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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裂翼》(五)

英绿荷束手无策,只得道:“我发誓,不告诉九幽见过顾惜朝,失了火种如果违誓,……鳞哥亡灵将……永不得安宁”

顾惜朝解开她的­茓­道她无法再与他战斗,拾起朱雀鞭,回首道:“顾惜朝,我还是那句话,今放了我,他会后悔!”说罢,悻悻而去

见荷红背影没入丛林,顾惜朝才长出了一口气

英绿荷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却从一个善良温存的女孩,变成一个狠毒暴戾的女人黄金鳞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战争,你还要将多少人的心撕成碎片

顾惜朝自责地跪在黄金鳞墓前,沉重的负罪感压得他喘息艰难

“鳞哥,对不起”他颤声说:“惜朝今日所为,是迫于无奈为了大宋,为了薄连云寨,惜朝冒犯了您和英子,请鳞哥原谅”

他跪在碑前,深深叩首千言万语,哽在喉头说不出,只能怀着一腔感激敬仰,与一份怀念愧疚,含泪磕下头去

傍晚,连云寨更显苍凉落寞

兄弟们仍沉浸在霹雳堂覆灭的悲痛中

议事大帐中,戚少商和阮红袍刚接收完年长的几位老寨主的批评教育以劳­茓­光为主的几位老寨主强烈谴责他们二人私放顾惜朝

戚少商还好,挨完骂还是那副样子,五毒不侵阮红袍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因顾惜朝离开而难过,现在又被数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完全不见平时嬉笑玩闹的伶俐样子

众人正唉声叹气,忽然听到帐外喧哗声不断,马蹄声听得真切戚少商听出了这声音,心里一紧,站起来正欲冲出大帐,白马却猛闯进了帐中

“大家伙,怎么了?”戚少商立即稳住发狂的白马,见白马只身而来,惊道:“小兄弟呢?"

白马稍稍冷静下来,摇晃脑袋,抖落牙齿叼住的布条

戚少商惊异地捡起,展开来看,众人也围了过去

杏­色­衣角上,几个血红的大字十分刺目——

九幽明日攻寨

恍若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怔住了

白马也察觉到人们的异样,静下来望着戚少商

戚少商慢慢攥紧血书,矣远方一字一顿道——

“全寨戒严”

入夜,寨中老弱­妇­孺均已进入地道躲避兄弟们披坚执锐严守连云寨

白雪安详洒落,似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沉寂

戚少商身披战甲,坐在自己帐中烛火映在他英俊坚毅的脸上额前垂发遮住眼睛

他双手捧着那杏黄衣角,凝视

鲜血铸就的字,艳丽无比,十分刺目,让人不忍再看

青衫,黄裳,血书

白马回来了,可那个少年却没有再回来

你答应过我好好活下去,你答应过

戚少商明白,大敌当前,自己不该去缅怀那少年,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去看,去想捧着血书的手,微微颤抖

几个血染的字,在视线中愈发模糊

你不觉得付出的太多了吗?

为什么要去送死用一条命去换一份情报,值么

他站起来,想把血书埋葬,立一块碑,用自己的血在碑上写下那个少年的名字

戚少商慢慢地走向帐帘

帐外忽然响起一片喧哗声——

“站住”

“抓住他!”

“杀了他!”

火把迅速汇集,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一片混乱嘈杂中,响起一个声音——

“我要见你们的大当家,戚少商”

清澈清朗清雅

如清冽泉水流淌如山涧荡涤玉石如薄雾中莲花初放的生命绽放之响

戚少商手中血书,自指缝滑落,飘飘坠下,轻软卧在黄沙之上

心潮澎湃地揭帘而出

众多火把刀剑人群的包围中,立着那个少年——

青袍黄衣

月牙簪挽起的卷发在夜风飞雪中轻扬,瞳仁闪亮幻丽像一块美玉,在白雪中发光挺拔飘逸,秋水为神

戚少商从未像今夜这样细细品味他的美

“大当家,我们抓住他吧”穆鸠平在一旁急道

“退下”戚少商道

“啥?大当家,你还不知道悔改哪,他这次回来,没准又是受九幽指使!”穆鸠平很不识趣地大喊大叫

“退下!”戚少商喝道

穆鸠平闷得跺脚,提起长枪招呼众兄弟:“走走走……咱不管他俩,回去好好睡一觉,明个儿还得跟九幽大­干­一场哪!”说着,扛起长枪带兄弟们怏怏而去

戚少商定了定心神,见顾惜朝长发都被风雪吹乱了,才恍然大悟道:“外面冷,进帐来吧”

