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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女人

那么李琦会怎样,我在心里琢磨着。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车子竟然在一家酒店停下,外面正刮好大风,沈从安将我从车内牵着出来后,便往我身上裹了一层毯子将我揽在怀里,打算朝酒店走去,只不过我脚下一僵,他感觉到了,看出了我心内的想法,脸部线条说不出柔和,他笑着说:“傻瓜,太晚了,难道你想在外面过夜,嗯?”

听到他这句话,我没有再犹豫,只是顺从的随他从酒店走。

这次他似乎是单独出来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就连保镖都没有带,甚至连房间都是临时开的。

因为当我们在前台办理开手续时,那前台工作人员还忍不住看了沈从安好几眼。

可沈从安只是笑得温暖迷人,从那工作人员手上接过房卡后,便很有修养地说了一句谢谢,转过身时,发现我连脑袋都裹在那层毯子内,他低笑一声,将我脖子上的毯子往下掖了掖,然后继续揽着我朝前走。

果然如他所说,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将我带进酒店房间后,便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便躺在床上拿起床头柜处的一本书随意翻阅着,等我洗完澡出来,天­色­已经太晚了。

他看向我,似乎在等我选择,这个房间还有沙发可以供我休息,可我没有过去,只是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很冷静地爬上了床,躺在了他身边。

差不多十分钟,沈从安才放下手上的书,将灯给关了,然后像以前一般,将我搂在怀里。

他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将我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头顶,过了好久,才叹息了一声,将我往怀里抱得更紧了。

我感觉身体都要被他手臂上的力气勒得叫了出来,他突然才意识过来,手臂松了一个力度,满是抱歉的问:“弄疼你了吗?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我没有说话。

他似乎也不期待我会回答他,只是抚摸着我头,一下一下,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黑暗里唤了一句,沈从安。

他低头刚嗯了一声,我抬起脸怯生生的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第一下他没有反应,只是抚摸我背的动作停了一下,第二下时,是落在他喉结处,他手停了下来。

第三下,我将整个脸埋在他怀中,从他半开的浴袍处咬了下去,像个吸血鬼一般,死命咬着,用尽全身力气咬着,像是在报复什么。

起先大约是隔着衣服,他还不感觉到疼,当我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了,他才闷哼一声,可并没有推开我,只是抱住我脑袋往他胸口用力压,让我牙齿和他的皮肤更深的接触。

当我感觉嘴里全都是他身上的血,当我感觉他身体因为疼痛在发热在细微颤抖。

他微喘着,低哑着声音说:“再、用力一点。”

他控住后脑勺的手,又再次加大了力道,我感觉他胸口那块­肉­几乎要被我咬下来时,我牙齿从他胸口的位置一点一点松开,然趴在他身上喘着气,­精­疲力尽的喘着气,然后又突然扑了上去看,改为咬住他的喉结,这是一个充满弱点的地方,只要我稍微用点力,他的血管就会爆破,他就会呼吸不了,他会命丧黄泉。

可他丝毫也不顾及那点,只是躺在那里,笑得无比纵容说:“要怎样随意,只有一个要求,别咬伤了自己。”

我咬住他喉结的牙齿一点一点收紧,屋内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凝重,谁都没有再开口。

当我的牙齿陷入他喉结上方的皮肤上时,我没有再往下用力,而趴在他胸口改为吸吮着他喉结伤口上的血。

小心翼翼,贪婪的,像个小动物一般替他舔舐着。

他身体在我的动作下变得越来越烫,呼吸也有些絮乱,我吸吮着他伤口上的血好久,直到嘴里再也没有血腥味。

然后才从他怀中抬起脸来,朝他坏笑说:“你的血是甜的。”

沈从安将我耳边垂着的长发别起,沙哑着声音问:“还要吗?”

我摇摇头,只是缩成一团伏在他热烫的胸口,觉得有些无聊的扯着他衣领玩,手指若有似无的点着他肌肤说:“我想要。”

如此直白的一句话。

手刚想钻进他衣领,他突然一翻身将我按在身下,用力含住了我的双­唇­。

掌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要报复我咬他这一仇,还是我躲了他五年,整个晚上他下手非常毒辣,不准我喊叫出来,不准我挣扎,绝对权力掌控在他手上。

这具身体十九岁时就被他拥有,他非常清楚它每一处敏感,每一处弱点,我起先还有点理智去对待他,可是渐渐地。我有些力不从心了,除了将他缠得更紧以外,整个人完全是虚。

身体变得有些不像自己,甚至到了高氵朝部分,我又疼又难受,只能无助的寻找他­唇­,一遍一遍唤着,从安从安。

他感觉到我的无助,摁住我脸,­唇­便和我死死纠缠了上来。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身体内一阵热流,我全身猛然一震,刚想去看。

他便将我头死死摁在他怀里,反反复复吻着我头顶。他说:“舒尔,乖。”我想把他推出来,可他更加深入了。我慌乱了,彻底慌乱了,哭着抓打着他。撕扯着他的头发,我说:“混蛋!你出来!你出来啊!”

可是他没有,只是进入得更加深入,将我脸往他胸口埋得更紧了,不断安抚着我,好半晌,当他彻底闷哼一声后,他整个人才瘫软在我身上,咬住我耳垂在我身上喘着气。

我全身都在颤栗,过了良久,当我们气息都喘匀后,他似乎根本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仍旧在我身体里面。

我已经哭到没力气了,甚至没力气去推开他,去做任何处理,只能睁着红肿的双眼,望着天花板。

他吻掉我脸颊上的眼泪,一直吻,吻得­干­­干­净净,吻到最后­干­脆用­唇­堵住我眼睛,将根源断掉后。

他放在我头顶的手,轻轻抚摸着我耳鬓,他说:“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

我没有看他,只是测过脸,望着床底的一处月光。

他手放在我小腹上。轻笑说:“有一天这地方,会有一个神奇的东西存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东西。今天种下,然后一点一点发芽,慢慢长大。一天一天和母体共存,到收获那天,会出来一个怎样的东西,难道你不期待吗?”

我面无表情说:“我不会生你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要生孩子。”

他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大约在笑我的回答,和我的想法。

他也不和争执,只是微笑说:“嗯,顺其自然。”

他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将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去了浴室,到达浴室,我狠命想要将那些东西洗出来,可是没用,根本没用。

他见我在那里折腾了好半会。忽然将我手上的花洒拿开,将我压在浴缸上便又吻了上来,我死命抓打着他,想要他松开我,可他根本不断给我任何机会,将我吻得气喘吁吁,到最后我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了,他又进入了我。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我有点可口。便从全身酸痛的从床上爬下来,刚站稳,便正好看到厨房内沈从安,他正围着灰­色­围裙在厨房内忙碌着,我站在那里瞧了一会儿,才缓缓走了过去,站在了他身后,他似乎早就料到我进来了,便将手上的西红柿切了一小块,递到我­唇­便。

我侧过脸,皱眉看向他。

他指尖很­干­净,所以直接掰开我的­唇­,将那西红柿递到­唇­内,笑着说:“不爱吃素的毛病,怎么也改不掉。”

西红柿很软,进入嘴里便有酸涩的汁液顺着舌尖往下流,我咀嚼两下,丢了一句:“难吃。”

然后转身就走。

沈从安瞧着我这副不识好歹的模样,倒只是笑笑没计较,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叮嘱走向客厅的我说:“先洗漱,把衣服换好,准备吃饭。”

我没有理他,只是在床头柜内四处翻着,翻了好久,翻出一盒避孕药,我看了一眼厨房内的沈从安,刚想直接将药掰开­干­吃下去,可指甲才陷入锡箔纸内,便有个人站在身后。

我动作一顿,扭过头去看他,发现是脸有点冷的沈从安,他手上正端着一碗面,可我没有理他,自顾自往嘴里塞。

沈从安端着那碗我有着蛋花清汤面,走到餐桌边说:“是你自己吐出来,还是让我带你去医院洗肠,或者你想以后一直靠避孕药。”

我固执的说:“我不想怀孕。”

他说:“那你想让温岚死是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将我拿捏得正好,我侧过脸看向他。

虽然此时他就像一个普通家庭男主­妇­,可我知道,他的表象下流淌的始终是杀人如麻的血液。

论威胁,我永远都威胁不过他,我跑到厨房内,将口中含着的那些药都一一吐了出来。

吐­干­净后,我从厨房内出来,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把温岚放了。”

沈从安抬眸问:“吐­干­净了吗?”

我说:“你要检查吗?我还没冲水,你可以去看。”

沈从安捏住我下巴,往我嘴里看了一眼,良久才松开,脸上又重新带着笑,将餐具擦­干­净,然后给我倒了一杯牛­奶­,吩咐我坐下用餐。

我确实饿了,也懒得和他争执,坐在他对面便低头吃着面。

一上午过去后,下午沈从安便亲自开车带我出门,虽然身后一个保镖也没

有,可车是防弹车。

我很少见过他开车。可出了茱萸县的他,忽然变得真实了不少,穿着简单黑­色­棉质长裤,里面是一件素白的衬衫,因为是春天,还是有点冷,他外面罩了一件米­色­线衫,除了手上戴了一只黑­色­皮带的腕表后,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非常温暖。就好像邻居家长相优秀的大哥哥,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年级,和他身份。

因为没有人会去联想,浑身书香气质的他,会是人人想诛之的大毒枭。

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沈从安,你多大了。”

已经是红灯了,所以他也将车停了下来,大约是怕我冷,随手调了一下车内的温度,良久才说:“你猜。”

我说:“三十。”

他笑了,不知道是我猜对了,还是猜错了,他没有回答我。

我还想问,他点了点脸。

我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凑了过去吻了一下他脸,然后吊在他身上好奇问:“多大?”

他低下头,贴住了我­唇­,在我­唇­边含糊的说了一句:“三后面加个八。”

两人

我疑惑的问:“不对,你不是才三十二吗?”

他听到我这句话,­唇­微翘,在笑着什么,我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偷偷查他做的那些傻事,瞬间有些恼怒的捶了他胸口一下,他反手摁住我手,闷笑了出来。

红灯跳了,他这才开动车,可握住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我也没有收回,只是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细微的幽香。

直到车子停在一处超市,他牵着我轻车熟路的便带我进超市内买生活用品,我有些傻傻地跟在他身后,他指尖在货架上的洗发水瓶身一一略过,边看种类边问我,想要什么香型的。

我有点没跟上他思维,因为平时这种事情都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可今天他却像个平常的男人一般带我出门逛街,这让我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手落在我后脑勺处,轻轻拍了两下说:“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我随便指了一个,他看了一眼,落在货架上的手没有去拿,而是改了另一个牌子的,他说:“无硅胶的,比较不伤发质。”

他放入推车内后,又牵着我,一直在温温柔柔和我说话,我基本上没怎么听,只是神游外空一般走在他身边,到达女­性­日用品区时,他拿了两条纯­色­的棉质女­性­­内­裤,问我:“够吗?”

我们身后正好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瞧着,一直在好奇瞧着,我脸蹭的一下全红,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小姑娘,笑了一笑,然后将我脸埋在他胸口,笑着说:“在小孩面前害羞,你臊不臊。”

我抓着他衣领,没说话。

他直笑,然后将我所需要的内衣­内­裤,一样的拿了几套放入了推车内,对我的尺寸早就了然于心,根本没问过我。

这次我们身边都没带人,他也没有带人,所以必须的生活用品都是需要亲自购买的,不过我看他买的东西,和所购买的份量,似乎好像要在这里常住。

直到付款时,我才发现车内他还放了几包小零食,是我以前爱吃的豌豆,我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不回去吗?”

身后有人要从收银口出去,他将我护在怀中,给人让路,低声问:“你想吗?”

我停了几秒,然后摇头。

他摸着我脑袋,带着我随着队伍移动,他说:“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堆平凡夫妻身上,男人手上提了很多东西,女人怀中抱着孩子,两人相互靠拢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双方脸上全都是开心的笑。

孩子似乎是受了大人感染,不断挥舞着双手,出声大笑着,就他们头顶的光都变得温柔不少。

直到那对夫妻走远了后,沈从安才看向我问,笑着问:“这样的生活不是很美妙吗?”

我抓住他衣襟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选择沉默。

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很快就轮到我们结账了,沈从安从皮夹拿出一张卡递给了收银员,在他低眸签完字,将笔还给收银员时,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将他身后发呆的我,从付款的通道内牵着走出来,有不少人往我们这方看,大约是因为沈从安出­色­的外表。

可他似乎都没注意到那些视线,只是低声询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其实我根本没有在想他话,脑袋至今都是放空的,不过还是跟上节奏,随便回了一句:“红烧­肉­。”

他笑了,大约又在笑我是个­肉­食主义,他没说话,只是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我往地下停车场走,我就那样完全依赖­性­的跟在他身后,什么都不需要做。

好像,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跟着他不丢就好,这样的生活,真让人觉得如梦如幻。

晚上都是他在厨房忙碌,而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的是财经新闻,说的不过是这几天股市上的问题,我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回头去看厨房内的沈从安,又发呆看向电视屏幕。

在心里想,他这是在温水煮青蛙?这太不像沈从安了,可他却又真实存在,少了那么一丝不可靠近,遥不可及。

突然间,我发现,我们都平凡了好多,逛超市,回家做饭,吃饭睡觉,平凡的好像一对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再也没有杀戮与血腥横在我们之间。

可想到这里,我又只能冷笑。

晚上时,沈从安正在翻阅着装修杂志,我从浴室出来,爬到床上后他便自然而然的搂着,然后指着一页杂志问我:“这种风格怎么样?”

我疑惑的问:“你要买房子吗?”

沈从安笑着问:“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吗?”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一眼页面上的装修风格,白­色­田园为主,很温馨,女­性­都喜欢。

他在迁就我,在这方面他都很迁就我。

我说:“可是装修要好久。”

他说:“嗯,有装修好的,付款入住就好。”

我趴在他胸口,小声说:“好啊,我都可以。”

他吻了吻我额头。

正当我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我起身去看,来电提醒上显示乔秘书三个字。

沈从安也看了一眼,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收回视线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

我想了三秒,手指在那通电话上摁了拒接键,然后重新窝进他怀里眯着眼睛。

没多久,沈从安的手机也跟着响了,他连看都没看,视线仍旧停留在杂志上,只是从床头柜上拿了起来,随手往一旁盛满水的花瓶里丢了进去。

手机在水里持续响着,可响了好久,终于恢复了安静,没有了声响。

沈从安的手落在我头上,他说:“睡吧。”

我嗯了一声,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继续休息,而他还是在翻着杂志,屋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听起来就像一只催眠曲。

到半夜,等我再次睁开眼时,身上暖烘烘的,我整个人被沈从安抱在怀里,手被他放在胸口取暖。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人。

诅咒

过了两天我和沈从安搬去了新家,去新家那天,沈从安在厨房洗着碗筷,我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吃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打着赤脚蹬蹬蹬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把你皮夹给我。”

他看向我,问做什么。

我说:“你给我。”

他用眼神示意我在卧室的大衣内,我又蹬蹬蹬跑了回去,从他口袋内翻出他的皮夹,然后又走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将他皮甲内所有卡全部用剪刀剪掉,然后剩下两千块钱现金,我拿了一千五,剩余五百塞在他口袋说:“这两个月里,你必须养我。”

他笑了,笑着问我:“玩这么大?”

我说:“不然都不用上班,每天待在家里看你煮饭菜?”

沈从安似乎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他将手上的碗擦­干­净后,用­干­燥的毛巾擦拭着双手,很认真的说:“看来,我明天就该考虑该找怎样的工作养活你。”

我说:“总之,现在我们两个人身无分文,不工作就没饭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忧心忡忡说:“沈先生,你要加油啊,赚钱养家的压力会很大。”

正当我说的津津有味时,他忽然缓步靠近我,我满脸警惕的看向他问:“你想­干­什么?”

我一直被他逼在墙角处,我以为他是想要来抢我留下的钱,当即便死死护住,可谁知道他只是撅起我下巴,轻轻含住了我的­唇­,然后一点一点吻着我,从浅到深。

好久,他突然笑了,笑声如三月里清晨的风,温暖又迷人,他说:“怎么办,压力还真大呢。”

说完,他指腹在我­唇­上轻轻一擦,忽然将我整个人一扛,我抱住他脖子,大叫,人便被扛到了床上。

可第二天,当我们两人相互分开时,我没有去找工作,而是打了一辆车去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盒的避孕药,在路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将药狠狠喝了下去。

然后,才擦着­唇­上的水,开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一直在外面晃荡到下午六点,觉得是时候回去了,便随手在路边买了一份报纸回了家,可刚到门口,刚想用钥匙开门,身后突然有只手捂住了我­唇­,将我往后一带,我刚想挣扎,身后的人忽然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别怕,是我。”

我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刚想说话,可沈从安对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没有朝我解释太多,牵着我便朝电梯内走去。

带着我迅速上了车,我这才看到楼下街道有不少可疑的人在四处张望着,他们虽然穿着平常人的衣服,可给我第一感觉,便是警察。

沈从安凝视了两秒,便将车发动,转了个弯朝机场的方向驶去,到达机场后,他给了李琦一通电话,报了个地址,便将电话掐断了。

之后沈从安对我说了一句:“抱歉。”

我知道他这句抱歉是什么意思,有些东西是我们根本无法实现,虽然它看起来如此平凡,可这最平凡的东西,却成了我们最难拥有的东西。

我没有说太多,只是问:“警察是来抓你的吗?”

沈从安听了我这句话,笑了,矫正说:“是来杀我的。”

他将手放在窗户上敲击了两下,目光凝视着窗外,良久,他问:“怕吗?”

我说:“你会死你吗?”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继续看向窗外,望着车前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切看上去是如此平静,大街上全是进进出出的人群。

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时,突然他开口,他说:“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会死再哪一天。”

他在说这句话时,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温柔的笑意,只有镇定与冷静,好像在谈论别人一般理智。

我嗓子竟然有些发­干­。

他握住我放在双腿间冰凉地手,低声说:“太多人想杀我了,所以我每天活地很累,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便在想,我会不会死在今天,或者明天,后天,大后天。”

他无奈一笑说:“死亡的滋味如影随形,没办法和你形容。”

“你有没有想过抛下一切,离开这里。”我反握住他手问,很认真很认真问。

可他给我的回答只是摇头,他眼神内透着一丝疲惫,他说:“舒尔,这条路上是有规则存在的,离开这里,等着的,就是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从我手心内抽出手,摸了摸我头,笑着说:“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他说:“应该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吧。”

他重新看向窗外,目光淡然地不知道落在哪一处,他说:“其实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牵挂,所以死亡对于我来说,我并不会去畏惧于它,大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不过,现在我也不太担心你了,有一天我们终会离别,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放在双腿上的手无意识紧握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和谈这些,而且我想过这个世界上任何都会死,可唯独从来没想过他会死,老话说,好人命不常,祸害一千年。

他是个十足的坏人,而且比一般的人坏多了,他这种人应该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上一百年,一千年,去享受罪恶的孤寂,去忍受良心的谴责。

老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他。

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会死。

气氛莫名其妙陷入死寂,可车窗外还是热热闹闹的地,两个鲜明的对比,让车内车外成了两个世界。

我说:“沈从安。”

他嗯了一声。

我说:“人没那么容易死的,特别是你这种死后要下地狱的人。”

他笑着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说:“不,我这是诅咒,死很简单,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所以老天不会那么快让你解脱,他会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折磨你,你,让你生不如死。”

他没有反驳,淡笑说:“这次回去后,就好好生活吧,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回轮到我冷笑了,我说:“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好好生活吗?沈从安,从我来到茱萸县那天起,就注定了我无法回头,你把我拉到了你的地狱里,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些事情是根本没办法再回头了。”

我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沈从安一把扣住我,皱眉问:“去哪里?”

我笑着说:“你看,你都知道我一下车,警察就会把我和你当成同类一起击毙,你觉得我还能够去哪里好好生活,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活,人人得而诛之的生活,既然是这样,你当初为什么不一把火把和杜之一起烧死?”

“火?”沈从安疑惑的问。

我说:“你装什么傻,你根本没必要装傻,这件事情我很清楚,你不想让杜之活,所以你­干­脆一把火把我和他一起烧死,你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你,而我下场自然就是死。”

我笑得无比嘲讽:“可惜,我命大,没死成,让今天的我,有幸活在这里面对你,沈从安,你在装什么可怜,你以为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吗?你真当我傻?”

对于我的激动,沈从安没有说话,连狡辩都没有,我以为他至少会编理由来骗我,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满脸的默认。

我拽住他衣领,大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说:“你让我说什么。”

我摇晃着他身体,大声说:“你辩解啊!你说你从来没有想要杀我,说那把火不是你放的,说你要杀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为什么连辩解都没有?!你就那么想要我死吗?沈从安,我爱你快十年了,快整整十年了,可我从你身上得到的是什么,你对我的绝情?你对我的赶尽杀绝?你根本没有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对我多么多么的好,在我眼里看到的,是你对我的残忍!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你,你还要来欺骗我?!”

我像是疯了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他身体,情绪激动的质问他,好像这样他就会给我答案一般,可是他没有,他仍旧满脸麻木的坐在那里看着我,任由我晃着他,质问着他。

他回应给我的只有无止境的沉默。

到最后,我晃累了,趴在他身上满是哀求说:“你辩解啊,我求你了,哪怕是和我说一句,那把火不是你放的也好啊,你开口啊……”

可他只是将崩溃大哭的我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和我说对不起,那千刀万剐的一句对不起,让我心底最后一丝幻想也被击地粉碎。

我趴在他胸口,哭得彻底绝望了,这么多年自己给他找的各种理由,在他说那句对不起那一刻,轰然倒塌。

之后,他电话响了,他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了,然后将身上的外套罩在我身上,揽着我从车上下来,那些藏在暗处的我警察,瞬间就警惕了起来,在后面悄然尾随着我们。

可刚走到大厅时,不知道哪一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不少人从我们四面八方涌出来对我们进行掩护。

之后大厅是尖叫,是枪声,是四处的慌乱,可沈从安只是冷静地带着我在人群中穿梭着,直到我们上了一架飞机,他才将我头上衣服给拿了下来。

我人已经躺在了一处床上,飞机已经起飞了,沈从安没有说太多话,只是摸了一下我冰凉的脸,吩咐人照顾好我,他便出了休息室,去了外面。

飞机落地之后,我便被李琦从飞机上带到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上,车子行驶了好久,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从那坐城市离开了。

李琦不断透过透视镜来看我,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我告诉他的。”

他指的是沈从安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笑着说:“我一早就知道,瞒不过他。”

李琦说:“总之,对不起。”

我莫名觉得冷,便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不少。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时间,李琦又从透视镜内对我说:“放火的人其实并不是老板,当时他是真想放你和杜之走,所以他也没有料到乔三会在你们回去后放了一把火,等他知道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整个杜宅烧得不成样子,我们在灰烬里找了你三天三夜,可始终没有见到你尸骸。

你不知道,他之后杀光了乔家所有人,很可怕,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他很少亲手杀人,可那天他杀红了眼,连乔家三岁的小孩都没放过,之后整个茱萸县的人,至今都不敢跟他提一个乔字。”

李琦说:“舒尔,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李琦说了这样一番话,我没有回答他。

也不知道这车走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后,车门被人粗鲁拉开,钟楼看到车内的我,将我车内一拽,我整个人便被他抱在怀里。他一句话都没说,带着我就朝楼上走。

李琦拧着眉头,站在后面瞧着。

钟楼一直把我抱到房间内后,便抓住我肩膀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

乔秘书见我­精­神状况不佳,便对钟楼说:“钟总,您先别问了,让我来照顾秦姐吧。”

钟楼还想说什么,乔秘书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虽然不想离开,可还是听了秦秘书的话,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我房间。

等钟楼离开,乔秘书便蹲在我身下,替我解着身上的衣服,她絮絮叨叨和我说这这几天公司的事情,还说公司一切都很好,让我不用担心。

又说浴缸内的水已经好了,让我过去泡个澡,暖暖身子。

乔秘书的声音很温柔,听在耳内莫名让人心安,我点了点头,便由她扶着去了浴室。

我在里面泡了半个小时,换上新的睡衣后,便去了床上休息。

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钟楼推门走进来时,我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不敢惊动我,只是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到达我面前时,他看了我好久,便缓缓蹲在我床边,用手抚住我脸说:“婶子,已经没事了,不用怕了,你已经回家了。”

我听到家这个字眼时,抬了抬僵硬的眼皮,看向钟楼。

钟楼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问:“怎么了?”

我笑着说:“钟楼,我的家不在这里。”

恶意攻击

我和沈从安的见面就像是一场梦,惊扰一场后,便又恢复平静,马南那件事情被压下来后,李琦自然也就不见了,我每天依旧在处理着各种公事上的问题。可秘书和钟楼看我的眼神非常怪异,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了,竟然让他们这样看我,直到有天在茶水间给自己倒咖啡时,钟楼忽然冲了进来,将我一拽,把已经烧­干­的水用力一关。

他满脸怒气问我:“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在想什么?秦绛,你不觉得你现在很不正常,很失常吗?!”

我眼神呆滞的看了李琦一眼,半晌,我笑了,笑着问他:“我怎么了?”

钟楼见我一点也不自知,他抓住我肩膀,目光死死盯着我双眸说:“你告诉我,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秦绛,这些你都通通告诉我,我不想你变成一个谜,我不想对你一无所知。”

正当我和钟楼僵持着时,乔秘书忽然慌慌张张走了进来说:“秦姐!不好了,我们的股份正在被人大规模恶意收购!”

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钟楼比我反应快,他松开我手臂,当即冲到乔秘书面前大声问:“你说什么?!”

乔秘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她才有重复了一句:“今天早上富中的大小个股东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时把所有关于富中的股份全都抛售了出去,正被一家小企业大规模收购。”

钟楼反应过来,将乔秘书一推便出了茶水间,我听到这件事情也不敢停留,赶忙跟了过去,乔秘书在电脑前将今天早上的富中股市面板打开,指着上面的数据说:“傅叔,成哥还有老向都同一时间把手上股份抛了,那间放肆收购我们股份的公司,始终查不出是什么背景,钟总秦姐,我们被恶意攻击了!现在情况很危险。”

我对钟楼说:“打个电话给傅叔和成哥还有老向是什么意思。”

可我这话刚说出口,秘书的内线电话便响了,乔秘书当即接听,可才一秒,她便抬头看向我,小声说了一句:“是傅叔。”

我从她手上拿过电话,刚喂了一声。

傅腩的声音便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他笑声无比恶劣说:“秦绛,对不住了,不是傅叔不挺你,而是富中在你手上根本看不到希望,你虽然是老钟的妻子,可老钟却不顾我们的意思将整个富中交给你,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今天给你这通电话没别的意思,希望你能不辜负老钟对你的信任和好意,不过呢,我始终觉得,女人家,还是好好在家绣花就好,来玩什么做生意,这不是胡闹吗?”

他笑着说:“咱们江湖再见。”接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钟楼见我脸­色­惨白,便直接从我手上抢过电话,听到里面嘟嘟声后,他将电话放下,问我:“傅腩和你说了什么。”

我说:“傅腩和成叔还有老向三大股东,联合起来想翻富中的船。”

钟楼皱眉说:“什么?他们可是老钟的老部下。”

我说:“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认同我来掌管富中,现在会有这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我没料倒这么快。”

钟楼没有说话,而是对乔秘书说:“不管多少代价,对方出多少价格,我们照样出,看谁先撑不住。”

乔秘书说:“我们资金不够了,全都压大项目上去了,他们就是因为知道我们资金状况,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的。”

钟楼气得一圈砸在桌上,骂了一句老家伙。

我说:“银行贷款那边呢?”

紧接着电话又在此时响了,我和钟楼还有乔秘书三人全都看了过去,乔秘书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接。”

乔秘书点了点头,伸出手再次拿起话筒,大约三分钟,她脸­色­不妙看向我说:“银行那边断了我们的资金链。”

我说:“什么?”

乔秘书脸­色­有点白问我:“秦姐,这明显是一场蓄意围剿,傅腩和成毅还有老向明显就是联合别人来搞我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他们的情绪说:“先别慌,让我想想办法。”

钟楼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他吸了一口后说:“先查出手的那家公司是什么背景。”

说完,他便又将烟给掐灭,然后对我说:“我去找傅腩。”

拿上外套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问乔秘书我现在还有多少私人资产,乔秘书似乎是明白我要做什么,她想说什么,我打断她说:“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我名下所有不动产以及动产全都拿去变卖,现在能扫则扫。”

乔秘书只能点头,便按照我的吩咐,立马给管理我资产的律师打电话。

我没想到这么大的钟家,要翻起来,原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些老股东原先就不服气我接管富中,只是我没料到他们会有要毁富中这样的心思。

我坐在椅子上抽烟,莫名想到很久以前,沈从安似乎也面对我这样的情况,可他一早将后面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杜绝了,他用的方法是赶尽杀绝。

那时候我还觉得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怕,这么冷酷,可现在我难免觉得好笑,笑自己天真,终于应征了他那句话,敌人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可惜,我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始终未曾学会他半点手段。

现在可真是吃亏了。

钟楼出去了两个小时,他赶回来后,一ρi股坐在我面前说:“朝我们出手的是新泰,老对手新泰,和傅腩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听说新泰那边给了傅腩他们三人不少好处,并且还承诺,等我们这边吞成功了,便让他们去新泰三足鼎立。”

我冷笑说:“这些老家伙翻脸起来,也是六亲不认。”

钟楼见我桌上很多烟蒂,便将我手上那半截烟拿开,掐灭在烟灰缸内,他说:“别急,钱我会想办法。”

孤掌难鸣

可以过去后,富中的股份被越炒越高,我所有资产投进去后,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新泰的股份和我手上所拥有的股份差距越来越近,危机越来越大,乔秘书第二天早上跑来问我怎么办。

我已经盯了一晚上的股市,看着上面数据不断翻新不断变化,忽然有种大局已定的感觉。

乔秘书见我满脸疲惫,也不敢再说什么话来刺激我,只是小声说:“要不,我打个电话去找找郑老板?您上次给了他一块地皮,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弹了弹指间上的烟灰,呼出一口气说:“没用的,郑海这种和我纯粹是酒­肉­朋友,真正到达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帮忙的,甚至还会敬而远之,而且,这就是一盘死局,新泰实力雄厚,虽然富中也不差,可现在富中完全处于分裂状态,我孤掌难鸣,扳不回来了。”

我想了想问:“所有财产都变卖了吗?”

乔秘书说:“变卖了,可是股份炒太高了,秦姐,我们只能支撑三天了。”

我哼笑了一声说:“三天,时间还真短呢。”

乔秘书说:“我们再去找找银行说说话,说不定有挽救呢。”

我说:“银行明显是受和新泰那边勾结,现在这个时候,没有谁会来增援手。”

乔秘书见我毫无战斗力了,她有些急了,冲了过来压低声音说:“秦姐,你要振作啊,这才只是一个开始,您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富中便真的完了。”

我说:“乔秘书,我好累啊……”

我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说:“我可能……要辜负老钟了。”

乔秘书激动说:“您别这样想,一切都还没有分胜负,别这么快放弃。”

我将脸埋在手心内没有说话,乔秘书便站在那里满是担心地看着我,我用了整整二十分钟恢复心情,好半晌才抬起脸看先乔秘书说:“联系新泰那边的金总,就说我们聊聊。”

乔秘书见我振作了起来,便迅速打电话去联系新泰那边,那边倒是痛快的答应了,吃饭的时间约在晚上六点,我提前半个小时过去等,可等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新泰总裁金瑞这才姗姗来迟,满脸抱歉和我说,因为路上堵车,谁都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堵车的高峰期,他这个借口找得这么不像借口,似乎还担心我听不出来意思一般。

我不动声­色­微笑着,对于他的迟到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忙着招呼他坐下,然后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新泰老板端着酒杯笑出声来,他说:“你陪我一夜,我再考虑考虑。”

我握住酒杯的手一紧,谁都知道富中和新泰水火不融,尤其是近几年斗得越来越狠,金瑞想弄死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来找他不过自取其辱,我觉得这是我最错误的决定,我起身就要走,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好久不见的人。

她抱着手站在外面,对我笑得无比娇媚。

我说:“肖杉?”

她笑着说:“好久不见啊,陈舒尔。”

还真是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我回头去看新泰的金瑞,他摇晃着酒杯,笑着说:“怎么样,秦总不认识吗?我听人说她是你闺蜜。”

肖杉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了金瑞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笑脸如花说:“死鬼,怎么?对秦总动凡心了?”

金瑞当即哈哈哈大笑了一声,将肖杉搂在怀里,指尖轻点她鼻尖说:“我的小宝贝,如果不是你,大名鼎鼎的秦总怎么会主动请我吃饭呢。”他咬住肖杉小巧的耳垂,笑得无比猥琐说:“有了你,我已经不得了了,哪里还敢要别人。”

肖杉笑着用手去推他脸,两人闹做了一团。

我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我说这几年新泰跟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是为了什么呢,原来后面还躲着一条大疯狗啊,我还真不知道肖杉居然有这么大毅力,在新泰潜伏这么多年,就为了有一天,将我置于死地。

被她当成敌人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今天我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口舌,抬脚便要出门,肖杉在我身后笑着说:“怎么样,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吧。”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同样笑着问:“不累吗?这么多年了。”

肖杉脸­色­一变,握住被子的手一紧,她厉声问:“累?陈舒尔,你敢问我累不累,我孩子死在你手上,我的丈夫现在痴傻不识人,你问我累不累?!”

她说:“当然累,特别累的时候,我就在想有一天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我该怎么对你,是抽你筋还是喝你血,或者吃你骨头。”

她喝了一口红酒,笑看向我说:“这一天终于到了,你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现在你就等着富中破产吧,到时候的你负债累累,我看你还怎么活下去,不过,说不定你还真可以靠陪睡来和金总这里获取同情,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赏点钱给你呢?”

在我身边的乔秘书没有忍住,刚想冲上去说什么,被我反手给拉住,只是语气轻松说:“走吧,出来太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乔秘书不甘心问:“您就这样被她侮辱吗?”

我笑着说:“这是侮辱吗?这只是一只疯狗的撕咬而已。”

我说完这话,没管身后肖杉是怎样的脸­色­,拉着秘书便从包厢内走了出来。

到达车上时,乔秘书问我怎么办。

是啊,这几天她问过我最多的是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窗外发呆,现在已经是九点了,天沉的厉害,似乎是有大雨的趋势,我只是叹了一口气,让秘书开车。

她不敢再问太多,将车打开后,便缓缓从饭店门口。

我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在心里冷笑的想,肖杉,好样的,这么多年了,我们竟然还能再次相见,还真是出其不意呢。

我做不到不管你

等我到达办公室内后,里面站着一个人,乔秘书当时便怒声问他是谁,以为是随意闯进来的人,毕竟我办公室是机密重地,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

可当那人转过身来看我时,我愣了几秒,然后吩咐乔秘书去门外倒两杯水,乔秘书有些没弄清楚情况,我已经走了进去,对他喊了一句:“李琦。”

他转过身来后,看到他那张脸,果然我没有认错。

我坐在办公桌前后,便问他怎么又来了。

李琦没有废话,只是将一箱子东西放在我面前,我皱眉看向他。

李琦说:“不用装傻了,你应该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将箱子打开,里面全都是钱,而且是美金。

李琦说:“老板说了,你之后的资金他会全部提供你,让你不要怕。”

我笑了,我说:“给我送钱来了?”

李琦坐在我对面说:“没办法,他不可能不管你。”

我无奈叹口气说:“连你们都知道我必死无疑了。”

李琦说:“一开始你就应该除掉肖杉,你看,现在留了后患。”

我将那皮箱钱合住,对李琦说:“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心软,当初我之所以没对肖杉动手,是因为我觉得够了,毕竟宋勉傻了,她孩子也死在我手上,再去对她动手,好像也没太必要了,可没想。”我满是嘲讽笑着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李琦喝了一口咖啡说:“老板早就算准了,所以,你也不要怕,新泰再有钱,也没茱萸县有钱。”

我笑着没说话,而是沉默了半晌,我说:“我想见他。”

李琦有些惊讶了,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主动提出要见他,毕竟这五年我对他是避之不及。

我挑眉问:“不行吗?”

李琦说:“你想通了?”

我说:“想通什么?”

李琦放下咖啡杯后,低声说:“好,我帮你通报。”他起身要走,我喊住了他,将他提过来的一箱钱还给他说:“这一切,都等我见过他再说。”

李琦没想到我这么倔,毕竟现在我面临局势,时间走的越快,便更危险,不过李琦也没有说什么,将那一皮箱钱给提了回去。

我和沈从安再一次见面是第二天早上,在一间会员制的茶餐厅包厢内,外面守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

似乎上一次事情过去后,他身边的警卫多了不少。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公文包内掏出不少的文件,一一递到他面前,他正在喝茶,见到我递过来的东西,动作倒是停了停,他看向我,笑着说:“怎么,要分清楚界限。”

我说:“我不想欠你的。”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翻开桌上那些文件,那些是股份,富中的股份。

我说:“我知道,我这点股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可这是我的全部,我把手中富中的股份抵押一半给你,等我度过难关,我一定会还你这些钱。”

沈从安粗略浏览了一眼,笑着说:“可以。”

我有点意外,他竟然同意了。

沈从安说:“我知道你­性­格,你一直很倔,决定好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改变你。”我夹了一筷­干­净的鱼­肉­放在我碗内,继续说:“既然你把股份抵押在我这里,那么富中对于我来说,也是应该有我一份,所以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身边的人会搞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坐立难安,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竟然还会有机会如此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论事情,我摸了摸口袋,想去摸烟,可谁知道摸到口袋时,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今天早上放在公司了。

沈从安看出了我动作的意思,他不动声­色­说:“怎么,想抽烟。”

我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我在找笔。”

沈从安从桌上递了一只笔给我,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没想到被他看出了,愣了两秒说:“好几年了。”

他说:“李琦说你烟瘾很大。”

我说:“还好吧。”

我拿着桌上那些文件,便往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从安在对面盯着我说:“戒了,做得到吗。”

我签名的手一顿,想了两秒,过了半晌,嗯了一声。

他笑着问:“知道为什么我不抽烟吗。”

我抬眸看向他,沈从安说:“曾经是医生的时候,经常有肺部切除手术,这类患者,大部分是肺癌,可这类手术虽是根治手术,可能够根治的却很少。所以,危害自己­性­命的东西,少碰,烟除了危及你生命,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他接过后,看都没有看,在我的名字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完毕后,我将那些文件小心翼翼收到公文包内,然后他递了我一碗汤说:“我不能在外久待,陪你用完餐就要回茱萸县,所以赶紧吃吧。”

我说:“谢谢。”

他说:“谢什么。”

我咬­唇­,好半晌摇头,没说话。

他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不过随即,他笑意收敛,目光专住看向我,他说:“我做不到不管你,你始终是我的牵挂,所以,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别扛着,撑不住了,我还在你身后。”

我说:“你不骂我吗?”

虽然我没有指明什么,可他似乎是知道指的是谁,他说:“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天。”他将缓缓将筷子放下,问:“知道我为什么我不提醒吗?”

我没说话。

沈从安说:“我在你耳边说太多,你不仅听不下去,还会觉得我对你掌控太多,这样只会让你对我的逆反心理越来越强,没有任何用处,只有当有一天,你遇到这种事情了,受到教训了,你才会明白,你自己错在了哪里。肖杉始终是个祸害,不除掉她,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所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说:“我没想到她能够查到我,甚至还在新泰潜伏了这么多年。”

沈从安说:“一个人恨你,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你低估了恨的力量。”

及时雨

我回到公司后,钟楼在办公室内等我,他看到我从外面走进来后,便立马走了过来拉住我手说:“秦绛,资金源我已经找到了。”

我说:“我已经解决了。”

他没料到,皱眉问:“你已经找到了?”

我点头说:“是。”

他问:“谁帮的忙。”

我说:“你别管。”

我甩开钟楼的手朝前走,当我坐在办公桌前时,他跟了上来,坐在了我对面,他从烟盒内抽出一根烟,递了一根给我,我刚想去拿,可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并且回了一句:“算了,戒了。”

钟楼转而将烟叼在自己嘴里,他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我们之间瞬间烟雾缭绕,他说:“怎么突然戒了,前几天还见你抽得凶狠呢。”

我开了电脑,打开股市,低声回了一句:“就今天。”想了想,又叮嘱了他一句:“你也少抽,这种东西有害而无一利。”

钟楼眯着眼睛打量我,他说:“今天早上你去见了谁。”

我说:“你别管,只要知道现在没事就可以了。”

我眼睛盯着股市的版面,看到上面的数据,冷笑的想,沈从安那边有动作了,股份开始又往上涨,新泰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玩吧,也玩不过茱萸县那边。

钟楼见我根本没有听他在说话,沉默不语的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烟抽得更凶了。

之后新泰一直在和富中扫货,剩余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流散在各个小股民手上,不时有人抛一点,可价格却高到令人咂舌,新泰之前还扫红眼的趋势,就有些迟疑了,我趁他迟疑的时候,便命令下面的人,不管多少价格,第一时间就扫,不用担心钱。

那边的犹豫被我们抢占了先机,新泰那边所持股份,和我手上所持的股份,渐渐拉开了一点距离,差不多两天,双方股市之战,我脱离了危险期。而新泰那边几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新泰大约怎么都没料到,我后续会这么猛,炒到那么高价格的股份,连他新泰都承受不了,而富中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都扫入窝。

下午的时候,新泰那边的资金基本上跟不上来了,局势已定,我笑着给金瑞拨通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金总,恭喜您入注我们富中,成为了第二大股东,以后合作话,多多指教了。”

金瑞以为吃定富中了,可没想到到后面到他手的肥­肉­,又飞了,他不会听不出我嘲讽的话。

他气得开口说:“不敢,秦总的钱来的还真是及时雨啊,不知道您找了哪位贵人来帮您。”

我笑着说:“金总这话说的,前面不省着点花,后面怎么好用钱大开杀戒呢?您说是吗?您千万得记住了,药下太猛,后续无力呢。”

商场上有个传闻,都说新泰的金瑞在房事那边有些不太协调,跟过他的女人,都说他每次都要靠药才能持久,可惜,药下太猛,接着的就是后续无力,不跟他这次一样吗?一开始乘胜追击,可后面渐渐有心无力,狙击富中不成,却闹了一个大笑话。

我这话踩到了他的痛楚,他气急在电话那端对我破口大骂说:“秦绛,你这臭­婊­子!你给老子记住,下次要再落在我手上,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你他妈以为这次你算赢了吗?现在我是富中二股东,今后你想要­干­什么必须得问过我,看我会让你痛快好过,咱们走着瞧!”

接着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见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痛快无比。

局势已定的话,之后收尾的事情就简单不少,新泰成为富中的第二股东,傅腩这些人将股份抛掉后,自然就和富中没有了任何关系,富中的股东相当于全都洗了牌,虽然这次我赢了金瑞,可两人之间所持的股份还是接近持平的,金瑞不除,对于我来都是一个威胁,何况他后面还藏着一个肖杉。

股份重新分配后,第二天就是股东大会,金瑞笑眯眯来参加了,我也笑眯眯的面对着他,整个会议上,我们双方和气得不得了,根本看不出任何隔阂。

直到会议散了后,我们才有机会单独见面,自然是都没给对方好脸­色­。

股东大会完成后,乔秘书一直在我身后大笑,她说金瑞的脸­色­,在今天要多臭就有多臭。我们两个人说着话,到达办公室时,李琦在门口等了。

乔秘书在看到他时,停下了动作,侧脸看向我,我对她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乔秘书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我进去后,李琦将一份文件给我,我看向他,他解释说:“这是老板让我递给你的。”

我接过坐在办公桌前后,翻开一看,里面是金瑞的公司资金状况,还有他私人资产,一些很机密的东西。

李琦说:“这次事情,很明显新泰那边很有信心狙击到富中,所以在钱方面也算是豁出去了,金瑞对于狙击富中是做足了准备,不仅变卖了自己私下财产,还和银行借贷了不少,他之后之所以没有跟上,是因为他所准备的钱,超期他预估,多花了三倍不止,导致他没料到富中后续会反弹,所以后期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他因为没有狙击到富中,也损伤了新泰的元气,在这个时候,除掉他是最好的时机。”

我说:“你的意思是?”

李琦又将一份文件递给我,他说:“下个星期,市政府有个项目公开招标,而且是个大项目,还是新泰那边的强项,他一定会去参与招标,到时候他肯定还会和银行合作贷款,那时候是他最薄弱最危险的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笑着说:“用同样的方法回敬他。”

李琦说:“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我笑了,只要摸清楚对方的经济状况,要想打倒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情,李琦还真是送了一场及时雨给我。

喂?

