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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我的爱人,我想对你说 > 4

4

室——容纳五个人的寝室里,只有我一人,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因为,我的室友也好,同学也罢,还是我的好友,在即将离开校门的时候,他们大多在感情方面有了明确的进展:住我上铺的“小广东”已经粘上了隔壁农大的“湖南妹子”,准备“夫随­妇­唱”倒Сhā门到长沙乡下搞科学种植花卉,“小广东”家里原本等着他拿了学位回去接他父亲的班——做“少当家”,掌管他家的服装公司,可是如今的“小广东”对于“皮尔•卡丹”“范思哲”什么的,没兴趣,他在课余时间都跟在“湖南妹”的后面在农大的实验大篷里跑前跑后,完全是一付乐在其中的模样;住在我对面的是“重庆仔”,他要同他的老乡回山城安家,他们俩人一起从重庆考学来到这里,每次寒暑假都相约结伴来去,情愫渐生,如今,彼此的工作单位也是同系统的——教育界,可谓志同道合;大我半岁的“江南书生”,不用猜,就知道这会儿他一定在学校对面的音乐学院礼堂里看毕业彩排,他所爱慕的那位女生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他笑言今后自己作词,女友作曲,实乃“珠联璧合”。

环顾寂静的室内,刚想坐下来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时,走廊上,有人一边敲着饭盒,一边呼朋引伴的涌下楼梯,我们204室离楼梯近,乱糟糟的脚步声、时高时低的说笑声、“铃铃铛”的敲击饭盒的声音,是声声入耳,回身推严门,重新回到床前整理书籍,将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书找齐,以便第二天归还;将上大学以来,自己购置的书分类打包——“让它们跟我一起去海南吗?”望着床上的四摞一米来高的书,不禁想。

“嗨,发什么愣啊!”同时,肩头上被人拍了一下。

扭头一看,却是“江南书生”,一脸喜气的站在身旁,“彩排完了?”

“还彩排?!今晚八点,在她们礼堂就要正式汇报演出了!”说着,递过来一张“毕业汇报演出 入场券”,“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其它几个学校的也在弄,好歹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弄到两张,一会吃过晚饭,我们就过去。”说完,他已经爬上靠门口的那间上铺——那是我们同室五个人放行李的地方,“来帮我搭把手,你撑着上面的!”一边说,一边又麻利地跳回地上,我帮他将压在他的皮箱上的箱子尽量抬起,他双手拉着皮箱上的提手将被压在中间的皮箱渐渐地往外拽。“好了,可以放下了!”我放下抬起的箱子,他的皮箱也已经被拖出了,将皮箱移到地上,他蹬下身,解开箱子上的皮扣,从里面拿出一件还未拆去包装的浅蓝­色­衬衫和一只鞋盒,盒子里是一双锃亮的“三接头”的黑皮鞋。“瞧,这是我妈给我准备授学位典礼上穿的,今天,先派上用场了!”说着,就乐呵呵地坐在我的床边上拆衬衫的外包装。

“你现在就换上?”

“嗯……”头也没抬的继续取固定衬衫的大头针。

“吃过晚饭,再换吧!一会被冒失鬼溅上一点油汤之类的,你还怎么穿?”我一边捆书,一边说。

“对啊!你瞧我!”说着,停下手,“哦,对了,我不吃晚饭了,差点儿,让我给忘了,我还要去买花呢!你帮我收拾一下,我买花去了,一会就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拉开门,奔了出去。

看着平素温文尔雅的他这会儿风风火火的样子,不得不叹服:“爱情是有魔力的!”

正当我帮着收拾“江南书生”的物品时,郑重回来了,他是我们寝室里惟一没有绰号的,因为他的名字“郑重”本身就是对他最贴切的概括。

“还没去吃晚饭?”——这算是打招呼吧!

“就去,你呢?”我也客套一句。

“忙完了就去!”说完,他坐到书桌前,扭开了灯,又要伏案工作了——他大二时就当上了学校宣传部的部长,如今,正忙着将他的学生会主席一职与下一任进行交接,忙是自然的!他在我们寝室里属于跟谁都是淡淡相交的状态,与他在学生会里的状态是截然不同。快毕业了,他的去向还处于保密阶段。也不见他有什么动向。因为,平时,交往有限,大家也不太留意。

“书生”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是一捧粉红的“剑兰花”,脑门上的汗珠也没顾上擦,一进门,就冲我说:“你看,这花漂亮吧?”

“你哪儿搞到的?”

