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来没有找到过真实和平静!也从来不知道如何与上帝相会!我们从来没有获得过彻底的平静,与此相反,倒是一再受扰于有关什么是平静的解说,还有我们对平静的渴求。ww
——[葡萄牙]费尔南多·佩索阿
北京的春天短得就像世纪末的一场恋爱,你当它还没开始,其实它已经结束了。一切都是潦草的、不耐烦的、短期的和“速食”的。人们大量挥霍着时间和激,一副“过把瘾就死”的样子。但春天不管怎样短暂,毕竟带来一点新的东西,一点推动,一点波澜,冗长的、大雪封门的冬天总算过去了,红火的心事经过一冬的沉淀,也变得清澄起来。她振作精神,要干一番事业的样子,虽然几经骚动折腾到现在,她连“事业”这个词原本的含义都搞不懂了,却依旧执着地认为自己是那种最应该干点什么的女人。平平庸庸不是红火的性格。
很快地,让红火施展才华的机会接踵而来,红火原来所在的那家莫利森公司的老板蓝先生有天下午“呼”了一下红火,红火当时正坐在办公室里打稿子,手指在雪白的电脑键盘上“咯哒”、咯哒“有节奏有灵性地跳动着,十个涂了淡粉红指甲油的美丽指尖,好像十个穿了玻璃舞衣轮流出场的小人,一个跳完了又轮到下一个,每一下都踏在键盘的固定位置上,闭着眼睛都不会错。ww由于精神太集中了,呼机的”bb“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常常是被吓一大跳。有一阵子红火患了”呼机过敏症,总觉得那个小东西会突然之间骤然响起,打断她的思路,Сhā人她的现行状态,使她变得异常紧张。望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盒子,红火不知道将会生什么。
寻呼机这玩艺儿就像个性格古怪的女人,有的时候它几天都不吭一声,有的时候又格外贫嘴,一小时之内狂呼滥炸数遍,搅得人脑浆子都疼了。它是突然的,出人意料的,有些让人难以把握。它像浓缩人生各种游戏的一个小小魔盒,只要它嘀喃一响,事就来了。
那天蓝先生“呼”红火,红火很快回了电话。
“请问哪位先生呼的红火?”
“听不出来我是谁了吗,红火?”
红火听出他是蓝先生。蓝先生说他有极重要的事要跟红火商量,他让红火到他住的那家饭店来面谈,红火早早结束手里的活儿,又给安琪打了个电话。
安琪正在家里自己做美容,脸上抹得像京剧里的大花脸一般,脸上紧绷绷的,说话有些困难,可她还是忘不了跟红火贫了几句,她说:
“蓝先生叫你又没叫我去,谁知道他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