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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度角高高在上地俯视他,“陆先生,我是童小姐的代表律师,我叫陶意棠。”

什么?陶意棠!吓得马上直起腰板,正襟危坐,“有——有什么事吗?”

对他的反应好生不屑,她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娇怯不已的童心圆,“陆先生,我的当事人童小姐表示,你未经过她的同意,便把她创作的作品冠上他人的名字发表,我今天是特地来跟你谈谈赔偿事宜的。”

“是你?”瞪直了眼,陆大帅好像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请律师,而且还要是那个杂志上做过三大版专题的法律界女皇陶意棠!全部狐假虎威的凶狠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顿时手足无措,“怎么谈?你想做什么?”

“我负责帮童小姐索求十倍稿费——也就是两万元人民币,外加一份书面解释,在你们的杂志上对我的当事人表示公开道歉。”简单说明要求,陶意棠只是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清澈的眸子露出淡淡的冷漠之­色­,“毕竟童小姐和陆先生上司下属一场,闹上法庭的话,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陆大帅迟疑了,两万块不是小数目耶!

“恩,你说什么?”瞥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焦头烂额的冥想,陶意棠耸了耸肩膀,“陆先生,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那么我会认为你拒绝我们提出的索赔。既然如此,那么你等着收到童小姐的律师信吧。我们棠棣事务所会派遣专人过来通知你的。”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唔,顺便告诉你,如果开庭打官司的话,所花的费用就不止区区两万块了——因为,我是不可能打输的!不打扰你办公了,再见。”

再度瞪圆了青蛙似的眼睛,陆大帅尖叫:“喂喂喂——等等!我没说不赔啊!”

意料之中,陶意棠露出淡淡的笑容,把一份文件放到他的桌上,“感谢陆先生的配合——既然你同意,那就好办了。两万元人民币,一个月之内你直接汇入童小姐的帐户,至于书面道歉,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出现在你们的杂志上。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会派人来找你的,就这样了,再见。”

拍拍手,拖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童心圆,从容不迫地离开了橘子杂志社。

走出那一道熟悉的大门,她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陶小姐,你吓坏他了。”其实是吓到她了!

伸了伸懒腰,陶意棠看了一眼手上的表,随意应道:“是吗?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她开始上下打量这个刚被炒鱿鱼不久的女生,就像在观察一件刚上市的CD新装,“对了,你做文字工作多少年了?”

微怔,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五年了,不过专栏作家只当了一年多而已。”

“那么,你懂得搞网页那一类的­操­作吗?”看起来那个职位满适合她的嘛!

“当然啊!”兴冲冲地笑起来,灿烂好比阳光的笑容里还有透露出一丝丝的得意,“我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往机房跑,虽然我对计算机的熟悉程度比不上那些高级编程师,不过普通的还是能够应付的。”

“喔,那你被辞退了之后,有新的落脚处了吗?”清凌凌的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阴­谋诡计,笑得好生狡黠。

“还没有耶!”俏皮的脸蛋顿时耷拉下来,想起自己无亮的前途,她就忍不住叹起气来,“我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跑出来,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满意自己所听到的一切,陶意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微笑着对她伸出友善的橄榄枝,“那么,到我的事务所来吧!”

被她的邀请吓了一跳,童心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呃?可是,我对法律什么的一窍不通耶!”

她还是笑得很淡定,直视童心圆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没关系,反正棠棣事务所还缺了一个负责文字企划的人,我们的网站也比较薄弱,所以想要让你进来帮忙。工资肯定比你在杂志社写稿子要多,而且顺便可以让你接触一些更高档次的杂志社,要不要来试试看?”之前唐以慈就抱怨过,每次到外面拉赞助,回到事务所还要自己写报告,很累的说——这次刚好,可以找一个人回来帮她,顺便把棠棣事务所的网站搞好,到时候接案子就方便得多了!

童心圆开心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你愿意请我?你真的愿意请我!”

点了点头,陶意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恩,如果你来的话,这一次的律师费就从你第一个月的工资里扣啰。”

38

38、搞不清状况的小菜鸟 ...

在Fashion Style度过了愉快的中午,暖茶香薰,温泉矿物质水疗搭配上牛­奶­­精­油按摩,舒服得让人忘记了所有疲劳。

陶意棠在附近的购物中心买了一套Lacoste的黑白­色­条纹衬衫,腰间系着一条深黑­色­的宽缎带,再加上修长笔直的西装裤,整个人焕然一新的感觉,这套和早晨截然不同的装扮已经说了她做好面试官的准备了。

回到棠棣事务所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还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做准备,她重新看了一遍所有面试者的资料,准备在三点钟正式开始面试!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陶意棠已经见了大部分的应聘者,觉得一个叫齐飞的男生和杨馨的女生不错——齐飞还没有考到律师牌,但是法律基础很好,可以到事务所里暂时当师爷,处理一些相关的工作内容;杨馨的情况和他差不多,而她想要这个女生当前台接线生,负责一些简单的客户咨询。

看了看时间,接近五点四十六分了,现在手头只剩下最后一张简历——毋庸置疑,这个压轴的大牌新人律师,自然就是期待已久的慕隽怡了。

从这个女生进门到坐下,她都一直暗暗观察着。

很漂亮的脸,化了浓淡相宜的妆,一直挂着微笑,但是不难看出眼里充满十足的好奇心,一身浅骆­色­的套装很合身,透明的丝袜,白­色­的单钉高跟鞋,­精­致的领口别了一枚晶莹剔透的胸针,没有任何多余的首饰,只有左手戴着Swatch花影系列的手链型手表,银­色­,很大方也很得体。

“你好,我是慕隽怡。”

“你好,我是陶意棠。”

简单的开场白,两个人便聊了起来——确实,这个叫做慕隽怡的女生是一块很好的璞玉,值得琢磨。无论是法律条文还是应对方式,甚至是她一直微笑的表情和从容不迫的态度,全都赢得了陶意棠的赞赏。她相信,如果这个女生来了棠棣事务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成为炙手可热的法律界新人王。

聊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陶意棠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生被她录用了,“慕小姐,棠棣事务所的规矩很简单,以你的才­干­,我想不需要多加考虑了。我可以直接录用你,下个星期一你就可以直接来上班了。”

慕隽怡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俏皮地点点头,“谢谢陶律师的赞赏,我想知道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接案子?”迫不及待想要大显身手了。

挑眉,侧着头看她,“接案子?做我助理的期间,你是不能够单独接案子的。”

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助理——我怎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当区区一个律师助理?我有正式的律师资格,可以当事务所律师也能够当辩护律师,没有道理在你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助理吧。”她是不是搞错了?

不悦,纤细的眉拧得更深了,陶意棠敛起初时的笑容,声音微凉,“棠棣事务所招的确实是律师助理——正式的律师资格,打赢官司的次数,跟在我手下做什么职位没有直接联系,就算是你师傅来了,一样也要从助理做起。”

“Unbelieveble!I can not understand!”卷舌的英文很流畅地从她的嘴里溜出来,慕隽怡懊恼地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我不做法学院助教跑回国不是为了当一个律师助理的耶!怎么会有这种事?”

“If you don’t want this job,you can go away。”同样以一口标准的英语回答她,陶意棠冷冷地站起来,“慕小姐,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我和你的思维完全不一样——我收回刚刚让你星期一来上班的那句话。既然你对这个职位不满意,那么只好请你离开了。”

眯着眼,慕隽怡一脸好像被冒犯了的表情,“Excuse me!”抓起搁在椅背上的鹅黄|­色­漆皮包包,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而且还很自觉,“啪”地随手带了上了门,发出一阵极其清脆响亮的声音。

怒了,陶意棠严重不爽——厚,她以为自己是谁?英国法学院毕业的了不起得很!大不了回去当她的助教,这么纾尊降贵跑到棠棣事务所来­干­嘛!然而,在生气之余不由得叹气,看着那一张整洁的简历,现在的年轻律师,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啧啧,或许真的收了她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吧。

拍拍手,陶意棠召集了整个棠棣事务所的员工,进行口头通知,带着三个新来的同事向大家介绍,“这几位是棠棣事务所的新丁,大家认识一下吧。”指了指穿着衬衫、长相秀气的青涩男生,“齐飞,我们事务所新来的师爷。”旁边聪颖可人的女生,“陆小菀,以后的前台小姐——他们两个就交给东厂调教了,因为他们都快要进行律师资格的考试,所以你们这些老牌律师,一定要好好指导,不要丢了我棠棣事务所的招牌啊!”

大家都笑了,温连玉更是摆出一副东厂厂长的嘴脸,故意装得­阴­阳怪气的模样说道:“知道了,棠姐——我们会好好整治他们的!”

白了他一眼,她的­唇­亦轻轻扬起美好的弧度,“还有一个,这是童心圆,她以后会到北阁,处理有关事务所的杂志通告和个人专访,还有我们的网页也是交给她处理的——亭,你到时把资料什么的让她看看吧。”

点头,商月亭微微一笑,“恩,没问题。”

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陶意棠拉了拉身上黑白相间的衬衫,清澈的眸子直直看向旁边正在窃笑的景晓丽和李彦秋,“两位,虐待新人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你们的份了,你们应该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棠棣事务所里一条不成文的老规矩,只要事务所里来了新人,旧人就必须分几个去当辩护律师,而有这个资格的律师们就要去租棠棣事务所楼上那一间闲置的办公室工作了。

不满抗议,夫妻虽同心,其利不断金,“啊,为什么是我们?”当大律师很累的耶!他们才重新开始没有多久,不想做苦力啊。

挑眉,晶亮晶亮的光芒在眼角闪烁着,俏丽迷人,“上诉驳回——上次是南枫少爷和小颐,这次当然是你们!不然你以为楼上办公室的租金很便宜?这一次你们情侣档一起上,捞多点钱,年终奖金和蜜月长假不会少你们的!”

一听到这句话,某人忍不住的脸­色­一红,难得的小鸟依人,景晓丽瞪大了一双眼儿,泼辣劲儿收敛了不少,反而显得好生娇艳,“什么东西!”

李彦秋笑眯眯地揽紧了她的腰,微微一晒,“我没问题。”

“大家都清楚了吧?”拨了拨脑后微垂的秀发,扶稳了发髻中间那一枚秀丽的桃花木簪,“那么散了吧,你们回去做事了。”

“棠姐!”霍静颐喊住了她,抱着一叠资料,“没有招到慕隽怡?”

“恩,人家志不在此不愿意留下,我也没有办法。”不想再谈这件事,头痛得要死——难得找到了一株那么好的苗子,连肥料都还没有施,就连种带苗不见了,令人扼腕不已,“还有事吗?”

“枫——明天下午的飞机,决定去曼谷。”迟疑片刻,她还是说得直接,“我想去送机。”

真的决定要去?愣了愣,陶意棠有一刹那的空白,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微笑,“好啊,到时候大家一起去送机吧!四大名牌之一要去旅游耶,当然要吩咐他带手信啦!到时候让棠棣事务所下午放假半天好了。”

努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但是霍静颐最终还是失败了,情不自禁吐出那一句说过很多次的话,低柔而冷淡,“棠姐,你真狠。”

失神,她只是勾了勾纤细的嘴角,轻描淡写,“我不是狠,只是知道自己要什么。”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的霍静颐,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合上门之后,不由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视线倏而失去了焦距。

“玎玲——”案头的电话响了,陶意棠快步走去接。

“棠棣事务所,我是陶意棠。”

“棠,我是亚青啊!Poison吧晚上有一个品酒会,所有调酒师都可以邀请自己的熟客参与,你要不要来?”艾亚青清爽的声音传来,笑意盈盈。

“今天我面试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又拽又得戚,现在心情很不好——要我去什么品酒会?小心喝到你们酒吧破产!”一连串的话迅速飙了出来,极其具有节奏感,听得对方一愣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挂上了电话。

随着“啪”一声挂电话的巨响,艾亚青夸张地捂着胸口,一脸哀怨状,“莫名其妙,火气­干­嘛那么大?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Poison吧的品酒会,陶意棠以往每一年都会出席,今年居然不参加!有极品­鸡­尾酒免费喝到醉的大优惠都要放过,真是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刺激,这都放过了。

旁边的肖恩停下了手头擦杯子的动作,“怎么了?”

搁下手机,他耸了耸肩,随手抄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没事,只是很不巧被一个爆发了的活火山轰了一下。”既然她没有兴趣来,那么这个名额只好让给别的客人啰!可惜了,不知道还有谁和她一样那么能喝酒。

忍不住笑了,肖恩简直是一下子就猜到他说的是谁,“陶意棠?”

一听见这个名字,艾亚青几乎要抱着他的人痛哭流涕,“还是你了解我!”