“那还有谁?当然是我搞来的!”“小广东”挤进我和“书生”之间,双手搭在我们俩人的肩膀上,一脸得意的回答。

“是‘小广东’的女友帮我弄的!”“书生”一脸感激地说。

“我本来说,给他弄些红玫瑰的,他不敢要!”“小广东”从不放过揭短的机会。

“我想,让她老师看着,就那个……”“书生”难为情地说。

“这花也不错啊!你的心意是不言自明的!”看着“书生”羞红的脸,我不免解围。

当晚,“书生”准女友演奏的一曲萧邦的《幻想即兴曲》赢得了满堂喝彩,而“书生”的爱情也水到渠成——“准女友”成为“女朋友”!

初夏时节,大四的宿舍楼里已经见不到什么人了。我算是走得晚的,多少因心中的“北京情结”在作怪的原因吧!而郑重的去向也明确了——他将留校,至于是任教还是搞行政,则要在下学期开学才能知道,但这对于我而言,不存在任何意义。他继续住在我们原来的宿舍里,等开学时,再调整。

毕业就注定是要各奔东西南北的,前程怎样,每个人的心中憧憬很多,答案怎样,只能待时间来回答!

关于我毕业后去海南的事,我是在将要去海南的前一天才打电话告诉姐夫董明浩的,此前,他曾代我的双亲屡次打电话来询问我的分配情况,我一直没说,因为在我看来“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而这种态度恐非父亲母亲大人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就以“尚未确定”来搪塞——董明浩的双亲都在新疆工作,自小由他的姥姥一手带大,和我们家同住在一个大院里,而我爸妈又分别是他中学的数学老师和小学的班主任,他和我姐是上高中的同班同学,所以,我们全家对他是知根知底,当我姐同他确定恋爱关系时,我们全家是一致通过,用我妈的话说叫“放心”;我爸认为是“可靠”;我姐是“非他不嫁”;我呢,跟他亲如兄弟,“没得说”;我弟那时还是“小屁孩儿一个”,“明浩哥哥”的整天不离口。所以,在我考上大学离开家来读书后,他更像是我家里的长子一样,帮我妈搬煤扛米,辅导我弟的功课——我弟属我家三个孩子里读书最不用心的,我爸看惯像我姐和明浩哥那样的优等生后,就不大愿管我弟这种贪顽的家伙,我妈是教语文的,小弟的微积分还得让明浩来补。我爸妈也把明浩当自己的儿子看,所以,家里的大事小情总让他参与,甚至是委托他斟情处理。他的表现也的确让二老放心。这回打电话告诉他:我去海南工作的事,由他转达二老更妥当。通话后,他说:“放心去,家里的事,不用­操­心。”他绝口不评论分配的优劣,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冷暖自知,何必多言呢?

第二天,坐上南去的列车,我有些默然!

离开校园,步入工作岗位是一次人生“归零”的再开始;离开单位,到商海中打拼,无疑是人生再一次“归零”,一切重新开始!在一年多里,两次“归零”,前一次是“必然的”;而这一次是我主动选择的结果。将手中余下的烟摁灭在易拉罐做的烟灰缸里,伸手将放在写字台上的闹钟上好发条,然后,我翻身躺下,自言自语:“明天上午得去火车站接人”,大脑似乎因得到这一提醒而自动进入休息状态——多年来,我都是粘枕头就能睡着,一离开枕头,就­精­神百倍的人。

其实,不应叫“接人”而是去“见人”,因为,来人是“小广东”的堂兄:他初中毕业后,他就跟随家中的父辈走南闯北的经商了,来海南也不是一两次了。两个月前,在我与“小广东”的通信中,我流露了想从单位出来的意思,就是一时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做。回信中,“小广东”向我说起他堂兄——现在在做家电生意,改革开放这几年,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家用电器日益普及,这一行的生意很红火,生意做大了,接触面也就宽了,他堂兄的知识也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他堂兄一再要“小广东”去深圳帮他打理生意,可现在,“小广东”在湖南忙花卉的事还忙不过来,再说,眼看到年底就该当“父亲”了,那里还舍得离开,为这事儿“小广东”正犯难,恰好听说我要辞职出来,就积极促成他堂兄和我的这次见面:“我堂兄为人讲义气,有信用,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为人­精­明,但绝非斤斤计较、鼠目寸光之辈。你老兄的满腹才华和细致入微的­性­格一定能与他相辅相成。他虽然离开学校早,但一向对我这个有大学文凭的人怀有敬意,所以,你完全不必有‘秀才遇上大老粗’的顾虑!”“小广东”言尽于此,可谓肝胆相照,我辞职的决心已下,现又有了一个机会,我决定就此开始。

第二天上午十时二十分,火车欢快的鸣叫着准点进站了,车停稳的同时,列车员熟练地跳下车来,各个窗口都有人探出头来向站台上张望、挥手、叫喊,而站台上的人也是张望、挥手、叫喊——站台上下是一片热闹,有些身手矫健的旅客已经拎上随身的行李率先跳下车来……我举着写有:“接孙卫东”的纸板,站在站台上翘首以待,时不时会被匆匆来往的人碰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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