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 赵府未平,因父母又添烦忧
走了那两个婆后,侍书和画儿已经来不及再说什到上房去伺候红裳夫妇起床。
侍书和画儿借梳洗的机会,伏耳对红裳悄悄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红裳听到孙氏那里的毒居然不是一种,她也一样很吃惊:这个孙氏弄了这么多的毒是为了什么?她原来倒底做过些什么呢?
红棠想了想,问了画儿几句话后,决定把昨天晚上捉到的人先关到厢房去,叮嘱侍书等人不要问她们话,也不要动她们一个手指头,等她仔细问过了那两个追人出府的婆后再说。
红裳收拾停当后,和赵一鸣去上房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了。
侍书随了去,画儿留在了院里:她打人了去请赵娘过来议事儿。
用完早饭后,赵一鸣把升迁的事情一说,老太爷的一双眼睛几乎眯得看不到了:“好,好,一鸣自小的时候我就说他有出息啊!我们府中三辈了,三辈终于又出了一个正经的京官儿啊!连升两级,岂不是从四品了?总算又出了一个大过五品的官儿了。”
老太太也是极高兴的:“太好了,太好了!大喜事儿啊!真真是大喜事儿!”
赵一鸣笑道:“喜事儿不止一桩呢,扰我的上峰说,朝廷还对裳儿做了封诰,我们家又要出一个诰命夫人了。
”
老太爷听说后抚掌大笑,然后看向红裳:“我们赵府就要有两个诰命夫人了,这在赵氏一族中也是不多见的!”
老太太地脸上地笑意却稍稍减了一些。她对儿有些不满了: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朝廷有封诰。为什么不替他地老母讨来。却给了他地妻呢?!
老太爷当年因病挂了闲职后。虽然还领着官俸。但已经十几年不曾再升过官职。那老太太当然也就没有再把诰命地品阶升上去。
赵一鸣看了看身侧地红裳。想了一想还是说道:“我原本回京中后叙职升上一升是没有问题地。但这样连升了两级。真是多亏了裳儿;我在南边儿任上时。裳儿为了让我落得了一个极好地政绩。可是没有少吃了辛苦——那些堆积如山地官档。就是因为裳儿才能极快地处置好。并且裳儿还找到了一种很好地法处理那些官档。我地上峰也因裳儿地好法得到了上面地夸奖。而我也是因此才有可能会连升两级。裳儿地这个诰命。说实在不是我给她挣来地。实在是她自己挣来地。”
老太爷听说后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红裳。心下暗暗点头:一鸣地上峰眼光不错。媳可是一鸣极好地贤内助——商家之女。虽然出身低些。但就见识而言却不是那些娇滴滴地大家闺秀能比得上。且能对丈夫地正经事儿搭上一把手地。更是极少数了。
老太爷想到这里。越对红裳笑得和善起来:“媳妇果然是好见识!一鸣得你相助。仕途应该还能再进一步啊!我们赵府在赵氏宗族里也许能光耀一次也说不定呢。”
最可虑地便是妇人不知识礼。恃功自傲不再对丈夫恭顺有加。忘了妇人之道;老太爷想到这里眉头又皱了起来。
红裳起身施礼:“老太爷的夸奖媳妇不敢当,夫虽然所言是真,但妻能助夫做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相夫教本就是为妻之道,媳妇所为不过是份内之事儿罢了;而且夫能连升两级,也是因为夫在任上一直勤勉,所以得到了上峰的赞赏,媳妇虽然助了夫一臂之力,但要说到功劳,一来夫妻之间不必分彼此此,二来也实在是寸功微劳,不足道也。”
红裳虽然说自己是寸功微劳,但她却口口声声肯定了赵一鸣的庆——她不想把自己助赵一鸣升职的事情推个干干净净:她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大宅院里地日,没有一点依仗可真是艰难啊!
红裳当初那么拼命就是为了助赵一鸣能够升官儿,而自己能因此而得到诰命的封赏:这才真是自己的凭仗,就算是回到了赵家大宅,日也能因此而好过些。
红裳当日所想极对,她的付出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她为什么要谦虚地到家呢?她是不能显出居功的样儿来,但也要人知道赵一鸣地功名有她一份儿——这一点不但要老太爷、老太太知道,还要让赵一鸣紧紧记在心中才好。
老太爷看红裳居然如此自谦,而且对夫也是处处维护,听得他是满心舒服——媳妇再好,那如儿好更让他开心呢?当下老太爷去了心头的疑虑大笑道:“好,好,你们夫妻谁地功劳都是一样的。媳妇啊,说起来,我们两亲家还没有见过面儿呢,什么时候你请亲家到京里来耍耍,在我们府上住个一年半载地,我们也好聚上一聚呢?对了,你还有个大哥出仕了,现在在哪里为官呢?”
红裳听到老太爷的话是惊多而喜少:老太爷如此说话,是真得认可了她商人之女的身份,再也没有小瞧她娘家出身的意思了——日后她在赵家,不论是哪个再也不能以此来贬低她的身位,这本是喜事儿;可是
娘家人来?那可真是要红裳命的事儿。
红裳在南边儿时,为了不让知道根底儿的人看出她的不同来,早早得打了那些陪嫁的丫头,来京时又厚厚的给了奶娘一笔银和财物,让她留在故土到儿家好好养老。红裳如此安排,是认为她只要到了京里,从此后应该不会再同娘家的人有来往了——那她也安全了!
但是老太爷的一句话,便让红裳重新记起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依红裳对这个时代的所知,她如果被人现了什么异样儿,被活活烧死并不稀奇—还极有可能成就一代除妖大师之威名呢。
想当初打那些陪嫁丫头时,红裳为了不让人起,可是没有少费了心思——当然还是多亏了奶娘的帮忙。
那奶娘是真的很疼爱红裳的本尊儿,也就是因此,虽然奶娘待她极好,可是红裳一直不敢跟她亲近:不过很多事情她拿不定主意时,还真的只有找奶娘商量。
现在老太爷要见她的娘家人?那她岂不是死定了——她的娘家人?红裳心中呻吟了一声儿: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家爹娘长得是圆还是扁;哥哥?她更是不识了。
红裳成亲后回门时,不过是到一个本家儿玩了一天——他地哥哥早已经赶路上任去了:听说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亲事儿,她的哥哥早就应该在路上了。
红裳低了低头,定了定心神答道:“夫高升,按礼来说应该知会媳妇的父亲和母亲一声儿,可是路途相距实在太远,怕是信儿送到了,他们赶来时,夫已经上任多时了。”
红裳顿了顿,她没有答他地哥哥在哪里任职——虽然赵一鸣说过,但她记不太清楚了;如红裳所料,赵一鸣看她停顿了一下,便代她说了下去:“内兄现今倒是在我们北边儿,不过距我们这里也不近呢;他在肥城里任通判一职,今年刚刚得到的恩旨——当日我和裳儿成亲时,他已经自京中谢恩回去了。”
老太爷的眼睛睁了一下,不过睁开地并不大:通判?官职虽然不大,手中权力却是不小,而且任此职之人都是极得皇上信任之人啊,前途不可限量!
老太太听到这里也多看了一眼红裳:她的哥哥居然是一府的通判!往日倒真是小瞧了她。
老太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算他看好红裳的哥哥,他今天也不能多说话了,不然倒被自家的媳妇看低了。
老太太前后两次听了赵一鸣的话后,对红裳的不满也稍减了一些:媳妇能助儿升官儿,倒底是好事儿。至于她的诰命?只要儿官儿大了,朝廷还能不给她地诰命升个一品两品的?只要儿能升官儿,那她是有机会的——到时,她一定要看看那柳家老太太对自己拜下去时的脸色!
想开以后,老太太的眼睛便又眯了起来:“既然是亲家,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该多走动一下,不然正该亲近的两家人反倒像是生份了似的。就算路远些,现在这个时候地天儿正是不冷不热,在路上也不会受罪儿。依我说,现在就该让亲家来京里。一鸣啊,你今天就抽个空闲写封信给亲们,请亲家一家人到京里来耍耍,正好亲家来了也能就便去看看媳妇的兄长;儿女都能见到,亲家没有不来的道理。”
赵一鸣一听笑了起来:“倒底是母亲经得事儿多想得周全,儿回去便写信。”
红裳的脸色变了一变,她福了一福道:“现在府中正是事儿多的时候,还是过些时候再写信吧;媳妇呢,也先写封信回去问一问,看家中是不是得空闲;如果家中没有什么事儿,再由夫写信,不知这样可好?”
红裳在南边儿时已经在奶娘地话中套出了娘家的情形,她当时便想到了法可以应付自家地爹娘——但她想来想去,也许只能应付一时,如果他们真要在赵府长住上一两个月,还真怕是应付不过去。
自小看大的女儿,他们能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老太爷点了点头,老太太虽然不过就是兴头上地一句话,但他们老俩口倒还真生了要结纳红裳父母的意思,只是现在府里事情正多,倒还真没有那个心思再招呼客人。
老太太笑了起来:“说我想得周全?哪有媳妇想得周全,好,就按媳妇说吧。”
红裳轻轻松了一口气儿,不过她地心并没有完全放下:这个爹娘想一辈不见面儿,看来是不可能的,到时要如何应对才能万无一失呢?
老太爷笑道:“嗯,说得有理儿,我们家老二也快回来了,忙完了他们一家的事儿,然后就请亲家来我们这里好好耍上一耍!算一算,再过一个月也就都忙完了;一鸣啊,到时你就写信请亲家来京中做客,千万不要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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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七章 如此偏心
裳听到老太爷的话,她直想翻白眼儿了:为什么老死理儿呢,我的父母不来我也不会因此而对赵家心生不满啊!我的父母如果来了,那个——,唉!就不是有没有不满的事情了。
不过,到时候她有了诰命在身,就算万一有人认为不太对劲儿,应该也会乱来吧?如果他们报了官儿呢?红裳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一样还是一条死路啊。
赵一鸣已经答应了下来,红裳也不好再推辞——那有女儿不想爹娘的?她又不是庶女,她可是嫡女!
再推辞便有些不合情理了,红裳只好起身谢过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为一个月以后的事情开始愁了:她在奶娘口里得到的情形应该没有问题吧?拿来当借口的说词不知道能不能糊弄得过去,唉——!
老太太听到老太爷的话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钟儿:“说到我们老儿,现在应该在收拾行李了吧?一鸣啊,你现在是高升了,可是你的弟弟还仅仅是个七品的官儿,你可要替你弟弟想想办法,走走门路什么的。”
赵一鸣脸色飞快的变了一变,然后平静的答道:“是的,母亲。不过,弟弟回来叙职后,如果政绩过得去,应该可以得到升职的。走门路—,毕竟不是正途,日后也会为人所诟病,再升职就会极难了。”
老太爷闻言瞪了一眼老太太:“那是个成器的东西嘛,还走门路?!他地七品是怎么来地,你不记得了吗?他的功名得来不正,他的实缺也不正,你还想用些歪门斜道让他升上去——你是怕他日后不会被人骂他没有本事儿,只会花钱买官儿是不是?!你就惯吧,看最后你是真得疼他,还是在害他!”说完老太爷居然生气的起身甩袖走人了!
红裳听得有些愣愣的:赵一鸣极少提到他的弟弟,所以红裳并不清楚赵家老二的事情,听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话儿,这个老二好像是个二世祖啊!红裳的眉头不经意的微微一皱:古代还有一样极不好,就是一大家人要一齐住——是没事儿也会生出事儿来地!不过红裳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就连赵一鸣也会认为她是容不得老二一家人。
老太爷要走了,红裳和赵一鸣当然不能再坐着,他们二人都站了起来,却什么话也不好说。
老太太的脸变了几次颜色后才道:“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罢了,他就作了这么一通!还不是有几日没去那人那里了,想去就去吧,偏生还要找我的毛病儿以后才去,每每都要显得是我的错儿才成。”
红裳不好接话。她只是躬了躬身。什么也没有说。
而赵一鸣咳了一声儿道:“母亲不要生气了。身要紧。言梅。还不给你们老太太送个靠枕过来?绿蕉。你也给老太太好好捶捶背儿、顺顺气儿。”
父亲没有错儿。可是母亲地错儿也不是儿能说地。赵一鸣只能如此含糊过去。希望老太太可以放过她。不再就此事说个不休。
但是老太太没有如了赵一鸣地意儿。她继续气道:“我是不想生气啊。但是你父亲他是巴不得我气死了才好呢!”
红裳只得又躬了躬身。老太太地话儿她更是不能接了。红裳猜老太太如此生气。并不只是因为老太爷作了她;老太太现在最大地火气儿。应该是因为老太爷去了魏太姨那里。
赵一鸣只得又顾左右而言他地劝了老太太几句。老太太这才不再说老太爷地不是了。不过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儿。看着赵一鸣说道:“儿啊。我哪里是偏心?你地父亲也不多想一想。两个儿都是我身上地肉。哪个我能不心疼。我让你帮你弟弟一把。不是因为心疼你弟弟。我正正是因为心疼你啊;我让你帮你弟弟一把是有两层心思。一来呢。是想你日后在官场儿上也能有个臂膀——你弟弟现今地官儿这么小。日后根本就帮不上你什么嘛。而且你弟弟地官儿太小了。你也面上无光不是?二来呢。他那个岳家是个侍郎。原来你父亲在任上时。多少还好些。现在……。唉。你弟弟在他妻面前敢说个‘不’字吗?如果你能帮衬他一二。每每能助他在仕途上多走一步。有个几年他也就是个和侍郎平起平坐地人儿了——你弟弟地本事儿还是有地。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到时。看他地那个妻还敢在你弟弟面前张狂吗?你们兄弟二人也是互为臂膀。为娘地不也放心不少?”
老太太的这番话听得红裳真个是目瞪口呆:她在上一世时就听说过有父母偏心某一个儿女的,但偏到这个地步儿的,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每每能助他在仕途上多走一步”——听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不是要赵一鸣助他弟弟一次或是两次,依老太太的意思只要赵一鸣升个一官半职的,就要帮他弟弟也升个一官半职才成!还说什么“有个几年他也就是个和侍郎平起平坐的人儿了”,老太太当那朝廷的官儿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嘛,如此容易就能做到侍郎?!居然还要加一句“你弟弟的本事儿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机会罢了”,真有本事儿,还用得着赵一鸣去为他想法,走门路吗?还说什么互为臂膀,老太爷是赵家二老爷的生身之父,都对他的评价如此不堪,他能
墙,老太爷会对他如此失望吗?这句话不过是老太话吧?
红裳听得一肚气儿,但老太太是在同赵一鸣说话,她不能直接答话。红裳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又扫了一眼赵一鸣:赵家老二的事儿,赵一鸣不会当真答应吧?这可是不能答应地事情啊。老太太就算不高兴了,就算她再生气也能答应——这不是一个“孝”字压下来就应该屈服地事儿!赵家老二显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他不是烂泥,扶一扶也是正当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有本事儿的人还用得着人扶吗?
赵一鸣低下了头,就连红裳也只能看到他的小半边儿脸,所以并不能看到他的神色,不过听他的声音,还是极平静的。
赵一鸣躬了躬身:“母亲的话极有道理,做哥哥的哪有不想帮弟弟的?只是此事儿必要同父亲好好说一说,只要父亲那里不说什么同意了,儿为弟弟多想想法、走走门路儿,看看此事可成嘛。”
红裳听完赵一鸣地话也深深低下了头:她怕被老太太看到她嘴边儿的笑意儿——赵一鸣真行啊,居然把事情推到了老太爷的身上,最后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一定照办。
老太太听完后瞪了赵一鸣一眼:“你父亲一向看不上你弟弟你不知道吗?你做哥哥的帮弟弟做什么是你做哥哥地心意,管你父亲做甚?你自管去为你弟弟多想个法,你连升了两级,怎么也要让弟弟也升个从六品吧?你父亲那里有我呢,他不会把你怎么的!我还不信了,一样是儿,他就不想看着小儿也能光宗耀祖吗?”
红裳听得心下冷笑:走门路升了官儿,也能算得上是光宗耀祖?
赵一鸣躬了躬身道:“母亲地话原也没有错儿,我为弟弟做什么的确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心意,只是父亲的脾气一向不好,再加上他又生不得气,儿万不敢违了父亲的心意儿做事——万一父亲的身因儿给弟弟谋官儿生气,有了什么不测,儿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了!父亲也不是看不上弟弟,只是希望弟弟可以成大器,所以还是让儿好好和父亲说一说,母亲也劝一劝父亲,父亲会想明白过来地,到时儿再去想法也为时不晚啊。”
老太太听到赵一鸣提到老太爷的身,便长长叹了一口儿气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唉,你弟弟生下来不足月,身本来就弱不禁风地,不给他找个日后的依靠,我那天一闭眼儿去了,那他要如何过活呢?我就是到了那一边儿也放不下心啊。
”
赵一鸣躬了躬身:“母亲现在春秋正盛,怎么说出这样地话来?弟弟虽然年少时身弱了些,不过现在已经调养的不错了;再说他日后还有我这个哥哥呢,就算他不再高升,只要有我地一碗饭吃,必会有弟弟的一碗饭吃,母亲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红裳原本真信了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偏心小儿也有了理由,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理由居然不成立!红裳真得对老太太的偏心无语了。
老太太看了赵一鸣一眼儿,又是一叹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意思是让红裳和赵一鸣告退吧:老太太对于赵一鸣的话极为不满,她知道赵一鸣这是在推脱——这个大儿就是如此,和他的父亲一样看不自家的老二啊!
大儿当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赵府以后就是他的,可是老二有什么呢?难道让他日后看哥哥嫂嫂的脸过活不成?自家的哥哥还好说,那嫂嫂可是好相处的——哪日自己和老太爷不见了,老二被人赶出去也是什么稀奇事儿,京里又不是没有生过这样的事情。
最主的还有一样:老二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一来身不好,二来他手脚大习惯了,日后被个嫂嫂管着,他用银钱还有像现在这般方便吗?不,现在也不方便了!
老太太越想,眉头皱得越厉害:这要如何安排老二才能让自己安心呢?
赵一鸣也没有多作停留,拉了红裳给老太太请了安:“母亲回房去歇一会儿吧。”然后便和红裳出了上房。一路上,赵一鸣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红裳没有问一句——那是他们赵家的事情,虽然和自己也丝丝相关,但自己却不能同赵一鸣说什么的:只要说一句赵家人的不是,哪怕是赵家二老,赵一鸣也不会喜欢听的,说不定还会怪自己、作自己呢。
赵一鸣回到院更了衣服后,同红裳说了一句晚上等他一起用晚饭,便出去了。
侍书看着赵一鸣走了,才拍了拍胸口:“老爷的样吓死我了。”不过侍书也没有提赵家二老爷的事儿,虽然她好奇的要死,也为她的夫人担心的要死。
红裳坐下轻轻一叹,正想吩咐人把那两个婆带上来问话时,小丫头来报:“夫人,五姑娘来给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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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八章 凤韵也想立威
裳心下升起惑:今儿因为老太爷和老太太生了气,罗嗦了很久,自己回不来已经知会过姑娘们不用过来问安了,凤韵这个时候怎么又来问安呢?
微一转念便想到凤韵可能是有其它的事儿,不过是借了问安的名儿罢了。红裳微微一笑:“请五姑娘进来吧。”
凤韵进来后对着红裳福了一福:“女儿给母亲请安。”
红裳轻轻一笑:“起来吧,来,到我这边儿坐下。早饭用得还可心意吗?”
凤韵走到红裳下坐了下来:“谢母亲关心,早饭很合韵儿的心意,韵儿用得不少。母亲用饭可用得香,昨天晚上可睡得安?”
红裳笑着点了点头:“我都挺好的。”她答了凤韵的话后,又吩咐侍书等人给凤韵备茶水和点心、瓜果上来。凤韵只是抿着嘴儿看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红裳知凤韵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话,待茶点等物上齐了,便让屋里的小丫头都出去了,只留了侍书和画儿两个人在房里伺候。不过红裳并没有问凤韵有什么事儿,她只是一味儿让凤韵多吃些点心。
凤韵吃了两块点心后,又抿了抿唇、看了看红裳,然后起身对着红裳郑重行了一礼。红裳急忙让画儿把凤韵扶起来:“好好的行如此大礼做什么?”
画儿扶起了凤韵,又扶她坐下后,才退回了红裳的身后。凤韵轻声道:“女儿有一事相求母亲,还望母亲恩准。”
红裳笑了笑:“有事儿就说吧,我们一家人不必行如此大礼的。”
凤韵面上有些红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道:“女儿恳请母亲让女儿处置自己院里地人。”
红裳听到后还真是微微有些吃惊。她猜凤韵要说得事情与她院里地那些人有关系。但没有想到凤韵要自己处置这些事情。
红裳看了看凤韵:只不过是个九岁儿地孩。怎么思虑、行事、说话都如此老成呢?难道是因为生长在深宅大院中地原因吗?红裳地问又重新在心中生了出来:怎么听。这也不像一个九岁孩会说地话儿啊。
红裳想了想道:“韵儿为什么想要自己处置那些人呢?”
凤韵认真地看着红裳:“韵儿知道您对韵儿有维护之心。想护得韵儿周全不被人欺了去。但借助母亲地力量始终不能让那些人对我真正生出敬意、惧意;我也是赵家地姑娘。我也要像大姐一样。让赵府地仆从们、姨娘们知道我同样是她们地主——我要让她们都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辱地主儿。”
红裳听得一笑:“那你要如何做呢?毕竟你年纪还小。你自己去做。那些人会不会听呢?”红裳听到凤韵有些慷慨激昂地话。不自觉有些好笑。
凤韵起身又施一礼:“请母亲教我。”
红裳大乐:“快坐下,坐下说话。要我教你?你想让我教你些什么呢?”
凤韵道:“韵儿要学得和母亲一样,要让赵府的仆从们记住,我是赵府的姑娘,我是正经的主;让她们再不敢到我院里胡乱地指手划脚儿。”
红裳看着凤韵:这个孩怕是被欺辱的过了,所以现今才会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就像凤韵自己说的,依靠外力自保不若自己有能力的好啊——只是凤韵她可以吗?红裳还是有些担心的。
凤韵看红裳有些犹豫之色,便道:“母亲,如果韵儿处置地不好,就再请母亲来善后,也、也是可以的吧?”
红裳大笑,然后重重点头:“好吧,我就应了韵儿。你院里的事情,也应该是由你来处置才对。”
凤韵又一次施礼谢过了红裳,然后睁着一对大眼睛问道:“母亲,韵儿要如何做呢?”
红裳想了想答道:“如果韵儿不知道应该如何做,那韵儿应该自己处置事情吗?”既然凤韵有心要自立,那么红裳就想好好教教她——她日后嫁人了,也不致于太过受婆家的气不是?红裳这时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红楼里的迎春,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为了凤韵的日后,还真要好好调教调教凤韵才可以。
凤韵笑了起来:“韵儿虽然已经想好要怎样做,可是却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有些丫头婆是别有用心的人安Сhā到我院里地,所以现在要请她们走人吧?”
红裳吃了一口茶,看着升腾的雾气轻轻的道:“很多事情你自己要知道是为了什么去做的,这对于你来说的确很重要;但如何与人交待却只是表面功夫了——理由只要正当或是过得去便可以了。韵儿明白了吗?”
凤韵偏头想了想:“随便
?”
红裳笑了笑:“你说呢,韵儿?”
凤韵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便道:“只要在父亲、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能过得去地理由就可以,是不是?”
红裳只笑不语,凤韵便笑着起身告辞了:“母亲,韵儿告退回房了。今日韵儿也有得忙了呢。”
红裳笑着点头:“去吧,我给你挑得丫头婆,一会儿让人送到你院里去;日后我叫人牙来,你也可以自己买几个丫头婆。”红裳说完后,忽然想起凤韵这些年来院里被安Сhā了那么多的人,她能信得过自己挑选地人吗?不如索性大方些,让凤韵自己去挑选丫头婆,也省得日后有人拿自己送给凤韵的丫头婆说事儿。
凤韵道了谢,带着十分地兴奋去了——新母亲看来没有什么坏心思,她让自己买丫头婆呢,以后自己终于可以在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画儿看着凤韵的背影儿呆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道:“五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厉害了?”
红裳笑着看向画儿:“她一直就是如此聪明厉害地。”
画儿满脸的吃惊:“五姑娘、五姑娘这几年——”红裳轻轻的接道:“都在做戏。”
画儿用帕捂了捂嘴:五姑娘在做戏?做戏!她那个时候才几岁?画儿喃喃的道:“五姑娘独居一处院里,她、她还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吧?哦,不对,五姑娘胆小怕事儿也是这几年慢慢形成的。”
红裳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外:“原来她是孩?现在,五姑娘不也只是一个孩吗?”
画儿摇了摇头,然后叹气道:“五姑娘也太早慧了些。”红裳轻轻一叹:“这大院会吃人啊,她如果不早慧,陈姨娘同她能不能活到现今还真是个问题呢。”
侍书打断了红裳和画儿的谈话:“夫人,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五姑娘有夫人护着,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儿才对。”
红裳轻轻一笑:“对,我们应该向前看。使两个婆到凤韵的院外待着,如果万一有什么不妥,及时来报,不要让五姑娘吃太大的亏。”
侍书答应着出去吩咐人过去守着。画儿也放开了凤韵的事情:现在她可没有这么多的空闲理会这些闲事儿。
画儿便开始回事儿了:“刚刚婢趁夫人去了上房的功夫,请了赵娘来。
婢让赵娘安排人到霄儿家去看看,然后今儿下午那人回来后,再使个人去叫人牙过来问话。”
红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可给赵娘说了,让那人在帐上领些银钱带在身上,十有八九到了霄儿家会用得上的。”
画儿笑道:“夫人放心,已经同赵娘说过了。”红裳点了点头:“让昨天晚上出去的两个婆进来吧,我想好好问一问她们——那个走了不回来的婆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个婆进来后,所说的还是那些。红裳又问几句话后,看她们再也说出什么了,便让婆们下去了。
红裳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府里的门禁是不是太松了一些?不管什么人半夜三更的都能出入这还了得?”
画儿也是眉头紧锁:“照说不应该这样啊。因为老爷与二老爷都不在家,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再三的吩咐门禁要严,这个人倒底是怎么进来的呢?进内宅出内宅都还有个二门儿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来的才对。”
红裳点了点头:“唤赵娘过来问一问吧。”
赵娘来了以后,红裳问她:“昨儿晚上有人打开了二门、大门,出府了几个婆,这个事儿有人回你吗?”