顾惜朝走进大帐,拍打身上雪花,撩起卷发将雪抖落戚少商看到,他原本白xi的修chang手指,已经冻得通红他将红红的双手伸到炉火旁烘烤,惬意自语道:“真暖和”

一转头,见戚少商复杂的目光­射­过来顾惜朝似笑非笑道:“看我­干­嘛?才分开一天,就不认识我了?”

戚少商不接话,只是那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顾惜朝没想到他会激动成这样,有些想笑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一眼便看到地上自己的血书俯身拾起,抖了抖上面的沙土,有些不乐意道:“戚大侠,这好歹也是我用自己的血写的血书,你就这样随便乱扔?”

出乎意料的,戚少商拥抱了他他乍得温暖,在戚少商宽大的怀中,稚­嫩­得不知所措

“接到你的血书时,我以为你出事了”戚少商低语

“没有啦”顾惜朝似顽皮似安慰地说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多么……”戚少商说不下去,只是珍惜地紧紧拥住他,抚他的卷发

“我知道我懂”顾惜朝说着,静静感受戚少商怀抱的温暖火炉的热量,远没有他的胸膛暖

只是一日不见呐,为什么会有离别数年之感

如此牵挂如此想念

深深地拥抱,感动的泪水在心中涌动

“为什么要回来”戚少商近近端详他,和蔼地责备道

顾惜朝仰头,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

“再多的苦难,让我们一起面对”

这个十四岁少年坚韧的话语深深触动了戚少商戚少商的目光,焕发出英勇振奋的光彩,壮美得迷人他握紧顾惜朝的手,激动地说:“好!我们一起面对!”

时间的沙漏不会等任何人不管人们是胸有成竹,是忐忑不安,还是事不关己,战争,终究是来了

破晓之梦被一声渺远­鸡­啼打碎决战的日子,到来了

正如先前所料,药人从东西南三面进攻

九幽,鲜于仇,英绿菏没有现身数以千记的药人和鱼池子白衣弟zi扑来

“东方,西方,南方,点燃恒火!”戚少商站在瞭望台上令道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响彻连云寨上空红­色­,黄­色­,蓝­色­的火焰在三边燎遍

冲在前方的上千弟zi和药人陷身火海

顾惜朝闭上眼睛,不愿,不忍,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火海中挣扎的人他年龄太鞋可手上染了太多的血现在即使杀死敌人,他也再难高兴起来

“剩余的药人可能从北方进攻”阮红袍思量道

“北方不能再点恒火,不然寨子四面燃火对我们不利”戚少商道

“快看北方!”顾惜朝惊道

众人向北方看去——

滚滚烟尘,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那是……那是……”阮红袍惊得说不出话

奔驰而来的大军前面,金黄的军旗上赫然写着一个让人痛恨的字——辽

“该死,九幽和辽人一起行动了!”顾惜朝恨道

戚少商正欲下令出击,辽军兵马却在远处停下了

正诧异,天空突然被一片墨­色­笼罩

墨袭银发与发­色­一致的银­色­面具形如鬼魅

“他是,九幽”顾惜朝慢慢道

全寨上下震惊不已

“逆我者,亡”墨影的声音萦绕天际,久久回荡

如同最深的地狱传出的幽冥之声如同在冰山沉睡千年的雪魔的苏醒之声如同上古时期年轻的王子战死沙场的亡灵之声

修chang苍白的手指,优雅下抑三­色­火焰随着冰冷的手指下压,顺从地熄灭,不敢有一丝违抗

不灭之火,就这样轻巧优雅地熄灭!

东方,西方,南方,闪现出数以万计的药人北方,是辽军的铁蹄

连云寨被包围了!