我和李琦谈完事情后,他起身离开,在门口

正好碰见了钟楼,钟楼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正要相互别过时,已经走到李琦身后的钟楼突然反手去抓李琦的肩膀,可才短短几秒的时间,李琦反手扣住钟楼的手,一把枪便顶在了他太阳­茓­。

看到这幕,我赶忙站出来对李琦说:“李琦。他老钟的侄子,不是别人!”

李琦用余光瞧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钟楼,什么都没说,将枪从他头部收了回去后,便继续朝外走。

钟楼站在那儿瞧着李琦背影,似笑非笑说:“这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李琦是唯一可以贴近沈从安的贴身保镖,杀人如麻。警觉­性­高,当然不是一般人可比,钟楼这臭小子刚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他要是再放肆一点。李琦手上那枪内的子弹已经落到了他脑袋内。

我被吓得浑身冷汗,他还笑着和我说:“他是茱萸县的人吧。”

我说:“你以后别这么鲁莽,他不是你随便能乱碰的人。”

李琦笑着说:“我不过是想和他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凶。”

我说:“他不是普通人,钟楼,别玩火。”

钟楼朝我走来,坐在我对面便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问我:“这件事情就是他搞定的?”

我没有否认,只是问他股市现在怎么样了,钟楼说:“现在已经平静了,不过今天开市后,跌了不少。”

我说:“大涨之后,必定会跌。”

我想了想,将李琦之前留给我的文件递给钟楼,我说:“盯着这个项目,到时候我要去竞标。”

钟楼看了一眼后,皱眉问:“修铁路这种事情,咱们公司可没­干­过。”

我说:“这是新泰那边的专长,金瑞一定会要拿下这个项目,所以我们去混混。”

钟楼笑了。他说:“你要去抬杠?”

我说:“他把整个富中弄得人仰马翻的,我也该回个礼了。”

钟楼对于这种事情似乎很感兴趣,他很­干­脆的说:“行啊,他仗着自己是老玩家。竟然勾结傅腩那些老家伙,现在也该咱们发发威了。”

李琦说的果然不错,一个星期后,市政府便公开了铁路招标,新泰那边最积极了,因为他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在这专业算是权威了。一传来招标的消息,便大肆请负责这个项目的官员吃饭。

我派钟楼去招标会杠他价钱那天。他丝毫不惧怕,因为不管是技术这方面,还是在官员这人脉方面,很显然我们富中都是敌不过他们新泰。不过他大约没料到我们要的并不是这个项目,而是为了让他多出点血,花点冤枉钱,本来是七八亿能够搞定的事情,被钟楼在底下抬价钱,硬生生抬到了十亿。

钟楼从招标会回来后,笑得跟个狐狸一般,还和我描述了当时金瑞从招标会出来的脸­色­。听说绿到不行,他秘书脸都白了。

我笑着听完钟楼说的这些话,也可以想象金瑞当时的反应,毕竟狙击富中已经动了他资金的根源,何况是政府这么大的工程,在资金这么紧缺的地方,他还因为我们多花了冤枉钱,不心痛是假。

于是那天摆了他一道后。富中这边他也没没有什么好脸­色­,被他负责的案子,下面策划的东西,始终过不了他那边,递上去的东西,永远都是被驳回。

不过,现在他也是富中的股东之一,算是利益的共存体,也不敢玩花样玩太过了,刁难一番后,也就算了。

过了一个月,过了和政府交款期的第二天,我便吩咐钟楼去随便挂牌几家小公司,开始分流攻击新泰的股市。

才第一天,新泰那边就­鸡­飞狗跳,到第二天,新泰那边便传来,两个经理被相继解雇,听说是办事不利,接二连三的。是新泰同时好几个项目停工,转用资金去救他的股市。

钟楼那边连着攻击了他五六天,金瑞资金上承受不住了,连带着承包政府项目的定金都用来的光光地。导致连材料都没办法购买,他知道了大事不妙,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谁在后面­操­控这一切,有一天他气急败坏打来电话问是不是我。

我装傻问他在说什么。

金瑞说:“秦绛。你这个贱­妇­!你别撒谎了!你以为我不清楚吗?是你在报复我对吧?就是你这个贱­妇­在报复我对吧?!”

我笑着说:“金总,话不是这样说,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你别污蔑我,而且您现在也不用急,毕竟您手上还有一大半富中的股份,卖给我,或者抛给别人。不就有资金了吗?”

当初富中他是用了大价钱买到手的,现在却用低价钱卖出去,这个亏恐怕吃得心痛吧。

金瑞被我逼地直跳脚,他粗哑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尖锐无比。他说:“秦绛!你这个毒­妇­,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你要赶尽杀绝是吧?那我就和你来个玉石俱焚,我不好过,你他妈也别想给我好过!”

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他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我现在非常能够理解金瑞此时的心情,因为这几天我就是这么过来的,那滋味多焦灼啊,如果他不卖富中的股份,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我觉得心情无比的好,想了想又打了一通电话去专供新泰资金的银行,和他们说了几句新泰目前最新的状况。

相信明天早上金瑞醒来,就会发现有多绝望。

在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救他,谁又敢救他。

我心情无比的好,便去酒柜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觉得丝滑香甜,便站在落地窗前看向脚下的夜景。

我想了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联系人,目标停在那通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上,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通号码是否停机了。

我犹豫了两三秒,按了一个拨出键,等了两三秒,当电话那端传来嘟的声音时,我笑了笑,想着该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了,以为那端会是熟悉的男声,电话被接通时,可谁知道传来地却是清甜的女声。

“喂?”

住院

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楞了几秒,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反而电话那端的人比我急切,她又喂了一声,我还是没说话,她说:“你不说话,我挂了。”

我想开口说什么,可一张嘴,却发现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发不出一个音节,我该问什么,问他人吗?问这通电话怎么由你来接吗?问你是谁吗?

好像都不对。那就­干­脆别开口。

我沉默不言的将电话挂断了。

之后将手机丢在桌上继续喝着酒,喝着喝着,我靠坐在落地窗处发着呆,万家灯火开始一盏一盏灭了。我问大家都睡了吧,深夜了,再­精­力充沛的人也该撑不住的,我无声地笑了出来。

继续拿着酒瓶自斟自酌。喝到第四瓶时,办公室门被人缓缓推开,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那个人身后是一片白光。我看不见他脸,可莫名有些熟悉,可当那人缓慢从光亮处靠近时,我失望了,只是钟楼而已。

钟楼走到我面前,看着一地的酒瓶,他一声不吭的蹲在我面前,瞧着我,问:“酒好喝吗?”

他问的很认真,好像没喝过酒一般。

我将手上的转递给了他,我说:“挺好喝的,你要不要来点?”

钟楼接过,他同我一起坐在了地上,靠坐在落地窗处,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我递给他的酒,我觉得这臭小子简直暴殄天物,我连最爱的东西都给他,他却不喝,便反手从他手上夺了过来。开始张开嘴朝着自己猛灌。

一瓶酒接近快要空瓶时,钟楼忽然拽了我一下,我满脸迷茫看向他,他忽然将我往地下一推。火热的吻便落在了我­唇­上,我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哭。

钟楼吻了我好久,吻到我满脸眼泪后,他停下动作,额头和我额头相抵,他压低声音问:“为什么要哭。不喜欢我吻你吗?”

我说:“钟楼,你有没有爱过人。”

他指尖擦着我脸上的眼泪,眼里的邪气没了,有的只是一片赤诚。他说:“有啊,就是你。”

我摇头,我说:“这不算。”

他听到我这句回答,眼睛内有点悲伤了,可却没有反驳,他说:“那你呢。”

我笑了笑,只是摇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钟楼见我没回答了,便也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来,他想再次来吻我,可­唇­刚贴到我­唇­角,我轻声问钟楼:“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他动作一顿,他犹豫了好久,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笑了,因为他的反应和他的动作已经给了答案。我反手将钟楼从我身上移开,捡起地下的酒瓶继续喝着,钟楼也随着我站了起来,他想解释,我却问他:“有烟吗?”

他皱眉说:“不是戒了吗?”

我说:“突然不想戒了。”我朝他再次伸了伸,催促道:“给我。”

钟楼拿我没办法,便从口袋内摸出一盒烟,递给了我,我拿了一根出来,给自己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说:“你们男人是不是喜欢一个女人的同时,顺带着还可以上另一个女人?”

钟楼苦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那又是怎样?别跟我说。无论你上过多少女孩,爱的人却始终是我,我可不接受这么老套的说辞。”

钟楼有点委屈了,他说:“知道喜欢你后,我就没和别的女人上过床。”

我瞧了他一眼,讥讽了一句:“谁信?”

他急于想要解释,可我懒得听了,提着酒瓶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后,便趴在桌上对他:“你回去吧,我累了,记得给我关门。”

我说完这句话,便稀里糊涂睡了过去。不过第二天我人就进了医院,第一次酒­精­过敏,全身都是红疹,乔秘书在我身边。一遍给我整理带过来的换洗衣物,一遍念叨着钟楼,问他怎么能够让我喝这么多酒。

钟楼坐在一旁一直捏着一根烟在一旁玩,挑眉笑着也不反驳。硬生生承受着乔秘书的一顿牢­骚­。

到后面,乔秘书牢­骚­得有些累了,横了钟楼一眼说:“你啊,什么烟啊酒啊惯着你婶婶,这些东西都是伤身体的,你知不知道?”

钟楼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趁乔秘书转身去柜子内放我衣服时,朝我挤眉弄眼说了一句:“母老虎,发威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秘书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转过身来当即拿着手上的一块毛巾对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钟楼,就是一顿乱扑。扑得钟楼上窜下跳,用眼神和我寻求支援。

我笑看着他们逗我开心。正闹得热腾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我看了过去,是李琦。

来了人。乔秘书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钟楼停下了闪躲的动作,所有人都朝李琦看了过去。

李琦却看向我,问了一句:“方便吗?”

我想了两三秒。才对乔秘书还有钟楼说:“你们先出去吧。”

乔秘书和钟楼互看了一眼,倒是没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剩下我和李琦后,他才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了我床边,问我怎么样了。

我简单地说:“只是酒­精­过敏。”

他看到我脸上的红疹,皱眉说:“你现在抽烟喝酒也太疯了吧。”

我说:“昨天高兴,就多喝了一点。”

李琦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就使劲造作自己吧,你不珍惜身体,倒是在这里折磨我,让我两头跑。”

我笑着说:“他知道我住院了。”

李琦翻了个白眼说:“肯定知道,不然今天我也用不着一大早跑来这里,看你怎么样了。”

我说:“回去告诉他,我没什么事情。”

李琦见我情绪始终低沉的模样,察觉出来了一点什么,他问:“你怎么了?”

我笑着说:“我能怎么了?”

李琦说:“前几天见你还不是这样。”

沈从安那边似乎还不知道我昨天给他打电话的事情,我瞬间就明了了一些什么,我摇头说:“只是太累。”

结婚

李琦见我不想多谈什么,便也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对我说:“好好照顾自己吧,你别折磨我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闲,我现在完全成了你的私人管家,给你当跑腿的了。”

我说:“怎么?还不愿意?”

李琦耸耸肩说:“行行行,谁叫我跟了个好老板呢?”

我想了想,突然笑着说:“李琦,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喝酒是在什么地方吗?”

想到这件事情,他笑了,他说:“那和合欢树下。”

我说:“多少年了?”

李琦想了想。笑着说:“六年了?”

我说:“没有吧?五年半吧。”

他有些无语说:“五年半和六年有什么差别?”

我大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打吊针的手在他肩头上拍了拍说:“下次再一次喝个酒。”

李琦一脸求饶说:“大哥,你放过吧,本来你这次酒­精­住院。老板那边已经不太开心了,更何况在这里喝酒,我是不要命了吗?”

我懒得理会他,只是小声说:“李琦。我想结婚了。”

李琦愣了几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和我结婚吧,我替你生个孩子。”

李琦当时就疯了。他捂着头大叫说:“大姐?您千万别逗我,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认真无比看向他说:“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想让我生孩子,我是不会­干­涉你去外面找女人的,我不会­干­扰你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李琦没想到我来真的,白眼都快翻不过来了,他说:“大姐?您和我说真的呢?”

他仔细瞧着我脸,发现我脸上一点笑颜也没有,本来还算表现轻松的脸,一点一点变得有些僵硬了,好半晌他才理解出我话内的意思,他满头大汗问:“真的?”

我说:“真的。”

李琦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他说:“你用不着这样,你这样折磨的只是自己。”

我笑着说:“我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和你结婚我也不亏啊,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以后老了,还有个相互扶持的人,你变成老头了。我还可以摇摇晃晃来照顾你,你不觉得很好吗?”

李琦看着我良久,没有从我眼睛内看出一丝退缩,他知道我的决心。

半晌他才说:“你跟着他会很危险。舒尔,别挤进来了。”

我说:“我不怕,大不了死路一条,怕什么。”

我又说:“李琦,我求你了,和我结婚吧。”

我知道他这个人,最大的软肋在哪里,最怕的是女人哀求和撒娇。他这个杀手当的还真是不够格了。

李琦被我满含期待的双眸看得一阵不自然,扭捏了好久,他犹犹豫豫说:“好吧,谁叫我是那种为朋友两肋Сhā刀的人呢?只不过我先说明了。老板要剁我的时候,你可要保我。”

我笑着说:“行,咱们生死相随,他要是拿你怎么了,我必定也不独活。”

李琦看到我眼眸里闪着恶趣味的光芒,扶额摇着脑袋说:“行行行,随便你说什么。”

李琦离开后,我心情算得上是挺好。这时乔秘书从门外敲门进来,对我说:“秦姐,新泰的老板金瑞打电话来了,说要和您谈谈。”

我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决定新泰成败的问题了,我笑了,我说:“把手机给我。”

乔秘书刚忙将手机递了过来,我刚喂了一声,前几天还气势汹汹地金瑞此时在电话那端。温顺的跟孙子似的,他说:“秦总,是我,我是金瑞。”

我装傻问:“怎么,金总今天找我,是有何指教?”

金瑞在电话那端笑得谦逊说:“是这样,我想和您谈谈。”

我低头打量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懒洋洋问:“谈什么。”

金瑞说:“关于新泰的事情。”

我说:“你拿什么和我谈。”

金瑞说:“求您放我一马,我愿意拿手上所有富中的股份和您交换。”

听到他这话,我笑了,我说:“金总,当初我也和您这样说过。可是难道您忘记您给我的回答是什么吗?您说让我陪您睡一晚。”

那边传来巴掌声,似乎是金瑞在给自己耳光,他说:“那天是我糊涂,受了那个贱­妇­的蛊惑和怂恿,才会对您大不敬,您千万别和我计较!求您放过新泰,无论您要什么我都答应。”

听着那边一下一下的耳光声,连我自己都挺了觉得脸痛,好半晌我才笑着说:“金总,您千万别这样,怎么说您都是我的长辈,您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啊。”

金瑞还在低声哀求说:“秦总。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对富中出手,如果不是受那个毒­妇­唆使,我真的不敢与您为敌。”

乔秘书似乎听到了金瑞在那端说什么,捂着­唇­在那里偷笑。我和乔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后。

我继续笑着说:“好了,金总,您也别为难您的脸了,我也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您要保住新泰也不是没办法,我要的很简单,把肖杉交给我。”

金瑞有些没听明白,他再次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我再次重复了一句:“把肖杉交给我。”

新泰犹豫了,毕竟肖杉是宋家的媳­妇­,虽然宋勉现在痴痴傻傻,可怎么说,也不只是那么容易说送就送的。

我看出了他的顾虑,只有笑着说:“金总好好考虑吧,如果觉得这个交易可行,再来找我也不迟。”我抬脸看了一眼病房内的表,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过您别忘记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时间,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可不保证。”

我没等他回答,直接便将电话给挂断了。然后将手机递给秘书。

秘书问我:“怎么样了?”

我笑着说:“让他好好考虑。”

秘书说:“您觉得金瑞会怎么选择?”

我喝了一口水,淡声说:“女人永远都是利益之下的牺牲品,舍弃掉肖杉,能保自己一条命。对于他来说很值当,而且这么多年,肖杉在他背后为他出谋划策这么多年,现在却导致他成了这样,他能不怪她吗?”

我想了想,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重新拿起手机给李琦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后。我说:“李琦,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要是食言,咱们这个朋友做不做得下去,就看您了。”

我答应你

大约半夜,金瑞真的帮我把肖杉送了过来,我躺在床上,秘书走进来问我打算怎么做,要不要见人。

我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大风大雨,沉吟了半晌说:“找个偏僻的地方关起来。”

乔秘书说:“就这样?”

我嗯了一声,说:“我欠宋勉的。”

乔秘书听了我的回答沉吟了半晌,她没有说话,转身出去处理这件事情。

隔着一扇门,我还听见肖杉在外撕心裂肺大喊说:“陈舒尔!你要对我怎么样?你杀了我吧!不然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我放过你,就算我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你这辈子永远都斗不过我!”

从肖杉的声音便可以猜测出,此时她的脸是有多狰狞,她恨我,根本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拿陈年旧词在这里和她反复念叨,反复强调了,而且,这段时间莫名觉得很累。

金瑞那些事情我都交给了钟楼去管,自己没在Сhā手。

等身体基本上全都养好后,我再一次给了李琦一个电话,我说:“怎么样?我想今天去你家过夜。”

李琦似乎在那端吃东西,听到我这句话时,有什么东西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说:“陈舒尔,你别吓我了,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我说:“李琦,是你来接我,还是我来找你。”

他想起什么,赶忙说:“路上不安全,我来接你。”

我嗯了一声。

差不多两三个小时,李琦的车便开了过来,他见我手上提了一个东西,瞬间就懵了一下,他说:“你这是­干­嘛?”

我说:“和你同居,长住。”

“哈?”

我没有再和他废话,拉开车门便坐上了他的车,李琦还想说什么,不过他见我已经坐入了车内,也没有再多嘴,开着车问我:“去我家?”

我嗯了一声。

李琦可能真搞不懂我在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我算是服你了。”

他一直开车把我载到他C市的家后,便很无奈的站在身后,看我在他房间收拾着东西,李琦家还不算乱,也不算脏,都还过得去,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床铺铺上后,对李琦说:“今天晚上我们睡一个房间。”

李琦越来越觉得我不对劲了,他皱眉问:“你到底怎么了?舒尔?你现在很不对劲,你这样让我很不安你知道吗?”

我说:“我怀孕了。”

李琦起先没有听明白,愣了几秒没说话,表情僵硬,身体如同石化。

我说:“沈从安的。”

李琦用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来消化我这短短两句话,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怀孕?”

我嗯了一声,脸上没有一丝笑。

李琦这时表情有些凝重了,他说:“所以,这是你这么匆忙要住进来的原因,还有你要和我结婚的原因?”

我说:“我本来是想瞒着你,可是我觉得你不太配合我,我一个人要想将这场戏唱下去很难。”

李琦说:“孩子几个月了。”

我说:“一个月。”良久,我又说:“所以,我必须要动作快点,我要这个孩子,可我不想让孩子跟他一样成为一个毒枭,更不想这个孩子被他知道。”

李琦说:“可是……”

我跪在李琦面前,满脸哀求说:“李琦,帮帮我……”

他大约没有想到我会有这出,有些手足无措看向我,他还在犹豫,我抓住他双腿,满脸眼泪说:“李琦,你一定要帮我,这段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得最近,不然和别人他不会相信的,你就和我结婚吧,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走他的老路,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一定要帮帮我。”

李琦看我在地下哀求了他好久,他才缓缓蹲下身和我平视,他说:“你为什么不找别人?找个­干­­干­净净的人一起不是更好吗?你知道的,我更加给不了这个孩子想要的未来,跟着我,会比跟着他还不如,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成为一个杀手吗?”

我哭着摇头说:“没时间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平凡人来和我结婚,他不会相信的,而且拖的时间越长,以后月份越大,孩子生出来我该怎么和他解释?我们什么时候同过房,他很清楚的。”

我握住李琦的手说:“你就帮帮我吧,李琦,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说:“你要我怎么做。”

我说:“只要让他认为孩子是我们两人的。”

李琦说:“那以后呢?”

我说:“以后我来想办法。”

李琦想了一会儿,将我从地下给扶了起来,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带着我朝沙发走去,我们两个人都坐下后,他给我倒了一杯水,我缓慢接过,他才说:“我答应你。”

我握住杯子的手一紧,李琦又说:“只不过要骗过他很难,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

我说:“没关系,这一切我来想办法,你只需要配合我。”

李琦深吸了一口气,说:“好。”

李琦见我脸­色­枯黄,便知道我这几天为了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和吃过一口好饭,他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去给你下碗­鸡­蛋面,你先坐会。”

我点了点头。

李琦去了厨房后,我整个人便坐在沙发上发呆,脑袋内一片纷杂,如果不是这次酒­精­过敏,我可能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无止境抽烟喝酒,手便有些颤抖的放在小腹上。

医生说,这个孩子,建议打掉。

可是我不会放弃他,是好还是坏,我都要留下他。

李琦将面端着走出来后,便放在我面前说:“吃吧。”

我嗯了一声,刚想拿筷子,他手机便响了,这铃声很微妙,而且李琦的脸­色­也很微妙,我抬起脸看向他,他也看向我,好半晌说了一句:“老板。”

我说:“你接。”

李琦嗯了一声,起身便朝着阳台方向走去,之后他在阳台外和沈从安通着电话。

正面交锋

等李琦打完电话回来后,我坐在沙发上问他什么事。

李琦简短的说:“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没在说话,他看了一眼我没动的­鸡­蛋面,低声说:“先吃吧,都凉了。”

我点了点头。

之后几天我都在李琦这里住,工作上的事情我暂时移交到秘书手上,秘书也没有问我什么,我还让她瞒着钟楼我的去处。我便直接在李琦这里住下了。

李琦来这边本来就是为了我处理我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就待,我在这边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李琦便问我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他回茱萸县那边。

我想了想,自然是跟他回去。

他再次问我是否想好了,我说想好了。

他没在说什么,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为回茱萸县那边做准备。

在回去的路上,李琦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之所以要瞒着他,有一般是为了报复他吧。”

我看着窗外没说话。

我说:“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我知道。”

李琦说:“那些女人”

“你不用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李琦,现在一切变的不重要了,我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我清楚。或许你可以说那些女人是下一个音素,可是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永无止境的去妒忌。”

李琦没有说话,他只是继续开着车,我安静的坐在他身后,手始终放在小腹上。

到达李琦家里后,他便在一旁为我收拾房间,我便坐在旁边看着,他做事情很利索,一看家里大小事都是他自己在处理,他一直收拾到下午六点,便被茱萸县那边一通电话喊了过去,似乎是有事情要过去处理,他叮嘱了我几句让我不要乱走动,便匆匆离开了。

李琦一离开,我便坐在客厅内发呆,看了一眼时间,便去冰箱内翻了翻东西,发现食材很足,便开始为晚饭做准备。

等李琦回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满脸不悦和我说,最近茱萸县和警方的冲突越来越大了,边境处经常发生冲突。

我见他很累。便拿了一块毛巾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水,然后去给他拿热在锅内的晚餐。

李琦看着我忙忙碌碌的模样,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我端着一碗我茄子豆角出来,他噗嗤一声笑了,我问他怎么了。

李琦指着碗内黑漆漆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我说:“茄子豆角啊,看不出来吗?”

李琦问:“你以前没做过饭?”

我说:“做过啊。”默默地瞅了一眼卖相后。我有些无奈的说:“可惜,卖相不怎样。”

李琦将毛巾放下后,便对我笑着说:“总之辛苦了,我去浴室洗个澡。”

我嗯了一声。便继续在厨房内忙碌着,刚将饭菜全都端齐,李琦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响了,我听到浴室内是水声,便高声问了一句:“电话响了。”

李琦似乎是没听见,我想了想,还是走到茶几边拿起他手机按了接听键,刚说了一句:“李琦正在洗澡。请问您您找他有事吗?”

我刚问出来,电话那端沉默了好几秒,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号码,发现是茱萸县那边打过来的,我握住手机的手骤然握紧,好半晌才重新将手机放到耳边,接着那边传来了一句:“舒尔?”

是沈从安的声音。

我想了许久。没有再犹豫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心脏猛烈跳动。

等李琦出来后,见沙发上的我脸­色­惨白,他轻声问:“怎么了?”

然后看到茶几上再次响起的手机,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了几秒,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收起脸上的愕然,然后很淡定走过去拿起了手机,然后按了接听键。

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谁给他的,只是短短一分钟。便结束了。

李琦看向我说:“茱萸县那边通知我过去一趟。”

我说:“刚才我接了你的电话,是沈从安的。”

我们谁都没料到这么快就会和沈从安正面交锋,李琦比我冷静多了,他去卧室换下衣服后,便出门问我:“要不要坦白?还是想先瞒他?”

我说:“瞒不住的,直接就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别提我怀你孩子的事情,因为他会知道月份不对的,你就只要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李琦说:“经过呢?我们要不要把在一起的来龙去脉,想个故事情节对一下?”

李琦跟了沈从安这么久,自然比我对他了解,所以他考虑的事情比我全面。我们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想了一个简略的经过,然后对了一下台词,李琦安慰了我一下。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他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感觉楼下有停车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在门外敲门,我僵住了。接着我手机响了,是李琦打过来的,我立马接听,李琦在电话内说:“舒尔,你开门,是茱萸县派过来的人,接你过来的。”

我说:“你人呢?”

李琦说:“茱萸县。”

我说:“好。”

我挂断电话后,便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警卫,是茱萸县那边的警卫,我什么都没有问,直接说了一句走吧。便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

在去的路上,我一遍一遍叮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自然,把我的演技拿出来。

就当我在七想八想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已经到达元老院这边了。

我坐在车内再次看向这熟悉的一切,忽然有种感觉,恍如昨日。好像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大梦一场,自己仍旧是以前那个在里面四处闯荡的陈舒尔,还是爱窝在他书房听他弹琴的陈舒尔,还是那个和陈琦打打闹闹,在合欢树下喝酒畅聊的陈舒尔。

只是人还是当年那些人,可事早就不是当年的事了,该来的总会来。

我从车内弯身出来,有人引着我进入元老院。直接往书房走去,到达沈从安的书房门口时,里面静悄悄地,李琦在里面,沈从安坐在桌边静静拨弄着杯内的茶。

我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踏了进去。

谈判

我才走到他面前,沈从安忽然将手上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站了起来后,便走到我身边,朝我伸出手说:“来,陪我走走。”

我看了一眼他的脸,情绪不明,不见怒气,但也不见喜悦,没有笑,淡淡地,很淡,就像是一潭看不出波澜的死水,我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回头看了李琦一眼,李琦朝我点点头,我才将手放在他手心处。

他似乎看到我和李琦之间的眼神交流了,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后,便牵着我朝外走,李琦亦步亦趋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还是像很多年前一般,在花园内散着步,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始终都爱这样牵着我,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牵我的姿势也是一样,以前我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一大堆的废话,他也总是含笑听着。

可现在,我已经不再和以前一样说个不停,只是很安静的跟在他身旁,也不多问,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不知道。

直到我们停在一处秋千处,这秋千还在这里,我记得以前我最爱的地方就是这里,总是爱叫人在后面推我,沈从安便在不远处的石桌处处理事情。

他笑着问:“要上去坐坐吗?记得以前你最喜欢的便是这地方了。”

我摇头说:“不了,今天头有点晕。”

沈从安笑着说:“喝酒喝多了?”他笑声内带了一丝打趣,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酒­精­过敏的事情,我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想玩,便牵着我在那石桌处坐下,石桌的不远处有一处开满荷花的池塘,里面养了不少名贵品种的鱼,我记得以前沈从安还挺喜欢这池鱼的,处理事情累了,便来这边喂喂鱼,养养神。

不过有段时间他特别忙,似乎没空来这边看鱼了,我便代替他时长来喂喂,可谁知道,喂死了不少鱼。照顾这池鱼的人,被我吓到半死,以为沈从安会生气,可谁知道,他走过来也只是看了一眼翻肚皮的鱼,嘴角含着一丝淡笑,什么都没说,将我拉到身边后,便手把手教我该怎样喂养鱼。

那时候他对我纵容的程度几乎可以上天,很多人都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似情人却又比情人更亲,不似亲人却又比亲人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只有我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彼此把对方当家人,又把彼此当爱人,都很孤单,所以这份感情理所当然的,变得复杂无比。

不是单纯地喜欢可以来定义的,只是现在,我想我们都很难再回到当初。

沈从安坐在了石桌处,我没有同他一起坐下,只是看着他,这件事情我不能先开口,一旦我先开口,他肯定知道我是故意为之,这时仆人端着水果和茶出来,放在石桌上,沈从安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茶盏,端起茶杯尝了尝,他笑着说:“今年的龙井还不错,要来一杯吗?”

我说:“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太喜欢喝茶。”

他似乎才想起这件事情,笑着说:“嗯,你以前就不喜欢喝茶,现在估计也更加不会爱喝茶。”

李琦突然在我身后发生说:“老板,我希望您同意我和舒尔。”

李琦突然的发声,让沈从安放下了茶杯,他笑吟吟问:“同意你们什么。”

沈从安虽然在笑,可那双幽暗的双眸却一丝情绪也没有,李琦跟了他这么久,不会明白他此时的表情代表了什么,可李琦丝毫不惧怕,甚至没有任何闪躲,表情无比坚毅说:“让我们在一起。”

对于他这么肯定的回答,沈从安没有生气,而是继续低头品尝着杯内的茶,池塘那边时不时传来鱼儿戏水声,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李琦焦急的催促了一声:“老板……”

我终于没有忍住,走到李琦身后,拉了拉他的手说:“我会和他谈这件事情的,你走吧。”

李琦说:“可是——”

我朝他摇头说:“我会和他好好谈的。”

李琦望着我双眸,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悄悄退去了不远的地方站着,没有走。

既然话题已经开了,我坐在了沈从安对面,很冷静,也很理智的开口说:“我相信你今天喊我来,应该也知道我和李琦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我不会废话,我和李琦同居了,原本这件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经过你同意,毕竟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了,李琦他尊重你,所以才会一再强调恳请你让我们在一起,可沈从安,我认为,对于我要嫁给谁,你没有资格管我。”

我的话说得无比不客气。

可坐在面前的沈从安始终没有反应,他手上那杯茶夺了他所有注意力,他好像根本没有听我在说话,我觉得我的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既然他不回答,那我的话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我起身就走,沈从安在我身后笑着说:“我在想,我应该给你准备怎样一份贺礼。”

我动作一僵,身体瞬间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接着他又说:“李琦挺不错,我亲手挑选的,不管说办事能力,还是其余,都是没话说,我相信依照我们这层关系,他也会照顾好你。”

我垂在身侧的双手,从握紧到放松,又从放松到握紧,等我侧过脸去看他时,脸上重新带了笑,我说:“真的?”

沈从安嗯了一声。

我说:“好啊,那多谢了,礼金记得一定要个我多准备一点。”我想了想,又说:“嗯,既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走到李琦面前,牵住他的手便说:“走吧。”

李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他略微疑惑看向我,见我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只是一直拉着他朝前走,李琦被我拽了好远后,他才问什么情况。

我说:“他同意了。”

李琦惊讶问:“什么?!”

我皱眉问:“你是不是泄露了些什么。”

李琦见我怀疑他,他赶忙说:“我能泄露什么?我刚才连话都不敢乱说,他只是询问了一些我和你是怎么发展又怎么在一起这些细节,我都是按照之前对好的剧本说的,不会有差错。”

李琦见我一脸心事重重,他又问:“怎么了?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他给我的感觉很怪。”

背叛

李琦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良久,笑了笑说:“没什么,也许我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地位,我和谁结婚他不在乎也是正常的。”

我说:“走吧。”

我刚想朝前走,李琦一把拽住我,他说:“他难道没说别的了?”

我说:“没有。”

李琦也觉得不正常,可我没有再在这里待太多,径直朝前走。可朝前走了几步后,我在合欢树下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她也站在远处看向我。

可她才站了一会儿,屋内忽然有个仆人匆匆跑了出来,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便拉着她迅速回了屋内,还没等我们走近人就不见了,似乎是躲着我。

李琦脸­色­有些变了,他不动声­色­挡在我面前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李琦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走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子刚才进去的地方,是我以前所住的地方。

没想到这里这么快就易主了。

之后一段时间,我都住在李琦这里,没有出去过,沈从安也没有再找过我,看上去一切都平平静静的,只是从那天起,沈从安似乎就不怎么看重他了,他每天都很早回来,李琦也感觉到了沈从安对他态度上的变化。

只不过他没说什么,怕我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他不得沈从安信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沈从安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情,不然对于我和李琦在一起这件事情,他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我盘算了很久,每一步都是按照计划来的,医院那边检测出我怀孕全部被我隐瞒了,这几天我更加没有露出我怀孕的马脚,他怎么会知道?

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是我对于沈从安已经可有可无了,那么随便我嫁给谁,他都不会有意见。

还有一种可能,沈从安在计划什么,从那天我们被警察伏击时,他在车上和我说的话,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很少有不自信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提到关于死亡,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想不明白,我一直猜不透沈从安到底在想什么,为了试探出他是否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在李琦去茱萸县那边处理事情的时候,我便打电话给他说,我摔了一跤,让他赶紧回来。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便一直坐在床上等着李琦赶过来差不多二十分钟楼下传来车声,正当我昏昏欲睡时,门外传来开门声,跟着李琦一起走过来的,还要一个医生。

李琦带着那医生迅速进来,那医生什么都没说,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诊脉,看年纪似乎是个老中医,年纪有些大,他一直握着我的手在听着什么。

好半晌,他询问我,肚子有没有在阵痛,是否流了很多血,我说只是摔到了脑袋,不怎么严重,那医生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没什么事。

然后我问医生,是否需要吃点药,那医生笑着说:“不用,您现在不适合吃药,还是安心养着吧。”

我和李琦听到这句话时,同时看了对方一眼,那医生又说了一句:“您最近气血有些虚,要多补血补气,不能着凉了。”他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我在这里给您调养身体,所以会住在这里。”

我手下意识放到小腹上,看向医生说:“好的,麻烦您了。”

我让李琦送那医生去客房休息,当李琦进来后,我说:“他已经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李琦说:“你没有摔倒?”

我说:“他派来的医生,是个保胎医生。”

李琦说:“当时我和他说你摔倒了,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派了个医生给我。”

我冷笑说:“他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就派来个保胎医生给我,但不就显而易见吗?”

李琦神­色­凝重,他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他不拆穿,那我也就装傻就好。”

李琦刚想说什么,这时他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对我小声说了一句:“老板。”

我说:“你去接。”

李琦想了想,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阳台,差不多五分钟,李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说:“他来询问我你情况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一切都还可以。”

我嗯了一声。

我望着被单上的花纹,小声问:“李琦,你说我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李琦说:“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你看,他明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却没有亲自来看我,可见我对于他来说不是可有可无了吗?派个医生来,也只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

李琦见我情绪有些低落,好半晌说:“也许,他只是想保护你呢?”

我抬眸看向他,他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多,赶忙转移话题说:“你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李琦转身就想走,我在他身后问:“我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李琦的身体一僵。

我下了床,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将背对着我的李琦拽了过来面对着我,我笑着说:“怎么了?没想到我会猜出来吗?李琦?”

他皱眉说:“你别胡思乱想了。”

他的闪烁其词,让我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扩大,我眼神冰凉打量他说:“你知道我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告诉他的吗?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因为我而背叛他,你对我永远都是半真半假,可这半点真理,为的不过是因为朋友这词,可你对沈从安,是忠诚,你不会对朋友忠诚,可你会对沈从安忠诚,从我告诉你我怀孕那天开始,你就在陪我演戏,你在稳住我,所以你把我带到了茱萸县这边来了,然后到达茱萸县这边,你继续在陪着我演戏,你们打算对我怎么样?”

对于我的咄咄逼人,李琦说:“你冷静点,舒尔,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别为难我。”

我说:“你做不到可以和我说!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要欺骗我?”

潜伏

我转身就要走,李琦一把拉住我,问我要去哪里。

我朝李琦冷笑说:“回钟家。”

李琦说:“你不回去!”

我没有理他,将他手甩掉后,转身就走,李琦跟在我身后说:“陈舒尔,你能不能别那么倔,钟家根本不是安全的地方!”

我说:“这里安全了?”我想了想,从口袋内掏出两张机票摔在李琦脸上说:“想把我送出国外吗?!”

李琦当然不知道这张机票我是怎么找到的,他藏的很隐秘,可惜我不完全信他,从那天见到沈从安开始,我就知道李琦绝对有问题,除了他,没有谁会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可沈从安却成了第三个知情者,李琦就绝对是泄密者。

他不可能背叛沈从安,在我们之间,他永远选择的人是沈从安,从来都是如此,可笑的是,我竟然还把他当成朋友。

我一个人冲到楼下,刚出了楼道时,这才发现楼下停着一排一排车,沈从安坐在中间那辆车内看向我,似乎已经在等我很久了,我停下了脚步,又回头去看追过来的李琦。

我左面侧面都是人,这让我有种四面楚歌之感。

这时,沈从安从车内走了出来,他走到了我面前,握住了我冰凉的手说:“走吧,外满冷。”

我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沈从安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抚开我遮住侧脸的头发,低声说:“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听我话,别多问。”

接着他从司机手上拿过一只大衣便罩在了我身上,然后不顾我意愿拉着我便上了车,到达车上后,李琦便也跟了上来,接着前面的车开动,我们的车也跟在后面。

我瞬间预料到什么,我皱眉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从安见笑得满脸风轻云淡说:“没什么事,别多想。”

我说:“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我刚问完这句话,突然发现沈从安落在透视镜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我往后看了过去,有几辆警察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着,李琦也注意到了,当即便从一旁的保镖手上拿过一把狙击枪,从窗口瞄准,朝着后面的警车开了一枪,那一枪正好打在了走在最前头那辆警车挡风玻璃上。我刚想伸出脑袋去看,沈从安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说:“乖,别乱动。”

他捂了好久才将手从我脸上放下来,李琦正好收回了枪,他皱着眉头说:“这几天这些警察­阴­魂不散的跟着。”

沈从安握住我有些细微颤抖的手,看着前方似笑非笑说:“随他们。”

两个人说了这样两句话,之后谁都没在说话,后面时不时传来枪声,可没有打到我们这辆车上。后面的警车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行驶着。

可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几百米远的距离,行驶在前方的车突然一阵紧急刹车,我们车上的司机始料未及,在前面的车面的停下后,赶忙也匆忙踩下了刹车,当所有人全部不受控制往前趋时,沈从安的手扣住了我的腰,将我扣在了怀中,避免了我撞在了驾驶位置的座椅上。

等所有人稳定身子抬头去看时,前方横着几辆警车,后面也横着几辆警车。

我们的车被包围了,双方车上谁都没有动,仿佛在对着峙。

差不多五分钟,最先有动静的是警方,车上下来不少警察,为首的人,身形有些熟悉,他手上拿了一把枪,正瞄准我们所乘坐的这辆车。

他忽然朝着我们这方大喊了一句:“秦绛!”

这声音也有些熟悉,而且唯一会喊我秦绛的人,而且是男人,除了钟楼还有谁!

我冲口而出一句:“钟楼是警察的人?”

坐在前面的李琦说:“你才知道?真正掌管着钟家的人,是钟楼,当时钟迅把你从那场大伙里救出来,为的不过是想要借用你和老板的关系,利用你去报复老板,可他知道,你根本下不了手,所以将警察这一条线交给了钟楼,然后利用钟楼从你身上获得茱萸县的消息,可惜的是,从那天我和钟楼交手,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虽然看上去没有反抗,可他身上的警觉,不是一个富家少爷该有的。如果不是我看出了你的身份,估计他到现在都还潜伏在你身边。”

我说:“怎么可能?!钟楼我很清楚,他怎么可能是警察的卧底?”

李琦冷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为了老钟去卖命,可老钟救你只不过是想拿你的当武器,他的儿子当年是一名卧底警察,潜伏在茱萸县很多年,窃取了很多关于茱萸县的机密,可是,被我查出来后,一枪给杀了,那老家伙为了帮他儿子报仇,都不惜跟警察勾结,而钟楼这么多年,也是他派在你身边用来监视你的。”

李琦笑得略微轻蔑说:“钟楼这小子,别看年纪轻轻,可很会蛊惑人心,至少连我差点都被他骗了。”

持枪的人还在喊着秦绛,并且还朝我们这方大声说:“快下车!”

他在让我下车,可我始终坐在沈从安身边没有动,因为我发现到现在这个时候,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沈从安。

李琦看向沈从安,似乎在等他指示。

而沈从安的目光却落在了钟楼身上,他笑着说:“虽然能力不错,可带这么些人就敢截我车,有点鲁莽了。”

沈从安似乎在目测什么,良久,淡声问:“­射­击距离够不够。”

他想了想,看向李琦说:“几百米的­射­程,应该难不倒你。”

李琦明白了沈从安话内传达出来的意思,他将狙击枪换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枪,对沈从安说:“才这么远的距离,您低估了我能力了。”

沈从安淡答非所问了一句是吗?

李琦从窗口瞄准钟楼,我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李琦的枪术根本不用怀疑,他曾经用一支步枪,隔了2678米击杀了一名新上任的市长,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可怕。

这么远的距离,在李琦的枪下,钟楼必死无疑。

我开口说:“现在杀了钟楼会不会太早了点。”

两方对峙

李琦和沈从安同时侧脸看向我,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留着李琦的理由,这时沈从安替我回答了,他说:“怎么,舍不得?”

沈从安虽然问的风轻云淡,我赶忙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李琦还有价值,被利用的价值。”

他笑着问:“在我的分析里,钟楼只是一个障碍的存在,既然你说有利用价值。那和我说说看,他的利用价值在哪里。”

很显然沈从安要我去说服他,放钟楼一命,可如果我真用各种大道理去和沈从安说钟楼的利用价值,只会把他往死路上推更远,那我该怎么做,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回答,我想了想,最后还是低声说:“他们似乎没有想过要动我们,钟楼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弑警总归不好。”

我想了想,又对沈从安说:“要我去解决好吗?现在茱萸县和警方已经起了不少冲突,避免双方关系更加恶化,所以把他交给我解决好吗?从安,现在我们不一样了,你是一个即将当爸爸的人,以前或许可以不惜命,可现在不一样,你有责任,虽然杀几个警察对你没影响,可一旦交火都是存在危险的,我现在还怀着孕,我不想拿自己和孩子去冒那些原本可以避免的危险。”

我不知道这说辞他会不会听,可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他说,钟楼虽然是警察,可这几年他并没有想过要伤害我。

我想了想,又说:“我没有别的想法,如果你觉得除掉他是必要的一步,那我也没有意见,等下在交火的时候,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不用担心我。”

沈从安看着我良久,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本来那丝常有的笑,也匿了,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正当我们双目对峙时,他对李琦投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收回动作。

李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从安一眼,半晌才将手上的枪从窗口放了下来。

沈从安对我说:“一个人下车怕吗?”

我紧绷的身体,在因为他这句话时,松懈了下来,我说:“不会有事的。”

沈从安笑着说:“当然,我也不可能会让你有事,他们不敢开枪,而且就算开枪,我们这方的子弹一定快过他们,所以别担心。”

他拍了拍我脑袋,似乎在安抚我。

我点了点头,便刚想推门,沈从安突然在我身边说了一句等等,我以为他改变主意不让我和钟楼亲自去交谈,可谁知道他脱掉我身上外套,捏住我手臂将防弹衣给我穿上,他手指边扣着防弹衣上的纽扣,边低声说:“虽然我对于你的安全我不是太担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怕交火时误伤你,所以还是穿好这东西保险一点比较好。”

我说:“有点重。”

他见我脸­色­有些难受,手突然轻轻按压了一下我小腹说:“为了这小家伙,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我嗯了一声。

等防弹衣穿好后,他又小心翼翼为我穿好外套,整理得都差不多后,他低声说了一句:“去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推开车门便走了下去,当我站在钟楼的枪下时,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当初那个桀骜不驯,吊儿郎当的少年,真是警察。

因为他拿枪的姿势,非常的标准,根本不是一个生手该有的姿态,他身上还穿着警服。

钟楼在看到从车内出来的我后,他手上的枪没有收回来,依旧对准我,他和我隔着数百米远,对我说:“秦绛,他是一个毒枭,我希望你清楚!”