画儿回话的时候已经说得极明白了:婢仆如果病得重了,被半夜三更送回家去也正常的,所以她才没有上前捉住那几个婆。
所以,如果赵娘知道此事,那么也许就真有人病了也说不定——至少可以知道那个婆是谁啊。
赵娘听到红裳的话后,她的眼珠儿几乎要瞪出来了,额头上立时见了汗: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起事儿!夫人问到了她的脸儿上,她的脸可就挂不住了——那是火辣辣的。
赵娘知道此事儿可不小,应该说是太大了!她急忙回道:“奴婢不知道此事儿,奴婢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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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九章 门禁
?红裳心下并不太过惊讶:依她原来的猜想,不知道的——那人半夜出府,有马车接应,怎么可能是府里的人呢?不是府里的人,那孙姨娘就不可能让赵娘知道有人出府了:此人如此诡秘,孙氏是不会想让人知道此人的,而且赵娘知道了能不仔细盘问?孙氏要如何作答呢?什么的借口也不能让一个府外的人半夜时分出入内宅啊。最主要的一点儿,赵娘知道了此事,那么红裳便会知道,而赵一鸣、老太爷、老太太都会知道,那孙氏岂不是自投读*吧*网罗想死了嘛。
红裳没有怪赵娘,她摆了摆手道:“眼下不是要你自责、自请惩罚的时候;”然后红裳便把昨天晚上有婆出去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又道:“我们要快快找到是哪些人打开了门儿,那个出府没有回来的婆,又是怎么进入府中的,这才是要紧的事情!我们府的门禁,实在是松得要让京中所有人都笑话了—我们赵府所有女眷的闺誉岂不是要被人所诟病!”
按红裳的原意儿她是不想过问什么门禁不门禁的——晚上进不来贼,就示上夜的人是用了心的;但现在名义上是她来管家,所以门禁上出了问题,老太太第一个要找的人就会她了;所以红裳就算再不想管,门禁的事儿也要弄个清楚明白,好去回老太爷和老太太。
而且,红裳也不只是为了门禁:一来红裳想弄清楚那个人倒底是谁?二来她也不想让老太太以此来作自己。
最重要地是,此事关系着所有女,当然也包括红裳在内的清白声誉——此事如果传了出去,那可真是好说不好听了!到时,不要说红裳自己在京里做不得人,那些姨娘们就更惨了,说不定会被卖,就是杖毙了她们都有可能啊。
赵娘头上的汗真是呼呼往外直冒,她明白夫人所说并不是用来吓吓她的,那可是真事儿!但现在并不是害怕的时候,要好好想一想,是谁和孙姨娘一起做下的这件事儿。
赵娘把人在心中过了一遍:“门上地人,奴婢现在还真不好说是哪一个有问题;而且孙姨娘的婆们如果半夜里由正门出去的话,那大门儿又是谁给了她们方便呢?如果是自后门出去,那也要经二门儿才能出的去——正门儿与后门儿上的人,就要问问赵安,奴婢不太清楚了。那人是怎么进来的,奴婢想了想,接连几日二门上的出入记录上,大多都是我们府内宅的人,出入的对都是对的;外客只来了一起,就是今日来地呢,是孙姨娘的家人——孙姨娘曾使人给她们家送了封信儿出去,她们娘家来了六个人来瞧她,到是掌灯时分才走。
”
红裳听得心上一突:孙姨娘的家人?她随口说了一句:“当然不可能是自正门儿出去的,我听人说是自府中后门儿出去的。你所说得孙氏家里人,她们晚上就走了嘛?是全部都走了,还是只走了其中的几个人?我们府里除了表姑娘外,昨日又留外客住下了?”
红裳虽然口里这么问着,不过她知道不太可能:留外客住下,她岂能会不知道?赵一鸣妾室的家里人,惊动不了老太太的。
赵娘低下头仔细想了想答道:“走了六个。奴婢没有亲见。只是看到二门那本上写得走了客是六人。”
红裳点了点头:“六个。来了、走了都是六个。那我们府里昨天晚上走了一个婆没有回来。眼下府里不是少了一个人吗?少得这个人是谁。赵娘知道不知道?”
赵娘答不出来。只得躬了躬身:“夫人。如果那婆走了没有回来。依奴婢想我们府应该没有这个人。所以也不会少人地。”
红裳轻轻地看了一眼赵娘:“你怎么知道没有少人呢?昨天晚上孙姨娘地人可是同画儿说了。她们院里地婆生了病要连夜送回家呢;生了病走了一个人。我们府里能不少人?赵娘不是在说笑吧?”
赵娘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应声道:“是地。夫人。是奴婢愚笨。孙姨娘院里地仆妇应该少了一人才对。”
红裳点头轻笑:“是谁放了那几个婆出去并不难查吧?”
赵娘答道:“回夫人,是的。几个婆是下夜才出去的,只要查一查昨晚儿上是哪此人上夜便知道了。”
红裳轻轻弹了弹指套:“赵娘不亏是府里的老人儿,事情一到你手里就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我想此事应该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吧?”
红裳心中却在想:孙氏应该早已经知道她送人出府时,被画儿撞破了,那她会如何应
她绝不会束手待毙的!
赵娘老脸一红:“奴婢羞愧地无地自容,府中晚上有了这样的事情——想来应该不止一次了,而奴婢几年都不曾觉,是奴婢的错儿,就是打死了奴婢也不冤啊。”说到这里,赵娘看向红裳,深深施下了礼去:“夫人,奴婢想求夫人开恩。”
红裳看着赵娘一笑:“你自忙你地去吧,此事儿虽然你不能完全脱了干系,但也不致于会拿你怎么的——只要有人惦记着想弄个人进出,她总能在你地门禁上找到法;只是,话虽然如此,可是门禁也罢,或是其他什么也好,你日后再有个什么万一,就不是我能保得下了。”
赵娘终于放心下来,深深一躬感谢了红裳,自去做事儿了:她现在恨不得把孙氏活活咬死——孙氏不想活了不要紧,但是也不要带累其他人好不好?像自己这样的人,可是要养家糊口地!
赵娘知道此事只要被老爷或是老太爷、老太太知道,自己这内宅总管事娘的位,怕就要换人了。好在夫人是个什么都明白地人儿,不然自己真得是有满肚的委屈也无处可诉:这些年自己夫妻二人在赵府可真是辛辛苦苦的,最终却被一个孙氏连累了,让自己到哪里哭去!
侍书换了新茶给红裳:“夫人,孙姨娘的此事查了出来,她会不会被赶出府去?如果那个不是个婆,就不只是被赶出府那么简单了吧?”
红裳偏头想了想:“不知道,此事最终拿主意的人不会是我,应该要看老太爷的意思。”
侍书转了转眼珠:“就算赶不出府去,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顿了顿,侍书道:“宋姨娘那里,夫人有什么打算?原先不是说要把她送到庄上去吗?她现在伤也好了,夫人为什么还不送走她?看她昨日那个样,就知道她依然是不服气的很,留她在府里,早晚她还会算计夫人的。”
夫人看了一眼侍书:“我一直认为你不是傻的,现今才现你确是个傻的。”然后瞅了一眼一旁的画儿又道:“你怎么不想想,画儿为什么不问这句话呢?”
侍书看了一眼画儿:“我是笨的,那你这个聪明的说说看,你为什么不问这句话呢?”
画儿对着侍书一笑:“因为我是聪明的,所以不问。”说完用帕捂了嘴大笑起来。
侍书瞪她,她才止了笑道:“好吧,好吧,告诉你。老太爷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会忘了?宋姨娘身好了,老太爷又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让人送宋姨娘出府呢?不就是因为老太太嘛。所以,就算是夫人提了出来,老太太也一定会驳了夫人,而老太爷原本说要送宋氏出府的话便真得无用了。”
侍书听到这里皱了皱鼻:“你也不是聪明嘛,只不过是比我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为人罢了。夫人现在没有提让宋姨娘去庄上的事儿,就是为了日后捉到宋氏的短处时,一下把她送走了,让老太太开不了口为她说情是不是?”
画儿抚掌,正容道:“正是,正是。看来笨人和我在一起日久了,也能变得聪明些;侍书姐姐这不是终于开了一窍,还剩下一窍未开,姐姐你要努力了。”
红裳听得笑了起来,侍书咬牙道:“哪天让你落到我的手里,看你画儿还敢说嘴不。”画儿只是嘻笑,侍书也拿她无法,只好作罢。
红裳拍了拍侍书道:“你昨日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现在这个时辰,孙氏正该要领杖责了,你呢正好代我去瞧着,又能把昨日的事情做完;当然,那话嘛,也不能同昨日一样说了。”
侍书点了点头:“那几个人昨天回来就交给赵娘了,我还要同赵娘去要人。”
红裳道:“那你就快些去吧。”
侍书走了两步:“夫人,那厢房的里的丫头——?”红裳轻轻一笑:“不是同你说过不用着急了?我们不急自会有人急的,你自管去就是了。对了,姨娘们如果讨好你,你就照单全收就是。
”
侍书明白红裳的意思:“这不是便宜婢笔小财?”说着福了一福,笑着走了。
红裳看着侍书的背影儿陷入了沉思:孙氏一大早上起来会做什么呢?她又会以何说辞能圆起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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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章 孙姨娘的应对
姨娘的脸色青得可怕,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而跳的—这个样的孙氏,哪还有一丝娇弱可言?她比那吓人的夜叉也不多让,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敢正眼看她的。
“为什么昨日晚上没有立时来回我?”孙氏的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地下跪着几个婆,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她们连抬头也不敢——几个婆一早用过了饭,来回事儿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哪成想一说完孙氏就变了脸呢。
孙氏更是怒不可遏:“你们没有长耳朵吗,说,为什么昨日晚上没有立时来回我?我嘱咐你们几个几次了?我叮嘱你们事关重大、事关重大!让你们有什么事儿,要立时来回我!可是你们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今儿一早还用过了早饭才来回我!”
孙氏能不气嘛,几个婆也太不成器了——可是那样的事情,她除了交给自己带进府的人以后,她还真信不过赵府里的人。
被孙氏这么一喝,几个婆更是抖作了一团,哪里还能回出话来。
雅音看孙氏气得如此,急忙向婆们说道:“我的祖奶奶们,你们还不答句话儿?真要气死我们姨奶奶吗?”
听到雅音的话后,有个婆乍着胆答了一句:“姨奶奶身不好,昨天晚上人来人往的又闹到了大半夜才睡下,奴婢认为那人已经走了,就算是在门口遇到了画儿那个小蹄,有个什么事儿也大不了,就想让姨奶奶多睡一会儿,才没有来回姨奶奶。”
闻言孙氏气得全身抖,一抖又牵到了她的伤口疼出了一身冷汗,身一疼她更是恼火三分,她指着地下地几个婆一连声的喝道:“给我打!给我打!”
雅音一面使了眼色不让人把婆们拖走,一面急急上前扶住了孙氏的胳膊,把她的胳膊轻轻放回她的身边儿,低声道:“我的奶奶,我们眼下最好不要打人,况且还是我们贴心贴肺的自己人呢。不说眼下姨奶奶正是用人的时候,就是一会儿夫人来了看到,不正被她捉了话头去?就算是夫人不来,那她的人也会来我们院里,被那些个小蹄看到了,就算她们嘴上不说什么,她们还不是在心中笑奶奶拿自己人出气儿?”
雅音边说边看着孙氏地脸色。顿了顿又道:“奶奶。我们怎么能做这种让人笑。又失人心地事情呢。”
孙氏听了以后。看看地下跪得几个婆——她也只有这么几个真正地心腹之人。知道雅音说得有理儿。便狠狠瞪了那几个婆一眼:“滚。给我滚出去!”
几个婆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孙氏还气得直喘粗气。她终是气不出。狠狠地捶了几下枕头才恨恨地道:“几乎被她们害死!这几个该死地老奴!”
雅音悄声儿道:“那里出去时已经想到了。所以早早做了安排。奶奶放心就是。”
孙氏闻言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夫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地心思却大地很!虽然已经做了补救。但这补救地理由实在是有些勉强。就算能瞒过去。怕也会失了老爷地欢心。”
孙氏说到里又捶了一下枕头:她身边为什么就没有几个得力而又能聪明地人呢?那个小夫人不过是刚刚到赵府。身边儿原有一个侍书也就罢了。居然还得了画儿那个小蹄地心!
孙氏想到这里在心中冷冷一笑:哼,以为我不知道呢,不就是指望着傍在夫人身边,得了夫人的欢心后再爬上老爷的床嘛;就凭她一个丫头也想做个画姨姨,哼哼,有我一日,画儿你这个小蹄是想也别想!
孙氏至今还是不知道老太太地心思,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她也必不会容下画儿:怎么也要想个法除去了画儿,她才能真得心安——赵一鸣身边儿自她之后,绝不能再有女人。
孙氏握了握拳头:小夫人已经让自己无法容忍,却不得不容忍了,如果再有一个女,她一定再也会忍得下去,她一定会痛下杀手的。孙氏在多年前就已经决定:这个赵府,能给赵家延续香烟后代地只能是她!
雅音看看孙氏的神色,想了想安慰她道:“奶奶,其实您不用想得太多,我们只要想法能留得老爷一夜便可以了;到时奶奶一举得男,那赵府里还有什么不是奶奶地?夫人就算再精明、再厉害又能如何,那些姨娘们再会哄老爷开心又能怎么的——再说了,她们怕是连个蛋也生不下来了!”
孙氏听了以后好似松了一口气儿,然后又皱起了眉头:“原来我是这样打算地,
万无一失,就算一胎不是男丁,再继续生也就是了;—,被那几个老能的老奴一搅,此事不好做成了。”
雅音明白孙氏话中的意思,心中也有些焦急起来:她们做奴婢的命运可都是和主连在一起的!雅音转了转心思,咬着牙轻轻的道:“奶奶,您是一定要有孕的,也一定要得男——就算没有我们也要弄出来!”
孙氏听得一愣,然后便明白了过来,先是一喜然后想了想便摇头道:“不行,太过危险,也不好瞒得过去——十个月呢。此事日后再说吧,先应付过去眼前的事情吧。”
雅音点了点头,给孙氏上了一碗参汤:“如果有机会,奶奶还是好好打算一下,只有奶奶有了少爷,那才真是倚靠——老爷,依婢看还真是有些靠不住。”
孙氏叹气:“傻丫头,你以为我不想嘛?我想儿都快要想疯了!只是老爷外放六七年,我哪里能有孕?只能一年一年的空等着他回来,现今他倒是回来了,可是又没有在我这里留过宿,让我如何敢生儿?你以为我顶着一个妾的名份很好受吗?只有我他日有了儿,才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妾身份——我就不相信,那个老不死会让他继承家业的长孙有一个妾的生母。”
雅音听到孙氏的话吓了一大跳——孙氏只要一提到或是想起妾来,就会大大的作一番才会作罢。
雅音急忙看了一眼孙氏,看她不似要作的样,连忙出言安抚孙氏道:“奶奶何必介怀呢?不论是品貌,还是管家处置事情,满府里有哪个比您强?就说那个宋姨奶奶吧,她都赶不上您一半儿,如果不是有老太太给她撑腰,她能有今日?她原来不也就是一个丫头,论出身她有您好吗?还常常在姨娘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儿来,我看到她那个样,心里就不舒服。”
孙氏咬牙道:“当初如果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非要讲什么规矩,一定要弄个妾的名份儿给我,我现在就是和宋氏那个死蹄平起平坐的人儿!老太太原来看在我肚里孩的份儿上,本没有想难为我的意思,那个老不死的却如此刁难我,今日之辱也是拜他所赐,我必不会忘了的。”
孙氏顿了顿恨恨的道:“今日在他屋檐下不得不看他脸,他日我儿得了赵府,看我怎么整治这个老不死的。”
雅音叹道:“算了,算了,奶奶还是不想这些了;快些吃参汤吧,一会儿凉了,吃下去肚肠又该不舒服了。不管日后有什么打算,也要有个好身才成啊,奶奶还是不想了,吃参汤吧。
”
孙氏听到雅音的话,低头吃了一口参汤,可是她自昨日就满肚的火气,现在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开解的?孙氏又气呼呼的说道:“说到出身在,我就是一肚的气儿。宋氏是什么好出身,她原来就是个丫头!而且她也是和老爷有了孩后,才做得妾,和我有什么不同?!老不死的就是看我不顺眼罢了,硬生生的让这个该死的宋婢压了我一头。”
雅音这次只是陪着轻轻一叹,不过却没有说什么:那能一样嘛。宋氏是开了脸放在老爷房里的,后来有了身孕,所以才抬举她做了妾,当然不可能让她做妾——人家又不是芶合后又进的门儿!而自家的姨奶奶呢?如果不是她有心招惹老爷丢了一个手帕,老爷当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家碧玉吧?挺着一个肚进门儿,赵家老太爷又是一个极讲规矩的人,能不给自家的姨奶奶脸瞧吗?
雅音不想再谈这些,怕一个不小心再招惹得孙氏作起来:“奶奶,您说,那个表姑娘为什么要助我们呢?她说得那些话是真的吗?她让什么人给老爷送得信儿呢,她一个客居的人,能使得动我们府里的谁呢?而且,她送得是什么信,能让老爷一准儿到我们屋里来呢?”
雅音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孙氏的脑筋转到表姑娘身上,不要再说什么妾不妾的事情。
孙氏又吃了两口参汤后才冷冷一笑:“各人有各人的目的,各人有各人的算计,她助了我们也不是因为要帮我们,她要帮得人是她自己!至于为什么会请得到你们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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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一章 议日后
氏说到倩芊为什么会请动了赵一鸣时,她也顿住了:为什么会被她请动呢?孙氏昨日与今日的头脑都说不上清楚来,如果换成平日里,根本不用雅音来提醒,她早就会想到了这一点儿。
孙氏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薛表姑娘手利害的手段,比小夫人可还要强上一两分似的,自己要小心应对才行,不要被表姑娘给算计了,还日日念着她的好儿!
孙氏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表姑娘是如何做到的,你所虑极是,过了这几日后,我不方便出去了,你要多出去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打探到表姑娘的一些事情,她又与赵府的下人哪个要好。”
雅音答应了下来:她的本意儿只是为了引开孙氏的注意力,不想孙氏居然真得上了心。孙氏看了雅音一眼:“你当作正经事儿去做,这很重要的——表姑娘的心思,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吧?”
雅音点了点头,不过有些迟:“她虽然庶出,但一个大家的姑娘,犯得上与人做小吗?”
孙氏想了想,轻轻摇头:“我现在脑了混乱的很,这些事情过了这几日再想吧。我想以表姑娘的心计手段,想来也不会甘心做小吧?”
雅音点点头,随即又是一叹道:“老爷外放了六七年,便全忘了奶奶当初的好,虽然被表姑娘使计哄了来,却不知道替奶奶做主,真是让人心寒。”
孙氏听了以后神色一黯,然后又冷笑了两声儿:“他自以为是惯了,现在他要让他的小妻立威嘛,所以就要牺牲了我!在他的心里,他妻的威信要比我的命、我身的病痛来得重要的多。在他的心里,有什么能比得上他赵府日后的昌盛更重要呢。”
孙姨娘一夜间已经想明白了赵一鸣地心思,虽然对他很是失望,不过又重新有了希望:赵一鸣一进屋时对她的怜爱可不是假的,这——便是她的日后的凭仗!
孙氏想到此处心里稍安,嘴角又浮上了一丝冷笑,她咬了咬牙:“只是,我已经入了赵氏地门儿,这赵家嘛,只能是我的了!他嘛,眼下还是要多用些心思,哄得他高兴、哄得他怜惜才成。
女人啊。没有了男人地宠爱。真得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日后我如果有了儿。他嘛——”
孙氏说着话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雅音听到此处吓得全身一抖:姨奶奶地心思怎么又动了老爷身上。他可是朝廷命官啊!
孙氏注意到了雅音地颤抖。她紧紧盯着雅音:“你怕了?”孙氏地声音有些森然。
雅音急忙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孙氏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雅音。孙氏地目光冷冷地。看得雅音寒毛都竖了起来。小声道:“是有一些怕。如果能不——。不是更好?姨奶奶只能是姨奶奶。如果老爷有个万一。府里岂不是成了夫人地?”
孙氏还是盯着雅音:“夫人?我昨日不是同你说过了吗?”
雅音这才想了起来,她刚刚被孙氏吓住了,居然把孙氏昨日说过的话都忘了:“可是府中没有了老爷夫人,姨奶奶就算是有少爷,可是孤儿寡母的,婢担心奶奶会被外人欺地。”
孙氏收回了目光,她有些累了,伏在枕上好一阵没有说话。就在雅音认为孙氏睡着了的时候,孙氏幽幽的道:“雅音,你还记得我们原来的家吗?”
雅音一愣,不过还是答道:“当然记得。”雅音不明白孙氏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不过只要不再说那个,说什么都好啊。
孙氏闭上了眼睛:“我依然还记得那午后的阳光照在长春藤上,是那样的安静,是那样地让人想睡上一会儿,心里都是静静的,但却不烦、不燥。”
雅音地目光也有些迷离起来:那白墙灰瓦的屋,那清贫但安乐地时光,好似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
孙氏如梦呓一样地声音:“小音儿,我原来也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儿吧?只是——,我实在是不想这样过一辈,你明白吗?”
雅音默然良久后轻轻答道:“奶奶,您睡一会儿吧,不要想得太多了。雅音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儿的。”
孙氏没有点头,不过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真得睡着了。
雅音看着孙氏的后背呆呆的愣:姨奶奶有多久没有唤过自己小音儿了?
原来雅音是孙氏父母收养的一个孤儿,就是为了给孙氏做个伴儿的,也兼作个小丫头。孙氏的父母极疼爱她,可是孙氏却从来都在抱怨父母待她不够好——她想过好日,能天天吃肉,能日日穿那些软软
的绸缎衣服,能戴上那些如同真花一样的堆纱花儿
要能穿金戴银!
雅音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刚刚到姨奶奶家没有几天,因为家中来了客人开饭开得晚,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便偷偷吃了姨奶奶的一块点心,却被她打得头都破了。她的父母为了哄她开心,又买了很多相同的点心,可是姨奶奶就是哭闹个不休,就是要自己刚刚吃下去的那一块儿!
最后怎么解决的?雅音又看了一眼孙氏,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最后她被逼服下了呕吐的药,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在床上躲了一天才能动。而姨奶奶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东西,还有我想要的东西,敢碰就让你吃足了苦头,你记下没有?
那一年,姨奶奶才七岁。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儿,惊醒了雅音,她转头看去:一个小丫头进来了。
雅音瞪了那小丫头一眼,拉到外间儿轻轻喝道:“屋里也是你能过来的?说,你有什么事儿!”
小丫头揉着被雅音弄得极痛的胳膊,轻轻的答道:“宋姨奶奶使了人来问,她们的人为什么一个晚上没有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留在了我们这里;如果我们姨奶奶没有什么事儿了,就让她们的人回去吧,宋姨奶奶找她有点儿事儿。”
雅音听了以后,微微一呆:也许是被夫人的人捉了去——自家后半夜儿送人出府,还被夫人的人撞了一个正着呢;夫人也许在她们院后门儿安排了人也算不得稀奇。不过话说回来,姨奶奶还真就是忘了给其它姨奶奶们送个信儿,想来她们一晚上没有睡着吧?
雅音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里间,看到孙氏伏在床上的身影儿思索着:姨奶奶一定不会在乎其它姨奶奶会怎么样,不,应该是恨不得她们能多吃些苦头才好呢。
猜想着自己主的心思,雅音轻声儿对小丫头:“你去回宋姨奶奶的人,就说姨奶奶昏昏沉沉的睡着,就不请她进来见我们姨奶奶了;告诉她们——昨日晚上正说话的时候,夫人使了画儿姐姐过来送汤,宋姨奶奶的人和小陈姨奶奶的人一起走了;如果没有回去,是不是去了小陈姨奶奶那里做耍忘了回去?让她们到小陈姨奶奶那里去问问吧。”
小丫头答应去了。雅音站在门口了一阵呆,直到小丫头来回宋氏的人走了,她才又进了里间。
孙氏抬头睁开眼睛道:“你和小丫头嘀咕什么呢?”
雅音看到孙氏醒了,便倒了一杯茶给她,答道:“宋姨奶奶打人来问,她们的人为什么一夜没有回去?”
孙氏的手一歪,一杯茶差点泼到被褥上,她一面把茶钟儿递给雅音,一面问道:“她使来的那人一夜没有回去?”
雅音把茶钟儿放在了一旁的小凡上:“是的,宋姨奶奶的人是这样说的。”
孙氏的眼睛眯了一眯,然后道:“八成是被夫人的人弄了去吧?你是怎么回得她们?”
雅音静声静气儿的道:“我说让她们到小陈姨娘那里寻寻,夫人那里的画儿姐姐送东西过来时,她们是一起走的。”
孙氏笑着看了雅音一眼:“不错,还是长了个心眼儿的。就应该这样答们,让她们去惊慌吧,越是猜不着越是害怕,那她们十之八九就会做错儿什么事情,到时夫人便会注意她们去了——我们便有了更多的时间与机会。”
雅音抿了抿嘴儿:“奶奶说得是。
”
孙氏咬着下唇儿呆呆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雅音:“我让你去打探的事儿怎么样了?这事儿越早越好,不然一日有人在上面压着我,我一日不舒服。”
雅音面色一紧:“大厨房里现今都是夫人的人,而且府中几位主的菜式都被人看得极紧,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孙氏听了以后恨恨的哼了一声儿:“让她再逍遥些日,等我养好了伤再说吧。指着你这个笨丫头,是什么事儿也做不成的!”
雅音只能福了一福,不好再说什么了——雅音对于自家主什么都忍得,就是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方,让她害怕到晚上没有人做伴儿都不敢合眼儿。
红裳正准备让人摆饭时,小丫头来报说表姑娘来了。红裳早料到她会来的,但没有想到她来得这样快——她一般儿不是在上房陪老太太用过午饭才会回房的嘛?
红裳淡淡的道:“请表姑娘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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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二章 湿衣
丫头出去一会儿,帘打开,倩芊带着两个丫头进来了过来给红裳行礼:“表嫂。”
红裳直到看到倩芊行礼这才起身,然后笑了笑道:“表姑娘客气了,请随便坐吧。侍书、画儿看茶。”
倩芊又谢过了座才在一旁坐下:只观她的言行,还是如原来一般的大方自然得体,没有一丝的尴尬或是不安——就好似昨天晚上她没有去过孙氏的房中。
红裳淡笑道:“表姑娘今日怎么有空闲到我这里走走?”