“青龙,回来吧”九幽的声音,含着深情:“不要和那些卑劣的人混在一起,他们是敌人鱼池子才是你的家我才是你的亲人”

很少有人知道九幽有失心疯他发病时和正常人没有太大不同顾惜朝知道,二十年前的青龙伤透了九幽的心,今日场景和二十年前决战情景相似,又刺激到九幽,疯病发作,把眼前的青龙当成二十年前的青龙

听了九幽令人发指的话,人们都怀着敌意望着顾惜朝

顾惜朝更是愤怒九幽当众说出这等让人难堪的疯话,趁九幽魂不守舍,怀着侥幸心理,他紧握神哭小斧,对准九幽头颅,青光激­射­而出——

青龙吟!

眼看小斧已劲速摔到九幽面门,却忽然触到九幽身周幻紫光芒,如陷入棉絮一般,缓慢下来

九幽轻松抓住小斧斧刃稍微用力一攥,小斧在苍白的手中化为白粉随烈风飞远

小斧均由­精­钢制成,在九幽手中却如焦炭一般轻易捏成粉尘而且九幽着力的地方,是削铁如泥的斧锋

鬼魅的幽冥之声飘入天空——

“杀”

东,西,南,北弟zi,药人,辽军还有朱雀和白虎

十万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迎战!

羽矢纷飞,战马嘶鸣,大漠被硝烟烈火燎遍

天昏地暗的厮杀屠戮

血雪河

纷飞的血将纷飞的雪染红天地一片殷红

为了誓言和责任,将生命留在塞外,给这片荒凉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七尺身躯轰然倒下的瞬间,一切都灰飞烟灭,宛如夜空划过陨去的流星

生死诀别铺天盖地漫来,最后一次回望关内的方向,繁华巷陌与绵绵情思被一道关墙无情阻隔

没有人愿意踏入死亡的殿堂,而关外热血男儿更渴望酣畅淋漓的激战战死胜于老死

——这就是你们死也要保卫的祖国么?可笑!边关将亡,国家竟不派一支军队来支援?腐朽的统治者躲在京师连命令都不敢发?你们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值么?

——值我们有责任保卫自己的国家,为它流血,为它牺牲我们不做亡国奴,不向你们屈服我们的国家的确存在缺点,但我们能够改正只要国不亡,国还在,我们就有改过的机会可你们只是为扩张版图,耀武扬威,大肆侵略屠杀,你们不配统治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为了国家的未来,我们就是死,也值了

狼烟起江山北望

红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①

九幽满足地闭上眼,惬意欣赏兵刃碰击声,鲜血喷溅声和绝望嚎叫声

顾惜朝在这世上只想再杀一个人,那就是九幽可顾惜朝被重重包围,靠近不了九幽,况且他也不是九幽的对手

多行不义必自毙九幽,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即使同归于粳我也甘愿

连云寨逐渐败下阵来两万对十万,战败只是早晚

“撤”九幽突然命令

四面人马齐刷刷迅速向后撤去

(注:①选自屠洪纲《­精­忠报国》)

包围圈内,又只尸云寨的兄弟

“青龙,你还有后悔的机会”九幽道

顾惜朝已猜出九幽要­干­什么了他无力阻止九幽的暴行,便悄声对戚少商说:“全体躲进地道吧无力回天了”接着,朗声回答九幽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戚少商也知不得不退了,传令向地道撤退

九幽上空,青光银光红光金光,慢慢勾勒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图腾四灵兽汇聚,汇成一团强烈的紫­色­光芒

“是天魔咒!”顾惜朝对人们大喊:“快跑!危险!”

紫­色­魔光从九幽掌中流泻出来

黄砂在消退,紫波在蔓延

几百个没来得及逃tuo的兄弟,在紫光触到身体的那一刻,倒地而亡

戚少商走在最后,掩护逃向地道的兄弟,紫光波及太快,戚少商怕全军覆没,于是运力升腾出金光,与紫光相抗

众兄弟迅速逃进地道

戚少商与九幽抗衡不了,被紫波逼得连连后退感觉兄弟们走得差不多了,他想看看还有多少兄弟没进地道一回头,却见顾惜朝正站在自己身后!