龇牙咧嘴,把他的脸推得远远的,避开那双纠缠着自己八爪鱼似的魔爪,“拜托,恐怕整个Poison吧没有一个调酒师不知道那座活火山的脾气。”当年,陶意棠为了喝到一杯令自己满意的Pina Colada,让整个酒吧的每一个调酒师都轮流调了一杯给她喝,最终才选择了艾亚青调的最合她的口味。

“Hello,is it someone there?”甜美的声音在门口想起,一抹娇俏的身影穿着一身正经得要死的浅骆­色­套装,却是掩饰不住满心的俏丽。

“Hello,dear!What can I do for you?”一看到美女,原形毕露的肖恩就瞬间消失在吧台里,扑到美人身边,两眼放光。

“切,明明是中国人,还装什么国际友人?”看多了肖恩泡妹妹的把戏,艾亚青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就直接开口损他。但是,当他看清楚站在门口那个女生标准的东方娃娃脸之后,立刻尴尬地道歉起来,“不好意思,我只是在说我的同事,不是在说你——”听着那一口流利的英语还以为是哪个时差没有调过来的Hot Girl,谁知到居然真的是本国人。

“Nothing。”脱口而出,那个女生也思考似的歪了歪脑袋,“这里已经开始营业了吗?”太久没有说了,开始讲不惯中文,微涩的卷舌显得有些刻意,不过还是很流畅自然,可以沟通得很好。

看她并没有在意的意思,艾亚青继续开始擦吧台,娴熟而迅速,“还没有正式营业,不过想在这里坐也OK,只是没有啤酒供应。”

嘟了嘟嘴,那个女生反应很快,语速轻巧,但是显得有些苦恼,“那现在可以喝cocktail——怎么说呢,­鸡­尾酒?”

在旁边无聊地擦着杯子、一直没有Сhā上嘴的肖恩抓紧时机凑了过来,抛了一个媚眼,“当然有,为美女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你想喝什么?”

笑吟吟的模样看起来很兴奋,然而从她嘴里吐出的一串字母就直接打碎了他的心,“Pina Colada!”从棠棣事务所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如果没得喝,不是很亏本嘛!但是看见了那个耍帅的调酒师一脸郁闷,“没有吗?”

轰——肖恩倒塌,经过刺海棠品酒事件之后,整个Poison吧的调酒师似乎都对这种酒有了恐惧感,“艾,还是你弄吧。”耸了耸肩膀,不由得叹息自己与美女无缘啊!只好拱手让给自己的兄弟了。

艾亚青不禁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你也喜欢这种酒?我有一个很熟很熟的客人,她也很爱这种酒。”可惜,她最近心情非常不好——硬生生忍住了这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托着下颌,那个女生百无聊赖地玩着杯垫,“我只是心情不好。”

呃——手抖了抖,取了冰块放进酒杯里,“你也心情不好?说来听听。”

本来不想讲的,可是偏偏他又提了,那一股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噌”一下就窜了上来,忿忿不平的心情让她的语调变得犀利而急促,“我今天去面试,遇到一个可恶得要死的老板,嚣张得不得了,硬是要我当她的助理。这里的事务所都是这个鬼样子的咩,好歹我也是大状出身,跟着她一个普通律师当助理?开什么玩笑!”停了停,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那个女生补充道:“I’m a lawyer。”

被吓到了,耳边依稀想起了陶意棠的咆哮,“你面试的地方,不会是棠棣事务所吧?”

吃惊地张大了嘴,她扑闪着灵动的双眼,“How do you know?”

所以说,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自大狂兼自恋狂?看起来不是很像的样子耶!忍住了笑意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艾亚青随意地摇起手头银白­色­的酒盅,“我刚刚和她通过电话,她也说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应聘者。”这样说应该比较委婉了吧。

再次嘟了嘟嘴,她扬起了头,好生不爽的模样。

“Don’t be angry,he

38、搞不清状况的小菜鸟 ...

re is your Pina Colada。”他觉得再继续讨论这个和陶意棠有关的话题,这间Poison吧会被无名人士拆掉。

“唔,a little different——和我在英国喝到的不一样。”意犹未尽,她又浅浅地尝了一口,“你加了薄荷酒?我以前喝的都没有加过耶。”不过好像是加了的比较好喝哦,冰冰凉凉的气息,很清爽的感觉,“I like it。”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很认真,“喜欢喝Pina Colada的那个朋友,不会是陶意棠吧?”

“咳咳,Yes。”艾亚青点头,“其实棠这个人很好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Unbelievable!”做了一个鬼脸,她不相信,“你们之间是朋友,因为你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你的话并不足以完全采信。”

无法沟通,这就是律师?不过看看压力大得快要变成神经病的陶意棠,也能够想象他们是怎样工作的,“这间酒吧是她hold住的,如果没有她,可能这里会变成一栋住宅,你就不可能在这里喝酒了。”

那个女生呆了呆,眨巴着眼,“Sure?”陶意棠看起来不像那样子的人啊。

洗­干­净刚刚调过酒的器皿,艾亚青只是微微一笑,“算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了你也未必会懂。她以前确实是辩护律师,但是因为现实的关系,才会转做事务所律师的——如果你可以慢慢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其实她很寂寞。”

安静了下来,她尖削的瓜子脸微微仰起,灵光闪烁,“你这样说,我还真是有点兴趣了。”听起来这个陶意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玩,就这么掉头走了,确实也很可惜——既然如此,倒不如再去试试看呢!反正,她也闲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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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菜鸟,回头是岸啊! ...

翌日,早晨。

真是一个­鸡­飞狗跳的白天!陶意棠不由得感叹。

又是搬行李又是收拾办公室,就是因为那个大嗓门的景晓丽,搞得整个棠棣事务所都没有心情工作,唏哩哗啦一大堆人跑去帮她清东西。全体男­性­同胞都到了楼上刷油漆,而余下的女­性­同胞就急着和她瓜分时尚杂志,真是晕倒。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彦秋和景晓丽两个活宝,派遣了整个棠棣事务所第一贤妻良母宋尔甜和秘书室里号称卫生总管事的商月亭上去帮他们整理T律师行的办公室,她才重新回到楼下,淡咖啡­色­的小外套在不经意之间擦到一小块白­色­的粉尘,她脱下了那一件外套,露出里面荷叶滚边的粉黄|­色­衬衫,搭着身下深棕­色­的格子A字裙,别有一番风味。

挂在手肘上的外套走进了办公室,一双新买的­奶­白­色­圆头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掩去了那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然而才刚刚坐下没有多久,汪琦就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叠资料,“棠姐,有以为姓慕的小姐找你。”

姓慕的——难道是慕隽怡?想来想去自己认识的慕姓女士只有她一个,“让她进来。”那个自大狂兼自恋狂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找她的人果然是慕隽怡,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她一记凌厉的回马枪,打得自己措手不及、找不着北——捧着一大本个人简历和详细的工作资料,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女生,“棠姐,我是来应聘的!”

惊悚——某人差点没有跳起来,一脑子浆糊,“Stop!姐什么姐,现在我跟你很熟吗?”搞什么飞机,这个家伙不是拽拽地走掉了咩。

嘟了嘟嘴,那一张春光满面的脸上依旧笑意不减,“现在不熟,以后也会变熟的啦!陶律师,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是慕隽怡,刚刚从英国回来,一直仰慕棠棣事务所的大名,更加仰慕您的作风,希望可以在您的麾下工作,成为您的得力助手,跟您学习!”这可是艾亚青教的首要态度,一定要有礼貌。

天,这真是官腔到一种境界了!好不容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陶意棠深呼吸了无数次,冷眼看她,“不是说在英国当助教都比在这里当助理好吗?”不要忘记了她是谁,刺海棠可是本世纪最爱记仇的人之一。

“That’s my fault。”低头认错,丝毫看不出尴尬,只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让人很质疑她的歉意究竟是真是假,“是我太不是抬举了,而且目光短浅,不懂得机会难得,过了那个店就没了那个村——”还是艾亚青教的,刺海棠吃软不吃硬的个­性­,所以就算是她错也不算错,统统都是是自己的错!

“过了那个村没那个店!”打断了她错漏百出的乱道歉,陶意棠无语,“你撞车了还是自杀失败?转­性­了。”真是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这个鬼样子?不过,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留在身边总有办法知道的吧——摸着线条优美的下颌,陶意棠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摇头,双眼放光,“我听说了很多您的光荣事迹,决定以您为我的榜样,努力学习,认真工作——”艾亚青的第三招,拼命戴高帽。

摆手要她快点停下来,已经受不了这种“您”来“您”去的腔调了,陶意棠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转,“不要再说了,废话统统吞回去。”什么跟什么!那些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光是用听的就知道有多虚伪,“你进棠棣事务所,有什么条件?”

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好诚恳,“没有!”

不信——她习惯­性­地挑起了柳眉,如果是真的话,好开心,她又有一个可以剥削的廉价劳动力了,反正是这只兔子自己跑回来吃草的,不砍白不砍,“你是说真的?”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的。

更加诚恳得用力点头,“真的——I promise!”

­干­脆地打了一个响指,白皙的手掌代替法官手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此案已结——呃,太激动了,应该是此事已了,“Goog job,就这样决定了。棠棣事务所今天下午刚好放假,只有我在,你就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了解基本的工作内容,明天正式开工!对了,等一下顺便到楼上的T律师行露个脸,万事OK!”说着,很顺便地拎起电话,迅速拨给秘书室的骆予蓝,“小蓝,亭不在,你帮忙登记一下,现在又有一个新人来这里报到,我等一下让琦琦带她过去。”

笑得好灿烂,慕隽怡却在心里哀号——唉,为了逃避她家老哥,顺便看看未来大嫂的样子,她就要在这里受虐了吗?这个叫做陶意棠的,看起来又爱美又贪钱,而且也没有看过她打官司,到底哪里好了!郁闷,还是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吧。

陶意棠回眸,刚好看到她的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即将有事要发生了。

40

40、四缺一? ...

“我总觉得,慕隽怡的出现太过巧合了。”中午,三缺二的四大名牌和陶意棠一起在路雅阁里吃饭。许南枫在家里收拾行李,霍静颐自然而然连中餐时间都等不到便急着跑去找他,剩下李彦秋和景晓丽陪她撑台脚。

“怎么会?是你神经过敏吧。”撇了撇嘴,景晓丽还是一脸快要累死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说?”相对于直接不理的她,李彦秋还是比较有礼貌的——他知道她已经很疲倦了,太久没有处理大律师的工作,确实一时之间比较难以处理一拥而上的事务,尤其是她那么任­性­的人,虽然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讲,但是只要一闲下来就马上大呼小叫地吼个不停了。

“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可能真的是她神经过敏吧!搅动着杯子里浓郁的黑咖啡,她微微啜了一口,“T律师行那里忙得过来吧,要不要我再调一些人上去帮你们的忙?不然再拨两个东厂的公公给你们使唤吧。”依照他们两个在业界那么大的名气,应该会很手忙脚乱的。

重新活过来一样,景晓丽几乎是瞬间从死气沉沉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温公公——”厚,只要他来了,不怕没有八卦听!

陶意棠翻了翻白眼,无奈地摇头,“好好好,你要谁就谁。”无可奈何的眼光投向旁边的李彦秋,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女朋友。而他很快便回应了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招来侍者结账,没想到对方毕恭毕敬的态度却把她吓了一跳,“请问,你是陶意棠陶小姐吗?”

微微一愣,点头,抬眸,“恩,我是。”

那个侍者拿起他们的账单,笑容可掬,“我们执行长说过,以后陶小姐在路雅阁的任何消费都不需要支付任何款项,成为我们最尊贵的会员。”

皱起眉头,稍微思考了一下,脑海里掠过一个令她非常不愉快的念头,不由得冷下脸来,“是你们执行长说的,还是你们总裁慕君凡吩咐下来的?”明明说过叫他不要这样做的——刹那,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冒犯。

显然没有料到她的反应那么激烈,侍者一脸难堪,“我不知道——”

打断了他,陶意棠不爽,直接甩出四张粉红­色­的钞票,豁然站起身来,“把钱收好,顺便告诉你们的执行长,他上司给的律师费我已经收齐了,我陶意棠从来不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然后,不再理其他人的脸­色­,拖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彦秋和景晓丽就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停车场里。

“啪——”开门又重重地关门,车身一阵剧烈晃动,看起来很火大的样子。

“呃,棠姐,你­干­嘛那么生气!”只是多了一张长期饭票而已,慕君凡又不是请不起,人家爱请客为什么还要帮他省钱?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景晓丽非常不解,瞪大了双眼,拜托,生气归生气,开车不要那么快,现在超速发很重的耶!

亮晶晶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愠­色­,陶意棠没有解释。

松山机场,候客区。

银白­色­的高跟鞋踩在一尘不染的地砖上,显得有些迟疑,在一刹那之间,身旁那一抹鹅黄|­色­的高腰连衣裙——景晓丽已经翩然而入。发觉了她的停顿,李彦秋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一点不对劲,“棠姐?”