倩芊笑道:“表嫂在同芊芊说笑吗?是表嫂事儿多,芊芊平日虽然极想同表嫂亲近,但却不敢来打扰表嫂,怕误了表嫂的正事儿。”
红裳看向倩芊笑道:“我虽然有些事情要做,但也不是不得闲儿,只是我这人一惯是爱静的,只怕表姑娘来了陪我只是枯坐会感到无聊罢了。”
倩芊一笑:“哪里会无聊?我平时在家时,也是常常坐在床上做些活计来消磨的时辰的,一坐下来就是半天儿,早已经习惯了;如果表嫂也有空闲可以做女红的话,芊芊倒很愿意来陪陪表。”
红裳笑意浓了起来:“说到女红真是让我脸红了,我可不比表姑娘有双巧手儿——我只有看着人家做活计的份儿,自己是掂不起一根针的人。”
倩芊听了却微微的有点儿吃惊,不过她极快、极好的掩饰了过去:“表嫂惠质兰心,岂是一般俗女可比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女红也不过是打时间用的罢了,会与不会也没有什么打紧。”红裳却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吃惊——倩芊一惯是极会做人的,当然不会当面儿给自己难堪的。
说完那些话,倩芊看向红裳,带着三分羞涩说道:“我平日绣了几样东西,表嫂不嫌粗鄙就收下吧。”
红裳听到连连摇头摆手:“表姑娘是客。我哪里能收你地东西?再说。我这里什么也不缺。表姑娘有什么东西不用总记挂着这个那个地。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倩芊一面让人把东西送了上去。一面微笑着说道:“也不值什么。只是我平日里做地。多少是个心意罢了。表嫂何必如此见外呢。”倩芊好似根本没有听出红裳话中地意思来。
红裳看了一眼:东西嘛还真是不值什么。也只有两样:荷包儿和手帕。不过两样地数量都有些太多了。
红裳指着那些荷包儿和手帕笑道:“表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让我来用。就是十年八年也用不完啊。”
倩芊脸上微红:“表嫂自己如果用不了。也可以拿去送人或是看着赏个人什么地。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什么。不过倒底也算是个玩意儿;芊芊竹地时候也是用了心思。花样与外面买来地绝不一样。用得料儿也是极好地。表嫂拿出来用或是送人也还过得去。”
红裳看了看倩芊。有些不明白她地用意:她是来示好地?只有这么二三十件绣活不像她平日出手大方地做法;不是来示好地?那她平白送自己东西。又不说有什么事情。自己同她有这般要好?
红裳微笑着还是摇了摇头:“表姑娘为了绣这些东西费了很多心思,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表姑娘还是不要同我客气了,留着自家用吧。”
倩芊笑了起来:“表嫂,我日常无事便是做些女红;手帕与荷包呢,一来是最常用的,二来也小巧精致些,所以做得便多一些——我家常用的帕、荷包儿与精致些的帕、荷包儿都有很多呢,就像表嫂所说,怕是用十年也是用不完。这些,是芊芊特意挑选了送给表嫂的,表还要同我见外不成?不然,是芊芊的绣活入了表嫂的眼睛?”
红裳听了以后心道:不同你见外,还要同哪个见外?不过倩芊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东西呢也不值什么,红裳也不好再推辞,便招手让人接下了那些帕与荷包:“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谢谢表姑娘的心意。”
倩芊客气了两句,便同红裳说起了闲话,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赵府内的事情她是半丝儿也没有提到。
红裳相陪了倩芊一时,倩芊依然只管天南海北的闲聊,没有一丝要告辞的意思。红裳猜度着倩芊的用意,可是她这次的用意还真是不好猜。
眼看就要过了午时,红裳的肚已经饿了——这饭怎么也要吃地啊。红裳便看向倩芊道:“表姑娘,眼看要过饭时了,你还没有用午饭吧,就在我这里用饭好了。”
红裳不过是一句客气话:客人听到这样的话,便知道应该起身告乔辞了。
倩芊却笑着答道:“表嫂一说,我的肚还真就是饿了,那今日就扰表嫂
饭了。改日我再来回请表嫂。”
红裳闻言后心中思索着:她今日就是为了吃一顿饭而来?她的例饭同自己是一样的,没有亏待了她啊。不过,红裳只能客气道:“也不知道表姑娘要来,没有备什么好菜式,只是家常的东西,表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倩芊敛了敛袖:“本就是芊芊的不对,没有同表嫂说一声儿就来造访,打扰了表嫂才是,理应由我来陪我不是。”
倩芊虽然有心要谋算什么,但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如此不知机:倩芊极会看人地眉眼高低,只要老太太的神色微有一点儿变化,倩芊便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今日,倩芊还真就是有些反常。
倩芊既然要留下用饭,红裳也饿了,便没有再说其他便起身肃客:“没有什么可打扰的,都是极近的亲戚,表姑娘不要见外才是。表姑娘既然也饿了,侍书你们快让人摆饭。表姑娘,我们这边儿走。”
红裳和倩芊一前一后到小花厅中就座,看到几个丫头来来往往的摆了一桌地饭菜。一旁有几个娘上来安箸,还有几个丫头捧了铜盆、棉巾等物,伺候红裳和倩芊净手。
倩芊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花然和心然上前接了棉巾等物伺候倩芊净手,没有用小丫头们动手。红裳看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倩芊净手完毕,举箸相让:“表姑娘,请用,不要客气。”
倩芊笑着回应:“谢谢表嫂,表嫂也请用吧。”
侍书和画儿便给红裳布菜,心然和花然也上前给倩芊布菜。
红裳看倩芊贴身地事情,好似都由她的两个丫头动手,便使了个眼色,让一旁地丫头娘们都退了下去候着:也许人家倩芊不习惯不熟悉的人服侍?连她来赵府做客,她用得都是她地原来的人儿呢。
红裳与倩芊一面用饭,一面不时说上两句话,看上倒也融洽的很。许是饿极了吧,红裳和倩芊都很快的用完了一碗饭,然后红裳让人又添了半碗饭上来:“表姑娘也多用些吧。”
倩芊笑道:“我每日每餐都是用这些,表嫂不必管我,自管用就是;嗯,我看今日的汤很不错,我再用些汤相陪表嫂好了。”
红裳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倩芊低头用饭——红裳是真的饿坏了。红裳每日早晚要到老太太跟前儿立规矩,所以只有中午这顿饭才是红裳真正能好好吃东西的时候:每日她都比午饭时辰早半个时辰用饭,这样下午再用一次点心,也就可以支撑她忙一天了。
花然听到倩芊的话,便过去盛了一碗汤,回来递给倩芊时,不知道是手滑还是倩芊没有接稳,满满一碗汤就泼了倩芊自上身到下裙一身!
花然和心然立时手忙脚乱起来,红裳也只能放下了筷,一面吩咐丫头们取温水棉巾过来,一面看向倩芊道:“烫到表姑娘没有?”一面又急急的吩咐人去请大夫。
好在盛汤的人不是红裳的丫头,烫到没有烫到的都与红裳没有什么干系。
倩芊满脸的苦色:“谢谢表嫂,汤不算烫,并没有烫到芊芊,大夫是不用请的;只是这一身的油污如何出得门去?”然后她回头薄斥花然:“你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你说,让我怎么出得去?”
花然只是跪在地上,一面说着请罪的话儿,一面手里拿着棉巾给倩芊擦拭。
倩芊身上的衣服是时下最流行的几层薄纱叠一起缝制的:很有些云雾蔼蔼的样儿,极得姑娘们喜爱。不过红裳不太喜欢,太飘渺了是其一,其二便是不利于平日里在家穿用着理事坐卧——一个不心就会挂花了那衣服。
倩芊的衣服虽然衬得她更漂亮了三分,但一身的汤水也都吸了进去,极本不好清理——绸缎的衣服在这种时候要好清理的多。
花然和心然用水与棉巾给倩芊清理了好几遍,那水也换过了好几盆儿,但倩芊的裙与比夹依然不能再穿了:到处就是油污,且有些湿透了——娘家这样出去,被人看到便只有死得份儿了。
红裳看到倩芊的样叹了一口气儿:“还好,还好,没有烫到就好。”如果是凤歌几个人,红裳早让人取了衣物来她们去换上了,可是倩芊的事情,红裳还真不想揽到身上来。再说倩芊也是大姑娘了,她自会吩咐人去取她们衣服过为,在自己房里换过也就是了——也算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搅了红裳的午饭,她才吃了一半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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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三章 更衣
芊看向红裳红着脸轻声儿道:“表嫂,只好麻烦您了
红裳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有什么可麻烦的,表姑娘到我房里去换衣服吧。
只是——”红裳不知道倩芊是想让哪个丫头去取衣物过来。
倩芊看向红裳,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芊芊只好暂借表嫂一身衣裙了,过两日我必让人桨洗干净后再给表嫂送回来。”
红裳微一笑:“衣物暂借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比表姑娘要瘦一些,怕我的衣物表姑娘不合适穿;而且,现今我的衣物没有新的了,都是已经穿用过的,怎好让姑娘上身?我看,姑娘就稍等一等,让丫头们坐车回去取一套来,也用不了多大功夫不是?”
红裳虽然不太明白倩芊的用意,但她一向认为反他人之意而行应该是无错的:既然她是来算计自己的。
倩芊红着脸低着头道:“表嫂穿用过的衣服也没有什么,芊芊只是庶女出身,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儿。本来也不用如此麻烦表嫂,回去取芊芊的衣物来也用不了多大的功夫,不过芊芊的奶娘今日回家了,她身上带着芊芊箱笼的钥匙,现在就是使了丫头回去,也是取不出衣物的。”
这个借口太牵扯强了吧?红裳的眉毛微微一皱,如果不给她自己的衣物,却也不是好事儿:她现今已经湿透了,半边儿身的身形可是隐约可见,万一这个时候赵一鸣回来了——到时就算赵一鸣不想纳妾,红裳也不同意赵一鸣纳妾,那也是不行了!
红裳又看了一眼倩芊,倩芊只是尴尬的看着她:“表嫂,我奶娘也不是早早同芊芊说好要回家看看的,今日早上她家中忽然来信儿说,她的儿要不行了,奶娘一时慌了手脚儿,而我们也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便急急的打了奶娘回家,却忘了让奶娘把钥匙留下;奶娘想来也吓得失了魂,没有想起留下钥匙就走了。”
倩芊说着话低下了头:“等奶娘想起,把送钥匙回来也要到晚上了吧?芊芊只好、只好厚颜求表嫂一件衣物了。”
红裳怎么也不好说不出“不借”两个字来——真地不借。不管倩芊会不会被赵家男人们看到。只要老太爷和老太太知道了。也要派红裳个大不是:这不是要陷人家姑娘于不洁嘛?万一倩芊被赵家男人看到。倩芊就只能嫁给那人。而红裳也就成了害了人家一生地罪人!
而且看看时辰:如果赵一鸣在外面没有什么事情。也许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倩芊这副样当然不能让赵一鸣碰上了。
红裳无奈、无法之下。只得吩咐画儿带倩芊去自己地房里。让倩芊挑一身自己地衣裙穿上:已经答应借出了。倩芊穿过地衣服嘛。红裳也就不打算要了。何不大方一些让倩芊自己挑呢?左不过一身衣服。就算值些银。赵府也不当什么地。
倩芊起身感激地对着红裳一福:“谢谢表嫂!”却把红裳看得脸上有些不自在:一会儿地功夫。倩芊地衣服已经湿透了。薄纱下地内衣是月白色地薄绸儿。倩芊一福下去。她一身地玲珑身形便展吧无——尤其是那高高耸起地胸部!
红裳虚扶了倩芊一下:“快去换衣服吧。虽然这个时节快要到暖和地时候了。但倒底春天不比夏日。莫要着凉了。”
倩芊答应着扶了花然和心然地手。随在画儿身后去换衣服了。红裳看着倩芊地背影儿。心中闪过了一句话:她。还真是有本钱啊!怪不得有信心要进赵府地门儿。
侍书看着倩芊的背影儿撇了撇嘴儿,然后上前给红裳布菜:“夫人,您还是用饭吧,不然一会儿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事儿——表姑娘也真是地,一顿饭也不让人用得消停。”
红裳转过头来看了看一桌的饭菜,她忽然之间失去了胃口,便对侍书道:“让人撤了吧。”
侍书看了看红裳碗里的饭劝道:“多少再用些,长天巴日的,晚上还要等老爷回来用晚饭,您抗不住地。”
红裳实在是没有了用饭的心思,轻轻摇头:“这一闹还真是不饿了,撤吧。”
侍书快手快脚的盛了一碗汤过来:“夫人,要不您再用些汤。”
看侍书小脸上全是关切,红裳不想却了侍书的好意,便伸手想要接过那汤来。侍书却急忙道:“夫人,小心,有些烫;您不要动,婢给您放好。”
红裳听了以后微微一愣,然后伸手一触那盛汤的碗:还真是很烫的。红裳不禁看了一眼自己地卧房:“表姑娘没有事儿吧?这汤实在是太烫了。”
侍书听到后看着红裳呆了一呆,然后才笑道:“夫人过虑了,您刚刚用饭没有看到吧?表姑娘那碗汤不烫的。说起来,表姑娘地丫头比我们会伺候——不过,也是夫人惯得我们;”说着侍书嘻嘻笑了两声儿:“人家给主盛汤,是吹凉了才端了过来的,怎么可能会烫到了呢。”说着话,侍书已经把那碗汤放到了红裳面前:“不过,一般主们都不让奴婢吹凉——总之是不太好,且这也是规矩呢,不知道表姑娘家为什么会允许丫头们这样做。”
红裳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自己也接受不了——岂不是要吃人家地口水?只是倩芊的丫头是没有规矩呢,还是她们主仆亲密不在乎这些了?
红裳看着那碗汤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来,那汤不会是她们主仆故意泼撒到身上地吧?红裳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她们如此做又是什么用意呢?不过是一身衣服罢了,倩芊家不是小家小户,她不会是来贪自己衣物的,那她的用意真真是让人难以猜出来。
用自己的衣物扮作自己?红裳被自己
弄得微笑了起来:不可能的,就算是入夜了也有值夜到哪里也有人跟着,不可能做得到——这又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肥皂剧!
红裳想不出倩芊地用意,看着那碗汤半晌儿更加没有了食欲,摆摆手道:“撤吧。”
侍书看红裳真得用不下去什么东西了,便让丫头婆把饭菜撤了下去:“夫人,下晌饿了,您可要说一声儿,让霄儿给你做几个小菜吧——那个丫头煮个糖水都煮得极为香甜;您用得太少,下午只是用点心怕会顶不了多大的劲儿,万一饿着伤了身可就不好了。”
红裳听到后笑了:“霄儿真有一手好厨艺?那日后可就真是便宜了你们。”红裳不欲让侍书为自己担心,也不想一会儿被倩芊看出什么来,岂不是被她小瞧了去?所以便逗了侍书一句。
侍书笑着扶起红裳:“哪有能便宜了我们?应该是夫人得了一个好丫头,我们不过是跟着夫人占点光罢了。”
红裳笑着点了点侍书的鼻,便去卧房想看看倩芊换衣服换得如何了—这么半晌了,怎么还不见人出来呢。
红裳到屋里时,倩芊还在里间没有出来。红裳没有进去:倩芊怎么也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她怎好进去看人家姑娘更衣呢?
红裳隔着帘道:“衣服没有合用的吗?那我使个人去取我们大姑娘的一套衣服过来给表姑娘暂时穿用吧。”
红裳刚刚也想到了:倩芊会不会想借换衣时,在自己屋里动个什么手脚儿?所以她让画儿跟了进去,倩芊身边只带了两个大丫头,屋里伺候的都是自己院里的小丫头,就算倩芊主仆有那个心思,她们也不会有机会。
只是红裳再一细想,不认为倩芊是安了这样地心思:以倩芊的聪慧来说,她应该不会做这样的笨事儿!她就算想嫁祸自己些什么,也不会她自己亲自来——她一定会先自保的。她果真想如此陷害自己,老太爷和赵一鸣都不是傻,岂会对她不起心?她来自己这里,车停在院外停了很久,府中很多仆从都看到了,想让老太爷和赵一鸣不怀她都不成的。所,以倩芊绝不是在打她卧房地主意。
倩芊正在屋里准备换衣服呢,听到红裳的话道:“表嫂进来说话就好。”
红裳轻轻一笑:“不用了,我只是来问问问,表姑娘是不是有合用的衣服;都这么长时候了,也不见表姑娘出来,怕是没有合用地衣物吧?”
倩芊急忙答道:“不是的,不是的,外衣已经选好了,很合用的,正要谢谢表嫂呢;只是——”
倩芊看了看自己湿透地中衣与内衣、胸衣,脸上一片绯红,却咬着牙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画儿见了心中暗骂:又装什么正经样?一进屋眼睛便不时四处扫过,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瞎看不到吗?表姑娘如果真是识礼的人,一进来就该避出去了:这屋里有我们老爷的东西呢,哪里是未嫁的姑娘能见的?
表娘不走,倒是吓得小丫头们一阵忙乱,把赵一鸣的东西都忙忙地收了起来。画儿看的眉头微皱:晚上老爷回来,找不到他常用地东西,一准儿会摆脸给我们这起人瞧的。
画儿一心认为,如果倩芊真得识礼,她早该说出到画儿或是侍书房里去更衣地话儿了,但她没有,所以画儿越看倩芊不顺眼起来。
画儿看了一眼倩芊道:“表姑娘的衣服都湿透了,只有一套外衣,实在是不好穿用。”画儿没有什么客气地,就这么直说了出来。
听得倩芊面红过耳,抬不起头来了。
心然和花然都抬头看身了画儿,画儿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在我们夫人的一亩三分地儿上,你们还想瞪眼睛?
心然有些不服,花然的心机却要深沉许多,悄悄一拉心然,两个丫头便若无其事的在画儿的瞪视下,转开了目光。
红裳一听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道:“我好似还有没有穿用过的中衣什么的,画儿你找一找,看有没有肥大些的,让表姑娘将就穿用吧。”
画儿答应了一声儿,过去开了柜取出了一套胸衣、内衣、中衣来给倩芊。倩芊看到后倒是一愣:表嫂就穿用这样的中衣?这是小户人家才会用得料吧——虽然织得细致了许多,但它说到底也只是棉布啊!
倩芊的中衣都是软软的薄绸或是绫做的。虽然倩芊看不上眼儿红裳的中衣与胸衣,但她还是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让心然接了过来服侍自己穿上:没有了贴身的爽滑感觉,倩芊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舒服——自己是庶女,还可以用丝绸做中衣,为什么表嫂却要用棉布呢?
不过,倩芊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表嫂是商贾之家出身,商贾之家一来没有什么讲究,二来也是商贾本性节俭所致吧?俗语有言:三代才会穿衣吃饭,想来表嫂家现今还不是如何富有,更加不知道何为穿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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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飘泊在异界的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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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经的青柳
简介:这是一个魔法和斗气的世界,林雨晴一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便遇上一场兽与兽的较量,如果不是一位空间大魔法师恰巧经过,可怜的晴儿就做了异界之鬼,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谁来教教可怜的晴儿如何返回地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一百三十四章 不甘心
儿让小丫头去回红裳:中衣已经为表姑娘取了出来。
红裳便在外间道:“表姑娘不要着急,我就在外间坐着等你好了。”万一赵一鸣回了府,却没有去花厅直接来了卧房怎么办?所以红裳决定自己还是坐在外间比较好。
小丫头们把一架屏风展开把倩芊围在了中间,倩芊才可以脱下身上的中衣来。
花然进到屏风中,服侍倩芊更换胸衣和中衣。倩芊一面穿衣一面在心底带着些许鄙夷想着:只外衣光鲜便认为自己是贵妇人了?真真是商人之见!这个时候的倩芊却忘了:她们薛家严格来说也是商人呢!不过只是官商罢了。
画儿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动手。心然和花然两个丫头为倩芊换好了中衣,然后又取了外衣来给倩芊换上。
倩芊看向了画儿:“麻烦画儿姑娘让人送盆水进来好吗?我更衣更得头有些乱了,我想重新梳洗一下可好?”
画儿只得让个小丫头出去打了水进来,不过却没有让倩芊用红裳的东西,她命人取了一套全新胭脂水粉给倩芊用:“表姑娘放心用吧,这些是全新的,还没有人用过呢。”
倩芊笑着对画儿道了谢,眼睛扫过红裳妆台上的那些盒时,却闪过了一丝失望。
终于,倩芊换好衣服,也重新梳洗过了,对着镜照了照,就连她自己也找不出哪里还有什么不对。倩芊只能起身,扶了花然的手出屋了。
倩芊出来看到红裳福了一福:“谢谢表嫂。”
红裳看倩芊穿用地是自己地一身待客时常用地吉服:红色描金地一套。虽然这样地衣服地确是值些银地。不过红裳不认为倩芊是看上了自己地这一套衣服:她一定另有所图才对。只是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罢了。
红裳赞了一声儿:“我比表姑娘瘦一点点。衣服穿在表姑娘身上看上去有些紧。不过表姑娘穿着。倒比我穿时好看多了。如果表姑娘不嫌这套衣服是我穿用过地。就找人放一放尺寸自己留着穿吧。”
倩芊羞红了脸:“谢谢表嫂。芊芊便不再推辞了。芊芊再为表嫂亲手做一套待客时地吉服。相谢表嫂。只是表嫂不要再说什么好看不好看地话。芊芊就要羞死了。”
红裳笑着推辞道:“表姑娘坐下说话吧。不过是一套平常地吉服罢了。不值什么。表姑娘不必再做一套给我——我地衣物本就不少。不需要添置。”
倩芊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做吉服地事情。她坐了下来。同红裳又闲话了起来:都是一些现在流行什么式、什么头面啊等等。表嫂适合什么等等。
红裳淡淡地应对。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也不说她喜欢什么式、什么头面饰。
红裳只是一直在想:那么多的衣服,以倩芊的性来说,她不会挑一套如此抢眼、家常穿用有些隆重地衣服才对。那,倩芊为什么却偏偏选了红色的吉服呢?
说了一阵话后,倩芊低头吃了一口茶,心里却在暗骂:这个小表嫂,真是谨慎啊,居然滴水不漏!倩芊转了转心思:既然如此,那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看你再怎么避得开!
倩芊的眼睛越笑得弯了起来,她说道:“表嫂既然赏了我这套衣服,可是我真还没有什么头面能配得上它,嗯——?表嫂啊,芊芊就厚颜再相求,您把头面借给我,我让金器铺照着打一套可好?嗯,让他们看再重新弄个花样吧,一样的花式就是对表嫂不敬了。”
红裳听了以后笑道:“什么敬不敬的。不过,我哪有什么头面?我最不喜在头上戴一堆的金银之物,实在是太沉重了些。就是穿吉服时,我也不过是多戴几根钗罢了。”
倩芊一脸不太相信的神色,口里却说着表嫂真是贤慧,勤俭持家等等的话语。红裳一笑,让侍书把自己地妆盒取了过来:她倒要要看看倩芊今日来自己这里,倒底是为了什么。
倩芊看了红裳的妆盒后,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又大大的把红裳夸奖了一番,然后同红裳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走了。
红裳只到最后也没有看出或是猜到:倩芊今日的目的是什么。红裳的以手指轻轻叩着桌:倩芊送了自己一些帕和荷包儿,然后用了一顿午饭,又穿走了自己的一身衣物:这些,没有什么不对吧?但红裳就是感觉到不对劲儿,心里就是难以安定下来。
依倩芊一向偏稳的性,她不会如此吧骨的打探自己的平日是如何装扮地才对:而且她打探的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啊。不对,她一定有用,但会有什么用呢?
红裳想来想去,敲己手指都有些疼了,她依然不知道倩芊地用意。
了弹麻木的手指,想唤侍书时,忽然心中一动:倩收拾的差不多了,是让她单独住好呢,还是由她继续和凤歌儿一起住更好?
倩芊上了车哪里也没有去,直接回了她的屋:她现在还和凤歌住在一起。
到了屋里,倩芊对着镜照了又照,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心然和花然:“我穿着这件吉服是不是比她好看地多?”话刚说出口后,倩芊的脸儿一下飞红了起来。
心然和花然都点头:“赵夫人实在是太过瘦弱了一些,哪里像是有福之人?如我们姑娘这般,才是真正有福地人儿呢。”
倩芊脸上一红,啐了一口两个丫头:“乱嚼什么舌头呢,是不是又想姑娘我动家法呢?”
心然两个人都吐了吐舌头,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倩芊还想再看一眼镜中的人儿,但当着自己地丫头她依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想把两个丫头支使出去:“你们一个去把脏了的衣服让人洗了,看着点儿,不要让她们把衣服洗得不能穿了;另一个去看看我们地东西,找几匹儿布料出来,颜色嘛——,就要蓝色的,缎儿纱儿什么的都不拘,给我取了出来就行,我要给我的表嫂好好做套衣服。”
倩芊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她原本是打算找个机会把小衣什么的落到表嫂房里,但是画儿和那些小丫头的眼睛跟着自己和花然二人直转——她就是忘了什么,画儿和那些小丫头也会替她想着的。
倩芊想到自己的小衣,脸上已经火辣辣的了:自己居然还想如此做,就是想应该也是大错儿!哪有大家闺秀如此不知廉耻呢?可是——,倩芊摸了摸自己火烫的脸儿:表哥那人真得是极好呢。
倩芊看了一眼心然和花然:还好,两个丫头都低着头,没有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儿。她便转过了身去,催促道:“还不快去?看把你们俩个惯的,越的懒惰起来,连我也要支使不动你们了。”
心然和花然偷偷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家的姑娘一定又是心里在想赵家老爷了,所以羞到了才会拿自己二人作法。
两个丫头脆脆的答应了一声儿,福了一福便出去了。她们知道自己姑娘现在就是想自己待一会儿——姑娘的心思瞒得过他人,哪里能瞒得过两个丫头?
倩芊原来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男,后来被父亲强迫留在了赵府,心中也是不满极多,虽然也做了一些事情为日后的生活打打人脉,但并不是很热切:起初她也只是给各院送送东西,再就是想讨老太太的欢心。对于赵一鸣,倩芊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她都不知道赵一鸣是胖是瘦呢,又何来感觉呢?
后来她在老太太那里第一次遇上了赵一鸣:虽然她和丫头们都避到了屏风后,但是赵一鸣说得话她都听得极清楚,而且她也在屏风的缝隙里看到了赵一鸣: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只看了那么一眼,倩芊便一下心折不已。
赵一鸣多年外放为官,为人又可以算得上精明,一个成熟且又成功男人的自信,让从来没有见过家人之外男的倩芊心读了!
倩芊自此后对于赵府再也不是当初的心态了,她不但开始认真的奉承老太太,她甚至开始感谢自己的父亲与嫡母:他们还真是为了自己着想,如此的好男人,世上能得几人?
但是,倩芊又有了新的心结:能与那样的男人共度一生是何其幸福的事情,只是日后却不能日日得他相伴,而且自此后只能与红色、金色等正色无缘了:妾室只能穿着偏色——如粉红,绿色,浅蓝。总之,一切正色——除了绿色之外,都与妾室无关了。
倩芊便对红色忽然有了一种偏执般的喜爱:只要她达到目的后,她便再也不能穿用红色了。
倩芊看着镜中身着红色吉服的自己,越看越感觉这红色配自己实在是太好看了!小表嫂至少这一句话是说对了,这吉服自己穿着就是比小表嫂更
倩芊看得久了,眼睛里出现了泪水:小表嫂的那个妻位,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可是现在,自己如果想和表哥相伴一生,便要屈于人下做妾了!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倩芊在镜中人的眼中看到了这三个字,她也在自己的心中听到了这三个字:不甘心!让她如何能甘心,那原就应该是她的位置,却被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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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五章 能不能捉人?
