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出租马车在斯佳丽的外祖父比埃尔.罗比亚尔家那栋著名的粉红色的房子前停下时,斯佳丽欣喜的笑了。她快步走上两边有精美铁栏杆的那段螺旋形楼梯,穿过敞开的房门,急切地想要看到房子内部的陈设。
老天,到处都是粉红色!
墙是粉红色的,椅套和帷帘也是粉红色的,支撑房子空间的部分木建圆柱是亮丽的白色,还有部分则是闪闪发亮的金色。厅里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胡杨木的家具,一切看上去完美无瑕。
客厅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华丽的镀金框架的巨大画像,那是斯佳丽的外祖母索兰热.罗比亚尔的一张画像。她的黑发如暖云一般由双肩沿着□的手臂一直垂到胳膊肘,只在其上用一根珍珠闪烁的束发带挑着几络扎着,细长高挺的鼻子,嘴唇上含着一丝微笑,一双尾梢向上翘起的黑眼睛带着亲昵,从眼角处望着斯佳丽。
整幅画像最为吸引斯佳丽的,是索兰热脸上那种被自己心爱的人深深爱着的幸福表情。
斯佳丽听两位姨妈说过,外祖母索兰热在世时外祖父比埃尔非常的钟爱她。他不在意索兰热年岁比自己大,也不在意她把全家人都变成天主教徒,只要索兰热嫣然一笑,比埃尔就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爱情的降临让比埃尔把他法国人的浪漫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次妻子生完小孩,比埃尔都会特地在家门前施放美不胜收的烟花来庆祝。
索兰热接近迟暮之年时,决定要在房间里点上粉红色的灯光。身为军人出身的比埃尔本来很反对,但索兰热坚称这样可以让她活得更快乐,结果不仅是房间内的灯光,甚至整栋房子都被比埃尔漆成了粉红色。
索兰热去世后,比埃尔让房子的一切陈设全都保持着索兰热在世时的模样,在回忆中思念着她。
斯佳丽静静地和索兰热对望着,直到一个刚毅中兼具着丝丝和蔼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你和你外婆长得很像,特别是一双上翘的眼睛。”
斯佳丽侧转身,看到身旁站立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一身笔挺的军装令他看起来更加的高大。如果不是他眼底不容错漏的一丝柔情,斯佳丽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严肃冷酷的老军人。
“你好,外公。”斯佳丽忙躬身行礼,一边暗自嘀咕外祖父走路怎么像猫一样没响动,还有普莉西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提醒一声。
她凑上前亲吻比埃尔的脸颊,显露出真诚的模样:“我要向您转达爸爸和妈妈对您的问候。特别是妈妈要我告诉您,她一直很挂念您,希望您好好保重身体。”
其实在塔拉庄园里,有关过去在萨凡纳发生的一切都不被提及——不管是爱伦,还是黑妈妈,对萨凡纳都三缄其口。斯佳丽也是从她灵魂的另一段记忆中,了解到比埃尔和爱伦之间的恩怨。当然了,为了让他们关系缓和,少不得要撒个谎啦。
比埃尔深深地看了斯佳丽一眼,似乎在衡量她话语的真实性。斯佳丽给他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脸,他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说道:“回去告诉你爸爸妈妈,若是在不忙的时间,就抽空来萨凡纳住几天。还有,欢迎你来,我的小孙女。”
斯佳丽赶紧挽住比埃尔的胳膊,发出清脆的笑声。“亲爱的外公,我要在这儿好好的住几天呢,我很喜欢这里!不过,您能叫仆人给我拿点吃的吗,我饿得可以吃下一整头牛......”
填饱肚子,斯佳丽让普莉西去房间整理衣物,一边告诉比埃尔自己想去探望爸爸的哥哥们——詹姆士伯父和安德鲁伯父。比埃尔稍微犹豫一下就同意了,不过他要求得在普莉西的陪同下由家里的仆人送过去,而且必须在晚餐时赶回家。虽然时间有点紧,但只要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斯佳丽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斯佳丽是希望能说服家里所有的亲眷都尽可能的把钱兑换转存,避开战争结束后濒临破产的命运。
詹姆士伯父和安德鲁伯父都是典型的爱尔兰人,虽然在萨凡纳已经生活多年,小有财富也累积了一定的名望,却仍摆脱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爱尔兰脾气。
斯佳丽花了一番口舌,又是搬出爸爸又是请出外祖父的名头,才让他们相信把南部联邦钞票兑换成英镑甚至金币,存到英国或法国的银行里是个再正确不过的主意。斯佳丽也适时拿出一直揣着口袋里的五千多块交给伯父帮她到银行兑换了存起来。如果杰拉尔德不听劝告,还是把钱拿去买了联邦债券,这几千块钱就是家里最后的救命钱。
安德鲁伯父很快办好手续从银行回来了,斯佳丽把存款票据小心地收好,又在伯父家闲聊了会,看到天色渐黑才起身告辞返回外祖父家。
晚上,斯佳丽琢磨着拿伯父的名义试探比埃尔的心意,谁知比埃尔很爽快的松了口,说他也准备把钱换存到法国的银行。比埃尔戏说自个是法国人,对南部联邦没必要死忠,当然,这只能在家对斯佳丽说。斯佳丽趁机让他给妈妈和两位姨妈写信,上帝保佑,希望她们能听外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