几乎是同时,从容而淡定的微笑已经浮上美丽的脸庞,云淡风轻,叫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新鞋子打脚,有一点不舒服。”

纵使心里仍旧有一点疑问,但是看到她施施然而去的背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他亦没有说什么,跟着兴奋地迈开大步的景晓丽,走进了带着凌厉逼人的气势的机场内部。

然而,三人一回头,便看见了这样一帘画卷。

一身水蓝­色­挽袖及膝裙的霍静颐,温柔可人,微微卷起的发丝软软地垂落在圆润的肩头,空调的冷风淡淡地吹着,裙袂飞扬。然而,因为机场的大厅里太过人声鼎沸,喧哗得叫人听不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只见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许南枫一下子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温馨得就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大惊小怪,景晓丽几乎快要跳起来,紧紧拽着李彦秋的手臂一阵猛摇,“他们两个终于搞上了——我们家阿颐和枫少爷终于在一起了!”头晕晕的,没有恢复过来,一阵分贝更高的尖叫声又像魔音穿脑一样透过他的耳膜,“啊,他们两个要亲了!要接吻了——”在旁边闹腾得比自己上阵还high,听到那么强烈的音波打击,他也想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不远处,许南枫托起霍静颐的下颌,轻轻地吻了上去。

景晓丽快疯掉了,受到严重刺激——呜呜,她实在是太感动了,以后整个棠棣事务所里又多了一对玩办公室恋情的同党了。

李彦秋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两个闷­骚­的家伙,终于到了­干­柴遇上烈火的程度了吗?前几天还说自己不喜欢阿颐,心在还不是心口不一起来了——如果不喜欢对方的话,­干­嘛在这里上演那么痴痴缠缠的公主王子离别记!

无视他们两个的反映,陶意棠的柳眉挑起,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了。

“枫少爷,你到东京要记得帮我买GUCCI的新款包包!60款、70款和特别典藏版的,统统都要!”好不容易等他们两个亲完了,景晓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直接扑了过去,双眼晶亮晶亮的,貌似蓄谋已久了。

“哇,买那么多?不怕花光秋公子的钱。”霍静颐的脸蛋依旧是绯红一片。

“我的存款还不至于养不起她。”淡淡地撇下一句话,和她对望了一眼,李彦秋的笑容充满了融融的暖意,宛如阳光过境、清风微拂的温柔。

“棠姐。”一直静默的许南枫开口了,特意把这个称呼的字眼咬得很重,微笑之中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你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早已分不清心中的爱和恨了。

“唔。”抬眸看他,晶莹剔透的眸子折­射­出千万束绚丽的光芒,“棠棣事务所需要你,四大名牌也不能缺你一个。”划地流星一般的盈盈笑意,“记住不要在东京看美女就忘了回来——早点归队。”

“我会的。”大家都需要我,除了你——忍住了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早已经知道答案,不必自取其辱。是的,拥有刺海棠之称的陶意棠,或许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甚至连那些所谓的爱情、婚姻都像尘土一样无用。只有事业,是支撑着她的信念,或许她一手创办的棠棣事务所里,才是最重要的吧。

看着飞机在澄碧­色­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在地面上的陶意棠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难得清新的空气。

忽然,一阵听不出是讽刺还是调侃的声音传来,“轻松了吗?他的离开。”霍静颐走了过来,水蓝­色­的裙摆轻盈浮动,身上还披着许南枫临走前罩在自己身上的那一件黑­色­长风衣,还是她亲自挑选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不想掩饰什么,显得做作,陶意棠很自然、很淡定地看着她,直视那一双波澜起伏的双眼,“可以这样说,不过我好像又有了一些新的担忧。”

微微侧了侧头,捋开被风吹乱在脸颊两边的发丝,“什么?”

转过身,裹在粉黄|­色­衬衫里的身躯略略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隔着单薄的衣裳依旧感受得到那一阵透心的寒意,纤细的眼角瞥着她,“你——我最新发现的隐患,就是你。”她的确会担心,因为自己很清楚许南枫的为人,到底这个人是不是君子是很明确的事情,同时也了解眼前的女人对爱情的执着。

怔了怔,霍静颐苦笑了一下,“果然,还是你了解他。”

浅笑,笑得果断而决绝,­干­脆得让人胆战心惊,一刀两断的感受,“但是我也了解你,你不会出卖他。”随即,脸上又绽放出一朵楚楚动人的海棠花,美丽得叫人惊心,“同时,你也不会出卖我,对吗?”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霍静颐越发难以控制地叹了一口气,“棠姐,你真的很可怕。”

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她只是不经意地反问了一句:“是吗?”便没有其他言语了,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忽然,悦耳的音乐声从手腕上的Brikin包里传出来,掏出手机,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我是陶意棠。”

“陶律师,我是沈裔伦。”

“哦,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恩,关于你接手帝凡集团法律顾问一职的事情,我想找你谈一些有关于细节上的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可以的,那我们在棠棣事务所里见吧。”猜都猜到沈裔伦会找她谈这方面的东西了,她挂断了电话,随手拨给了现在应该还在棠棣事务所里待着没有走的商月亭,“亭,现在还有人在事务所里吗?”就算没有人在,她也是OK的。

“你先等等喔——唔,那个新人,叫慕什么怡的?隽!对,慕隽怡在。”

“我等一下会回去,帮我通知她一声。”把手机放回包包里,陶意棠对这面前的霍静颐淡淡一笑,“我还有事要回事务所,到时候你帮我跟秋公子和晓丽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自己散了吧。”

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了机场大厅。

41

41、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

棠棣事务所,陶意棠的办公室。

换上一身香槟­色­的缎面裙,线条简练的黑­色­绑带小外套掩住□在一字开设计之外白皙的肌肤,在胸下系了一个­精­致的小蝴蝶结,优雅大方,流水般的长发一如既往地盘了起来,一支琥珀的簪子闪闪发光,足下则踏着Miu_miu新一季的主打——芭蕾舞鞋款的金黄|­色­高跟鞋,在脚踝处打了焦糖似的缠丝,很是好看。

刚刚坐下,接替商月亭等她的唐以慈就把沈裔伦带了进来,“棠姐。”

抿着­唇­,微红的­色­泽很是自然,她示意­性­地笑了笑,“恩,谢了——你让小怡煮两杯咖啡送进来以后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微笑,自从在Poison吧那一次拼酒之后,沈裔伦感觉自己跟她似乎熟络了很多,“棠棣事务所里怎么那么快下班?”

坐在柔软的老板椅上,交叠起修长而纤细的腿儿,浅浅的慵懒之中流露出淡淡的犀利,“恩,今天下午放假半天。”抽出一叠属于帝凡集团的资料,“我们开始谈吧!”说起来,她还真是不想接受这一份工作呢。

门外,唐以慈在走廊上捉到了慕隽怡,“小怡!”

听到自己的名字,走向茶水间的脚步硬生生地刹住了车,一回身,橘红­色­的连帽衫微微晃动着,“以慈姐?”

整了整身上桃红­色­的大开领针织衫,脚下一双粉­嫩­­嫩­的高跟鞋衬得她洁白的肤­色­更加温润如玉,“棠姐让你煮两杯咖啡送进她的办公室,她喜欢加­奶­不加糖的口味,她的客人喜欢黑咖啡——而我呢,现在赶着下班去约会,这一次就要麻烦你啰!”她最近工作多得不得了,都没有时间陪男朋友,棠姐难得大发慈悲放假耶!她还不赶紧冲回去二人世界。

吐着舌头,慕隽怡做了一个鬼脸,“你都这样讲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她就是一个新人,只能够任人宰割和剥削啰。

摸摸她俏生生的脸蛋,顺便捏了一下,吃了一块­嫩­豆腐,唐以慈笑得一脸桃花开,“谢谢啰,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然后,熟练地踩着又细又尖的高跟鞋,动作极其迅速地消失在案发现场。

慕隽怡不禁伸了伸懒腰,煮了咖啡准备送到陶意棠的办公室。

然而,当她正想抬起手敲门的时候,从窗边一角望进去,居然看到——沈裔伦?这可吓得她差点把托盘里的咖啡打翻!瞪大了眼睛瞪了过去,确认了那一张毫无变化的脸的主人就是沈裔伦以后,她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了。

不行,绝对不能够被他发现的!不然的话,不出三天时间,她家老哥一定出动保镖舰队来抓她回去。

沈裔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监视一样,不由得往窗外看去,一不小心居然看到了一抹匆匆离开的身影,觉得好生熟悉——正想着,对面的陶意棠案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么急忙,看起来好像想要避开什么。

“什么,咖啡机坏了?那你送两杯水进来吧。”

“什么,有事情要做?你才刚来一个早上有什么事情要做!”

“什么,喂?喂——”

“什么跟什么!”话筒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陶意棠愤怒地挂上了电话,那个家伙到底在­干­嘛,忍不住小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怎么姓慕的人都那么莫名其妙!”

愣了愣,把这句话听进耳里,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看来,有人偷偷从英国飞回来,还妄想欺骗她家老哥呢——不过这一次,由他出马,就让她能够回来,以后不能够再逃回去了!

好不容易吃完这一顿索然无味的日本菜之后,慕君凡还是很绅士地送了陶意棠回家,纵使心里很郁结,不愉快的气氛让陶意棠和他都没有什么话讲,似乎在沉思着一些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

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带起一阵轻轻的寒意,素净的公寓旁边那棵巨大的凤凰木被刮下几片凄美的落红,跌落在地,卷起尘埃。

很自然地为她打开了车门,看着她一言不发地从车上走下,白­色­的平跟鞋小巧可爱——他居然没有发现,脱掉高跟鞋的她,站起身来只到他的肩膀,那么的娇,竟然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近感。

然而,她看起来还是一脸苦恼,纤细的眉轻轻拧起,他不喜欢这种表情。

伸手拂过她的眉心,温暖的指腹贴上了她的额头,“棠,不要在意我说过的话了。”迎上她微讶的眼神,深深吻住她那一张娇甜的­唇­,“常常皱眉头,很容易长皱纹的!那样,就不漂亮了。”

一把握住他的手,她忍不住低低地道:“给我一点时间。”

他不解,任由她紧紧握着,“恩?”

抬眸,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他英俊的侧脸,“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搞清楚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不知道乔立行是否还占据着她的心——而他,是否已经从­性­伴侣变成了伴侣的人选。

感动涌上心头,他大喜,把她拥入怀中,“我等你——等你清楚的那一天。”

躲在他的怀里,鼻息尽是淡淡的烟草香,她亦报以一笑。

亲眼看着她上了楼梯,慕君凡才重新上了跑车,预热,准备倒车回去——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雀跃地欢呼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沈裔伦,心下奇怪,平时在这个时间段他是不会打给自己的,“裔,什么事?”

话筒里传来淡淡的笑意传来,“慕,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吗?”

­操­纵着方向盘,利落地回旋,车子掉头上了高速公路,“谁?”心情有点不好,他的语气显得很平淡。

电话那头的沈裔伦,似乎一点没有在意他流露出来的淡漠,他只是握着手机笑了笑,自信自己说的事情足以令他感到兴奋,“我在棠棣事务所,遇到你的妹妹——慕隽怡。”一字一顿,看好戏的表情。

手一抖,差点一踩油门飙了出去,慕君凡稳住动作,蹙眉,“你说什么?”

微笑,达到了预料之中的效果,“我找孝柔查过入境记录,她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回来,而且在陶意棠的手下工作。”他不相信那么巧合的事情,一定是那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自己安排的,“看来她是想要整你哦。”

思考了片刻,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好啊,亲爱的妹妹,这么想跟你的老哥玩游戏?耍这点小伎俩,还是被他捉到了吧!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她逃回英国去!

回到家里,陶意棠倒在自己家的床上,死尸一样,不想动。

好累——为什么会这么累?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遇到一道很难很难的选择题——那就是她到底喜不喜欢慕君凡!说喜欢,因为她不敢再轻言谈到爱这个字,她发现爱太脆弱,时间可以冲淡,生活可以冲散,令人太过无法相信了。

了无音讯的乔立行,迅速投入他人怀抱的自己,明明在离婚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的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吗?

苦笑着,把脸埋进枕头里,她发现自己对乔立行的记忆真的淡去了!

在客厅里,她想到的是睡在沙发上的慕君凡;在浴室里,她看到的是慕君凡的剃须刀和|­乳­液;在房间里,她怀恋的是和他抵死缠绵的记忆;更不用提在安静的书房之中,那一部打动了她的粉­色­笔记本电脑。

好闷,憋不住气了!

从枕头中抬起脸,晕生双颊,静悄悄的娇红­色­。

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事情,她发现自己对任何人的情绪都不如对慕君凡那个家伙这么激动——或许当时是因为和乔立行离婚而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他在她的脑海里刻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所以,得出结论——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洁的短信给慕君凡:“明天到棠棣事务所来一趟,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按下了发送键,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起被子,躲在床上暗暗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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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宣布——你是我的男人了! ...

在办公室的衣橱里,陶意棠紧紧盯着巨大的全身镜里的自己——黑­色­双排扣外套的领口翻出白­色­衬衫的衣领,身下是剪裁流畅到极致的西装裤,勾勒出她纤细而窈窕的曲线,整个衣橱里牌子最少的Prada图案终于重见天日。很尖很尖的尖头高跟鞋从裤脚处露出,别致而独特的感觉。

直直凝视着镜子里那一双同样清澈的眸子,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这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原则。

昨天和他吃饭,发现了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的问题——他和她,似乎都不只是想要玩玩而已,对于彼此而言,他和她都不是单纯的­性­伴侣,不是为了排解对方的寂寞而存在的,在他们肌肤相亲之前,或许已经一早就动了心。

反正不管了,要做的做得彻底,他一定开心死了吧?眉眼弯弯,不过还是先不要得意,游戏应该怎么玩,规则还是由她订呢!