午赵娘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老家仆,他们是回家事。人牙也来了,不过赵娘没有让人牙同老家仆在一起,一会儿才会着人带了他过来。
见过了礼,那老家仆便同红裳说了起来:原来霄儿家就如霄儿所说一样,她的祖父病倒在床上,锅里自昨日便开始断炊了。霄儿还有三个妹妹,母亲现今又因为劳累也病倒了。老家人去的时候,三姐妹正商量着谁去卖了自身,谁留在家中照顾祖父和母亲。
老家仆先打同去的小厮去买米面并请大夫一起回来,一面同霄儿的祖父说了会话儿;然后又出来到霄儿家的四邻那里坐了坐,闲话了一阵——也是为了再三确认一下霄儿是祖居此地的人儿。
红裳听到后,点了点头便让老家仆下去了:她已经可以确定霄儿丫头所言不假。人牙来了以后所说也再一次证实了红裳的想法。红裳想了想便让赵娘打个人再过去留些银米,让大夫好好替霄儿祖父与母亲诊治,药钱等等都记下赵府的帐上。
赵娘福了一福答应了一声儿,却没有下去,还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小丫头们。侍书便知道赵娘这是有话要同夫人讲,便让小丫头们都出去了。
赵娘这才欠身道:“我已经知道昨天上夜的人是谁了,不过没有夫的话,奴婢没有动她,也没有问过她们一句话;她们现今还不知道奴婢查问过上夜地事情。”然后递上了一张纸:“上夜的一班儿有四个婆,当时孙姨娘的几婆出府时,其中有两个婆不在,她们跑肚儿——这里面也有问题,早不跑晚不跑,好好的在那天晚上跑肚儿呢,而且还一跑肚儿就是两个人;而另外的两个婆守在门房里,这是她们的名字及出身来历还有家人。”
红裳接过来看了以后道:“都是老家人了啊。”
赵娘点头:“所以根本让人想不到啊。”
红裳想了想道:“那你去查孙姨娘院里地婆时,少了什么人吗?”
赵娘道:“奴婢已经查问过了。孙姨娘那里是有一个婆病重出府了,却不是我们府上的,是孙姨娘家中的人儿,现正在家里养着呢,高热——奴婢已经使人去看过了。那婆留在孙姨娘的院里,是孙姨娘家里人的意思,说是要留个懂煮药膳的婆给她,好好调理一下孙姨的身;孙姨说,本来她是想要使个人给奴婢说一声儿的,但她家里人走得太晚了,就想着第二日再给奴婢说的,不想那婆却当夜就病倒了。”
红裳听了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儿。面上带有一丝笑意儿。却没有说话。
赵娘看了看红裳。轻声道:“奴婢斗胆。孙姨娘地话。奴婢认为不可信。一句也信不得。”
红裳点了点头:“我知道。”
侍书和画儿也道:“一听便知道是骗人地!”
红裳又点了点头:“说地对。她就是在骗我们。”只是声音淡淡地。没有一丝起伏。
赵娘三人都看向了红裳:“夫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红裳轻轻叩着桌,慢慢的道:“我们?什么也不做。
”
赵娘三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道:“我们什么也不做?”
红裳轻轻看了三人一眼:“你们好似不同意啊。那你们说我们能做什么?画儿,你说。”
画儿张嘴便想说捉了门房的两个婆来问话,可是她嘴张开了,最后却长长一叹又闭上了:人,是捉不得的,至少现在捉不得。
侍书看画儿如此不太明白:“画儿,你怎么不说话?夫人,我们去捉了上夜的两个婆,再捉了孙姨娘的那几婆来,仔细问一问,那个被送走的人倒底是谁!”
赵娘想点头,可是忽然又有些迟:她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似乎这人还真是捉不得。
红裳轻轻叩着桌面:“侍书,你知道那送走地人是谁吗?”
侍书摇了摇头:“不知道。”
红裳便没有再说话,侍书说了不知道以后,忽然也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再说话。
侍书本就聪慧,不过因她跟在红裳身边时日最久,所以说话才最快,往往嘴巴比脑快一些!当然,这是在红裳身边儿,如果换到他处,侍书便不会如此冒冒然的说话——的头脑转得不会比画儿慢。
红裳知道侍书也想到了,她微笑着看着赵娘三个人:“我们不知道那个是谁,而孙氏那里却已经指出了那个婆是谁,如果我们大动干戈,孙氏会不会同我们拼命?她会不会告到老太爷那里去?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就算责打了那几个婆得到了实话,到时老太爷一问,她们想必也会反口咬我们——想来孙氏现今都已
好了她的人,而我们这个时候,一定没有时间去找到包了头的人;你们说,到时候,老太爷会落的人——,会是谁呢?”
赵娘长长一叹,侍书与画儿对望一眼后低下了头:孙姨娘的事情,居然眼下不能一下奏功!
红裳看侍书三个人黯然了,便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娘叹了一口气儿:“明明是孙姨娘错了,那人——,哼!”赵娘是老人儿,什么话不该说她当然知道,但是如此眼睁睁的放过孙氏,的确是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红裳还是轻轻笑道:“孙氏可有错儿嘛?画儿可是真得看到了有人包着头出去了?孙氏是不是真得买通了上夜地婆?”
侍书三个人看向红裳:“是的,夫人。件件桩桩都是孙姨娘的错儿!”
红裳看了看侍书:“你为什么不劝我把上夜地婆绑了?”又看向赵娘:“还有你,万一门禁上出了事儿,你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赵娘先笑了笑:“找不到那个包头地人,就动不得孙姨娘,又何必动那个上夜的婆?一动上夜地婆,就会让孙姨娘加强了防备之心,日后我们怕是再也捉不到她的把柄了,那个人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了。”
侍书也点头:“就是。”
红裳看向画儿,画儿咬着下唇道:“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了!”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就是此理儿。既然你们也明白了,那就没有什么要说地了吧?其实,想要捉到孙氏的短处,不只是有包头人一条路可走,我人还有一条路呢。”
侍书和画儿眼睛一亮,赵娘有些不明所以。红裳笑道:“此事就要着落在霄儿身上。如果此事可成,我们便可以把婆们一一绑来好好问上一问了。只是,老太爷那里会不会怪罪我们,还不一定呢;就算是到时真要捉人了,也要慎之才成。
”
侍书有些不解,画儿和赵娘都在心底一叹:老太爷的为人,最重视的就是规矩,但说白了他重视的就是赵府的脸面!那个包头人半夜自由出入赵府——不论她是男女,只要传了出去,孙氏还有什么贞洁可言?赵府还有什么体面!所以就算是有此事儿,老太爷也许会让红裳治了孙氏,却并不会容红裳追查此事。
红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要以毒粉的事情来治孙氏,但那个人她也要看情形是不是需要找出来:如果孙氏没有用毒害过人,同那个人——红衣和赵娘的想法一样,那人极有可能是个男人,如果他们是两情相悦,她说不定会放孙氏和那人一马;如果是和孙氏狼狈为奸只知道害人的人,那么就一定要除去——留下那人以后来害自己,不如找出来交给官府更好。
红裳看向侍书:“孙氏今日如何?”
侍书道:“孙姨娘现在看上去可是老实的很,领杖责的时候也没有再耍什么花招,赏她的人,她也让雅音代她谢了赏,还说等老太爷恩准她出门时,亲自来给夫人谢赏。”
红裳点了点头:“嗯,想来也是如此。”
侍书哼了两声儿:“她只是表面儿上的吧?绝不会是真心的,不然暗地里弄这么多的事情做什么?表姑娘去她那里做什么,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可是她硬是要装傻,一个字也不提。她啊,根本就没有服!”
红裳看了看侍书,拍了拍她的手:“侍书不要如此,其实换作是我们为妾,我们也不会真得心服吧?”
侍书一愣,还没有答话呢,画儿已经接了过去:“至少不会像孙姨娘那样害人,而且我们也绝不会甘心为妾!我宁可不嫁人,也不要给人做妾!”
红裳看向画儿:“孙姨娘为人虽然不好,不过她也不会是甘心为妾的吧?”
画儿和赵娘的嘴都撇了撇——她们当然不是在撇红裳,她们是在撇孙氏。
画儿道:“她不甘心为妾,她会勾引老爷?她不甘心为妾,会在老爷上她们家提亲时,由她出来同老爷说话?她不甘心为妾,她会挺着肚进门儿?如果不是她肚里的孩,我想老太爷是绝不会同意她进门儿的;就是因为老爷成亲多年一直没有添,才让她得了一个便宜。”
红裳听得大奇:“她、她、她先有了孩后进得门儿?”在这个时代,女这样了不是会被浸猪笼吗?她怎么还能进得了赵家的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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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六章 绿蕉又来了
儿听到红裳的话后说道:“夫人您才到京城,所以姨娘就是有了孩才进得门儿,赵府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
赵娘也道:“是的,夫人,此事儿我也知道。如果老爷不纳她,她就会被族人浸了猪笼的!不是为了她肚里的那块肉,老太爷才不想丢这么大的脸呢!不过也因为老太爷心里不痛快,所以同意她入门,但必须要让她做了妾才可以;老爷无法只好答应了,孙姨娘当时也没有办法——不答应她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后来老爷很宠爱她,府中才没有人再提此事了;再到后来老爷外放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考虑姨们守空房,一守就是两三年也不容易,更何况老爷后来升了,又要在外两三年呢?所以,老太爷后来也一直没有再提过妾的事情。倒让孙姨娘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在夫人面前张狂了起来。”
红裳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她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妾是什么东东她也弄明白了——她现在感兴趣的是:当年孙氏如何让一向尊重礼法规矩的赵一鸣上了她的床!只凭这一点,孙氏的心计便不可小瞧。不过这件事情红裳不好开口问,只得自己闷在心里了。
主仆们正说着话,小丫头在门外说道:“老太太那里来人了,就快要进院门儿了。”
红裳道:“到了就请她进来好了。”
赵娘躬身道:“夫人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红裳道:“好的,你去吧。霄儿家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忽然又想起了鱼儿地事情——侍书和画儿已经同红裳说了昨天晚上鱼儿的话,便又叫住了赵娘:“人牙应该还没有走,让她打听一下鱼儿是哪家卖出来的,忽然再叫那个人牙来一趟。”
鱼儿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红裳很有心要用,但一样要用得放心才成啊。
赵娘答应着一福便下去了。赵娘前脚儿刚走,后脚儿老太太地人便到了。
“丫头绿蕉给夫人请安。”门外传来了绿蕉地声音。红裳听得一愣:老太太有什么事儿,居然是使了绿蕉来?
画儿是知道绿蕉心事儿地人。她听到门外地人是绿蕉。真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她对着红裳微微一福。便迎了出去:“老太太有什么事儿居然使了你来?”
绿蕉笑道:“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老太太屋里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也在屋里闷了多日。实在是有些腻了。便想出来走动一下;就同老太太讨了到夫人这里来地差事儿;而且你自老太太那里走了后。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们这些姐妹。我有些想你了。趁便正好过来看看你。”
画儿皱了皱鼻:“你会好心来看我?你想吃了我地心都有才是真地吧?”画儿说得是什么事情。绿蕉当然明白。只是绿蕉只能假作不明白——然。她一个未嫁地姑娘多丢人!
绿蕉嗔了画儿一眼:“乱说什么呢。近十年地姐妹。你当我是你。没心没肺地人儿一个呢。”
画儿一笑:“是。你是有心有肺地好不好?只是不知道你地心肺还在不在你身上了。”画儿说完看到绿蕉脸上有些恼意儿。便笑道:“好了。快进去见夫人吧。让夫人等久了可不好。”
绿蕉上前拧了一下画儿地脸。然后恨恨地道:“多日不见。见了就知道取笑我!”一面说着话。一面随画儿进了屋。
画儿进了屋直接走到了红裳身后立好,没有再理会绿蕉:她出去就是要刺绿蕉几句——也是为了她好,一个好好地姑娘家嫁个什么人不好?就是嫁给小厮也是夫妻二人一双一对的,偏想要做人地小妾!
红裳看着绿蕉进来,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即不太过生疏,也没有太过亲热,就这样直直的看向绿蕉。
绿蕉被红裳一看,不知道怎么地心里有一阵的虚。她来红裳这里是因为她有了新得想法:哄好了老太太为她主是不远远不够地,也要哄的夫人开心日后才好在一个屋檐下过活。
这是绿蕉第一次与红裳正式打照面儿,她感觉夫人的目光好似看穿了自己:她的心思,夫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绿蕉心里打了一个颤,强自镇静着:不可能,夫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心思呢?老爷是绝不会和夫人说的。
不过,赵一鸣还真的和红裳说过了:绿蕉千算万算,就是算错了一件事情:赵一鸣对她的感情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
赵一鸣只是感激她,或许对她有过一丝绮念,但这些对于赵一鸣来说,都比不上他和红裳夫妻间的感情与信任更重要。
绿蕉一面想着心事,一面福了下去:“绿蕉给夫人请安。”
红裳微笑着看向绿蕉:“绿蕉是吗?起来吧。老太爷回来了吗?老太太安好!”
绿蕉欠了欠身:“回夫人的话,老太爷还没有回府,老太太安好。”
红裳轻
点头:“嗯,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事情?”红裳没句话:绿蕉只是来传老太太的话,为什么要多话呢?
绿蕉这时稍稍安下了心:看来夫人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不会只是问老太太。她便轻声答道:“老太太让婢给夫人送一张清单,说是接恩旨应该准备的东西;老太太还嘱咐,让夫人安排几个仔细人去置办。”
红裳点了点头,画儿过去把绿蕉手里的纸张接了过来。红裳接过看了看笑道:“老太太就是老太太,这么多的东西,如果换成是我,还真就不一定记得这么多。”
画儿和侍书都笑了起来,侍书道:“夫人,我把老太太列得单收起来吧,一会儿商议好让人去采买,再另抄写一份交待下去如何?”
红裳点点头:“嗯,就这么办吧。”然后又看向绿蕉:“辛苦你一趟。老太太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绿蕉又欠了欠身:“老太太说了,府里府外的事儿本来就极多了,再加上恩旨的事情怕累坏了夫人,所以接恩旨、宴宾客地事儿,夫人就用操心了,老太太会安排的。”
红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有老太太安排,当然是万无一失。”
绿蕉无事可说了,而红裳不曾与她闲话一句,她也找不到理由可以留下来,只得福了一福道:“那婢就告退,去回复老太太了。”绿蕉想,夫人应该会客气一两句吧,那自己就势留一会儿,同夫人说会话,先哄她个开心,混个脸儿熟再说。
红裳抬了抬手说道:“嗯,去吧。小心伺候着老太太。”一面对着画儿点了点头:“你送绿蕉出去吧。
”
画儿答应着自红裳身后走了出来,绿蕉只得后退两步,转身出了屋——没有想到,夫人居然留都不留她一下,也没有说让她和画儿好好聚聚一类的话。
绿蕉走了以后,红裳坐着了一阵呆。侍书看红裳一直不说话,便伸手轻轻推了推红裳:“夫人,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红裳看向侍书:“没有什么,只是心里非常不安——听到绿蕉的话后,我心里就是安稳不下来了,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疏漏了什么。”
侍书想了想:“夫人许是累了吧?姨娘们只有一位陈姨娘是全极安稳本份儿地人,其它地没有一个消停的,夫人被她们折腾的累了。”
红裳摇了摇头:“不是她们,是表姑娘。绿蕉一说老太太的事情,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可是细想又没什么。说起来,我总是放心不下我的那一套衣服——为什么要取我一套吉服呢?她想在正式场合穿用,但这又有什么用呢。真真是让我不解,我地心里就总也放不下此事儿。”
侍书想了想也不得要领:“如果她想假扮成夫人让老爷误会,可是府中人来人往,主们的跟前都跟着一大帮地人,这个事儿是根本不可行的啊。”
红裳也点头:“就是因为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透表姑娘的用意,所以我心里才极为不舒坦啊。”
画儿送了绿蕉回来,看红裳正皱着眉头便道:“夫人烦心什么呢?是不是因为绿蕉?”
红裳一笑:“绿蕉?她虽然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让人时时刻放不下心来——她的心计毕竟是有限的很。不是因为她。”
侍书道:“表姑娘。”
画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夫人,您想表姑娘会不会是想以那些衣服来嫁祸夫人什么事情呢?我想来想去,想了好久只想到这一种可能还有一些。”
红裳摇头笑道:“不会。她是穿着我地衣服出去的,我们满院里地人都看到了,而且在门口你和侍书不是故意拉着表姑娘主仆说了一阵话儿?那一阵,府里也有不少仆妇们看到了她穿着我的衣服走了——你们这样做地时候,那表姑娘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想来她的主意不是打在此处。就算是打在此处,也被你们给破了,所以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了。”
又想了一会儿,红裳叹息了一声儿道:“算了,不想这些了。先安排置办东西地事情吧。还要唤来赵娘、还有赵安好好的嘱咐嘱咐才成,不要出了差错,大家都没有了体面事儿小,真到时被人笑我们赵府不识礼仪,这事儿就大了。”
侍书答应着又使了小丫头去传话,请赵娘和赵安总管一起到夫人这里来议事。
红裳院里人来人往忙了一天儿,而宋氏和小陈氏那里也是鸡飞狗跳的甚是热闹,没有得什么空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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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七章 恼了凤舞
氏和小陈氏两个人忙了快一天了,她们使出去的人找到;更让她们心里没有底儿的是:夫人至今没有要找她们的意思——她一天都在院里忙其他的事情。
宋氏和小陈氏都累得靠在了榻上,两个人面对面儿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昨日晚上,孙氏使了人来叫她们过去议事儿,因为孙氏现今落在了夫人的眼里,所以宋氏和小陈氏都没有去,不过姨娘们这些年虽然斗得你死我活,但明面儿上还要装出一番亲热来;因此孙氏和小陈氏怎么也要使个人过去,只是都没有使什么心腹人过去,随便使了两个一般的娘过去——但是,人不见了,她们的难处是还不敢给夫人去说一声儿,全府上下好好找一找。
宋氏忍不住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小陈氏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道:“不要再叹了,那人啊,依我想就是被夫人捉了去。现在我们要庆幸昨天晚上,不是我们在孙氏那里。”
宋氏又能长吁了一口气:“捉到我们的人,和我们去了有什么分别?夫人岂会饶了我们?”
小陈氏听得也是眼神一黯:夫人会不会也对她们大动干戈呢?小陈氏也叹了一口气儿:“应该是夫人捉了去吧?不然孙氏留我们几个人有什么用呢?只是夫人捉了人去,为什么却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
宋氏心浮气燥起来:“你问我,我问哪个去!”小陈氏看了宋氏一眼,低下头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
两位姨娘正自愁,娇杏自外面进来:“姨奶奶,大姑娘来了。”她身侧便是凤舞和她的两个丫头茶嫣、雨佩。
宋氏和小陈氏都急急站了起来:“大姑娘。”
凤舞点了点头,到上坐了下来:“又怎么了,我的好姨娘们!”
宋氏有些吱唔,不太敢回话的样,小陈氏不得已只好答道:“我们两个昨日使去孙氏院里地人,至今未归,已经使了人满府去找,但却一样没有找到。我们猜想着,应该是被夫人捉了去。”
凤舞地眉头一挑:“夫人捉了你们地人去?不太可能吧。她可不像是一个无缘无故就落人于柄地人。她——。为什么要捉了你们地人去。你们又做了什么事情?”
宋氏地头低得更厉害。小陈氏只好再次作答。把昨天晚上地事情如实地说了一遍。
凤舞听完急得一拍桌:“我地姨娘。你就不能消停些?我是怎么同你说?一转脸儿就忘了?”
宋氏低着头没有说话。小陈氏也低下了头:这个话她不好代回地。
凤舞皱着眉头:“还算你们有些心眼儿。知道使了个不甚紧要地人过去;只是。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你们本不该理会孙姨娘地这个事儿——要说表姑娘过去。就是亲姑娘过去了。你们也不该使人去地。再说了。你们就算要使人过去。也要使个精明些地吧?夫人地人去了有什么要紧地。又不会听到她们在屋里说了什么!她们就应该自孙姨娘地大门中出来。夫人地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回来。夫人到哪里能找到你们地把柄?到时夫人就算传了你们去问话。你们也好回不是?现在。你们说。夫人如果问起。你们要怎么回她?!怎么回她!”
两位姨娘都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们早已经知道事情棘手了。
凤舞又瞪了两位姨娘一眼,便坐在那里自管想主意,没有再开口。小陈氏看了一眼凤舞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只是宋姐姐认为不可以。”
凤舞看了宋氏一眼,对小陈氏说道:“你说吧,我听听看是什么主意再说。”
小陈氏道:“我想现如今人已经被捉了去,在夫人面前想抵赖是不可能的了。万一夫人想把事情弄大,老爷和老太爷他们知道了,我们两个被派个大不是,那是极有可能地——半夜三更自孙氏后门而出,就算我们分辩没有什么事情,有谁会信?”
凤舞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半夜时分,为什么不走正门儿,要鬼崇的走什么后门儿呢?所以我也正为此而愁呢,你们啊——,真是……”凤舞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小陈氏扫了一眼低头不语地宋氏,又道:“大姑娘,我们两个人昨日使人过去是有些欠考虑,只是事情已经出了,再说什么也有些晚了不是?我想着,既然已经推脱不了,不如我和宋姐姐备下厚礼,去给夫人请罪,你看可好。
”
凤舞听了眼睛一亮,不过她没有立时表示同意,她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法可用,也是唯一能用的了。不过,你们不要先带着厚礼去—礼物要在夫人原谅了你们以后再送过去。你们去地时候什么也不要带,去了钗环,脱了外裳,着粗布。嗯——,对
步行前去。”
凤舞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看了宋氏二人一眼:“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解决不了,你们就算是去请罪,夫人会不会放过你们也难说呢。怎么着——”
小陈氏轻轻接口:“怎么着也要有个借口才成。”
凤舞看了小陈氏一眼:“姨娘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小陈氏忽然心中一动,急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只是刚刚就在和宋姐姐想这个事情,就是因为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宋姐姐才没有同意这个法。”
小陈氏不想让凤舞认为自己有多聪明能干:那凤舞第一个要除去的人,怕就是夫人,而是自己了!所以小陈氏才突然改口,没有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她早已经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凤舞看向了宋氏,宋氏轻轻点了点头:“刚刚就在想这个事儿:一来不明白夫人为什么捉了人却不落我们,二来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我们的人为什么会去孙氏院里,她们有什么事儿,一定要有借口才可以——说送药是不行的了,因为她们没有自大门儿出来;如果找不到让夫人信服的借口,不管我们做什么,夫人也不会饶了我们的,我们不如不去丢人现眼的好。”
凤舞看到宋氏点头,也就去了对小陈氏的心:也是,她在赵府多年,如果真是聪明人儿,早就应该看出来了。
宋氏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真心话,她不想在赵府仆从们面前丢人现眼;不过,她最最不想的就是,跪到小夫人跟前苦苦哀求她的原谅。宋氏只要一想,就有想一头撞死的感觉——自己主动去求她原谅自己,还真不如死了的好呢。
不过是两个娘,如果夫人紧咬住不放;宋氏想:到最后反正老太太不会不管她,被小夫人责骂就责骂吧,总之,自己是不会主动去求她的。
凤舞明白宋氏的心思,她看着宋氏问道:“姨娘,老太太能偏心我们多久?不,应该说老太太还愿意偏心我们多久?”
凤舞知道宋氏仗持着老太太的缘故,不想主动跟小夫人叩头认错儿——可是老太太就是真能靠得住的人儿?
宋氏的情形,有一些像现代公司里一直没有正经理,实际做主行权的副经理,对一个空降来的正经理,无论如何是也不会臣服的;尤其是,副经理不管如何,也不会在正经理面前低下头的——他认为他丢不起那个人,再一个就是心里的不服气儿。
当然,也不完全像:宋氏永无可扶正的机会——所以她想扶她的女儿上位。
宋氏听到凤舞的话后,抬头直直看了过去:“老太太当然会一心护佑我们的。”
凤舞冷冷一笑:“姨娘当真没有听进我的话去!老太太现在最上心的人儿已经不是我们了,是那个薛家的表姑娘吧?人家可是一天有四五个时辰泡在老太太房里,又时常给老太太做个抹额或是做套衣物什么的,老太太不喜她,难道还喜姨娘这个日日见不着的、一个她原来的丫头嘛!”
凤舞的话说得宋氏脸上通红,她看了一眼小陈氏:小陈氏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儿尖——好似她脚儿上忽然生出了一朵漂亮的花一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凤舞的话。
宋氏听到凤舞如此说她也很着恼:表姑娘去讨老太太欢心就去讨呗,关我们什么事儿呢?她左不过是一个客居的姑娘,就是得了老太太的欢心也与我们无关啊!因此而被凤舞抢白,而且还是当着小陈氏的面儿,宋氏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心中也有了三分恼意儿,便没有开口说话。
凤舞也不是有心要侮辱自己的生母,可是宋氏的所为实在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就算姨娘不能助自己一把,也不要总拖自己的后腿儿好不好?!
凤舞的眼中也有了泪光:自己一个姑娘家日日为了自己、为了姨娘谋划容易吗?姨娘不但不好好为了日后谋算,却只为了堵一口气儿,不停的与小夫人敌对。敌对也就罢了,如果能赢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是事事处处都落人下风后,还不知道悔改!姨娘如此做,毁得不只是她自己啊—她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我一个姑娘家好好想一想嘛。
越想凤舞越是委屈,越想凤舞越是生气,那泪珠便滚了下来。凤舞脸皮嫩,不想被姨娘们看到自己哭鼻,更加的扭过脸儿去,不肯回头了—那泪珠,便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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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八章 相劝
氏看到凤舞眼中的泪光,心中一软没有了一丝恼火:伤心,是我的错儿,都是我的错儿!我日后事事都听姑娘的话还不成吗?只求姑娘莫要如此,气伤、哭伤了自己的身,旁人可是替不得的;岂不是要心疼死你姨娘嘛,快不要再如此了。”
凤舞偏着头堵气不理会宋氏:自己不要说比自家的姐妹强,就是比其他候府望族中的嫡出姑娘不也是强上很多?可是自己偏偏在人前矮了一头儿,还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姨娘生的?这也就罢了,只是姨娘却还不知道个分寸,不看情形的同夫人做对,这让她本来就不好谋划的事情,更是难上了百倍!
凤舞的泪珠又滚下来一串儿:她如果同凤歌姐妹一样托生到了前面夫人的肚里,还用得着如此费力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吗?只要哄好了老太爷,这赵府里什么不都是任自己予与予求?凤舞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那还要小夫人不能再生弟弟或是妹妹出来才成!
