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开始期末考试,天色灰灰的。中午童思斯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嗳,你的耳机被我姐要去了。”
一听有人提起童思宇,我就满腹肝火,我失控般地怒视着童思斯。
“且,他还巴不得放你姐那呢。我还不知道,他喜欢你姐,喜欢得要命。”徐小草对童思斯说。然后,将目光移到我身上,说:“如果你不喜欢,就证明给我们看看,有本事就去拿过来。”
我愈听愈气,我逃避着转回头去,木偶般坐着,目光死死盯在窗外的天空。突然,我想彻底毁坏与童思宇的关系,让其永远不无法恢复。
我立在高霖雨桌旁,如野蛮的债主,目光直射童思宇。
童思宇正将没有耳塞的破机子贴在耳畔,对我恶意的到来全然不知。
高霖雨怪异地瞅着我,碰了几下童思宇的胳膊。
“借我听几天吧。”童思宇干净地说。
她的笑容骤然消散,是被吓的,她目光失色,面肌紧绷。看着这个样子的她,我刚才炼就的心,软了,似乎我的双脚无法承载超负荷的体重,晃了晃。
我心中矛盾相撞,脑滩刀光剑影,不知如何是好,只晓静静地呆呆地等着故事的发展。
童思宇用灰暗色的眼神挖苦着我,我懊悔地看着她,但无论两人的目光怎样交错,怎样碰撞,都迸不出几粒火星。都麻木了,没有谁敢相信我们曾有过淡笑风生,欢天喜地,高谈阔论,和毫不无恶意的唇枪舌战。
童思宇笨手笨脚地卸下磁带,这或许就是她最喜欢听的一本磁带,里面装载着她十八岁的回忆。或许她知道这些迟早会来,直从她答应陪李窿买衣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只是没有料到来的这么快、这么忽然。她之所答应李窿,是有她的用意,后来她亲口告诉我说:我就想让你恨我,让你去喜欢我妹。
那晚回广播站时,里面静寂得令她害怕,就像她小时候摸在漆黑的夜里,总是觉得身边有鬼的存在。马上,她意识到了什么。在室内扫了一圈,一切如故,她有些不爽快地上了床,似乎遗忘了什么要事去做,心老是无法安宁。她沉思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还是糊里糊涂地脱下衣服,钻进了破窝。她见童思斯冷得团成一个巴巴,脸侧着朝里。她探过头去看童思斯时,发现童思斯面颊上还印着未干的泪痕。她缓缓地坐正身子,呆滞的目光紧紧盯在上铺的床板上,尔后,长长叹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地为童思斯操了更多的被子,然后,紧紧将童思斯偎在自己的怀里。
童思宇使出浑身的劲,将机子送了过来。
我犹豫了,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晚了。我使劲抬起右臂,四条目光在聚交,在碰撞。当两只手越来越近时,却不禁剧然地抖动起来。相互瞟了一眼,迅速递过机子。
我回到位,将机子扔在桌上,我狠它。我不禁打了三个寒颤,心想:“这下真的完了,彻底的完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随后,苦苦痴笑一声,默语:“也好!就让毫无挽留的失败吧!”
夏耘雨再次来到了教室门口。
“我,你的脸色,今晚干吗这么难看,是不是为考试担忧,别怕……”
“唔--嗯--我……”
“你什么吖,走吧,送我回去,有话跟你说。”
我们并肩走着,沉默,时不时相互看看,尔后,不自然地笑笑。我弄不懂她到底想要说什么,为什么迟迟还不开口。我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正孤零零地守在夜空。街上卖小吃的正在拼命地吆喝着,电影院门前的告牌上祼女正在向世人抛媚露点,舞厅里的伴乐溢到了街上。
“我,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再见到。”
我吃惊地问:“怎么了?”
“我家要搬走了,我爸申请了去老家工作,被批准了。我真恨上天为何不让我们相识得早些!”夏耘雨边说边掏出手帕,揩起眼泪。
夏耘雨的话仿佛是一间冰窑困住了我,我的双唇哆索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离县府大院还有一段路,夏耘雨突然停了下来,伤心地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是你给了多最初的……”她软软地偎在我的怀里,抽搐起来。
我双眼模糊,左手搂着她,右手不停地在她长发上抚抹着。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