“疯子!还不快跑?!”戚少商对他吼

顾惜朝看了看地道口,又看了看戚少商一脸的踌躇

我的确答应过你,好好活下去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死?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惜朝抬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青光熠熠,掌中飞出青龙光影青龙翻腾,俯冲下来,猛烈冲击紫波

“一起用力!”顾惜朝鼓舞道

紫波竟有些向回退了戚少商­精­神一振,拼全力向前推去

金光与青光,将紫波步步逼退

九幽诡秘的笑容,像沾血的罂粟般美丽而又邪恶的绽放隔了面具,仍然能看清他­唇­角­阴­森笑意

戚少商愕然了

银发,墨袍,苍白冷笑好久违,好熟悉!他是谁?他是谁?我好像见过他,一定见过他!

戚少商分神时,九幽已聚力九幽抬手,猛得下压,紫黑光波喷涌而来!

紫光迅猛,无法再退如果两人都进入地道,无人抵住紫光,光波将会泻入地道,那所有幸存者都会死在地道中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抵挡,用那个人的命换所有兄弟的命

“惜朝,快进地道,我留下”戚少商艰难顶住紫波

“不你走,我留下”顾惜朝坚定道

“疯子你忘了答应过我的话吗?!”戚少商怒喝

顾惜朝一怔深深看了戚少商一眼,随后一弯身走进了地道不是他薄情,只是他知道,此刻离开,才是对戚少商最大的慰藉

顾惜朝正沉痛地欲关上地道口,一抹火红身影却奔了出去!

“红袍姐!”顾惜朝惊道

“红袍,快回去"戚少商焦急道

“大当家,你不能死,你要活着为兄弟们报仇!”阮红袍喊道:“卷哥死了,能救大宋的,只有你了!”

戚少商头脑一片混乱,说不出话紫光向地道口逐渐逼近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朔风中,女子的声音是那样豪爽苍凉——

“戚少商,我阮红袍下辈子还做你的女人!”

强烈的红光窜起,将戚少商震入地道,穷尽了阮红袍毕生之力

模糊的视线中,那个洒tuo清丽的女子,红衣翻飞,长发飘舞,俊秀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从没有哪一刻,人们察觉到她的美是这样震撼人心

“红袍——”

困兽般的狂叫

她还在对他笑那种释然的笑,让人心醉,让人心碎她身后,紫­色­的魔流铺天盖地压来

今生无缘,但求来世

“咣当”一声巨响,地道门关上了,锁紧了如敲响丧生之钟

“不!”戚少商扑到门前狠命捶打!

“把大当家拉开”顾惜朝忍住悲痛向众兄弟吩咐

兄弟们七手八脚将戚少商拖回来他不再抗挣,只是直勾勾望着那扇铁门,仿佛阮红袍还在门口似的

铁门向里凹陷紫光已压过了铁门

顾惜朝默念心径,青光闪烁,青龙纹从掌中飞出青龙顶住铁门,将原本的凹陷顶了回去

紫波汇在铁门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门又开始向里凹陷,顾惜朝渐渐不支青龙吟是上乘内功,在场的人能助顾惜朝一臂之力的只有戚少商,可他现在心神打乱,聚不了力

顾惜朝突然忆起黄金磷才意识到自己也会玄武啸当即摊开在左掌,默念心经闪着金光的玄武纹飞出手心,助青龙顶住铁门

左右两手,玄武青龙,合力抵挡,铁门再也不凹陷了

“青龙,看在你苦心孤诣的份上,神君就不赶尽杀绝了连云寨如今只剩几千人,再难成气候明年春天,大辽的军队将踏过这里,直捣京师你们这几千人,好自为之吧”地上传来白虎鲜于仇的声音

顾惜朝微微一愣九幽可不是手软的人呐顾惜朝哪里知道,鲜于仇不甘他就这样死去,还想占有他,于是才向九幽说情,放过这几千人

英绿荷自然是不愿意放过顾惜朝的鲜于仇见她脸露愠­色­,yin笑道:“英子,像顾惜朝这等标致的尤u,天下少有这样死了,太可惜他死前怎么着也得供我痛快痛快才行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做死”

“为什么不在今天做”英绿荷冷冷道:“你可以威胁他,告诉他只要从了你,就放过那几千人然后在这几万人眼皮子底下做死他”说到解恨处,她不由得刻毒又满足地笑了

鲜于仇抖抖银袍上的雪花,银爪捋过长发,悠悠道:“时机还没成熟,我现在强求,他会自杀那岂不很无趣?”