我没有闪躲,只是一个人赤­祼­­祼­站在他的枪下,我高声说:“我知道。”

钟楼说:“你知道还不快过来!”

我无比冷静说:“我不会回来。”

钟楼没想到我会给他这样的回答,他激动地说:“难道你想陪他去死吗?!他是个害人无数的毒枭,你醒醒,你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说:“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茱萸县出来的吗?和我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让我过来后,抓我去警察局?把我当人质来威胁我?”

钟楼说:“秦绛!你应该相信的是警察而不是一个毒枭!警察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可一个毒枭时时刻刻会要杀了你,难道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我说:“钟楼,你别说了,我知道什么是善是恶,我不会回去,我是从茱萸县出来的,就代表我是茱萸县的人,所以你别妄想我会和警方合作。”

我想了想,又说:“钟家那一切本来就不是我的,你姓钟,所以富中全都还给你,我希望你明白现在的情况是什么,你们这么点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好放我们走。”

我用的是我们,钟楼听出这一两字之差,他说:“你现在的意思是,你和他们是一起的。”

我矫正他的话,说:“从来都是,而不是现在。”

钟楼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你这个毒枭的女人给杀了!”

他说完忽然将枪上膛,正正式式瞄准了我的头。

我感觉到钟楼这样的动作,李琦手上那柄枪也悄无声息的对准了钟楼,只要钟楼有一点动作,李琦手上那柄枪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而且钟楼再快也快不过李琦,李琦可是神枪手,百年难遇的神枪手,他们两个人是存在差距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问题。

对于钟楼这个动作,我只是继续低声说:“钟楼,如果你想要你的同伴跟着你一起送死,你尽管开枪就是,你觉得用他们的命来换我的命值当吗?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最好是想清楚了!”

果然这句话让钟楼的动作迟疑了,他眼神狠厉的看向我,他说:“为什么,秦绛,你应该相信警察!你为什么要跟着一个毒枭!警察才是能帮你的那个人!”

我说:“我从来不需要警察对我的任何帮助,以前是,现在也是。”

幸福

钟楼因为我这句话,手上那把枪晃了晃,是了,以前我不需要警察,现在更加不需要,我冷冷地瞧着钟楼,他在我视线下,放下了手上的枪,他满脸失望的说:“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

我笑着说:“什么目标?剿灭毒枭吗?”

钟楼说:“难道不是吗?”

我说:“钟楼,不是的,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样,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我不是你们钟家人,更不是你们警方的人,我的世界没有善恶的分辨,我只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钟楼的枪已经彻底放下,他冷笑着说:“秦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你所做的决定。”

他说完,便对着我后面的警察做了一个撤的手势,便带着所有警察上了车,没多久,他们的车便从我们身边开走,不过当钟楼的车停在我身边时,他停了下来,将窗玻璃给降下,他说:“从今天起,秦绛,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不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你是匪,我是警,警匪向来势不两立。”

他说完这句话,又将视线掠到车内我身后的车内的沈从安身上,他冷冷一笑,便开着车,从我们面前嗖的一下离开了。

当所有警车完全离开后,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好半晌才转身上车。

我坐到车上后,对沈从安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要送我去哪里。”

沈从安握住我出了一手冷汗的手,他说:“本来是要送你出国的,不过现在这个计划不太安全了。”

他替我脱掉身上的防弹衣,然后低声说:“暂时先去茱萸县住下,养好身体,再做决定。”

我说:“孩子出世后,我要带他走,沈从安,他不可能像你一样,永远困在一座小小的县城里,他需要在阳光下生活,而不是在地狱。”

他说:“嗯,我知道。”

我们的车又开始往回开,到达茱萸县后,沈从安牵着我从车内出来,以前还没发现,可现在才发现半日的旅途奔波,整个人有些疲惫了,也没有挣扎,很温顺的随着他朝车内下来,他见我一点­精­神都没有,将我揽在怀里问:“怎么了?累吗?”

我点头说:“有点。”

他嗯了一声说:“先休息。”

然后带着我朝里面走,现在又开始陆陆续续下雨了,身后有保镖撑着伞跟在我们身后,我不知道沈从安要带我去哪间房休息,不过我已经提前说了一句:“原先那间房想必已经堆满了杂物,我想去客房。”

沈从安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我心思,他笑着没说话,然后牵着我去朝他的房间走去。

刚到达他卧室,迎面来便是暖气,我看着屋内的熟悉­干­净的一切,有些恍然,直到身后的沈从安将我抱住,他手放在我小腹上,下巴抵在我颈窝的位置,小声说:“还好你又回到了我身边。”

我没有挣扎,只是全身紧绷着,本来身子僵硬冰冷,可在他怀里却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他怀中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我根本无法抗拒。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拥抱着,他忽然将我打横了抱了起来,带和我朝卧室走,到达床上后,他人便压了下来,一点一点吻着我的­唇­,这­唇­温柔又充满了思念,从浅再缓慢的深入。

我不敢动,只是任由他吻着,不知道他吻了我多久,我们双方都有些气喘吁吁后,他才从上­唇­上离开,捏着我下巴,笑着说:“我当爸爸了是吗?”

他似乎还不相信,似乎还觉得犹如在梦中,我小声嗯了一声。

他笑着说:“你当妈妈了。”

我又嗯了一声。

他抚摸着我脸说:“幸福吗?”

我又:“嗯。”了一声。

他眼睛内全都是柔情,他说:“孩子叫什么好呢?”

我说:“我要带孩子走。”

他说:“去哪里?”

我说:“我们要为他的以后着想,我希望他前途一片光明。”

他手指停留在我眼睑出,没有回答我。

我怕他不答应我,我捧住他脸说:“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我们两个人孩子,身为爸爸,你不能那么自私,你应该放他自由,而不是像你一样,永远处在危险当中。”

他见我有些急了,笑着将我手从他脸上拿了下来,扣在怀中,柔声说:“傻瓜,急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自然知道什么方式对他最好。”

他笑着问:“还要嫁给李琦吗?”

问到这个话题上,我脸有些红了,从他视线上移开,抿着­唇­不吭声,他似乎还打算逗我,将我脸别过来,继续问:“喜欢李琦?”

我赌气说:“当然是,我要是不喜欢他,我­干­嘛要嫁给他,你不是也有别的女人吗?难道就不允许我有别的男人?”

他捏住我脸说:“再说一遍。”

我不信邪,张开嘴,还想说,谁知道他又吻了下来,我呜呜挣扎了两下,他扣住我的手,然后用手垫在我臀部的位置,防止我动小腹,他声音暗哑问:“想要吗?”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想这件事情,有些气愤说:“我怀了孩子,你想要的话,就去找别的女人。”

我在他身下挣扎着,他按压住我的手,火辣的吻又落了下来,我被他吻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全身也被他撩得软绵绵的,当我以为他还有行动时,他笑着将我搂到怀里,闷笑着说:“休息吧,对孩子不好。”

我身体处在不上不下的趋势,他突然给我浇了一盆这样的水,我没有说话了,只是独自翻身背对着他。

沈从安撑着脑袋,侧看向我,笑得跟狐狸一样。

他抚摸着头发说:“这是让你气我的惩罚。”

我实在没有李琦再和他说话了,在他轻柔的抚摸下,眼皮渐渐往下垂了,耳边是他轻声的呢喃,他说:“睡吧。”

之后,便陷入了深度睡眠中,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沈从安依旧在我身边。

冲突

我们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餐后,沈从安一直陪着看完医生,才去书房处理事情,我一个人无聊,李琦留了下来陪我说话。

不过很明显李琦这几天被我折腾的根本没休息好,和我说了两句话,便在那里打瞌睡,我看不下去了。便让他去沙发上休息休息,李琦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真的太困了,李琦一休息了,我就更无聊了,便在房间内四处走着,可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我以前的房间。

门是紧闭的,周围没有保镖,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将门给推开,可房间内空荡荡的,虽然里面摆设没有变动,可却没有人住。

我记得之前从茱萸县离开时,亲眼看到那个女孩子进了这间房,怎么现在没有了,她去哪里了,沈从安把她藏去哪里了?

这是要金屋藏娇吗?还是怕我伤害他?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冷笑,在屋内站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的从房间内退了出去,并且还将门给带关。

我回到房间后,李琦已经醒来了,见我出去了,便问我去哪里了,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没事,出去转了转。”

李琦说:“你现在怀孕了,别乱走啊。”

我说:“我还能不知道?”

李琦见我无聊,便笑着问:“要不我带你去钓鱼?”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低头喝的时候,我问:“睡在我之前屋里那姑娘呢。”

李琦表情愣了一下,随即才问:“什么姑娘?”

我说:“沈从安藏起来的女人。”

李琦说:“他哪里有女人了,你是不是怀孕了多想了。”

我将杯子放下,冷笑说:“怎么?李琦,你当我是白痴还是老年痴呆啊?那天我们两人来茱萸县时。同时看到的,那个女人穿着白­色­裙子站在合欢树下,和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比我年轻而且她还进了我以前住的屋子内。你说我想多了?还是你自己假装不知道,故意来骗我?”

李琦继续装傻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可以,你很忠心,很忠诚。”

我没有再说话,转身去了卧室。

之后沈从安从书房出来后,见李琦满脸小心翼翼在那陪着,笑着问:“怎么了?”

李琦笑着说:“哦,没事。我不小心说错了话。”

沈从安见我在那里喂着金鱼,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轻声问:“怎么了?李琦说错了什么?”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着说:“没事。两个人不小心拌了几句嘴。”

沈从安说:“你现在是孕­妇­了,别动不动发火,对孩子不会有好处。”

我望着沈从安那张满脸关心的脸,良久,没有说话,我突然觉得他陌生无比,我知道那女孩子是真实存在的,我见过了好几次。可刚才我出去转了一圈,却发现一点她生活的迹象都没有,很明显,他把她藏了。

我笑着说:“难道你工作不忙吗?”

沈从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说:“要不陪我一起工作?”

我笑着说:“算了吧,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没事­干­,还不如待在自己房间里。”

沈从安笑着凝视着我说:“好吧。”他陪了我一会儿,又继续去了书房工作。沈从安似乎有事情找李琦,李琦也跟了过去。

房间内少了一个人,我便舒服自在了许多,正当我打算在房间内看一会儿书时。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仆人,她断一小块甜点放在桌上,我有些奇怪的说问了一句:“我没要蛋糕啊。”

仆人笑着说:“是厨房那边让我端过来的。”

我以为是沈从安让人给我解馋的,我正好也有些饿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打发仆人出去,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看勺子陷入蛋糕内一半时,突然被一快硬物卡住,我愣了几秒,用勺子将蛋糕给扒开,里面是一张纸。

我将纸从蛋糕内拿了出来。放在手上看了一眼,里面写了一行字:“温岚。”

我愣了几秒,便若无其事将那张纸用打火机点燃,然后继续吃着那块水果蛋糕。

吃完后,我便去了一趟厨房,刚到达门口,身后突然有人拽了一下我,我回头去看时。温岚穿着厨房内的制服,用眼神示意我跟她来。

我没有多停留,怕里面的人怀疑,便随着温岚离开。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确认没有人,我立马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温岚说:“他们放了我,不过我又回来了。”

我皱眉说:“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温岚说:“我是来报仇的。”

温岚又问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钟家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没有说话。

温岚又说:“秦绛,你和这里首领什么关系。”

我知道瞒不了她,只能解释说:“五年前。我没来钟家之前,我一直在茱萸县生活。”

温岚皱眉说:“也就是说,你是茱萸县的人?”

我嗯了一声。

温岚说:“那你认识李琦吗?”

我说:“认识。”

她说:“很熟?”

我点头。

她突然抓住我手说:“我们的机会来了,秦绛。我们两个人可以杀掉他们,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温岚说,只能尽量压下语气说:“温岚,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你快离开吧,别想着报仇了,就算阿峰现在活着,他也不希望你为他做着一切。冒这险。”

温岚满脸怀疑的看向我,她说:“你变了,秦绛,以前你可不是和我说的。你说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

我说:“抱歉,我现在我们的目的不一样了。”

我转身就要走,她从后面拽住我,脸­色­狰狞问:“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有点无力说:“因为我的孩子需要父亲。”

她说:“你怀了李琦的孩子?”

我说:“不是,是沈从安的。”

温岚提高音量说:“我要杀的只是李琦,我们两人的目的不冲突的!”

我有点悲伤告诉她:“可是我和李琦是朋友。”

她忽然松开了我手,退了好几步,满脸不相信问:“你们是朋友。可我们呢?”

意外

我没有说话,温岚冷笑问:“怎么?秦绛,我们之间是敌对吗?”

我面无表情说:“你走吧。”

我没有说太多,转身就走,温岚也没有追上来,等我回到房间后,坐在桌边看着鱼缸内的金鱼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起身便去了沈从安的书房,我刚到达门外,李琦和沈从安在谈论着什么事情,不过我一来,他们便止住了谈话。

他笑着说:“你来了?”

我走了进去,笑着对他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沈从安凝视着朝他走来的我问:“什么事情?”

我说:“是这样,我想见我爸妈一面,还有我弟弟。”

我刚说完,忽然意识到房间内不止有李琦,还有李琦以外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我不认识,新面孔,但很年轻,不过能够进入沈从安书房的人,想必是被他看重的人,估计是新提上来的左右手。

他们也在看向我,我在他们视线中,对他们笑了笑,然后对沈从安说:“抱歉,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那我等你处理完事情再说。”

沈从安语气温柔说:“好,我很快就来。”

我点了点头,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沈从安是接近晚饭时分,才从书房内出来,此时的我等他等得有些累了,正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直到感觉腰被人轻轻搂住,我才反应过来才睁开眼,发现沈从安那张脸便在我上方。

他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问:“醒了?”

我揽住他脖子,任由他将我从椅子上抱起,只是用手揽住他的颈脖说:“等你好久了。”

沈从安握了一下我冰凉的手问:“怎么不去床上休息。”

我摇头说:“不想。”

他说:“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

我还是摇头。

他笑了,抱着我转身去了卧室,我拽着他衣领的一颗纽扣,玩弄着说:“就是我父母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我怀孕的事情想说给他们听听,毕竟他们当外婆了,也好让他们高兴。”

沈从安低眸看向我抠住他纽扣的指甲,半晌,他说:“你父母在国外生活得很好。”

听他意思,似乎是有些不赞同,我没有说话,拽他纽扣的手,用了一点力,身甚至拽得手指都发白了。

沈从安轻轻按住,他知道我不太开心了,便说了一个但是。听到他的但是,我双眸发亮去看他,沈从安笑着说:“现在你出国不太方便,如果你想要见他们,我派人过去把他们接过来,怎么样?”

我说:“真的吗?!”

我刚说完这句,甚至忘记自己怀孕而且还在他怀中这件事情,兴奋地刚想从他怀中翻身而起,可谁知身体在他手上不稳的晃了几下,沈从安赶忙将我腰收紧,皱眉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能略抱歉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他见我老实了,这才低声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妈妈了,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莽撞。”

我吊着他脖子,连忙点头说:“好好好,我会记住。”

沈从安见我在他敷衍他,便又说:“既然已经记住,就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我愣了一会儿,没料到他突然会有这样的要求。

他一看我表情便知道我刚才没怎么听,冷笑了一声说:“瞧,果真是不长记­性­。”

我不服气说:“我又不是复读机,­干­嘛重复你的话,反正我发誓,我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妈妈。”

他笑了笑,没有理会我的信誓旦旦。

之后几天,我一直在等我父母来这边的消息,沈从安专门派了李琦过去接的,沈从安将他们安置在哪里,我始终都不清楚。

五年了,再大的仇恨在时间的冲击中,该淡也都淡了,我始终还是期待和家人团聚的,也不知道陈源现在多高了。

晚上沈从安陪我用餐的时候,和我提了几句李琦那边的情况,说是李琦已经到了我父母那里了,差不多过三天,人就能够到达茱萸县,虽然我不想把父母和茱萸县拉扯在一起,可现在茱萸县是我们唯一能够见面的条件。

当天晚上我很开心,还亲自跑去厨房给沈从安煮了一些糖水,在煮的过程中,自然是洋相百出,还好有仆人在一旁指点。

成品出来后,我兴冲冲端去书房给他,当他吃第一口时,我忍不住问他味道怎么样。

沈从安吃了一口,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不过好半晌回了一句,还不错。

等他面不改­色­吃完后,我没忍住,用他用过的勺子在碗内勾了一点残汁,舔了舔,才发现居然是咸的。

他看到我挤成一团的脸,笑了笑,没说话。

我好半晌才从巨大咸味中回过神来,苦着脸对沈从安说了一句:“我好像把盐当成糖了。”

他递了我一杯,笑着说:“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我漱了一下口,对他说:“你别安慰了。”

正当我们在说话时,沈从安书桌上一台电话响了,他又随手递了我一块白­色­毛巾,这才拿起电话接听,我以为是公事,所以我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将剩余端给仆人,让他们拿去倒掉。

等我做完这些后,回头去看沈从安,发现沈从安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不过这丝­阴­霾走的很快,见我正默默看向他时,他只是淡声回了电话那端的人一句:“嗯,我知道了。”

接着便将电话挂断了,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我正觉得有些奇怪,刚想问他怎么了。

转瞬,他却笑着说:“我有点头疼,陪我出去走走。”

我刚想说什么,他已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我面前,牵住了我的手,不过在出门前给我裹了一件外套。

之后的沈从安始终是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当我将视线投向他时,他又立即对我微笑,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我也没有多问,以为是公事上的事情让他为难了。

只是安安静静的陪他在花园内走动着,走了好久,沈从安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他是想我回去了,便刚想转身,沈从安便将我拉了回来,脸上没有一丝笑。

我被他表情给吓到了,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从安将手缓缓放在我肩膀上,他目视着我双眸说:“舒尔,抱歉。”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和我道歉,只是静静看着他,看了他良久。

他说:“李琦没有接到你父母。”

我笑着说:“什、什么意思?”

我感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那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又加了几分力道,紧接着他又说:“李琦在带你父母回来的路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你父母……现在不知所踪。”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继续笑着说:“什么叫不知所踪?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不是才好好地吗?说还过几天就能够到茱萸县了,为什么只剩下两天就不知所踪了?我弟弟呢?”

我反手拉住他手,焦急问:“我弟弟呢?”

沈从安说:“你父母被人劫了,现在我已经派人下去,查劫你父母的人是谁。”

我摇着头,不相信的退了几步说:“他们是不是死了,谁会劫你的人?谁敢劫你的人?沈从安,你别骗我了。”

我拉开他手,转身就要走,我说:“我要去找他们,我一定要去找她们。”

可我才走几步,沈聪便将我拉了回来,他安抚我说:“舒尔,你冷静点,事情还在调查中,你别激动!”

我抱着脑袋,哭着说:“我冷静不了!她们一定是死了!”

见红

之后几天我始终都卧病在床,不吃不喝,而我父母那边也始终没有进展,李琦却回来了。

李琦过来和我描述了当天发生的经过,他说当时他开着车带我父母从爱尔兰的一个布拉妮出发时,车子在路上才行驶了几百米就被人拦住,拦住他们的人,是爱尔兰的本地人,他们什么都没说,拿起枪便朝李琦他们开火,当时李琦带过去的人很少,以为只是接一趟人,所以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出,为了保护我父母的安全,他没敢让带过去的人多开枪,那些人也无意杀他,只是在趁乱后,便带走了我的父母。

当时李琦在说这些的时候,沈从安始终都坐在一旁安静听着,而我也没有说话。

将经过和我描述完的李琦,满脸歉意看向我说:“对不起,没有成功接回你父母。”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流着泪。

沈从安坐在一旁看了我良久,便看向李琦问:“劫她父母的人,有线索吗?”

平时一直都是一脸自信的李琦,到这个时候却很颓废的摇头,他说:“没查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对方是爱尔兰的本地人。”李琦想了想又说:“不过布拉妮那边的小镇上,有一个贩毒集团,长期在那小镇上贩毒。”李琦皱眉想:“会不会是……”

沈从安很笃定说:“我们和爱尔兰那边的人没有接触,不可能有胆子截人。”

李琦说:“可是,那还会有谁截舒尔父母?”李琦说到这里,突然想什么问:“是不是警方?”

说到这里,坐在床上始终没有反应的我,突然激动问:“对,一定是警察,一定是警方为了报复我,用我父母来威胁我!一定是,你们快去救他们,一定要救他们!”

我话刚落音,坐在床边的沈从安突然按住了我,示意我冷静点。

我愣了几秒看向他,半晌才红着眼睛说:“一定是警方,从安,你一定要帮我。”

沈从安按住我的手改为握住,他掌心常年都燥热,这丝丝温度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般,不得不让我去面对他眼睛内的冷静。

他放慢语调和我说:“你父母的事情我会处理,可舒尔,你能听我安排吗?”

他知道现在的我在焦急中根本听不进去多少,只是耐着心思,继续慢条斯理和我说:“如果真如你所说,是警方劫了你父母,那么你根本不用着急,他们会主动来找你,并且会提出他们的目的,倒时候不管他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毫无条件去救你父母,可现在。”他话停了停,然后一字一顿对我说:“你唯一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冷静,如果你没办法冷静,会让影响我处理你父母这件事情上的判断,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沈从安又问:“听得明白吗?”

我点点头,用力点点头。

他说:“好,现在给我躺下休息。”

我没再说话,迅速按照他的话躺在床上。

他又说:“闭上眼睛。”

我死死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坐在我身边的沈从安提我掖了掖被子,然后和身边的医生似乎在低声交谈什么,当我感觉他要离开时。

立马又睁开眼睛去看他,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沈从安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被他发现后,我又立马闭上眼睛,继续强迫自己入睡。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了,整天晚上全都是噩梦,连让沈从安都无法处理任何事情。

这几天他为了我父母的事情,也忙得不可开交,他带着李琦从我房间离开,我又再次睁开眼,看着头顶,这一看又是一整夜。

一天一天过去后,警方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可爱尔兰那边也没有我父母的消息,我父母和那些劫匪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人也一天一天不愿意睡觉,我可又是怀孕期间,情绪不稳定,外加没有休息好,直接导致我怀孕两个月时,下­体­便开始见红。

见红那天是半夜,又是一夜无眠的我感觉下­体­湿腻腻地,因为难受,我又怕吵醒沈从安,只能轻手轻脚从床上下来朝着浴室走去。

刚将灯打开,我便看到白­色­睡裙上全都是血,我愣了好几秒,捂着脑袋突然尖叫了一声,沈从安听到我尖叫声便立马从床下下来,冲进了浴室。

我指着睡裙上的颜­色­,哆哆嗦嗦说:“血、血。”

他走了上来,一把将浑身发抖的我怀里,然后轻抚着我后背安抚我说:“别怕,没事,很正常的见红,前两个月都会有点,乖,别怕。”

他镇定的声音根本安抚不了此时的我,我靠在他怀里,挨在他耳边哭着说:“怎么办,孩子是不是没了,我是不是流产了。”

他温柔的抚摸着我说:“不是,没有流产,这只是普通见红,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

我咬住他肩膀,呜咽的哭着说:“从安,都怪我,我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可是怎么办,他好像不愿意来到这世上。”

他说:“怎么会,他会很高兴来到这世上,他的妈妈这么漂亮,这么好,对他充满期待,他怎么会不愿意来到这世上,他只是调皮了而已,别被他吓到了。”

在沈从安声声安抚下,我纷杂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了,他也感觉到我的冷静,便将我轻轻往后一推,然后看向我说:“我们先处理一下好吗?”

我点点头,他擦着我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哭成花猫了,都不怕孩子笑话吗?”

他替我将脸上的眼泪全都擦­干­净后,便牵着我在浴缸边坐下,然后用热水和毛巾一点一点提我处理着下身血,然后又替我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裙,当我感觉不再那么难受后,才带我出了浴室去床上躺下。

见我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这才起身给了一通电话给医生,让他立刻过来一趟。

大功一件

等医生赶到后,自然是替我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沈从安始终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好半晌,当医生所有检查工作和结果都完毕后,他这才眉头紧皱看向他,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而沈从安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他的话:“出去说。”转身便朝门外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医生都和沈从安谈了什么,等他再次回来时,他脸­色­比出去之前严肃了几分。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他坐在床边,即将要开口说什么时,我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死死闭上眼睛说:“你什么都别和我说,我不想听。”

沈从安强制­性­将我手从耳朵上拿开,他冷声说:“看着我。”

我说:“我不要,我不要听!”

沈从安根本不管我的逃避,直接用手捏住下巴,让我整张脸暴露在他那双眼睛下,无处可逃。

我有些疲惫了,疲惫地喘着气,疲惫地看向他,疲惫地哭着,我满脸哀求说:“我不想听……”

可他的脸上,除了冷酷,还是冷酷,他说:“两个选择,第一,留下孩子,第二,打掉孩子,二选其一,你选。”

我摇着头说:“我不选。”

我说完这句话,便想躲进被窝,沈从安像是拽布偶一般,轻而易举将我捞了出来,他直接将我摁在床头柜上,面无表情说:“如果你想要孩子,就配合我,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一定会让他安全出世,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谁都别浪费感情,趁早结束掉他生命,你也不必这样痛苦。”

我没想到孩子的­性­命在他眼里竟然只是选择这样简单,我歇斯底里哭着说:“你到底是不是人?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竟然让我来做这个选择,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丢他,你为什么却要来逼我丢掉?!”

沈从安捏住我肩膀,满脸怒意说:“既然你从来没想过要丢掉,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为了丢掉他而做准备,要杀掉他的罪魁祸首是你,你清楚吗?不是任何人,是你这个妈妈。”

我崩溃大哭了出来,我说:“我不是,我不是啊,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我死死抓住他衣服说:“从安,你相信我,我爱他。”

我彻底哭得不能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浑身颤抖,好半晌,沈从安将我从怀里搂住,他说:“你舍不得他是吗?”

我说:“是,我舍不得他。”

他轻拍着我后背,温声问:“那我们留下他好么?别闹了,一起努力留下他好么?”

我说:“好,我要留下他,我们要留下他。”

沈从安摸着我头说:“好,想要留下他,就一定要听话好吗?”

我哽咽着说:“好,我一定会听你话。”

他在我耳边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将浑身颤抖的我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用他的温度来软化我。

最后,我哭泪了,不知不觉便在他怀里失去了知觉。

医生说我情绪太不稳定了,本来这个孩子就是冒险怀下来的,可现在情绪还这么大,医生是劝沈从安不要留,他说在吃了避孕药的情况下怀下的孩子,始终存在一些问题。

可沈从安没有替我选择,而是征求我的意见,他说了,无论孩子将来生下来是什么模样,他都接受,是好是坏,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就算在他不健全的情况下,他仍旧有能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这是我们两人孩子,我自然不会放弃,所以,从那天起,我情绪恢复了平静,就算我父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也始终克制着自己情绪,早上早起,晚上早睡,不仅按时吃饭而且还时不时去外面散散步。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中午,我迷迷糊糊在床上睡午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脖间一片冰凉,等我缓缓睁开眼时,上方是温岚那张冰冷的脸,抵在我脖子间的,是一把冰冷的刀。

温岚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在我睁开双眸时,­唇­角两端忽然一点一点往上扯,扯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她温柔地说:“夫人,您醒了。”

我没有慌张,而是吞了一口口水,良久才说:“你想­干­什么。”

温岚笑着说:“还能怎么样,听说你怀了沈从安的孩子。”

我说:“温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用我来做人质,然后去换李琦的命是吗?”

温岚笑出声,笑声冰凉又令人寒颤,她说:“你猜对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呢,你的命多值钱啊,比沈从安身边那个保镖值钱多了,我想,他应该会用他来换你吧?”

我笑着说:“你知道吗?只要我现在随便一喊,你就没命了。”

温岚丝毫不畏惧说:“你以为我怕吗?从踏入这吃人的地方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只是我没料到,我们竟然还能再次见面,再次见面你从我的婆婆摇身一变,变成了毒枭的女人,陈舒尔,不简单啊你。”

她忽然粗鲁的拽住我衣服,试图将我拽下床,我一把摁住她手,压低声音说:“你冷静点,我们不是敌人。”

她狰狞回着说:“不是敌人是什么?”

我说:“我们是朋友,我们一直是朋友,我不想让你死,所以温岚,你别那么鲁莽。”

可她根本不听我的,这段时间闹了太久,我又怀着孕,力气根本没她那么大,她将我手给扒开后,用到横在我脖子间,拉着便朝外走,并且对外大喊说:“来人啊,有人要杀你们的夫人!”

她这句话一喊出来,瞬间惊动了四面八方的守卫,小院子内突然一堆的人涌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我被温岚劫持在受伤后,均是第一时间是用枪瞄准了温岚。

我们两人一齐置身于枪口之下。

可温岚眼里没有害怕,只有痛快,好像她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好像她所期待的东西终于到来了。

她笑看向那些用枪指着她的人说:“你们开枪啊,一枪三条命,多痛快,连着把你们首领的女人以及儿子一起杀了,你们就大功一件了!”

赴死

沈从安和李琦赶了过来后,温岚一点也不冷静,甚至更疯狂,当她看到李琦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那双眼睛被恨意充斥着,全是血丝。

她甚至已经忘记我还在她手上,她丢弃了我这个筹码,拿着刀便朝李琦冲了过去,我刚想伸出手去拽她,还没捏住她衣角,她人离李琦还有半米远,身后一个警卫忽然开了一枪,我只听到她嗓子内哈拉了一声。

甚至没看清楚那颗子弹落在她哪个部位,只是发现她身体除了摇晃了一下以外,整个人还在奔跑,紧接着后面有一枪穿了过来,她身体又晃了一下,她笑了,笑着轻哼了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得到了满足,好像她多年以来,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在这一刻终于圆满了。

她还在用手上那把刀朝李琦奋力一搏,可那刀连李琦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弧度,整个人便沉重的朝下扑了下去。

我耳边突然想起温岚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还是我刚来钟家的第一年,她说,秦绛,有时候活着真是一种痛苦,每天被回忆折磨,被孤独折磨,被思念折磨,你说,人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那些想见到的人了。

当时我说,活着才有希望。

她笑得凉薄又犀利问,可是我想见死人呢?

那时我没有回答上她,只觉得她这个记者,真是当得太梦幻了,人死了,便什么东西也没了,更别说去见死人。

我只零零碎碎听过几句,她与她丈夫钟峰的故事,她说她和钟峰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离开社会后,她当了记者,钟峰成了警察。结婚第二年,她有了孩子,可结婚两年零三月,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温岚说,那时候她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事,钟峰死后的一个月,她刚成型的孩子也随了他离去,之后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可恨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漂洗,变成了疲惫。

我想,她应该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够杀掉李琦,她来茱萸县,为的,不过是寻死,为自己找一个死的理由。

可我没想到,这一天,她却死在了我的脚下。

我垂眸看向地下趴在地下没有了任何动静的温岚,直到她身下蜿蜒的血变成一条小河,无止境往我脚下钻时,我闭上了眼睛。

温岚的尸体被拖下去后,我被人搀扶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我听到了门外李琦询问尸体该怎么处理。

沈从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找个地方埋了吧。”

半晌,他又说:“上午的守卫总共多少人。”

李琦回答:“二十四人。”

“都处决了。”

卧室外突然一阵沉默,良久,李琦再次征求询问:“都处决了吗?”

沈从安嗯了一声,补了一句:“以儆效尤。”

我手骤然握紧,握紧后发现指尖透着的,是刺骨的凉,李琦的脚步声远去后,隔了二十分钟沈从安才从外走了进来,见我还坐在床上,语气没有了之前说话的凉意,而是带着三分温度,和两分温柔,他坐在我身边后,便笑着问:“还没休息吗?”

我摇着头说:“睡不着。”

这时仆人端着药从外走了进来,沈从安接过后,试了一下温度才递给我,低声说:“温度正好。”

我说:“从安。”

“嗯?”刚舀了一勺药的沈从安,挑眉看向我。

我说:“如果有天你发生了意外,我也会和温岚一样,义无反顾为你去赴死。”

他端药的手顿了顿,随即才说了一句:“说什么傻话。”然后递了一勺药在我­唇­边说:“因为我不会让你有那一天的机会,我说过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包括死亡,我死了,必定也不会让你独活。”

语毕,他又说了一句:“含着。”

我表情木讷地看向他,良久才机械化的含住那一勺中药,觉得苦涩不已。

不过等苦涩的药味都从舌尖消散后,我才试着说了一句:“可我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要是我死了,我会更希望你活在这个世上,所以说,我们两个人是不同的两种人。”

沈从安用勺子搅拌着碗内黑­色­的汁液,他笑着说:“你是觉得我自私?”

我没有说话,因为他刚才那句话,让我觉得,他对我,除了是占有,还是占有。

沈聪安继续笑着说:“一旦我死了,你以为你能安安全全活下去?”

他说:“与其留你在这世上被人糟蹋,还不如带你走,不是吗?”

我说:“你恨我吗?”

沈从安喂了我一勺药,问:“我为什么要恨你。”

他用纸巾擦了擦我嘴角黑­色­的汁液说:“我说过,无论你做错任何事,我都会原谅你。”

我说:“任何吗?”

沈从安温柔凝视着,我从他那双没有波澜的黑­色­瞳孔内,看到了自己,脸­色­苍白如鬼,却还是能够听见他回了我一句:“当然,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这么漫长的时间,和那些小错误相比,实在无足挂齿。”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从他手上端过那只碗,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将自己包围,我始终没有压制好自己,那恶心还是涌了上来,我冲去浴室狠狠吐着,想要将鼻尖上的血腥味,一并给吐出去。

可惜有些东西,不是物体存在的,它就像一缕幽魂一般,时时刻刻缠着你,一点一点缠着你,缓慢收紧,等你反应过来时,我你已经被它掐住了脖子,连气都喘不了。

之后温岚的尸体便草草掩埋了一下,下葬那天是小雨我没有过去,只是坐在窗边往外看了一天的雨。

接近傍晚,这场雨才缠缠绵绵停了下来,而我父母那边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我也不再去问沈从安结果和情况,因为我知道,不会有结果,谁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十一月份,茱萸县这边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件,茱萸县一个重大的军火库,被警方炸毁,所有新进设备枪支弹药,在那场炸毁中,被烧得一­干­二净,连带着死了两百多名守卫。

沈从安在得到这个消息时,震怒。

绝不手软

那一晚上元老院的几个核心人物全都聚集在沈从安书房,时不时都能听到沈从安满是怒气的声音,就连仆人进去倒茶水,出来时,脸­色­都煞白。

那军火库是茱萸县最重要的军火库之一,外加还搭上了两百多个兵,这样一比损失,根本不是可以随便预估的,沈从安很少发过这样大的火,就算以前遭到音樊的羞辱,他都未曾有过这样。

一整个晚上过去,沈从安第二天早上才出现在卧室,我醒来时,他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眼底有着一丝疲惫,他刚坐在床边,我便立马拿过他手上的毛巾,替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小心翼翼问:“事情处理完成了吗?”

沈从安闭着眼,没有回答,只是眉心的川字,显示他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我知道了答案,所以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柔柔替他擦拭着头发说:“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别太着急了。”

沈从安握住了我替他擦拭头发的手,我身体瞬间一僵,小声问:“怎么了?”

他忽然将我从他身后抱到了他怀里,他那张倦怠的脸便出现在了我上方,四目相对时,我再一次迷茫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从安凝视着我脸良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我脸颊说:“听仆人说,最近孕吐加重了?”

我将他手缓慢放在我小腹上,让他感受那微凸的起伏,我笑着说:“是啊,小家伙最近闹腾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手在我小腹上缓慢摩挲着,凝重的表情也随着他掌心的动作,一点点温柔下来,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低声说了一句:“是么。”

我捂着他疲惫地脸说:“是啊,还过几个月,他也该出来了,我真期待和他见面。”

沈从安仔细观察我的五官说:“肯定像妈妈。”

我说:“我比较希望他像爸爸。”

他笑了出来,好半晌,忽然将我压在了怀里,我不敢动,他也没有再动,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有烦恼吗?”

沈从安轻轻嗯了一声。

我脸挨在他颈脖处,手抚摸着他耳鬓说:“能和我说说吗?”

沈从安下巴抵在我肩上,目光却落在落地灯笼罩的光影下,他瞳孔内的情绪变幻莫测,他说:“你觉得李琦怎么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便不解问他指的是哪方面。

沈从安吐出简短两个字:“忠诚。”

我想了想,总结了一番说:“李琦这个人很忠诚,对你应该不会有二心,从我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能够让他背叛你的人,几乎很少。”

沈从安脸上闪过一丝寒光,他笑着说:“是吗?”

我在他怀里立马点点头。

“可我却怀疑这次军火库地点,是他泄露的。”

我听到沈从安这句话,立马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看向他,沈从安见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笑了,他将我松开后,便拿着毛巾从床边起身,走到衣架旁后,将衬衫拿了下来,他慢条斯理穿好,在抬手扣着袖扣时才又开口说:“他算得上是我身边信得过地人,所以军火库我一直都是交由他手上打理,他也从来没有出过错,只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今年的十一月,出现炸毁,而这个地址,整个茱萸县,也只有他清楚。”

我皱眉说:“可是没道理他以前不背叛你,现在却来背叛你啊。”

沈从安将衣袖扣好后,侧脸看向坐在床上的我,笑着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吗?”

我说:“谁?”

沈从安转过身走到衣柜处,拿出一件外套说:“那女人是他出任务时,救下的孤女,不知姓名不知来历,如果不是他,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女人。”沈从安从镜子内看向床上的我问:“如果我的猜测是真地,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他。”

我半晌都没有回答他。

他又:“嗯?”了一声,等我回话。

我想了想说:“李琦不可能背叛你,我觉得。”

沈从安说:“那你觉得会是谁?”

我说:“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向来不怎么Сhā手。”我很老实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沈从安整理衣领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对着镜子内的我笑了一声,他说:“其实我也很不希望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李琦,如果真是他。”他话停了停,微眯的眼睛内闪过一丝杀意,他说:“那我也绝不手软。”

他转身就朝门外走,仆人拿着他的大衣立在门口,我从床上追了下来,小声问:“不休息吗?”

他看了我一眼,回了一句:“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见我赤着脚站在地下,便低声说:“把被子掖到下巴以下,早点休息。”

说完,他没再说什么,接过仆人手上的大衣,便冒着风雪离开了。

我站在屋内,望着门口许久都没有动,回到床上后,我又从床下走了下来,想了想,还是给了李琦一通电话,可李琦的手机始终未曾有人接听。

我望着手机屏幕良久,最终还是将那通未拨通的电话给掐断了。

沈从安应该不会动李琦,怎么说李琦这么多年都跟在他身后,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不应该怀疑的人是李琦。

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可沈从安这次离开后,隔了三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李琦,两人如往常一般,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可走在后面的李琦,才刚迈开腿,踏过门槛时,身后的两个警卫,忽然同一时间用枪指着他的头。

虽然枪术了得的李琦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处,瞬间不敢动,双手持平在空中,目光不解的看向沈从安,而沈从安没有看他,只是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扔给了一旁的仆人,然后懒懒地坐在了沙发上,手肘抵着沙发,修长地指尖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看向门口的李琦。

三天

李琦皱眉问他:“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沈从安只是朝他笑,他说:“你觉得呢。”

李琦实话实说:“我不是很明白。”

忽然身后那个警卫,将李琦往里面一推,从外面抓出一个鼻青脸肿的女人,将她往地下一甩后,李琦本来还算平静的脸,瞬间大变,他大喊了一句:“小菊!”可步子还没迈大,当他感觉到太阳­茓­两边的枪口更为贴近他,他才想起什么,动作僵硬的立在那里。

很明显,躺在地下的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大约是陷入了昏迷。

李琦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说:“为什么?”

沈从安支着下颌冷笑一声说:“还不明白吗?军火库是谁泄露的,应该不用我来说明。”

李琦大声辩解说:“不是我!我在您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沈从安连坐姿都未变更过,对于他的解释,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李琦见他没有反应,大声问:“您要怎样才相信我,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他这句话刚落音,沈从安便直接丢了一把枪在地下,对他说:“很简单,杀了地下这个女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看向沈从安,似乎没料到他竟然会如此不念旧情,可他还在哀声说:“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人,您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从安淡笑问:“所以你承认这件事情是你所为了?”

李琦­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说话,房间内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一片寂静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李琦身上,等着他来做选择。沈从安这样的架势,很明显,今天是让他无论如何,非做不可了,没有任何时间给他喘息。

不是他死,就是地下的女人死。

可是李琦会怎么做?

他目光落在地下那支枪上,过了长达五分钟之久,他动了,一步一步朝着地下那柄枪走了过去,当他从地下缓缓拿了起来后,他忽然将手上那柄枪对准了自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那一瞬间,我从卧室冲了出来,将他手上那柄枪用力一扯,然后用力扔在桌上,大声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窝里反吗?”

沈从安对于我这动作没有说话。

我转身走动他面前说:“泄露军火库的人,绝对不是李琦,我可以保证。”

沈从安低声问:“那你认为是谁。”

我说:“我不知道是谁。”我想了想,又说:“可李琦是你身边的人,你都这样怀疑他,你这不是让整个茱萸县人人自危吗?”

沈从安没有说话,我继续开口说:“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调查清楚,再下决定,如果不是李琦呢?”

沈从安似乎在认真考虑我的话,他将视线掠向李琦,问:“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在这三天内,没有查出泄露军火库的泄密者,抱歉,不是我没情面给你。”

紧接着,沈从安让人把李琦带下去,包括匍匐在地下的女人。

沈从安似乎对于我­干­扰李琦这件事情不是太开心,扫了我一眼后,便起身朝卧室走了去,我跟在了他后面,一起随他进入房间,沈从安没有我看身后跟着的我,而径直去了浴室,等他从浴室出来后,我坐在床边和他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干­扰你处理事情的,而是李琦,我把他当朋友,而且我也相信李琦为人,他不会背叛你,我不想让你失去一名好助手。”

沈从安擦拭着发丝说:“我自有定夺。”

我还想说什么,沈从安已经转过身来看向我,脸上没有情绪,他说:“李琦这件事,我不会因为你和他私人关系好,而对他手下留情。我给他三天时间已经算是法外开恩,所以,别再和我继续游说。”

他说完,将手上的浴巾往桌上一扔,便出了门。

我视线落在沈从安了留下的那块浴巾上。

那一天晚上,沈从安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可背后的凶手始终都没有结论,那天我一大早赶去监狱看李琦,可一到达监狱门口,我便控制不住自己冲了出去,蹲在地下狠狠呕吐了出来。

将自己的胃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后,我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这才转身进入李琦的那扇监狱。

到达他门口后,我逼着自己去直视十字架上那血淋淋的男人,他的脸已经被污血给遮住了,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嘴巴。

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我朝他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油锅上行走,可我还是忍着不适,不断朝前走着。

终于停在他面前后,十字架上的那个人气若游丝的抬起脑袋看向我,我看到了他那双深陷眼眶的双眸,反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他近乎梦呓一般唤了一句:“舒尔……”

我真觉得随便摔落一个东西,就可以把他声音盖过。

我捂着­唇­,防止自己哭出来。

李琦见我这副模样,艰难的扯出一丝笑说:“别哭啊……我没事……”

我捂着­唇­继续摇头说:“这根本不是你,你怎么成了这样。”

李琦笑得苦涩说:“这边的规矩……没关系的,我扛得住……”

我蹲在地下哭了好久,哭到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去哭了,便颤抖着手从口袋内掏出纸巾,去擦拭着李琦脸上的污血。

可是擦了好久,越擦却越脏,我手下的力道也越老越重。

李琦突然握住了我给他擦脸的手,我动作顿住了,他满是疲惫的朝我摇头,他说:“别再……有下次了……”

我手抖了一下,这一下过后,抖得越来越厉害了,李琦继续疲惫的对我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怨恨。

他笑着说:“我不可能……”他似乎是没太多力气,话还没说完,便一直垂着脑袋在那里喘气。

我想去帮他拂背,好让他喘匀气,可手才刚碰触他后背,发现血­肉­模糊的衣服下,清晰到可以看到皮绽开下的森森白骨。

他忽然失声惨叫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心疼

我手顿时一收,满脸僵硬看向他。

李琦脸上全都是汗,他用了好大力气抬头看了我一眼,可一眼过后,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整个人竟然疼晕了过去。

我站在那里沉默地望着他良久,只能先转身离开这里,回到书房后,我一直坐在桌边反反复复喝着水,最后想了想,还是起身朝着沈从安书房走去,可是走到他书房门口我又停了下来,很明显,他很反感我Сhā手他公事上的事情,现在去找他,只不过会让他更加不悦,可今天是第三天了,李琦很显然给不出他真实的泄密者,那他会怎么做,杀了他吗?

