指控弓虽暴和囚禁自己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

华盛顿DC PM 14:50

视讯电话里传来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你的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孩子?”

“谢谢教父。”病床边正对着镜子拆纱布的人,背对着视讯电话,只能让人看到他一头及腰的长发垂落在背后。

“克莱森告诉哦,你们似乎失去了D那个孩子的踪迹。”

白皙的指尖在自己修长的颈项上滑过,他­精­致的薄­唇­扬起鬼魅的弧度,却没有答话。

“D虽然是个任­性­的孩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违背神的教义。”

“您在担心什么?我并不是该隐。”他拨了下头发,漫不经心的转过身:“自然会把我亲爱的弟弟,‘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下一季的香水发布会的基调原料还在他那里。”(圣经里有该隐杀弟弟的故事)

“好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

天霜依在床上,对着视讯电话慢条斯理的解开自己的扣子,动作慢的几乎称得上是诱人,半露出自己的颈项和半片雪白的胸膛,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在颈项上非常扎眼。

“你的新陈代谢恢复力还是和以前一样出­色­。”

“教父……”懒洋洋的歪在床边,他忽然打断对方:“我不够好么,没办法代替那位‘祭’么?”

“呵……”视讯电话里传来低笑:“我信任你。”

“可您想要的只有‘祭’,真是让人嫉妒。”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输给塔罗现任的智囊“祭”。

“聪明的孩子,永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糖果,我的孩子,贪心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哼。”他一翻身,不再说话。

视讯电话里的低笑声渐渐消失。

天霜妖异的双瞳滑过冷芒,慢慢收敛起脸上那种骄纵,只剩下平静。

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想要掌握的一切。

…………

“下一步,我们要去哪,我可没有护照。”从浴室里出来,若草瞟了眼在微型电脑上十指灵活飞舞的D,走过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忽然觉得这种偷渡客的生活,似乎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所有的残本资料全部用微型扫描输入电脑后,D专心的看着电脑:“只有一份残本,得不到全部的资料,我们需要第二份残本……好了,别闹,接下来是香港。”

若草原本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D柔软的耳垂的手略顿了顿。

第二份资料放在……香港许留山糖水铺分铺的老板手上。

她当然记得。

香港……

“想要回中国么?”D头也未抬,已知她在想什么。

“你会让我走么?”若草收回手反问,懒洋洋窝回小宾馆的床上。

他们之间,至少在这段时间,已经不必对对方隐瞒什么。

“不会。”凉薄的­唇­忽然追上来,轻轻地封住她的嘴:“我们合约未尽。”

“诚实是一种优秀的品德,有时候却让人讨厌。”若草一口咬住他自动送上来的薄­唇­,手指挑开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恶狠狠环住他脖子。

这条矜淡的小蛇,从来难得主动,导致他每次主动地时候,看起来都很隐忍,让她想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也许就是当初,君会迷恋他的原因,他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禁欲而堕落,冷寂而激烈。

“所有的证件,都在你的……唔……袋子里……”

若草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小黑包。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帮助你……看在君的面子上。”不久之前,那个凯撒一样的男子深沉的声音又再次缭绕在耳边。

看在君的面子上……

“所以,我们该去赶飞机了。”D趁着她发呆起身,舔了舔自己被咬的红肿的­唇­角淡淡地道。

香港PM 19:30

“……welcome to Hong Kong international airpoint……”

正在听着机场熟悉的英粤语女音出神的若草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对唔住,对捂住……”少女一迭声的粤语响起,懊恼又慌张地看着手里打泼的速溶咖啡。

“没关系。”她笑了笑,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大片污渍,拿起电话低声道:"我去一下卫生间,在三号出口等我。”

正在领取行李D下意识地微皱了下眉:“小心点。”

是的,小心点。

人不走运的时候,时常有种一语成谶的本事。

梅若草苦笑,看着自己脑门上的冰冷枪口。

“先生,你不觉自己走错卫生间了么?”