宋氏用软语轻轻哄了凤舞几句,偏凤舞的心思已经转了出去,所以一时间没有听到宋氏的话,当然也就曾回过头来。
宋氏无法可施又心疼凤舞怕她哭伤了身,便悄悄踢了踢小陈氏。小陈氏看了看凤舞轻声道:“大姑娘,不知道您是不是想到了法,我们要怎么才能应对夫人的责问呢?”
这个时候开口的是傻——人家母女置气儿,关她一个姨娘什么事儿?但小陈氏就是要做一个傻,所以她才会开口。
凤舞也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听到小陈氏的话后也就收回了心思:先要替宋氏解了眼下之危再说其它啊。
凤舞背着身以帕拭了拭已经流出来的泪水,以眼角的余光扫过小陈氏:看来真不是一个精明人儿,更是对小陈氏放下了心来。
雨佩上去帮凤舞看了看妆容,轻轻摇头示意凤舞没有什么不妥,凤舞才转过了头来道:“既然是借口,当然不需要人人信服,只要能说得过去就可以。再加上,我们还有老太太在一旁呢——我想只要姨娘们有了适当的借口,又自请责罚,夫人便不会也不敢再多加责难姨娘们。”
凤舞说完又道:“只是有一点儿,算我求你们了,我的姨娘,你日后千万要本份老实些!不要再去招惹夫人。要好好地去哄老太太开心,还要时时去讨夫人欢心,可记下了?”
宋氏看了看凤舞:让她去讨老太太欢心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去讨那个小夫人地欢心。宋氏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宋氏低声道:“老太太那里姑娘自管放心。只要有了老太太相佑。我们母女在赵府自会安安稳稳地。就算表姑娘常去。也与我们无关。姑娘放心就是。”
凤舞冷冷一笑:“无关?我观那个表姑娘做事说话极有心计手段儿。如果没有所图。她会如此对老太太?她既然对老太太有所图。能与我们无关吗?”
宋氏偏了偏头:“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所图?”
小陈氏也摇头:“大姑娘多虑了吧?她是大家姑娘。能有什么所图呢?如果是一般地丫头。倒要防上一防——说不定就是安了心想爬到老爷身边儿去。可是表姑娘地出身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庶出。也没有甘心要做妾地道理。我想。她只是想讨老太太地欢心。在府里能更自在些吧?”
小陈氏嘴上说得似乎头头是道。在她地心里却在细细地思索:这位表姑娘昨日夜探孙氏。平日里又巴结老太太。她图谋赵府什么?她又不是赵府地人儿。也不可能会想做妾——真真是让人想不透。
凤舞皱着眉头:“我也想了很久了,怎么也猜不透表姑娘的心思。本来我以为——,她是想要认老太太做干娘,哄老太太的几个体己银钱的。”
宋氏和小陈氏都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凤舞看了她们一眼:“我虽然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毕竟是庶出,虽然他们府上不缺银钱,但她却不一定极有银钱啊。”
宋氏和小陈氏这次都点了点头,凤舞却又沉呤道:“好似她的目的不是这样地,不然她为什么要在昨夜去探孙氏——这个时候得罪她那个当家的表嫂,对她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可是如果说有心要做妾,却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不太可能的事情!”
凤舞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乱了,便摆了摆手道:“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总之不能让她抢了老太太的欢心去。”
宋氏乖乖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吧,我记下了。”
凤舞又紧追了一句道:“夫人那里?”
宋氏咬了咬唇:“姑娘,我只能说是尽力吧,我这心里的
姑娘想来也是知道地。”说着宋氏的眼睛也红了起一颗一颗掉下来,滴到了衣服上。
凤舞看宋氏的光景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取了自己的帕交给佩雨,示意她递给宋姨娘。
然后才道:“姨娘的苦处,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们现今只能先低一低头。姨娘,现今低头不算什么,只要日后我们能日日昂着头才更好,对不对?!”
宋氏没有接凤舞地帕:“姑娘的帕自己用吧,我这里有。我怕用过后,姑娘不习惯再收回去用,白瞎了一块上好地帕。”
说着掏出了自己怀中的手帕,然后轻轻拭了拭泪:“嗯,姑娘说得有理儿,我呢,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有时候,唉——,我这心里不痛快啊。罢了罢了,这些闲气儿有什么好生地?姑娘日后放心,我再不会去再招惹夫人。”
小陈氏还是再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她们母女说话,全不当她是一个人一样,不是因为她们相信自己,而是她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小陈氏除了依附着她们母女外,还能怎么样呢?她是自外省纳地妾,在整个赵府、整个京城只有一个喜心是自己人!
小陈氏确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没有什么倚伏——宋氏有女儿,还有老太太撑腰;而孙氏有老爷的宠爱。但她却可以坐山观虎斗:也许她们两边儿斗了个两败俱伤呢,那不就是成全了她?就算她们双方不会两败俱伤,不是还有她小陈氏嘛——只要她偷偷暗中助其一方,让那些人怎么也要来个两败俱伤才可以。到时老爷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早早怀上个一儿半女的,这赵府还能跑到旁人手上去?
赵府在自己儿女手上,自己日后才会有个好日过啊。小陈氏心底轻轻一叹。
不过,小陈氏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对于宋氏母女的轻视不当一会儿事儿:她一直是在夹缝儿中生存的——有时候她会和孙氏一起,有时候她又会和宋氏一起,全看如何才能对自己有利了。
凤舞点了点头,取过雨佩手中的帕嗔了一眼宋氏:“一个帕罢了,就是丢了再买能值几个银?姨娘倒是错会了我的心,不论什么,在我心里能赶得上姨娘?”说着话,凤舞已经把帕又塞进了袖里。
宋氏闻言笑了起来:“我又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看那帕是姑娘亲手绣的,精致的画样儿、繁复的绣法,一看就是姑娘费了很多心思在上面,如果丢了再绣一个,姑娘又要费上一段时日不说,还要用姑娘多少眼睛?”
宋氏和凤舞两个人一说一笑,便又没有什么了,看得小陈氏一阵眼热:倒底是自己生下来的,没有真正的怨仇啊;如果是自己惹了大姑娘,她怕是非要把自己赶出府去,才能罢手吧?
小陈氏想到这里,忽然心生一丝悲凉:自己自嫁入赵门儿,虽然也有过身孕,但却没有留住,而自孙氏入门儿后,老爷来得便少了许多,肚更是没有了消息—就算自己最后真得渔翁得利后,没有儿女这赵府不也一样不是自己的?再者,那日自己年华老去后,自己要依靠谁呢?小陈氏咬了咬牙:说不得,为能再等日后了,现在就要想法哄得老爷多来自己房中几趟,自己也要有个一男半女才成,不然就算府中女人死绝就余下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凤舞取了茶吃了两口道:“姨娘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先说说眼下的事情是正经儿。我呢,倒是想到了一个理由,只是还要问问你们才能知道可行不可行。”
宋氏和小陈氏闻言一齐看向了凤舞,凤舞被她们看得笑了出来:“这样看我做甚?好了,姨娘们坐下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不必讲什么规矩了。”
宋氏笑了笑道:“那我就听姑娘的。”说着坐回了榻上。小陈氏看了看宋氏,想了想后道:“我还是立着吧,大姑娘面前哪里能我的座位?”
凤舞不介意的轻轻摇了摇头道:“陈姨娘自管坐就了,这里又没有旁人,而我姨娘都坐了,你还客气什么?”
小陈氏一脸诚恳的说道:“我哪里能和宋姐姐比?宋姐姐在姑娘面前有座位是应当的,可是我却不能在大姑娘面前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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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八章 相劝
氏看到凤舞眼中的泪光,心中一软没有了一丝恼火要伤心,是我的错儿,都是我的错儿!我日后事事都听姑娘的话还不成吗?只求姑娘莫要如此,气伤、哭伤了自己的身,旁人可是替不得的;岂不是要心疼死你姨娘嘛,快不要再如此了。”
凤舞偏着头堵气不理会宋氏:自己不要说比自家的姐妹强,就是比其他候府望族中的嫡出姑娘不也是强上很多?可是自己偏偏在人前矮了一头儿,还不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姨娘生的?这也就罢了,只是姨娘却还不知道个分寸,不看情形的同夫人做对,这让她本来就不好谋划的事情,更是难上了百倍!
凤舞的泪珠又滚下来一串儿:她如果同凤歌姐妹一样托生到了前面夫人的肚里,还用得着如此费力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吗?只要哄好了老太爷,这赵府里什么不都是任自己予与予求?凤舞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那还要小夫人不能再生弟弟或是妹妹出来才成!
宋氏用软语轻轻哄了凤舞几句,偏凤舞的心思已经转了出去,所以一时间没有听到宋氏的话,当然也就不曾回过头来。
宋氏无法可施又心疼凤舞怕她哭伤了身,便悄悄踢了踢小陈氏。小陈氏看了看凤舞轻声道:“大姑娘,不知道您是不是想到了法,我们要怎么才能应对夫人的责问呢?”
这个时候开口的是傻——人家母女置气儿,关她一个姨娘什么事儿?但小陈氏就是要做一个傻,所以她才会开口。
凤舞也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听到小陈氏的话后也就收回了心思:先要替宋氏解了眼下之危再说其它啊。凤舞背着身以帕拭了拭已经流出来的泪水,以眼角的余光扫过小陈氏:看来真不是一个精明人儿,更是对小陈氏放下了心来。
雨佩上去帮凤舞看了看妆容,轻轻摇头示意凤舞没有什么不妥,凤舞才转过了头来道:“既然是借口,当然不需要人人信服,只要能说得过去就可以。再加上,我们还有老太太在一旁呢——我想只要姨娘们有了适当的借口,又自请责罚,夫人便不会也不敢再多加责难姨娘们。”
凤舞说完又道:“只是有一点儿,算我求你们了,我的姨娘,你日后千万要本份老实些!不要再去招惹夫人。要好好地去哄老太太开心,还要时时去讨夫人欢心,可记下了?”
宋氏看了看凤舞:让她去讨老太太欢心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去讨那个小夫人的欢心,宋氏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宋氏低声道:“老太太那里姑娘自管放心。只要有了老太太相佑。我们母女在赵府自会安安稳稳地。就算表姑娘常去。也与我们无关。姑娘放心就是。
”
凤舞冷冷一笑:“无关?我观那个表姑娘做事说话极有心计手段儿。如果没有所图。她会如此对老太太?她既然对老太太有所图。能与我们无关吗?”
宋氏偏了偏头:“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所图?”
小陈氏也摇头:“大姑娘多虑了吧?她是大家姑娘。能有什么所图呢?如果是一般地丫头。倒要防上一防——说不定就是安了心想爬到老爷身边儿去。可是表姑娘地出身在那里摆着。就算是庶出。也没有甘心要做妾地道理。我想。她只是想讨老太太地欢心。在府里能更自在些吧?”
小陈氏嘴上说得似乎头头是道。在她地心里却在细细地思索:这位表姑娘昨日夜探孙氏。平日里又巴结老太太。她图谋赵府什么?她又不是赵府地人儿。也不可能会想做妾—真真是让人想不透。
凤舞皱着眉头:“我也想了很久了,怎么也猜不透表姑娘的心思。本来我以为——,她是想要认老太太做干娘,哄老太太地几个体己银钱的。”
宋氏和小陈氏都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凤舞看了她们一眼:“我虽然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她毕竟是庶出,虽然他们府上不缺银钱,但她却不一定极有银钱啊。”
宋氏和小陈氏这次都点了点头,凤舞却又沉呤道:“好似她的目的不是这样的,不然她为什么要在昨夜去探孙氏——这个时候得罪她那个当家地表嫂,对她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可是如果说她有心要做妾,却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不太可能的事情!”
凤舞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乱了,便摆了摆手道:“不管她的目的如何,总之不能让她抢了老太太的欢心去。”
宋氏乖乖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吧,我记下了。”
凤舞又紧追了一句道:“夫人那里?”
宋氏咬了咬唇:“姑娘,我只能说是尽力吧,我这心里的
姑娘想来也是知道地。”说着宋氏的眼睛也红了起一颗一颗掉下来,滴到了衣服上。
凤舞看宋氏的光景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取了自己的帕交给佩雨,示意她递给宋姨娘。然后才道:“姨娘的苦处,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们现今只能先低一低头。姨,现今低头不算什么,只要日后我们能日日昂着头才更好,对不对?!”
宋氏没有接凤舞地帕:“姑娘的帕自己用吧,我这里有。我怕用过后,姑娘不习惯再收回去用,白瞎了一块上好地帕。”
说着掏出了自己怀中的手帕,然后轻轻拭了拭泪:“嗯,姑娘说得有理儿,我呢,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有时候,唉——,我这心里不痛快啊。罢了罢了,这些闲气儿有什么好生地?姑娘日后放心,我再不会去再招惹夫人。”
小陈氏还是再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她们母女说话,全不当她是一个人一样,不是因为她们相信自己,而是她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小陈氏除了依附着她们母女外,还能怎么样呢?她是自外省纳地妾,在整个赵府、整个京城只有一个喜心是自己人!
小陈氏确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是没有什么倚伏——宋氏有女儿,还有老太太撑腰;而孙氏有老爷的宠爱。但她却可以坐山观虎斗:也许她们两边儿斗了个两败俱伤呢,那不就是成全了她?就算她们双方不会两败俱伤,不是还有她小陈氏嘛——只要她偷偷暗中助其一方,让那些人怎么也要来个两败俱伤才可以。
到时老爷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早早怀上个一儿半女的,这赵府还能跑到旁人手上去?
赵府在自己儿女手上,自己日后才会有个好日过啊。小陈氏心底轻轻一叹。
不过,小陈氏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对于宋氏母女的轻视不当一会儿事儿:她一直是在夹缝儿中生存的——有时候她会和孙氏一起,有时候她又会和宋氏一起,全看如何才能对自己有利了。
凤舞点了点头,取过雨佩手中的帕嗔了一眼宋氏:“一个帕罢了,就是丢了再买能值几个银?姨娘倒是错会了我的心,不论什么,在我心里能赶得上姨娘?”说着话,凤舞已经把帕又塞进了袖里。
宋氏闻言笑了起来:“我又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看那帕是姑娘亲手竹的,精致的画样儿、繁复的绣法,一看就是姑娘费了很多心思在上面,如果丢了再绣一个,姑娘又要费上一段时日不说,还要用姑娘多少眼睛?”
宋氏和凤舞两个人一说一笑,便又没有什么了,看得小陈氏一阵眼热:倒底是自己生下来的,没有真正的怨仇啊;如果是自己惹了大姑娘,她怕是非要把自己赶出府去,才能罢手吧?
小陈氏想到这里,忽然心生一丝悲凉:自己自嫁入赵门儿,虽然也有过身孕,但却没有留住,而自孙氏入门儿后,老爷来得便少了许多,肚更是没有了消息——就算自己最后真得渔翁得利后,没有儿女这赵府不也一样不是自己的?再者,那日自己年华老去后,自己要依靠谁呢?小陈氏咬了咬牙:说不得,为能再等日后了,现在就要想法哄得老爷多来自己房中几趟,自己也要有个一男半女才成,不然就算府中女人死绝就余下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凤舞取了茶吃了两口道:“姨娘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先说说眼下的事情是正经儿。我呢,倒是想到了一个理由,只是还要问问你们才能知道可行不可行。”
宋氏和小陈氏闻言一齐看向了凤舞,凤舞被她们看得笑了出来:“这样看我做甚?好了,姨娘们坐下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不必讲什么规矩了。”
宋氏笑了笑道:“那我就听姑娘的。”说着坐回了榻上。小陈氏看了看宋氏,想了想后道:“我还是立着吧,大姑娘面前哪里能我的座位?”
凤舞不介意的轻轻摇了摇头道:“陈姨娘自管坐就了,这里又没有旁人,而我姨娘都坐了,你还客气什么?”
小陈氏一脸诚恳的说道:“我哪里能和宋姐姐比?宋姐姐在姑娘面前有座位是应当的,可是我却不能在大姑娘面前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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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九章 凤韵惊小人
氏和凤舞听小陈氏这话都极顺耳朵,凤舞轻轻笑了吧,坐吧,我让你坐,你自管坐就是了——这样不算是乱了规矩。”
小陈氏这才道了谢,不过没有坐到榻上去,只是坐了一小半儿椅。
凤舞看小陈氏还是如原来一样敬自己是个主姑娘,心下自然也是高兴三分。只是她今日看小陈氏如此做,不知道为什么就起了一丝心:她是不是故意做出这副样来哄自己开心的呢?
不过,凤舞嘴上已经说起了正事儿:“借口极简单,就说你们原不知道有人到孙氏那里去了,你们两人昨天晚上在一起找花样,要给我竹件屏风,吩咐了等闲的事儿不要来打扰你们,也一直没有人来打扰过你们。为什么会有娘去了孙氏的院里——,嗯,就说孙氏使来的人是娇杏儿和喜心见的,人呢,当然也是她们两个丫头使去的。”
娇杏儿和喜心在一旁听到后,心里一颤脸上便变了色:如此说,夫人岂不是会杖责自己?娇杏儿心中的怨气儿更大:小陈姨娘身边儿只有喜心这么一个二等的大丫头,让她去实在是无可推脱;而自己这院里还有一个娇云呢!凭什么一样的丫头做一样的活儿,好事儿都是她娇云的,而只要是吃苦头的事儿就要自己去呢!
娇杏儿虽然不服,可是她却不敢说出来——大姑娘还不比宋氏呢,宋氏最起码还好哄些,如果一句话不入大姑娘的耳朵,那她可就有得苦头吃了。娇杏儿只能咬着嘴唇儿低下了头。
凤舞看了娇杏儿和喜心一眼:“你们也不用怕,不会有什么事儿的,顶多不过是打你们两板——我也替你们想好了说辞,你们不会领太大的罪过儿。”安抚完了两个丫头,凤舞又道:“你们使人过去孙姨娘那里时,可同那几个娘说过些什么?提没有提到议事或是什么的。”
娇杏儿先答道:“没有,只说是去看看孙姨奶奶那里有什么事儿嘛;可能表姑娘在孙姨奶奶那里坐着,再让她们看看表姑娘可有什么事儿,其它都没说过。”
娇杏儿听到凤舞说不过是打两板,她地身便是一颤:打不到大姑娘身上,她当然说没什么了!不过却也不敢把不满带到脸上来。
喜心也答道:“回大姑娘的话,我们也是差不多这样说的——那娘也不是我们姨奶奶信得过的人儿,只不过是为了敷衍一下孙姨奶奶,所以并没有同娘们多说什么。”
凤舞听了以后。忍不住抚掌说道:“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借口更是能让信服了。本来我还想让你们一口咬定。那几个娘是乱说话呢。只要双方各执一词——就是打了你们也要咬定娘们是胡说。此事儿夫人就不好收场。如果她没有把真凭实据——她又哪来地真凭实据呢。就是闹到了老太爷那里。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因为最后府里也没有生出什么事儿来。此事闹得太大传了出去。我们府地体面也不好看。所以老太爷会草草收场。”
宋氏和小陈氏听得连连点头。只不过两个人地心思不同:宋氏是心喜之。有个聪明能干地女儿她能不高兴吗?可是小陈氏却是心里却在重新考虑:要不要先同别人除去了大姑娘呢。她真是越大越精明了。日后真怕哄不过她去。
凤舞吃了两口茶又道:“对了。孙姨娘那里使了人来可说过请姨娘们过去。有什么事情了吗?”
娇杏儿看了一眼喜心答道:“没有。只是说表姑娘到了她那里。请两位姨过去一趟。”
喜心点了点头。表示也是一样。
凤舞点头微笑道:“真是天助我们!你们就照实把孙姨娘地人说过地话回给夫人。然后再说——你们认为孙姨娘只是想要个人过去陪表姑娘说个话什么地。孙姨娘身上有伤。陪客不便嘛。但你们姨娘正忙着。你们便做主使了两个娘过去。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没有回你们姨奶奶。”
娇杏儿和喜心只能福下去答应了下来,不过两个丫头都面色有些白,凤舞只做不见。宋氏皱了一下眉头:“那几个娘自孙氏后门出来的一事儿要如何解释?”
凤舞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道:“你们就来一个不知道吧。到时夫人问起,不管你们中哪一个,都要回说不知道。不管那几个娘会说什么,也不管夫人会如何问,只管咬定“不知道”三个字就好。至于那几个娘——,她们如此愚笨,让她们得点儿教训长些记性也好。
娇杏儿和喜心听到后应了下来:她人吃板总强过自己受苦!不过两个人也心生寒意:如果今日自己回错了话,大姑娘会如何待自己呢?
宋氏和小陈氏想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便又和凤舞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就是如此做了。
宋氏低头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明儿去吧,今日——,天色已晚,姑娘在我这里用顿饭吧?”宋氏一来想来凤舞聚聚,二来她实在是想逃得一时是一时:她是实实在在不想去给那个小夫人赔什么罪!更何况还要苦求人家的原谅。
凤舞没有听出来宋氏话语中地希冀,她看向宋氏道:“不能再等了!姨们今日只忙丢了人的事情,怕是没有听到其他地事儿吧?”
宋氏和小陈氏都摇了摇头:“没有听到啊,府里难道还生了其他的事情?”
凤舞瞪了宋氏一眼:“姨娘,您也是主理过府中事情多年的人儿,不过是丢了几个娘,你就失了心魂?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就知晓才是。
”
宋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和小陈氏还真被昨日小夫人地做法吓到了,一想到自家的几个娘被小夫人捉了去,自己也会同孙氏一样被杖责什么地,就全没有了主意——夫人实在是太敢做了,不是一个手软的主儿,她们能不怕吗?
凤舞不满意地又瞪了宋氏一眼,才道:“凤韵,知道吗,那个小丫头,今儿居然也在院里清理仆妇呢!把她满院里的人几乎都赶了出去—听说因为有几个人对凤韵不敬,说得话极为难听,被凤韵叫来赵娘,立时就叫来人牙,把那些人一下都卖了,一个也不剩!”
宋氏和小陈氏听得眼睛睁得老大,宋氏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大姑娘,您是说凤韵,我们赵府地五姑娘?”
凤舞点了点头:“就是凤韵。”
小陈氏连连摇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点儿消息没有得到也就算了,她一个九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使出如此雷厉的手段儿!”
凤舞冷冷的一笑,眯上了眼睛:“小丫头厉害着呢!今日的事情我本也不知道,是我下晌的时候——就是来你们这里之前,使了茶嫣到她那里借琉璃杯时,才知道她满院里都是新人了。茶嫣当时便问了凤韵,凤韵一点儿也没有隐瞒就告诉了茶嫣,她已经把原来那些不听话、不敬主的人都卖了!”
宋氏的脸涨的紫了起来:“都卖了!哪个让她卖的,她同哪个说过了?!来人——!”
凤舞却拦住了宋氏:“姨娘想做什么?”
宋氏道:“找陈氏来问问!她是怎么教得五姑娘?!”
凤舞看着宋氏道:“不是我要驳了姨娘的脸儿,这话可是姨娘能说的?五姑娘有父亲,现在还有母亲,再往上还有祖父、祖母,有她那个陈氏姨娘什么事儿?她有那个资格教五姑娘吗?!”
宋氏的脸涨得更是难看,却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凤舞看着宋氏轻轻吁了一口气儿:“我的姨娘啊,你要牢记一件事情,现已经不是由你当家作主的时候了!你说话做事儿火气要小些,还要谨慎些才是。”
宋氏喃喃的应了一声儿,但她满腹的火气是一点儿也没有下去:小夫人爬到她头上也就算了,现在连陈氏母女也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居然也想爬到她的头上去!让她如何能忍得?
凤舞看宋氏的样儿,知道她并没有服气儿,便又道:“此事儿只是陈氏姨和凤舞的事情吗?赵娘为什么没有来回你,也没有去回老太太?为什么没有一个仆妇来给姨娘送过信儿?姨娘还在鼓里呢!”
宋氏脸又一下变得白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凤舞:“大姑娘,您要让小夫人三分,看准儿机会再下手是不错,但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我们一直退让,让小夫人完全占了上风,这起惯会看风向的奴才们,会一点儿风声儿没有透给我们吗?”
凤舞没有说话,她的脸色也是铁青的,虽然她嘴上再劝宋氏,但她又何尝不是十分气恼:这个小妹妹居然悄没声儿的做了这么一件大事儿,自己的人与宋氏、小陈氏还有孙氏的人统统被她卖了一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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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四十章 赔罪前
些被凤韵卖掉的仆妇,有许多都是家生的,虽然她们家团聚,但不在一个府里做事儿,总是让他们一家人少了许多能见面儿的机会——而且再也不能相互照应了。如此的手段儿,怎么可能自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妹妹身上出现!
凤舞生气的并不是那些家人不能和自己家的亲人在一起了,而是生气凤韵居然不把她放在眼中:那个只会轻声细语儿,在自己面前不敢大声儿说一句话的凤韵,居然把她的人卖了!还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卖了!
凤舞也咽不下这口气儿去:小夫人嘛,自己让她三分也就罢了,现在就连陈氏和凤韵也想翘头?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凤韵认为她傍上了小夫人,就可以做个同自己一样的主子姑娘?妄想!
凤舞越想越气,她哼了一声儿道:“姨娘,你们今儿晚上就去夫人那里请罪,明儿——”凤舞沉吟着没有说话,宋氏接了过去说道:“先让几个仆妇把陈氏叫来,我扇她几个耳光,她便会明白她是谁了!再带她去凤韵那里——”
凤舞一挥手打断了宋氏的话:“陈氏,你想怎么打都可以!凤韵是你能打的吗?你如果敢打凤韵,明儿你一定会被送官的!刚刚才说了,让你现在要谨言慎行,头都还没有转过去呢,你就忘了!”
宋氏看了看凤舞,倒底咽不下这口气儿:“大姑娘你是她的姐姐,你也动不得她?”
凤舞冷冷的看向了窗外:“我有什么动不得的!只是不想平白被小夫人得了理儿去,然后拿出她做母亲的架子来教训我罢了。”
陈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强按下满腹的高兴故作平静的说道:“大姑娘,依我看,可能是五姑娘一时被小夫人迷惑住了,所以才会把满院子的仆妇们卖了出去。她和那个陈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地人儿,哪里会有这样的心计与手段儿?不如明日让宋姐姐再送两个丫头到五姑娘那里去,嗯,大姑娘也送一两个人过去,就说怕五姑娘人不够使,五姑娘只要收下了人,也就表明她同陈氏不敢做什么——反之,我们也有理由可以去找找她们的晦气了。”
宋氏听后眼睛一亮,一拍手掌道:“好主意,明儿就如此办——正好也能把今日受得窝囊气出一出!”