我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静悄悄的一切,想了想,还是又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相信沈从安不会动李琦,他只是想逼出李琦背后那个人而已,如果逼不出,他也至少不会杀了他。

我应该冷静下来。

我在心里不断这样告诉自己。

之后的每个小时我都在卧室内待着,时不时走动一下,偶尔从仆人口中得出外面的情况。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缓慢过去后,到达凌晨一点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响,我来回走动的脚步立马一停,抬眸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天。

有一瞬间心漏了一节拍,我刚想转身出门,可才一抬脚,便看到门口进来的沈从安,他看向我问:“大半夜了,还没休息?”

我立马放松下自己的神情,笑着说:“一直等不到你回来。”

沈从安有些疲惫脱下外套,低声说:“刚枪决了李琦——”

“你把他杀了?!”我甚至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全,便冲口而出了这句话。

沈从安见我这么激动,他挂外套的动作一顿,目光沉静地看了我足足几秒,几秒过后,他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将衣服挂好在衣架上,淡声说:“死的不是李琦,是他带回来的孤女,他招了。”

我手瞬时间一紧,我说:“他招了?”

沈从安嗯了一声,解开领口的两颗金属扣子,便坐到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翻着桌上的一些文件,没再说话。

我想了想,想说什么,却又发现什么都开不了口,沈从安也没有看我,只是满脸严肃的浏览着文件,大约还在处理军火库的事情。

我想了想,只能去浴室给他将热水放好,出来时,对他说:“去洗漱吧,不然水凉了。”

沈从安没有看我,只是继续翻阅着文件,淡声回了我一句:“你先休息。”

我站在那儿看了他好一会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床,自顾自躺下。

我再次见李琦是在三天后,他被人从茱萸县的地下监狱放了出来,我去了李琦家看他,可到达那里时,他人却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那坛骨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站在门外瞧了他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身后带着一个茱萸县的医生,他听见我进来了,也没有回头看我,目光仍旧呆滞地落在桌上的骨灰盒上。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去了厨房给他下了一碗还算勉强的清水面,然后放在了他面前,低声说:“吃吧。”

李琦的目光从骨灰盒上稍微移到了我那碗清水面上,表情没有变化,目光依旧呆滞,他也没有伸出手去拿,他暗哑着嗓音说:“在你和她之间,我选择了你。”

他没有说名字,可我知道他指的是谁,这个小菊我没听李琦提起过,从来都没有。

李琦苦笑说:“其实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表妹,可我亲手把她送上了一条死路,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想了想,又说:“你应该知道吧,这么久了,你怎么会不清楚,你只是在装傻而已。”

我说:“对不起。”

他说:“你饶了我吧,我知道你对我的,永远都只是这句话,可我最恨的也是这句话。”

他说完这句话,望着桌上的骨灰盒,笑着笑着,便哭了。

我突然觉得身边的李琦充满了无助感,我想去碰触他,去拍拍他后背,可手还没接触到,他人便往后一躲,他说:“别碰我。”

我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抱起桌上的骨灰盒起身便朝着另一间房间走去,我想跟过去,李琦却再次出声说:“不用再来安慰我了,我知道,无论替你做多少事情,我永远都是被你牺牲的那一个,这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用觉得对我多抱歉,或者多内疚,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只是从今天起,我李琦对你,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我便听到一声关门声。

那声音像是捶在我心上,可我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也知道他对我的心意,可是这些也仅仅是我知道,我永远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因为我注定负他。

这次也是我欠他的。

我在李琦的房间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候这才叮嘱了医生好生照顾他,才转身离开。

回去后,沈从安问我李琦怎么样了。

当时他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正站在书柜前找着资料,没有回头看我,目光落在那些被人排序好的牛皮资料袋上。

白皙的十指,在那些纸袋上一一掠过,似乎在思虑着该拿哪一叠资料。

我望着他背影,望了他许久,他没有等到我回答,随手在第二格内抽了一份资料出来,然后回身看向我,脸上带着我熟悉的微笑,他说:“怎么不回答。”

我说:“你让我回答什么。”

沈从安翻开资料,继续笑着说:“你是在怪我,对李琦下狠手吗?”

我说:“我能怪你什么,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

沈从安细细的浏览着泛黄纸张上的内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李琦早死了,根本轮不到你去看他。”

我说:“是吗?那我还真得谢谢你,谢谢你因为我对他网开一面。”

沈从安听到我这满是怨气的话,忽然将手上的资料一合,眼神凉薄看向我说:“怎么,心疼?”

秋霜

我说:“这跟心疼没有关系,李琦是我朋友,你这么对待他,你让我怎么想。”

沈从安冷笑着说:“可你要记住,你和他是朋友,我和他是上下属关系,如果因为你跟他是朋友,我就要对他再三饶恕,你拿这两百多条­性­命当什么,徇私枉法的玩笑吗?”

我笑着说:“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你来和我谈­性­命,在你眼里,那些人的­性­命不都是蝼蚁吗?”

我没有再和他说太多话,手捂着有些沉甸甸的小腹,转身就走。

之后我和沈从安始终处于冷战期间,他不来找我,我自然也不去找他。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已经彻底显怀了,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和沈从安置气,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幼稚和我置气,在李琦的事情过去一个星期后,他便来见我了。

不过当时的我有些昏昏欲睡,没有太多­精­力去理他,沈从安在我床边坐了一会儿,见我始终都在睡觉,便招来仆人和医生询问我这几天的状况。

仆人将我吃的东西都一一记录仔细交给他,他看完后,又仔仔细细询问医生我身体状况。那医生将我身体状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沈从安始终安静的听着,直到医生将所有情况都报告清楚后,他才开口说:“嗜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问题倒是把那医生问愣了一下,他愣了一秒,这才低声回答:“可能是夫人思虑过了,所以身体时长感觉到疲惫,这一个星期内,基本上下午都要睡一小会。”

沈从安皱眉问:“查不到原因?”

医生笑着说:“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

沈从安对于医生这句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仆人吩咐说:“今天厨房那边递过来的东西,暂时别喂给她,每留一小样,送去检验,不准声张。”

沈从安说的很严肃,仆人不敢怠慢,立马回了一句:“是。”

便立马出了我房间去张罗,医生自然也不敢多有停留,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那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沈从安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当我感觉他指尖落在我眼皮上,试图拨开我眼睛时,我伸出手想将他手从我眼皮上打掉,可却被他按住了,他轻声说:“别动。”

我有气无力说:“你走……”

他听到我这句话,又是气又是好笑说:“到这个时候,都还不忘记和我置气,可见没事。”

他没有管我的抗拒,只是低声问:“有不舒服吗?”

我恹恹地推着他,继续置气说:“我不想见到你。”

他笑着问:“真的?”

我说:“对。”

他又说:“确定。”

我说:“确定。”

他说:“嗯,既然这么讨厌我,那我走了。”

他作势要离开,我下意识反手抓住他衣角,他笑了,吻了吻我额角说:“傻瓜。”

之后我也没有太多­精­力和沈从安说话,在他怀中始终半睡半醒,手却没有从他衣角处离开半分,怀孕了,竟然比平时更加需要他。而我的状态让沈从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下午都没有去书房,就算有人要求见他,他都让人去回绝。

只是命人将一些紧急需要批阅的文件搬了过来,一边处理一边陪着我,一直处理到下午,有人拿着检验结果送了来,沈从安当时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后,他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只是吩咐身边的人,去将负责我食物的主要人,全都带过来。

没有人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当负责我食物的人全都被带了过来后,沈从安放下手上的文件,温声细语问:“栗子糕是谁负责?”

差不多两秒,有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唯唯诺诺站了出来,她低着头,小声回了一句:“回先生,是我。”

沈从安笑凝视她,他说:“能够和我讲解栗子糕所用到的食材,和制作过程吗?”

那中年­妇­女听到沈从安的话,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回问:“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从安笑着说:“不用担心,没什么问题,你做的很好,我只是想了解过程。”

那中年­妇­女,见沈从安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很和气,便放开了一点胆,和他详细的描述制作过程。

沈从安静静听着,直到那中年­妇­女全都说完,以为可以得到沈从安的嘉赏,可谁知道下一秒,沈从安对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吩咐了一句:“拖出去,毙了。”

那人瞬间感觉不对劲,双腿一软,便顿时跪在了地下求饶,她只是说求饶的话,却没有说为了什么求饶。

沈从安从床上站了去起来,走到那中年­妇­女身边,他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我要枪毙你的原因。”

那中年­妇­女眼眸心虚一闪,趴在地下噤若寒颤,连求饶都不敢喊了,很明显心内有鬼。

沈从安见他这副模样,低声说了一句拖出去,忽然有两个警卫走了上来,刚想去抬她,本来还算淡定的她,竟然疯狂大叫着说:“先生!饶命啊!真心想要害夫人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啊!”

我听到这声惨叫,本来还有些迷糊的自己,瞬间就清醒了不少,从被窝里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去看那惨叫着说这些话的仆人。

沈从安抬了抬手,两个警卫钳住那女人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那中年­妇­女得到自由后,便趴在地下凄声说:“让我下药的人,是秋霜小姐,不是我,先生,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我听到秋霜这两字,脑海内莫名其妙浮现一张脸,那个和我八分相似地脸。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可我却有感应了一般,去抬头看沈从安表情,果然,沈从安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眸内的情绪也起了一丝变化。

我说:“秋霜是谁。”

那中年­妇­女见我发问,急于讨好我,当即便哭着回答说:“秋霜以前也住在这里,她是……”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警卫忽然朝她开了一枪,那一枪命中她喉咙,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喷出一口血,人便硬生生摔了下去。

流产

这突然的一枪,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沈从安只是淡淡一句:“抬出去。”

两个警卫便动作利索地那具尸体给拉了出去,有仆人迅速清理着屋内的血迹。

之后屋内的仆人,就这样散的散,走的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屋内那微妙的一点血腥味。

沈从安面­色­如常的来到我身边,将我扶到床上躺好,为我将被子掖好,才轻声说:“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可我没能如他愿。因为我现在突然变得很清醒,我问:“秋霜是谁。”

沈从安淡淡说:“不相关的人。”

我重复了一句:“不相关的人?”

他嗯了一声,我笑了出来,我说:“那给我下毒这件事情呢?”

沈从安说:“我会处理。”

我说:“可我要看到她死在我面前。秋霜是谁,我比你清楚,别再骗我了。”

沈从安眉头轻皱,我见他表情这么微妙,笑了,瞬间变得尖锐无比,我问:“怎么?舍不得?沈从安,你藏起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指着自己的脸说:“和我一模一样,可是比我年轻,你到底藏了多少个跟我长相相似的女人。”

我冷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年轻了。可你却仍旧迷恋我这张脸,所以你只能更新换代,换更年轻的,­性­子更温顺的是吗?”

他始终不回答,只是眼眸内的凉意凉到了底,渗透了骨髓。

我冷笑说:“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张脸突然变得很难看了?很丑陋?沈从安,每个人都是会老的,你永远都在迷恋十九岁的陈舒尔,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我推开他,就想下床离开,沈从安一把拽住,将我摁在床上,他说:“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的­性­子始终都没改过,永远像根刺一样,不断在怀疑。不断在好奇,不断在质疑,陈舒尔,相信我就那么难?”

我说:“你要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没有别的女人?还是相信你爱的人是我?或者相信你能够给我一个想要的未来?你对我一直都是充满着谎言。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多久?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

我满是嘲讽笑着说:“我已经相信你十几年,可这十几年都在重复告诉我,相信你,我的结果有多惨,我相信你我的父母会过得更好,所以我把他们交给你,可事实告诉我,自己有多愚蠢。反而给了你要挟我的条件,到最后我父母生死未卜。我相信你,你会去接我,可我等到的是一把烈火。那场烈火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我还是相信你,所以我回来了,我替你怀了孩子,可结果呢?事实依旧在无比残酷告诉我,你已经失宠了,那个你一直相信的男人,金屋藏娇了无数个女人。你怀了孩子,被他金屋藏娇的那些女人下毒到了食物内,可你却还要学会贤惠无比,大度、不去计较。”

我笑着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相信你?”

我将他从我身上推开。他不敢碰我,因为我怀孕了,他任何一点力道,就可以断送他孩子的命,所以我很成功逃了,我出了屋内后,便随便逮住一个仆人,问她那个叫秋霜的女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仆人被我神­色­给吓到了,当即将手上的东西一扔,便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夫人,我不知道啊!”

我推开她,又拦住了一个人,情绪激动问:“给我下毒的女人呢?在哪里了?你们到底把她藏起来了?”

我话刚落音,沈从安将发疯了一样的打横抱了起来,带着我就朝屋内去,我死死掐住他脖子。满脸狰狞问:“你说啊!你到底藏了多少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女人!”

可我的力气掐得他不痛不痒,他将我丢回房间,他转身就要走,我以为是他要离开。伸出手去拽他,还没拽到他一片衣袖,脚下一个踩空,人竟然不受控制的往下倒。等沈从安回头来看我时,我已经捂着肚子匍匐在地下颤抖着。

他冲了过来刚想将我抱起,突然动作一顿,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低眸去看时,看到腿间的血,我也感觉,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我笑着哭了。

我说:“沈从安,这就是你的报应。”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还是很冷静将我抱到了床上,然后在床头柜边拨打了一通医生的电话。电话挂断后,他忽然整个人颓废的坐在那里,满目冰冷的看着床上因为疼痛不断在蠕动的我。

他说:“孩子要是没了,我就杀了李琦。”

本来还在蠕动的我。在听到他这句话时,浑身一颤,我尖声说:“你凭什么威胁我!错的人是你!”

他迷茫地问:“还不够吗?那就让李琦当着你面自尽,应该会很刺激吧。”

我瞬间就安静了,因为我知道此刻的沈从安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他语气散发出来危险,都在告诉我,他这话有多真。

我不动了,就算我全身因为疼痛在颤栗,可我也始终只是全身僵硬的躺在那里,等医生赶过来后,沈从安至始至终都在一旁旁观。

好像在等着结果揭晓,那眼神就像修罗,没有丝毫温度。

之后,医生满头大汗对沈从安说,必须要做检查。才能了解我和胎儿的情况,沈从安批准了,医生便和警卫当即抬着我往车上去,车子紧急开出了茱萸县,沈从安的车紧随其后。

在去的过程中,不断有护士让我深呼吸,可是我没来太多力气,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在下­体­流­干­流尽,越来越疲惫。

到后面,剧烈的阵痛阵阵袭来,我抗受不住了,人便在一阵晕眩中,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沈从安在我身边,我第一时间摸了摸小腹,又看了看他,我冷笑说:“恭喜你了。”

他说:“同喜。”

我说:“那女人你真不打算交出来吗?”

后果

我问沈从安这句话时,他给我的只有两个字,他说:“陈舒尔,从前你没资格管我的事情,现在同样也没有任何资格,你的位置从来都不会有变。”

我听到他这句回答时,­干­­干­笑了两声,我说:“那就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是啊,我是谁啊,从一开始我就是你别有用心捡回来的武器,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依旧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而已,亏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对于你来说是不同的。”

沈从安只是沉默地听着,有一半脸被­阴­影罩住,看不清楚他表情和脸,屋内静悄悄,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们都没有说话了。我视线落在不断被风撩起的白­色­窗帘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当我以为这沉默会地老天荒没有尽头时,他说:“这次就当是我欠你的,一切都等孩子出生再说。”

我说:“这是你第一次说欠我。”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起身喊来了护士给我换点滴,他拿着手机出了门,不知道是去给谁电话。

我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底的某一块正在一点一点塌陷,不疼也不痒,但是难受。他应该是给那名字叫秋霜的女孩子电话了吧,因为在他送我过来的过程中,他新助理不断来告知他,有电话需要他接听,很急。

他新助理虽然没有说名字,可我也知道是谁。

之后,晚上在这里陪着我的是他的新助理,而沈从安不知所踪。

他助理在照顾我时,非常谨慎,似乎怕一个不小惹到我,仿佛我是什么吃人的怪兽,可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恐怖,除了对他爱答不理以外,便睁着眼睛望着一旁的药水滴着。

一直到下半夜时,他助理出去接听了一通电话,我有点口­干­了,刚试图去床头柜上拿水杯,手才触碰到杯身,我听到开门声,回头去看时,李琦站在门外。

这让我有点意外了,他不是在家里养伤吗?怎么大半夜来了医院。

他站在门口看了我好久,才说了一句:“我来看看你。”便推门走了进来,顺带着将门给关上。

他的出现反而让我有些不自然了,以前虽然隐约知道他对我的不同,可从来没有被拆穿过,可以装装傻,只是现在再装傻也难以回到以前。

屋内太静了,我只能清清嗓子,说:“我没事,只是小毛病。”

他坐在了我床边,眼睛静静地落在我身上。

我见他不说话了,便只能主动询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

他简短回答:“好了很多。”

我笑着说:“好了很多就好,以前我受伤了,都是找那医生给我弄,疤痕都没有。”

我的没话找话,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李琦始终安静地坐在那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背脊都有些发麻了,只能无奈对他一笑说:“我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李琦说:“听说了。”

我笑得挺无所谓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那个人的存在了,是怕现实会让我绝望吧?”

李琦摇头说:“我没办法和你说,是因为有些话我不能对你说。”

我说:“你不用和我说,现在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我还真是挺感谢你以前对我的隐瞒,当现实揭露在你面前,原来有些难受,可以让你说不出口。”我下意识捏住被子,轻声问:“那名叫秋霜的女孩子,在我没回来之前,是不是很得沈从安宠爱。”我想了想,又说:“算了,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没料到,自己有一日会遭别人暗算,可这个亏,好像还真闷着,沈从安将她保护得很好,我根本接触不到她。”

李琦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论这些的。”

我抬脸去看他。

李琦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愣了几秒,我说:“李琦,我们之间没可能。”

他也愣了几秒,几秒过后,他眼睛内隐藏着的期待,渐渐落寞脸下来,他笑着说:“其实我根本没有抱什么幻想,你会答应,只是不甘心还想试试。”

我说:“我们始终是朋友,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定位都不会改变。”

他说:“既然是这样,那我问你,朋友的话你听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早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我笑着说:“我有自己的判断,李琦,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就一定要得到,尽管上面沾满了碎屑和脏物,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他说:“你得不到,因为你永远都是输家。”

我凝视着他,重复两个字:“输家?”我笑着说:“我输得起,一切后果我都会承担。”

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先于他开口说:“你不用说太多了,李琦,我心里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我说了,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我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是轻易动摇不了,包括你。”

李琦见我这么固执,他大约从来没见过有像我这么固执的一个人,连我也惊讶于自己的固执,这么多年了,遭受了这么多打击,到现在却还是学不会心死,还真是可悲又可笑。

李琦看我的眼神全都是失望,他说:“你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你以为联合警方你就有胜算?茱萸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推不倒它。”

他似乎是对我无话可说了,他留下了这句,再也没有和我说太多,从我床边起身后,推开了紧闭的病房门,头都没回离开。

他离开后没多久,沈从安的新助理接完电话便回来了,我装成一副睡着的模样,他小心翼翼替我将灯给关了,人便也退了出去,不过在退出病房大约两三秒时,他手机又响了,才大约响了一声,他立即接通了电话,还没听清楚那边是谁,张口便是一句:“哎哟,我的姑­奶­­奶­,下毒的事情沈先生都还没和你算账了,你还在那边闹,你闹什么闹,这边可是怀了孕的主,你再闹,也闹不赢啊,而且凡事你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你算什么啊,别人又算什么,你怎么就闹不明白呢?”

“哎,你别哭啊,你哭死了也没办法,你犯了这么大事情,沈先生不愿意见你,我也没任何办法啊……”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越来越小,我睁着眼睛,望着头顶幽暗的灯光冷笑。

沈从安的新助理似乎很恐惧我,第二天后,他见我­精­神方面好了很多,只是有些下不了床,便问我要不要去书店再给我拿些书来。

在说这些话时,他表情始终闪烁不明,听人说,这个人曾经是照顾秋霜的,只是现在李助理有伤在身,所以他提了上来。

周斯见我始终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敢再多问,只能悄悄退下去,去将电视机打开,给我解解闷。

等他调好频道回头时,我低声说:“周助理。”

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看向我,我朝他伸出手说:“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他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我。

我笑着解释说:“我想给沈从安打个电话。”

他见我好不容易和他交谈了,自然没有多想什么,当即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满脸谄媚的笑说:“您拿着,需要我给您拨吗?”

我说:“不用,我自己有手。”

他听到我这句话,略尴尬的笑了两声,我手指在键盘上轻摁着数字,摁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低声问:“以前你是李助理的下属吧?”

他笑着回答说:“是啊,您记得我?”

我说:“有点印象。”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脸­色­,见我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又继续说:“六年前我也见过您一次,不过那时候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您可能不记得我。”

我笑着说:“是吗?”我认真看了他两眼,确实发现没什么印象,又笑着说:“不过你现在比李助理有出息多了。”

他谦虚的说:“哪里哪里,李助理只是身上有伤,我是暂时代替而已。”

我号码按到一半,然后将手机还给了他,他说:“您不给沈先生电话了吗?”

我说:“算了,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他没怎么注意我刚才的动作,所以没有多想,将手机收起来后,便继续问我要不要吃点水果。

我说我想吃点葡萄,他说:“我立马去给您洗。”

等他洗完葡萄出来后,我翻着手上的杂志,似是不经意问他,是否认识秋霜,果然这个问题是个敏感的问题,他声音没有之前那么迫不及待了,反而有些慢吞吞地,没说话。

我杂志翻到一半,我抬头去看他,故作奇怪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他笑得无比牵强说:“没有没有,我和秋霜不熟,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李助理再管。”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太多,只是低头继续翻着杂志。

他松了一口气,悄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将葡萄放在一旁后,便赶忙离开了。

老女人

下午三点,当门口站着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孩子时,周助理被吓得直接从沙发上翻滚了下来,他瞪大双眼看向门口。

可门口的人只是将目光看向我,她认识我,一眼就认出了我,我躺在床上对她微笑。

她看到我嘴角的笑,刚要进来,周斯了冲了过去拦住她,眉头紧皱问:“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孩子果然年轻,沉不住气,大概是这几天哭过,双眼红肿,可仍旧不损害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她皱眉满脸不耐烦说:“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周助理大叫:“我的姑­奶­­奶­,我给你发什么短信,这地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周助理这句话不知道刺激到了她哪里,她忽然用了蛮力将周助理狠狠一推,周助理一个大男人,被她这样一推,一个摇晃,竟然在地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秋霜指着他说:“什么叫我不能来?我有什么地方不能来,周斯,你这个贱人,你卖主求荣!”

她白皙的脸因为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气得面颊通红。

周斯刚爬起来,还想说什么,可她又指着他说:“先生喜欢的人是我,这个老女人算什么东西!她夺走的都是我的东西,周斯,亏我以前待你还不薄!你就是墙头草两边倒!”

她很气愤,气愤到口无遮拦。

周斯吓的半死,第一反应就是来看我的脸­色­,见我脸上始终带着笑,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还想劝小女孩离开,可似乎两边他都阻止不了,周斯脑袋很灵活,没有留在这里死磕,赶忙出了病房,去外边打电话给沈从安。

房间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我目光平和的看向这骄纵的小女孩,笑着问:“你叫……秋霜吧?”

她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打量着我,可是越打量,她眉头皱得越紧,这样大的小女孩,最是骄傲了,总认为自己独一无二,怎么容许有人和她一样。

我说:“我们见过的,而且见过不止一面。”

她不说话,似乎是不屑和我说话。不过过了半晌,她又说:“我听说过你。”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清脆他清甜,带有她这个年纪的糯软,真是一口好嗓子。

我拉了拉床边的椅子,对她招呼说:“要不要来坐坐。”

她大约没想到我会对她这么客气,她满脸警惕的看向我。

我笑着解释说:“我不会伤害你,而且我也伤害不了你,他这么喜欢你,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的话这才让她放松下一些防备,她和之前的嚣张气势有很大不同,房间内剩下我们两人后,她有点紧张,手不断在下意识握紧,很显然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沈从安将她保护的可真好。

她像只警惕的小猫一般,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我却很放松,像是招待客人一般,将今天上午周助理洗好的一盘葡萄放在桌上,好方便她拿。

等她彻底到达我面前后,她盯着我凸起的肚子,很明显,我小腹凹凸的造型让她很不满。

我手在她视线内轻抚着小腹,笑着解释说:“快五个月了,所以肚子有点大。”

她说:“你以为你有孩子了又怎么样,你只不过是一个老女人,你能和我比吗?”

我笑了笑说:“是啊,你很年轻,像早晨初升的太阳。”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葡萄问:“要不要偿点,新摘的。”

她不解问:“你是在讨好我吗?”

我说:“我为什么要讨好你?”

她说:“因为我比你得宠,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你现在已经年老­色­衰,沈从安肯定不会再喜欢你。”

“沈从安?”我重复了一句,然后笑着问:“你怎么这样喊他?毕竟他比你大。”

秋霜满脸骄傲说:“是他同意的,他说他喜欢我这样叫他。”

我说:“看来他很喜欢你。”

她说:“当然,以前他每天陪我玩,陪我说话,可自从你来了后,我就被他送去了别的地方,我讨厌你。”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刚说完这句话,外面打完电话的周助理冲进来,便捂住了她的­唇­,眉头紧皱说“姑­奶­­奶­,你别再这里闹了,这是医院,要是被先生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秋霜狠狠推着周助理说:“他从来不会生我气,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这个女人,他都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周斯,你睁开你的狗眼睛看清楚,我们之间谁到底更得沈从安喜欢,你以为她怀了孩子就了不起了吗?这个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要问过我呢!”

正当两人闹到不可开交时,被周助理电话通知的沈从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外,秋霜和周斯都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人,两人拉拉扯扯之下,便一下撞到了门口的沈从安,周斯和秋霜同时一回头,周斯吓得立马一退,秋霜还没回过神来,还是周斯拉了她一把,她才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沈从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秋霜一眼,没有说太多,只是吩咐周助理把人带走。

周助理听到吩咐后,谨慎的说了一个是字,便想要去拉秋霜,可还没碰触到他衣袖,秋霜已经拉住了沈从安的衣袖,她脸上全都是委屈,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内是眼泪,她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全都是哀求。

可沈从安只是面无表情看向她,秋霜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瑟缩,拉他衣袖的手缩了缩。

表情几乎快要哭了,那些哀求仿佛要随着她眼眶内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沈从安的表情没有任何软化,他对周助理说了两个字:“带走。”

这冷酷的两个字,让终于让秋霜瑟瑟缩缩拽着沈从安衣袖的手,落了下来,周助理不敢再耽误时间,赶忙走了上来,拉着秋霜说:“快走吧,别胡闹了,这不是闹着玩的。”

秋霜还有些不情不愿,被周助理拉得一步三回头。

可走了几步后,她直接将周助理的手打掉,跑到沈从安面前,带着哭腔说:“前天是我生日,我等了你整整一夜,你却没有来。”

当然,最后秋霜还是被周助理给带走了,被带走后,沈从安心平气和对我说:“你怀孕了,所以现在我不想责备你,或者和你争吵,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陈舒尔,我教你的所有手段,不是让你有一天用在我身上。”

我说:“我突然想吃栗子糕了。”我看着窗口处盛开的小雏菊,笑着说:“我记得很久以前,你爱给我做各种糕点,那时候我最爱的事情,就是端着你做的栗子糕,看你下棋,我总以为自己可以那样看你一辈子,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你身边。可世事总是难料,我离开了你整整五年,我刚才一直在想,当年的栗子糕,现在你又在做给谁尝呢?”

我红着眼睛问:“她也爱吃吗?”

我本来就不奢望沈从安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可他却接了一句:“栗子糕只有你爱吃。”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将我单薄的身体搂在怀里,他无奈说:“我给你的东西还不够吗?我说过,你没必要去和任何人争夺什么。”

他说:“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拟的,我说过我可以原谅你所有,为什么总要拿自己和那些不可能的人去比较。”

我听着他的话,也不回应,只是流着泪,那些泪从我的眼睛内流出眼眶,缓缓沿着鼻梁一点一点流到下巴,然后再滴入他衬衫领口,没入他胸口。

他感觉到了我的眼泪,眼睛内压抑着一丝不耐,可他还是轻柔的替我拭去眼泪,他说:“好了,别哭了,现在你是孕­妇­,难道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孩子吗?”

我说:“还有多久,你才能成为我一个人的。”

他替我擦眼泪的手停了停,只是一秒。他指尖又继续为我擦拭着脸颊,我感觉到他指尖上的凉意,身体莫名其妙的哆嗦了两下。

他说:“我们是属于彼此,我说过。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怎么会不是你的。”

我听着他的话,只是笑,是啊,说得好听,他是我的,可能够拥有他的女人很多,他怎么可能是我的。

不过是砍我一刀。然后往我伤口上撒点糖而已,他永远在试图让我接受与别的女人共存,可我永远都在和他矫正,让他只有我。

可是我总是一次一次被打败。我永远都在一次一次接受,接受他身边的女人,接受与她们共存。

我在沈从安怀里靠了整整半个小时,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我们,也是这样,相互依靠,那时候在黑暗里,没有光。我听着耳边他平稳的心跳,鼻尖他好闻的气息,屋内有流水声,时不时有水车上的竹板敲击声。那时候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彼此。

可现在,我们之间却挤满了不少人,被他这样抱着都觉得陌生无比,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虽然我没睁开眼,可沈从安知道我没有睡,他望着我脸上的泪痕,还有我时不时紧皱的眉头。他吻了吻我额头,自说自话一般在头顶低语:“你要学着理解我,我所做的一切,是不想让你沾满血腥,为什么就是不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呢。”

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安静听着他的话。

可这句话过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将我放在了床上,替我盖好被子后,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他说:“最近我很忙,安心待在医院休养,别乱跑。”

他看了我良久。才收回手。

房间传来几声远去的脚步声,等我一睁开眼,他已经不见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门口,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脸深深埋在枕头内。

之后,我一直在医院休养,也没有出过门,整天坐在窗口发呆,然后望着楼下人来人往。

沈从安真的就变得特别忙,周助理来的时候,我偶尔听他说过几句茱萸县那边的情况,听说警方和茱萸县的矛盾闹得越来越紧张了。

就在昨天双方差点又开战了。我还记得很久以前的一次交锋,那次音樊杀了一个局长,整个茱萸县和警方交火,打了几天几夜,死了不少人,整个茱萸县被枪声和车流声淹没。

那时候我被沈从安扣在身边,虽然没有亲眼去看过,可可以想象双方交火到底是有危险。

警方现在早就忍不下茱萸县一步一步独大,他们签和平协议,本来是想找准时机,找准方法再一举歼灭,可谁知道这几年。茱萸县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茁壮得更加难以掌控,所以他们急了,时不时去挑衅。偶尔轰击一番,和茱萸县打打擦边球。

情况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紧张不已,而损失了军火库的茱萸县,为了给警方一个警告,就在前段时间不仅暗杀掉几个重要官员,甚至还炸掉了警方不少军用物资。

算得上是以牙还牙,现在沈从安这么忙,估计忙得都是和警方交手。

他迷茫地问:“还不够吗?那就让李琦当着你面自尽。应该会很刺激吧。”

我瞬间就安静了,因为我知道此刻的沈从安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他语气散发出来危险,都在告诉我。他这话有多真。

我不动了,就算我全身因为疼痛在颤栗,可我也始终只是全身僵硬的躺在那里,等医生赶过来后。沈从安至始至终都在一旁旁观。

好像在等着结果揭晓,那眼神就像修罗,没有丝毫温度。

之后,医生满头大汗对沈从安说,必须要做检查,才能了解我和胎儿的情况,沈从安批准了,医生便和警卫当即抬着我往车上去,车子紧急开出了茱萸县,沈从安的车紧随其后。

在去的过程中,不断有护士让我深呼吸,可是我没来太多力气,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在下­体­流­干­流尽,越来越疲惫。

到后面,剧烈的阵痛阵阵袭来,我抗受不住了,人便在一阵晕眩中,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沈从安在我身边,我第一时间摸了摸小腹,又看了看他,我冷笑说:“恭喜你了。”

他说:“同喜。”

我说:“那女人你真不打算交出来吗?”

生疏

沈从安送着我回了房间,陪我聊了一会儿,不过两个人基本上也没什么好聊的,我坐在沙发上学着给小孩织毛衣,他坐在不远处看着。

看了好一会儿,周斯便走了进来,说是蒋黎有事求见,蒋黎现在好像是沈从安重用的人,是近几年他从下面提上来的,相当于以前音樊的位置。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将以前首领留下来的人全都铲除了­干­净,重新整顿编制,整个茱萸县,很难再看到以前的面孔,所到之处全是生面孔。

可见现在的茱萸县已经被他完全掌控,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受制于人。

对于周斯的话他没有回应,周斯也不敢催促,只敢在门口安静候着。

沈从安凝视着我笨拙的动作,他说:“孩子才五个月,衣服可以慢慢来。”

我没有理他,只是固执地将错的步骤一点一点更正,小心翼翼继续着手下的动作。

“孩子没有爷爷­奶­­奶­还有外婆,所以无论怎么样,在她出世之前,我都要替他将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我认真的说。

沈从安右手懒懒支撑着下颌,侧脸笑着说:“可是这件毛衣你织了多久。”

我说:“有半个月了吧。”

他看向我手上的毛衣,有些怀疑问:“你确定孩子能穿,嗯?”

我停下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初成型的小毛衣,发现毛衣的表面坑坑洼洼,不仅织错了好多地方,而且还不够柔软,袖子一个长一个断,上面宽下面窄。

很明显,这是一个失败品。

我本来还信心满满,被他这样说,便有些失落了,手指紧紧攥着我花尽心思织出来的失败品,低声问:“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就连织件毛衣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沈从安起身,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我身边,他从我手上拿过那件毛衣,放在手上看了看,看得很认真,当他看到衣服上那些织错后形成的小洞,眼眸内含着零星的笑意,他笑着说:“很可爱啊。”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我说:“我本来就不适合当一个妈妈。”

他伸手在我苦着的脸上撅了两下,说:“傻瓜,没有谁天生是适合当妈妈的,很多事情都是要学会来能熟练。”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还是有些怨念的看向那件毛衣。

沈从安还安慰了我好一会儿,正好一旁的仆人端着新鲜水果进来,见到我手上的毛衣后,便知道我在为什么而伤心了,立马在一旁笑着说:“夫人,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以前我第一次的时候,织出来的成品比您的还差呢,之后全拆了重打。”她满是感叹说:“人啊,总是在一次比一次好,慢慢来。”

沈从安摸了摸我脑袋说:“看,不是你一个人而已,没关系,重新再来不就好了吗?”

沈从安安慰完我后,便吩咐仆人留在这里教我,临走的时候,还让人将屋内的暖气调高了一点。

仆人留在了这里了,细心教着我的步骤,有个人在一旁教着,比自己瞎捉摸好太多了,速度也快了不少,一格一格打下来,织出来的东西比以前的漂亮了许多。

正当我织得入迷时,一旁的仆人忽然将我手上的针夺了过去,我抬脸去看她时,她指尖往我手心内夹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纸质地。

仆人脸上表情非常正常,甚至还带着笑说:“夫人比之前好太多了,不过还有个地方不太对,我给您矫正一下。”

我将纸张往衣袖了塞了进去,也不动生­色­笑着说:“我太生疏了,以前没怎么学过。”

我想了想,又说:“坐太久了,我去趟浴室。”

我抱着肚子撑着腰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浴室走了过去,刚到达浴室内,我将门和窗户全都紧锁住,这才将纸张从衣袖内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短短地一行字。

一秒过后,我将纸条扔到了马桶内了,摁了一个按钮,大水一冲,那碎纸便被水卷着进入了黑洞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解决后,我出了浴室,那仆人还在提我矫正没织好的地方。

我们两人一直织到下午,等我完全熟练后,她这才离开。

之后几天,我都在疯狂地织着毛衣,好像不知疲惫一般,有一天晚上正在看书的沈从安看了一眼一旁织得起劲的我,然后放下手上的书,捏住我织毛衣的手,将我手上的东西全都拿开,他说:“好了,睡吧。”

我说:“我还没织完呢。”我伸出手要去拿,他直接钳住我的手,用命令的语气吩咐我:“躺好。”

我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他眼神内的警告,没有再固执,只能点点头。

沈从安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然后将我轻轻抱住让我一点一点往下躺,等我躺平后,我气闷的盯着不断在高耸的肚子,对他说:“会不会爆炸。”

他将书也一并放在床头柜上,留了一盏小灯,方便我半夜下床去洗手间。

他笑着说:“会啊,会爆炸。”

想到自己刚才用的形容词,自己也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我捂着自己的肚子说:“应该至今还没有孕­妇­肚子爆炸这种事情发生吧?”

他躺在了我身边,手撑在在枕头上,安静凝视着我自娱自乐的表情,他眼神温柔说:“有啊,听说几年前就有一个,因为孩子长得太胖,孕­妇­负荷不住,小腹中央裂开了口子。”

我吓得立马一抖,手也下意识抓住他胸口的衣领,沈从安见我这表情,笑着问我:“怕不怕?”

我说:“她最后怎么样了?”

沈从安说:“开刀,抢救。”

我好半晌都没有说话,下意识去摸我高耸的小腹,忽然觉得瞬间又大了不少,我有点急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自我安慰说:“那都是小数,我少吃点就好。”

沈从安笑了出来,我听到他的笑,就知道他逗我,伸出手想要去推他,他却将我锁在了怀里,声音还染着笑意说:“少吃点怎么行,孩子需要营养,到时候生出来跟小老鼠一样,难道就不怕了?”

你开枪啊

我笑着说:“小老鼠我也爱。”我忽然想起那件快织好的毛衣,想起来便想爬起来去给沈从安拿过来看看,可人还没起身,又被他压了下去,我解释说:“给你看看我的手艺。”

他说:“嗯,我看过,进步很大。”

我说:“你看过呢?”

沈从安拍着我脸说:“睡吧,很晚了。”

我点头说:“好吧。”然后窝在他怀里,手指摸着他下巴,感觉有胡茬刺痛指尖,我笑了出来,我说:“胡子都快长出来了。”

他闭着眼睛由着我闹,只是圈住我不安分的身体,防止我滚下床。我摸了他好久的下巴,最终将手移到他胸口的位置,紧贴着他皮肤取着暖。

我说:“沈从安。”

他嗯了一声。

我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他听到我这句话,本来微闭着的双眸,缓慢睁开看向我,我并没有闪躲他视线,只是满脸认真面对他,我希望他他答应,可我也清楚,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听起来简单,其实是要伤筋动骨的,他永远都没办法陪我去实现这样的事情。

他看了我良久,良久过后,他抚摸着我脸,低声说:“在哪里不都是一样吗?”

我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他笑了,圈住我的手臂用力了不少,轻拍着我后背,安抚我说:“睡吧。”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待在他怀里,渐渐地我感觉他轻拍我后背的手停了下来,人似乎沉睡了不少。

我轻唤了两声沈从安,他都没有回答我,我没有耽误时间,手指在垫背下抚摸着我,当我抚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我小动作抚摸上他的手,凭着自己的感觉,将针头对准沈从安的血管处。

可是在下手之前,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还是没有醒,因为睡前我给了他一杯水,水内有安眠药,现在的他很明显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我望着他的安静的眉目,停了两三秒,将那针头一点一点推入他的血管,当注­射­器内香槟­色­液体一点一点被推入时,我颤抖着手将针头小心翼翼从他血管内拔了出来,然后用棉签死死摁住针孔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在熟睡。

我笑了,笑得泪流满面说:“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我是真的爱你,别怪我,千万别怪我。”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对门口的警卫说沈从安要见李琦,那些警卫也没有多想,听了我的话后,便迅速出了这里,去茱萸县外面请在家里养伤的李琦。

差不多半个小时,李琦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走了进来,见我正坐在沙发上不见沈从安,他奇怪的问了一句:“老板找我吗?”

我嗯了一声。

李琦问:“他人呢?”

我指了指卧室。

李琦见我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多停留,径直朝着卧室内走去,大约十分钟他走了出来,脸­色­凝重站在我面前,低声问:“你把他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只是暂时醒不来而已,不致命。”

李琦没想到我将这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他没时间在这里多耗,转身就要走,似乎是去通知医生,我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只是冷笑说:“没用的,他想要醒来,只有我有解药。”

李琦的脚步立马一顿,他忽然回过神来,对我大吼:“你疯了?!”

我说:“我没疯。”

李琦铁青着脸走到我面前,满脸焦急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整个茱萸县会大乱,警方会趁虚而入,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不仅会毁了茱萸县,连带着老板还有你自己都会死在警察手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见我没有反应,伸出手就将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想在我身上找解药,可是我身上就穿着单薄的睡衣,他什么都没找到,他又冲进卧室内去找,可差不多五分钟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李琦忽然掏出一把枪对准我,他面无表情说:“陈舒尔,把解药拿出来。”

我如一做雕塑一般坐在沙发上,冷冷看向他,我说:“你开枪啊,正好我和他一起死了,让整个茱萸县成为一片废墟,你就自由,我也自由了,警察也终于不用在费尽心思来想办法怎样铲除这大毒库了。”

李琦拿枪的手都在抖,我从来没见他有今天这么慌张过,他似乎比我都害怕,他说:“陈舒尔,你别逼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感情就背叛他,如果你不拿出解药,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笑着说:“我之所以让人通知你,就知道你肯定下不了手,李琦,你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是从我身上逼出解药。而且你必须明白一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人,他现在只是陷入昏睡,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想让他醒来的时候,自然就会让他醒来。”

李琦冷声说:“那你打算让他什么时候醒来。”

我说:“帮助我,掌控住整个茱萸县,我相信现在沈从安是根本没有能力去处理这里的一切了,你只能靠我,其余你别无选择,一旦他陷入昏迷的消息传了出去,你是知道后果的李琦,我可以很直白告诉你,如果你不和我合作,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我从沙发上站了去起来,直面他的枪口说:“你现在是选择杀了我,还是选择帮我,你自己选择。”

他说:“你是警方的人,让我帮你,就是在背叛他,你以为我会这么做吗?”

我笑着说:“你不帮我,也是在背叛他,因为他从此以后,可能就醒不来了。”

我一步一步朝李琦,主动攀住他手上的枪,然后对准自己的心脏口笑着说:“你开枪啊。”

爆炸

李琦说:“陈舒尔,你是疯了!你彻底疯了!”

我笑着说:“我是疯了,你才知道?我被这所有一切全都逼疯了,我从始至终要得到的只是这个男人。”

他说:“你这样做无异于毁了他!”

我说:“毁了他又怎样?这不是他的报应吗?”

李琦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我和李琦全都同一时间往门外看了过去,外面站着的人是周斯,他是来催沈从安去书房的,说是蒋黎他们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元老院的日常例会,沈从安这么久没有出现,确实很不常见,我看着李琦问:“你的选择。”

很显然李琦现在是骑虎难下,在沈从安没有醒过来之前,他绝对不会放任整个茱萸县陷入大乱,而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站在我这边,稳定住外面的一切。

果然,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他将门给打开后,周斯正在门口等,看到来开门的人是李琦后,他愣了几秒,半晌才唤了一句李助理。

李琦嗯了一声后,对周斯说:“老板这边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今天早上的例常会议取消。”

周斯皱眉说:“可是蒋黎他们……”

李琦很不耐烦回了一句:“让他们离开,没看到先生这边忙着呢?”

周斯曾经是李琦的下属,就算他现在代替李琦的位置,可他根基没有站稳之前,自然是不敢对李琦说不字,只是低声说:“好,那我现在去通知。”

周斯离开后,李琦转过身看向我,他皱眉说:“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也没有打算瞒多久,只是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抱着双手,笑着问:“秋霜在哪里。”

李琦皱眉看向我,他没有说话。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后,轻声说:“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也可以找到不是吗?”

李琦垂在双腿两侧的手,猛然握紧,他说:“陈舒尔,你真可怕。”

听到他这句话,我也有点感叹了,笑着说:“是啊,我真可怕,以前那么害怕杀人的一个人,到达现在竟然这么想迫不及待杀掉一个人。”

李琦说:“不值得。”

我说:“我的人生从来不问值不值得,我知道沈从安绝对不会是一个这么没有防备的人,他要醒来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在趁他醒来之前,我何不把我所有讨厌的一切该杀的杀,该毁的毁呢?”