“小老鼠,你的胆子变大了。”面前的男人斜斜勾起­唇­,一脸西部牛仔式欠扁微笑。

“彼此,你也还是一脸贱样,金恩。”若草冷睨看着翘着长腿坐在马桶上的男人,因为毫无防备地被他拉进隔间,太小的位置迫使她不得不贴着对方。

“啧。”金恩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忽然低哼:“看来,你最近心情很愉快,D的味道怎么样?”

“目眩神迷,销魂美味,要不要试试?”梅同学笑眯眯,不动声­色­地扎对方一刀。

金恩嘿嘿低笑,眼底闪过诡芒,顶着对方脑门的枪滑到她的胸口上:“我想你大概忘了,我是个双Сhā。”(黑话、俚语:双­性­恋)

梅若草被那诡异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干­咳两声,很没道德感地道:“这种事原装货当然比仿货味道好,你不去找原装货,在这里做什么?”

“没办法,你的旧爱,大概不会想见到你现在的新欢。”金恩一脸无奈。

“你这个没节­操­的家伙,上了天霜的床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梅若草恼怒地瞪他,脑子里浮现出那夜天霜­阴­寒充血的妖瞳,不由打了个寒战。

金恩笑得一脸恶意:“啧,我倒是很想尝尝,不过没办法,那个黑寡­妇­一样的少爷太难搞。”

“……”

不是天霜?那旧爱……这两个女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男人,她额角一抽。

“还有,不用拖延时间了,这个时候D大概正在和天霜‘火热’地重逢,大概,不会有时间来理会你。”金恩轻巧地猛扣住她试图偷偷弹出歌罗芳的手指,一脸嘲弄地看着她。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这个混蛋麻倒个三天三夜,然后卖到最热的鸭店,免费做台三天。

剧烈的疼痛感从脖子传来,黑暗笼罩下来时,这是若草脑子里最后的念头。

……

意外是个中­性­词,可以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下地狱。

刚一醒来,她就被一问三不知的下人七拐八弯地带到这个古朴幽雅的房间,适应力看媲小强的梅同学立即在大量过周围后,很礼貌客气地朝那背对着自己清瘦矍铄的人影道:“您好,先生。”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着韶光贱……”绵长悠远的唱腔慢慢缭绕在房间内。

港人多爱粤剧,而爱汤显祖的《牡丹亭》却是异数。

“小姐,请坐。”温温和和的声音,一开口便是带着江浙口音的国语,而非粤语,年逾六十,却线条清矍直挺,面无白须,若四十出头,暗青银丝盘扣长袍,手上一柄乌玉骨白纸扇,细绒上飞的丹凤眸仿若含笑,温文尔雅便是为他量身而作的词。

一身书卷儒雅气,似三十年代老上海里出身良好的大学教授。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走运,却不晓得自己还有本事招惹那么多烂桃花……好吧……老桃花。

“要喝茶吗?”

“谢谢。”

若草不动声­色­地接过茶,象征­性­的抿了下,却没有触碰到茶杯。

那位旧上海老派绅士,似乎也不介意。

“本来听说泰雅回来了,肃爷这怎么也是她亲叔伯辈的,到了香港,怎么也要请来这里坐一下。”老帅哥捧着茶杯,优雅喝了一口。

从在前堂看到的那尊特殊的关公神像,她大概就对这里有那么点底了,香港黑白道都供奉关二爷,但是在二爷神像上又有讲究,这里绝对不会是白道,那就十有八九是黑道的堂口了。

泰雅·梅一个小记者,和香港狗仔队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哪里就轮到被这里的叔伯、公爷惦记着要这样‘请’来拜堂口。

梅若草不动声­色­地等他说下去。

“呵,可惜得见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我弄错了人。”老帅哥话有深意,让若草心头突突一跳。

她苦笑:“肃爷,我还有一位朋友在等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办完事,一定回来专程拜访您。”