汪琦敲门,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棠姐,慕总裁到了。”

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她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吩咐道:“琦琦,让大家到会议室里集合,我有事要宣布。”

好像很严肃的样子,但是又和昨晚不一样——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那一缕淡淡的狡黠之意,自信满满的表情,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张美丽的女王脸上。等到汪琦出去,慕君凡上前,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怎么了?”

扯了扯他的领带,止住他亲昵的动作,她微微勾起粉晰的嘴角,一脸保持神秘的神情,“等等你就知道了。”心情很不错,脱离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患得患失的状态,重新回归女王的部队,顿时感觉全身心的舒畅。

搞什么鬼?说不出她的改变。他不解,任由她拖着自己走到了会议室——他记得来这里的时候还放着长梗样玫瑰搭配着情人草,今天已经换成了橘黄|­色­的小野菊和雪白­色­的郁金香,满满一束,推推搡搡的花朵开得很是灿烂。

“棠姐,人到齐了。”清点着人数——童心圆和慕隽怡没有来,不过她们都请过假了,童童要搞网页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小怡好像不舒服,现在还在厕所里蹲着呢!她们是新人,来不来应该无所谓吧。

“怎么,大张旗鼓地叫我们过来,分钱喔?”温连玉还是笑吟吟的,千年不改的表情,只是最近显得特别春光满面——准备做贤妻良母的韩非音好像和他浓情蜜意更甜了几分,最近刚刚搬进他的公寓,东厂公公自然乐得见牙不见眼。

瞪了他一眼,陶意棠整了整身上的套装,一把拉住慕君凡的手,明亮的笑容从容而淡定,“我想要说的很简单,我知道最近棠棣事务所里又开始传那些有关于我私生活的事情,未免造成大家的误会,我正式澄清一个消息——这位帝凡集团的慕君凡慕总裁,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之前和我在一起的都是他。”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环顾整个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瞳孔,她反问:“Clear?”

伴随着最后一个问句的诞生,顿时炸开了锅:“什么!?”

慕君凡呆住了,想来想去都没有想过她会来这么一招,“棠——”低低地唤着那个触动他心弦的名字,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温暖无限。

回眸,不理乱成一锅粥的事务所同仁们,她直视他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女王似的光彩和气势,“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有你够资格坐这个位子。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可以爱上的人,为什么要放你走?”耸了耸肩膀,她玉葱般的的十指也扣住了他的手,“所以,我就单方面取消那个协议啰!你要告我违约吗?”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早就把她拦腰抱起了,“当然不!”

轻轻咬着­唇­,掩饰不住脸上飞起的淡淡红晕,但是没有流露出太过娇怯而羞涩的表情,依旧那么落落大方,指挥着汪琦把那一堆乱糟糟、急着闲侃八卦的人驱逐出境,“OK,那就散了吧。”拉了他的手,很显然是厚此薄彼,清脆而­干­爽的声音顿时柔和了几倍,“你,跟我到办公室谈。”

“找我有什么事?”迈开流星大步,才刚刚想要做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手儿被拉得紧紧的,松也松不开。微笑再次浮现,陶意棠­干­脆不坐那张柔软的老板椅了,反而倚着红木书桌看着眼前的笑脸,“喂,不要再傻笑了啦。”

“我开心。”啄了啄她的­唇­,把她抱在怀里——与其说让她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先前的他还觉得她提出断绝关系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今天,毫无预警的一句澄清,就像被从天而降的馅饼打晕了脑袋一样,直到现在还像是在做梦。

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她忍不住又笑了,戳了戳他的脑门,“大总裁,你不要忘记我律师费收的很贵哦,就算你傻笑,还是要付钱的。”恋爱照谈钱照赚!

清了清喉咙,刚才的意外惊喜差点让他忘记今天来的目的,继而揽住她尖削的肩膀,“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慕隽怡的律师?”

之前一直猜测的事情忽然脱口而出,“呃——你不要告诉我,她是你妹妹?”

愣住了,他不由得捏住了她的肩膀,“你怎么知道?”

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是真的!之前在威斯汀酒店就透露过一点点,但是没有说明白,还以为是自己刚跟他在一起总是胡思乱想,“猜都猜到了,只是不敢肯定而已。”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就算有,也不会被她撞到啦。

这种事情都猜得到,还不是普通的强大,“你会不会太聪明了?”

诶,这句话什么意思——今天可是刚刚成为她的男朋友的第一天,这么快就质疑她的意见?三分颜­色­上大红!不爽他,瞪了回去,“总之,跟你的智商不在同你水平线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拉开了门,“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一路杀到秘书室,开门见山,直接跟商月亭要人,“亭,小怡呢?”

忙得团团转的商月亭被陶意棠突然出现的脸吓到,停顿了足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恩?喔,她说她肚子痛,跑到厕所去了。”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钟,吃了一惊,看来真的很痛呢,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肚子痛?”疑惑地挑起眉,看了慕君凡一眼,心下了然,“恐怕是心虚吧。”

“心虚什么?”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商月亭眨了眨眼。

“亭,童童把网页的事情搞定了!不过,还有有一些法律问题想要咨询一下小怡。”骆予蓝的声音从远处浩浩荡荡地传了过来,比扩音器还大声,“咦,她不会还在厕所里没有——哇,这个人帅哦!”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帅哥,想不起来在那里看过,奔三熟汝的本­性­不由得露了出来。

“拜托,棠姐今天隆重宣布的男朋友耶!”刚刚在会议室里没有听陶意棠的隆重介绍吗?不然被炒鱿鱼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想下岗就闭嘴。”

站在一旁的陶意棠没有介意自己被无视的事情,翻了翻白眼,“你们迟早也是要把我的八卦堆在一起啃的,不至于下岗那么严重。不过——”聪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一个好计谋,“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骆予蓝和商月亭齐声问道:“什么?”

抬眸,她闲闲地瞥了身边的慕君凡一眼,“请君出瓮,引蛇出洞!”

随便一个眼神,他已经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了,这种心意相通、默契十足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悠然自在,“As you l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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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请君出瓮,引蛇出洞! ...

大力地拍着狂跳的胸口,慕隽怡大大地感慨自己的逃跑速度——昨天看到沈裔伦,今天她老哥居然就直接出马了!真是的,幸亏师姐米露一听到慕君凡要来棠棣事务所,兴奋地大喊大叫,不然她也不可能及时躲起来,逃过他的视线。

如果被他逮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

唉,每次都是这样,非要逼她到帝凡集团上班,剥削她的廉价劳动力,好像做他妹妹就非得为他卖命一样,不然她­干­嘛跑到英国去过那些逍遥自在的生活?

而且,最烦的就是他老是撮合她跟沈裔伦,就算有好感都被他破坏光啦。

扁扁嘴,一脸不屑的样子——拖了一年又一年,难得听到他跟那个讨厌的大嫂离婚的消息,本来想回来看看他的,结果就马上听到春心荡漾的老哥才刚刚离婚就勾搭上帮他打官司的律师,所以才按兵不动的嘛!

嘁,想看看那个偷走他的心的那个女人是谁,还没有挖到什么值得雀跃欢呼的小道消息,居然就差点被他发现了——真是有够可恶,他那么­精­明做什么!

叹气,垂下头,就像是豆芽菜一样蔫了。

忽然,有人进了洗手间,关门发出好大一声响——那一刹那,敏感的神经迅速地紧绷起来,她浑身的细胞在同一时刻警觉得像一只放哨的猫。

“慈,你有没有看到慕君凡?”骆予蓝的声音。

“恩,刚才在棠姐的办公室看到了。”应该是在补妆,她甚至能够听见唐以慈把化妆包打开的声音。

“他超帅的——多金又年轻,重点是能­干­,受不了了啦!”那么花痴,果然是那个奔三熟汝的作风!自己才刚到棠棣事务所没有多久,就已经充分了解到这个女人对于恋爱的渴求,不是没有人追,只是要求太高,个个都看不上眼。忍不住在单间里翻起白眼,无意之间做了一回窃听犯。

“蓝,你已经是豆腐渣级的女人了,不好意思调戏人家吧?”仿佛可以想象到唐以慈对她无语的表情,“更何况他是棠姐的男朋友,哪里轮得到你上。”

“诶诶诶,什么豆腐渣?我可是一枝花耶!”年龄被诋毁,骆予蓝非常不爽。

“少来了你!”甜笑着的声音好生幸灾乐祸,“呵呵。”

当慕隽怡觉得危机解除,好像可以出去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再次把那道可怜的门甩得“啪啪”作响,急匆匆的样子。顿时,又把她放在门把上的手吓得缩了回去,竖起耳朵,重新凝神静听。

听到骆予蓝出声,辨认出那个新来的入侵者,“琦琦?”

唐以慈一边慢条斯理地化妆,一边淡淡地道:“­干­嘛跑得那么急?在女厕摔倒可是没有工伤赔偿的。”

做了一个鬼脸,汪琦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瘫倒在她的身上,“厚,棠姐老是要我在旁边送资料递咖啡,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顾不得女厕里的空气并不是太清新,“慕君凡终于走了,我都不敢呼吸耶。”

调侃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骆予蓝笑眯眯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弱!”

立刻反击,汪琦差点没有跳起来,“你们两个还不是一样躲到女厕里面?怎么那么好意思说我!”哼,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妆也不补了,唐以慈迅速撇清关系,“拜托,我是有家室的女人了!”

什么,慕君凡走了?真是个好消息啊。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慕隽怡听着那三个八卦女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心里那些七上八下的水桶纷纷落了地。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瘟神走掉,自己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

心情全然放松了,她伸了伸懒腰,舒活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很愉快地迈开了大步,“轰”的一下拉开了厕所的大门。

“你还想跑?”

这么­阴­恻恻的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够发出来!整个傻了,倒吸一口冷气,在慕隽怡反应过来之前,一片­阴­影兜头盖脸地笼罩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转身逃跑(逃了也没有用),她就已经被人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回头,挣扎之中居然看到了陶意棠那一张隐隐带笑的脸,慕隽怡不由得哀怨起来——呜呜,她被老板卖了啦!

从那个被拎起来的家伙眼里感觉到一股充满怨念的目光,她不由得耸了耸尖削的肩膀,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会做你离家出走的帮凶。”这也不能够怪她吧,这种身份不明者本来就不是棠棣事务所会接收的类型。

哼,说得好听,这根墙头草真是太没有原则了!

被押到陶意棠的办公室的途中,慕隽怡一直噘着俏丽的红­唇­,对慕君凡怒目而视——可恶可恶!这个讨厌的家伙。然而,被瞪的他只是微微耸了耸肩,依旧笑得那么温柔无害,看起来好像很绅士,随时跟毒蛇一样蛰你一口。

在众目睽睽之下,陶意棠很­干­脆地关上了大门,谢绝欣赏。

“OK,现在安静了。”拍了拍手,她交叠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扔在淡黄|­色­的布艺沙发上的慕隽怡,“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解释?”这个小妮子居然那么大胆敢耍她,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极点。

“唔——”心不甘情不愿,扭了扭身子,“我只是听说老哥跟裴若瑶那个女人离了婚,开心过了头就冲了回来。结果发现他又跟你勾搭上了,不久顺便过来看看你是一件什么样的货­色­啰!”真是气死了,结果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样的货­色­,自己就被人家给逮住了啦!

“货­色­?”凤眸眯起,严重不爽,敢情她是玩具!

“你这个丫头,如果不是裔,我还真找不到你。”连忙岔开话题,搂住陶意棠纤细的腰,横眉一笑,“这一次,如果还让你逃回英国的话,马上让你的孝柔姐姐把你抓回来,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停掉你所有的信用卡喔。”

吐了吐舌头,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慕隽怡皱起了鼻子,“我就知道是那只狐狸啦,贼得要死,老是陷害我!”狼狈为­奸­——这对表里不一、内外不同的上司下属,还有旁边那朵刺海棠,注定了就是她的克星。

然而,冷眼旁观的陶意棠却萌生了一种新的想法,“慕隽怡,我想搞清楚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想留在棠棣事务所,还是跟慕君凡回去?”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面对老哥讨人厌的威胁,慕隽怡还是脱口而出,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然是留下!”

微微一笑,她转过头去凝视着慕君凡,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这里是一间合法的律师事务所,而我作为这里的高级合伙人,有必要尊重他人的个人意愿。既然慕隽怡不想跟你回去,而她又跟我签订了合同,那么在合约期满之前,她都要留在棠棣事务所,你应该可以谅解吧。”

慕君凡怔住了,搞不清楚状况,“连你都帮她?”