李琦说:“难道没有茱萸县,你们之间就会有结果吗?”他说:“是,茱萸县成了你和他之间的阻碍,可你别忘记,茱萸县也是你们之间的保护,一旦茱萸县没了,你以为你有活路?他会有活路?你别痴心妄想了,警察就是利用你来毁掉这一切,到最后你能够得到什么?”

我笑着说:“没了茱萸县又能怎么样?死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不该死吗?难道杜之就该死吗?!”

李琦表情忽然一僵。

我说:“你们一句火是乔三放的我就会信吗?那时候沈从安对我痛下了杀手我心里非常明白,他这个人,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李琦,你当我傻吗?乔三已经死了,你们将一切全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一­干­二净,­干­­干­脆脆,毕竟死人永远都开不了说话,好高明的手段。”

李琦不说话了,大约是无话可说,大约是心虚,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去解释这一切。

我也料到他说不出话。

我冷笑着说:“你跟了他多久,我又和他相处了多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心满满说了解他的人,除了我,不会再又第二个人,那时候从我求沈从安那天开始,他就决定将我从棋盘上挑走。一场大火,将整个杜家烧得­干­­干­净净,不仅对茱萸县的所有旧党有了交代,就连威胁他的一切,都铲除得­干­­干­净净,乔三,杜之,两个威胁他地位的人全都死了,甚至顺带着将他利用我杀了杜建成这事都抹的­干­­干­净净。我能够活着走出来,是因为他早就料到那时候钟厅早就派人在后面跟着我,也早就算准了钟厅绝对会想要利用我,所以在那场大火中他也一定会救我,之后,我在钟家生活了整整五年,你以为我真相信这五年他不知道我在哪里吗?”

我笑得无比嘲讽说:“李琦,他是沈从安,他不是别人,如果你可以瞒住他的话,那么整个茱萸县都该是你的,不是他沈从安的,你当我傻啊,他会让我在钟家生活这么久,只不过是想利用我来引出警方,所以我们两人相互试探,相互接近,相互上对方的勾,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沈从安始终在­操­控这所有一切,他对我的深情,他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你以为我会真那么天真?”

李琦说:“是,我承认当初那把火确实我放的,可你要明白,那天他吩咐我守在杜家老宅整整三天三夜,就证明,他是给你留了活路的,他想杀的从来不是你。”

我说:“杜之死了,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李琦愤怒的说:“可是你不喜欢杜之!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影响?”

我说:“谁说我不喜欢杜之?”

李琦被我这话反驳得有些愕然了,我红着眼笑着说:“如果我不喜欢杜之,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你以为沈从安光只是杜之是杜建成的儿子而对他痛下杀手的吗?你错了,他是知道我对杜之产生了好感,所以一把大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我转身走到窗户口,抬眸看向外面:“是,也许我对杜之的喜欢并不是爱,可他给了我一个家,他的­奶­­奶­对我很好,他对我也好,可是一把火,什么都没了,杜­奶­­奶­也烧死了,杜之在最后一刻还在想要救我,可沈从安给了我什么呢,他什么都没给我,他永远都是将我推在了危险之中,将我变成一枚引子,在关键时候一拉扯,所有一切,都会朝他预想的那样爆炸。”

忠诚

我眺望着远方,我现在所站的地方,曾经可以看到整个杜家,可现在,再去看时,再也找不到那座欧式城堡了,它已经彻底随着那场大火灰灰湮灭的­干­­干­净净。

我说:“李琦,那场大火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被困在里面的绝望感。当时我就料到了是他,因为他不会让我和杜之走出这里,他怎么肯放过我和杜之。”

我转过身对他说:“所以,别再说,我对他有多重要的话,这种话说口,连你都不信,又怎么可能说服我呢?”

李琦有点挫败,他说:“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分辨不清楚,可是舒尔,你不要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纵然有错,可错不至于让你拿整个茱萸县给他陪葬。”

我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门见山说:“秋霜是你主动交,还是我主动去找。”

李琦说:“我不会交。”

我说:“好,我自己去找,只是李琦,你别后悔。”

他知道我做什么,当即便拉住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你知道如果现在不处理老板的事情,不出三天,他被你下药的事情整个茱萸县都清楚。”

我没有和他废话,而是直接问:“多久。”

李琦说:“两天。”

我说:“好。”

李琦也不傻,他答应了我,自然会问我要条件,他说:“那你打算让老板什么时候醒来,我不可能盲目的去帮你,如果你永远都不让他醒来呢?”

我说:“半个月。”

李琦说:“如果你骗我呢?”

我冷笑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还真怕让他永远都醒不来吗?”

李琦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他想了想说:“好,半个月就半个月,如果半个月你不实现你的承诺,陈舒尔,你就别怪我不顾以前情谊。”

我们相互协议好后,便在第二天招来茱萸县几个主骨­干­,当着他们的面和他们宣布沈从安因为外出的事情,还宣布这段时间茱萸县所有的工作,全都派我代劳。

这消息一宣布,蒋黎他们脸­色­骤然变了,当即便说:“沈先生怎么可能将事情交给陈小姐?陈小姐从来都不Сhā手这种事情的。”

我一早就知道蒋黎他们难搞,毕竟是沈从安的心腹,所以当时我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沈从安的书桌前,任由李琦去搞定,这种事情也只能由李琦来处理他们才会相信。

果然,对于蒋黎他们的不相信,李琦便反驳说:“陈小姐现在怀了老板的孩子,又是长期在老板身边的人,为什么不能将事情交由她处理?难道还要交由你们处理吗?”

蒋黎皱眉说:“可是,陈小姐现在怀孕,本来就是养胎期间,她又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她怎么能够胜任?”

李琦立在一旁说:“老板不是把我留给了陈小姐了吗?”

蒋黎还要说什么,李琦便直接打断他的话说:“蒋先生,你这是怀疑老板的决定吗?还是你觉得,对于老板的吩咐你比我清楚?”

谁都知道李琦是沈从安身边之人,一般他的话大多说都代表沈从安的话,所以他不敢再去质疑什么,虽然这个决定出来的莫名其妙跟荒唐,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问:“那沈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李琦看了我一眼,才回答:“半个月。”

蒋黎说:“可是昨天沈先生还说有事要吩咐我,怎么出去的那么突然?”

蒋黎比想象中难搞了许多,所以李琦皱了皱眉头说:“蒋先生是想打听机密?”

涉及到机密二字,他自然不敢再冒进,只能撇我一眼,半晌才不情不愿说了一句:“好吧,既然这是沈先生吩咐的,我们也只能照做了。”

等蒋黎他们都离开后,周斯便将今天需要处理的文件全都抬到桌上,悄悄看了我一眼后,才将那些机密文件放下。

李琦对他说了一句:“下去吧,这边没你什么事情了。”

周斯说了一句:“是。”

便悄悄退了出去。

房间内没有了外人后,李琦开始和我讲解哪些文件改怎么批,哪些事情该怎么处理,我心不在焉的听着,手下动作迅速翻阅着那些文件,目光对文件上的内容分外留意。

站在一边的李琦看出了一些,他说:“你在找什么。”

我翻文件的手一顿,抬脸看向他说:“有问题吗?”

李琦冷笑说:“蒋黎他们这些人很­精­明的,你不会从他们给的文件里找到你要的东西,死心吧。”

听到李琦这句话,我合住文件笑着看向他:“看来你已经知道我在找什么了,既然这样更省事,还是一句话,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让我找。”

李琦说:“我只负责帮你圆谎,至于你想知道的东西,对不起,无可奉告。”

听到李琦这样说,我有些忍不住打量他,发现他这个人还真是对沈从安忠心,沈从安逼着他杀了他表妹,他竟然没有半分仇恨,虽然他表妹的死,有一半夜是由我造成的。

李琦被我看得,面­色­冷然,他以为我是在想办法逼他吐出一些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又开口说:“你不用在我身上打任何注意,陈舒尔,没有这个可能的,配合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我说:“不,我是在想,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忠心。”

李琦说:“忠心需要理由吗?”

我说:“如果我说现在我愿意跟你走,你会不会背叛他,把我想要的东西告诉我?”

我这样的问题让李琦的脸­色­陷了下去,好久,他问:“你会吗?”

我大笑了出来,差点把自己眼泪都笑了出来,我说:“对,我不会,不过你未必不会背叛他,李琦,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

他冷笑一声说:“不,就算你提出来,我也不可能答应,因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跟我走,所以就算你提出这样条件,我也知道你是骗我的,既然是骗我的,我为什么要答应?”

李琦这样的人很矛盾,他喜欢沈从安的女人,却同时又对沈从安绝对的忠诚,沈从安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可我知道,要想从李琦身上套出一些什么来,是不可能了,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不可能告诉我。

说不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人,只有沈从安。

我瞬间觉得有些头疼,也没有和他废话,起身在沈从安房间内四处翻着,李琦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当各种文件都被我翻遍了,还是没有找我要的东西,我有些气馁问李琦:“真不打算告诉我?”

他说:“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可是很遗憾,别说是我,整个茱萸县都没有人会知道,唯一知道的人,已经被你毒昏迷在床上。”

我说:“你说话不用带刺,我也不奢望你知道。”

我一直在书房待到十二点,才回卧室,沈从安仍旧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我替他擦了擦脸和手,因为这一天体力耗费实在巨大,又因为怀着孕,有些撑不住,便挨在他身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有医生来替他打身体所需的营养品,我便在一旁看着,等医生离开后,李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进来,我没有再多停留,径直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后,便直接问李琦:“人呢。”

李琦说:“在书房。”

我没有再和多说一句话,出了门,便朝着沈从安的书房走去,秋霜似乎以为是沈从安传唤她过来的,她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第一反应是转头来看,可当她看到的人是我时,嘴角的喜悦忽然一滞,紧接着她收起脸上的笑容问:“怎么是你?”

我笑着反问:“怎么?不能是我吗?”

她说:“沈从安呢。”

我说:“你过来。”

秋霜自然是不肯。

我笑得平易近人说:“你过来我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

她这才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差不多隔了几厘米远时,她停了下来,她说:“你说吧,他在——”

我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她后面的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那巴掌给彻底阻掩盖了,她捂着被我打的脸厚,忽然尖叫问:“你打我­干­什么!你凭什么打我?!”

我反手又想给她一巴掌,李琦从后面钳住我的手,他皱眉警告说:“陈舒尔!”

我看向李琦笑着问:“怎么?不让我打?”

李琦说:“你在­干­什么?”

我眼神冰冷问:“你不让我动?”

李琦没说话。

我也没有计较,只是将手从他手心内抽了出来,直接走到了书桌前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座机给周斯一通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周斯不敢耽误,差不多两分钟便冲到了办公室内,当他看到秋霜时,愣了几秒,然后才看向我。

我说:“周助理,打人会吗?”

周斯又愣了几秒,他又看了李琦一眼,好半晌才慢吞吞回了一句:“会……”

废墟

秋霜似乎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她脸­色­一慌,当即对我叫喊说:“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从安呢?沈从安呢?你怎么可以不问他同意就打我!”

周斯还在左右为难,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催,只是冷冷看着秋霜在那儿像只急疯了的野狗一般,大肆叫喊着。

李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越维护她,只会让我的手段更加过激。

秋霜在房间内大喊大叫都始终未见到沈从安,她转身就要冲出门外,可才走到门口,我对还在傻愣着的周斯说:“等我动手?”

周斯满头大汗,他说:“这样不好吧?”

我说:“那你觉得怎样好?”

周斯接触到的视线,走上去将秋霜拽住后,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秋霜没有站稳,那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后,她连带着人摇晃了几下,我没说停,周斯自然也不敢说停,毕竟连李琦都站一旁不敢说话,他反手又是给了秋霜一巴掌。

左右两巴掌,把秋霜打得头晕眼花,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没几分钟脸便肿得不成样子。

她眼神呆滞的看着周斯,甚至忘记了哭泣和叫喊,只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周斯不敢再下手,满脸为难看向我,他见我仍旧用眼神笑看向他,便知道了我的意思,当他视线再次对准秋霜的脸时,似乎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便将巴掌甩了上去。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当门外便有仆人端着一碗药汤进来时,我才让周斯停下,接过仆人递给我的那碗药汤,蹲到了秋霜面前,挑起了她那张和我再也不想象的脸。

我笑了出来,轻声问她疼吗?

可秋霜没有回答我,已经满脸麻木的她,忽然呸了一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黏在了脸上,她说:“从安不会对我不管我的,等他回来,我一定要他杀了你这个毒­妇­!”

我丝毫不介意她吐在我脸上的口水,只是用衣袖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擦完后,我笑着看向她那张满是恨意的脸,我温柔地问:“你觉得你还等得到他回来吗?”

她皱眉看向我吗,似乎是没有听明白我这句话。

我满是怜爱的抚摸着她那张天真无邪,又血­肉­模糊的脸,她感觉到了疼痛,想闪躲,不过很遗憾的是,又被我钳住了,她动弹不得,却仍旧用满是倔强和恨意的双眸看向我。

那双眼睛,莫名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陈舒尔,那眼里的恨意,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连我自己都不得不得感叹,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竟然可以这般的像,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同。

我笑着将手上那碗黑漆漆的药递到她面前说:“喝了。”

她紧抿着­唇­看向我,很明显并不配合我。

我角撅住她下巴,毫不客气的拿着手上那碗药往她嘴里灌,她用牙关死死将那些汤汁抵住,可很可惜的时,那些汤汁还是顺着她嘴角,从他牙齿锋里迅速钻了进去。

那些汤汁全都聚集在她喉咙口,将她呛得咳嗽不已,可我仍旧没有停下动作,用无比残忍的方式往她嘴里没有半分停歇的灌。

她含糊的大哭了出来,嘴模模糊糊喊着的沈从安的名字,我冷笑了一声,甩手又是给了她一巴掌,她被我甩在地下还没回过神来,正在死命喘气时,我又撅住了她嘴,将剩余的半碗药继续往她嘴里灌着。

最终看不下去的人竟然是李琦,他忽然将我一拽,直接把我甩到沙发上后,对我大吼说:“陈舒尔!你够了!她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别那么恶毒!”

我同样激动大声回着说:“原来你们都知道她是个孩子啊!怎么我折磨你看不过下去了,怎么当年把她送进来给沈从安当他的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还是个孩子!”

李琦说:“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他把自己弄疯吗?!”

我笑着说:“是啊,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吗?现在想要我正常?我告诉你们,晚了!”

我将面前的李琦用力一拉,便直接从他口袋内抽出一柄枪,就想朝地下的秋霜开枪,李琦眼疾手快从后面捏住我手腕,他在我耳边冷声说:“舒尔,你别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想清楚了。”

他这句话,让我手上拿着的枪一晃,周斯一看事情越来越不对了,也赶忙走了上来,跪在我面前大声说:“夫人,您是一个即将要当妈妈的人,您千万不能杀生啊,这对您的孩子没有好处的,都说孩子没出世前,要多做好事替他造福,将来生下来才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您可千万不能这样做啊!这是会毁了他的服气的啊!”

我动作再次一滞,李琦在我身后压低声音说:“舒尔,周斯说的没错,怀了孩子的人不能杀生,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他捏住我手腕的手松了松,顺着我的手臂一点一点滑落到手腕上,他扣住我手上的枪,继续低声说:“你冷静点。”然后将我紧握住枪柄的指头一点一点抠开,他喘着气说:“来,把枪给我。”

当我手上的枪完全被李琦拿过去后,他将一直没有反应的我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一旁目瞪口呆的仆人说,让她去给我倒杯水。

那仆人听了吩咐,不敢耽误,赶忙跑了出去给我倒了一杯冷水过来,李琦将杯子塞到我手上后,便立马给一旁的周斯使了一个眼­色­,周斯明白了过来,将地下吓到瘫软的秋霜给拽了起来,迅速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房间只剩下我和李琦后,他蹲在了我面前,盯着我失控的脸说:“我知道你讨厌秋霜,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秋霜,也会有其他人,你杀不完的,问题根本不在秋霜身上,而是在老板身上,他想要宠爱谁,想要喜欢谁,我们根本阻止不了,所以你杀在多人都没用不是吗?”

李琦握住我冰冷的手说:“理智点,杀人是解决不了任何办法的。”

我笑了两声,两声过后,我松开了手上冰冷的水杯,有些疲惫说:“你走吧,别管我了,我想静一静。”

李琦还想说什么,我又再次开口说:“我是个成年人,所以别再担心我会再次下手杀秋霜,她已经被我灌了药,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怀孕,就当是当初她给我下药的仇我报了。”

我说完这些话,不想再在这里废话,起身便从他面前离开,离开了这座书房,径直回了卧室。

当我站在沈从安的床边,看着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时,我冷笑着说:“是啊,李琦说得对,你身边的女人我是杀不完,根本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沈从安,更应该死的人,是你吧?”

我手落在他颈脖上,低声问:“这样就再也没有女人来和我抢你。”

当指尖一寸一寸往下压下时,我感觉到了手下的他呼吸越来越薄弱,随着他呼吸的薄弱,我手上的力气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消散了,再也下不去半寸。

我笑得无比悲哀说:“你看,明明知道杜之是你害死的,明明知道自己差点死在了你手上,可我就是杀不了你,以前是,现在还是,你这样有恃无恐,是因为早就算准了我下不去手吧?”

我手从从她颈脖处拿开,低声说:“既然我杀不了你,那我就把你的一切全都毁掉,沈从安,等你醒来后,你会发现,你苦心经营的所有一切,都会在转瞬间,灰灰湮灭,那时候,你还能呼风唤雨吗?”

我笑着说:“到时候的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男人,再也不是主宰人生死的人,我还真是期待你醒来后的反应呢,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国成为一片废墟,应该很痛快吧?”

失踪

第二天,早晨往常例会时,蒋黎突然问我,沈从安大约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他说他有要事禀报。

李琦站在我身边替我回答说:“老板出门去办重要的事情了,归期暂且未定。”

蒋黎看着李琦冷笑说:“归期未定?”

李琦正要点头,蒋黎突然掏出一把枪对准李琦,他厉声说:“李琦,你当我傻?沈先生每次出门,茱萸县都会有记录和报备,他离开的前一天还在和我说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可第二天,他人却不见了,他从来不是那种临时起意的人,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蒋黎突然掏枪的动作,李琦没有一点惧怕,他只是淡定坦然和蒋黎对视着,他说:“老板平时出茱萸县,确实有报备和记录,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是不会在茱萸县留底,第一,是怕卧底得知他去向,对他进行埋伏和截杀,第二,是怕泄露县里的机密,你不会不懂这些。”

蒋黎眯着眼睛说:“好,既然是这样,那我要和沈先生取得联系,如果联系不到,那我就不得不去怀疑沈先生现在是否安好了。”

我听到蒋黎这句话笑了一声,他听到我的笑声,抬脸来看我,我从椅子上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我站在蒋黎面前,问:“难道蒋先生是认为,我和李助理联合起来,谋人­性­命,谋权篡位不成?”

蒋黎笑着说:“难道没这个可能吗?毕竟现在处你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在见过先生,我不得不往这边怀疑。”

我说:“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开枪啊。”我指着我小腹位置:“朝这里,只要朝这里开枪,你就能够得到你的的答案。”

蒋黎说:“你别以为你怀了沈先生的孩子,我就不敢动你,而且你这个孩子是谁的,现在谁都说不准呢。”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扫了李琦一眼。

李琦不怒却反笑的问:“蒋先生?您这是在说我给老板带了绿帽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话,我就不得不帮您转告给老板了。”

蒋黎怒斥说:“你少废话!我必须要知道沈先生回来的期限,如果这个期限内没有回来,李琦,我就不得不怀疑你和这个女人在联合起来耍什么­阴­谋了。”

蒋黎是沈从安一步一步提拔起来的,为人­精­明多疑,而且对沈从安极其忠诚,我一早就知道瞒不住他,只是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怀疑,这才五天,才五天,就让他对我们拔枪了。

沈从安挑人的眼光都不错,至少李琦和蒋黎都很忠心与他。

李琦没有任何慌张,就算蒋黎的枪指到了他脑袋上,他仍旧淡定说了一个期限,他说:“十天,老板还有十天回来,如果十天你没有见到他人,大可再来朝我开枪,就算你不开枪,整个茱萸县的人都不会放过我,只是蒋先生,我不得不劝您收起你的多疑,如果因为你子虚乌有的怀疑,而坏了老板的大事,我可告诉你,到时候后果你一切负责,还有。”李琦的话顿了顿,他看向蒋黎说:“在老板书掏枪,不仅对准他的助理以及他的女人,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蒋先生是想趁老板不在,故意捏个名目压住我们,好方便自己谋权篡位吧?”

“你——”李琦的话,激得蒋黎面­色­一变,不过对于李琦的反咬一口,他还是压下了怒气,怒极反笑说:“好啊,既然李助理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等十天后,一起见老板。”

他将枪收了起来,看着我和李琦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废话,带着人转身就走。

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李琦后,李琦对我说:“还有多久,陈舒尔,茱萸县不能没有首领,这样下去,你对老板所做的事情迟早会被知道,我劝你,别再玩火了。”

我没有理他,转身朝着办公桌走去,李琦见我不回答他,便跟在我身后继续说:“你最好尽早交出解药,就算你想死,你也应该想想你肚子内的孩子。”

我转过身看向他说:“好啊,我给你解药,你告诉我茱萸县的制毒基地在哪里。”

李琦的脸­色­一凝。

我说:“如果你拿不出来,那么过了十天,我们一起死。”

李琦激动的冲过来,他满是怒气说:“陈舒尔!你醒醒!你这么帮着警方你以为你最后会有活路吗?你早就被钉上了毒枭的女人,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来毁掉整个茱萸县,可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在保你安全?”

他说:“是茱萸县在保你安全,可你却要毁掉茱萸县,你到底怎么想的?”

对于李琦的话,我没有半分反应,只是淡定地喝着茶,低声说:“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正当李琦在和我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仆人,她第一句话便是:“李助理,夫人,不好了了!先生不见了!”

我和李琦同一时间惊了一下,我将杯子往桌上一丢,冲到仆人面前,抓住她肩膀问:“你说什么?”

那仆人哭得无比焦急说:“我刚才端着水,如往常一样要进屋内给先生擦脸,可谁知道床上没愣他踪影,我找遍了房间内所有地方,都没有看见他。”

我和李琦都没有耐心在听仆人说太多,同一时间冲到沈从安所睡的卧室之时,床上果然如仆人所说的那样不见踪影,我们两人在房间内大大小小的角落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他人。

李琦问我:“老板会不会醒了?”

我无比肯定的说:“不可能,这种药只有我有解药,是特意研制的。”

李琦提高音量问:“可既然他没醒?那去哪里了?”

李琦突然眉头紧皱,他再次问:“药是警方给你的?他们知不知道老板昏迷的事情。”

我说:“要是我的研制的,警方没有解药,可是他们知道沈从安昏迷的消息。”

李琦对我大吼说:“陈舒尔!出事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往外冲,我看着李琦离开后,立马用私人手机联系钟楼,电话接通后,我便对钟楼说:“你们把沈从安带走了?”

钟楼否认说:“我们怎么可能带走他。”

我大声说:“钟楼,你少给装糊涂,现在的茱萸县布满了你们的卧底,而且唯一知道他昏迷的消息,也只有你们,他一个不省人事的大活人,难道自己迈腿走吗?!我唯一能够想到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就只有你们。难道你们当初答应我的吗?茱萸县我帮你们毁掉,可沈从安的命是我的!”

钟楼在电话内见我如此激动,他也忍不住提高音量说:“秦绛!既然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怎么协商的,那么请你在这个时候相信我们,是,我们这方恨不得沈从安死,可我们还没有得到茱萸县的制毒机构在哪里,怎么可能对他动手,你能不能相信一点我们?”

我听到钟楼的话,也冷静了些,我握紧手机,吞了一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气说:“好,那你告诉我,沈从安既然不是你们的带走的,那谁又能够把他带走?这可是在茱萸县,而且是在他的底盘当中,谁有这么大本市一声不响就把他带走?”

钟楼说:“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离开的?”

我当即便否认说:“不可能,这种药只有我有解药,他不可能醒的!”

钟楼说:“可是我们警方这边,确实没有带走他。”

我很怀疑说:“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一旦沈从安到达你们手上,他的生死不是任由你们拿捏吗?到时候你们想要毁掉茱萸县算什么?”

钟楼见我还是不相信他,他有些气愤了,他说:“秦绛,我们合作了这么久,在哪见事情上我们瞒过你,背弃过你?我们不是茱萸县那派人,警方不会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不能收起你的怀疑?!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我说:“我不管什么侮辱不侮辱,我只知道现在沈从安不见了,钟楼,在他没有找到之前,我不会再向你们提供有关于茱萸县的任何机密,你们最好老老实实把他给我送回来。”

我没有再听钟楼任何言语,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之后便关机。

立马用茱萸县的内线,给监控厅电话,让他们立马将我房间内的监控全都调上来。

可最后调上来的监控画面,只有客厅外的,因为卧室是沈从安安寝的地方,是不在被监控范围内的,而在沈从安失踪前的那几个小时里,监控内显示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人进来。

我坐在电脑前,死死盯着电脑,脑海内不断在飞转着,他怎么会消失不见,带走他的人是谁,如果不是警方还会有谁和他又深仇大恨?

此时我的脑海内一团乱麻,因为得不到沈从安任何一点消息,我只能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走着,一直到达下午,李琦从外面赶了回来。

我第一时间冲到李琦面前问他是否有沈从安消息,李琦满脸铁青问:“你和警方那边联系了吗?”

我说:“联系了,那方说他们没有带走沈从安。”

李琦冷笑说:“你信吗?”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对我怒吼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相信警察的鬼话吗?!”

我同样大声回道:“依照我对警方那端的了解,他们暂时是不会有这样的动作的,毕竟现在他们要的不是沈从安的命,而是茱萸县的制毒基地,只有将毒源彻底摧毁,整个茱萸县才会彻底被消灭,可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个制毒基地在哪里,他们肯定不会动沈从安。”

李琦朝我一步一步靠近,他说:“如果警方用老板的命威胁你,让你在规定的时日内交出茱萸县的制毒基地,那么我请问,你给还是不给?”

李琦又说:“还有,警察将老板拐在手上,将他从昏迷中拉了起来,对他严刑逼供制度基地的位置,我想请问,老板是给还是不给。”

他说:“陈舒尔,你太相信警察了,我告诉你,无论警察动不动老板,一旦他落在他们手上,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他们有的是方法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你到底清不清楚?!明不明白?!”

李琦是真的急了,我在他的步步紧逼当中,一步一步往后退,推到桌边时,我说:“李琦,你先让我冷静冷静,让我好好想想到底会是谁,现在不是相互问责的时候。如果沈从安落在警方手上,我一定会让他安全出来。”

宋勉

李琦见我思绪有些混乱了,便不再用语言来刺激我,而是压下焦急的情绪,开口问我:“那你好好想想,是否真确定,这件事情与警方无关?”

我问他:“那你去查的时候,是否在警察那边查到了什么动静?”

李琦表情凝重说:“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摇头说:“我可以很确定,警方现在还不会动沈从安,”

李琦说:“那还会是谁?你自己难道没有个大概的印象吗?”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立马抬起来问李琦:“会不会是蒋黎?”

李琦陷入了沉思,很明显他也觉得有可能是蒋黎,毕竟蒋黎是第一个怀疑沈从安出差这件事情真实­性­的人,很难保他背地里不会有动作。

李琦说:“就算是在怀疑蒋黎,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调查,你想,现在是特殊期间,如果直接去问蒋黎是否有带走老板,那么我们就相当于主动暴露了,因为我们还需要顾忌另一种可能,也许蒋黎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呢?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我说:“如果是蒋黎把沈从安带走了,那么,他会做什么?杀了他吗?”

李琦说:“不,蒋黎是不可能动老板的,蒋黎很忠心,只不过他的忠心,会让我们有麻烦。”

我总结说:“那么带走沈从安的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蒋黎,第二,是警方,如果沈从安真的是蒋黎带走的,那我们根本不用慌张,因为蒋黎一定会找办法救醒沈从安,可他没有解药,那他就必定会亲自上门来找解,不用过几天,就能够清楚蒋黎是否真有带着沈从安。至于警方那边……”

李琦拧眉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祈祷老板没落在警方手上。”

我说:“我去见钟楼一面。”

李琦听到我这话,眉头拧得更深了,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因为现在只有见到钟楼,才能打探到沈从安的消息。

这一整夜,我和李琦都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第二天,天刚亮,李琦便替我准备了车,出茱萸县去见钟楼,差不多一个上午我才到达钟家,当时钟家的仆人看到我后,吓得差点尖叫了出来,纷纷朝我冲了过来,又是惊又是喜问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寒暄,走到钟家的大厅,正好遇到钟家的管家,我第一句话便是问:“钟楼呢?”

管家看到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我消失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却突然一声不响回来了,任谁都会回不过神来,不过管家见我脸­色­不是太好,也没有说太多,便对我说了一句:“太太,您稍等。”

拔腿朝着楼上赶去,差不多几分钟,钟楼从楼上冲了下来,他还穿着睡袍,很明显,刚醒,对于我的到来脸上也满是震惊。

他说:“秦绛?”

似乎还不确定是我。

我面无表情说:“我找你有事。”

他见我表情,便已经猜到我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当即他便收起脸上的震惊,对我说了一句:“我们上楼聊。”

我挺着肚子跟在他身后,到达楼上书房后,钟楼将门给扣上,开了一盏灯,然后看了一眼我高挺的小腹,他没有说话,不动神­色­移开视线,然后抬了一条椅子给我,他坐在我对面,刚习惯­性­的抽出烟,想要点上,可目光再次落在小腹上,他还是将烟从指间上放了下去。

他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沈从安的事情而来的。”他看了我一眼,眉目不悦,他说:“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人我们没有带走,虽然茱萸县我们是有很多卧底,可那些卧底根本无法靠近他,你把我们想的太过强大了。”

我说:“钟楼,我和你们合作,是因为我相信你们,所以对于沈从安什么时候昏迷的这件事情,我也对你们毫无保留,可是现在他人不见了,我想请问,谁还有这么大本事把他带走?

钟楼见我语气这么肯定,便冷笑着说:“听你的语气,好像就认定人是我们带走的?”

我说:“难保不这样想。”

钟楼笑着说:“秦绛,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你不相信我们,就算我和你重复十几句,沈从安的失踪与我们无关你也不会信,而且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们­干­的,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知道的,如果人真是我们带走的,无论你来多少次,我们都不会把他交给你,不是吗?”

钟楼的话,让我差些失控,过了好久,我才压抑住心内的怒火,我说:“既然你们没有带走沈从安,那你就证明给我看,钟楼,你别忘了,制毒基地你们还没找到,解药现在也在我手上,沈从安在你们手上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钟楼听了我的话,笑得无奈,他说:“就如你所说,解药在你手上,制毒基地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位置,沈从安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从那么危险的地方运出一具没有意识的尸体?而且,我们都很清楚,一旦沈从安消失,你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们。茱萸县的制毒基地,我们要靠你得到,在这种关键时候,我们怎么可能冒着惹怒你的危险,去拿一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尸体呢?这对于我们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钟楼想了想,问:“有没有可能,沈从安自己醒了?毕竟,他这个人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这么没有防备,就让你得手成功了?秦绛,你觉得呢?”

当钟楼说完这句话,他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从口袋内掏了出来后,看了一眼来电提醒,眉­色­一沉,便从我面前起身,走到窗户处接听这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和他说了什么,本来正在接听这通电话的钟楼,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莫名让我很肯定是与沈从安有关。

果然,下一秒,当他挂断电话朝我走过来,第一件事情便是问我:“你认识宋勉吗?”

时隔几年再次提起宋勉这个名字,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不过我还是迅速回了一句:“认识。”

钟楼说:“沈从安人在他那里。”

我说:“什么?!”

钟楼说:“你先别激动,昨天你给我电话后,我便让人去查了沈从安的行踪,昨天在K市国道口上查到了一辆从茱萸县开出来的可疑车辆,我们的人一直跟紧了那辆车,今天才发现,带走沈从安的人就是宋氏集团的宋勉。”

我说:“他不是痴傻了吗?”

钟楼显然不了解我们曾经和宋勉的恩怨,他只是简短的说:“既然现在人找到了,那么就好办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宋勉。”

我说:“等等。”

钟楼不是很明白看向我。

我说:“宋勉带走沈从安,是为了一个人。”

钟楼皱眉问:“谁?”

我说:“他的妻子,肖杉。”

我刚说完这句话,我的手机也响了,我从包内拿了出来,是一通陌生号码,不过我没有犹豫,下一秒,便直接按了接听键。

里面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可声音内的温度变了,宋勉在电话内笑得­阴­阳怪气说:“陈舒尔,好久不见啊。”

我下意识握住手机,低声问:“宋勉?”

他在电话内笑着说:“嗯,是我,我们多久没见了。”

我知道他今天给我这通电话根本不是为了叙旧,我直接切入主题说:“你说吧,想要什么。”

宋勉轻笑说:“你比以前更直接了,没那么弯弯绕绕了,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是会变的,比如正正常常的我,有一天变成一个痴傻之人,比如,还是耀华员工的你,变成了毒枭的女人。”他笑着停顿了一下,又说:“给你这通电话没什么意思,只是通知一下你,我把我表哥接回宋家小住一段时间,如果你想来看我,我欢迎至极,不过只有一个要求,带上我的妻子来见我,记住,我只见肖杉和你,如果有第三个人出现,我立马把沈从安枪毙。”

他说完这些话,便直接将电话挂断,当卧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握着手机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钟楼见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便低声问我:“带走沈从安的宋勉?”

我起身就要走,钟楼拽住我问:“你去哪里?”

我将钟楼的手甩开,并且对他说:“沈从安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别Сhā手管,至于制毒基地的事情,我会给你们找到,但是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们别Сhā手我任何事情。”

我和钟楼说完这句话,便反手推开书房门匆匆走了出去,走出钟家的别墅后,我给以前的秘书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通了后,那端便传来乔秘书欣喜若狂的声音,她说:“秦姐!你终于联系我了,最近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我说:“乔秘书,肖杉呢?”

灭口

乔秘书说:“肖杉我按照你的吩咐,送去了偏远的山村。”

我说:“好,我现在要用到她,带我过去。”

乔秘书说:“您现在和我一座城市?”

我说:“是。”

等乔秘书见到我后,看到我高耸的小腹,有些吓到了,毕竟我刚走的时候,小腹是平的,也没有告诉她怀孕的事情。

乔秘书几乎尖叫了出来,她说:“秦姐?你怎么怀孕了?!”

我将车门推开,示意她上车,乔秘书见我脸上没有笑意,她知道我这边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便赶忙上车将门给关上,没有和我寒暄,开始告诉司机路该怎么走。

我们的车在山路上颠颠簸簸走了七个小时,差不多到傍晚路才走了一半,乔秘书见我脸­色­有些发白,不断问我行不行。

我只是坐在那里和她摇摇头,告诉她我没事。

乔秘书安慰我说:“快到了,您再忍忍。”

我嗯了一声。

等到达目的时,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再次见到肖杉她已经疯了,当时的我坐在车内,从车窗内看向蹲在角落的肖杉,乔秘书在我耳边低声说:“被送来这里的第二个月,就传来了她疯了的消息,这家人不敢再收留她,便把她打了出去,也不给她饭吃,便一直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肖杉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只是蹲在角落不断用手上的树枝去戳墙角的蚂蚁,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什么,以前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时正和杂草一般,纠缠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始终是我最后一次她所穿的那件衣服。

上面不知道破了几个洞,有些衣不蔽体。

这时她身后经过两个打打闹闹的男人,在看到蹲在角落的肖杉时,笑嘻嘻围了过去,而肖杉在看到他们,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忽然满是惊恐,不断从地下抓起沙子去砸那两个男人,可那两个男人明显对于她的惊恐和反抗习以为常,其中一个人将她摁在墙角,另一个男人便压了上来,伸出手便去扯肖杉的衣服,扯完后,便去解开自己的裤裆,压上去便对她侵犯。

肖杉在那里尖叫的哭喊着,因为疼痛满脸的扭曲和狰狞,可她的叫喊声和反抗的动作,反而让那两个男人越发兴奋了。

乔秘书见我拧了拧眉头,便又再次解释说:“自从她疯了后,这个村庄的单身汉,便时常对她动手动脚,所以”

我没有再看窗外,而是将视线收了回来,揉着眉头说:“去把她带上车来。”

乔秘书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同车上的司机一起下了车,朝着肖杉那方走去,差不多在外面和那两个男人协商了半个小时,他们才成功将肖杉带上车。

当肖杉到达车上后,整个人还没从之前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全身都在发抖抽痛,她手死死捂住自己浑浊不堪的下­体­,满脸警惕的瞧着我。

很显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因为她看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恨意。

我望着她好久,都没有动,她忽然用手指着我的小腹,小心翼翼说:“孩、孩子。”

她伸出手要来摸,乔秘书当即便怒斥了一声,吓得她立马往后一缩,又再次满脸警惕又害怕看向我们。

乔秘书皱眉说:“秦姐,她现在成了疯子,您还是做前边来吧,小心她伤到您。”

我摇头说了一句不碍事,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在了肖杉的身上,她目光还落在我小腹上。

我笑着问:“想摸摸看吗?想的话,就把手给我。”

她听到我这句话,立马用力点点头,她有些胆怯的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即将碰到我小腹时,她又抬起脸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得我的同意。

我笑着鼓励她说:“摸吧,没事的,孩子不嫌脏。”

她这才放心地将手落在我小腹上,刚抚摸了一下,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当她感觉手下平瘪一片时,她脸­色­震了一下,然后便咧嘴朝我一笑,她摇着头说:“我没有孩子。”

她将手从我小腹上收了回来,然后在身上狠狠擦了几下,忽然间满是迷茫问我:“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我愣了愣,好半晌才说:“你的孩子”

我想了想,从口袋内掏出一颗糖给她,她看到后,像是个孩子一般眉开眼笑,从我手上接过后,便迫不及待将糖塞入嘴里,她含了好久,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好久都没有动,莫名觉得嗓子和眼睛­干­燥,她仍旧在对我笑。

我别扭的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将视线投向车窗外时,一大滴一大滴热泪,忽然往我眼眶外滚。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肖杉,那时候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在林荫小道上跑啊跳啊,到最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见她的笑声,只有她哭声,如此的惨烈。

她在我耳边问我,舒尔,我们会不会死。

我说。不会,我们怎么会死。

可是我才刚说出这样一句话,下一秒的肖杉便被十几个男人拽垃圾一般,拽到了一个稻草堆里,被人他们扒着衣服。

她尖叫着,她哀求,她喊着舒尔,舒尔,一句一句,刺入我心底。

那时候,我连救她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看着她年幼的身体,被那些人粗鲁的糟蹋。

整整一个小时,当那些男人离开后,她如破布娃娃一般躺在那堆草丛里,我颤抖着双腿一点一点爬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和身上的血。

我说,杉杉,你醒醒,没事了。

她这才动了两下眼睛,声音嘶哑得更男人一样的粗哑,她问我,我是不是脏了。

我死死咬住­唇­,不说话,因为她下­体­全都是血和脏污的黏液。

她绝望的大哭了出来。

那时候的我们,被困在那深山里整整两个月,那两个月里的肖杉一直在发烧,我整日整夜照顾她,我又害怕,会不会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整日的惶恐将我也折磨得病了。

我和肖杉整日便在那间小黑屋里,相互取暖。那时候她非常依赖我,一时半会没见到我,就会哭,就会害怕,她哭着说,舒尔,我不能没有你。

我们在那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终于被我守来了一个机会,那些守着我们的男人喝了酒醉了,我将角落里的稻草给拿开。将那条挖了三个月的洞暴露了出来。

我把肖杉从那洞中给塞了出去,可我才将肖杉塞出去,那些喝醉酒的男人便醒了,我知道大事不好,便对肖杉大喊着说,让她快走,逃得越远越好,一定要回来救我。

肖杉一边哭,一边跑,终于她越跑越远,远到她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之后,我被人毒打了一顿,被买到了徐家村,成一个瘸子的童养媳,那瘸子就是徐福贵,我曾经的丈夫。

那时候,我没每天都在等肖杉来救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我再也没有等到她来救我。

那时候我在心里不断找各种可能,想着,也许她找不到,也许她没有逃出去。

直到有一年,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出去。

我说,我想。

他就蹲在地下,看着地下的我,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说不出的动听,那是我黑白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他将我从地下抱了起来,然后对我说:“你闺蜜叫肖杉吗?”

我说:“她是不是死了?”

他说:“不,她活着,活的很好。”

我说:“那她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低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才说:“”

乔秘书说:“肖杉我按照你的吩咐,送去了偏远的山村。”

我说:“好,我现在要用到她,带我过去。”

乔秘书说:“您现在和我一座城市?”

我说:“是。”

等乔秘书见到我后,看到我高耸的小腹,有些吓到了,毕竟我刚走的时候,小腹是平的,也没有告诉她怀孕的事情。

乔秘书几乎尖叫了出来,她说:“秦姐?你怎么怀孕了?!”

我将车门推开,示意她上车,乔秘书见我脸上没有笑意,她知道我这边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便赶忙上车将门给关上,没有和我寒暄,开始告诉司机路该怎么走。

我们的车在山路上颠颠簸簸走了七个小时,差不多到傍晚路才走了一半,乔秘书见我脸­色­有些发白,不断问我行不行。

我只是坐在那里和她摇摇头,告诉她我没事。

乔秘书安慰我说:“快到了,您再忍忍。”

我嗯了一声。

等到达目的时。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再次见到肖杉她已经疯了,当时的我坐在车内,从车窗内看向蹲在角落的肖杉,乔秘书在我耳边低声说:“被送来这里的第二个月,就传来了她疯了的消息,这家人不敢再收留她,便把她打了出去,也不给她饭吃,便一直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灭。”

肖杉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只是蹲在角落不断用手上的树枝去戳墙角的蚂蚁。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什么,以前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此时正和杂草一般,纠缠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始终是我最后一次她所穿的那件衣服。

上面不知道破了几个洞,有些衣不蔽体。

这时她身后经过两个打打闹闹的男人,在看到蹲在角落的肖杉时,笑嘻嘻围了过去,而肖杉在看到他们,本来还算平静的表情。忽然满是惊恐,不断从地下抓起沙子去砸那两个男人,可那两个男人明显对于她的惊恐和反抗习以为常,其中一个人将她摁在墙角,另一个男人便压了上来,伸出手便去扯肖杉的衣服,扯完后,便去解开自己的裤裆,压上去便对她侵犯。

肖杉在那里尖叫的哭喊着,因为疼痛满脸的扭曲和狰狞,可她的叫喊声和反抗的动作,反而让那两个男人越发兴奋了。

乔秘书见我拧了拧眉头,便又再次解释说:“自从她疯了后,这个村庄的单身汉,便时常对她动手动脚,所以”

我没有再看窗外,而是将视线收了回来,揉着眉头说:“去把她带上车来。”

乔秘书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同车上的司机一起下了车,朝着肖杉那方走去,差不多在外面和那两个男人协商了半个小时,他们才成功将肖杉带上车。

当肖杉到达车上后。整个人还没从之前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全身都在发抖抽痛,她手死死捂住自己浑浊不堪的下­体­,满脸警惕的瞧着我。

很显然,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因为她看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恨意。

我望着她好久,都没有动,她忽然用手指着我的小腹,小心翼翼说:“孩、孩子。”

她伸出手要来摸,乔秘书当即便怒斥了一声,吓得她立马往后一缩。又再次满脸警惕又害怕看向我们。

乔秘书皱眉说:“秦姐,她现在成了疯子,您还是做前边来吧,小心她伤到您。”

我摇头说了一句不碍事,然后再次将视线落在了肖杉的身上,她目光还落在我小腹上。

我笑着问:“想摸摸看吗?想的话,就把手给我。”

她听到我这句话,立马用力点点头,她有些胆怯的伸出那双脏兮兮的手,即将碰到我小腹时,她又抬起脸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得我的同意。

我笑着鼓励她说:“摸吧,没事的,孩子不嫌脏。”

她这才放心地将手落在我小腹上,刚抚摸了一下,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当她感觉手下平瘪一片时,她脸­色­震了一下,然后便咧嘴朝我一笑,她摇着头说:“我没有孩子。”

她将手从我小腹上收了回来,然后在身上狠狠擦了几下,忽然间满是迷茫问我:“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我愣了愣,好半晌才说:“你的孩子”

我想了想,从口袋内掏出一颗糖给她,她看到后,像是个孩子一般眉开眼笑,从我手上接过后,便迫不及待将糖塞入嘴里,她含了好久,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好久都没有动,莫名觉得嗓子和眼睛­干­燥,她仍旧在对我笑。

我别扭的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将视线投向车窗外时,一大滴一大滴热泪,忽然往我眼眶外滚。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肖杉,那时候的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在林荫小道上跑啊跳啊,到最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见她的笑声,只有她哭声,如此的惨烈。

她在我耳边问我,舒尔。我们会不会死。

我说,不会,我们怎么会死。

可是我才刚说出这样一句话,下一秒的肖杉便被十几个男人拽垃圾一般,拽到了一个稻草堆里,被人他们扒着衣服。

她尖叫着,她哀求,她喊着舒尔,舒尔,一句一句,刺入我心底。

那时候,我连救她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看着她年幼的身体,被那些人粗鲁的糟蹋。

整整一个小时,当那些男人离开后,她如破布娃娃一般躺在那堆草丛里,我颤抖着双腿一点一点爬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和身上的血。

我说,杉杉,你醒醒,没事了。

她这才动了两下眼睛,声音嘶哑得更男人一样的粗哑,她问我,我是不是脏了。

我死死咬住­唇­,不说话,因为她下­体­全都是血和脏污的黏液。

她绝望的大哭了出来。

那时候的我们,被困在那深山里整整两个月,那两个月里的肖杉一直在发烧,我整日整夜照顾她,我又害怕,会不会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整日的惶恐将我也折磨得病了。

我和肖杉整日便在那间小黑屋里。相互取暖,那时候她非常依赖我,一时半会没见到我,就会哭,就会害怕,她哭着说,舒尔,我不能没有你。

我们在那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终于被我守来了一个机会,那些守着我们的男人喝了酒醉了,我将角落里的稻草给拿开,将那条挖了三个月的洞暴露了出来。

我把肖杉从那洞中给塞了出去,可我才将肖杉塞出去,那些喝醉酒的男人便醒了,我知道大事不好,便对肖杉大喊着说,让她快走,逃得越远越好,一定要回来救我。

肖杉一边哭,一边跑,终于她越跑越远,远到她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之后,我被人毒打了一顿,被买到了徐家村,成一个瘸子的童养媳,那瘸子就是徐福贵,我曾经的丈夫。

那时候,我没每天都在等肖杉来救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我再也没有等到她来救我。

那时候我在心里不断找各种可能,想着,也许她找不到,也许她没有逃出去。

直到有一年,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出去。

我说,我想。

他就蹲在地下,看着地下的我,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说不出的动听,那是我黑白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他将我从地下抱了起来,然后对我说:“你闺蜜叫肖杉吗?”