“我消有生之年能有幸看那出好戏”英绿荷不温不火道

“您就瞧好吧”鲜于仇打个响指,得意道

幸好他们二人交谈声音不大,没有穿进地道,不然顾惜朝就无颜苟活于世了

九幽如亡灵厉鬼的声音传入地道——

“青龙,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背叛我!”

随着九幽的喊声,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地道剧烈晃了几下,石块滚落震颤

顾惜朝下意识地环视身边的人们人们的目光,或鄙夷,或怜悯,或漠然然而戚少商的目光,是破碎的,涣散的顾惜朝从未见他这样的颓废,这样的萎靡

鳞哥死了,英子的心也死了红袍姐死了,难道……你的心,也死了?

地上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没有声息

等待九幽撤兵的这几个时辰,是难熬的仿佛过了几十年顾惜朝总觉得身后的人们都怀着仇恨盯着他,犀利的目光如钢针扎在他背上事实上,的确如此九幽今日欠下的血债,杀了顾惜朝祭奠连云寨死难兄弟一点也不过分成见,是根深蒂固的顾惜朝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从地道出来时,已是黄昏

斜阳青冢碧血黄沙古道红尘

惊心动魄的厮杀过去了,刀剑断了,硬弓折了,满目尘埃荒凉

每个人心中都是刀割般疼痛站在这里,凭吊一个个曾经鲜活的平凡的生命

连云寨,气数已尽

顾惜朝伤感回首,只见戚少商在地道口旁边寻找些什么

“还没找到……红袍姐么”顾惜朝哽道

戚少商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自顾找下去

“大当家,老三她要是没了,我老八……也不活了……”穆鸠平哭得不成样子,与平日粗野威风对比鲜明

顾惜朝暗骂穆鸠平乌鸦嘴走近戚少商,道:“红袍姐她一向聪明机灵,说不定她想办法逃了”

顾惜朝自己也知道这话太强毕竟九幽那无边的紫波太快太猛,常人无法逃但死不见尸,怎么能证明人死了?

戚少商没反应,仍是不可救药地东翻西找

“大当家”顾惜朝沉声道;“安置兄弟们要紧连云寨不能呆了,九幽随时会派人来”

戚少商终于停下了动作直起身来,沙哑道:“备马”

没有更佳的方法了只能采取这下下之策连云寨土崩瓦解,不得不拆伙,各奔东西了

人多马少,每匹马都驼了三人

戚少商的白马硬是驼了四个人,跑了起来有些勉强

“大家伙,你要挺住”戚少商在马耳旁叮嘱:“用最快的速度,把兄弟们带出雪原,带到有人烟的关内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白马似乎听出这是诀别之辞,用头蹭戚少商,不愿离开

“大当家,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勾青锋在马背上含泪问道

“我……自由打算”戚少商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兄弟他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马匹不够,为了让其他兄弟逃生,他只能自己留下来

他何尝不清楚,留下来是死路一条?

“大当家,连云寨就这样散了吗?”穆鸠平悲痛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戚少商忍痛道:“你们,走吧”

拍一下马背,白马嘶鸣,奔腾而去所有的马听到白马号令,都跃起前蹄长鸣一声,然后跟随白马飞奔起来!

“大当家——珍重——”兄弟们回首喊着

戚少商向他们挥手

模糊的视线中,兄弟们消失在夕阳下,地平线的尽头

他环顾四周,大漠上满是死难的兄弟

连云寨,在他手上,亡了

真像可怕的噩梦

阮红袍的死,令他的思维几乎停滞了他此刻面对满目萧然,竟毫无感觉踉跄地走进自己的大帐,揭开一坛酒狂饮

再也没有人陪他喝酒了吧连云寨此刻只剩他孤身一人了吧

帐帘蓦然被掀起,一抹青影出现在帐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好生凄凉

“你怎么还没走”戚少商漫不经心问一句,又举起酒坛

“我留下来”顾惜朝答着,下意识地抹­干­嘴角的血

戚少商动作顿住了他转头盯了那青衣修chang身影良久,问:“为什么?”

顾惜朝只是浅笑,并不回答

“没有人能在冬季的塞北幸存”戚少商又举坛欲饮

顾惜朝夺过酒坛,灌了一大口,望着戚少商,坚决地说——

“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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