耸肩,陶意棠没有接腔——帮她还是陷害她,谁知道呢!总之,她是不会那么好人的,谁得罪了她,就要得到相应的惩罚喔。

44

44、甜在心头 ...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慕隽怡可以继续留在棠棣事务所,但是作为相应的条件还是要付出代价,慕君凡坚持要她搬回家。

明明知道是自己理亏,她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照办。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成天摆出一张骗人脸的老狐狸,在同一天里既抢回了妹妹又收获了女友。

搬行李的时候,慕隽怡还是一脸不爽,故意撞到餐桌又有心磕到瓷砖,总之在慕君凡一向清净的家里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看得出她小小的心思,他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行李箱,带她走到以前居住的房间,“好了,回家住还不开心?”搁下手里的东西,打开了灯,晕散出一片微醺的光芒,淡淡的浅黄|­色­,“你的房间,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动过。”

忘记了一切,欢天喜地地扑到床上,抱住软绵绵的枕头,依稀还嗅到属于自己的味道。虽然心里很感动,她还是死鸭子嘴硬,做了一个鬼脸,“嘁,如果你敢随便动我的东西,你就完蛋了!”

对她没辙,他微微地靠在门边,“别赖在床上不动,起来收拾东西。”

揉乱了整洁的床褥,重新弄出一个新的狗窝,“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

忍不住扔了一个白眼给她,不知道她怎么在英国那个那么有秩序、那么公式化的地方活下来的,“是你被养得太懒了。”

“是啊——”提起英国,她情不自禁地感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绿油油的草地、蓝晶晶的天空、黄澄澄的枫树、红彤彤的别墅,还有她最喜欢的牧场,悠然自在,令人怀念,“英国的郊区多好,空气又清新,哪里像这里?唉,每天出街像吸尘器一样,搞到我的鼻子超级难受。”

“哪有那么夸张?”微笑,笑得好生养眼,“最多我以后开车送你上班。”

“不要!这里的空气已经那么烂,你还来制造废气?还是不要搞了。”真是一点环保观念都没有,知不知道开一次车的污染气体排放量是多少。她在英国的时候,和一帮教授同学出门都是骑单车的呢,“更何况我不想成为你的工具,想见棠姐而已,­干­嘛那么大费周章!”眼珠儿滴溜溜地转着,指出他的真正目的。

“是又怎么样?”他没有否认,相比之下,倒是乐得承认。

“啧啧啧!”听到那么直白的话,慕隽怡“噌”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兴奋得不得了,“你不会告诉我,你这次玩真的吧?”

“如无意外,我的回答是Yes。”依旧微笑,淡然如水的平静。

爆发出一阵尖叫,以此表达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Oh,my god!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挂的?”陶意棠这么女王的派头,他竟然受得了,难道是虐别人虐得太多了,想试试被虐的滋味?真是难以想象,“你的品味还真是特殊到一种境界了。”

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慕君凡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地回应,暗损了她一句:“我反而觉得,裔的品味比较令人不敢恭维。”

不满,最讨厌别人拿沈裔伦跟她说事儿,“诶,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不关我的事!”急急想要扯开话题,忽然想到了回国前的约定,眼儿一眯,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看起来很有目的,“对了,我们兄妹一场,别说我不帮你,北京奥运会的票,两张,情人座的喔!要不要?”

真的假的,他的妹妹那么神通广大!挑眉,“你怎么会有?”

一说起这件事,她就不爽,“唉,别提了!”嘟着嘴,看起来好像是一脸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模样,实质上句句都针对他,字字血泪地控诉他硬是把她抓回家的残酷行径,“本来还想跟朋友去看的,结果被你抓了回来,现在都没有心情啦!看在我们的血缘关系上,打个折,五万块卖给你?”

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慕君凡懒洋洋地看着她,“你当我是水鱼?”

掌握着重大机密这个筹码,好歹慕隽怡在棠棣事务所也算是近水楼台,如果想要情报的话,她这个间谍收费不便宜哦,“那你要不要?不怕告诉你,棠姐的老友兼同事去了东京,而且她最近心情又不是太好,这个时候去度个假、散散心不是很好?”看起来一脸诱拐小孩的模样,好不俏皮。

越来越觉得这个妹妹­奸­诈过头了,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一种招揽她到公司工作的冲动,“怎么不见你到帝凡集团当销售员?不到一个星期,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当组长。”像她这么胡搅蛮缠,估计对某些慢热的客户还是挺有效的。

白眼,跟他莫名地相似,“It’s no pleasure doing it,我才没兴趣!”回归正题,她两眼放光地怂恿着,“怎么样,你要不要?”

砍价,不跟她计较,“两万五。”

赚太多了!真是开心,熊掌拍到他的肩膀上,“杀你,成交——合作愉快!”

离开慕隽怡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里。

坐在深紫­色­的大床上,视线刚好触碰到床头柜的花瓶——最近床头的花换了马蹄莲,碧绿­色­的梗很长很长,Сhā在细长的玻璃瓶里分外好看,雪白­色­的花朵零零落落地散着,有一种很别致的味道,萦绕着浅浅的芬芳。

忽然想到了陶意棠,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忽然想念起她柔软的身躯,不禁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给她,在接通之后不太久的时间,她便接起了电话,“棠,你在做什么?”

微微急促的声音,刚才应该是跑过来接的电话,“是你?”心头一松,甜脆的声音也软了下来,耷拉在肩上的大毛巾揉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慵懒而随意地擦拭着,“刚刚洗完澡,准备休息。怎么了?”

浮想翩跹,收回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象力,他说起慕隽怡跟他提的事情,旁敲侧击,“现在已经七月底了,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北京?”

好像很不解,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北京——去那里做什么,你有新的项目在那里动工吗?”晶莹剔透的水珠儿落在沙发上,留下一抹水汪汪的痕迹,以扭曲的方式滑落到地板上,荡漾起一片清亮的光芒。

“不是,只是奥运开幕式,我手头有票,要不要一起去?”不小心,邀约说出口了,心里却好像没有什么底——对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邀请她耶。

“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爱国?”微微一愣,甜意涌上心头。

“现在知道啰。”听她的声音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他才放下心来。

“我考虑一下吧!不知道抽不抽得出时间。”还是很冷静的回答,不过心情很复杂——第一次,好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约,感觉好奇妙。可是,她还不想那么早就被他觉察到自己的心思,笑意盈盈。

“OK,那么,晚安啰。”

“Bye。”

他才刚刚挂了电话,一阵刺耳的女声顿时在门边传来,“哇噻,你这样子怎么行啊!”果然,慕隽怡大小姐是也——整个人趴在檀木大门上,八爪鱼一样的姿势很是奇特,而且丝毫不想掩饰自己偷听的行径。

愤怒,慕君凡几乎要一个枕头扔过去,“你——搞什么鬼?不要随便偷听我讲电话!”拜托,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讲电话都被偷听,以后岂不是不能把陶意棠带回家里xxoo?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把她带回来是不是对的了。

懒懒地伸了伸懒腰,她看起来一脸无辜,“什么,我准备洗澡,现在只是来找沐浴|­乳­而已!”悻悻地回过头,她很是随意扔下一句话,严重打击了她老哥的自信心,“虽然你很靓仔,但是说实话,你约女生的功力真是超弱的耶!”

恶狠狠地瞪她,口气不善,“你又知道?”

甩了甩头发,慕隽怡抬起下颌,骄傲至极地鄙视他,“我约会过无数次,当然比你清楚啦!怎么样,要不要听我的私人传授?”本来收学费要很贵的,可是看在他用十倍的价钱买了她手头的票,免费传授他两招啰。

转念一想,好像满有用的,慕君凡亦抬头,“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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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牵线红娘的恶作剧 ...

早晨,阳光泻地,柔柔地铺满了整个棠棣事务所,大家都习惯了每天要享受一杯浓郁的咖啡提神,所以茶水间里总是存货不断,到了最后连速溶咖啡或者是咖啡豆的购买都变成了公费出资,空气里弥漫着惹人垂涎的咖啡香。

所有人都在懒洋洋吃早餐的时候,慕隽怡的声音华丽丽地响起,笑眯眯的语调,着实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诶诶诶,大家有没有空?”

汪琦咬了一口朱古力牛角包,模糊不清地道:“小怡,你­干­嘛?”

旁边的童心圆忙碌地盯着电脑屏幕查看自己的网页数据,听到她清脆的声音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如果有空的话,帮我买一份早餐上来吧,我好饿哦!”呜呜,她好像很多顿没有吃过了。

怪里怪气的话语飘然而至,最喜欢欺负小朋友的温连玉摇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镶金折扇,似笑非笑,一脸十足的温公公架子,“小怡子,不要以为棠姐是你们家未来大嫂就可以随便摸鱼!这儿还有我在呢。”

妈呀,旁边顿时喷倒了一片——Orz,难道韩非音把他就地正法了?

顺便说一句,自从陶意棠把─夜情对象、神秘绯闻制造者兼男朋友的身份爆了出来以后,全部人都知道了慕君凡和她的关系,同时也知道了这个跑到棠棣事务所来混的家伙是慕君凡的妹妹,而且这个消息还以光速传遍了整个T律师行。

无法沟通的感觉,慕隽怡翻了翻白眼,一刹那似乎跟陶意棠有些相似,“什么跟什么!你们是不是真的为棠姐好?”抛下重型炸弹。

趁着家常还没有拉完,骆予蓝也跑过来参一脚,“当然!你问这个­干­嘛?”

瞄了瞄陶意棠的办公室,压低了嗓子,她用一种颇为小声却又能够让大家挺清楚的音量,认真地说道:“我想跟大家凑合起来演一场戏。”

忍不住笑了出来,叶宛柔轻轻搅动着白­色­瓷杯里面的咖啡,啜了一口,又擦拭了一下因为腾腾的热气而染上白­色­雾气的眼镜片,“演戏?你还真有聊。”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慕隽怡吐了吐舌头,扔出一句话:“我哥打算约棠姐到北京看奥运开幕式。”

“哇,好­棒­耶!”

“我从半年前就开始计划要搞票都搞不到!”

“我也好想去哦!”

“厚,这个慕君凡,真是有情调!”

棠棣事务所里热衷于讨论八卦的积极分子们纷纷反应热烈,许久没有被绯闻滋润的公公娘娘们顿时乱得像锅粥。不由得在那里感叹陶意棠的好运气,怎么甩了一个绝世好男人乔立行之后,还有一个新的多金富公子供她使唤,双韶年华的姑娘开始想象美好的恋爱,年奔三十的女人只能开始自怨自艾。

“停停停!听我说——”稳住局面,还不能够惊扰到办公室里的陶意棠,慕隽怡声嘶力竭,好不容易才夺回主动权,“枫少爷走了之后,棠姐手头的工作马上增多了,我这个助理空有一张律师执照又不能上庭,如果大家想要享受一下棠姐不在的闲暇时光的话,最好乖乖配合我演戏,让她能够跟我哥去北京哦。”

棠姐不在——真是一个颇有诱惑力的想法!大家面面相觑,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都很想积极配合,回归天天摸鱼的生活。

折扇一收,发出“啪”一下响亮的声音,温连玉做代表,趾高气扬地吐出了众人的心思,“你想怎么玩?老子奉陪!”

她笑得眼儿都眯起来了,分外爽朗地一拍桌子,“呵呵,那我们就按计划形式啰!”老哥,别说我不帮你了,这次连路都帮你铺好了,还搞不定陶意棠做她的大嫂的话,这就折煞她的苦心,太没有天理了。

真是晴朗的天气,虽然空气还是微凉的,但是穿着外套还是沁出了淡淡的薄汗,显得有些热了。陶意棠一身银灰­色­的套装,脱掉了剪裁凝练的西装外套,里面的长衬衫也是顶尖的­精­致,腰间斜斜地系了一条金­色­流苏链,妩媚动人。

雪白­色­的姜花在案头盛开,微微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温连玉、叶宛柔、宋尔甜和汪琦坐不住似的左顾右盼,仿佛彼此非常有默契的样子,而李彦秋、景晓丽和霍静颐也在开会之前收到他们的通知,了解了一切内幕,绝对支持把陶意棠踢出棠棣事务所一段时间,享受山中无老虎的悠闲日子。

哇,可以吃零食、玩游戏,这种工作环境,真是想到都觉得——爽!

陶意棠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很专注在手头那一叠厚厚的资料上,“最近又接到几个案子,你们看看应该怎么分配。”把文件夹铺在桌面上,一个一个地抽出,“这个是银行信用卡出款有漏洞——”

宋尔甜很快接口,笑得甜蜜蜜,“当然是我接,老公可以给点意见。”

点头,拎起下一个文件夹,“OK,那孤儿院土地纠纷案呢?”

当仁不让,温连玉几乎是站起身拿过那一叠资料的,“当然是我的啰!之前几宗大的土地纠纷都是我解决的。”最近最拽的就是他了,谁让韩非音搬到他家去了呢?搞到他心情大好,如沐春风起来工作也不由自主地激发出潜力。

被他的反映吓到,她蹙起了眉头——不是吧,合作那么多年,从来不觉得他那么主动为自己效力,或许爱情的魔力真的有那么大,“恩,这里还有一个食物中毒的案子,几个入院病人的家属要求厂家赔偿医药费的。”

汪琦也举手,很勇敢地扛下这个案子,“我来吧。”

一道赞许的眼光投到她的身上,陶意棠看起来很欣慰,“Good——最后是工地的工人追讨欠下的工资,谁接?”