我说:“她是不是死了?”

他说:“不,她活着,活的很好。”

我说:“那她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低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才说:“”

选择

第二天我醒来后,钟楼坐在我床边,我挣扎要起来,他立马将我摁了下去,他低声说:“你还怀着孕,就别乱动了。 ”

我想开口说话,可才发出第一个音节,那粗嘎的声音,便让我无奈一笑。

钟楼望着我这副模样。他轻声说:“肖杉”不过话还没完全出口,他又停了下来,大约是怕我伤心。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并不避讳,只是问他:“宋勉呢?”

钟楼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说:“不见里。连带着肖杉的尸体也一并不知所踪。”

我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问:“不见了?”

钟楼嗯了一声。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直到钟楼问我:“见到沈从安了吗?”

我说:“没有。”他提到这件事情上,我也很奇怪问:“你不是说沈从安被宋勉带走了吗?可是那天我去见沈从安,可是并没有看到他人。”

钟楼有些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

我说:“会不会是宋勉骗我们的。还是你们看错了?”

钟楼皱眉陷入了沉思,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也不怎么确定,可如果宋勉是骗我的,他又怎么知道沈从安丢了,不见了,我们在找他?而且还在这么巧的时间里给了我一通电话。

沈从安到底去了哪里。

钟楼皱眉说:“你有没有觉得沈从安其实是醒了?或者自己逃了?”

我刚想说什么,钟楼便打断我的话说:“你别说这个解药只有你自己有,如果警方想要找人解出来也只不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依照你对沈从安的了解,你觉得,他是那种容易中人圈套的那种人吗?”

钟楼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而钟楼继续在身边说:“秦绛。如果沈从安这么容易中了你的圈套,那么他就不是沈从安了。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钟楼的话。不无道理,沈从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无比清楚,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我计,而且还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可是他既然不是那么容易会中人圈套的那种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喝下那杯安眠药。又让我轻易得逞呢?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打算做什么?

我和钟楼都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好半晌,钟楼对我说:“也许,这有可能是沈从安的拖延战术。让你误会他在我手里,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让我们反目为仇呢?”

我没有说话。

钟楼却无比郑重说:“秦绛。沈从安的手段有多厉害,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为了解,如果沈从安在我们手上,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我愿意和以死谢罪,只是现在,我们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你必须得重新回到茱萸县趁早找到制毒基地的位置。这才是最关键的。”

我说:“可是沈从安始终都没有找到,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钟楼突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难道我的命给你还不够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命没有沈从安这么值钱?秦绛,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你提出一个你会相信我们的条件,如果我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钟楼忽然冲口袋内掏出一把枪,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枪,当我听到声响回头去看他时。他左肩的胸口正哗啦啦淌着血。

我吓得从床上翻身而起,拽过他手上那把枪,便往地下狠狠一扔,尖声问:“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钟楼捂着流血的胸口,喘着气满头大汗看向我,他说:“秦绛,我先开第一枪,如果之后沈从安真的被证实在我们这里,那么这一枪。”他点了点心脏的位置。他说:“你再补第二枪。”

我大声说:“你的命对于我来说,没用!”

钟楼说:“你不相信警方,可你应该相信我,不是吗?我们认识多久了?难道你没算过?我和你承诺过的事情什么时候有变过?”

钟楼确实没有骗过我,平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可那是他的伪装。其实他这个人不轻易去承诺什么,可一旦承诺过的东西,就从来没有食言过。可一旦我将制毒基地找到了,并且交给了警方,那我就少了一个可以和警方抗衡的砝码。而且沈从安目前还是生死不明的状况,一旦我交出砝码,到头来。我就一点退路都没有。

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可是就像钟楼说的那样,如果这是沈从安给我设的局呢?他想利用他失踪这件事情,拖住时间,让我和警方反目成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我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毕竟茱萸县那边拖不了太久。

这还真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犹如在迷雾中前行,分辨不清楚,哪条路上会有鬼。

钟楼的睡袍上全都是血,他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可他没有动,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他在等着我做决定。

我抿紧­唇­看了他良久,我说:“钟楼,我信你这一次。”

钟楼听到我这句话时,整个人一松懈,人便直接软到了地下,他手撑着地,满脸疲惫的对我笑,他说:“秦绛,信我这一次没有从,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

我不相信警方,可我更不相信沈从安,所以我选择了钟楼。

之后,钟家的司机便将钟楼送去了医院,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外面,毕竟茱萸县那边李琦撑不了太久,便没有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又坐车赶回了茱萸县。

在回去的路上,我望着窗外的天,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又是严冬了。

等我回到茱萸县后,蒋黎那边带着人在元老院这边闹翻了天,李琦一个人在那里独立维持着。

蒋黎问他,十天快要过去了,为什么他们却连电话都联系不上沈从安。

书房内来了很多人,都是茱萸县的重要人物。

李琦一直反复解释,说沈从安这次出行是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可无论他怎么强调,始终没有人听,他们说,如果要证明这里面没有问题,他们必须要亲自联系上沈从安。

门后

正当两人僵持着时,我站在外面冷笑说:“蒋黎,你在­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这句话,让房间内所有人都同一时间往我这方看了过来。孩子已经快六个月,我动作并不利索,沈从安的书房门口有个槛,我蹒跚的费了好大劲,才跨过那个槛,然后站在蒋黎面前,低声问:“怎么?是不认识我了吗?”

蒋黎见是我,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他说:“是你啊。”

他很不服气我,我知道,蒋黎一直看不起我,以前我们没有交集,他对我没有想法,可现在我一个女人来掌管沈从安的一切,他自然不会心甘,这种男人从心底里就看不起女人,鄙视女人。

我抬手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蒋黎一巴掌,在他即将反应过来时,我用手指着他鼻子说:“我问你三个问题,第一,是你跟沈从安久,还是你跟他久?第二,我们说的十天,这才第几天,你就来这里闹?第三,你说我和李琦联手谋害了沈从安你有证据吗?”

蒋黎刚想说什么。

我大笑了出来,我说:“蒋黎,那时候我在沈从安身边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呢,要说背叛,那一个人轮到的也应该是你吧?我们约定好十天的日子都没有,你就带人来这书房闹,是不是沈从安没有在这里,你胆子大了?过几天就该拿枪,把我和李琦双双崩了?之后你想­干­嘛?趁他不再,谋权篡位?”

我嗤笑了一声说:“你这贼喊抓贼,喊得还真是­精­彩。”

蒋黎气得伸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李琦忽然拿了一把枪顶住蒋黎的头,他说:“蒋黎,你动手应该看是在什么地方,什么人,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音樊?”

现在我毕竟怀的是沈从安的孩子,蒋黎还不敢胆大包天对我动手,所以在李琦用枪对准他时,他冷笑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了一句:“算你们厉害。”

他说完这句话,带着自己的人转身便走,当蒋黎他们离开后,李琦问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说:“李琦帮我找一个人。”

他皱眉问:“谁?”

我说:“宋勉。”

李琦问:“和老板有关?”

我说:“对,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

李琦说:“好。”

李琦用了两天的时间将宋勉给找到了,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找人的能力,当他带着宋勉来到我面前时,宋勉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悲伤,反而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

我也笑看向他,然后对李琦说:“我有事情要和宋先生谈。”

李琦明白我的意思,退出去后顺带着替我们将门给带关了,剩下我和宋勉两个人时,我指着沙发对他笑着说:“坐。”

宋勉见我这么客气对待他,他笑得无比坦荡说:“我以为你今天是想杀。”他想了想,又说:“不对,你还没得到你想要的,你暂时应该还不会动我。”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我坐在沙发上缓缓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将另一杯递给了他,他站在那里还是没有动,我笑着问:“难道你打算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聊?”

宋勉端正的坐在我对面,可他并没有接我手上那杯茶,好像是怕我下毒。

我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口,半晌,我才说:“放心,我不会这么卑鄙在杯内下毒,至少不会和你一样。”

宋勉说:“你理解错我的意思,到达这个时候你觉得我还会怕死吗?”

“为什么想要杀我?”我没有和宋勉废话,而是直接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宋勉笑了,他说:“很简单,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杀了你不等同于杀了他吗?”

我皱眉说:“宋勉,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没走到这地步。”

他说:“你错了,我们之间早到了这地步,从你选择他开始,从我被我的好表哥,弄得装疯卖傻那天开始,从你将肖杉囚禁那天开始。”他黝黑的瞳孔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定定看向我,他说:“陈舒尔,我们早就势不两立了,不是吗?而你一直都是他的人,不是吗?”

我说:“可是你最终还是没能杀掉我,不是吗?”

宋勉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可他放在沙发两侧的那双手,还是悄然握紧,他大约也没想到在那最后几秒肖杉会冲出来替我挡那一枪吧,因为连我都没想到,连我都没想到宋勉设这么大的局,就为了杀我。

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他最恨的人应该是沈从安,并不是我,一定是在我去找肖杉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沈从安一定曾经在他手上过。

不然他之前绝对不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让我拿肖杉来和他换。

我没有再为了自己的痛快,而去刺激他,而是问了我最想问的,我说:“那天沈从安并没有在那间公寓你,你在骗我?”

宋勉有些好笑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说:“可是没有沈从安。”

宋勉想了想,悠悠说:“那天你没有见到沈从安,是因为就在我见你的前一天晚上,他不见了,我能杀得了他,所以第二天我只能朝你下手了。”

我说:“他是醒着的?”

宋勉说:“在我将他从茱萸县运走的过程中,他是昏睡的,至于他逃走时,是否是醒着的,还是继续昏睡着,我也不清楚。”

我说:“你确定。”

宋勉嘲讽地问:“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需要骗你吗?而且,今天我是否能够从这里出得去,还说不定呢,此时的我,更应该说出一些你想要的东西,好乞求你放我一命吗?”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向手上那杯茶。

也就是说沈从安确实在宋勉手上过,可是却在我们见面的前一天,沈从安又再次失踪不见了,是救他的人,还是他自己逃走了,如果是他自己逃走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回茱萸县,他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迷魂药。

宋勉见我陷入了沉思,他问:“动手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似乎早就做好了死在我手上的准备,我莫名想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以前是,现在更加是。

我说:“宋勉,你想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这次是,以前也是。”

他听到我这句话,闭上的眼睛又再次睁开。

我说:“我今天找你来,只是问出我想要的东西而已,虽然你曾想过要杀我,可是因为肖杉,我并不希望到最后,我们两个人还要来相互残杀。”

宋勉听了我的话,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想和他说太多,只是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头说:“你走吧,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恩怨。”

宋勉大约没想到我会做这样的决定,所以一直愣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大约过了几分钟之久,他伸出手端起桌上那杯茶,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后,他说:“我也被恨意蒙蔽了头脑,竟然变成了之前最痛恨的禽兽了,只是陈舒尔。”他想了想,又说:“哦,不,沈舒尔,我那天和你说的话,没一句是假话,如果你还信我,我劝你别再和他厮混,他的结局不好,你的结局未必会好,而且,整个沈家灭在他手上,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了,必定不会瞑目,还有你的哥哥,那个真正的沈从安,才十几岁就死于他手上的沈从安。”

他说完这些,将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放,转身便走。

我甚至没有追问,只是看着他离开。

他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就算是真又怎样,一个私生女,就算他们还活着,那个家里也未必会有我的地位。

养我的不是他们,生了我,而弃了我的,是他们,是与或者不是根本不重要。

在我眼里,他们始终是个陌生人而已,既然是陌生人,是谁所杀,生与死,又与我有何­干­系。

宋勉真是太看重我的亲情观了。

我从沙发上起来后,便回到了书桌前,继续沈从安以前用来办公的电脑,在各处找着隐藏文件,可翻了好久,始终都没有翻到任何东西。

我有些急躁了,他做事情向来­干­净谨慎,很显然,他是不会在电脑留下任何机密的,可是那个制毒基地到底会在哪里,为什么整个茱萸县竟然一点关于他的资料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全都纠缠在脑袋里,我气得直接拿着手上电脑朝着远处狠狠一掷,那电脑砸窗口的落地花瓶处,房间内回荡着破碎声。

正当我捂着脑袋,无比颓废时,身后那一排大书柜,忽然在毫无预兆滑开了。

我回头去看时,书柜后面有一扇紧闭的小门,我愣了几秒,第一时间看了一眼门外,见暂时没有什么人经过,立马走了过去推了推那扇小门,发现锁了,是密码锁。

我随便试了几个数,都显示密码错误。

一时间,对于这个发现,我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扇门,门背后,会是什么。

何去何从

我并不急,而是站在那扇门前冷静的想了几秒,又再次试了好几个密码,可接二连三都是错误,到最后,我脑海内突然闪过宋勉给我看过沈从安的资料,还有沈从安的名字,我抱着死马当活马的心态,再次按下几个数字,外加秦塑两个名字名字的缩写。

当我按下确定键那一刻,我有点紧张,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听到滴的那一声,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我紧握成拳头的手一松,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眼前这扇已经被打开的一扇门。

里面是乌漆墨黑的一片,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我犹豫了两三秒,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周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在慌乱之中,将手机拿了出来,然后将灯光打开,在幽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条被人挖得极其规整的隧道。

这条隧道极其长,我一直朝前走,一直朝前,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了一丝光亮,可等我走近后去看,光亮处不是尽头,仍旧是一条隧道,隧道是玻璃材质的,上方是一条河,可上方的水,并不­干­净,湖水都是浑浊的黄­色­,夹杂着沙粒。

我有些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向前走去,很明显,前方是未知,未知的就代表存在风险,而且那密码设得如此谨慎,可见沈从安对于片地方很看重,这个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要不要进去,进去等着我的将会是什么?

我站在那里想了好久,理智终究还是没有压过自己的好奇心,我从小都是这样,我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被拐卖也是因为和陌生人说话才会上当受骗,而和沈从安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自己好奇心太过重,而这一次,还是因为好奇心。

多说好奇心害死猫,这一句话果然没说错。

我站那局促了几分钟,还是迈开了退,继续朝里面走,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当我停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看向门上的数字键,又是一闪密码锁,这扇门打开,应该就是这条隧道的终点了。

我抬手还是按下了之前开那扇门的密码,本以为这扇门,会像之前那扇门一样,发出滴的一声,然后自动打开,可谁知道,等了两三秒,等来的却是尖锐的警报声,门那端在警报声想起时,似乎有脚步声和说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等了几秒,来不及多想,抱着肚子转身就跑,我不敢回头,用尽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身体最大的极限朝前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终于过了玻璃隧道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脚步声还是若隐若现,我不敢再停下去,还是不断往前跑,在黑暗里,不断往前狂奔着。

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了,当前面传来若隐若现的光源,我脚下一歪,整个人直直载在了地上,小腹处传来阵阵疼痛。

我趴在地下喘了好久的气,这才再次从地下缓慢的爬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爬上了阶级,进入了书房。

书房内静悄悄地,什么人也没有,我将门给关上后,又忍着痛爬到那砸碎的花瓶除,摁了一下花瓶底下的一个开关,当那扇书柜重新关上,房间内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后。

我整个人才躺在了地下,如解脱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加剧,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外面喊人时,有仆人听到了,冲进来看到地下趴着的我,吓了好大一跳。

当即便冲了上来,将我从地下扶了起来,焦急的问我怎么了。

我满头大汗,指着自己的小腹说:“疼、疼、小腹疼。”

仆人立即明白了什么,便扶着我在沙发上躺下,立马跑出门去喊医生,等那医生赶到后,我整个人已经疼晕了过去,可脑海内一直回旋的是那扇书柜后的隧道。

等我再次醒来时,李琦正立在我床边,他关切的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我没事,然后问他,孩子怎么样。

李琦皱眉说:“你运动过度,导致身体没承受得住,有些动了胎气。”

我没说话,李琦问我:“你怎么会运动过度?”

我说:“最近在练瑜伽,练得太过厉害了,所以有些没受住。”

李琦说:“那书房内打碎的花瓶怎么回事?”

我以为是李琦察觉到了那花瓶下的玄机,可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他神情,发现好像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可我依旧选择不动声­色­,没有选择回答他。

反倒是李琦,又说了一句:“你和宋勉动手了?”

这句话显示李琦并不知道那花瓶底下的东西,我赶忙顺势而下说:“发生了一点口角。”

李琦看着我没说话,良久他又问:“那是否从宋勉口中听说了老板的消息?”

我将宋勉对我说的,都原话复制给了李琦听。

李琦皱眉说:“也就是说,老板确实被宋勉带走了,可是在宋勉带走后的没多久,你去见他的那天,他又不见了?”

我说:“确实是这样。”

李琦听到这个消息,彻底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沈从安已经醒了的这种预感,因为除了警方后,根本没有人能够带走他,想到这里,我反而没有以前那么急了。

虽然不知道沈从安葫芦内卖的什么药,可至少他是安全的,却是就没那着急了。

隔了好久,李琦也皱眉问我:“会不会老板已经醒了?”

李琦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对于他也是一定又了解的,连他都认为沈从安有可能醒了,估计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

我说:“你也这么认为吗?”

李琦说:“我不确定,如果他醒了,那么为什么不回茱萸县?”

我说:“也许是想让我和警察反目成仇呢?”

李琦没有说话,之后有仆人端着药进来,打断了我和李琦的谈话,我把那碗黑乎乎的药全都喝下去时,门外忽然又跑进来一个仆人,在李琦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仆人离开后,我见李琦面­色­有些沉,我问他怎么了。

李琦说:“刚才仆人说,秋霜病了,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你,要见老板,你没在茱萸县,所以我也没有告诉你,而且,一直把他关在地下监狱,似乎也不太好吧……”

李琦想了想,又说:“要不要去把她带出来,找个医生?”

我靠在床上,就那样没有表情的看着李琦,李琦不会不知道我对这个秋霜有多么大的介意了,女人都不喜欢和自己相像的女人,而且还是比我年轻的女人,我能够留她一命,已经是万幸。

我笑着说:“李琦,如果上次你不拦着我,我已经把她杀了,说实话。”

李琦想了想,他说:“我知道你没有哪么狠毒。”

我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我说:“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以前我确实是没那么狠毒,就连人都不敢杀,可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当年的陈舒尔吗?”

李琦说:“那你打算怎么样?”

我说:“让她就这样,谁都别管她,她是否活得下来,看她造化,我也不会刻意去动她,算是对得起她了。”

李琦没在说话,他知道,一旦他说再多,我对于秋霜的讨厌更深一层。

好半晌,我说我累了。

李琦知道我这是赶人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这里没多久,我喊来了仆人,对她说,让她将我那件没完成的毛线衣拿过来一下,顺带着,将向妈喊过来一下。

那个向妈,就是上次教我怎么织毛衣的中年­妇­女。

仆人听了我的吩咐后,便刚想出门去喊向妈,不过她才走到门口,我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慢着。”

那仆人满是疑惑的回过头来看我,我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算了,向妈估计现在忙,就把我那件未完成的毛衣拿过来吧。”

仆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反反复复,可她还是回了一声是,赶忙又回了房间给我翻找出那件小孩的毛衣。

登仆人离开后,其实我并没怎么动那件毛衣,脑海内全都是那隧道背后那扇门后的东西,我可以很肯定的说,那里面可能就是警察想要找的制度基地了,他们找了这么多年,全国各地搜遍了,可却是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而沈从安何其­精­明,那么重要机密的东西,肯定不会放在自己无法管辖的地方。

茱萸县的地下,是一个挖空了的地下城,如果我今天不闯进去,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完全是空的。

把最重要基地安在整个茱萸县地下,也亏沈从安可以想得出这个绝佳之地。

估计连警察都料不到吧。

可是要不要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给警察那边,我觉得我可能还需要想想,因为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一旦交出去了,整个茱萸县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到时候,肯定是茱萸县和警方的生死之战,我和沈从安,又该何去何从。

自由

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要慎重考虑,必须要好好考虑。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开玩笑的。

之后那几天我都在卧室内养胎,而和蒋黎约定好的十天终于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靠近,考虑的时间,只有几天,短短几天,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我犹犹豫豫,这几天我都让李琦去查沈从安的踪迹,可李琦却没有查到任何一点消息,仿佛他从不存在这个世界一般。

可现在我却可以肯定的说,他已经醒了。

他为什么失踪,他在谋划着什么,虽然我不清楚,看我我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拖了,于是在离和蒋黎约定好的十天的最后一天时,我将制毒基地的消息送了出去。

送出去的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向窗户外的天,发现­阴­沉沉地,不是太好的预兆。

可是­阴­沉了一整天,那场雨终究没有落下来,这一晚上就这么过了,到了第二天,一切又恢复了晴朗,外面是多日难得一见的阳光,李琦一大早来这里找我,脸­色­不是很好。

因为我们都知道,今天就要给蒋黎一个交代了,如果我们今天给不出一个交代,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说清楚。

我还在用着早餐,李琦便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淡定用着粥,李琦也没有再催我,只是冷冷看向我,等我碗内的粥见底后,我用纸巾擦拭着嘴巴,对李琦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琦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是这样回答他,他冷笑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死?”

我说:“李琦,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说:“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自由吗?”

他低垂着脸,我看不见他表情,只能听见他嗤笑了一声,他说:“自由?”他笑着说:“什么是自由,你以为我还有自由吗?”

我说:“是个人都有自由,现在这个时候,一旦沈从安不回来,我们两个人必死无疑。”

我不知道李琦是否听懂了我的暗示,可是我希望他明白,这是我对于我们曾经的友谊,最后一点忠告。

他缓缓抬起被­阴­影罩住的脸,他看向我,低声说:“陈舒尔,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自由,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我离开了,我是说假设我成功离开了这里,我能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信仰没有目标没有理想,你觉得我离开这里,跟不离开,有什么差别吗?”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有些人还活着,其实他已经死去,离开与不离开,其实只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从忙碌变成失去目标,因为悠闲,就代表是失去目标的那天。

李琦这种人,过惯了血腥的生活,一旦他们离开血腥的一切,那他们不黑不白,还真没有合适自己的生活。

李琦给了我这样的回答,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笑说:“也许你应该去发掘自己的兴趣,也许……”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只能低声说:“好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该想办法怎么解决蒋黎的事情。”

李琦说:“老板不回来,这件事情我们谁都没办法解决。”

我说:“杀了蒋黎呢?”

李琦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意见,他微有些错愕看向我。

我继续说:“不除掉蒋黎,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谁都活不了。”

李琦说:“杀他简单,可是这个时候杀了他,不就等同于告诉茱萸县所有人,我们两个人确实狼狈为­奸­了吗?而且蒋黎是老板提拔上来的人,没有他的命令,我是不可能对他动手。”

正当我们两人说话时,门外便有仆人走了进来,她说:“夫人,蒋先生在书房外求见。”

我和李琦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仆人再次看了我一眼,我想了想,才说:“好,告诉他,我这就来。”

仆人离开后,我起身对李琦说:“走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没有再理他,而是出了卧室直接朝着书房走去,刚到达书房门口,一眼就看到在那等着的蒋黎,他今天似乎是有备而来,身后带着不少茱萸县的元老,似乎有逼宫的架势。

可我没有一点慌乱,而是从容不迫的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了一句:“蒋先生,您早啊。”

蒋黎对于我的招呼,并没有给面子,而是面无表情说:“不早了,陈小姐,都日上三竿了。”

我点了点头说:“嗯,今天似乎有什么事情和蒋先生交代。”

蒋黎强调说:“不是给我交代,而是给整个茱萸县交代。”

我笑而不答,他还真是会将事情放大,很明显,他现在是拿整个茱萸县来压我们。

我走了进去,蒋黎带着茱萸县的所有人也跟了进来,当所有人都进了会议室后,均是陆陆续续落座,仆人们纷纷端着茶水。

我坐在最上方,李琦站在我身后。

当茶水上完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蒋黎坐在我对面,直入主题说:“好了,陈小姐,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讲那些客气来浪费时间了,现在我只问您,今天我们是否能够联系上沈先生。”

我说:“不能。”

我如此直白的一句话,让蒋黎脸­色­一变,他当即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我说:“我就知道,你和李琦狼狈为­奸­,沈先生已经失踪了整整二十多天,你这个妖女,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对于蒋黎这么急于给我定罪,我并不接受,只是从他身上收会视线,然后将目光落在在座的所有人说:“今天大家随蒋先生来,想必就是为了沈先生踪影而来,我可以说一句这样的话,我和李琦终于沈先生,也终于他个人,不存在狼狈为­奸­这种事情,我们之所以对于他消失这件事情,是因为其实我们也并不清楚他去哪里了,至于为什么瞒着大家,是因为怕消息传出来,被有心人钻空子,被利用。”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特意看了蒋黎一眼,瞟了他一眼后,我继续将视线移向所有人,再次道:“他失踪了二十天,我和李琦也找了整整二十天,很遗憾的是,我们至今对于他的行踪还一无所知,现在经由蒋先生这么一闹,这个消息显然瞒不住了,各位在坐的都是茱萸县的­精­英,相信大家也知道这个消息一旦散播出去,对于整个茱萸县会是怎样的影响,而现在我,也实在是没有任何方法了,所以­干­脆将事情摊开来说,好一起想想办法。”

既阻碍这时,蒋黎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指着我说:“一派胡言!沈先生在失踪的前一天还和我说第二天有重要事情和我商量,可第二天,你和李琦掌握住整个茱萸县的大权,明明是狼子野心,你们两个人到底想颠倒黑白到什么时候?!”

对于蒋黎的勃然大怒,我只能冷笑问:“那么,我想请问,蒋先生认为事情应该是怎样?”

蒋黎无比肯定说:“一定是你和联手将沈先生害了,而且,就在前几天你还出了一趟茱萸县,去见了一个名叫钟楼的男人,那个钟楼是一名警察,很明显你早已经和警察勾结,这件事情你难道好可以否认吗?”

蒋黎说完,忽然对身边的助理说:“去,让大家好好看看,陈小姐是怎样和警察亲密交谈的。”

他身边的助理听了,立即拿了一个u盘,走到电脑前,将u盘查了进去,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很快投影仪上便出现了一段画面,是我进入钟家的画面,但是却未能拍到我和钟楼在书房谈论的情景。

蒋黎看向我说:“听说以前陈小姐一直住在钟家,您可以说您只是回了一趟娘家,可我调查了,钟家唯一的继承人,就是一名叫钟楼的男人,是一名警察,和警察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您,我想请问,您还能保持对茱萸县忠贞不二,对茱萸县矢志不渝吗?而更稀奇的是,沈先生失踪后,您就和警察频繁接触,那这又怎么解释?难道您该告诉我,您去找警察,只是和警察寻求帮助,帮您一起找沈先生吗?”

蒋黎的话刚落音,投影仪上的画面便跳转在一张证件上,那张证件照是钟楼身为警察的证件照,清晰又明了,整个会议室内突然见一片哗然。

蒋黎趁大家情绪高涨时,立马又说:“这个女人明显就是内­奸­卧底,现在沈先生生死未明,她却趁机想要掌控住整个茱萸县,是忠是­奸­,随便一看就明了。”

当即他便掏出一支枪对准我说:“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着是个祸害,不如现在一枪杀了!”

对于蒋黎的枪,我一点也不惧怕,只是很淡定的迎向他,冷笑说:“怎么,蒋先生这是想一枪杀一双,然后都做个­干­净,自己为王吗?”

我靠在椅子上,笑着说:“你不用这么迫不及待,沈从安现在生死未卜,他都没传出死讯,你就想杀他的家人,就这么急了?”

权力移交

蒋黎被我反咬一口,气得面红耳赤,他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对沈先生忠心耿耿,如果不是我察觉不对,恐怕整个茱萸县现在都落在你和李琦的手上,陈舒尔,你少在这里污蔑我。”

见他气成这样,我笑得越发开心了,我说:“好啊,那你现在给我一个沈从安遇害的证据,和我和李琦谋害了他的证据,如果你能够拿出证据,根本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枪自尽,您觉得怎么样?”

能够成为茱萸县核心人物的人,都是一些老狐狸,他们都不愿意得罪两方,这其中不乏以前我在时的老人,有些认识我,当然知道当年我和沈从安的关系,便立即出来替我讲话说:“蒋黎,你先把枪放下,这成何体统,陈小姐和咱们首领的很深的,而且现在陈小姐还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是首领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要激动嘛。”

一旁有一两个搭话说:“是啊,是啊,那时候你还没在茱萸县,所以不清楚陈小姐和首领的关系。”

可有帮我说话,自然就有帮蒋黎说话的,那些被沈从安新提上来的人,忍不住开口了,他们说:“按你们说,现在沈先生生死不明这件事情,就算了?虽然我们不清楚这位陈小姐曾经和沈先生是什么关系,可蒋黎说的不错,和警察扯上关系,那么就必定是­奸­细卧底,就算他坏了沈先生的孩子又怎样?这个孩子是否是沈先生的,难道你们知道?你们可以证明?”

从这场谈话中就可以看出来,整个茱萸县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旧党,一派是新进党,旧党在倚老卖老,而新进当却对于旧党的倚老卖老,嗤之以鼻。

两党之下,必有争执。

旧党见新进当如此说,当即也不在客客气气了,冷哼一声问:“怎么?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有证据证明孩子不是首领的吗?有证据证明,陈小姐就是谋害了首领吗?既然你们拿不出证据,按照蒋黎这么鲁莽杀人,那就是草菅人命,你们是想­干­嘛?想翻天,就算陈小姐是­奸­细,可她也不是你们来省,应该由首领来审。”

蒋黎听到这话,当即也冷笑了,他说:“现在沈先生生死不明,按照你们的话,就是放任他们来掌管茱萸县,任由他们为非作歹了?难道你又可以保证,她和沈先生的失踪没有关系吗?”

新进党和旧党瞬间吵成了一团,而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没说话的李琦突然开口了,他说:“吵完了吗?”

他这句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所有人全都看向他。

李琦跟了沈从安这么久,是有一定说话分量的,他下所有人的视线下,冷笑着问:“我跟了老板这么久,谁都可以说我背叛了他,可唯独蒋黎你不行。”

李琦连尊称都丢了,直接点名蒋黎。

他又将视线从蒋黎身上移开后,看向所有人:“我跟了老板这么多年,比在座所有人都要久,我想这点大家也早就得知了,平时老板的所有事情全都是我处理,我想,他对于我的信任,这应该也不用我说明什么。既然今天蒋黎怀疑我和夫人狼狈为­奸­,我没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清白,唯独只有不Сhā手掌管茱萸县的任何事情,而夫人,也从今天起不掌管任何事情,这种情况直到老板生死有了定夺那天再说,到那时候,如果一切真如蒋黎所杀,要杀要剐,我李琦自然不会说半句。而现在为今之计,我们更应该是将重点移到老板踪影上,而不是在这里纠结谁是凶手这类说法,毕竟谁都不敢肯定说,老板已经遇害了不是吗?”

李琦说到这里,又停了停:“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我和夫人都不Сhā手茱萸县任何的事情,那么茱萸县现在应该由谁管理呢?”

李琦再次看向蒋黎,冷笑说:“当然不可能由蒋先生接管,也不可能让旧党的人接管,唯一适合接管的人,除了上一任首领,那就再也没有谁有这资格,你们觉得呢?”

这时旧党的人一听,瞬间大惊说:“可是上一任首领,不是早就退任了吗?而且退任之后,没有人得知他行踪的。”

李琦笑着说:“这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当他说完这句话,便将视线看向会议室门口,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那人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是一名助理。

他在所有人视线中,走到了李琦身边,旧党派瞬间有人喊出了那名突然冒出来的男子的姓名。

“成特助?”

那名叫做成特助的人,在众人视线中微微一笑,他清了清嗓音,第一句话便是:“我今天来,是按我家先生的吩咐才来了这里,我家先生已经退任多年,关于茱萸县的事情,本不该管,可就在前几天李助理特地来请了一趟,描述了茱萸县最近的情况,在这个时候,那么我们这方自该出面一趟。现在茱萸县的情况,我基本大致了解了一些,所以我家先生的意思,是茱萸县的大小事情暂时都由他处理,等茱萸县稳定情势稳定,度过这个关卡后,我家先生自然会继续退隐,不问关于茱萸县的任何事情。”

新进当似乎不认识这个人是谁,当即对于上一任首领来接管茱萸县的事物,十二分的不同意,还声称:“既然退隐了,茱萸县的任何事情就与上一任的人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又再次出面,这是想重新揽权吗?”

这个成助理似乎大有来头,对于新进当的反对,只是淡淡一笑,他说:“看来沈先生提上来的人,似乎没补够茱萸县的历史啊。”

那些新进当不认识这个成助理,可蒋黎似乎认识,他脸­色­一白,对那些还在反对的人呵斥了一声,当即便对那名成助理尴尬笑着说:“成助理,我们都是沈先生一把提上来的,有很多人还没有完全了解以前的资料,所以请您勿责怪。”

那成助理只是扫了蒋黎一眼,然后侧脸对李琦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久留了,从明天起有关于茱萸县的任何文件,都交由我,我会转达给我家先生,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李琦很恭敬的说了一句:“麻烦成助理和程先生了。”

成助理笑着说:“这是应该的。”

两人客套了一句,那成助理便带着文件走了出去。

他离开没多久,新进当瞬间哗然,都在叫嚷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将老皇帝请出来算怎么一回事。

旧党清楚情况的人则噤若寒蝉,因为他们都知道,上一任首领对于茱萸县来说,意味着什么。

茱萸县在很久以前曾和警察发生过一次生死之战,当时的茱萸县岌岌可危,老首领被生擒,整个茱萸县陷入一片混乱,当茱萸县在警察的炮火下一点希望也没有时,是上一任首领出面,将整个茱萸县从警察的炮火中救了出来,不仅救了出来,之后还让警方也惨痛而归。

上一任首领叫什么名字,我没听过,只是偶尔听人提起几句以前的秘史,上一任首领曾经是老首领的手下,而且还是老首领女儿的男宠。

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上一任首领的手段和才谋,基本上没有谁敢质疑,到现在,整个茱萸县对于上一任首领,始终都是心服口服,很多人都说,一百年难得再出上一任首领那种人才了,可惜,当茱萸县在他手上发展最鼎盛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选择了退隐,将权利和位子全都交了出去,悄无声息消失在茱萸县,没有人知道他去处,他隐退的原因。

可惜,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不过现在有人来掌管茱萸县了,而我和李琦从危险忠脱离了出来,我的目的也到了,怎么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对于今天的结果我很满意。

之后蒋黎自然是不敢再多什么,会议室内的人散的散走的走。

剩下我和李琦时,我们各自看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便不用再处理茱萸县的任何事情,而上一任首领也未曾在茱萸县出过面,只是有人每天将重要文件送出去。

整个茱萸县,在这样的情况,井井有条,没有一丝混乱。

在这样的平静当中,我一直在算日子,三天,四天,五天了,消息也该送到了,警察什么时候会行动,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沈从安,现在又身在何处。

正当我每天在想着这些事情时,有天那名成助理竟然来了我房间,并且对我说了一句:“陈小姐,我们先生想见您一面。”

我愣了几秒,想着见我?为什么要见我?我并不认识上一任首领,我们也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单独见我?

那成助理见我不说话,知道我无比警惕,便笑着说:“您不用紧张,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秦塑

虽然他这样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毕竟他别人不见,为什么唯独要见我,难道是我传达消息给警方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或者我给沈从安注­射­药这件事情也被他知道了。

正当我心里胡思乱想时,成助理已经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他良久,这才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我们正好碰到了李琦,当即我和他投了求救的一眼,李琦瞬间也皱眉了,问成助理要带我去哪里。

成助理笑着回答说:“我们先生要见陈小姐一面。”

李琦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在成助理身上,试着问了一句:“不知程先生让我我家夫人过去是……”

成助理知道李琦要问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他的话说:“你放心,我们先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陈小姐见一面。”

成助理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和陈琦多浪费时间,再次对我说了一句:“夫人这边请。”

李琦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别担心,我也不再多想和犹豫,随着成助理离开了这里。

之后上了车后,车子开出了茱萸县,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车子行驶了整整四十分钟,直到停在一处山顶别墅上,成助理才从车内走了出来,替我拉开车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很幽静,别墅周围很少有人走动,除了有一两个在走廊处打扫外,基本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了。我略微迟疑的跟在李琦身后走,走着走着,他带着进了大厅便直接带我上了楼,最终停在一间茶室,他停了下来。

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句请进,成助理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可以进去了,然后才将门推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人总会有些犹豫和害怕,我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这个里面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茶室内并没有人,阳台上却有个人,是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正坐在躺椅上翻看着什么,从背影看过去,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我站在阳台口,愣了几秒,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程……先生。”

那人动了两下,他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我愣了几秒,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我以为我看到的会是一个老头,而且这个男人气质非常出众,不是说他五官多么出­色­,而是眉宇间带着岁月的沉淀,表情没有一丝悲喜。

他也在打量我,莫名地,在他视线我有些紧张。

他似乎也看了出来,没有给我太大的压力,只是将手上的文件合住,然后放在一旁的滕桌上,他说:“请进。”

我没想到他会用请自己,我听过他不少的事迹,按道理说我们这样的小辈在他面前,他是不需要用尊称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有礼节,倒是让我心稍微放下了不少。

我回了他一笑,然后缓慢走了进去,刚到达他面前,便有人抬了一条椅子摆在了他对面,示意我坐,我说了一句多谢,然后便坐在了他对面。

桌上焚着香,不知道是香味,很奇特,又很舒心。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很宁静,对于我的到来,他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只是在一旁给我调了一杯咖啡,不过当他看到我隆起的小腹时,又将咖啡放了下来,改为递了我一杯牛­奶­。

我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后,便说了谢谢。

之后,他便不再说话,而是重新拿起一旁从茱萸县传出来的文件翻阅着,好似当我不存在了一般。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打扰他,只能死死握住手上的牛­奶­,当他文件翻阅到第四页时,他说:“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茶室随便拿本书看。”

我听他语气,瞬间觉得有些奇怪了,小心翼翼问:“您不是找我吗?”

他没有看我,只是将文件翻了一页说:“不是我。”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汽车声,我听到声音往楼下去看时,正好看到一截车尾开进了车库。

差不多几分钟,汽车声消失,只有偶尔的文件翻动声,楼下传来脚步声,当茶室的门应声而开时,我回头去看时,门口站着的人正是许久未见,不知生死的沈……从……安。

那一瞬间,我惊得几乎从椅子上立起身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没有过多的言语,大约是屋内暖气太足,他将外套脱下来后,递给了一旁的仆人,便踱步走了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对坐在藤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人,我接走了。”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揉了揉眉角:“嗯。”了一声,没有太多言语。

沈从安也没有和他说太多,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走吧,便迈开腿朝阳台口走去。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我完全回不过神来,可他已经出了茶室了,我反而一直傻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我只能对藤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打扰了,便同手同脚出了茶室。

沈从安正站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了,没有太多,还是没有和我说太多,转身又朝着楼下走去,似乎是要离开这里。

我只能跟在他身后,跟着他上了车。

他并没有我提,上次我给他注­射­药的事情,而我也没有问,直到车子停在另一栋别墅前,沈从安下车站在车外看向我。

我没有动,也不打算动,只是低声说:“我要回去。”

他不冷不淡问:“回哪里。”

我说:“茱萸县。”

他直接拉开车门,将我从车内给拉了出来,我不敢挣扎,因为我现在怀着孕,挺着这么大肚子,和他挣扎,根本不是明智之选,他将我甩到一间房间后,便指着我说:“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他转身就要走,我在他身后说:“沈从安,从始至终你都是醒的,对吧。”

他听到我这句话,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我,笑着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永远不醒吗?”

我说:“你失踪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

他抱着手,和我对视说:“你这么聪明,你猜啊,不是很想让我死吗?猜猜最后我是怎么死的。”

我听到他这话,我笑了,我说:“沈从安,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活着,谁能够玩死你。”

沈从安同样笑着回答说:“是吗?”半晌,他又说:“陈舒尔,如果我真相信了你,今天摸到的,是我冰冷的尸体,而你?想全身而退吗?我告诉你,第一个死的是我,下一个死的是你,这么多年,你真当自己本事神通广大?好好去注意我为你摆平了多少事情,又好好去观察,身边到底有多少个暗卫。”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门用力一拉,把我直接关在了房间内,等我去开时,门已经被锁上了。

他是不是要囚禁我,就像茱萸县那个囚禁在监狱底下的女人一般,永远都出不去,也离不开。

傻傻痴痴,不知道说话,他是不是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当我想到这个可能时,我抬手便狠狠敲打着这扇门,不断喊着沈从安的名字,可是外面没有回答。

我是真的急了,这种事情沈从安做得出的,我背叛了他,他一定会用更狠厉的手段方式来回敬我。

我敲了整整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不敢再动,只能蹲在地下,捂着小腹,想这疼痛缓过去,大概到了大半夜,小腹钻心的疼,这才好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当沈从安将门打开时,我正蹲在地下,他见我捂着小腹,迅速走了上来,皱眉问:“怎么了?”

我将他狠狠一推,我说:“你走开!你别碰我。”可当我以为可以彻底将他推开,可谁知道推在他身上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

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头,当感觉手心内的滚烫时,他铁着脸问我:“怎么,自虐?”

我继续推着他说:“不用你管……”

连说话的力气都软绵绵地,沈从安看了我良久,大约是我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他也没有和我计较,将我拦腰抱起后,便抱到不远处的床上,我好想挣扎,沈从安摁住我肩膀,不­阴­不阳的冷笑说:“怎么,是想要我去把你父母挖出来?”

