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雅说着转头,瞥见沿岸有不少兜售江灯的小贩,便推了单若海一把,道:“你快去再买一盏灯!我们两个都要送!”
“什么人?”
秦蔚雅正容道:“相前辈没有后人,今年爷爷又不在,理当由我们代送。”
单若海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对,是应该由我们代送。”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名卖灯小贩,便直奔而去,“雅儿你在这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秦蔚雅望着他跑到小贩身边,拿了一盏江灯,递上一锭银子,可小贩却摇头摇手地不肯收,看来是找不开。呵呵,人家卖一晚上都挣不到那一锭银子,当然找不开!自己正好还有几块碎银子,还是过去帮帮他吧!
秦蔚雅正欲迈步,忽然一股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似曾相识……没来由的,她转过头,感觉这异样就从右方传来。
目之所及,正对上一位怀抱婴儿的妇人,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过来,生怕别人撞到孩子。却在秦蔚雅转头的一瞬间,与她四目相接。
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幕,可秦蔚雅心中就是惊跳不停,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倒退向江边。这个妇人周身散发出来一股气息,仿佛是……杀气!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只见那妇人被人绊了一跤,一个不稳,将孩子抛飞出去,正向秦蔚雅撞来。那名妇人惊叫着跌跪在地上,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秦蔚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那孩子接住!可不知为何,脚步更加快向江边退去。
“啊!我的孩子!”那妇人嘶喊了一声,以近乎诡异的角度和速度从地上弹起,扑向坠落的婴儿。
就在婴儿要落地的前一刻,妇人飞身将其接住,令围观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危机已过时,那名妇人突然从婴儿的襁褓中抽出了一柄短刀,抖腕向仅有几步之遥的秦蔚雅砍来。
秦蔚雅心中一惊,正欲出手格挡,忽然脚下一软,坐倒在地上。这一坐,恰巧避过了妇人来势汹汹的一刀。
可妇人没有片刻迟疑,转手又是一刀,直取秦蔚雅的喉咙。而跌坐在地的秦蔚雅后仰之势未尽,完全无力避开这一刀,眼看只有乖乖挨宰的份。
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听得出单若海已经尽全力赶过来,但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秦蔚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突然有一道黑影从江面弹出,带着飞溅的水花,直奔妇人而去。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团黑影正撞上妇人拼劲全力砍出的一刀,力道之猛将妇人震退了五六步,钢刀竟然应声而断。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单若海已经赶到,拦在妇人与秦蔚雅之间,令其再也无法靠近。
那妇人连兵器都没了,也不敢恋战,虚晃几下拔腿便逃。单若海担心人群中还有她的同党,再对秦蔚雅出手,只得放弃追赶。
秦蔚雅在回过神的第一时刻,就将目光锁定在那团黑影上!看清之后,不禁吃了一惊!
这是一只巨大的玄龟,龟壳的直径足有一米多,在挡下那致命的一刀后,便悠闲地像散步似的爬回江中。途中还转头望了望秦蔚雅,半眯着眼睛努了努嘴,那模样仿佛是说:“我救了你一命,好好记着!”
直到那只玄龟跳进,不,应该说是掉进江中后,秦蔚雅微张的嘴还是没有合上,任由单若海将她扶起,检查是否受伤。
“那……那不是九肋吗?”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立时引起骚动。
“对啊!和图鉴上画的一模一样!”
“天啊!百年一现的九肋居然让我看见了!”
“年鉴上不是说上次九肋出现是七十三年前吗?还不到一百年,怎么会又出现呢?”
“对啊,会不会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会的!这只龟这么大,还是黑色的,龟壳又分为九格,缝隙呈银灰色,没有花纹,肯定是九肋!”
人们议论纷纷,对这只龟来历的好奇,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刚刚才发生过一场刺杀事件,也忽略了被刺杀的人。
这样正好,单若海抱起秦蔚雅,迅速赶回马车。
直到车夫驾车驶离江畔,单若海才微微松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他太大意了,近日来针对雅儿的刺杀越来越频繁,连在育王宫中都遭人暗算,无论是什么人,实力都不容小觑。他却还将蔚雅带到这种利于杀手隐藏的地方,而且留下她一个人……看来追查幕后黑手的事刻不容缓,决不能让雅儿再身陷险境了!
秦蔚雅一心留在刚刚那只玄龟身上,没有察觉他的心思,疑惑道:“刚才那只黑色的龟真的是九肋吗?”
单若海回过神来,回想片刻,摇头道:“我没有留意,没看清楚。”
“唉,可惜。要真是百年一现的九肋,只怕这辈子没机会再见了!你居然没看到!”秦蔚雅不胜惋惜道。
“能不能见到九肋倒是小事,我比较奇怪的是,那只龟似乎是特意来救你的!”单若海分析道,“根据年鉴上的记载,九肋就算出现,也只是在入海处浮出水面,或是爬上海滩产卵。绝不应该游到涴京这里,更别说像刚才那样从水中弹出,好巧不巧得替你挡下了那一刀!”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刚刚我的身子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本来想去接住那个婴孩,却退到了江边。本来要跟那个妇人动手,却脚下无力跌倒了。”秦蔚雅也皱起了眉头,回想方才的种种,的确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看来是雅儿你福大命大,有神明庇佑!”单若海调笑道。
“哎呀,糟了!”秦蔚雅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
“怎么了?”单若海跟着紧张起来。
秦蔚雅叹道:“要给相前辈的灯还没有放,刚刚手忙脚乱的,连灯都落下了!”
单若海长舒一口气,笑道:“还以为是什么事。没关系,待会回到江心楼,想必还有没放完的灯,只要咱们的心意传到,在哪里放灯都一样的,相前辈应该不会介意。”
“也只能这样了。”秦蔚雅再叹一口气,最近真是什么事都不顺。
不过总被行刺这件事,决不能再大意,待会到江心楼,该跟齐叔好好商量一下了≤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可不是她秦蔚雅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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