凤舞听了以后仔细想了想,然后又看了一眼小陈姨娘后道:“倒是可以一试,如果凤韵不收或是又把人打发走,便可以借机发作她——要让她知道,我永远是她的大姐!她地所有事情,没有我的同意,她是不能想做就做的!明日使人去地可以故意生些事儿,不过一定要占住理儿——到时就算是闹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儿,我们也不怕。
”
陈氏和宋氏都点头称是。又计议了一会子。天色变得暗了起来。凤舞伸了一个懒腰儿。宋氏以为她要走了。急忙道:“姑娘在我这里用过了晚饭再走吧。”
凤舞坐好后看向宋姨娘:“姨娘还要用饭?不要再等了。就现在最好!娇杏儿、喜心。还有你们两个;”凤舞指着自己地两个丫头茶嫣、雨佩道:“快去给你们地姨奶奶解了外裳。去了钗环!娇云儿。去找两身粗布衣服来。快去!”
宋氏和小陈氏都有些愕然:“现在就去?用过饭以后也不晚吧?”
凤舞气得直想跺脚儿:“我地姨奶奶们。你们是去赔罪。不是去做客!还能用过了饭再去?那你们沐浴后睡一会儿再去是不是更好?”
然后凤舞瞪向一旁地几个丫头:“还立着做什么呢?还不伺候你们姨奶奶更衣?”
娇杏儿等人急答应着上胆动上了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氏和小陈氏便只穿了中衣站在了原处——身上是人一点儿佩饰也没有了。
宋氏想到马上要去了,心里生出了极大的不情愿:“还是晚一些吧,这个时候去,夫人不也正在用饭。”
凤舞白了宋氏一眼;“她用她的饭,你请你地罪!你们一定要走去,到了夫人那里以后,就在院子跪下,不要让丫头进去报给夫人听——她们去不去报,是她们的事儿,你们说不说可就是你们的事儿,记下了?然后,你要等到夫人让你们进去,你们再进去,听到没有?”
宋氏和小陈氏只能答应着,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自在:这样,丢人岂不更丢大发了?
凤舞忽然想起:“昨日,你不是说,夫人让你们到她的院子里立规矩吗?今日你们怎么都在房里呢?”
宋氏和小陈氏听到后立时白了脸,吱唔了一会儿被凤舞瞪了一眼才道:“我们使了人给夫人说过了,我们身子不太舒服,所以今日没有过去伺候着。”
凤舞听后气得脸子由青变白了:“你们、你们这不是胡闹吗?!你们的脑子呢?长没长脑子?!”
倒不是宋氏和小陈氏白痴,她们今日实在是不敢去见红裳:怕被红裳一下子捉住了,当场问起她们的罪来;只要一想到孙氏那么多的杖责,她们二人便是一哆嗦,所以今日她们才没有过去,还抱着万一地希望在府里找来找去:也许是这几个娘子趁夜吃酒,醉倒在那里正睡呢。
宋氏和小陈氏两个人都没有回凤舞的话:她们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她们自己也知道,她们今日做得事情实在是没有脑子。
凤舞再气也知道无用,只得强按下怒气为她们想法子:“你们去了以后就说,今日得知了此事
一直害怕,怕夫人误会了你们不敬夫人,所以不敢来来想明白了,所以就急急赶了过去。就这样说吧,信与不信全在夫人了。”凤舞自己说着这些话,都不太相信的样儿。
娇云捧着衣服进来了,凤舞也不再与宋氏多话,直接让丫头给宋氏和小陈氏穿了起来,然后道:“好了,你们再看看有什么不妥吗,然后就带着人去吧,我也回去了。对了,姨娘,完事儿后记得使个人来跟我说一声儿。”
凤舞说着话站了起来,又看向了娇杏儿和喜心:“你们姨奶奶的命儿可全在你们嘴里了,就算是挨了板子也要咬住!不然,姨奶奶被赶了出去,这府里还有一个我呢,你们仔细掂量着做事儿就好。”
娇杏儿和喜心听得心里都是一哆嗦,福了下去恭声答应了。
凤舞这才道:“那好,我就先走了。我走后,姨你们也要快些,迟了怕夫人使了人来传你们,到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宋氏听到凤舞这句话才真得上了心,急急送走了凤舞,又回来和小陈氏还有娇杏儿、喜心又商量了一下,便起身出门儿一齐向红裳院子行去。
凤韵来到了陈氏的院子外,她今儿心情很好,步子都是极轻快地。她身侧的是她地大丫头雪语,身后四个小丫头和几个娘子、婆子,只有两个是原来的人儿,其他地都是新人。
凤韵进院子里,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她地嘴角弯了起来: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来的安心、踏实!她知道,她今天晚上一定可以睡得很沉,她以后用饭一定可以随便用她喜欢地菜式——不用再怕被毒到,只能用那么两个由雪语她们在小厨里做的菜式。
凤韵进了屋子:“姨娘!”凤韵的声音都是甜甜地,朗朗的。
陈氏听出了凤韵语声中的欢快,她也微笑了起来:女儿只要能高兴,她就会非常安乐。陈氏上前抓了凤韵的小手儿——当作是扶着她,这是她能光明正大亲近女儿不多的机会之一,她把凤韵送到了上首坐下后才道:“姑娘今儿有什么喜事儿,如此高兴呢?”
凤韵抬头看着陈氏:“姨娘听得出来我有喜事儿?”
陈氏点了点头:“当然,你已经有几年没有如此欢快的叫过我了。”
凤韵听了面色黯了黯便又亮了起来:“姨娘,以后我都会高高兴兴的,以后我都会放心的吃东西,以后我都会睡得踏实,你说这是不是喜事儿?”
陈氏听了,急忙伸手要掩凤韵地口,可是手伸了出去又意识到自己如此做不合规矩,又急忙收了回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呢?”一面极小心的看向随凤韵进屋的几个丫头、娘子——婆子都留在了门外。
咦?许多的生面孔呢?凤韵出了什么事儿?陈氏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姑娘,你的人——”
凤韵看着陈氏受惊的样子,急忙拉了她地手过来:“姨娘,这就是我的人。是夫人给我安排的,以前的人——,今儿都被我卖了!”
陈氏一听差点昏倒了,她抓住了凤韵椅子的扶手才定住了身子,可是声音却抖成一团:“卖、卖了?”
凤韵吓了一跳,急忙立起来,雪语早已经过来扶住了陈氏。凤韵想扶陈氏时,一旁早有小丫头过来扶了陈氏到一旁坐下,还有一个小丫头递上了茶水来。原来地那些丫头,遇到这种情形绝不会动一动:她们根本不把陈氏当姨娘看待。
陈氏坐下后看着凤韵,眼泪都急了出来:“我的姑娘啊,你怎么把人都卖了呢?”
凤韵过去坐下扶着陈氏道:“我原本只是想把她们打发到赵娘子那里,由她去安排。可是有几个娘子丫头居然说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是不是发热了,要赶我们走,你是不是不想在赵府待下去了’;姨娘,这样地才我还留着她?!”
陈氏听了以后还是一样的惊慌,她连连摇头:“不是说过要你忍了吗?她们说就说呗,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再说了,你为什么要赶她们呢?你赶了她们,你、你——,姑娘,你可是闯下了大祸!”
凤韵轻轻一摇头:“没有闯祸,你不用担心我,姨娘。”然后她看到陈氏地脸色过于苍白,身上又瘦了一些,便让雪语出去叫陈氏的丫头进来。
陈氏只顾垂泪着急了,没有理会凤韵做地事情。
陈氏现在身边没有了二等的大丫头,进来的是个在其他院子里只能做粗使的大丫头,对着凤韵懒懒的行了一个礼:“五姑娘。”
凤韵懒得同她一般识,只道:“快去给你们姨奶奶煮碗参汤来。”
那大丫头脸上挂上了十足的不屑:“唉呦——!我的姑娘啊,参汤?你还真当陈姨娘是个主子啊?人参是什么东西,那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
凤韵早已经气得白了脸,她示意雪语抱起自己来,过去对着那大丫头脸上就狠狠的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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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一章 丫儿大闹陈氏房
韵一掌打在那丫头的脸上,那丫头先是一愣,然后闹开来,一ρi股坐倒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声音响得院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气得凤韵脸色有些青了:自己虽然很生气,但是人小力气实在是有限,能不能打得疼她都成问题,还能打得死人?她还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这丫头如此撒泼大叫大闹,就是根本没有把凤韵和陈姨娘放在眼里,当然她还另有目的:想让院里的人听到,好去通风报信儿:五姑娘居然敢打她,看一会儿五姑娘怎么哭!
凤韵指着那丫头正要让雪语上前掌嘴时,陈氏颤微微的起身喊了一声儿:“姑娘!”拦下了凤韵。
凤韵回头看向陈氏,陈氏一脸焦色的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对那丫头道:“丫儿,五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儿等五姑娘走了我们再说。”
名叫丫儿的丫头根本就不听陈氏的话,自管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哭叫:“打死人了!”
陈氏十分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外:屋里丫儿闹得这样厉害,外面怕是已经有人去了宋姨娘那里吧?她心下更是着急,快步走到丫儿身旁,拉扯她想扶她起来:“丫儿,快起来,一会儿我给你一百个大钱去看伤好不好?你就不要哭闹了,五姑娘不对,姨娘一会儿让她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丫儿不理不睬的依然大声的哭闹个不休,但她脸上却并无一点儿泪光。凤韵看得十分气恼,正想过去扶起陈氏时,那陈氏居然一下跌倒在地上,她不防备下跌得还不轻:被那个丫头推倒的!
原来孙氏总是拉扯丫儿,让丫儿十分的不耐,便推了一把陈氏——她一向也没有把陈氏放在眼里,当然不会同她客气。就算是陈氏跌倒了,丫儿都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依旧哭闹她地。
陈氏倒在地上喘了两口气儿,就想自己爬起来:还是要快快安抚好了这个丫头要紧,不然五姑娘怕是要吃亏的——大姑娘和宋氏来了,自己就不能护得五姑娘周全了。陈氏心中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是主,或是自己摔痛、摔伤了什么地,她满心满腹想得都是凤韵。
凤韵刚刚站起还没有迈脚步儿呢。雪语和一个小丫头已经急急过去扶起了陈氏。上下检视陈氏是不是摔伤了哪里。
凤韵也顾不得教训那个该死地丫儿。先上前看陈姨娘摔得如何了更要紧:不要摔伤了那里才好。不然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丫儿。
孙氏却要挣扎着去哄丫儿。而丫儿根本全当凤韵这些人不存在。对于传入耳中关于陈姨娘是不是摔伤地话。也充耳不闻:就是摔伤了她又能如何?还真当她自己是个金娇玉贵地人儿不成?!丫儿地嘴角浮上了一丝轻蔑。
凤韵看陈氏已经擦破了一只胳膊。长长地一条伤痕都在往外渗血水——伤还真是不轻;凤韵再也顾不得其它。和雪语等人急急地要给孙氏料理伤口。
凤韵一面给陈氏把衣袖轻轻卷上去。一面还急急地道:“姨娘另一只胳膊可曾伤到了?腰可曾摔伤、扭到了?身上可有什么伤?”
陈氏听到后只得先安抚凤韵了:自己生下地姑娘如此在意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感觉到温暖呢?陈氏轻声道:“姑娘。没有什么事儿。我又不是什么金贵人儿。哪里摔一下就能摔坏了?一点小伤。不用理会它自己也会好起来地。”
凤韵心疼加上气陈氏太过软弱,眼中含泪道:“姨娘,你的伤的确说不上是重伤来,你也地确不是什么金贵人儿,但是至少也比她要金贵上一万倍!”凤韵指着地上还在哭闹不休的丫头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姨娘连这种人也让三分?不,姨娘这哪里是让三分,分明是让了十分之后,还要再让三分!你已经被人欺到什么地步了,还不知道要生气?她不过是一个粗使的丫头,我们赵府的奴才,伤了你就应该狠狠打她板才对!”
陈氏急得几乎想去捂上凤韵的嘴巴:“姑娘,我的小祖宗啊!您在乱说什么!”奴才当然是该打,但是这个奴才却是宋氏和大姑娘送来伺候自己地:打狗要看主人啊,这个丫头哪里打得?孙氏怕凤韵的话会被丫儿传给宋氏和大姑娘,所以她才心焦万分。
凤韵看陈氏如此,知道她多年在宋氏地积威下,已经怕到骨里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劝不动她,便不再同陈氏说什么,只是看着雪语和小丫头为陈氏清理伤口。
而问题又来了:居然没有热水!上药前怎么也要把伤口清洗一下,上面除了血水就
哪里能上药?
凤韵没有看一眼来回话说没有热水的小丫头,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拿眼看了一下雪语。雪语什么也没有说,对着凤韵轻轻一福,带着自家地两个小丫头出去了。
然后不一会儿,便听得外面一阵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再过了一会儿,雪语便带着小丫头端了三盆热水进来。
凤韵看向雪语,雪语神色间还是淡淡地:“灶上没有热水,可是仆妇人人都在吃热茶,那茶——”看了一眼陈氏和凤韵吃得茶道:“可比姑娘和姨娘吃的茶好了不只一点儿。婢想,主既然没有热水用,仆妇们那里能享用热茶呢,便掀了几张桌,热水便被人送过来了。”
地上哭闹的丫头听了以后,有些吃惊的看向了凤韵:这个五姑娘今儿怎的如此与往日不同了呢?她手下的丫头们也太张狂了——她们难倒不把大姑娘和宋姨奶奶放在眼里了吗?不过,丫儿吃惊归吃惊,却并没有忘了哭叫:她在等她的主来,她要看五姑娘到时吓得如耗一样的模样!这些日,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太善心了,居然把五姑娘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丫儿当即决定:一会儿见到自己的主,一定要好好同主说一说——主必须要给五姑娘和陈姨娘些厉害吃一吃才成,不然她们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了。
但是丫儿左等右等,等的陈氏的伤都清理完了,她的主也没有来。
陈氏的伤口撒了一些白药后裹上了干净的棉布,然后凤韵和雪语等人又硬拖着陈氏去换了一身衣服——她原来的衣服袖已经坏了。
丫儿还在等,她认为主应该就快要到了;但她不知道,宋氏与她的大丫头们都不在院里,早已经去了红裳那里;而大姑娘凤舞回去走到半路儿时,想了想感觉自宋氏院直接回自己院巴巴等消息,好似有些落人话柄儿,便半路上去了凤歌儿的院:到时落个她在姐妹那里说话。所以,陈氏院里的人到凤舞院里报信时也扑了一空。
丫儿哭得嗓都哑了,可是院里还是原来的那些人,没有多半个人影儿。
丫儿又哭了一会儿,屋门口有个婆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然后对着哭闹的丫儿轻轻摇了摇头,抽身便走了。
丫儿虽然没有弄明白婆全部的意思,但也知道自己家的主今儿晚上应该是来不了了。她当下也不哭了,看向自里间走出来的陈氏道:“姨娘说得一百个大钱呢?我要去看看伤才成。”
陈氏被雪语等人拉扯着,根本多走一步都不成,正自着急的不行呢,听到了丫儿的话后喜不自胜,连声儿道:“有,有。只是丫儿,你就不要再说五姑娘的什么错儿了,她年纪小不懂事儿,有什么也都是我这个姨娘做的不对,好不好。”
凤韵刚想驳回陈氏的话,丫儿已经撇了撇嘴道:“姨娘说得轻俏,我的嗓可是痛的很……”
凤韵便抿着嘴儿没有再说什么:她要看看这个张狂的丫头还能说出、做出什么事情来。
陈氏已经点头如捣蒜了:“我知道,我知道。嗯,再加五十个大钱吧,丫儿,你也知道我的月钱一个月也不过才九百个大钱,实在是没有再多的了。”
丫儿撇了撇嘴自地上爬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那灰尘飘了起来,呛得凤韵连连咳了好几声;雪语几个丫头连忙用衣袖替凤韵扇风,可是也挡不住那灰尘迎面而来。丫儿看到后心中更是得意儿,也越拍打得起劲儿。
凤韵用帕掩上了口,然后示意雪语等人不用扇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冷的看着丫儿。
丫儿拍打了一会儿,被凤韵瞪得身上有些冷,她便停了下来;不过丫儿看也不看凤韵,直接对陈氏道:“姨娘,我的一百五十个大钱呢?快些给我,我正好出去同她们赌两把——如果今儿晚上我赢了,姨娘说不定还能得个带肉儿的菜。”
陈氏回身便想去取大钱,凤韵看了一眼雪语,雪语便拉回了陈氏,轻声儿道:“姨娘,我看看您的腰是不是真得没有事儿——这可开不得玩笑儿,万一扭到了没有注意,落下毛病可要疼一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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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四十二章 凤韵立意要做五姑娘
语说着话,已经过来两三个小丫头嘻笑着拉住了陈她走向一旁的软榻。陈氏一向懦弱惯了,即不敢、也会喝斥雪语几个丫头放开她,只是着急的直道:“待我先去取了大钱儿,回来再查看也不迟。”
丫头们不理会陈氏的话,只管嘻嘻笑着把陈氏轻轻按倒在软榻上左看右看的;雪语对着陈氏微微一笑,便又回了凤韵身边儿。
丫儿在一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硬声硬气的道:“姨娘,我这里赶时间呢,你能不能快些!不然,那大钱我也不要了,明儿你自己看着回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吧!”
陈氏听得脸色苍白,急急挣扎着想起身:“丫儿,我就去取来,你不急,很快的;你千万要在大姑娘和宋姨奶奶面前说句好话儿啊。”可是陈氏一人怎么可能挣得脱三个小丫头的手呢?虽然她想去取钱,可是身子却动不了半分。
凤韵也不理会丫儿,只对一旁的几个娘子道:“你们去一把我们的婆子叫进来,其余的人,给我把这个眼中没有主子的恶奴扭起来!”
凤韵是一个没有极多上下尊卑观点的人:一来她小,二来她应该说是被雪语看大的——她的那个奶娘被宋氏赶走了;雪语原来是陈氏和赵一鸣回府时,在路上买得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儿;后来凤韵分了院子,陈姨娘便求了赵一鸣把雪语给了凤韵做大丫头——她跟凤韵时也不过刚刚八九岁儿。不过因为陈姨娘的关系,再加上凤韵极为懂事儿,雪语待凤韵极为上心;也因此,凤韵自幼便没有看不起家中奴仆的想法:在凤韵的眼中,怕是一些奴仆要比自己地祖母、大姐要亲切多了。
也因为凤韵一直被人欺辱,雪语不放心,所以到了十七八岁的“高龄”,还没有定亲事儿——雪语知道,只要自己定亲事儿,宋姨娘一定会把她配出去,五姑娘身边儿可就真得没有什么人儿了。
娘子们早已经在等凤韵的话儿,听到后二话不说上前就扭住了丫儿。丫儿一惊便喊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我也是你们能动的,不要命了是不是?看明儿我让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剥了你们的皮!”
凤韵被丫儿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好,好,好啊!好一个丫儿!”这个时候出去的娘子已经和几个婆子进来了,凤韵用手指着丫儿喝道:“不用等明儿大姐姐来揭她们几个人的皮,今儿我先揭了你地皮,也让你认识一下五姑娘!来人,给我掌嘴!直到她知道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为止!”
凤韵说完便背过了身子去:她虽然极生气,说得话也像极狠,但她却还真看不得打人——便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婆子们听到凤韵地话后答应一声儿。到了丫儿面前。轮圆了胳膊便打了下来:夫人让她们来伺候五姑娘时说过。以后她们就是五姑娘地人了。只要记住一句话一定可以伺候好五姑娘——主辱奴死。
为了防止挑给凤韵地人被宋氏等人收买。红裳给这些丫头婆子洗了洗脑:主子被人侮辱了。奴才们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只有你们地主子混得体面。你们才能风光!
所以凤韵地丫头、娘子、婆子们都对丫儿极恼火:敢辱骂她们地五姑娘。才真真是不想活了呢!
丫儿闹得如此凶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样子。但让屋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地是:她挨了两个耳光以后就开始求饶了:“五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也敢了!”
其实。丫儿挨了第一次耳光时就想求饶了。可是她地话说得没有那婆子打得快。所以倒像是挨了两下才求得饶。
屋里地丫头婆子们都很鄙夷丫儿地为人:真是硬骨头还能看你是个人。居然骨头软得像面条儿一样。还要学人家做恶奴——什么东西!
丫儿哭求了一会儿,可是凤韵已经背过了身子去,对此充耳不闻:她在赵府生活的日子久,所以比红裳更知道这些恶奴的本性儿,现在丫儿求饶并不是她真得知道错了,丫儿也不会真得改过——一定要打得她怕了,她才不会再敢欺辱陈氏和自己。
丫儿求凤韵无用后,便开始哭求陈氏,她现在可真的是涕泪齐下:“姨娘,救命啊!姨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就救救我吧。”
陈氏早已经在一旁看得心急的要晕厥过去,她不停的叫婆子们不要再打了,可是凤韵不说话,婆子们权当没有听当陈氏的话。
陈氏听到
救地话后,看了看丫儿的脸儿,哆嗦着伸出胳膊,对“姑娘——”
凤韵过去扶住了陈氏:“姨娘,你不用怕,日后万事由我为你做主,看哪个再敢欺你半分!”
凤韵过来了,小丫头们便放开了陈氏让到一旁,陈氏起身后却“扑通”一下子对着凤韵跪倒在地上:“姑娘,我求你饶了丫儿吧!你已经闯得祸够大了,姨娘怕就怕——这次舍了我的命也护不得你的周全了!”说完,陈氏便大哭起来。
凤韵急得跳到了一旁避开陈氏的大礼:生母给自己下跪,真让凤韵心里不是滋味儿。凤韵上前要拉陈氏起来,但是陈氏就是不起身,口里不停地只是为丫儿求情。
凤韵无奈只得让婆子们放开丫儿,丫儿趴在地上一时没有动。虽然陈氏救了丫儿,可是丫儿根本也没有要谢谢陈氏的意思:陈氏为了她给凤韵下跪相求,只让丫儿在心里更是瞧不上她,并不为此而感动。
丫儿不但不感激陈氏,她趴在地上还在心里发着狠:明儿见到了大姑娘,一定要好好给大姑娘添油加醋一番,让大姑娘恼上来也狠狠打五姑娘几个耳光,才能让五姑娘知道我丫儿是谁!
丫儿眼下却真地有些怕了凤韵,不敢再招惹凤韵。但因为陈氏的懦弱,让丫儿知道只要陈氏怕大姑娘和宋姨奶奶,那么陈氏就会怕自己——五姑娘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还不是要任自己搓圆捏扁。
这便是恶人了:她们只会想着要如何报复人,如何害人,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所为有什么不对。这种人,你想不被她害、不被她欺,就只能打得怕了,打得她不敢再生出坏心来,不然她永远都会在谋算着怎么害你。
凤韵这才和雪语几个人把陈氏扶了起来,陈氏却已经晕厥了过去:她是吓地——要如何对大姑娘和宋姨奶奶交待,这下子五姑娘怎么办?!
凤韵看陈氏如此,自是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了:如果同陈氏把自己敢如此做的原因说清楚以后,再收拾丫儿,姨娘也就不会如此受惊,以致于如此了——万一姨娘因此身子有个不妥,自己岂不是铸下了大错儿!
其实凤韵就是同陈氏说清楚,陈氏也不会听得进去:夫人年纪不大,女儿年纪更小,这两个人就是再精明,也斗不过大姑娘母女二人啊!陈氏在赵府这些年,早已经怕宋氏母女怕到了骨髓中,怕到了血液里,她地一呼一吸间都是对于宋氏母女的惧怕。
凤韵看到陈氏晕了过去急得不行,连声儿让人去请大夫过来。雪语年纪倒底大些,知道陈氏只是气急晕了,便拦下了凤韵,掐了掐陈氏的眉心与人中,陈氏便醒了过来。
陈氏醒了以后只是流泪,一个劲儿的催凤韵回房:“姑娘快去老太太那里认个错儿吧,让老太太同宋姨奶奶和大姑娘说一说,也许大姑娘和宋姨奶奶能不同我们计较,这次能放过姑娘。”
凤韵撇的撇嘴儿:老太太?老太太一向只会听宋氏母女说话,而且孙女众多,她的眼中什么时候有过自己。自己去求她,也不过是多被一个责骂罢了——自己的真话,老太太一准儿不信,老太太一定会信宋氏母女说得话儿!
要找人——,不如去找夫人!凤韵心下拿定了主意,便应了陈氏:“姨娘不必担心,我这就去,老太太不行,还有老太爷呢,姨娘自管好好歇着吧。”
陈氏点了点头说道:“姑娘也不用害怕,不管老太太如何说,姨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儿手指头。”
凤韵心下一酸,她知道陈姨娘不会同大姐和宋氏吵起来,她这是准备以死来求大姐和宋氏饶过自己——可怜的姨娘!她怎么就不明白,那大姐和宋氏是心慈的人吗?就算你真得不要了性命,她们也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
凤韵胡乱点了点头应了陈氏一声儿,又留下了自己的两个娘子和两个婆子在屋子里照顾陈氏,她带着雪语和其它的丫头婆子们走了。
丫儿?早不见了人影儿。她趁众人忙乱着救治陈氏时,自地上爬起来出去了——她当然是去找她的主子们了。丫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出心中这口恶气的:她只要脸上一疼,她便会更恨凤韵和陈氏三分。丫儿恨不得她的宋姨奶奶能治死陈氏和凤韵,她才感觉能真得畅快呢。
正文 一百四十三章 问计
韵到了红裳院时,看到门口儿的丫头婆们脸上神古怪,却又各自并不交谈。凤韵往院里看了一眼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夫人有客吗?”院里很平常,同凤韵往日来得时候并无什么不同。
那几个丫头婆早已经迎了上来给凤韵见礼,然后答道:“这个时候了,哪有什么客。宋姨奶奶和小陈姨奶奶来给我们夫人请罪呢,现在夫人唤了她们进去,正在厅上说话呢。”
凤韵听到红裳有事儿,神色间便焦急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等红裳处置完了宋氏等人的事情,怕是要到熄灯的时候了——可是明日大姐和宋氏就会去找自己姨娘,这如何是好?
守门的丫头婆看凤韵神色,知道她有事情,便道:“姑娘先稍等一下,我们先进去给夫人回报一声儿,看看夫人是不是有空闲可好?”
凤韵点了头,便有一个小丫头进去了。有婆上来陪笑道:“不是我们有意慢待了姑娘,而是这个时候姑娘进去,看到宋姨奶奶她们的样,怕她们日后会记恨姑娘。”一面说,一面请凤韵到小门房里坐一坐。
凤韵摇了摇头,她示意婆,自己在门口立一会儿就好,一面很是惊奇的问道:“她们的样?她们什么样,难不成很难看吗?”