他一句话不动了,看来他已经知道我父母是在我手里,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说:“秦塑。”

沈从安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忽然一震,表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好久,他压下眼睛内的情绪和脸上的情绪,对于我这突然的名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镇定自若的从边起身,似乎是要去打电话给医生。

我自然不会放过,我说:“秦塑这个名字是你本名吧,沈从安,你到底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虽然他这样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毕竟他别人不见,为什么唯独要见我,难道是我传达消息给警方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或者我给沈从安注­射­药这件事情也被他知道了。

正当我心里胡思乱想时,成助理已经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看了他良久,这才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我们正好碰到了李琦,当即我和他投了求救的一眼。李琦瞬间也皱眉了,问成助理要带我去哪里。

成助理笑着回答说:“我们先生要见陈小姐一面。”

李琦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落在成助理身上,试着问了一句:“不知程先生让我我家夫人过去是”

成助理知道李琦要问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他的话说:“你放心,我们先生没有恶意,只是想和陈小姐见一面。”

成助理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和陈琦多浪费时间,再次对我说了一句:“夫人这边请。”

李琦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别担心,我也不再多想和犹豫,随着成助理离开了这里。

之后上了车后,车子开出了茱萸县,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车子行驶了整整四十分钟,直到停在一处山顶别墅上,成助理才从车内走了出来,替我拉开车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很幽静,别墅周围很少有人走动,除了有一两个在走廊处打扫外,基本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了。我略微迟疑的跟在李琦身后走,走着走着,他带着进了大厅便直接带我上了楼,最终停在一间茶室,他停了下来。

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句请进,成助理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可以进去了,然后才将门推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于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人总会有些犹豫和害怕,我也不例外,我不知道这个里面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茶室内并没有人,阳台上却有个人,是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正坐在躺椅上翻看着什么,从背影看过去,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我站在阳台口,愣了几秒,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声:“程先生。”

那人动了两下,他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我愣了几秒,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我以为我看到的会是一个老头,而且这个男人气质非常出众,不是说他五官多么出­色­,而是眉宇间带着岁月的沉淀。表情没有一丝悲喜。

他也在打量我,莫名地,在他视线我有些紧张。

他似乎也看了出来,没有给我太大的压力,只是将手上的文件合住,然后放在一旁的滕桌上。他说:“请进。”

我没想到他会用请自己,我听过他不少的事迹,按道理说我们这样的小辈在他面前,他是不需要用尊称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有礼节,倒是让我心稍微放下了不少。

我回了他一笑,然后缓慢走了进去,刚到达他面前,便有人抬了一条椅子摆在了他对面,示意我坐,我说了一句多谢,然后便坐在了他对面。

桌上焚着香。不知道是香味,很奇特,又很舒心。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很宁静,对于我的到来,他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只是在一旁给我调了一杯咖啡。不过当他看到我隆起的小腹时,又将咖啡放了下来,改为递了我一杯牛­奶­。

我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后,便说了谢谢。

之后,他便不再说话。而是重新拿起一旁从茱萸县传出来的文件翻阅着,好似当我不存在了一般。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打扰他,只能死死握住手上的牛­奶­,当他文件翻阅到第四页时,他说:“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茶室随便拿本书看。”

我听他语气,瞬间觉得有些奇怪了,小心翼翼问:“您不是找我吗?”

他没有看我,只是将文件翻了一页说:“不是我。”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汽车声,我听到声音往楼下去看时。正好看到一截车尾开进了车库。

差不多几分钟,汽车声消失,只有偶尔的文件翻动声,楼下传来脚步声,当茶室的门应声而开时,我回头去看时,门口站着的人正是许久未见,不知生死的沈从安。

那一瞬间,我惊得几乎从椅子上立起身来。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没有过多的言语,大约是屋内暖气太足,他将外套脱下来后,递给了一旁的仆人,便踱步走了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对坐在藤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人,我接走了。”

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揉了揉眉角:“嗯。”了一声,没有太多言语。

沈从安也没有和他说太多。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走吧,便迈开腿朝阳台口走去。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我完全回不过神来,可他已经出了茶室了,我反而一直傻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我只能对藤椅上的男人说了一句打扰了,便同手同脚出了茶室。

沈从安正站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了,没有太多,还是没有和我说太多,转身又朝着楼下走去,似乎是要离开这里。

我只能跟在他身后,跟着他上了车。

他并没有我提,上次我给他注­射­药的事情,而我也没有问,直到车子停在另一栋别墅前,沈从安下车站在车外看向我。

我没有动,也不打算动,只是低声说:“我要回去。”

他不冷不淡问:“回哪里。”

我说:“茱萸县。”

他直接拉开车门,将我从车内给拉了出来,我不敢挣扎,因为我现在怀着孕。挺着这么大肚子,和他挣扎,根本不是明智之选,他将我甩到一间房间后,便指着我说:“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他转身就要走。我在他身后说:“沈从安,从始至终你都是醒的,对吧。”

他听到我这句话,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我,笑着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永远不醒吗?”

我说:“你失踪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

他抱着手,和我对视说:“你这么聪明,你猜啊,不是很想让我死吗?猜猜最后我是怎么死的。”

我听到他这话,我笑了。我说:“沈从安,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活着,谁能够玩死你。”

沈从安同样笑着回答说:“是吗?”半晌,他又说:“陈舒尔,如果我真相信了你,今天摸到的,是我冰冷的尸体,而你?想全身而退吗?我告诉你,第一个死的是我,下一个死的是你,这么多年。你真当自己本事神通广大?好好去注意我为你摆平了多少事情,又好好去观察,身边到底有多少个暗卫。”

他说完这句话,便将门用力一拉,把我直接关在了房间内,等我去开时,门已经被锁上了。

他是不是要囚禁我,就像茱萸县那个囚禁在监狱底下的女人一般,永远都出不去,也离不开。

傻傻痴痴,不知道说话,他是不是想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当我想到这个可能时。我抬手便狠狠敲打着这扇门,不断喊着沈从安的名字,可是外面没有回答。

我是真的急了,这种事情沈从安做得出的,我背叛了他,他一定会用更狠厉的手段方式来回敬我。

我敲了整整两个小时,两小时后,小腹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不敢再动,只能蹲在地下,捂着小腹,想这疼痛缓过去,大概到了大半夜,小腹钻心的疼,这才好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当沈从安将门打开时,我正蹲在地下,他见我捂着小腹,迅速走了上来,皱眉问:“怎么了?”

我将他狠狠一推,我说:“你走开!你别碰我。”可当我以为可以彻底将他推开,可谁知道推在他身上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

他用手试探了一下我额头,当感觉手心内的滚烫时,他铁着脸问我:“怎么,自虐?”

我继续推着他说:“不用你管”

连说话的力气都软绵绵地,沈从安看了我良久,大约是我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他也没有和我计较,将我拦腰抱起后,便抱到不远处的床上,我好想挣扎,沈从安摁住我肩膀,不­阴­不阳的冷笑说:“怎么,是想要我去把你父母挖出来?”

他一句话不动了,看来他已经知道我父母是在我手里,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说:“秦塑。”

沈从安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忽然一震,表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好久,他压下眼睛内的情绪和脸上的情绪,对于我这突然的名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镇定自若的从边起身,似乎是要去打电话给医生。

我自然不会放过,我说:“秦塑这个名字是你本名吧,沈从安,你到底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咆哮

我笑了,问:“是吗?可你能去陪我周游世界吗?你能带我在大街上,没有保护行走吗?你能带我去杂乱的公众场合吃饭吗?这几点你行吗?”

我笑着说:“沈从安,你不行,不仅连你不行,以后你的孩子也不行,连同我不行,你说没什么分别,你不知道这分别大着了,以前我可以将就自己,因为我爱你,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将就,他小,不懂事,可一旦他两岁三岁四岁,五岁,到了上学的年级,他接触不到朋友,因为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他只能关在小小的茱萸县,由专门的老师去教授他课业,去感受这个世界最残酷最肮脏的一面,他得不到阳光。”

我想了想,笑着问:“难道,你想让他像你一样,在十几岁就灭了别人家口,然后利用别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吗?我的孩子,应该像大树一样正直,而不是被你们这些肮脏的手段污染了。而这一切你不能够做,却又非常普通平凡的事情,恰恰就是你的位置带来的限制,你很乐在其中,在斗争,在平衡权力,在制衡,在­阴­谋的漩涡中如鱼得水,最重要是还美人在侧。而我们呢?我们这些人永远都在替你承受那些痛苦,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毁了那个让人痛苦的根源,你好,大家好,我也好,就算是死,不也都心甘情愿吗?”

对于我的话,沈从安只是一笑而过,笑声里夹杂着一丝讥讽,他说:“走吧。”

对于我的长篇大论,他只有两个字走吧,为结束。

其实今天我也不太想拿这些问题来和他争论,这是我们唯一一次以孩子父母的身份来做产检,这个日子是属于孩子的日子,破坏了,还真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在我们离开医院后,后面的保镖将一个资料夹递给沈从安,他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然后转手将东西递给我,我接过,低眸一看,是孩子在子­宮­内的照片。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子­宮­内,小手握成拳头,我看到这一幕,好久都没有动作,不过两秒过后,我将那些照片小心翼翼攒在手上,然后跟着沈从安上了车,保镖将门关上。

我们边从医院门口离开了。

架势并不大,一前一后的两辆车,始终与我们的保持安全的距离,看上去,好像只是恰巧同路,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我们回到别墅内后,他的助理早就门口候着,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找他,沈从安看了我一眼,便吩咐屋内的仆人扶我上楼去休息,陪然后没有太多言语,带着助理上了楼。

他上楼没多久,便有仆人来扶我,我没有说太多,毕竟现在肚子大成这个样子,走路上楼梯,确实有些不方便。

等我到达楼上,仆人离开时,我在屋内转悠了一下,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想了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提醒,什么都没有,一通属于钟楼的电话都没有,连短信都没有。

我想了想,回拨了一通电话过去,电话那端显示空号,我心下一凝,为什么会是空号。

之后一整晚,我都在为了电话的事情忧心忡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仔细观察沈从安,想从他身上看出来点什么,可他除了回来和助理谈了一点事情,整个下午便是坐在客厅看着报纸,屋内是保姆在厨房做饭的声音,大厅内的灯光发黄。

我站在二楼看向沙发上安静坐着的他,忽然觉得会不会消息没有传达出去,还是,钟楼他们那边还没有行动,更或者,是不是出什么事情连。

电话怎么会是空号。

晚上,沈从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是财经新闻,他看了一会儿,便上楼回了房间,往常一样去浴室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了我身边。

我是醒着的,只是闭着眼睛,感觉他将我搂在了怀里,我也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因为一到冬天,我的身体就是冷地,而只有在他怀里,才会是暖地,那种暖,连发丝都透着一股温软。

这大概就是我对他无力的地方。

又是一天过去,沈从安还是如常一般醒来去了一趟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九点用早餐,早餐过后,便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我站在阳台上,盯着花园里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回了房,再次用手机给乔秘书一个电话,可乔秘书的电话打过去,还是显示空号,钟楼的号码时空号,连带着乔秘书的电话也是空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又给乔秘书另一个号码打了过去,瞬间明白了什么。

当即捏着手机便想冲到沈从安面前,去质问他我手机是否被他设置了,可刚从卧室冲到客厅内,我又冷静下来了,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冲动,现在沈从安明显是变相软禁我,我看似是自由的,可手机受到了限制,这栋背别墅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很明显都被设置了。所有一切关于外来的消息,根本一条都接受不到,顶多可以让你看看娱乐节目。

沈从安这么严防我去接触外面的消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钟楼那边,如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他却这么清闲?

正当我在心里惴惴不安时,保姆忽然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我站在大厅内发呆,便走上来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和她摇了摇头,便没再说话,转身上了楼。

下午沈从安来到卧室内,见我还卧在床上,便在我身边坐下来,他将我缠绕着颈脖的长发拿了出来,低声问:“要不要去花园转转。”

我说:“从安。”

这是我来这里的这么多天,第一次用这么心平气和唤他的名字,他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应答了一声。

我说:“能不能陪我去逛逛街。”

沈从安指尖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他轻声说:“有什么需要的吗?可以让仆人去采购。”

我说:“我想给孩子买点东西准备,准备,七个月了,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世了。”我摇着头说:“我不想让仆人动手,我想我们两个人一起。”

沈从安见我难得的温顺,竟然很容易便答应了,他说:“但是不能逛太久。”

我说好。

他见我答应得这么积极,低笑出声,食指在我鼻尖轻轻一划。

下午的时候,因为外面正下着小雪,沈从安怕我感冒,往我身上裹了好几件衣服,才带我们出门,车子开了两个小时,下了山,他带我去了一家商场,我们两个人在婴幼儿店逛了不久的时间,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在沈从安提出要离开商场回家前,我捂着小腹对他说我想上洗手间。

沈从安看了我一眼,没有多怀疑,将我扶到洗手间门口,便在外面等着。我到达洗手间内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借手机。

还好,如今借手机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有人借给了我,我说了一声谢谢,便躲在里面一个最隐秘的角落里,将那通烂熟于心的号码在陌生的手机上输入了进去,然后按了拨通建。

这通电话响了很久,想到最后一声也始终没没有人接听,我又拨打了第二次,当我感觉手机的主人略微不耐烦时,在心里不断祈祷,钟楼,接电话,你接电话啊,你快接电话啊。

当我以为第二通电话也即将没了希望时,在最后一声,无止境的等待结束,电话那端传来沙哑的男声。

我听到那熟悉的男声,心内一阵狂喜,第一时间便大喊了一句:“钟楼,是我,秦绛。”

可我并没有得到如想象中的回应,只听见电话那端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这沉默声让我越来越没有底,越来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时间等钟楼,再次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端只有钟楼的呼吸声,当我以为这沉默会永无止境时,钟楼开口了,他声音满是疲惫问:“给我电话­干­什么。”

声音内是冷漠,是冰凉,是生疏与抗拒。

钟楼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我小心翼翼试探­性­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钟楼忽然冷笑一声,他说:“秦绛。”他停顿了一下话,紧接着在电话那端用力咆哮说:“你还有脸来问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的耳朵,被钟楼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震得几乎失去了听觉。

我好久都没回过神来,电话那端却传来了钟楼的哭声,他说:“600多名警察,两百名特警,在你传达的消息里,有去无回……秦绛,我这么相信你,我钟楼唯一一次这么相信你,可你却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我怎么能够忘记,你是谁,你的过去,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你怎么可能会帮我,你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你根本不是那种知善恶的人!秦绛。”

他说:“就算你不想帮我,可你也不能跟他狼狈为­奸­来害我!”

孩子

紧接着,手机那端传来一阵嘟嘟声,我站在那里隔了好久,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已结束。

手机主人见我一直没有动静,她一脸不悦走了上来,语气不是很好问:“喂?你打完了没有?手机能不能还给我了?我赶时间好不好?”

我反应过来,抖动了一下,刚回头去看她,手上那枚手机便从指间脱落,用力刷碎在地上。

手机忽然在地下变成了两半,玻璃屏幕在瓷板砖地下碎成一道裂痕。

手机的主任瞬间发出一声尖叫,问我怎么回事,她好心好意借手机给我,可我不仅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把她手机摔碎。

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忽然天旋地转,小腹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了过来,我捂着小腹,一点一点从墙角上滑落了下来啊。

手机的主人表情一僵,看到摔在地下的我,瞬间试探­性­问了我一句:“你怎么样了?”

我没有回答她,只觉得那些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朝我袭来,竟然我说不了话,只感觉下­体­不断有液体渗透出来,将我双腿两侧打湿,我将裙子往上拉了一点,当满眼的血­色­映在眼里时,手机的主任忽然捂着脸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让在洗手间外面等着的沈从安冲了进来,当他看到地下躺着的我时,脸­色­瞬间一青,立马将挡在我面前的人一推,然后将我从从地下扶了起来,开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刚问出这句话,目光忽然停在我脚边的那只手机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将我从地下抱了起来,便直接冲了出去,跟着他一起来的两个警卫在看到这边的情况后,立马冲了过来,问怎么一回事。

沈从安只简洁的吐出两个字,医院。

那两个警卫看到沈从安抱住我身体的手臂上全都是血,没有敢多耽误,迅速冲了出去准备车子,沈从安抱着我在商场内迅速奔跑着,我听到他絮乱的呼吸,我听到周边隐隐发出的惊吓声,我看到了他紧闭的­唇­。

我说:“沈从安,如果这个孩子死在今天,那就是你我的报应。”

我只有这简短的一句话,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我,看到我冰冷的眼神,看到我嘴角嘲讽的笑。

他紧绷的脸,忽然绷出一丝怪异的笑,他说:“好啊,那就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报应这一说,如果这个孩子有事,用你全家陪葬够不够?”

我嗤笑了一声,说:“我的父母,不是早就被你杀光了吗?你觉得还不够?好啊,全都杀了,包括我。”

我指了指不断流血的小腹,又笑着说:“还有我这个孩子,也一道全都死了,替你和秋霜腾地方,不是更好吗?”

就在此时,电梯开了,沈从安铁青着脸抱着我走了进去,其中有别的乘客想上来,均被那两个警卫推开。

电梯门关上后,电梯便开始一点一点往下降。

这条路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让我觉得没有尽头,也许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任何尽头,我又何必执着于太多,执念太深,伤人伤己,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和天争,和他争,都注定是输,有些东西,我得不到,就注定得不到,就算挣扎得再厉害又怎样,改变得了过程,改变不了结果的。

就像很多年前,他将我从那­阴­暗的小屋内抱起我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就喜欢上了他,可是,喜欢却得不到。

我不甘心,我一步一步挣扎,一步步唱着反调,我争取着一个不一样的结果,我贪心的想要将他独占了,可谁知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事实证明,我还是失败了,而且还败得这样惨。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之后到达医院后,我被很多护士医生推入手术室,我听到那些凌乱的脚步声,我听到沈从安的手机不断在震动,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始终都未接听。

当床即将要推入手术室那一刻,沈从安忽然说了一句等一下。

那些护士和医生同一时间停了下来,忽然整个走廊一片寂静,沈从安走到了床边,他握住了冰凉的手,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什么,可谁知道,他只是握了一下,然后便松开了。

那些护士跟医生全都讶异的看向他,不过还是没敢迟疑多久,继续推着我进入手术室内,当我感觉自己进入另一个环境时,我睁开眼睛去看时,护士正好将门给缓缓关上,那丝狭小的缝隙,正好够我看到沈从安的脸。

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浑身寒气逼人,明明他的周围站了那么多人,声音吵杂又吵闹,可此时的他却好像孤身一人一般立在那里。

我想,他应该也会紧张吧,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可这个时候,我却竟然希望自己,带着他的儿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之后,当医生往我体内注入麻醉药后,我人便渐渐疲惫不堪,陷入了沉睡,就算是在沉睡,连梦都没有做,整个人掉入黑暗了,便没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后,我睁开眼,眼前时一片刺目的光,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动,才发现鼻子上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好像是呼吸机,紧接着,有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在我眼前晃了晃,忽然间,她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医生,医生,孕­妇­醒了。”

没多久,医生便走了进来,翻开我眼皮看了一眼,又检查了我一些别的地方,好半晌,他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说,只是艰难的摇头。

他又问:“伤口疼吗?”

我点了点头。

他便吩咐护士给我用镇痛­棒­。

我好半晌,才沙哑不堪的声音问:“孩子……呢?”

那医生笑着说:“陈小姐不用担心,孩子虽然早产,可一切都好,现在在育儿室那边。”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是个那孩儿,个头虽然不大,可一切都是挺­精­神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当这一切都被敲定后,孩子一旦生下来,我和沈从安之间会怎样,让我一辈子都困在茱萸县吗?还是一辈子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缠缠绵绵。

我的孩子会怎样,以前是欣喜,现在尘埃落地后,才发现,好多问题,都接踵而来。

我怀这个孩子怀得鲁莽,生下来,也生的鲁莽,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鲁莽的一个母亲了吧。

那些护士和医生以为我会很开心,可谁知道我脸上没有笑,却只有疲惫,他们都愣了一下,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也散得散,走的走,留了一个护士在这里照顾我。

之后,我睡睡醒醒,始终没有见到沈从安。

我生完孩子的第五天,才有个将孩子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给我,我看了一眼,小小的一团,在毯子内,几乎只有巴掌大小,可哭声却特别洪亮,又尖又细。

那人给我抱,起初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因为太小了,又软,脸又丑,又皱又红,根本不像是我生出来的孩子。

我手足无措在那好久,倒是把那人逗笑了,她说:“夫人,没事的,孩子没你想象中那么脆弱,只要抱的姿势正确,小心点,不会伤着他的。”

我颤抖着手从她手上接过,本来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在到达我怀里后,竟然就不动了,也不闹了,更不哭了。

那人笑着说:“瞧,孩子还是跟妈妈亲,果然是亲生的。”

我没有说话,凝视着那张小脸,在心里笑着想,虽然丑了点,可还是可以看得出是亲生的,我不嫌弃。

可惜孩子并没有在我手上停留多久,又被抱回保温箱内。

我有点恋恋不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自从看了那一次后,孩子便再也没有拿到我这里来过,我以为是不方便带出来,毕竟早产的孩子都比较脆弱,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

在医院待了十多天,都差不多复原后,身体也没说大概了,有天护士进来替我将房间内的花束换掉,我问她今天我是否能够去看孩子,还有孩子没吃­奶­怎么办。

那护士看了我良久,突然满是奇怪的说了一句:“哎?孩子七天前就被人接走了啊。”

我说:“接走了?”

那护士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说:“被谁接走的?”

护士说:“孩子的爸爸啊。”

我手猛然紧握,大声问:“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护士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好大一条,她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结结巴巴说:“孩子的爸爸……没说要告诉你啊。”

我说:“我是孩子的妈妈!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

我从床上冲了下来,大声问:“沈从安呢?沈从安去了哪里?”我摇摇头说:“不对,是秦塑去了哪里!他去了哪里!”

以后

那护士感觉到我情绪骤然起了变化,冲上来便一把将我抱住,对我说,让我冷静一点,她说孩子只是不需要再住院了,所以才被接走的,而且接走的人是他的爸爸,不会有什么危险。

别人接走了他,我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沈从安,我才担心,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口头上说不会原谅我,不过是因为我怀孕了,他怕我在那段时间内波及到孩子,所以才隐忍着没有动手,可现在孩子出生了,他无所畏惧了,他知道孩子成了我的死­茓­,现在才是他给我教训的时候。

我发疯了一样挣扎着,咆哮着,我说:“去!现再立马去帮我把沈从安喊过来,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屋内的动静,让沈从安留在这里照顾我月嫂立马冲了进来,看到我抓狂的这一幕时,她大惊,同护士一起抱住我,焦急大喊问我怎么了。

我直到要见沈从安只能找这个月嫂,于是我冷静了下来,当即抓住那月嫂的手,我说:“我要见沈从安,我要见我的孩子,今天我必须见到他,不然,我告诉你,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的声音特别大,还有些破音,表情甚至有些狰狞,那月嫂不敢有耽误,只能安抚我说:“好好好,夫人,您别急,我这就替您去找先生。”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朝外跑,等她背影从门口匆忙消失后,没才冷静下来,忽然有种全身力气好似被抽­干­了一般。

护士只能扶着我朝病床走去,她见我不再吵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替我盖好被子后,便给我倒了一杯水。

她没敢从房间离开,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我。

我是下午见到的沈从安,他坐在沙发上,我躺在床上。

他就冷冷的瞧着我,他说:“两个选择,回去后,老老实实待在茱萸县,或者,选个地方,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靠在床头上,目光恍恍惚惚落在窗口阳光下那束康乃馨上,说:“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你说孩子生下来,就送我们离开。”

沈从安眉间染着一丝笑,他说:“这样的话你信吗?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话可信吗?陈舒尔,我给你的承诺,是定在你值得我相信的基础上,承诺是需要对等的。”

我说:“没有别的选择吗。”

他笑着说:“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其实你和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只不过现在。”他靠在沙发上,眉目冷淡说:“抱歉,你不值得我给你任何东西。”

他说完这几句话,没有再对我说太多,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便从这里离开了。

我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莫名想笑,却一个字也笑不出来,只是低头将藏在被子内的一份报纸拿了出来,在一则新闻上,像个又阅读障碍的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茱萸县底下确实是个大型的制毒基地,我确实没有找错,只不过沈从安早就叫人搬空了,当我将消息传递给警方后,那里面等着他们的,只有成堆成堆的炸弹。六百多名警察,两百多名特警,重进里面后,一个都没走出来,轰隆一声,黄土埋了白骨。

在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中,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几乎接近一千的人数,就在那声巨响中悄无声息没了。

这则消息却连报纸的一角都未曾占有,只是很小的一块版面,电视里面也很少有电视台在报道,他们自然不敢报道,这件事情对于警察来说相当奇耻大辱,肯定不会拿这一大败笔,再四处宣扬。

这件原本该震惊所有人的大事,可现在却未曾听人议论半句。

我手死死抓住那手上的报纸,莫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只是将脸深深埋进那份报纸里,笑了出来。

是我太大意了,我想错了方向,我以为沈从安的消失只是为了让我和警方反目成仇,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只是在掩人耳目,让在他消失的这件事情自乱了阵脚,根本再无心去注意他真正的目的。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在那段时间,我确实为了他的失踪,惶惶不安,担心、焦灼、以及惶恐的种种情绪,全都朝我席卷而来。

那时候的自己怀着孕,哪里有那么的多­精­力去和他算计,去揣摩他的心思。

我几年来的所有计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灰烬,我还是没能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心甘情愿和我走。

我笑了好久,缓缓从手心中抬起脸来看时,才发现手中的报纸被泪失了一大半。

第二天,沈从安的助理来了医院,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我身体基本上已经复原了,所以自然不可能长住下去,而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却成了我唯一的牵绊,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可是又不似以前。

我虽然没有告诉他我的答案,可我手上收拾好的东西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从安的助理也是明白人,没有多问一句,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便让月嫂扶着我,带着我出了医院。

之后车子开始往茱萸县的方向开了去,我回头去看被甩在身后的路,在心里想,以后要想再出来很难了吧,也许,我的下场可能会和自己所料到的那样。

那月嫂想和我说什么,可看到我表情,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车子从茱萸县开了进去后,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专门负责的人,正在路边大搞修缮。

除了路边上有几栋老房子房子倾塌在一旁,其余一切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都和平时一样。

仿佛那场风波,从来都未发生过。

车子开进了元老院,直接把我送到一处院落,我被人从车上扶下来后,沈从安已经坐在屋内等我了,­奶­妈正抱着啼哭的孩子在哄着,沈从安素净的指尖正捏着茶盖,一开一合着,他视线落在把玩着的茶盏上。

我缓步走到他面前,停了停,他对于我的选择似乎一点惊讶和意外也没有,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我也没有在他面前浪费时间,走到­奶­妈面前后,看到她怀中又大了不少的孩子,便伸出了手,那­奶­妈看了沈从安一眼,沈从安身边的助理示意她给我。

这次将哭闹不止的孩子递到我手上,我抱在怀里那一霎,望着他皱巴巴的脸,忽然觉得他好看了不少,其实严格来说,更像沈从安,因为眉目秀气。

孩子还是和上次一样,到我怀里,就不哭了,很安静的待在我怀里。

之前因为孩子的哭闹声,还不觉得这个屋内冷清,他突然禁了声,才突然发现,原来谁都没有说话。

我抱着孩子哄了好一会儿,­奶­妈在一旁轻笑着说:“夫人,孩子还没喝过您的母­乳­,不如喂他一口吧。”

我愣了一下,我没当过妈妈,只偶尔在路边看过有孕­妇­喂孩子­奶­,但那都是一扫而过,而现在当自己真的要亲身经历这一切了,我才有些卡顿,到不知怎么办。

那­奶­妈已经看出我的束手无措,她笑着让我抱着孩子坐下,坐的位置,正好是沈从安的对面。

她低声和我讲解说:“这个不难的,我听医院那边的人说,您­奶­水虽然不是很足,可一般般还是有的,孩子终究还是要吃母亲的母­乳­,才能够健康长大,您不用害羞,只要把孩子抱到­乳­房处,他自己就会主动喝。”

那­奶­妈边说,边示意我的按照她说的那样做,我有些僵硬了,看了沈从安的助理一眼,他接触到我眼神后,便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剩下我和沈从安后,我又看了一眼沈从安。

我没有再犹豫,只是将肩上的衣服解开,轻轻往下一拉,又将内衣扣子解开,露出­乳­房,然后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在怀里,让他吃。

孩子确实如­奶­妈所说的那样,天生就会吸­奶­,他似乎是闻到了­奶­香味,张开小嘴便吸得津津有味。

我望着他皱巴巴的小脸,笑了。

­奶­妈也笑了,在一旁笑着说:“这小家伙长得可真好。”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喂着孩子­奶­,而沈从安始终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孩子吸着­奶­渐渐睡着了后,我才恍然发现就连­奶­妈都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离开了,屋内只剩下我和沈从安两个人。

我抬脸去看他,又觉得不妥,顺带着将肩上的衣服拢了拢,我说:“孩子以后由我带是吧。”

沈从安说:“当然。”

我说:“你是打算把他放在茱萸县养是吗。”

沈从安说:“应该是这样。”

我说:“你希望他和你一样成为一个毒枭?沈从安,他是你的儿子,你可以害任何人,都不能害他,他需要的是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他睨着我说:“所以,你希望我让你带着孩子离开,然后去外面安静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低声说:“他出生在这里,所以注定不可能是平凡人,你带他出去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不,我不是要带他离开,我今天只是想和你心平气和,谈谈他的以后。”

软禁

他:“哦?”了一声,等着我和他谈这件事情。

我说:“在前六年由我手把手带他,五年后,由你带他,我们让他自己选择想当一个怎样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他听到我这句话,似乎是颇觉得有意思,他说:“你想用前五年将他培养成一个知善恶的人吗?”

我说:“这是我的目标。”

沈从安笑着了,他在笑我的天真,他说:“在茱萸县,教她善恶,陈舒尔,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因为你会害死他,他是我沈从安的儿子,就要接受他的宿命,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他只能强壮,不能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你希望他成为你想的那种人,只会在他周边埋了无数的炸弹成为隐患。”

我说:“难道你想将他变成你一样的人?沈从安,我问你,你现在快乐吗?”

我本来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可不知道却撞击在他哪里,他眉目内忽然全都是愠怒,可这丝愠怒只是在他眼里,如流星闪过,他语气隐忍说:“首先,你需要明白一点,是教他怎么活命,而不是心善,命都活不了,还心善?当自己是观世音?还是和他的母亲一样,怎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和警察勾结,背叛我,试图灭了我?

听到沈从安如此不客气的嘲讽,我只能握紧拳头,沈从安见我脸­色­发白,他冷笑着说:“陈舒尔,看来你还反省得不够透彻,孩子,这段时间暂且由专门的人负责,你好好在这里反省,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对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再来见孩子。”

他将桌上那碗茶一推,冷哼一声,起身便走。那碗茶倒在桌上,将刺绣­精­美的桌面浸湿,那些栩栩如生的花纹,被毁得一塌糊涂。

我僵硬着脖子,机械化的抬起脸去看已经走出门外的沈从安,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大声说:“沈从安,你就是个卑鄙小人!孩子是我生的你凭什么限制我去看他?!”

可我这话,并没有让他背影有半丝的停顿,他高挑的身影在我视线中,头也不回消失了。

我气到将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然后抓起桌上歪斜的茶盏便往门上狠狠砸了过去。

我喘着气,看着那些碎片在空中四处飞溅。

这样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了,可没想到真正去经历时,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沉不住气。

我该怎么办,孩子在他手上我将永远受到牵制,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才能避免我的孩子和他走上一条路,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当初我为什么要这么执意生下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把我的父母从他的魔爪之下掏了出来,现在我的孩子,又在他手里,我这辈子,是不是永远都要受困于他。

我全身忍不住颤抖着,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接摔在了椅子上,我坐在上面无力的垂着头,狠命的喘着气,我告诉我自己,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我必须要斗争,我必须要和他不停的斗争,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斗争,钟楼误会了我,我的儿子在沈从安手上,而我呢,被沈从安囚禁于此。

就算我有一腔的报复施展,可那又怎样,根本就没有机会让我再去翻身了,我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之后几天,沈从安果然如说到做到,­奶­妈再也没有带着孩子来过这里,院子门外守着两个保镖,我一出去,他们拦住我,我所能够活动的地方,就是这一方天地。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孩子住在哪一间屋,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哭,可一醒来,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被窝。

我见不到孩子,我走不出去,我每天变得无比躁动,整天在屋内走来走去,只有仆人给我送饭时,偶尔和我说说孩子的情况,我才冷静一点。

这样的日子我过一个多星期,我从开始的躁动,到最后整日整夜的流泪,那些服侍我的仆人总是说,坐月子期间的产­妇­不能哭,以后会落得一身病痛。

我不理她们,我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们多说,我只想安静的坐在那里,坐在那里流泪。

我控不住自己的眼泪。

短短几天,我眼睛就红肿一片,仆人们看到我的状况,有些忧心忡忡,大约是去禀告了沈从安,第二天,沈从安身边的助理便来看了我一趟,他的助理不是李琦了,我从回来这么久便再也没有见过李琦。

沈从安的助理见到我这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他问我,是否有了答案。

他问的答案,是沈从安让我反省的事情,他一直都在等着我认输,一直都在等,可是我天生就是倔脾气,我所做过的事情,我从来不会觉得是错,我没有错,错的只是他。

我没有会沈从安助理一句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沈从安的助理看到我这个模样,他知道了我的意思,只能叹了一口气说:“沈先生说了,您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就什么时候见孩子。”

我说:“滚。”

我见他不动,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狰狞着大喊说:“你给我滚啊!”

对于我的反应,他只能在我视线中离开。

沈从安助理离开后,我便站在屋内焦虑的扯着头发,等仆人进来后,看到我这模样瞬间尖叫了,她说:“夫人你在做什么呀!”

冲了过来,便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木讷的低头去看,才发现头发被我手上的力道抓下了一大把,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反而觉得很痛快。

仆人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了,我将她们推开,出了客厅后,便在院子内走着,耳边始终能够听到孩子的哭声,好像就近在咫尺,我想从大门口冲出去,可才冲到门边上,便又被人推了回来,我摔倒在地下,忽然恍然间才发现,我真的被沈从安囚禁了。

其中有一个仆人是以前照顾我的,她知道我和李琦交好,也是真心实意待我,讲我从地下扶了起来后,便对门口的两个保镖怒气冲冲说:“你们在­干­什么?!要是把人伤着了你们赔得起吗?”

他两个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便侧过脸继续如一做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仆人只能扶着我回房,然后问我为什么不能认一下错,她说认一下错了什么都好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倔,要给自己找这么多苦头吃。

正当仆人碎碎念着时,我笑着问她,我哪里有错。

那仆人倒是被我突然的一句发问,问懵了,她愣愣看着我。

很明显也不知道我和沈从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并不清楚我错在哪里,在她们眼里,只要是他生气,这里最大的人生气,就是我的错,从来不去追究原因。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我在救他,我只是想占有他,何错之有。

我不爱他,因而无动于衷,那才错了。

我笑了出来,眼泪又不由自主从眼尾流了下来。

那仆人看得焦急,她赶忙从一旁扯了几张纸巾替我擦着眼泪说:“夫人,您还在月子期间,别再哭了,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我们是过来人,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性­,孩子总会见着的,可哭坏了身子那该怎么办啊。”

我说话只是继续哭,她见我眼泪止不住,只能种种叹了一口气说:“我去找找李助理,看看他能不能想点办法,您和他一直交好。”

她说完这句话,便找来人守着我,然后一个人匆匆从着院子里走了出去。

可最后她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喊来李琦,她说,李琦因为这件事情,也被软禁了,可是是软禁在监狱,连同上次一起帮我瞒着这件事情的仆人都无一幸免。

那仆人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她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李琦同样也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他们大约不知道,就在半个月那场爆炸事件中,泄露茱萸县一切机密的人就是我,可那只是沈从安的圈套,引警察上钩的圈套,他只不过是在在肃清一些和我同流合污的人。

仆人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再次叹了一口气说:“夫人,您别再倔了,两个人里,总有一个人要认输的,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而且您和先生都有了孩子,这日子更加好过了才是,为什么要将这样好过的日子浪费在置气上呢?”

我沙哑着嗓音问:“外面有没有说李助理什么时候被放出来。”

那仆人摇头说:“没有,没有说放出来,听说是犯事了,至于犯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被抓了。”

我说:“有说杀他吗?”

仆人说:“这倒没有,李助理怎么说也跟了先生这么多年了,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我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继续发呆。

仆人看着我又沉默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说:“不过,我听说秋霜被放了出来。”

旧账

我说:“什么?”

那仆人看到我的脸­色­后,瑟缩了一下,似乎在后悔刚才和我说这句话,我又逼问了她一次,我说:“你再说一遍。”

仆人吞吞吐吐说:“秋霜被……放了出来。”

我将仆人从面前推开,起身就要走,仆人立马从后面拽住我,哭着问我要去哪里,我没有回答她,将拽住我的仆人推开后,我想冲出,可再次看到门口那两个保镖时,我又停住了脚步。

我问自己该怎么出去,除非死了才能被人抬出去吧,既然出不去,那又何必再为了那些事情,去让自己浑身狼狈呢,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薄情了,在他面前无论尊严,还是面子,统统丢得­干­­干­净净。

难道还想让自己难看一点吗?这样就会引起那些人的同情了?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到底知不知道脸这字,怎么写。

我冷笑了两声,又面无表情转过身回了房间内。

仆人倒是被我大起大落的情绪搞得有些摸不清楚头脑了,好在,我的转身和平静让她松了一口气,便只能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跟着我进了房间。

之后那几天我都显得异常安静,可反而安静下来的我,却突发高烧,人躺在床上烧得稀里糊涂,意识也模糊不清,只感觉眼前有人影在晃动。

来来回回,和照顾我的仆人王妈的焦急说话声,似乎是有医生来了,王妈在问医生,为什么我的烧始终退不下。

医生冰凉的手,正落在我眼皮上和额头上,他检查粗略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对王妈说了一句:“别紧张,她刚生产完,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又加上没有注意御寒,所以着凉了,我给夫人打一针退烧药,其余的再观察情况。”

王妈担忧的说:“可是今天早上也打了,怎么还是没用。”

那医生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也只能这样,没有其余办法可想了,您再找个几个仆人记得时刻给夫人擦身子,体温每个半个小时量一次,如果再退不下的话,我再另外想办法。”

医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仆人送着他离开了,之后是温热的毛巾在我身上擦拭着,我很难受,却说不出一句话。

又过了一下午,烧还是不退,仆人有些手足无措了,看着那只体温表良久,便低身伏在我身边轻唤了两声夫人,见我只是动了动呆滞的双眼。便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赶忙打发人再去请医生。

差不多半个小时,同医生一起来的人,还有沈从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正好在影影绰绰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医生后面的他。

没有太看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那医生在给我手臂内注­射­着一些什么,我人又有些意识不清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晚上,等再次睁开眼时,王妈便立即走了过来,低声询问我感觉怎么样了。

我喉咙有些­干­哑,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完整的两个字:“口渴。”

王妈立马说了一个好字,转身边去给我倒水,倒了一杯后,才转身将杯子递到我­唇­边,我将杯内的水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后,才觉得自己嗓子好了一点。

好半晌,我问仆人沈从安是不是来了这里。

王妈表情一顿,她尴尬笑了两声,回了一句:“没有呢,先生没有来。”

我皱眉问:“是吗?”

王妈笑着点头。

我听了,有些自我嘲讽笑的想着,果然是眼花了,他怎么可能会来看我,就算到这个时候,我还依旧不死心,陈舒尔啊,陈舒尔,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王妈怕我会多想,所以语气委婉对我进行安慰说:“先生虽然没有来,可是他还是派人来问了您的情况,他还是很关心的您的,您一定要休养好自己的身体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地下光影发了一会儿呆,过了一两分钟说:“我饿了,想喝点粥。”

仆人一听,就开心了,因为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要吃东西,他满是开心说:“好,我现在就去给您准备。”

差不多半个小时,仆人便将粥给端了过来,我喝了大半碗,然后吃了几只饺子,王妈问我还要不要吃点,我摇摇头,说:“我想见怪孩子。”

王妈面­色­一僵,我知道她在愁什么,我又补了一句:“你去和沈从安的助理说,就说我想通了。”

王妈脸­色­瞬间大喜,她激动的说:“您终于想通了啊!”

我看到王妈大起大落的神­色­,只能继续点点头。

她似乎等我这句话等好久了,有些迫不及待说:“好,我现在就去给您去找陆助理。”她说完,拔腿便跑。

没过多久,沈从安的助理果然到了这里,而此时的我,已经打扮妥当了,我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然后对陆助理说:“我可以走了吗?”

陆助理望了我良久,他对于我的突然的认输夜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他还是回了我一句:“可以,请您随我这边走。”

我边跟在他身边,边询问他这段时间,孩子怎么样了。

陆助理伴在我身旁说:“孩子有­奶­妈照顾,胖了不少。”

我没再说话,因为我根本不担心这些问题,因为孩子有专门的人来喂养,一定比我这个不称职的妈妈,要照顾的好,我也没问太多了。

陆助理带着我去了孩子居住的地方,短短时间未见,小家伙胖了不少,脸的轮廓也渐渐成型了,几乎和沈从安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我抱他,他有点哭,大约是不熟悉我身上的气味了,不过好一会儿,适应了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手不断来抓我的衣襟。

我这几天感冒了,所以不敢喂他­奶­,也不敢抱他太久,怕传染给他,差不多四五分钟后,我又将孩子递给了­奶­妈。

孩子这个时候正是要睡觉的时候,醒的时间很少,我坐在那里陪了他一段时间,这才跟着陆助理离开了这里,然后去见沈从安。

到达沈从安那里时,他正在书房内和人谈事情,蒋黎也在,路助理没让我进去,只是带着我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这一等,就是几乎像个小时。

两个小时过后,蒋黎他们从书房内走了出来,他在看到我后,冷哼了一声,然后幸灾乐祸笑看了我一眼,从我面前离开了。

我没有和他去计较,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而是再次随着陆征走了进去,沈从安正在批阅文件,听见我们进来的脚步声后,这才放下手上文件,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向他。

陆征很识趣退了出去。

沈从安从我身上收了视线,他又重新拿起一份文件,低声问我:“想通了。”

我说:“想明白了。”

沈从安再次抬脸看向我。

我轻声说:“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确实不该和警方勾结,给茱萸县造成了重大损失,确实也是我的鲁莽。”

沈从安合住文件,轻描淡写问:“就这些?”

我说:“茱萸县和警方向来势不两立,因为我的私人感情,而不断泄露茱萸县的机密,确实是我的错,我认错。”

沈从安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次事情张开吗?因为在茱萸县你必须守这里的法则,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必须忠诚于这片土地,一旦你和警察勾结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我都保不了你。”

他说:“陈舒尔,我说过我会原谅你所有,可在这原谅之下,不是无条件的纵容,你需要好好反省,阵营和立场很重要,一旦站错了阵营和立场,那我们两个人就永远都不能共融,这一次还没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如果还有下次,连我都不敢保证,是否能力挽狂澜,你清楚我刚才话的意思吗?”

我没有说话。

他就长久注视着我,在他视线下,我说:“我知道你所说的意思,以后我不会再感情用事了。”我想了想,又说:“我想自己养孩子。”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又问了我一次:“你真想清楚了?”

我在他面前低垂着脸,无比肯定说:“我想清楚了。”

沈从安看了我良久,他才说:“这一次是警告,我同样也希望你是真明白错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保不了你。”

我半晌才嗯了一声。

沈从安也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他揉了揉眉心,良久才说:“回去好好休息,还没出月子,就别再折腾自己。”

我说:“好。”

和沈从安谈完后,我便出了他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当天晚上沈从安没有来我这里,我不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哪里休息,我也没有去问,只是用过晚饭后,便一大早上了床休息。

等感冒完全痊愈后,那边的人才将孩子送了过来给我带,因为我是第一次带孩子,怕我没经验,所以顺带也把­奶­妈带了过来。

孩子刚来的第一天,沈从安也来了,不过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交流,因为我被一个小小的孩子搞得手忙脚乱,­奶­妈在一旁告诉我该怎么换尿布,换衣服,我始终都不得要领。

到最后,王妈站在一旁看着有些焦急了,因为沈从安在这里坐了良久,可我却连一句都没有和他说,王妈使了我好几次眼­色­我都当没看见,那王妈­干­脆让­奶­妈直接抱着孩子去睡,便推着我去陪沈从安。

在­奶­妈要从我怀中抱走孩子时,我不可撒手,只是找借口说:“孩子等会儿要喝­奶­了。”

当­奶­妈还要说什么时,沈从安将手上的茶杯放下,低声说:“让她带。”

沈从安都发话了,王妈倒是没敢说什么,而沈从安在这里喝了一杯茶,又因为工作原因,从我这里离开,回了书房去了。

之后剩下我和王妈还有­奶­妈后,­奶­妈忍不住念叨我说:“夫人,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您怎么能这样呢?”

我哄着孩子睡觉,顺带着回了一句:“我怎样?”