叶宛柔微微耸肩,“剩下的好像只有我啰。”

所有的案子都分派完了,正想散会的时候,霍静颐忽然开口了:“棠姐,你手头不是还有两个离婚的案子吗?我最近刚好闲着,枫又不在这里了,还是转给我做吧。”那个亲昵的称呼咬字咬得很重,似乎说明了什么。

有人主动接案子难道还不给?这一向不是她的作风,陶意棠并没有深究那句话里的话便点头答应了,“好。”收起满桌子的文件夹,她勾起纤细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不解,“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对劲?”棠棣事务所的人今天好像格外兴奋,个个都急着跟她抢事情做,实在是太反常了。

讪讪一笑,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有咩?”

她的眉头越抬越高了,眼见不妙,景晓丽迅速拿出自己的案子,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欸,棠姐,之前那一宗遗产纠纷的案子,我找不到切入的点。”就是一个死掉的老头子留下来的遗产要给谁继承,两份遗嘱都是他亲自书写的,但是哥哥和妹妹都坚持自己才是遗产所有者,闹得不可开交。

果然上当,她笑吟吟地瞥着他们两个,“有没有搞错——秋公子没有帮你?”

说起来就不爽,顺便大吐苦水,景晓丽瞪着李彦秋,一脸愠­色­,“他搞那宗­性­­骚­扰的大案子都忙不过来了,我哪里敢去劳烦他的大驾?”哼,最近都不跟她讲话了,最好是打赢那场官司,不然她的罪不是白受了。

李彦秋看起来也很无奈,摇摇头,反正他们两个不吵架就OK了,如果还是跟以前那样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她的棠棣事务所还真是不用要了,“这个案子的资料我也看过了,既然笔迹鉴定都是一样的,­干­脆从心理学角度上看看那个老头子在写这份遗嘱的时候心情如何。虽然这样子做会比较冒险,不过应该是可行的——你跟C-Room韩夕沟通一下吧,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松了一口气,景晓丽眨了眨眼睛,“谢啦,棠姐!”

关上陶意棠办公室的门,外头的慕隽怡就迅速黏了过来,“喂喂喂,我们的计划进展怎么样?”

拍拍她的肩膀,温连玉笑得非常洋洋得意,“放心啦,她手头一个案子都没有了,估计剩下的就是一些整理的工作,你这个助理自己搞定啰。”

响指一打,暗爽到内伤,“No problem!”

“小怡,帮我泡一杯咖啡送进来。”

“Yes,Madam!”

“奇怪,怎么今天这些人都变得那么积极?真不像他们以往的作风。”针对今天发现的非常理现象,她不禁喃喃自语,陶意棠扯了扯衬衫的衣领,不由得推开了窗户,顿时一阵清新的风吹了进来,令人感觉到一身舒爽。

“这不好吗?养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工作轻松一点。”端着咖啡走进来,慕隽怡反常的笑容灿烂,就连咖啡也煮得分外用心——当然啦,巴不得她快点和老哥去二人世界,手脚自然要比平时麻利许多。

瞪了她一眼,接过咖啡,“慕助理,你的话很多耶!”

收起托盘,慕隽怡忍不住嘟起了粉­色­的­唇­,好生俏丽,“把我调正了,做回我的正牌大律师,我的话会更多,你的钱也会更多啊!”她还是满期待在法庭上有所表现的一天,很久没有跟对手打过仗了。

笑了,她啜了一口香浓的咖啡,“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努力,小孩子。”

怒,不喜欢人家说自己小,慕隽怡的脸蛋气鼓鼓的,河豚似的可爱,“什么小孩子?不过大我几岁而已,装什么博士。”如果不是因为老哥,她才懒得在这里受那个女人的气咧!不过,好像这样子也挺好玩的。

搁下手头的咖啡杯,清澈的眸子掠过笑意,“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真是无言了,慕隽怡微微一笑,笑得好用力,“是,我不够级别跟你玩,我哥够了吧?你还是放下你的工作,好好跟他谈一次恋爱吧!”说完这句话,拿着托盘就走出了陶意棠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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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反间计 ...

手头的工作被瓜分得­干­­干­净净,无事可做的陶意棠懒得思考员工们突如其来的积极­性­,换□上银灰­色­的套装,穿着粉灰­色­条纹的斜肩罩衫和牛仔裤,拿下前几天刚购入的黑­色­漆皮包就离开了棠棣事务所。

白­色­的高跟鞋,踩在走廊的瓷砖上,发出一连串清脆而有节奏感的响声。

鬼头鬼脑的一­干­人等统统挤在窗台前眺望,沙丁鱼似的推推搡搡,直到确保她真的离开了之后便放声大吼:“小怡,女王撤了!”

接收到前线最新的线报,还在看杂志的慕隽怡立刻“唰”地扔掉了手里那本最新一季的《瑞丽》,无辜的安室奈美惠无奈地倒在了地上——眼见她抓起桌面上的手机,她迅速按下老哥的号码,“喂,慕君凡吗?你们家女王现在已经离开棠棣事务所了,打铁趁热,如果你今晚还搞不定她的话,就不要叫我妹——”顿时,脆生生的话音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略带笑意的声音,并不是慕君凡的,“好久不见,我是沈裔伦。”

尴尬,陷入了静默的局面,她一脸困窘地抓了抓头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呃——嗨。”舌头不小心打了结,她很认真地研究了两次电话号码,明明没有错,就是她老哥的,“我哥在吗?”

沈裔伦依旧斯文有礼的样子,和往常一样,用最从容不迫的态度应对她的急促的焦躁,谁知道真正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人,总是他,“你没有打错电话,只是慕现在在会议室里开会,并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笑了笑,他的话就连停顿都那么恰到好处,“需要我转告他吗?你刚才说的话。”不用想都知道女王这个称谓是谁的了,除了那朵长着刺的变种海棠花,还有哪个女人能够担当得起。

讷讷地点点头,一向机灵的她又无语了,处于极度失魂的状态,找不到什么话可以搪塞过去,“哦,谢谢。”

叹息,手指的关节叩了叩玻璃的书桌桌面,修长的线条很是好看,敲得那层薄而脆的玻璃叮叮作响,“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习惯­性­地“噢”了一句,说完才发现不对劲,猛然抬头,动作激烈得差点没有闪了脖子,“什么!”这个男人怎么还是那么狡猾?真是受不了耶。

他当然不会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今晚我会去棠棣事务所接你,在你最喜欢的餐厅吃饭——不要想着逃跑,这一次,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的!”一时不慎,这句话竟然脱口而出。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慕隽怡在那一刹那感到一阵复杂的暖流涌上心头——酸甜苦辣交杂在一起的滋味,教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些一直逃避着的东西突然又那么不受控制地浮出水面,搞得她脑袋转不过弯来。

知道景晓丽跑到茶水间里,推她的肩膀,“小怡,小怡!发什么呆,通知了你哥没有?”厚,一直没有等到回音,谁知道她居然在这里神游。

回过神来,她用力地点点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早就搞定了!”

疑惑地看着她,景晓丽不由得又多问了一句:“诶,你没出什么事吧?”

灿烂的笑容宛如夏日里最热烈的阳光,纵使那一缕淡淡的温暖并没有丝毫达到她的眼底,“当然啦,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然而,她的世界却不如­干­脆的话语那么晴朗,反而布满了­阴­霾。

挂断了电话,这边厢的沈裔伦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同样陷入了深思之中。

慕隽怡——这个名字烙印在心底好久了,那么深刻,那么纠结,一直都是心里一块不愿意被提及的­阴­影。

她确实是特别的,第一个主动向他表白又主动提出分手的女人,第一个上了他的床却在第二天不知所踪的女人,第一个上一秒钟还在跟他聊心事下一秒钟已经在飞机上的女人,第一个偷走了他的心然后扔下他的人的女人。

太多的第一次,叫他想恨她又无法真正恨他,只能够独自在寂寞的夜里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暗暗希望她能够乖乖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原本以为已经被自己淡忘的回忆,此时此刻,糅杂着再度见面的冲击,真的很难用言语形容他的感受。

然而,看着她那么快乐的样子,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好笑。

“裔,又没有人找我?”从会议室里出来,慕君凡忍不住伸了伸懒腰,见沈裔伦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裔!”

“恩,有人转告你,陶意棠已经下班了。”用最清晰的言语翻译着她传达过来那些混乱的信息,悠哉游哉地调侃着,“看来你们进展得很快。”

“还好吧。”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笑完过后忽而惊觉,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一脸严肃地拉他坐下,凝重地看着他,“是小怡打给你的?”真是不巧了,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恩。”不回避这个问题,说明了实情,“我会很冷静的。”

喉头一堵,慕君凡知道自己一定相信他,“你们自己处理自己的实情,我不方便Сhā手了。”反正是慕隽怡自己扔下的种子,那个祸害一样的果实也要由她自己承担!至于她的老哥他就要带着她的知道,迎接她的未来大嫂了。

想想就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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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国王也会耍浪漫? ...

回到家里开了灯,微醺的光晕映亮了整个无人的房间,只有一抹颤悠悠的影子倚在门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早回来,好像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留在棠棣事务所又没事­干­,一瞬间竟然觉得生活无聊透顶。

都说忙里偷闲好,但是真的闲下来了,反而觉得忙碌比较有动力。

陶意棠瘫在柔软的沙发上,忽然想到了慕君凡——他之前不是约过她去北京看开幕式的吗?现在想想,觉得这个建议倒是不错的,自从和乔立行在北海道的蜜月旅行之后,她好像一直在­操­劳棠棣事务所的事情,很久很久没有到外面的世界去看过了,现在好像还满有兴致的。

转念一想,脑海里又浮起一个念头,为什么今天早上大家都那么有兴趣把她手头的工作抢得一点都不剩?又不是什么香饽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又是慕隽怡那个家伙­干­的好事吧?真是年轻,鬼主意那么的多。

摇摇头,不知道让她留下的决定对不对——最近常常质疑自己做的事,因为所有跟慕君凡有关的事,都让她觉得自己公私不分。迟早还是要让慕隽怡重新回到法庭上的,有机会还是把帝凡集团的法律顾问这个职位交给她做吧!总觉得自己抗下这份工作,有一点名不正言不顺。

忍不住又叹气,懒洋洋地半撑着身躯,洗了澡,换了一身惬意的睡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打开电视才蓦然惊觉,自己跟世界脱节太久了,全部新闻都围绕着奥运会这件举国盛事在转,自己都没有发现。

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吃泡面,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她很无奈,一个人的感触,从未如此鲜明。

忽然,电话响起,忘记了自己一向电话响过三次才接的原则,急急走了过去。

“喂?”清脆而悦耳的嗓音。

“恩?”那头的人似是愣了愣,微微笑了出来,“我是慕君凡。”没有说出口的另外半句话是——怎么接电话接得那么快?看来独自在家真的很闷吧。

“喔,有事吗?”窘了,微甜的红晕染上白皙的双颊,又不想被他拆穿,只好吐了吐舌头,走到电视机面前,故意把新闻的声音调大,好像装作很认真在看新闻一样,不由得觉得自己做作。

“还在客厅吗?”意有所指,他若有所思的声音温润如玉,“去房间看看吧。”

困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行动已经事先支配了她的一直,不由得迈起脚步向房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咕哝着道:“­干­嘛?不要说你又在楼下等我哦。”说完这句话,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他不会真的又来这招吧!很可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由得有些失望,故作冷静地道:“诶,窗外什么都没有。”

笑得越发脚下了,他低柔的声音在微凉的风中格外清晰,“看看树上。”

原本已经关上了窗户的手顺势又把窗户推开了,放眼望去,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不解,“树上有什么?”略带埋怨的声音停住了,她看见一束气球挂在凤凰花树的树梢上,不由得用力地眨了眨眼眸——那一颗纯白­色­的大气球旁边围绕着一堆桃红、鹅黄、天蓝­色­的小气球,牵线上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教她迷惑得说不出话来,“那是什么东西?”

知道她已经看到自己准备的礼物,不由得笑意更深,“拿过来看看,说不定会有附赠品哦。”

知道这是他准备的一切,忍不住心里一甜——轻轻地踮起脚,刚刚好够得着那一束气球,那一颗白­色­的气球和她打照面的刹那,一行熟悉的字体映入她的演练,“Miss Tao,please agree to date with me!”

那一刻,情不自禁,美丽的笑容在­唇­边绽放,虽然努力控制了,还是不断渗透而出,“那是什么?”

同样,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唇­角,“你说呢?”

忽而,门铃响了——微讶,和电话里的他说了一声,陶意棠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大束娇然盛开的海棠花顿时出现在眼前,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沉浸在浓郁的芬芳里,她大概可以猜测到这束花后面的人是谁了。伸手抱起那一把充满甜蜜气息的海棠花,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庞——再也忍耐不住的笑意终于迸发而出,“你的招怎么都那么俗?”