有个小丫头笑着低声同凤韵说了一遍,凤韵惊讶之外对红裳更加的佩服起来:夫人就是厉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夫人一样就好了——不,只要有夫人的一半儿也成呵,在赵府里自己与姨娘也就不会任人欺辱了。
一会儿,那个报信的小丫头回来了,给凤韵福了一福道:“侍书姐姐悄悄同夫人说了,夫人说姑娘今儿不方便进去,请姑娘还是回房吧。让姑娘身边儿的雪语姐姐进去,先到一旁的厢房候一会儿,夫人一时出来就会问雪语姐姐话地。”
凤韵明白红裳这是关心自己,不欲让自己与宋氏等人照面儿,便点了点头把雪语叫过来,把自己想同夫人说得事儿同雪语交待清楚后,便上车自去了。
宋氏和小陈氏的说词,红裳当然不信:虽然她们的借口很不错!红裳也没有让人把画儿她们捉到那几个人带上来问话,或是与宋氏等人对质——那几个人现在是不能放的,以后她们还有用处呢。
红裳看着跪在地上地宋氏和小陈氏。看着她们身上地粗衣。心下在想:这是哪个给她们出地主意呢?小陈氏应该能想出这样地主意来。可是她却说服不了宋氏如此做——宋氏就算跪到了自己面前。但是认错地话儿都是小陈氏和丫头们说地。宋氏只是叫了自己一句“夫人”而已;看宋氏地样儿。她如何会同小陈氏亲来自己院里如此“受辱”呢。
红裳低下头吃了一口茶:大姑娘凤舞去了?看来是这这样地。不然宋氏就会在今天晚上跪在自己面前了。只有大姑娘能治得了宋氏。
红裳想明白以后。她有自己地打算。不欲与宋氏和小陈氏多做纠缠:她们巴不得哭闹起来。闹得动静大了被老太太知道。
红裳放下了手中地茶钟儿。漫不经心地道:“哦。原来是这么一档事儿啊!我知道了。倒是姨娘受了惊。什么大事儿!快扶姨娘们起来吧。地上凉了。小心冰坏了。”红裳却没有说此事与宋氏二人无关。只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宋氏和小陈氏听到后几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她们准备很多地话:夫人会问什么。她们应该怎么作答;还有。夫人如果就是要查个清楚明白。她们还想好了法。要把事情弄到老太太跟前去呢。
自己这么一副打扮。和夫人一对比。还真是先让老太太心怜三分啊。宋氏现在开始明白凤舞地用意了。
可是夫人听了她们说了那么一个借口后,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算什么?
两位姨娘有些不知所措的被小丫头扶了起来,然后还是小陈氏机灵想起来谢谢夫人,给红裳福了下去,宋氏才惊醒一般也跟着福了下去:“谢谢夫人。”
红裳淡淡的道:“这用得着什么谢不谢地?你们也是太小心了些。孙氏得了杖责,也是我奉了老太爷之命,而且你们又没有错儿,平白无故得打你们做甚?”红裳这两句话是对宋氏二人的借口所说了:她们说怕被夫人责打嘛。
宋氏和小陈氏只得又福了下去谢过红裳,又请罪:“夫人善心,婢妾们不明白实在是该死。”
红裳轻轻一笑:“这便该死了?那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活了。好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有用晚饭吧?早些回去吧。”
说完,红裳一抚头似乎又想什么似地说道:“嗯——,你们来请罪的事儿,听你们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罚不罚得也就罢了;但你们今日却谎称身
没有过来确太不应该该了。
”
宋氏和小陈氏没有想到红裳放过她们那件大事儿,却会问她们这个小小的过失,但也只能福了下去:“请夫人责罚。”
红裳看了看宋氏和小陈氏道:“此事嘛——,就罚你们每日晚上要写三篇《女诫》并要真明白你们所写之文是什么意思,第二日的时候;”红裳看向了一旁的画儿:“画儿会看你们昨日晚上所做的功课足还是不足。”
《女诫》在红裳看来当然是不值一提地事情,但这些姨娘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红裳知道在这个时代就要依这个时代地法管人,便只能把一向看不上眼的《女诫》一再地请出来。
宋氏和小陈氏答应着福了一福,红裳便摆手道:“你们今儿晚上就开始吧。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早回去吧,我呢,也该去用饭了——刚刚就摆好了,再不去就该凉了。侍书,送送你们姨奶奶吧。”
说完红裳便立起身来走了。
小陈氏张了张嘴却没有敢唤住红裳,宋氏却有些呆了:她们来这一趟,有什么用?
小陈氏和宋氏对视一眼,只得带了丫头们出了红裳的院回房:她们没有带车过来,还要走回去了?
宋氏地小脚儿已经酸疼难耐了,再也不想再多走一步儿;她勉强走到不远处的小亭里,便进去坐了下来:“娇杏儿,安排几个人去取车来接我。”
娇杏儿没有想到今日居然有惊而无险,实在是喜从天降,便没有在心中抱怨肚已经很饿了之类地话,答应了一声儿便使两个婆回去告诉娇云儿一声儿,让她们把车牵扯过来。
小陈氏看宋氏坐下,便也过来坐下了,喜心看了也不用吩咐,自己开口说了要去给小陈氏准备车,小陈氏点了点头,喜心便走了——小陈氏只得喜心一个大丫头,喜心只得自己去跑一趟了,不然那些个婆不定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
宋氏坐在亭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几个娘——”
小陈氏长长一叹:“讨不回来了。今日没有讨,日后还能讨吗?”
红裳没有让宋氏和小陈氏见那几个娘,宋氏和小陈氏的借口刚刚说出,红裳便打了她们各自回去:没有给她们任何一个开口的机会,那几个娘便又留在了红裳的手里。
宋氏低着头闷声道:“那我们来此一趟受辱是为了什么?”
小陈氏没有说话:她们好似是没有事儿了,其实不然——把柄还握在夫人手里呢,而且她和宋氏也不能再去讨那几个娘了,不然就是自打嘴巴了——那几个娘自己做错了事情,红裳要责罚与否都与宋氏二人无关了。
小陈氏所想并不只是这一个件事儿,她一向比宋氏心思细腻:“夫人,为什么轻轻放过了我们,却又要留下那几个娘呢?”
宋氏听了以后沉默半晌儿后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长长一叹:“那小夫人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
小陈氏也在心底思量着:只为了抓着她们一个把柄儿?小夫人不会这么无聊吧,今日问了自己二人的错儿,可比日后再闹将出来问罪好多了——老太爷知道了也会问一句:媳妇你为什么当日不问她们的错儿?小夫人不是平白落个不是吗?
小陈氏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再想想自己院里夫人“赏”下地人,她的身就是一哆嗦:自己是不是应该改换门庭了?同夫人有机会好好谈一谈?
红裳到了花厅后,便让人去请雪语。画儿不同意:“夫人先用饭,刚刚已经问过了雪语,是陈姨娘的事情,而且是来问夫人计的——明日要如何应该对。”
红裳听了也放下心,实在是有些饿了,便先匆匆用过了饭,才请了雪语过来。
红裳听完雪语的话后,轻轻一笑:“你们姑娘很好,你日后更要好好服侍你们姑娘,将来——,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雪语福了一福答应了,不过她不太懂红裳的话,可是姑娘的吩咐她却不能忘了:“夫人,宋姨奶奶和大姑娘明儿一定不会饶了陈姨娘,可是我们姑娘如果拿出她姑娘的身份来据理力争,陈姨娘怕会先受不住,如果再来个跪求,我们五姑娘怕是一辈在大姑娘和宋姨奶奶那里翻不了身了,夫人您给我们姑娘拿个主意吧?”
红裳笑了起来:“主意?这不是现成地吗?人家都已经给你们姑娘把主意送上了门,你们却又要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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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四章 要瞧热闹儿
听到红裳的话后不明白,可是又不敢看向红裳,只一福。
红裳轻轻一笑道:“傻丫头,陈姨娘为什么不许你们姑娘顶撞宋姨娘和大姑娘呢?”她要点醒雪语:雪语的淡定自若原本就很得红裳的喜爱,可是她总认为这个丫头少了一些火气;今日听雪语说到掀了桌,便心下一笑——又一个侍书不是?!只是好些事情雪语似乎求稳求的太过了,和她主一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有关吧?所以红裳要好好点一点雪语,日后她可是凤韵的左膀右臂呢。
对于夫人的问题,雪语想都不用想,她答道:“陈姨奶奶怕宋姨奶奶和大姑娘,而且不是怕了一年了。”
红裳看着雪语轻声又道:“陈姨娘为什么要怕她们呢?”
雪语咬咬牙还是直说了:“大姑娘和宋姨娘这些年来,一直欺辱陈姨娘和五姑娘,陈姨娘不要说反抗了,只要稍稍多为我们姑娘说句话儿,也会被掌嘴的。大姑娘和宋姨娘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把我们姑娘当成赵府的主姑娘看待过。陈姨娘的性软弱,在府中没有什么人为她说话,所以被大姑娘她们越欺辱便越怕她们了。”
红裳的眼睛眯了眯:“你们姑娘这些年没有反驳过宋姨娘?”
雪语道:“反驳过,都闹到了老太太跟前儿,可是我们姑娘却被老太太狠狠责骂了一番,让我们姑娘以后事事都要听大姑娘的。”
红裳看着雪语又一次问道:“你们姨娘为什么会怕大姑娘和宋姨娘呢?”
雪语一愣:夫人不是刚刚问过自己了吗?她随即便明白了:“陈姨娘知道我们姑娘斗不过大姑娘和宋姨,所以才会怕她们。”
红裳轻轻点头:“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雪语没有答话。她有些犹豫:她知道夫人地意思是:明儿让五姑娘尽管闹就是。可是事情闹大了。如果被老太太知道后……
红裳微微一笑。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两个:“你怕什么?给你们姑娘说。她也不用怕。
一切。不是还有我吗?”顿了一顿。红裳又道:“你们姑娘是聪明地。她一定知道明儿应该怎么做。而且。刚刚好今日宋氏和小陈氏在我这里受了些气儿。但又没有得到什么责罚。她们现今是又有胆又有气儿。一定会去找陈姨娘和你们姑娘地晦气。嗯。让你们姑娘明日早早地到陈姨娘房里去吧。我呢。也让她们松泛一下。明儿会让她们早些回房地。”
雪语满脸喜色地福了下去:“谢谢夫人。”
红裳轻轻摇头:“不用谢我。你们姑娘和陈姨娘日后是不是能过上好日。还要全在你们姑娘。对了。再告诉你们姑娘一件事儿。那个丫儿。我就交给你们姑娘处置了;就说我说了。五姑娘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如此恶奴打死都是应该地!”说完红裳想到凤韵地年龄。便又对雪语道:“你们姑娘毕竟年纪不大。恶奴是该死。但也不能——”
雪语明白红裳地意思。便福了一福道:“婢明白。”
红裳看了一眼侍书,侍书点了点头:那个丫儿不能轻饶了她!五姑娘不好做的事情,侍书却可以命人去做。
凤红裳如此做,是为了陈氏——不过一个粗使丫头都敢如此欺她,不给这起刁奴些厉害瞧瞧,她们必会在背人的地方照样儿欺侮陈氏。
红裳想起了前一世公司中的老好人,她轻轻一叹:“雪语,你刚刚说你们陈姨娘的月例是多少?”
雪语咬着牙道:“帐上是二两二钱银,还有二身应季的布及各色丝线。可是,陈姨娘能到手里的只有九百个大钱,其余的被宋姨娘扣了一半儿,还有被陈姨娘的丫头婆们瓜分的,所余就不多了。夫人,不止是例银,就连陈姨娘地例菜,也被那个什么丫儿占了去,陈姨娘用得是丫头的例菜,就是带些荤腥的菜也被丫头婆抢去了。”
红裳想起陈氏面有菜色的脸,暗暗一叹:陈氏也太老实了些。然后又道:“你们姑娘的呢?”
雪语更是恨声道:“我们姑娘在帐上有四两五钱银的月例,还有应季的丝绢四身儿,上好地棉布与软绫及各色上好的丝钱。但是每个月的月便就被大姑娘要去三两,说是要代我们姑娘存放起来;那些应委的丝绢布匹儿,只要大姑娘喜欢的也会取了去。”
红裳没有想到凤韵和陈姨娘受气受到如此程度——赵一鸣真得一点儿也不知道吗?她低下头想了想道:“我会让那些人把吞下去的全吐出来,但陈姨娘能不能有三分硬气儿,就全看你们姑娘明儿如何做了!要让陈姨知道五姑娘是不能被人欺的,也欺不了!还有,要让陈姨娘记得,她也是赵府的主姨娘才成。不然,我们做再多,错眼儿的功夫她便不会保得住那些原本是她地东西。”
雪语眼中闪着泪光跪了下去,重重叩了三个头:“夫人,婢代我们姑娘谢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红裳摆了摆手,让画儿和侍书过去扶起了雪语:“不要如此,回去吧,记得好好服侍你们姑娘。”
雪语又福了一福才转身走了
侍书和画儿都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宋姨娘也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纵容恶奴欺主——五姑娘也是一个丫头能喝斥的?!”
红裳也叹了一口气儿:“陈姨娘虽然可怜,却也可恼——哪有任人欺辱自己儿女的道理!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性也太软了些。”
画儿不欲红裳感慨太多以致于伤感,故意轻笑道:“夫人,明日可是有热闹好瞧了?”
侍书一指点到画儿的额头上:“你就是一个最不省事儿的!明儿的热闹就让她瞧,夫人,急死她好了。明儿我跟你去瞧热闹,好不好,夫人。”
画儿不依,非要明儿伺候红裳。红裳笑道:“明儿让霄儿在家,她正好可以静下心来看看那些药粉儿。”
侍书和画儿二人都一抚掌:“就是,怎么就忘了霄儿呢?明日让霄儿看家,我们一起伺候夫人去。”
红裳笑着摇头,霄儿自外面进来要给红裳谢恩——她已经知道祖父可以有救,全家人都可以有救了;这一切都是拜夫人所赐。
可是霄儿一进屋,却被侍书和画儿两个人笑得心里毛毛地,差一点儿就要转身退出房门,逃得远些。
鱼儿这个时候在屋里敲着桌哼哼着:“嗯,为什么没有去找我的家人呢——不过好似他们什么也不缺吧,就是缺了什么我也不能让夫人管他们!可是、可是,我如何才能让夫人信得过我呢?!”
想来想去鱼儿有些烦了,一掌轻轻拍在桌上:“那个什么该死的侄少爷为什么要买了我?如果我是夫人直接买来的多好!”她拍疼了手,又雪雪呼疼吹着手掌:“这样一日一日无事儿可做,真是烦死我了。”
最主要的是,虽然大家待鱼儿客客气气,没有人给她脸瞧,可也没有人信得过她啊!这让鱼儿很是郁闷,也很是无聊!
第二日一大早,凤韵便起来了,都没有用雪语叫她——她昨日听了雪语地话后,仔细一想便明白了红裳地意思,又和雪语商议了一下,她便睡了。不过,凤韵现雪语好似变得灵动了,不再只是一味儿地求自保了——这和夫人有些关系吧?凤韵睡着以前这样想着。
她这一夜睡得极好,非常好。
凤韵早上醒来看着帐顶,觉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能让她安安心心的、没有任何防备地睡上踏踏实实的一觉,便很幸福了。
凤韵舒服地叹着气坐了起来,挑起了帐幔。雪语和守夜的小丫头都看了过来:“姑娘,您醒了。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些呢。”
凤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儿:“不睡了,昨天晚上睡得极好,现在已经没有了睡意儿。”
雪语和小丫头都笑了,急忙过来伺候凤韵穿衣。
凤韵看到雪语二人都只穿着中衣,便又回到了被中:“你们都穿好衣服再来服侍我吧。”
雪语知道凤韵待自己一向很好,不过今儿早上并不太冷,便同小丫头都摇了摇头:“还好,不算很冷,先伺候姑娘好了。”
凤韵还是摇头:“你们不穿,我就再睡下好了。虽然,我再睡下会全身难受。”
雪语笑了起来,和小丫头一齐谢过了凤韵穿好衣服,过来伺候凤韵梳洗过,又伺候凤韵用早饭——凤韵三口两口就吃完碗里的粥,她急着呢。
凤韵看了看雪语,然后很平静的道:“备车,我要去给夫人请安,然后再去瞧瞧姨娘地身好了没有。
”
雪语微笑着扶了凤韵的手出了屋。红裳已经不在屋里,她去伺候老太太了。可是凤韵还是极为郑重的,在院里对着红裳院里的上房拜了三拜,然后才赶去陈姨娘那里。
红裳一早打了人过来,说自己今日有事儿要忙,不在院里,免了姨们的今日的规矩——早些回去也是回去,不如免了吧,早早看个热闹也是好的。
陈姨娘对着红裳地院谢过夫人的恩典后,便进了屋坐到桌前。她的面前只有一碗粥,就是连咸菜也没有一根儿。陈姨娘也没有一丝食欲,不过不是因为食物不好,而是为了五姑娘在担心。
陈姨娘听到院里有请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凤韵进来了,不觉就变了脸色:“我的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快回去!不,你这两天儿还是待在老太太房里吧。”
凤韵刚想说话,便听到宋氏的声音道:“怎么,昨日做错了事情,今日想躲到老太太那里去,如此就算完了?陈氏,你想得倒好!”
凤韵回身,看到宋氏扶着娇云儿的手正站在门口儿,宋氏的身后立着一群丫头婆,打头的人正是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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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五章 打起来了!
韵紧紧盯着宋氏,不过她没有说话——她要看宋氏陈氏早已经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伸手要扶宋氏进屋。宋氏却扬手给了陈氏一个耳光,然后恶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就向屋里走去。陈氏抚着被打得脸还没有反应过来,丫儿已经走了过来,嫌陈氏挡了自己的路,伸手就推了一把陈氏。
陈氏又一次被丫儿推倒在地上,凤韵和雪语等人急忙过去扶起了陈氏—还好,这次并没有摔伤。
凤韵回身喝丫儿道:“你个该死的奴才,给姑娘我滚过来!你胆敢把姨推倒了?!还不过来给姨娘认错儿赔不是?”
丫儿听到凤韵的话后,心里更加认定五姑娘还是怕宋姨奶奶的:听,这话儿已经说得较昨日软了多少?只是让她过去赔不是,却没有再使人过来打她!丫儿有恃无恐的撇了撇嘴,理都不理凤韵。
宋氏却开了口,她斜眼看着凤韵:“哟,五姑娘一大早儿的好大火气!”
凤韵看向宋氏:“宋姨娘,好大火气儿的人是你吧?一大早上来了,二话不说先给了陈姨娘一个大耳括,我还想问问姨娘这是个什么道理呢?我的是火气儿大嘛,刚刚那个丫头推倒了陈姨娘,本原就是她不该,难道我一个主喝斥她两句也不成吗?”
宋氏冷冷一笑:“五姑娘长大了,不需要人教就知道奴才什么做错了、什么做对了,还天天喊打喊杀的,想教训奴才了!我哪有五姑娘那么大的本事儿,我可是没有看到丫儿做错了什么?”
宋氏的火气直往上撞:“老大耳刮打她,是我看得起她!五姑娘,你问问陈氏,我打得不打得她?!没有错儿我会教训她?当我吃饱了撑的嘛。”
凤韵刚要说话,陈氏已经在一旁说道:“五姑娘,宋姨娘——”
凤韵瞪向陈姨娘:“姨娘,您摔疼了,还是一旁休息去吧。我和宋姨娘说我们的话儿,你不要操心。”凤韵知道陈氏想说宋姨娘打得对,是她有错儿在先。
陈氏被凤韵一瞪不敢再开口。可是她也不敢在宋氏面前坐下。
宋氏听了以后恼急而笑:“真是姑娘主啊。这话儿说话。真是让人心里凉了三分儿!那可是你地姨娘。连句话儿也不让说啊。”
凤韵看向宋氏。虽然年幼但身挺得笔直:“宋姨娘。我姨娘有什么错儿?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来打我姨娘一个耳刮。怎么也要有个说法才对。”
宋氏咯咯笑起来:“听听。听听。还得要个说法才成!”笑完。宋氏地脸一放:“没有说法又怎地?”
凤韵看着宋氏也不恼也不怒:“没有说法?那我们一会儿再说此事。姨娘把那个丫儿交给我吧。这个刁奴欺主。总不能如此放过。”
陈氏看到宋氏阴沉沉地脸。已经怕得全身都抖了:“五姑娘。不关丫—”
凤韵转头喝道:“姨娘!你是不是要害死了我,你才安心?!你不要再多说了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我地姨娘。”
陈氏被凤韵一喝愣了愣,后面的话就没有说话出来。
宋氏冷冷的看向陈氏:“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五姑娘也说了,你也是个主呢,说下去!”
陈氏看看宋氏,又看看凤韵,一时间有些为难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不要惹恼了宋氏的好,便要开口说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凤韵却已经抢先开口道:“是那个丫儿推倒陈姨的,宋姨娘、还有丫儿,你们没有胆认吗?你们也怕了是不是?既然知道陈姨娘也是个主,不是一个小丫头可以欺辱的,现在怕了,刚刚你还敢伸手?”
凤韵的话一下让宋氏气白了脸,丫儿气得脸涨得通红——怕她?怕哪个,也不会怕那么一个窝囊废!
宋氏一拍桌:“你们算得上哪一门的什么主,居然要在我面前充主吗?”凤韵这个小丫头居然在她面前摆出了主款儿来,一口一个主的,意指宋氏是奴才,让宋氏气得头一阵一阵的晕。
凤韵紧盯着宋氏道:“我不是主?在这个屋里,还有哪个比我更是主?这屋里正经地主也只有我一个吧?”
宋氏气得指着凤韵哆嗦着道:“我、我不是主吗?”
凤韵依然平静的很:“如果宋姨娘是主,那陈姨娘也是主喽,她同宋姨娘有什么不同?”然后凤韵回头道:“雪语,扶陈姨娘坐下!宋姨娘都有座位,凭什么陈姨娘立着呢?”
吩咐完了雪语,凤韵回头看向宋氏道:“还有,请宋姨娘移移座儿,你现在坐的那儿应该是我这个正经主坐
要同陈姨娘坐一处儿才是正理儿。”
宋氏气得白了脸,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指着凤韵骂道:“你这个没有人教的东西!你是什么主,你——”
宋氏的话还没有说话,凤韵已经几步抢到她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喝道:“你说哪个是东西?你说哪个是没有人教的?!”宋氏如果不是坐着,凤韵要打她地脸还真是打不到。
宋氏被凤韵打了以后,气得几欲疯狂:陈氏母女真是要捉死啊,居然敢打我,敢打我?!宋氏扬手就打还了过去:凤韵打宋氏,因为年幼力弱宋氏脸上也就有个红印儿;可是宋氏打凤韵,却把凤韵一下就打倒在了地上,她嘴角儿立时就破了,流出一丝艳红的鲜血。
陈氏看到凤韵打宋氏时,已经一惊晕了过去,两个小丫头扶她靠在了椅上。
雪语看到宋氏把自己家的姑娘打倒在地上,姑娘还受了伤,想起夫人的话,她没有忍一下,赶上前正反给了宋氏两个耳光。
凤韵已经在小丫头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在眼角儿余光中看到凤舞进来了:可能是因为正看到雪语打宋氏,所以一时间惊怒交加,她立在门儿那里张着口,还没有反应过来。
凤韵想也不想,立时扬手又打了过去,她这一掌又打在了宋氏的脸上。宋氏被雪语打得有些懵了,挨了凤韵一下后,她才反应过,她怒得已经不知道思索了,扬手又对着凤韵打了过去,这次她更是用了力——她真得气疯了。
凤韵一手拉住雪语,一面上前半步儿迎上了宋氏的手掌,这一次凤韵被打得更重,她倒在地上疼得她眼泪立时涌了上来,她却用袖把泪水和嘴角的血水都擦拭干净了——今日就是要大闹,要闹到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儿去,让老太太看她宠爱的孙女儿、姨娘做了什么事儿出来!要让老太爷为她做主,要让赵府上上下下地人都知道,赵府的五姑娘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软骨头!
凤韵是豁出了自己去:今儿自己就是要受一身的伤,今儿自己就是要被这些人欺辱个够,今儿就是要把大姐和宋氏治得再不敢找自己、还有姨娘一丝麻烦。
凤韵知道夫人不是这个的意思——夫人就算是想到了,她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夫人的主意是让她和陈姨娘先不要说话,任宋氏她们作一番,然后自己作两句后去找老太爷和老太太哭诉;但是她却更明白老太爷和老太太,更知道宋氏和大姑娘,所以只有自己真被人打得半死了,才能让老太爷和老太太真得震怒——不然,宋氏和大姐只得两句教训,是不会真得收敛。
屋里地丫头婆早已经惊呆了,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有反应——她们还真没有见识过姨娘打姑娘的,听都没有听过啊!只有丫儿在高兴:打得好,打得好,狠狠的打,打死五姑娘才好!
雪语看宋氏又打了凤韵更是惊怒非常,她没有去扶凤韵——两个小丫头早已经抢上前去照料凤韵了,她回头扬手就又对着宋氏打了过去,她也如疯了一般,宋氏想躲可是在椅上也无处可躲——雪语这次却不是打两下就罢手了,她是一径儿打了下去。
宋氏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过来想扭住雪语,却又被凤韵的人拦下了:两方地人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凤舞终于有了反应,她尖声儿叫着:“住手,住手!该死地奴才,主是你们能打的,你们是想死了!还不给我住手!”
雪语听到也似没有听到一样:她今日是豁出去了,打一下也是打,不如就彻底打个痛快。
凤舞看到了凤韵主仆打宋氏真让她无法接受,她并不是心痛宋氏挨打,她是气怒攻心:陈氏母女真得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然怎么敢打宋氏?那是在打宋氏吗,那是在打她!
凤舞看雪语不理自己,她气得一面急行,一面指着雪语道:“给我打,给我把这个眼里没有主地奴往死里打!”
凤韵带来的婆,早已经自门外奔到了凤韵身边儿护住了她;凤舞地带来的人听到凤舞的话后,便上来几个人要打雪语;这一下便乱了:宋氏的人、凤舞的人、凤韵的人便打到了一处。
凤舞看到后更是气得抖喝道:“反了,反了,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有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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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六章 红裳到了
舞的人多,听到此话一涌而上把雪语等人都扭住打了凤韵也被人推来倒去的,虽然没有人打她,却也弄破了衣衫。
凤韵看自己人少吃了大亏,一咬牙扑过去想护她身边儿的人,凤舞的人哪里会同五姑娘客气,不管是便明着也罢,暗着也好,连凤韵也一起打了。
凤韵只是想豁出自己去,顶多再加上一个雪语:只要自己伤得重了,那么老太爷一定不会再追究雪语的错儿。可是没有想到场面因凤舞的一句话便混乱了,她的人都被打了个面目全非——凤韵如何不痛,都是因为她的错,她考虑的不周,自己的人都在代她受过。
凤韵原本认为凤舞会过来打她的,没有想到凤舞居然会让人打她的人,而不是打她。
凤舞喊了第一声儿打时,丫儿便要上前,只是人多她费了好半晌儿的劲儿,才挤到了凤韵面前,然后她居然伸手扭住凤韵,就打起她的耳光。
丫儿四周宋氏和凤舞的人,都因为丫儿的举动呆了一呆:丫儿魔疯了吧?
