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了,现在在旅馆里。我们这次来,就是他说一定要陪儿子爬长城——他说对孩子,已经失信很多次了,这次一定要……”
我知道他自从毕业后在县高中里担任老师以来,一直工作认真,教学成绩显著,从第二年起,就开始担任毕业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工作。他废寝忘食的投入工作,孩子出生后,都是由他的爱人小琳一人在带,每次儿子要他陪着玩,他都是许诺“等放了假”,但真到了放假的时候,他又要回乡下帮着务农的父母种田——他家是地道的农民,供他读书的钱也是东拼西凑来的,工作之后,他自己不仅还完了旧账,还要帮着供妹妹读大学。他妹妹也念的是师范,本来要自己做家教挣学费的,他不让,他说妹妹:“你现在好好学习,学费的事,我来办。要想实践,你们学校会安排的,到时,有老师指导你。你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就去做家教,搞不好是要误别人一生的。我的不少学生,家里也是给找了家教,结果,却不理想。不仅,浪费了时间,还使学生对知识的理解产生了混乱。”他为人正直,总是一丝不苟的对待生活,工作和家庭,他都是一肩挑……
一时,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良久,我才打破沉默,问:“你让孩子一个人在旅馆?”
“哦,我这就去接他,刚才他还在睡,我想过来先看看他爸的情况,然后就回去的。”说着,小琳站起身来。“你们稍等一下。”她去看看了病房里的丈夫,又向护士询问了一些情况后,便转身回来,对我们说:“一切都好,我去接孩子。”
我和“书生”也表示告辞了,改天再来。
她说:“谢谢你们,不过,你们也挺忙的,就不用了。”
临走,小琳执意不收那个信封,我不得不收回。出了医院,我和“书生”看着她拐进旁边一条小巷——那里有一所简陋的旅馆。然后,“书生”也乘公交返回学校。我自己坐地铁回家。
从医院回家后,我打电话给家里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弟弟的事情,我建议他自己先去人才招聘市场上先看看,再说。之后,我每天都去医院看“重庆仔”,虽然,隔着玻璃,但是,他看到我的表情,我知道他感到了慰藉。又过了两天,我找卫东借来车带他的儿子去爬了长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法履行他对自己儿子的承诺了,我想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一周后,他的病情稍稍稳定下来,就决定全家返回老家去。
那天,我和“书生”去机场送行,当时,看他的气色好了不少,我感到很欣慰。但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我收到他爱人寄回的两万元钱——临行时,我在帮他们收拾行李时,悄悄塞在他们手提箱里的,与此同时,还有“他已经走了”的噩耗。
当夜,我久久无法入眠,脑海中总是他在校园里打篮球的矫健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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