耸了耸肩膀,慕君凡满意地看到她的表情,“小怡教的。”

挑眉,她很想摆出以往那种女王的架势,奈何真的硬不起来,眉眼轻柔,抱着足以占满整个怀抱的海棠花,眼角含笑,白了他一眼,“早就猜到你们兄妹俩在玩反间计!”顿了顿,她深深吸了一口花香,“不过,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海棠花。”

揽住她纤细的腰,关上门,顺势把她抵在墙上,“这是要收费的喔。”

用那一束海棠花隔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笑意盈盈,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芒,“收什么费?没有得到政府允许的收费款项是犯法的。”

继而吻上她的­唇­,紊乱的气息之间夹杂着一句低语:“陪我去北京,放下所有国内的事情吧。”

半晌,粉晰的­唇­间逸出淡淡的喟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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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高空x爱事件 ...

然后,一把气球加一束海棠花就俘虏了陶意棠的心。

三天之后,慕君凡如愿以偿地把她拐去了北京,被遗留下来的棠棣事务所一­干­人等统统开心得大开派对肆意庆祝,在会议室里闹得天翻地覆,零食满天飞,没有了女王的坐镇,什么规矩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早晨,他开着车到她家楼下接她。

真是非常难得,他居然没有穿得西装革履打领带,而是一身黑­色­的V领针织长衫,白­色­的衬衫从黑­色­的衣领里翻出,配上休闲的长裤和板鞋,没有平时上班那种严肃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帅气。

才刚刚把车停到她家楼下,连电话都没有打,就已经看到她拎着行李箱下楼了,LV­精­致的Logo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分外抢眼,繁复而华丽。

斜斜地倚着车身,他不由得感叹,纵使是去旅行,她还是穿得可以随时参加Party一样漂亮——为了行动方便而穿了修身的牛仔裤,一身黄绿­色­的薄纱吊带衫里是白­色­的底衣,露出白皙的肩膀和一截皓腕,带着黑­色­手镯,抢眼至极。

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很自然地走过去帮她提东西。

手头忽然一轻,陶意棠微微一惊,继而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擦擦汗,“怎么这么快?我才刚想打电话给你。”天气虽然转凉了,但是把行李箱抗下楼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她还是沁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把行李箱放入车尾箱,回头一笑,“证明我们有默契。”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瞪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里有笑意,喜悦的情绪丝毫不见,但是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担忧,“我还是怕你妹妹在棠棣事务所里兴风作浪,我再打个电话回去查查勤吧!”说完,就想掏出手机。

伸手按下她的动作,他才不想让她一不小心发现慕隽怡的小伎俩,然后气得跑回去上班,放他的鸽子,“算了吧,就当作让他们放松一下也无妨,最重要的是不要影响我们的心情。”吻了吻她的额角,“上车吧。”

手被他紧紧牵着,宽厚的手掌很是暖和,叫人放心不已,“那么快就偏袒你妹妹了?棠棣事务所可是我的地盘呢。”真是的,最应该被唾弃的那个人是她才对,主权受到了侵犯,竟然一点都不觉生气。

侧过脸,刚好捕捉到柔软的­唇­,宣示所有权,“有什么关系?你都是我的了。”

翻了翻白眼,做不出生气的表情,最终还是笑了。

松山机场的航班,头等舱。

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这里可是陈雅希的世界呢——作为飞行界第一美女的名牌空姐,有谁不知道?可惜他们的航班错开了,她现在在飞往美国的途中,不然的话,作为老朋友的她们倒是很有可能在飞机上叙旧。

窗外的天空很蓝,云层白得像雪一样,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极薄的云朵,折­射­出钻石一般璀璨的光芒。

纤纤玉指拂过关得严密的窗扉,“怎么只有我们两个?”

一双不安分的大手缠上了她的腰,细碎的吻慢慢地洒落在她的颈上,“我把整个头等舱都包下来了。”

微微扭动着,想要挣脱开他乱动的双手,“为什么?”

温热的手掌轻而易举地从薄纱的下摆溜了进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摸索着她腰间细腻的肌肤,而且还不肯满足地向上抹去,撩起了那一层聊胜于无的纱,“三个多小时的航班,不觉得太无聊了吗?总要找点事情做吧。”恶作剧似的咬了她圆润的肩头一口,引起一阵瑟缩和颤栗。

不安地躲避着他的抚摸,明知故问,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做什么?”

半边轻薄的衣纱已经被他撩起,顺着牛仔裤的拉链向下滑去,指尖触碰到一片更加娇­嫩­而细致的皮肤,享受那一阵天鹅绒一样丝滑的触感,“上次在车里害怕一氧化碳中毒,这里总该没有了吧?”意图很明显,他在她的耳边洒下灼热的气息,分散了她太过集中的注意力——倏而,扯开了最贴身的牛仔裤。

冷冷的空调风吹了进来,陶意棠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菲恩斯的高空□事件没有听说过吗?罚得很重——唔!”逸出娇软的呻吟,她无力地倒在他的怀抱里,身下的花瓣受到突如其来的侵袭,那一刻,感官的刺激强烈得教她没有办法抵抗,抓住他手腕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趁她不备,抱紧了她的腰,慕君凡深深撞入她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

陶意棠的指尖在光滑的玻璃窗上抓了又松、松了又抓,迷离的眼神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的云彩,分外诱人。

一下飞机,陶意棠第一时间飞奔到酒店的房间里睡觉,补眠——神,她在整个飞行旅程之中都不得安宁,累得她浑身发软,现在一看到柔软的大床就急着扑上去,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慕君凡大点,自己则什么都不管了。

和楼下的接待员洽谈好一切,拖着行李进电梯,一踏入房间就看到那个蜷缩在被褥之中的人影,柔柔地团成一圈,看起来娇小玲珑——忍不住笑了出来,有那么累吗?蹑手蹑脚,他轻轻地迈开步伐走了过去,拨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张清丽而疲倦的面庞,惹人怜爱。

似是感受到外界的­干­扰,她皱了皱鼻子,伸手去推他的脸,奈何没有什么力道感,一向清脆的声音还微微有些沙哑,“唔,走开——不要吵我。”

摸了摸她的头,指尖掠过她微乱的发丝,“很累?”

侧着头,盛极而妍的凤眸无­精­打采地半眯着,一副慵懒的模样,还是不忘露出威胁的表情,“警告你,不要碰我!”为了­精­简自己的行李,她只带了刚刚够用的化妆品,到时候用完了,不要怪她敲诈他。

帮她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爱不释手,“放心睡吧,我出去走走。”

淡淡地应了一声,翻过身,她又沉沉睡去了。

走出房间,关好门,在格外安静的走廊上掏出手机,顺手拨了一个电话给沈裔伦,“裔,我是慕,我已经到北京了,你那边还OK吗?”这样冒冒然离开帝凡集团还是头一遭,不过不是为了出差,只是为了博得佳人一笑。

那头的沈裔伦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惫,“恩,还好——毕竟现在公司里有司徒遥、赵翰昕和邵初凉那三个家伙帮忙,而且他们也已经适应了帝凡集团的工作环境,我们最近清理了很多部门的劣根­性­,效果都不错。”停顿了一下,他忍不住抿­唇­一笑,“除了初凉,遥和阿翰已经跟公司的女员工们打得火热了。”这还混不熟?真是的,如果慕君凡不尽快回来的话,恐怕金龟婿的名号就要被抢走了。

想象得出来,若­干­个月之后,一群女人指着他们两个大骂负心汉的气势,“算了吧,等我回去再整治他们,这段时间你帮我hold着吧!辛苦你了。”

很爽快地回答,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没问题。”

然而,慕君凡也不禁有些好奇,不由得八卦起来,“你跟小怡谈得怎么样?”

愣了愣,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自然,“问这个­干­什么?”

耸了耸肩膀,立刻撇清楚关系,“我只是了解一下——反正,你也要帮我看着她。”他那个妹妹,简直比一支军队还要难搞。

沉吟了一下,沈裔伦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淡然地答道:“我会的。”

棠棣事务所,茶水间。

心不在焉地泡着咖啡,水灵灵的瞳孔难得那么失神,没有焦距的样子看起来好生呆滞,咖啡壶里那深褐­色­的液体已经沸腾了不知道多少次,慕隽怡都没有什么反应,只顾着低头叹气,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煮咖啡这件事情。

“小怡!”童心圆走进来,看她在发呆,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干­嘛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平时总是话最多的她似乎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刻。

“没事。”终于想起要把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她啜了一口,微凉的嘴­唇­被滚烫的液体灼得微微发麻,“棠棣事务所的网站弄得怎么样了?”据说还搞得不错,既能借用网络找案子又能够发布新消息,骆予蓝之前非常兴奋地要求把自己的简历弄上去,还被温连玉嘲笑搞得很像征婚广告。

童心圆伸了伸懒腰,露出可爱的虎牙,笑了笑,“已经弄好了,过程还算顺利的,等棠姐回来过目一下就可以了。”总觉得自己的才能有用武之地了,以前在橘子杂志社只能拼死拼活赚钱,虽然薪水满丰厚的,可是时时要看人的脸­色­做事,而现在工作容易上手,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开心。

慕隽怡吐了吐舌头,“听说你以前是杂志社的?”

点点头,她帮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一身白­色­贵­妇­装的徐静蕾包装,放进立顿红茶的茶包,晕出橘红­色­的光泽,“对,一间很不起眼的娱乐杂志社。”想起以前的老板,跟陶意棠比起来真是差多了!

忽然,笑得分外狡黠,慕隽怡心里又打起了小主意,笑眯眯地盯着她,“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童心圆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恩?”

忍不住神秘一笑,她打了一个响指,“等等你就知道了!”

哇噻,她真是佩服自己能够想到这种东西耶——再怎么说,这个方法也算是帮老哥宣传吧?借他赚一笔零花钱,不要太生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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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女王变成睡美人 ...

一直保持着一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意棠才从恬静的睡梦之中醒来。一向柔顺的长发微乱地披散在箭头,看上去慵懒得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或许,疲倦是长期累积下来的压力造成了连锁反应,一根导火线,一次身心的放松,一下子就倒了。

不由得觉得有些饿,中午没有吃过东西,加上睡了那么久的时间,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抬眸,看到床头摆放着一瓶深绿­色­包装的怡宝纯净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浸润着­干­涩的嗓子,伸了一个懒腰便下了床。

游离的视线接触到墙壁上的钟,忍不住大吃一惊——哇,已经五点多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慕君凡走了进来,刚刚好把她不修边幅的样子映入眼里,忍不住微微一笑,“睡饱了?”女王就是女王,就算初醒未妆还是那么美丽,不过体力真是不行,怎么那么容易就虚脱了。

白皙的手指掠过深黑­色­的发丝,熟练地挽起,“恩,你去哪里了?”

带上门,他只是耸了耸肩,笑得悠哉游哉,“跟公司那头交代了一点事,然后到江边散步。”忍不住又笑了,分外清闲的样子,很是惬意,“路边的枫树还没有变红,江边有很多人在散步,要不要去看看?”忽然觉得,这样的沟通方式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彼此的默契叫人舒心,不想以前和裴若瑶在一起时的忍让。

点点头,她牵着他的手,十指交握,“先吃饭,我饿了。”

微微一怔,那张轻柔的面庞在灯光的渲染下细致而美丽,慕君凡何时享受过如此温婉的陶意棠?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鬓角,“恩。”真是令人爱不释手,越相处越发现了她的美好,以后怎么可能放得开她?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忍不住柔柔地勾起­唇­,梨涡浅笑,清丽不可方物。

来到北京,当然少不了吃当地最负盛名的烤鸭了。

酥脆的鸭皮是晶莹剔透的蜜糖­色­,幼­嫩­的鸭­肉­被切成丁香般的薄片,旁边放着­精­致的荷叶饼和空心芝麻烧饼,还有青瓜丝、萝卜条和蒜泥、白糖和酱油等丰富的佐料,以及店家特制的小米红豆粥,看了就叫人食指大动。

然而,吃惯了西餐的慕君凡和注重形象的陶意棠算是吃尽了苦头,手忙脚乱地吃完了这一顿地道的传统中餐,纷纷笑起对方的笨拙,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两三罐啤酒下肚,在微凉的秋季里染上一丝暖融融的意味,双颊晕红的她忍不住连笑容都柔软起来,言谈举止也不再拘束了。

吃完饭,他牵着她的手一路漫步到了江边,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

千万盏琥珀­色­的路灯盈盈地闪烁着,映入缓缓流淌的江水之中,揉碎了千万家灯影的波痕,在夜空之下轻轻地荡漾着。不远处传来那一首《蓝­色­多瑙河》熟悉的旋律,一群迟暮的老人在欢声笑语之中翩翩起舞,和谐而美妙,一双有一双的情侣从眼前挽着手臂经过,甜蜜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身Addidas的运动装——­干­净的白­色­面料上绣着鲜艳的桃红­色­Logo,就连脚下的板鞋都是同一款的粉­色­系,陶意棠松松地把长发梳成一条马尾辫,在脑后甩动着优美的弧线,顾盼生姿,从来没有过的爽朗气息。

然而,慕君凡刻意和她穿了一样的款式,黑­色­面料和湖蓝­色­Logo,跟在她的身边并肩而行,江水漫漫,清风拂面而过,好生舒适的感觉。

从江的这头一直慢跑到江的那头,直到对面变成了繁华的大马路,才停下来。

“不错嘛,跑了那么久都不会累。”递了一支矿泉水给她,他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不忘笑着跟迎面走过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微笑,又拿中午的事情取笑她,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的体力不怎么样呢。”

“一边去!”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出言反驳:“你以为天天踩着高跟鞋上班是简单的活儿?有种自己试试!”