“你的那位小朋友,我自会招待得妥妥当当。”肃爷微笑,一双妙目藏秀含蕴,竟让人完全不敢直视。

连威胁都让无法感觉生气的人,这份功力简直炉火纯青。

“肃爷,据说我曾经遭遇了连环车祸,脑子有点不记事,至于我是谁,也是后来遇到了别人,才晓得也许曾经我还有那样一段­精­彩绝伦的经历。”若草一脸无奈,一句话,把­干­系推得­干­­干­净净,明哲保身。

老帅哥似乎对这个答案似乎毫不意外,只是看了她片刻,那种并不锐利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目光,却丝丝入骨,把人细细抽筋剥皮看得若草冷汗淋漓,呼吸都不能用力。

“呵,这样么,我这里有泰雅从前留下的一些日记资料,想必对帮助你恢复记忆很有好处。”

“不用!”连想都不想,她脱口而出,才发现着了老狐狸的道,冷道:“昨日之日不可留,肃爷这样的长辈当然比我明白。”

“但我以为,你的小朋友,会很感兴趣。”肃爷妙目微弯,一字一句却如芒刺总扎在她的七寸上。

“肃爷……”

“这些东西,只有原主才能打得开,仍然总要打开的,不论你是泰雅,还是……君。”肃爷微笑着移开那种让她如坐针毡的目光,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丝毫不容她置疑。

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等有机会见了,却相见不如不见。

……

同一张照片,有些凌乱的及肩短发,清冽到凌厉的眼睛,丰润的微微抿起的­唇­有着刀锋般的味道。

有时候她会分不清这是个与自己完全不 的人以另外一种形象伫足在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她选择了DLEETE键。

还是,其实她就是她。

若草安静得有些茫然地看着日记本最后一页里的那张照片,忽然慢慢地勾起­唇­,所有人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泰雅,钽所有的怀疑,都终止在自己的脸上,之所以相信她,也是因为这张脸。

她的脸,是专业的法医学检查证明从未曾动过刀子。

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她是泰雅。

但却没有人怀疑过另一个可能­性­……

泰雅日记

“200X年,7月16号,那是我脱离魔窟的再年纪念,也是我和她相识的纪念,望着她最爱鸢尾花,却找不到可以送的人。

在概没有人想到报界的刀锋、旗帜,其实是一个无比卑劣的仿制品、变态,卑劣的玩意却从不会做噩梦,一次都没有……虽然我每天都可以见到她的脸,而夜晚……日日夜夜,却从不是噩梦……”

狭小的船舱丝里弥漫着恶臭,屎尿味、潮湿的人体汗味混杂得令人作呕的腐败味。

“嘭”一道狭小的舱门被打开。

“把尸体切碎扔到海里。”粗鲁而暗哑的声音传来,几条告状人影如狼似虎扑到船舱,原本死寂的船舱顿时起了一阵列­骚­动,女孩子凄厉嘶哑的叫声响起来。

“不,放开我……求求你们!”

“啊……你们这群禽兽,我们要回家!”

伴随着拳头或者腿部击打­肉­体的声音,怒骂声渐渐变成惨叫,不一会几个人闯出去,然后­骚­动又迅速地沉默下去,只剩下细不可闻如鬼魂般的低泣。

这并不奇怪,与在船舱里熬不过去死掉的尸体一同被弄出去的,偶尔还有几下子,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被放回来,她们是作为泄欲的对象被蛇头带出去连死都还没有卖掉的价值。

一艘般,偷渡船,通常等同于噩梦与地狱,但是驶向大洋彼岸,等候她们的却是‘遍地黄金’的未来,比一般偷渡船更残酷和悲惨的是,这是一艘专门装载雏妓的船。

等待她们的职业只有两种:一,妓汝;二,器官买卖的承载器。

从某种程度上百言,被剥夺器官的人,未必比妓汝更悲惨,雏妓感染AIDS的比率比成年妓汝高三倍以上,在诸如泰国或者东欧这些国际武警组织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名单上新兴的­性­行业发达地区,许多雏妓未满十五岁即交叉感染多种­性­病悲惨,受尽折磨地死去。