王妈一副急死人的模样说:“您怎么连话都不和先生说,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能够浪费呢?”

我从孩子脸上收回视线,然后抬脸看向王妈冷笑一声问:“你是说讨好吗?”

王妈见我终于开窍了,赶忙说:“对啊!”

我面无表情说:“难道让我讨好他一辈子吗?我做不到,我和他认错,并不代表我真的错了。”我凝视着孩子的脸,低声说:“我只是为了孩子。”

王妈立马来捂住我的嘴,她说:“夫人,这些话您可不能再乱说了,您和先生如今好不容易和好一点。”

对于仆人的大惊小怪,我并没有理会,继续哄着孩子睡觉。

沈从安心里也明白,我不是真的认错了而已,只不过是为了孩子,他只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而且让我去讨好一个男人,我做不到,以前做不到,现在更加做不到。

再怎么去讨好,也讨好不过一个小姑娘吧。

既然有人能够让他开心,那就去吧,我有孩子就足够。

孩子在我怀里呼呼大睡,我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瞬间便笑了。

之后几天沈从安都没有来过我这里,听说是工作很忙。我也没怎么去注意,只是每天围绕着孩子转,这样的日子我觉得非常充实,一个女人当了母亲,也果然不一样了,以前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倒没那么执念了,所有心思全都分散在孩子身上,变得也无所谓了许多。

正当我想着带着孩子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只好孩子是我的盼头,可谁知道有些人却偏要像个苍蝇一般飞出来,在我眼前嗡嗡的叫着飞着。

这人自然就是秋霜,被放出来的她,自然不忘来我这偏僻的冷宫耀武扬威一翻,好报上次那一仇。

当天她进来,便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别看她人小,力气可不小,发狠了一般,打下了一巴掌。

我屋子内的仆人气得想冲上去,被我呵斥住了,没有我的允许,她们自然不敢和秋霜发生冲突。而我也自然不把秋霜当回事,被她甩了一耳光后,跟没事人一般,继续低头哄着孩子。

小畜生

秋霜没想到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伸出手来拽我,她气鼓鼓说:“怎么?现在知道装可怜了?以前怎么就没见你嚣张?你这个内­奸­,你这叛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吗?!你和警察勾结,你和陈琦那个叛徒也一直有­奸­情,现在事情暴露了,你就博可怜?”

她又反手甩了我一巴掌,那巴掌大打得我耳朵都鸣了,几乎都聋了,嘴角有血,我还是没有和她计较,只是随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抱着孩子转身就走。秋霜又来拽我,她尖锐着声音说:“陈舒尔!你这种背叛他的人就该去死!你别以为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能在他心里有多高的地位,我告诉你,就算你在这里用孩子使狐媚手段,他也依旧是最宠我的,你只不过是个老女人,我劝你识趣点最好自己滚远点!最好永远滚出这里!”

我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孩子因为感觉到不安全,忽然在我怀里爆发出尖锐的哭声,我想甩开她,可秋霜却仍旧死死拽住我。

屋内的几个仆人看势头不对,刚想上来劝架,可谁知道秋霜竟然反手将我往前狠狠一推,我一个没站稳,抱着孩子便重重摔了下去。

我不知道孩子伤着了没有,只知道怀中的孩子哭声更为大了,我不顾身上的疼痛,手忙脚乱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可孩子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王妈见秋霜竟然敢这么做,便悄悄打发其中一个仆人去喊人,她冲上去便想给秋霜一巴掌,可手还没落下,秋霜便站在那里毫不畏惧的冷笑了一声,并且还扬起了脸,笑着说:“你打啊,你打啊!只要你让我这张脸有半点花痕,我相信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笑着说:“你只不过是个仆人,狗仗人势,也不看看现在这个人还有没有这种权势,你最好是给我想清楚了,再给我落这一巴掌,不然,我告诉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妈被秋霜的话给吓住了,手当即便是要落不落,秋霜知道王妈不敢,所以眉间全都是挑衅,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全都是骄傲和得意洋洋。

正当王妈和秋霜对峙时,我抱着孩子从地下爬了起来,才刚站稳,便一眼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沈从安。

秋霜没有发现沈从安的到来,她依旧在说着挑衅的话,她对王妈笑得无比刻薄说:“怎么?你以为她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她这个儿子活不活得成还得我说了算呢。”

她眯起­精­致的双眸,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眼睛内全都是恨意,她说:“想当初她灌我药的时候,我现在就恨不得用同样的手法,让她和那小畜生去见阎王!”

王妈见秋霜竟然骂我的孩子是小畜生,满脸通红说了一个:“你——”字,眼神忽然瞄到门口站着的人,她脸上的神­色­便一抖。

瞬间大喊了一句:“先生!”

秋霜在听到王妈这先生两个字时,浑身忽然一震,她脸刷的一下,瞬间一片惨白。

我看到这一幕,冷笑了两声,没有再看下去,只是抱着还在啼哭的孩子进了屋,之后屋内一片死寂,谁都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只是自顾自的低哄着孩子,差不多二十分钟之久,外面突然爆发出秋霜的哀求声,我可哀求声只有几句,大概就是几句我再也不敢之类的话。

几句过后,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没多久,沈从安来到了我卧室房门外,看向正抱着孩子的我。

他说:“怎么,突然之间改了­性­子,打不还收,骂不还口了。”

我拍孩子后背的手一顿,没有抬脸去看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孩子身上,还是低声回了他一句:“他现在是你最疼爱的人,我又是谁,我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蠢了,拿一文不值的自己,去碰撞你心间上疼爱的人。”

沈从安笑着问:“是吗?”他走了进来,站在了我面前,随我一起低头看向我怀中的孩子,他说:“是变聪明了很多,学会了不还手,却逼得我不得不动手。”

我抱孩子的动作一顿,他素白的指尖在孩子­嫩­白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当他指尖停在孩子的嘴角时,他说:“孩子嘴巴部分,比较像你。”

我恢复如常,淡笑着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像。”

他说:“秦斩这名字怎么样。”

听到他这句话,我终于抬起脸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这个名字的来由,他笑着说:“披荆斩棘里的斩。”

我眼睛暗淡了下来,直接用表情表达了我对这名字的不喜,我说:“我并不希望他披荆斩棘,我只希望他一帆风顺,秦风怎么样,像风一样来去自由。”

沈从安总结说:“那就叫秦斩风。”

我没说话,可也没有什么话能够反驳,秦斩风,秦斩风,斩风,这不是斩风,这是斩我。

沈从安见我沉默不语,他询问:“不喜欢?”

我说:“还可以。”

沈从安在这里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便离开了,他离开后,我便抱着孩子出门去了外面,仆人正在屋内收拾东西,我问他们刚才沈从安是怎么处置的秋霜。

王妈一脸失落回我说:“只是关禁闭,其余什么都没说。”

我双手骤然紧握。

王妈并没有看到我这细微的动作,只是低头继续收着地下的东西,嘟囔着说:“那女人年纪小小不知道给先生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只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也太不公平了吧。”

其中一个仆人搭话说:“是啊,是啊,我们夫人还被她打了一巴掌,孩子都快手上了,而且先生可是亲耳听到那女人骂小少爷是小畜生,还扬言说活不活的成要看她,这么恶毒的话,她都说出来了,可先生竟然只是管她禁闭这么简单。”

“别再说了!”

我直接呵斥出这句话来,王妈和屋内的仆人被我这突然的一句话吓得动作均是一顿,我冷冷看向她们说:“从今天起,谁都别再给我提秋霜两个字。”

我说完,转身便又进了屋。

秋霜从那一天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我不知道她禁闭多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而我也始终安静的生活着,沈从安不来看孩子,我基本上是不会去找他。

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冰霜时期。

孩子满月那天,沈从安给孩子办了满月酒,当时整个茱萸县的重要人员都来了,场面非常的人热闹,沈从安穿着一身正装在宴席间和来宾寒暄着。我抱着孩子坐在角落,不断有不认识的贵­妇­人和我打着招呼,我也只能尴尬的应付着,应酬并不是我的强项,而且我不清楚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是他的妻子,却替他生了孩子,而且还以孩子的母亲站在这里,所以当他们称呼我为沈夫人时,我有些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的话,沈从安一定以为我对于他妻子的那个位置狼子野心,不答应又有什么不对。

孩子也才这么大,根本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付那些贵­妇­人的逗弄,所以当即我便找了一个借口,带着孩子从席间离开,正在和来宾客套的沈从安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对于我从席间溜走这件事情,倒也没有制止。

只是继续侧过身和面前的人的人说着话。

我离席后,便带着孩子去休息室,­奶­妈跟在我身边,小声提醒说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够缺席呢,我可是孩子的妈妈。

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短的回了一句:“孩子有点累了。”

­奶­妈说:“孩子累我们可以抱着他去休息,您最起码要跟在先生身边招呼客人啊,您可是女主人。”

他们似乎都认可我为女主人,可她们弄错了,我除了给沈从安神了一个孩子之外,并没有和他结婚,不过我也懒得反驳,还是带着孩子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我­奶­水并不足,所以孩子还是给了­奶­妈去喂­奶­,我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正当我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两下,可­奶­妈始终没有出来,我只能自己起身去开门。

刚将门拉开,门外站着一个男侍者吗,他手上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托盘上放了一杯果汁,他说:“夫人,您的饮料。”

我拿住门把手的手一紧,皱眉看向面前的人,他也看向我,也不退让。

我怕­奶­妈突然走出来,便重新将门给关上,对卧室内的­奶­妈说了一句:“­奶­妈,我去一趟外满。”

­奶­妈正在哄着孩子睡觉,小声回应了一声。

我再次拉开门走了出去,那侍者还端着一杯饮料在等,我只能迅速朝着女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等我到达洗手间内,差不多六分钟,门外传来响声,男侍者跟了进来,门口放了一块正在清洁的牌子。

我皱眉对朝我走来的钟楼问:“你怎么来了?”

钟楼走到我面前后,低声说了一句:“你爸不行了,我是来通知你的。”

我压低声音问:“什么?!”

钟楼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音量太大,­干­脆将水龙头打开,让洗手间内全都是水声,他靠在洗手台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好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说:“这几年他都有肾病,人一上了年纪,就是这样,昨天我才接到的消息,说是老人家连饭都吃不下了,我派了医生过去了,医生说,最多一个月的生命,所以我今天不得不冒险来一趟这里。”

我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靠在洗手台上后,钟楼手上那根烟的烟雾全都往我面前围绕。我想挥开,可却连挥开的力气都没有,钟楼问我:“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钟楼见我一直没有回答,便从口袋内抽出一根烟给我,我好久都不抽这东西,本来是想拒绝,可我发现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我必须要有些什么东西来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爸这个病从我将他从国外接过来时,我就知道,只是当时还不太严重,每天靠药物压制维持都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没料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措手不及。

我将烟点燃后,便递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过了良久,我才­干­涩着嗓音问:“送去好的医院,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

钟楼摇头说:“我派去的医生并不差,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肾科专家,连他都这样说,基本上就没有多少救治的可能。”

我拿烟的手有些抖,虽然在茱萸县这么多年,我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血腥,可是当这一切降临在自己亲人身上时,这又是另一番难以接受的感受。

我不断在心里问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一天,可仔细算了算,今年我爸也快接近七十了,生老病死本身就是人生的常态,谁都无法阻止他老去的脚步。

可是我还是无法去心平气和的接受,就算我们这么多年未见,就算他们曾经的做法伤透了我的心,可我却始终无法忘记,小时候,他把我抗在肩头带我去学校上学时的场景。

钟楼问我是否要去见他的最后一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怎么走,如果是一个人,要走走的潇洒,可现在不同了,我是不仅是一个女儿,更是一位母亲,孩子我好不容易拿在手上,我怎么可能再去拱手相让出去。

可我又终究欠他一面,他的养育之情。

钟楼见我许久都没有回答他,他隐约是知道了我心内的答案,他手上那支烟已经燃烧到了烟蒂的位置,他将烟蒂掐灭在洗手台上,轻声说:“他那边的事情我会料理好的。”

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从洗头台边上直起身就要走,我抽了最后一口烟,我说:“钟楼,你等等我。”

他脚步一顿,回头来看我,掐灭掉手上那一根烟,走到他面前说:“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吗?”

他皱眉说:“孩子?”

我嗯了一声。

钟楼想了很久,他说:“那我去后门的位置等你,记得要快。”

我说:“好。”

我说完这句话,便迅速从洗手间内走了出去,看了一下周边,发现并没有人在这里,便迅速回了休息室,到达那里时,因为孩子睡着了,­奶­妈也困乏,正趴在床边打着瞌睡。

我轻手轻脚将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后,转身就走,可才出门,迎面便撞到了朝这方走来的沈从安还有他的助理。

我脚步下意识停住,然后站在那里我没有再动。

沈从安见我抱着孩子,他也停下了脚步,和我隔了一米远,他问:“抱着孩子去哪里。”

我说:“看有没有开宴。”

沈从安的视线落在我身后半开的房门,不过很快,他又收回了视线,语气平和说:“我来就就是告诉你,开宴了。虽然,今天孩子是主角,可你是孩子的母亲,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能缺席。”

我下意识将孩子报警,轻声说了一声好。

然后沈从安朝我伸出手,我望着他宽厚却无一丝薄茧的掌心,许久都没有动作。

沈从安说:“难道,想一前一后跟我出场吗?你是孩子的­奶­妈还是我的丫鬟?”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他手心,果然,当我手放到他手心内那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了我手心内的冷汗,他看了我一眼,我说:“我有点热。”

他牵着我朝前走时,顺带着侧脸对路征吩咐把暖气调小点,路征得了吩咐,便退了后去,去给调控中心打电话通知。

打完电话后,路征再次跟了上来。

我努力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慌张,可手心内冷汗却还在层层渗透出来,沈从安目光一直看着前方的路,对于我的怪异,只是用随意的口吻问我:“还热是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孩子抱紧了一些。

我知道,今天是注定我走不了了,一旦沈从安发现了一点苗头,那么我就没有任何走的机会,我非常明白这点。

所以,之后在宴席上,我也没有再三心二意,只是抱着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沈从安身后。

这场满月酒一直办到十二点才散席,我和沈从安来时,就是坐的同一辆车,回去时自然还是同一辆车,车子离开时要经过后门,车子一闪而过时,我正好看到钟楼站在很远的地方看向我们的车。

我怕沈从安发现他的存,只能从迅速从车外收回视线,假装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

沈从安今天喝了酒,所以他也比平时沉默寡言了不少,在回去的过程中,他始终是手支着额头,在那闭目养神。

直到车子入了茱萸县,他才睁开眼来,那双眼睛里明显有了不少醉意,他说:“我乏了,直接送我去休息的地方。”

路征听到后,回了一句是,便立马吩咐司机改道。

当车子停在沈从安居住的地方后,路征扶着他从车上下来,我抱着孩子,依旧坐在车内。

路征问我:“夫人,您不下车吗?”

我说:“不了,我去我住的地方。”

路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扶着沈从安进房,而司机将我送去了我所住的院子。

当初沈从安就是想要软禁我,才会将我扔那么远的地方,现在我已经认错了,那边也提过让我搬,可我却发现,离他远点,也有远点的好处,所以直接拒绝掉了他们的提议。

当车子停在我的住处后,我抱着孩子下了车,司机便离开了。

当我进入到院子时,发现门口的警卫都被撤了,王妈从屋内走了出来,从我手上接过孩子,笑着问我今天满月宴席上累不累。

我回了一句还好,然后皱眉问王妈,门外的警卫今天怎么全都撤了。

王妈笑得一脸开心说:“是路征那边吩咐的,大约是先生给的吩咐,您现在是小少爷的妈妈了,怎么还能让警卫像看犯人一样看管您。”

我说:“是吗?”

王妈一点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不过她也不了解情况,所以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从安突然之间让路征撤掉我门前的警卫,不是放心我,而是不放心我,他是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敢离开。

可我不傻,不会在他满是防备的情况下离开。更不会公然去挑战他。

满月久过后,我便每天安心待在住处,钟楼也没再和我取得联系,我不知道我爸那边怎么样了,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却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失去了满月酒那次机会,要想从沈从安眼皮子底下,带着孩子从茱萸县离开,更加不会有可能。

再次和钟楼联系上,是一个月后,当时有个仆人给我送­奶­粉时,顺势往我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快。

当时,我看到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我,我才恍然大悟转身跑进屋内。

­奶­妈正在给他换着尿布,他可能是不适应,哭得满脸通红,可我没有过去抱他,哄他,只是将手上那张纸条捏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到我人接近崩溃。

我知道这一个快字代表了什么,一个月了,和钟楼上次说的那样,一个月的期限到了,这个快字如此的焦急。

可是我能够怎么办,我出不去这里,无论我如何的着急,可我没有办法出得去这里,如果是我一个人,还好说,可是孩子,孩子该怎么办。

我陷入了一阵绝望当中。

当仆人给孩子换好尿布后,刚转过身来,忽然看到我脸上的眼泪,她大叫一声:问:“夫人,您怎么哭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只能扯起一丝牵强的笑说:“眼睛有点疼。”

仆人说:“屋内有眼药水,我这就去给您拿。”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孩子还在哭闹,我走了上去,坐在了床边,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胸口,安抚了他一会儿。

脑袋却时刻在飞速旋转,沈从安上一次既然已经发现了钟楼,那么他就不会对我这边放松警惕,我不能去见他,因为一旦我逃了出去去见他最后一面,那么沈从安一定会顺藤摸瓜,得知我的弟弟我妈的所在地,我不能这么冒险,有一个孩子已经够了。

我扬起脸,用力的吐出一口气。

施舍

之后那仆人再次来了,我只用纸条写了短短一行字,告诉他,我不能尽孝,勿念。

纸条传出去五日,钟楼再也没有找人来联系我,我不知道情况怎样了,但我知道,一定是不妙的。

果然,一直过了半个月,我再次收到钟楼的消息,上面同样是短短几个字,已故。

我看到那两个字,只是很平静的将纸条攒到手上,然后又冷静的找到打火机,将手上的纸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晚上沈从安来了一趟这里,这个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应付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窗户外面的飞雪。

我第一次这么想家,二十几年了,除了以前被拐卖离家时的疯狂想念过,之后便很少再去想过那个家,可这一年,不知怎么了,大约是人多愁善感了一点,竟然连梦里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现在的我根本不敢入睡,怕一睡下,就是小时候的时候。

沈从安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本来他只是翻了一下桌上的杂志,可谁知道婴儿房内秦斩风醒了,­奶­妈便抱着孩子从婴儿房内出来,抱在怀中哄着。

­奶­妈一边哄,一边对坐在卧室内的我说:“夫人,孩子吵着要妈妈,您来抱抱他吧。”

我坐在床边仍旧没有动,仆人见我一直望着窗户外面没有反应,抱着孩子哄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声说:“夫人今天是怎么了,孩子哭了一天了,都没有反应。”

沈从安听见了,放下了手上的杂志,对仆人伸出手说:“给我。”

仆人愣了一会儿,大约没想到沈从安会有此举,不过她也只是愣了一秒,便立马把孩子递给了他。

很神奇的是,孩子到达沈从安怀中后,立马就不哭,好像认识他一般,可实际上,沈从安来看他的次数并不多。

血缘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沈从安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拨浪鼓逗着孩子玩,孩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随着他手上的拨浪鼓转动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笑。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沈从安嘴角那丝温和的笑意,他哄了好久的孩子,当孩子又再次睡过去后,他才再次递给­奶­妈。

因为不早了,­奶­妈便抱着孩子进去了。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路征见外面天­色­不早了,便走了进来询问沈从安今天是在这里住下还是回去。

沈从安看了一眼天­色­,隔了良久,才回了一句:“在这里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桌前起身,解着外套,这里的仆人喜出望外,便立马去接他衣服,笑得无比喜庆说:“先生,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夫人怎么都睡不着,都是大半夜醒,您在这里就好了,她就不怕黑了。”

沈从安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表情麻木地坐在沙发上的我,他对仆人吩咐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仆人立马笑着说了一句好,顺带着带关了卧室内的房门。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沈从安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去浴室淋了浴,出来后,他便站在我面前说:“去浴室洗个澡。”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翻反抗他,只是按照他的吩咐起身去了浴室,等我再次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了,正翻着我放在床头柜上的育儿书,我揭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

没有和他身体接触,只是离他远远地。

沈从安随意翻了几页,似乎觉得那些育儿书枯燥无味,便随手放下了,看了一眼身边的我,见我已经闭上了眼睛,才再次伸出手将灯给关上。

一直到身边的他呼吸平稳了下来后,我再次睁开眼看着黑沉沉的黑夜,好半晌,才发觉整个枕头泪湿了一大半。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浴室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我再次从房间内走了出,躺在了他身边。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沈从安正在床边穿衣服,他从透过镜子看向我红肿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扣着衬衫扣子,当最后一粒衬衫扣子也都扣好后,仆人将外套递给了他。

沈从安穿好,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床上躺着的我,他说:“生老病死是常态,有时候死亡并不一定是一件悲伤的事。不让你去见最后一面,是因你信警察,我不信。你父亲的死是真实地,可你必须要明白一点,一旦你跟着钟楼出了茱萸县,他便随时可以拿你当人质,倒时候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

他又说:“事不过三,我希望你上次认的错,所说的话,你都还记得。”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出卧室,可当他快要走到卧室门口时,我说:“是,你说的确实不错,只要我跟着钟楼出了茱萸县,他确实有拿我当人质的嫌疑,毕竟一千多名警察死在了你手里,他早就对我不信任,他认为我和你狼狈为­奸­,认为我和你一起联手骗他,他撕破脸想利用我来反咬你一口,也是人之常情,可你知道吗?我宁愿去冒这个险,就算,之后钟楼拿我要挟你,你一枪把我打死,我都心甘情愿。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你沈从安永远都不会懂,父亲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孩子的哭声又从客厅内传了出来,沈从安回头来看我,我以为他会发怒,可谁知道他只是轻轻一笑,颇有兴趣低声呢喃问:“父亲吗?”

他问出来,便又自顾自笑了,似乎是觉得这个称谓有点可笑,他笑着离开了这里。

之后,仆人抱着哭闹的孩子进来。

沈从安昨天在这里留宿只不过是想安慰我,可他不知道,他这种近乎施舍的举动,却反而让我更恨他一分,他当我是什么,一个可怜兮兮等着他施舍我一点爱的可怜虫吗?

对于他的施舍,我的不领情,自然让沈从安不悦,之后我们近乎又是时长不见面,他很忙,我也很忙,他忙着处理茱萸县的事情。而我,忙着带孩子。

钟楼再次给我一封信,信的内容是,陈源不见了。可一直潜伏在茱萸县给我传信的人,第二天就被沈从安当众给杀了。

杀­鸡­儆猴

沈从安这是在警告我,别再和警方进行接触,他一直都是先礼后兵,一直都是这样。

那仆人是死在我院子前,当时我正坐在客厅内陪着孩子玩耍,只听到外面一声刺耳的枪声传来,我和­奶­妈均是一愣,都不明白这枪声是怎么来的。

等抱着孩子冲到外面时,那人遍浑身是血躺在地下,人已经没有了动静。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好似要被冻住一般,骨骼也在耳边咯吱作响,连呼出的气体都冰入骨髓。

身边的­奶­妈看出门口死的人是谁了,便大声惊呼了一声问:“那不是厨房内经常给你送栗子糕的刘妈吗?!”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手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搂得更加紧了一份,直到孩子在我怀里爆发出尖锐的哭声,我在反应过来,手一抖,立马将他松开了一声。

门口的两个警卫便拖着刘妈的尸体,从我们面前经过,阶梯上拖了一路的血。而沈从安里站在门外十几米远处,负手而立,满脸漠然看着。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就给了我一个无比冷酷的背影。

之后,不断有仆人在大门口用水冲洗着阶级上残留的血,在他们眼里,在茱萸县这里,死一个人并不多出奇,就好像死了一只阿猫阿狗一样平淡无奇。

所以,当大门口阶级上的血,都清洗­干­净后,这座院子内的人,都是满脸平静的该­干­嘛­干­嘛,没有人去纠结于刘妈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对于沈从安给我的警告力度,还远远不够,刘妈死的第二天,整个茱萸县便对警方的人进行大排查。

有嫌疑的,被指证的,可疑的,通通不放过,均是当场击毙。

那时的茱萸县好似在地狱里,连空气都弥漫了血腥的味道。整个茱萸的人,几乎人人自危。

那几天光杀的人,每天高大十个,杀了整整四天,当警方的人排查得差不多­干­净后,上面才吩咐人收手平息。而那几天我几乎不敢出门,因为一出门就可以听到各种警方卧底被杀的的惨状。

我知道,这一切他都是杀给我看的,他逼我彻底和警方断绝联系。

忠诚一直是他在反复强调的事情,我背叛了他第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我背叛他第二次。

这次他所做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只是口头说说了。

排查完后的第一天,正好是大雪,仆人从外面进来,赶忙将门给关上,防止风雪飘进屋内,边搓着手,边呼着冷气和我说外边的情况。

她说:“我刚才去外面走了一圈,好多人都在议论这几天的事情,听说那些卧底都是在野外被枪决的,没在茱萸县,哗啦啦血都流成了河。”

­奶­妈正给孩子喂着­奶­,也搭了一句话说:“看来今年这个年是过不好了,这几年警方和茱萸县彻底撕破了脸,往年不觉得,可今年这种现象越发的明显了。”

那仆人回答说:“可不是,这和平协议还没过几年呢,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

­奶­妈似乎是想起了那天死的刘妈,又开口说:“唉,刘妈这么老实的人,没想到居然也是警察那边的人。”

仆人说:“可不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人聊了几句后,便没再聊什么,各自做着各自手上的事情。

我拿着书的手,下意识抖动了两下。

沈从安这次杀­鸡­儆猴很有用处,果然那次过后,警方那边再也不敢派送卧底进来潜伏,而我我没有再收到钟楼任何的消息,我甚至不知道我爹弟陈源去哪里了,我怀疑,会不会是沈从安,为了给我教训,而将陈源掳走了。

可仔细想想,如果他是想给我教训,那就不该是只掳陈源一个,应该连我妈一起也抓了,这样对于我来说,威胁得更加彻底。

我得不到外界的消息,可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内,却又不敢主动去联系任何人,只能整日在房间内焦虑走动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在这边大雪中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新年,今年的茱萸县似乎是为了要冲淡上一次的血腥味,开始家家户户挂死了红灯笼,驻守在茱萸县上方的警方也走了一大半回去过年,所以对于茱萸县的监控倒是疏松一大半。

这个时候的茱萸县才是最安逸的时候,整个县内很少再难听到枪声。

街上倒是均是小孩堆雪人的欢笑打闹笑声,一派安静祥和。

我出去过一两次,那时候,孩子已经有好几个月大了,会吵会闹了,所以光是在屋内也关不住他了,为了哄他,只能带着他四处走着。

所以街上的情景我倒是略知一二,那时候看到街边的场景,我都有一丝恍然,觉得自己身处的不是毒窝子,而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平凡小镇上。

大年初一那天,沈从安没有在茱萸县里,而是一早离开了茱萸县,外出处理事情,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从仆人口中知道的。

仆人见我听了这个消息,神情恍惚了一下,便笑了,笑着说我虽然对沈从安的事情表面不在乎,可实际上,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

我没有和她解释什么,只是在心里自顾自的想,沈从安离开了这里,茱萸县的防卫肯定会更松一点,钟楼是否还会派人来送消息,我弟弟陈源是否被找到了。

正当我在心内这样想着时,一旁的仆人又说了一句:“唉,听说李助理被放了出来。”

这句话直接让我从盘算中醒过神来,我看向说这句话的仆人。

那仆人见我看着她,知道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便笑着说:“是先生离开时,下的命令,只不过暂时被革职,估计是不会再被先生重任了,至于之后会怎样,现在倒谁都说不准,只是现在先生重用的人是路征,估计李琦再很难有出头之日。”

可我的重点并不在于这里,只是再次确认的问他:“李助理真被放出来了?”

那仆人很确定说:“是啊,就在今天上午,从地下监狱出来后,便回了家,听说满身伤痕,应该是受了不少苦。”

我知道,沈从安一定不会杀了李琦,李琦这次并没有背叛沈从安,只是受我威胁而已,而且李琦跟了沈从安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要是想动李琦,早就动了,不会只是软禁这么久。

对于李琦的安危,我还从来没有担心过。

只是没想到他被关了这么久,不过也算是今年唯一听到的一个好消息。

李琦出来后一直在家里养伤,也没有出来过,茱萸县也没有再听到她任何消息。

沈从安离开了差不多五天的时候,孩子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呕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引起的,原先本来只是呕吐,让医生开一点止呕的药,本来以为会好点,可谁知道,睡到大半夜时,孩子突然突发高烧,并且高烧不退。

大半夜,我这个小院子里闹成了一团,当天晚上便是两三个医生全都聚集在这里,找不到发烧的原因,有人说是这几天降温的缘故,所以受寒,有人说是孩子的抵抗力的愿意,所以免疫力降低,他们给出了不少发烧的原因,可始终无法降下孩子的烧。

烧了差不多两天,孩子脸都被被烧红了,甚至眼睛都呆滞了,我才感觉情况不对劲。

便再次让仆人去紧急请医生,因为沈从安没在,李琦出来后在家休息了几天,茱萸县暂时被李琦所监管,他听到人汇报这件事情,也赶忙赶了过来,那时的我,根本已经失去了冷静,只是坐在床边,死死握住孩子的手,望着他那张发红的小脸蛋。

李琦只能问医生烧是否降下去了,几个医生同时摇摇头,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有些束手无措。

李琦便皱眉问:“摇头是什么意思,你们也算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了,难道连发烧的原因都找不出吗?”

其中这个医生皱眉说:“我们起先以为孩子是呼吸感染,引起的发烧,可前几天去做了一个细菌培养,结果却没有培养出什么,可见不是这个原因,而内脏这些东西都完好无损,实在是查不出引起高烧不退的原因啊。”

医生说到这里,表情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什么,我感觉他表情有些怪异,便立马从床边站了起来,低声问:“怎么?您觉得有些不对吗?”

医生皱眉猜测问:“有没有可能是中毒,食物中毒之类的。”

医生提到这里,似乎更加肯定这个猜测,便问我孩子这几天的吃食是否都有备份。

我说:“有。”

便赶忙让仆人去把孩子入口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可医生检查了一片,却并没有发现食物有什么问题。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愁眉不展时,­奶­妈端着温水走他过来,给孩子敷额头,准备进行物理降温。

本来这一切都很正常,因为­奶­妈这几天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来给孩子降温,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因为­奶­妈在拧毛巾时,手一直在抖动。

我微眯着眼睛观察了­奶­妈好久,发现她手抖得更加厉害,我走过去,忽然将她从床上用力一拽,反手把她甩在了地下,然后将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开始解着他的衣服。

医生和李琦都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得愣住了,可谁都没有来阻止我,我将孩子的胳膊抬了起来,上面明显有针眼的痕迹,孩子这几天没有打过针,全都是吃药降温,那么这针眼是哪里来的。

我立马将视线看向地下趴着的­奶­妈,­奶­妈全身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我抱着孩子冷笑一声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问。”

­奶­妈不会那么快就招,还在哀声大哭说:“夫人,您再说什么啊,我不明白。”

我冷笑说:“看来那就要我逼问了。”

我朝李琦伸出手说:“把枪给我。”

李琦手刚要做抽枪的动作,那­奶­妈终于知道怕了,当即便哭喊着出来说:“夫人,饶命啊!我招我招,我全都招!您千万别杀我啊……”

李琦听到仆人的话,抽枪的动作一顿。

只见­奶­妈哀声哭着说:“我也不想的,我是受人指使,这么些日子,小少爷从医院被抱回来后,便一直都是我在喂养,我几乎把他当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我也是被迫才不得已做这一切啊!”

我并没有时间听她的废话,只是冷冷地问:“指使你的人是谁。”

那­奶­妈哭着说:“是秋霜。”

我当即便愤怒问:“你说你什么?!”

那­奶­妈听到我这怒气满满的质问,似乎是怕我不相信,又再次哭着说:“夫人,真的是秋霜,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配合她,她就要杀了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说了好多次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最终还是迫于她的压力啊,您千万别杀我,我求求您了!”

她说完这些话,忽然冲了过来抱住了我腿,在我身下满脸眼泪哀求着。

我无动于衷就冷冷看向她,始终没有说什么。

直到医生在一旁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注­射­的什么药?你那里还留有吗?”

­奶­妈为了活命,所以对于医生的问话,立马回应说:“有,这里还有一天的量,本来是打算在今天给小少爷注­射­的。”

她说完,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我现在就去给您拿。”

没多久,­奶­妈便将那些注­射­在孩子体内的药拿了过来,当医生看了一眼后,脸­色­当即便是一凝,我赶忙问:“有问题是吗?”

那医生说:“当然有问题,这些药是分量的,起先头三天注­射­,只会让孩子浑身发热,高烧不退,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的高烧,可到第四天,注­射­最后一针时,孩子就必死无疑,这种药死亡的孩子,是很难查出原因的。”

孩子从发烧的第一天到现在,正好是第四天。

如果不是正好在今天发现了问题,如果过了今天,孩子是不是就……

下毒

这种后怕感让我身体都是颤抖的,我转身就要走,李琦立马拦住我,他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红着眼睛说:“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将那贱人拖出来,杀了她,你别这个时候还拦着我。”

李琦皱眉说:“我没有要拦你的意思,我是希望你冷静,现在你去杀了她,反而对自己不利,为什么不等老板回来,查清楚这件事情再让他去处理?”

李琦这句话让我笑了出来,我笑得无比嘲讽问:“你觉得有用吗?上一次秋霜给孩子下毒,怎么着?她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有一次,秋霜当着沈从安的面骂孩子是个小畜生,甚至扬言活不活得成要看她秋霜,你猜怎么着?沈从安只是管她禁闭。”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内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平静说:“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了,我在沈从安心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过在我和秋霜之间,他会公平合理处理些什么,他对于我的不公,我可以不理会,不计较,可作为一个母亲,如果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孩子,我是第一个站出来,并且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回击过去的!”

李琦说:“我理解你的愤怒,可是你冷静点,你这样反而吃不到好果子,这件事情威胁到了斩风的­性­命问题,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斩风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老板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理会。”

李琦握住我手臂的手一紧,他说:“你冷静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解孩子身上的毒。”

李琦一句话便将我从仇恨中唤了醒来,对,孩子现在还发着高烧,先等一切稳定下来再说。

我立马将视线投向医生,他们几个正在商量什么都是用得专业术语。

没多久,医生便吩咐人去外面紧急调药,差不多两个小时,便有人将药送了进来,给孩子吊上水后,医生才走了过来,额头上略微有着薄汗说:“幸亏发现的早,不然再晚一步,孩子肯定会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算太迟,药也来得及时,吊三天点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多大问题。”

我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医生。”

那医生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用谢,我便立马让仆人送医生们去别的房间进行休息。

等医生都离开后,我坐在床边看向孩子烧得发红的脸,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他­精­神状况最好的时候,总要缠着我吵闹一番,可现在的他,却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我握住他小手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仆人提醒了我一句,我才发现自己用太大力气了,便骤然松开。

招了一切的­奶­妈之后一句话都不敢吭声,站在一旁好久,等情况全都稳定下来后,她才又冲了过来,趴在我脚下,哭着哀求说:“夫人,那……我呢,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我没有反应,那仆人哭得越发惨了,她说:“夫人,您就看在我什么都招了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如果不是我将事情及时说出来,恐怕小少爷­性­命难保了,您能不能饶我这一次。”

那­奶­妈哭得声泪俱下,可并没有感动我半分,我只是将她手从我腿上一根一根掰开,然后甩来,对王妈说:“拖下去枪毙。”

那­奶­妈没想到和我全招了,我竟然却反而要杀了她,当即便被吓懵了,好久的说不出话来,等王妈从外面带着警卫进来,她才反应过来我话内的意思,当即便嚎啕大哭着让我饶她一命,她说她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她声音,让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孩子骤然一惊,王妈也注意到了,便让警卫动作利索一点把人给拖出去。

那­奶­妈被拖了好远,都还能够听见她撕心裂肺绝望的哭喊声。

李琦对于我下令处理­奶­妈这事,倒是没有阻止,大约对于他来说,­奶­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只要不碰秋霜一切都随我一般。

好半晌,李琦主动走上来问我:“这件事情是你说与老板听,还是我上报。”

我安抚孩子心口的手一顿,思量了好久,才回了一句:“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你吧。”

李琦点点说:“好,我会和老板将情况描述清楚。”

这件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后,李琦自然不敢再多留,他转身就走,似乎是去处理沈从安那方的事情。

他走后,没多久,便是雷鸣闪电,外加大雨。

孩子脸上的红潮渐渐退了下去,恢复了平常的白皙,呼吸也平稳了很多,我守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到晚上七点的时候,那时候正好大雨倾盆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知道了这边消息的秋霜,竟然冒雨赶了过来,她也没撑伞,冲进来就要找我理论什么,可仆人见她气势汹汹而来,不敢让她进来,当即便把她推了出去。

秋霜进不来,只能站在院子内大声咆哮说:“陈舒尔!我没给你儿子下毒!下毒的人不是我!”

我坐在床边并没有动静,只是吩咐仆人去把门关了,那些仆人听了我话,便迅速将门给上了锁,顺带着把窗帘也一并给拉上。

秋霜在外面喊了好一阵,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干­脆冲到窗户口处,用手很狠命拍打着窗户,她尖声说:“你出来!你不能问都不问我,就任由别人来污蔑我!你们也休想污蔑我!是!我是说过你儿子想活命,也要看我的这样的话,可我那都只是说说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做,你给我开门啊!让我进去!”

窗玻璃被秋霜拍的啪啪作响,窗帘没有拉得太严实,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从缝隙中看到秋霜那张被闪电扯得冷白的脸。

她也从缝隙中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我,便拍得更加用力了,不断扬声要我出来听她说。

可我至始至终只是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看向她,好半晌,我才起身,缓缓走向窗户边,对她冷冷一笑。

她看到我嘴角的笑,忽然拍窗户的手一顿。

她说:“陈舒尔!你别想害我!”

秋霜之死

秋霜还在大叫着,我没有理她,只是直接将窗帘拉住,然后将她的脸挡在了外面。

之后她在外面闹了好久,见我始终没有理她,自然是觉得无趣,只能在窗户外面对我放狠话说:“陈舒尔!你想定我罪,也要等沈从安回来再说!你等着,你别以为你能够拿我怎么样,今天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可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会因为那小畜生杀了我?”

她冷哼一声,满是嘲讽说:“你当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随时可以滚蛋的人而已,真当自己是块宝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和那小畜生滚蛋!”

秋霜在外放狠话,试图挑衅我将我挑衅出去,屋内的仆人听到她话骂得如此嚣张,气得恨不得冲出去,不过被我眼神制止了。

无论秋霜的话骂的多难听,我至始至终只是坐在床边,安抚着有点被惊醒的孩子,秋霜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该说的话她也全都说了,见我始终不出来,大约也是累了,外面突然间没有了动作,差不多又过了几分钟,仆人将门给打开走了出去,在走廊外扫了几眼,又退了回来,对我说,秋霜走了。

我嗯了一声,吩咐她们将屋内收拾收拾,便让她们休息。

仆人都散去后,我抬头再次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暴雨的天气,在窗口站立了一会儿,才回过身如往常一般拿了衣服去浴室淋了浴,洗完澡出来后,便上了床休息。

这一夜,竟然连梦都没有,睁开眼就是早上八点,孩子也醒了,没有吵,没有闹,正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也看了他好久,他忽然发出一声笑,用热乎乎的小手来抓我。

­精­神状况,明显比昨天好太多了。

我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肉­爪,这才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打算给换个衣服,刚将屋内的冷气调高后,王妈忽然慌慌张张走了进来,甚至在这过程中还不小心踢翻了一张椅子,我停下给孩子穿衣服的手,一脸不悦看向她。

王妈在我的眼神下,立马将椅子扶了起来,她吞了吞口水,好半晌吐出一口气,

结结巴巴和我说:“夫人,不、不好了,秋霜、秋霜……死了。”

我逗弄孩子的停住,抬起脸看向王妈。

王妈解释说:“是昨天晚上死了,从我们这里出去后,失足淹死在北面的池子里。”

我皱眉问:“你确定?”

王妈语气激动说:“我当然确定!尸体就是今天早上打捞上来的,我还看见了,被冷水泡得发白发肿,根本看不清楚脸,别说多可怕了,才这么大点的孩子!”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不语。

王妈见我不说话了,更加着急了,她说:“会不会被人误会,秋霜是被我们……”王妈那个字不敢说出来,只能改了另一种说法继续开口说:“毕竟秋霜是从我们这里离开后死的,她肯定不会自杀,我虽然有一种雨天路滑的可能,可是总归死在先生不在这一天,会不会……”

我知道王妈想说什么,而我只是轻蔑一笑,继续替孩子穿着衣服说:“人又不是死在我们家门口,和我们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她当时走的时候,我们全都在屋内,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所以,别乱慌张了,免得还真以为是我们做的。”

王妈见我如此镇定自若说着,只能点头。

孩子大约是饿了,不是很配合我穿衣服,不断挥舞着手,吵闹着,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王妈赶忙走了上来帮我的忙。

刚给孩子穿好后,李琦便从外面冲了进来,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因为他脸­色­很不好,而且有点气势汹汹的味道。

王妈察觉到不妙,看了我一眼,我让王妈抱着孩子出去走走。

王妈听了我的吩咐,立马走了上来从我手上接过孩子,转身便抱着孩子离开。

剩下我和李琦后,他第一句话便是问:“秋霜是不是你杀的?”

我坐在床上没动,只是冷冷看向李琦。

李琦见我不说话,他朝我靠近,直到站在离我最近的一个位置,他皱眉,甚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我说:“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有第二个人想让秋霜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就不听我劝?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固执,为什么就不多考虑考虑!再去决定这件事情该不该做?!”

我笑着说:“你这是已经很确定认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了?”

李琦反问:“难道不是吗?”

我说:“既然你已经这样认定了,那还来我这里做什么?”我朝他伸出双手说:“是,人是我杀的,孩子的毒也是我下的,那你把铐住,送去地下监狱啊,甚至一枪杀了我,为了秋霜报仇,我都不会有半句话可言。”

李琦没想到我对于这件事情表现得如此冷静与淡然,他满脸不相信看着我,眼里渐渐爬满了失望,他问:“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陈舒尔吗?”

我扬起脸反问:“那你还是以前的李琦吗?坚信我,值得谈心,支持我,既然你都不是以前的李琦了,凭什么还来要求我是以前的陈舒尔?难道你不知道吗?人都是会变的。”

李琦说:“所以,你是承认,人是你杀的了?”

我说:“还需要我承认吗?你一来就问了我判了我的死罪,你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无论我如何狡辩,你始终都不会相信我的任何话,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无需来狡辩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等沈从安回来,你们大可以杀了我,替死去的秋霜报仇。”

我说到这里,想了想,有些控制不住的勾起嘴角的­唇­,对李琦说:“不过,秋霜死了,对于我来说,还真是一件无比痛快的事情,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一只苍蝇一般,不断在我眼前乱转了。”

李琦大约没料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他眼睛死死盯着我,脸上是难掩的愤怒,可我还是在用笑挑战看向他。

李琦现在也不能处置我什么,所以他直接甩下了这句话,他说:“这一切等老板回来自有定夺,我说的任何话,也只不过是废话,反正你也早就没救了,陈舒尔,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他抛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冷笑的想,是啊,我们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什么是从前,从前我们都很天真,甚至天真到接近愚蠢,可现在呢,天真变成了刻薄,愚蠢变成了愚蠢的绝望。

还拿什么去提从前?

秋霜算得上是沈从安的女人,而且是很得他宠爱的女人,他宠爱的女人在他不在的日子死了,自然是一件大事,当天便有人和沈从安上报了这件事情,还在外面处理事情的沈从安紧急赶了回来。

在他赶回来的前一天,整个茱萸县闹做一团,全都在调查秋霜的死因,北院的院子也被严密封锁了,不准任何人经过进入,因为要保留秋霜死时的现场,等着沈从安赶回来。

差不多过了三日,沈从安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李琦亲自去接的,北院的池子离我们这里其实并不远,所以沈从安第一时间下了飞机便来北院这边,我都清楚。

我知道,李琦不会和沈从安说任何有关于我的想法,他只会把一些表面大家都清楚的情况告知他。

沈从安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只清楚那一天匆忙赶回来的沈从安没有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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