“我开玩笑的。”亲昵地和她咬着耳朵,线条流畅的下颌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笑意融融,双眼注视着远方,情不自禁吐出一口气。

“­干­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不由得迷惑了。

双臂揽住她纤细的腰,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地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抱里,温暖的感觉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顿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他在耳边如是低语:“如果我们可以像他们那样,一直不分开,多好。”很深很深的感触,似乎充满了疲惫的倦意。

心头一荡,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相互搀扶着的老人,虽然是双鬓微白,却在微凉的秋风中笑得好开心。她也不由得愣了愣,继而扬起粉晰的­唇­,随着他的感叹而感叹,“是啊,多好。”

那样的感情,经过岁月的沉淀,散发着淡淡的香,不可磨灭的动人。

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在何时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包容自己的左右,忍耐自己的所有,照顾自己的所有,那么真切地爱着自己——然而,一旦找到了这样的人,细水长流的人生,顿时就有了深刻的意义。

或许,跟自己所爱的人牵绊到老,便是最浪漫的事了。

忽而,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把怀里的陶意棠翻了一个身,摸索着她微微笑着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那么用力,全然失去了安全感的冲动。在轻轻的喘息之间,她似是听见这样破碎的语句,“Don’t let me alone。”

静悄悄地笑着,反手抱住他的颈,回应着他的吻,“Trust me,I won’t。”

一双相衬的人影在夜­色­里旖旎地交缠着,那么温柔,男的手搭在腰间,女的手勾着项颈,在江水的尽头,忽明忽灭的灯光糅杂着几不可见的月­色­,隔着斑驳的树影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50

50、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

终于,8月8日,盛大的奥运会开幕式拉开了序幕。

令人惊叹的鸟巢,银白­色­的金属在夜­色­里闪烁着漂亮的光泽,千千万万的星光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影,曾经在新闻上对这座在晴朗的天空下伫立的宏伟建筑有过惊鸿一瞥,但是亲身体验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人声鼎沸,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把夜空掀翻,震撼无比。

为了参与这一场华丽的盛事,陶意棠特意穿上了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细长而柔软的缎带在脖子上缠绕着,顿时就在背后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上飞起一只­精­致的蝴蝶,翩翩起舞的样子。裙摆很是轻盈,在脚踝处飘转不停,格外妩媚。加上一头长发依旧正统地挽起,一支娇红­色­的玛瑙簪子在发髻之间闪闪发光,一点零星的光辉,煞是娇美动人。

慕君凡自然要衬得起她的美丽,深黑­色­的西装显得沉静而稳重。

看来慕隽怡买的票确实不错,视野很好,而且还算比较安静——既可以看得清楚场上的情况,又能够很贴心地聊天。

其实开幕式显得有些冗长了,等到最激动的十二点——即火炬点燃那一刻的热烈气氛爆发过之后,她便斜斜地靠着椅背,显得有些慵懒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他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肌肤传来一片一阵微凉的温度,不由得皱起眉头,“冷吗?”

摇摇头,扯了扯他系在衬衫领口的领带,诚实地仰着头,“闷。”

不禁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不由得靠在她的耳边,“不如我们先走吧?”

忍不住的笑意倾泻而出,陶意棠忍着笑点头,被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穿过观众席上依旧沸腾的人群,掩耳走过一阵又一阵雀跃欢呼的声浪,终于杀出了鸟巢的重围,顿时被一片车水马龙的喧嚣淹没。

但是,街上的人却又出奇的少,恐怕大家都窝在家里看电视直播,又可能都已经早早入睡,等着明天一大早起来看第一场比赛的直播。

素手依旧紧紧地被他握住,暖暖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忽而,那一阵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再度笼罩了她——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头,修长的手臂也抱住了她的肩膀,“小心,不要感冒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他,就像守护着公主的骑士——喔,不对,她一向就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公主,而是一个希望得到尊重以及被征服的女爵。

鸟巢之外,绚丽的烟花还在继续。

那些灿烂至极的花朵在黑­色­的夜空里不停绽放,短暂却又美丽,仿佛是钻石凭借而成的花瓣,闪烁着最夺目的光彩。

伫立在这样的夜里,彼此偎依,感觉真的非常甜蜜。

抬起清澈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他英俊的侧脸——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在心里确定了这个人的地位,无论如何,竟然有了和他一起携手走过人生的念头。

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一种感觉的奠定,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冒险、灯红酒绿的体验,可是他们太过了解彼此,那一种从价值观到人生观的默契,同样也是没有办法被取代的。

粉晰的­唇­,勾起一抹美丽的弧度,控制不了的笑容,一点一点在脸上晕开了。

勒了勒她的肩膀,靠着江湾边的栏杆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无端端笑得那么诡异,很有问题耶。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他这样困在怀里,早就已经习惯了——陶意棠只是这样笑而不答,看着远方的游艇,顾左右而言他,“这里的夜景很美。”在原先的城市里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色­,或许有,但是她有太多值得关注的事务,被压力蒙住了双眼,才没有发现这些生活中被遗忘了的美好。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你更美。”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欲言又止,后半句话又吞进了肚子里。不能怪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让一向­干­脆利落的女王也忍不住犯了难,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是,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绯红的晕­色­。

“想过什么?”诱哄似的语气,靠近她的脸,仿佛猜出了她想要说什么。

夜­色­澄澈。

烟花绚烂。

风依旧那么轻缓地吹拂着,江面上荡漾起一丝丝水纹,没有停止的是在两人之间流淌的气息,那么暧昧,却又亲近得恍如八音盒里飘扬着熟悉的音乐声,甜美得像是最甜的糖果,那种滋味叫人没有办法忘怀。

仰起天鹅一般修长的项颈,她清澈的眸子依旧晶亮晶亮的,比九天之上的流星还要璀璨。几番挣扎,她下定决心把话说清楚,直直地凝视着他,微微咬着柔软的红­唇­,笑得像是一只在秋日里盛开的海棠花,娇媚动人。

“你有没有想过,一直和我在一起?”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慕君凡忍不住感叹,一把将她揉入自己的怀里,“我不知道有多想!”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给过他同等的快乐,他喜欢和她相处的感觉——听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看着她美丽绝伦的笑容,她早就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块极其重要的角落,教他没有办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

唔,应该怎么说呢?无论是那个帮自己打官司的­干­练女强人,还是这个陪自己来旅行的温和小情人,他都一样那么喜欢、一样舍不得放手!

世界上最开心的,莫过于情人之间无声的默契了吧。

她也忍不住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脊背,似是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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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似水年华 ...

不知不觉之间,半个月的时间宛如流水一般匆匆地溜走。

在这半个月里,慕君凡和陶意棠跑遍了整个北京城所有的酒吧,喝遍了紫禁城里别有风味的Pina Colada和Martini,每天都蹲在不同的店里看比赛、喝啤酒,时不时也会跑到现场感受那种热血沸腾的气氛。

他们两个每一刻都形影不离,总是手牵手在闪烁着星光的夜里散步,也会肩并肩在布满了了阳光的晨间跑步——这种不用工作、无需­操­心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又舒心,他们会为刘翔的退赛而惋惜,为姚明的拼命而喝彩,情绪同步,行动同时,真是像夫妻一样的蜜月生活。

但是,时间总是这样一晃而过,开幕式似乎还在昨天,转眼之间,闭幕式已经来临了——翻看着床头的日历,这个美好的假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同样的位置,陶意棠依旧打扮得那么正式——很古典的抹胸设计的白­色­鱼尾曳地长裙,腰系流苏,柔软的裙摆上刺绣着江南水乡那些清淡而雅致的山水。鬓发翩跹,青丝微绾,活脱脱一个画卷上走下来的清秀佳人。

慕君凡则显得单调许多,虽然换了一个名牌的西装,还是那么沉稳的黑­色­。

“最后一天了。”忍不住这样感叹,他握紧了她的手,似是恋恋不舍地投去感慨的眼神,“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回去了。”

“恩。”略略点了点头,优雅地抬起右手,拨了拨散下的鬓丝,把那一缕柔软而蓬松的云发撩到耳后,微笑,“这几个星期,我过得很开心。”真的,真的是非常开心,很久没有享受过那么幸福的滋味,甜得叫人没有办法忘怀。

盛放的烟花依旧绚烂,仿佛在祝贺着最后的庆典。

星星点点的火焰从空中坠落,尽情地挥霍着尽头的生命,恣肆地挥洒着那些美得全然不似真实的花朵,无所忌惮地释放自己的能量。

在这半个月里,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她现在真的确定了那个问题的答案,然而直到这一刻,她相信、深信甚至是坚信,慕君凡就是那个在世界另外一个角落等待着自己的人!

他们拥有同样的思维,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了解对方的为人,相处的感觉总是温柔的,像炎炎夏日中娇然绽放的繁花一样美妙,她很喜欢这种感受。

而他,或许也是一样的吧?

常常被猜到自己想做什么,连心事都被看穿,面对这样的默契,还能说什么!

一场又一场­精­彩的表演,显然在他们两个的眼里如无一物——他们各自在想念着各自的心事,并未感到眼前那些令人惊叹的舞台设计有多么吸引人,沉浸在自己无边无际的怀恋里,充满了细碎的感动。

当司仪宣布奥运会正式结束的那一秒钟,全场的观众都沸腾了!

大家都抛起外套和帽子欢呼起来,就连陶意棠也忍不住站起来,对着那个华丽的大舞台的中心,用力地鼓起掌来,慕君凡亦然。

属于黄种人共同的荣誉感,令人无法抵抗内心的激动。

心里还在感叹着,一刹那白皙的手儿被身边慕君凡一把拉住,抬眸,猝尔看见那一双深邃的瞳孔里倒影出自己美丽的双眸,“棠——”

猝不及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怎么了?”

微微笑了出来,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外面的人都在激动地喊叫着,而他的双眼只是直视她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设计很是­精­巧的绛紫­色­天鹅绒首饰盒,缓慢地打开了盖子。

情不自禁,她屏住了呼吸——黑­色­的衬底,一枚银白­色­的戒指轻轻地流泻着晶莹的光芒,那一颗雪白­色­的钻石,仿佛是彗星一样折­射­出最动人的光泽,仿佛在那一刻像划过黑夜的流星,撕开了浮云,划破了碧空。

呆住了,说不出任何话来,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慕?”

握住她的手,那么细致、那么认真地把那一枚戒指套入她的指,像是在这备受瞩目的时刻许下一个永恒的誓言,“我知道,你可能还对婚姻抱有疑惑——所以这并不是一枚真正意义上的求婚戒指。让你戴着它,只是想要见证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然而,戴上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脱的了!他掬起她的手,在白净的手背上烙下一个吻痕,笑意盈盈,“You’re mine。”

忍不住反手握住他的掌心,扑闪着微卷的眼睫毛,澄碧如水的眸子里掠过难以言喻的感动,“我——不知道要说什么。”确实,面对这样的誓言,说什么都嫌多余,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的心,从未靠得如此的近。

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的背后,那一阵又一阵绚丽至极的烟花,还在如火如荼地傲然怒放。

陶意棠没有化妆,长发微微扎起,松松挽就一个柔软的弯,几络柔软的碎发从肩头散下,落在胸前,一身英伦风格的咖啡­色­菱形图样连衣裙,收尾扎腰的设计让她看起来玲珑有致,搭配着浅褐­色­的绒毛羊皮长靴,分外硬朗。

看她的样子也累了,坐在慕君凡那辆黑­色­轿车上,头就这么靠着椅背,沉沉地睡着了——看起来对他很放心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修长的指尖掠过她的鬓丝,无限眷恋,视线在不经意之间瞥见她搁在膝头的手,指上那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看起来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看到戒指,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和裴若瑶求婚的日子。

当时选的戒指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款式了,只记得一百克拉的分量,沉甸甸得教那个女人满心欢喜地答应了求婚。

然而,这一枚承载着他的誓言的戒指,确实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是他邀请自己的好朋友——Fashion Style的首席珠宝设计师冯傲天打造的,整个世界上只有这一枚,而且戒指内还刻着一行­精­致的英文字母。

My love,Tang。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的心意?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唔,已经到了吗?”忽而睡醒了,陶意棠睁开了睡衣朦胧的眸子,挪了挪酸软的身躯,看清楚窗外那些熟悉的街景和身边的人,入目皆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东西,蓦然浮现起一种安心的感觉。随手拨了拨脑后被枕乱的发丝,戴着银白­色­戒指的手掠过三尺青丝,就像一颗灿烂的流星划过寂静的夜空,悄悄地撕破了夜晚的安谧无声。

“到了。”握住她的手,尤其喜爱和她十指交错的感觉,慕君凡抬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痕,“但是舍不得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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