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呵!原来是这样。”殷慕非站起来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声音不大,在静夜里却听得清楚,因为药力的作用,本就无力,经这一巴掌,更是站不住。
音斈无力地倒在被褥上,小心地喘着气。
他眼睁睁望着男人摇晃地走出房间,不禁苦笑,自己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疼得厉害的脸颊,一阵灼热,他硬撑着起来,穿上衬衣,躲进被子里。天气不很冷,却发寒的厉害。
音斈凝神听着门外没了动静,才向着窗子静静地闭上了双眼,长睫在月色下映了一片影子。
外人看来,这个少年,很漂亮,温柔地像春天的第一束阳光,但只有像他们这种人才会懂,他们永远活在黑夜,沾满了耻辱的肉体不堪他人的目光。
楼下房间里的男人,一夜无眠。
天已经亮了,音斈费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被建筑挡住,还没有落进来。
虽然很困,但他总不会睡深,不拉窗帘,因为不知道哪一刻睁眼,一把尖刀横亘眼前。音斈不怕死,但人总是有求生的本能,他并不例外。
这次,是被书架上的手机震动吵醒的。
他赤着脚下床,昏昏沉沉地,踩到冰凉的地板,才稍稍清醒了一点。屏幕上两个字很显眼---“林萍”。
“喂。”音斈接通电话,又回到床上。
“音斈,你还要请多少天假啊?感冒早应该好了。这么多天不上课是什么意思?存心给我找麻烦?如果今天还不来,劝你直接退学。”林萍对他还算客气,话虽然不中听,但并没有太生气。
“哦。”音斈冷冷答应一声,挂断了。
他两手撑着床面坐起来,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去学校,因为李杰?他自嘲地笑笑。
打开衣柜,望见那件纯白的运动外套,回想起那个少年把外套扔给自己时的表情,浑身一冷。
音斈把外套拿过来,穿在衬衣外,拉链一直拉到尽头。
洗漱一番,下了楼梯,才看见殷慕非坐在沙发上,目光始终不肯离开眼前装着早已凉透的水的玻璃杯。
音斈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殷慕非终于朝他斜瞥了一眼。
“要出去?”他的声音哑地厉害,听了有如砂纸磨过心口。
音斈呆滞在原地,不敢出声。
”说话啊。“殷慕非忽然加大音量,握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音斈砸去,水随着杯子的碎片炸向四处,玻璃屑悄无声息地擦过音斈的手背,划开一道血痕。
”学校。“音斈攥紧拳头,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已经透射进来,差不多七点了。
”为什么?“殷慕非冷笑起来,目光冷厉地投向音斈。
”没什么,不过今天一定要去。“音斈清澈如水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神。殷慕非不觉心头一动。
音斈缓缓走向沙发,停在殷慕非面前,右手护在胸口,左手停在齐眉处,双手都紧握成拳。”无论怎样,我一定要出去。“
殷慕非望着他突然笑起来:”散打,你绝对赢不了我。“
音斈没有动手,他知道自己是妄想,但还是想改变什么。
殷慕非走近他,右手紧握成拳,向他肋下击去,音斈右手下移,硬生生接了一拳,他明显感觉殷慕非没用全力,却还是折断般的疼,咬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右手几近失力,越发难以抵挡接下来的攻势,在他面前,似乎所有努力都成徒劳,逃不出的究竟逃不出。
“你走吧。”殷慕非转身重新坐在沙发上,双肘支腿。
音斈松懈下来,满心疑惑,却看不出端倪。
“但是,杀一个人。”
音斈早就猜到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走自己,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条件。
“谁?”
“唐决。”
音斈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期限”
“一个月。”
“好。”
他没有多想,转身踏出客厅。
殷慕非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翻覆着凌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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