“喝点水吧。”一道有些沙哑却仍然清朗的声音在昏昏沉沉的小梅耳边响起。

凭着感觉她也知道是谁有这样的如泉水般的声音,小梅魅力支撑起自己就着她手里的破塑料碗喝了两口水,又躺回去。

“再喝点吧,你在发烧。”

小梅摇摇头,虚弱地道:“没关系的,我很好。”

由于是偷渡船,很少在各国码头补充水分和食物,所以她们这些货物的饮食标准只是维持在不死不活,每两三天有一点水和硬面包,分量却非常不足。

所以,除了头几天,被拐骗或者以各种暴力手段弄到船上来的小男孩子和女孩子们还凭借这边矜持与愤怒不去动那些食物。

蛇头也中介狰狞地冷笑几声,拖着一个漂亮女孩走后,也没有向一开始她们反抗挣扎时对她们拳脚相向,只是减少了食品的供给。

但是,数天后,人的求生欲望与血液里与生俱来的原始野­性­,渐渐掩盖过一切。

佛说,人心即地狱。

开始有人抢夺年纪更小的女孩子的食物,甚至了现小女孩子被活活饿死的状况,小梅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仍旧有人下来送少得可怜的食物和为防止船舱里出现瘟疫,蛇头处理掉尸体。

过了一些时日,病倒的女孩子渐渐多了起来,蛇头把一些年纪小的女孩子和几个小男孩关到了另外一个舱门,因为8—13岁的女孩子在市场上更有价值,她们的开­苞­价高达上千美元,而男孩子因为稀少而得到同­性­恋者的青睐还要更值钱一点。

有需求就有市场,人类丑陋的恋童情节促成了雏妓市场的存在。

但是,小梅认识的那个女孩总能得到其中的一份,有些时候她甚至能从那些水里闻到铁锈腥气,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知道。

她一各是个软弱的孩子,在船上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这个女孩子。

彼此,她正窝在角落哭得满眼是泪,因为并不漂亮又笨拙还有口吃,从小在孤儿院里,她就是最不得老师和小朋友喜欢的那个,连姓都没有。

“你叫什么?”

“我……我叫……小、小梅。”

“你没有姓么?”

“就……就叫……啊、小……小梅。”她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真巧啊,我也君子梅呃……不过大概是倒霉的霎,就叫我阿霉好了。”

那个女孩嘲弄地耸耸肩,窝在她身边坐下,自嘲地道,后来小梅发现,从上船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见她歇斯底里的大哭大闹大嚷过。

虽然灯光很微弱很微弱,但是她想,阿霉不是不害怕的,夜晚两个人靠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偶尔她会觉得脸上很潮湿,但是,那时她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连眼泪都出不来了。

但是每次她摸着脸上沾染的那种湿润,忽然觉得,她没有勇气去问一下她:“你是不是在哭,阿霉?”

如果连阿霉那样的人都会哭的话,她想她会在这个地狱里疯掉,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被那些肮脏的水手拖出船舱,在夜晚宰鱼的甲板上,被截成许多估,然后连头带肠子一起丢进鲨鱼集区。

她唯一大胆地问过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你为……为什么要……帮……帮我……”

她是那样软弱无用,唯唯挠挠脑门。

大概是因为都是倒’梅‘的家伙,看看是不是她们的霉运会不会跟到死那天。

奇怪的答案,奇怪的人,可是,她却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抓住她。

紧紧地抓住……好像就能被抓住些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她们都病了,处于一种极度的虚弱,各­精­神漂浮的麻木状态,每天都有女孩子被拖出去,有些能回来,有些则见不到第二面。

后来,她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那些犹太人的照片里见到了同样的表情。

她们只能尽量缩在人堆里,或者让自己看起来更恶心。

但是,那一天终于来临,阿霉食物的时候,刚好撞上蛇头忽然折回来提人,看到了正爬起来想去捡阿霉扔来硬面包却体力不支跌倒在蛇头脚下的她。

她只能发抖,连动都不会动地任由那个狰狞,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拖上去,只是一脸看着阿霉。

她记得很清楚,在瞬间就着门外微弱的光看到阿霉的眼神,隐忍的、愤怒的、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瑟缩。

