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对。”
“我有什么故事?”
“不。你有。随便,生活中的小事也行,只要是你的都可以。”
我又朝江面望去,潮湿的风飘进我忧郁的眼睛,滋润着我干燥的眼球。我校了下眼镜——像枷锁一样沉重的东西,我的视野先是很小,看到的只是眼镜的边框,一轮一轮没有尽头的光圈。
随后,视野渐渐扩大,终于摆脱了那个囚笼。每当为眼睛悲伤的时候,我总是幻想一拳将天空打个洞,然后顺着光线,从那个不是很大的洞口爬出,去到银河,去作尾自由的鱼,或骑在双鱼的背上,俯瞰众生。
我看到了星点状的渔火,倒影在黑色的水面上,好像火是点在水的底部。好像水底真的住了人家。我真的看到了水底,水底的乡村、土地、黄牛、吃黄土的蚯蚓,还有几个驼背在烈日下劳作。
我还看到了不少的小孩,从娘胎里走出,来到这个粗俗的世界,然后啃着瘦弱的女人的奶头,奶头被拉得老长,干瘪干瘪的。小孩就这样吮着干瘪的奶头渐渐长大,在河沟里长大,在黄土地里长大,骨子里也渗入了黄土的颜色,河水的忠诚,黄牛的倔强。
渔火照在黑色的夜空,天空拉长着脖子,铁黑着脸,想借着渔火照照容颜。
月亮何时躲了起来,躲到哪去了,我一点都不清楚。也或许是被迫而藏起来的吧。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喜欢上了月亮,月亮在我心中永远是美丽的、圣洁的,不染一尘的。有时我还将月亮与淑女联系到一块,淑女窈窕的身姿,迎风而舞,给人总是超尘脱俗的美感。
好一会儿,我才又醒过神来。要不是金晶晶叹了口气,我一定还继续在梦境。梦境实在叫人神往,你就是那里的王子,那里的一切是你手心的方块,你可以胡乱地拆散,又胡乱地组合,每一次都有新的发现,新的收获。就像思想,要经过思、想,才有新悟。
金晶晶或许感到寂寞或压抑,但又不想主动去打扰她的朋友,所以就有了长长的叹息。
“很累了吧?”我问。
金晶晶没有出声,只是头微微摆了几下,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她的头发在风中朝后扬去,眸子眯着,似乎很畏风,像刚出世的婴儿。她又缩了缩鼻子,应该是风吹的效果。
“你冷?”我再问。
金晶晶点了点头,嘴巴上撅着,可爱得淋漓尽致。她的嘴唇明显地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关系的,真的。”
“我想听你的故事,我知道你很会讲故事的。行吗?”金晶晶撒娇道。
“好吧。”我内心乱糟糟的,但还是答应了。
金晶晶怕自己听不清楚,便将身子挪了挪,右手顺了一下右耳畔的头发,以便听得更加的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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