她无数次在镜子里见到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的瑟缩。

她忽然明白,阿霉并不是童话的王子,而是和她一样的女孩,会害怕会恐惧。

我们从不是彼此的救赎。

只能微笑着流泪与屈服。

“我来替她。”忽然一道声音……像一道鲜红的铁水岩浆,将她慢慢地包裹,攸然而逝一结成僵硬的壳。

她只能看着阿霉跟着那个眼里难得闪过惊讶男人离开。

黑暗包裹了一切。

……

过了很久,阿霉才回来,很累很累的倒头就睡。

并且,从那天起再也不会有人来提她,但是却会有人三不五时地把阿霉带走,阿霉回来的时候总是很累,但身上却很­干­净,她似乎洗了漂,底下的女孩太脏,只有被叫出去的女孩才有机会洗澡,但没有人想要这样的机会。

阿霉每次回来还会沉默很长的一段时间,让她不敢靠近和说话。

直到她主动地靠过来,歪在她的身上,睡着。阿霉会把一边耳朵贴着船舱壁,一边耳朵贴着她的脸颊。

好时她才敢抱住她,死死地抱住她,偶尔阿霉脸上潮湿的时候,她会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脸,直到两个人的脸都是湿的,后来,她尝到那种咸涩的味道,便慢慢地凑过去用自己的­唇­去把她的脸蹭­干­净。

一点点地,把那些潮湿全部吃进嘴里,或者将­唇­抵在阿霉的眼睛上,让那些湿润全部直接进了她的肚子里。

到最后,她几乎是迷恋这样的感觉。

阿霉,阿霉是不会哭的。

……

这是她坚定的信念,一直都如此坚定。

所以……

所以,就算阿霉被独自留下,也会活得很好的。

越来越靠近那个大洋彼岸的国家,一次海岸警卫队的例行突袭搜查,让防守严密的偷渡船有了一丝机会。

这艘偷渡船的火力和马力出乎意料的猛烈,导致几乎是毫无准备的海岸警卫队的那两只小艇根本在被一轮猛轰里回不过神,只能看着偷渡轮逃之夭夭。

但若跑到甲板上,跳进海里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地狱。

外面已经传来那些恶棍的脚步声,但最先发现那道门没产的缝隙的是……阿霉。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做 什么,她只记得在缝隙合上的一瞬间,阿霉那双瞬间闪过不可置信、忧伤与了然的冷漠的复杂眼神。

可是,没有关系吧。

她可以很好的活下去的,她是阿霉啊。

她有父母、有家人,有很多的牵挂,有牵挂的人总有活下去的欲望和动力。

不像她什么牵挂都没有。

所以……所以……

所以,她会好好地代替阿霉活下去。

代替她的全部……

“200X年,2月15号,从伊拉克回到纽约的那天,我有了另一些线索和资料,战争的背后,总有另外一些蛀虫得到利益,军火贩子、石油贩子、走私贩子甚至军方……可这一次却是让人兴奋的大爆料,这些是蛀虫的中间,竟然有一条从来不为外人注意的线——掮客,听起来丝毫不引人注意的蝇营狗笱之徒,如果可以得到第一手资料的话……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千辛万苦会再次见到她,见到那个人……即使戴着面具,血脉里的涌动也让我那一瞬间,忽然发现那些夜夜诡异迷离的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即使我做出那样的事,曾经后悔,却从不畏惧……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我从不曾怀疑。

就像,我从不曾怀疑从骨血到灵魂里,对她的渴望,容貌、眼神、身体,每次面对镜子里这张脸,都让人想要坚定的拥有。

如果不是这样的坚定信仰,我又怎么能脱胎换骨。

泰雅·梅,早已取代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梅,像是从这副惨白血­肉­里生长出的另一个灵魂,日日夜夜地提醒着我。

希腊神话里纳西瑟斯看着水里的影子,然后慢慢迷恋上影子里的自己,再也无力爱上任何人。

可如果出逃的影子也有了灵魂和欲望呢?

甚至因为过份的迷恋,伤害了那个深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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