凤韵也不避,也不躲就任丫儿打——自己的人已经挨了打,自己如果不受伤重些,如何为自己人讨得公道?
陈氏也醒了过来,不过她被打得只知道抱着头哭:“五姑娘、五姑娘。”哭了一小会儿,当她看到丫儿把凤韵打得满脸是血时,不知道她自哪里来得勇气与力气,一把推开了扭着她打得婆,冲了过去扯着丫儿就撕打起来。
丫儿本就不惧陈氏,力气又比陈氏大,不过几下陈氏便落了下风。陈氏哪里肯如此饶过丫儿,她如同一只疯了的虎一样,张嘴便咬上了丫儿的胳膊!此时的陈氏,哪里还是那个懦弱的陈氏,倒在地上的凤韵看着这样的陈氏满眼是泪,却怎么也哭不出声儿来。
屋里正打地热闹,就听着有人再喊:“住手,住手,都住手!”
没有人听——大多数人也没有听到。整个屋里只听得到乱哄哄地哭叫声儿。与“打、打。往死里打”地叫声儿。仆妇们早已经打得红了眼。她们现在已经不再是空手。人人都拿起了手边儿东西向对方招呼着。
随着喊“住手”地声音。几个丫头婆扑了过来想把凤韵等人解救出来。却也被宋氏和凤舞地人扭住。打了起来——正打得兴起。哪里还会看过来地是什么人儿?敢来拦得人就打!这可是大姑娘地话儿。
凤舞在叫。宋氏也在叫:“打。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有我顶着!”
直到一声“哐当”“哗啦”地巨声响起。人们才受惊住手看了过去:门前站着气得抖地夫人红裳。
一下屋里静了下来。静得就是落个根针儿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仆妇地脸色都变了:有地变得苍白了。有地变得悲伤了。苍白了地是宋氏和大姑娘地人儿。悲伤地当然是凤韵地人。
凤韵这时大叫了一声儿:“母亲——”便痛哭起来。凤韵是真得很痛。也真得很伤心。并且很愤怒。可是她却是很多人地主心骨。所以她不能哭——直到看到红裳。
陈氏看清楚来得人是红裳后,才松开了嘴。丫儿地胳膊上已经都是一排排的牙齿印儿了,个个都往外渗着血水;丫儿的头已经被扯下来了不知道多少,脸上、脖上到处都是被抓、被挠的血印儿。
陈氏当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不过她不在乎。
凤韵的头已经乱得不成样,衣服扯得破破烂烂,脸上和身上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地,腿不知道是扭倒了还是被打断了,只是痛呼却已经立不起来!
红裳没有想到宋氏和凤舞居然如此张狂,她看到凤韵现在的样,先是心里一痛,然后就是极度地后悔:都是自己没有想到,都怪自己想得不够周全。
红裳还是太高看凤舞和宋氏了,她认为怎么说凤韵对于凤舞来说,也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啊!但是红裳哪里能料到,她接到婆来报信急急赶来时,会看到凤韵如此一副模样。那婆报信时还说,她来的时候那宋氏只打了凤韵一掌而已。
凤韵只是大哭着,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儿。
凤舞和宋氏也有些呆呆的立在原地:直到看到红裳,她们才想起了她们各自地身份,才想起了凤韵的身份——她们做得有些过了!如果放到以前当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现在有个小夫人,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二人的。
凤舞已经在想法脱身了:看来要先到老太太那里去哭诉一番才行,不然今儿自己真会被派个大不是。
红裳颤颤微微的走过去,地上的仆妇们都已经爬了起来,雪语和几个小丫头过去想扶起凤韵,陈氏也伸手想拉一把凤韵。
凤韵哭着摇头,只是不停得、反复的叫着“母亲”二字。
过去把凤韵抱在了怀里,她的泪水便再忍不住掉了下还只是一个孩啊,不要说她没有什么错儿,就是有错儿也不把她打成这个样啊!
侍书和画儿被人抓打的头也乱得不成样,她们过来想扶起红裳。红裳却轻声道:“速去请最好的大夫过来;看看赵娘来了没有,来了让她再多叫些人来,把这个院的前后门儿都把好,不准一个人出去!对了,记得让赵娘使个人去把老爷找回来——他这时候应该在铺里。”
画儿答应着出去了。凤舞看了看画儿的背影儿,又看看红裳:她不知道应该过去同红裳见礼好呢,还是现在就跑出去找老太太的好。
红裳已经吩咐雪语和侍书和几个小丫头把凤韵轻轻抬起放到榻上,陈氏握着凤韵的手只知道掉泪。
红裳看着凤韵,把她额头上的分开抿到了耳后,轻轻的道:“我们先看大夫。
”现在没有什么凤韵的那条腿更重要的事儿了——如果凤韵地腿有个万一,那就是自己毁了凤韵的一生啊。
凤韵摇头:“不,请母亲先处置事情,女儿、女儿要在这里看着!”凤韵的话极坚定,再和她轻微的抽咽,让红裳听得心一紧一紧的痛着。
红裳看着凤韵被打得青紫淤血的脸儿,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便道:“大夫来了,便先让大夫看看;现在我先处置事情如何?”
凤韵点了点头,红裳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凤舞却已经拉着宋氏扑倒在红裳脚下大哭起来:“请母亲(夫人)为我做主啊——”
凤舞和宋氏倒先喊上了冤。
红裳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再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时才平静的道:“你们先起来,事情倒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我们赵府的五姑娘居然被人打得满脸是血,还伤到了一条腿,这个事儿我如果轻饶了哪一个,我就跟了她地姓儿!”
红裳的话说到后面,已经带着森森地冷意儿,好似一阵冷风在众人的心上吹过,冻得众人都是一颤。动手打人的那些仆妇脸色更是如灰:夫人的手段儿,她们可不是听说了一次两次了,而且这两天儿更是刚刚处置了孙氏姨娘——那还是一个老爷宠爱的姨呢。
红裳示意了一下侍书,侍书便让小丫头搬了一把椅安放在凤韵软榻地旁边儿,红裳轻轻坐了下去。一旁早有婆把一张小几搬来放在红裳旁边儿:茶却要过一会儿了,水有,但茶钟儿却都碎到了地上。
凤舞的脸上一白:小夫人居然没有扶她起来!
赵娘和画儿进了屋,对着红裳轻轻一福便自立到了一旁。赵娘扫过了榻上地凤韵时,她的心下也是一惊:五姑娘伤得如此重?
红裳已经淡淡的开了口:“韵儿,你同我说一说,倒底是哪个打得你,今儿母亲为你做主!”
凤韵还没有说话呢,凤舞已经拉着红裳的裙角哭倒在地上:“母亲,您要为女儿做主啊,不然女儿只有死在您面前了。”凤舞知道,不能让凤韵说出话来,不然她和宋姨娘今日是免不了受罚;她们要抢先说话,要把道理扭到自己这一方来才成。
宋氏听到凤舞的话后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也在自己大腿上偷偷的、狠狠地拧了一把,然后也大哭起来:“夫人啊,您要为我做主啊,这日实在是没法儿过了。”
红裳皱了皱眉头,先扫了一眼那些仆妇,然后才看向凤舞和宋氏,轻斥道:“好了,成什么体统。有什么事儿起来坐好一会儿再说,现在我要先替五姑娘出气儿。”
画儿一使眼色,上来几个婆,不由分说拉起了凤舞和宋氏,硬按倒在一旁的椅上,使她们不得动弹。
红裳又看向凤舞:“大姑娘有什么委屈,我也一定会为你做主;但是你妹妹伤得如此之重,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先问过你妹妹有什么委屈,再来为你做主,你先稍待一会儿。”
凤韵只是在榻上冷冷地看着宋氏和凤舞做戏,她的嘴抿得紧紧地:她知道夫人不会放过她们二人!
红裳说完话不再理会凤舞母女,扫了眼仆妇们道:“姑娘都是金娇玉贵的人儿,不要说是我了,就算是老太爷和老太太都不曾加一指到姑娘们地身上!你们也不是在京中呆了一年两年了,可听说有哪家的姑娘挨打受罚的?你们倒是向天借了胆,主姑娘也敢打!”
红裳说完转过头来看向凤韵:“五姑娘,说吧,倒底是哪个恶奴如此大胆,打伤了我们赵府的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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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七章 理清事实
韵哭了起来:“母亲,韵儿年小受了惊,已经语不成丫头雪语代女儿回话吧。”红裳点了点,看向了雪语:“你说。”
凤舞和宋氏被按倒在椅上,看到三四个婆还扯着自己不放,便知道今日的事情不是哭闹一场能解决的了,便都收住了哭声儿。
凤舞和宋氏都用目光狠狠的、冷冷的看了一圈自己的人:这是警告,警告她们不要乱说话!
雪语便自今日早上到陈氏房中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红裳进来为止。而这个时候,侍书悄悄嘱了一个小丫头把霄儿叫了过来,让她看看凤韵的伤势如何。
红裳听完后,她的脸色已经铁青,转头喝道:“哪个是丫儿?”
丫儿被红裳一喝打了一个哆嗦,她看向了宋氏——宋氏急道:“夫人,你不要听雪语那个小蹄乱说话,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儿。”
红裳看向宋氏喝道:“你住口,我没有问你!”然后又喝道:“那个是丫儿?”
丫儿已经吓得全身抖,她求救的看向了凤舞。凤舞知道红裳今日是铁了心要治宋氏和自己了,所以已经不在乎丫儿的死活。她只是冷冷的道:“母亲,您处事要公道才可以。那个雪语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如果父亲想以此来问女儿和宋姨娘的错儿,凤舞抵死不服!”
红裳冷冷看了一眼凤舞,回头对凤韵的丫头婆道:“你们哪个识得丫儿,上去给我把她拉出来。”
立时便过去两个婆捉了丫儿的手把她拖了出来,是真的拖了出来:丫儿吓得腿儿都软了,哪里还会走?
凤舞只是冷冷地看着。面上没有了任何神色。只是她地一双手已经把帕绞得不成样了。宋氏急得想开口时。凤舞偏过头去看着宋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宋氏不要再开口说话:既然软求不行。那就只好硬来了!
霄儿进来后仔细检视过凤韵地伤后。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同几个小丫头轻手轻脚地处理凤韵地伤:她只能让凤韵舒服些。并些把一些外伤上药包起来。那条腿如果她地祖父在这里还是能行地。但她自己把握不大。所以没有敢用。
红裳喝问丫儿道:“你是不是打了五姑娘?”
丫儿一哆嗦。却只是叩头却不说话:她现在哪还有刚刚打凤韵时地气势。她抖得如同秋天枝头上地最后一片叶。
红裳不再问丫儿。她抬眼扫过屋里地众仆妇。然后森然地说道:“丫儿打没打五姑娘。你们都是知道地。你们是要好好地把真话儿话出来呢。还是先拉出去各打二十板后。我再来问你们?!”说完。红裳一掌击在了一旁地小几上:“如果是丫儿打得五姑娘。你们却不说话。就是隐瞒不报。打得你们一点儿也不冤!如果不是丫儿打得五姑娘。那就是你们其中有人打了。也就是说有人在隐瞒主。有人却是罪魁祸。打你们一样也是对地!”
宋氏和凤舞地人都面色如土。一时想跪下回话。可是扫了一眼自家地主。她们还是没有敢动。
凤韵的人都跪倒在地上哭道:“回夫人的话,就是她,就是这个刁奴打了我们姑娘!”
陈氏也哭道:“夫人做主,就是她打了五姑娘。”
凤韵也连连点头:“就是她,就是她,母亲,为我做主啊!”
红裳轻轻拍了拍凤韵地手,然后冷冷的看向那些仆妇道:“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欺我是个好性儿是不是?好——!来人,给我拖出去,一人二十板,‘狠狠的’打!”红裳把狠狠的咬得极重极重,就像是凤舞和宋氏刚刚声嘶力竭在喊一般的语气。
那些仆妇听到红裳这句话,看到门外涌进来的婆们真得慌了心神,有些人已经顾不得宋氏和凤舞,跪了下去哭道:“夫人饶命啊,不关我们的事儿,是那个丫儿,是丫儿打得五姑娘啊。”
婆们已经过来拿人了,那些指着丫儿说了实话的人婆们不理会,拖了那些不开口地都向外走;如此一来,大部分的仆妇都不再看自家主的脸色,都哭叫着跪了下去:“是丫儿打的。
”
红裳一摆手,婆们拖了几个死不开口的人下去了。红裳盯着丫儿断喝一声儿:“丫儿,你好大地胆!”
丫儿一哆嗦,她现在想说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吓的。红裳已经吩咐道:“来人,先掌嘴,然后再打她板,等我回了老爷和老太爷后,再送她去官府问罪!”
丫儿听完后两眼一翻立时就晕了过去:她知道以她地恶行,到了官府几十板打下来,她是绝没有命了。
不过丫儿一会儿便醒了过来,当然是被打醒过来的,掌嘴地婆恨她心毒,二三下丫儿的嘴角儿便破了——她是疼醒过来地。
红裳在吩咐婆掌丫儿嘴时,就已经示意雪语过来挡住了凤韵的视线:小孩嘛,还是少看这些的好。
红裳没有说掌多少下,婆便一下又一下掌了下去,看得宋氏和凤舞的脸色都变了:小夫人今儿不是想活活打死丫儿吧!
不过一会儿凤舞心中就升起了一丝怒气:小夫人是在打给自己和宋姨娘看呢,她哪是在掌
嘴,她分明是在打自己和宋姨娘的脸!
凤舞偏过了头不再看过去,可是丫儿的叫声儿还是让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红裳终于叫了一声儿“稍停”,婆躬身立到了一旁,丫儿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疼还是热了。
红裳看着丫儿轻轻问道:“你一个奴才哪来的胆敢打五姑娘的?哪个给你的胆?”
宋氏听了脸色又变了,正要挣起说话,却被凤舞以眼色止住了。
丫儿抬头看着红裳,红裳还是轻声细语的样儿:“又是哪个给你的胆,让你欺辱你的主陈姨娘。”
丫儿想了想,又用手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儿后道:“婢地主不是陈姨娘,婢的主是宋姨娘。”丫儿不想再吃苦头了,她是实话实说了。
红裳也不看宋氏和凤舞,继续问了下去:“宋姨娘不是已经把你给了陈姨嘛,你怎么还认原主呢?”
丫儿喃喃把宋氏让她来陈氏院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且还把宋氏如何克扣陈氏地例银,吩咐她和其他仆妇们欺辱陈氏和五姑娘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红裳听完后半晌儿无语,忽然一拍桌喝道:“丫儿,你好大的胆!居然敢乱攀咬主,大姑娘和宋姨娘也是你能攀咬地?”
丫儿连连叩头:“夫人,婢所言句句属实啊,夫人如若不信,可问张婆,李婆等人。”
被丫儿点了名儿的几个婆和娘一霎间脸如死灰:不同夫人说实话,丫儿就是眼前的例,她们可不想被夫人责打一番;同夫人说实话,那自己一样也要领一份罪责,日后在赵府——,唉!
红裳扫了一眼仆妇们,没有说话,她只是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取了茶钟儿开始吃茶。
被丫儿点了名儿的人却心下一颤,没有再犹豫都自人群中出来上前跪了下去:“夫人,奴婢知道错了。”虽然她们依然担心日后,可是眼前的苦头她们更是不想吃——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红裳没有放下茶钟儿,她轻轻吹了吹浮茶道:“没有其它人了?”这次她看都没有看那群仆妇们。
人群中又出来两个人跪了下去,红裳这才轻轻放下了茶钟儿:“丫儿说得,是不是真的?”
出来的仆妇们都答道:“是地,夫人。”
红裳点了点头,也没有看向宋氏和凤舞,只是看了看凤韵和陈氏道:“你们每个月的月例实领多少?”
凤韵和陈氏还没有开口呢,凤舞已经一下站了起来,她用手指着红裳道:“你不要以为你是夫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居然指使了这么多的人来陷害我,看我到老太太那里同你讲理去!”
说完掩面哭着就向门外跑去,红裳如同没有看到,她没有说话,自然没有人会拦凤舞。宋氏看凤舞跑走了,也急急起来道:“婢妾也要到老太太跟前同夫人理论!”说完,宋氏追在凤舞身后也出了屋。
红裳如同没有看到一样,凤韵便有些焦急,可是当她看到侍书与画儿还是一样的平静,她心中一动:想起夫人曾经吩咐赵娘把院封了的话,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陈氏却已经急道:“夫人,不能让她们到老太太跟前去胡说,到时我们有理儿也变成没有理儿了。
”
红裳轻轻一摇头:“我不说话,她们出得去嘛?你们不必着急,我自用主意。”
陈氏这才稍稍放心。
这时丫头来报:大夫来了。
红裳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久?家里不就有外伤大夫吗?”
那丫头忙道:“家里的大夫们刚刚诊治过孙姨娘,因为孙姨娘没有什么大碍了,大夫们又在我们府上住了二三日,所以就回家了。我们去的时候,大夫们刚刚走,只得又重新请回来,所以用时长了些。”
红裳一摆手:“好了,好了,让大夫到厢房去吧。”好在有霄儿在一旁照料,不然真是苦了凤韵这个孩。
然后又命人把凤韵抬到了上房地卧房中,才请了大夫过来。大夫对于有人处理过凤韵的伤势很得认可,检视了凤韵的腿后叹了一口气儿:“断了,怎的如此不小心?”
大夫把凤韵的伤都处理妥当了,又开了方,再三嘱咐了不能让凤韵下地走动。
送走大夫后,红裳不想让凤韵再出来,可是凤韵偏就是要出来,红裳不忍拗她,只得又让人抬了凤韵到花厅上。
而这个时候,院里忽然闹将起来,就听到有人又哭又喊地,极是热闹。
凤韵不解的向外张望,红裳轻轻拍了拍她:“没有什么,是你父亲来了。哭叫地应该是你大姐和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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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八章 由她恶人先告状
韵和陈氏听到红裳的话后都是一惊,凤韵只是十分氏却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她在心里喃喃着:夫人毕竟年幼啊,宋氏和大姑娘出了屋,出不去院却不回来,夫人就应该马上使人把她们请回来,现今她们一定是在老爷面前哭诉、颠倒是非!自己这些人岂不又一次要吃大亏?!
陈氏想到这里看向榻上的凤韵,眼中的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只可怜五姑娘小小年纪,日后在宋氏她们眼皮底如何能讨到活路!
陈氏知道赵一鸣自从有了小陈氏后便不再喜她—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赵一鸣会站在她和凤韵这一边儿。不过,陈氏并不在意赵一鸣如何待她:她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守着凤韵,看着凤韵长大的就足够了。
现在陈氏恨不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能让老爷看到自己后,就不会再生气,不会再处置自己和五姑娘。
凤韵已经看向红裳,因为焦急所以声线有些高:“母亲,父亲他——”
红裳轻轻一笑,看着凤韵道:“无妨,我就是让她们恶人先告状的,不然嘛——”说着话,轻轻拍了拍凤韵的肩膀:“母亲如何能替你出一口恶气?如何能替你讨得一个完完整整的公道呢?”
宋氏还好,大姑娘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可是赵家的正经主!所以红裳再看到凤韵的伤时,便已经想好了此计。
凤韵有些似懂非懂的看着红裳,红裳却不再说凤舞和宋氏的事情,只微笔着道:“一会儿药就熬好了,你可不许说苦不吃哦。”
凤韵点了点头:“我知道地,母亲。”
红裳轻轻抿了抿凤韵的——她的头还是乱七八遭的,红裳并没有让人给凤韵收拾过:“这才是好孩。药一定要好好吃,韵儿的腿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儿。”
凤韵又一次点头:红裳虽然看上去因为年纪不大。十分地不像一个母亲。可是凤韵却真得在红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母亲才会给她地温暖。
凤韵不是不在乎陈氏。只是陈氏太过软弱。不但不像一个母亲。反而更需要她地保护;凤韵在赵府一个人独自苦苦撑了这么多年。她也需要有一个人可以靠上一靠啊。
陈氏听到红裳和凤韵只管闲话。她急得不行。可是恪于规矩她又不敢冒然打断她们二人地谈话。凤韵和红裳都看到了陈氏地眼泪。二人都知道什么劝慰也不如让她亲眼看到结果——陈氏太需要一个能够直起腰杆来地理由了。一个她不再需要害怕宋氏等人地理由。
所以红裳和凤韵都忽略了陈氏地眼泪。没有安抚她。
红裳看了一眼凤韵地腿:“还疼不疼?”
凤韵摇了摇头:“母亲放心。不太疼了。”然后。凤韵看了一眼外面:“父亲怎么还没有进来?”
红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凤韵的话,她接过来一盅儿燕窝羹,用调羹搅了搅,盛了一勺儿喂到凤韵嘴边儿:“轻轻吹一吹再吃,我不给你吹,怕你吃到我的口水。”
凤韵听得笑了起来,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吃了下去。陈氏在一旁看到却吓了一跳,泪也顾不得流了,连忙伸手要接过燕窝来:“夫人怎么能做服侍人的事情?婢妾来就可以了。”
凤韵和红裳都笑了起来。凤韵不在意,不,她很高兴红裳能喂她——她感觉到一份温暖自心底升了起来,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凤韵看了看那些仆妇们,便伸手去接汤盅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红裳一笑把盅儿递给了画儿:“由画儿来吧。陈姨娘,你不要总是这么拘束,就算是我为韵儿做些什么能怎么样?这怎么能算得上是伺候人,我是韵儿地母亲,怎么做也算不得过份;再说了,一家人嘛,不能事事都讲规矩的,要讲心才是。”
陈氏听了若有所思的看了夫人一眼,没有再说话:讲心?自己一个妾同人家夫人讲心?陈氏在心底想了又想,决定还是要本本份份的才好——夫人是好人,所以更要本份才成。
雪语给凤韵背后又放了一个靠枕,让她坐得更舒服些;画儿一面喂凤韵一面道:“府里的这起奶奶们真是越没有规矩了,大厨房里的人居然也是如此伺候五姑娘和陈姨娘的!把燕窝羹就这样送上来了,也不换一换碗盏!”
红裳笑着:“指使你做一点儿事情,你就如此多的话儿说!下次哪个敢还敢使你,我也是不敢地。”红裳是怕凤韵和陈氏听到画儿的放多心,所以才如此说的。
侍书正要取笑画儿两句时,门外有个丫头道:“回夫人的话
房的人来时说了,怕换了碗盏后五姑娘用时就凉些了姑娘身既然不好,所以才连盅儿一起送来,这样羹儿不会凉地那么快。”
大厨房的人只接到红裳地吩咐:五姑娘身体不好,自此后每日给五姑娘进一份燕窝,记在夫人的帐上。所以大厨房地管事以为五姑娘受了凉,或是身虚了之类,没有想是外伤,所以才如此小心了一些。
按说煮燕窝这样的事情由小厨房里做最好,可是红裳不想日后被人说三道四,所以才交由大厨房里走公帐。
画儿听到后不等红裳说话,便笑道;“是我地不是了,我总以为府的人都像屋里那些奶奶们一样,都是迎高踩低的人儿呢;没有想到,大厨房的人是极好的,这才真是个做人的样儿呢!”说完瞟了一下厅上的众人。
众仆妇对于画儿的这些话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她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得失,如何能爬上去——做人的样儿?与她们何干!
众妇们神色间早就有了不同的变化,自她们听红裳说她们老爷来了后,她们的心思便又活动了起来。她们的老爷一直没有进屋来,她们就知道一定是在听大姑娘和宋姨奶奶哭诉——那岂不是夫人要吃亏了!自己这些人刚刚所为真真是不应该!看来要好好的想个法去哄大姑娘(宋姨奶奶)开心才成了。
厅上众人的神色,红裳都看到了眼中:这些人是一个也不能留的——没有一个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的!
红裳听到画儿的话后,拿手指了指画儿,轻轻摇头抿嘴儿一笑却没有说话。凤韵却极喜欢画儿的性,她拉了画儿坐在榻上,她就着画儿的手吃燕窝——她哪里吃过这东西,头一次自然吃得特别香甜。
红裳看凤韵吃得样,不用问也知道凤韵是第一次吃:可怜的大家小姐啊,连个燕窝也没有吃过,说出去哪有人会信?!
侍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心下起,便走到门边儿,一看果然是鱼儿在门外立着:“你怎么来了?”
鱼儿指了指远处的一丛矮树:“老爷和宋姨娘、还有大姑娘在那里说话呢,就在我的屋外面,我如何还能再待在屋里?”
侍书看了鱼儿所指的地方一眼:“哦,也对。现在还说着呢。”
鱼儿微笑:“就快要说完了。刚刚我过来时还劝了老爷,让大姑娘到老太太那里去歇一歇、宁宁神儿。”
侍书转头仔细看着鱼儿,鱼儿还是笑嘻嘻的样,侍书笑也不笑:“你想——,害夫人?”
鱼儿笑意儿不变:“侍书姐姐这话儿,鱼儿可不当。鱼儿想着,鱼儿这样说应该是助了夫人一点点才对;有人早些过去老太太那里,这好戏嘛才会真正上场才是。”
侍书仔细看着鱼儿:“聪明人啊,常常命都薄的很。”
鱼儿一叹:“哪个说不是呢?只是长日漫漫无聊,鱼儿又是孤苦无依的一人,连个家人都没的,不聪明些还真就没有什么可依仗的了。”
侍书盯了鱼儿一会儿才道:“聪明并不可贵,可贵的嘛——,鱼儿好好想一想吧。”侍书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鱼儿看着侍书走了,轻轻一叹。小丫头们只是一旁立着,似乎没有听到鱼儿和侍书二人的话一样。
侍书在红裳耳边把鱼儿的话说了一遍,红裳轻轻挑了挑眉:鱼儿居然主动了!不过此事不大,日后再说不迟。
凤韵把一盅燕窝都吃了下去,又吃了两口茶后,门口才终于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老爷安!”
随着语声儿,赵一鸣出现在了门口了:他满面怒气,双目都有些红,一看便知道他气恼非常。他的背后跟着宋氏,现在的宋氏双目已经红肿起来了,还在拿着帕捂着嘴抽咽着。不过她看向红裳的眼神却又毒又狠还带着三分得意儿。
红裳已经站了起来,神色平静的迎了过去:“夫回来了!”
赵一鸣冷冷的答道:“我是回来了!我再不回家,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我的女儿!”
屋里的众人一时间雅雀无声儿,就连侍书和画儿也都没有说话。陈氏都呆呆的看着赵一鸣,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红裳说如此的重话。凤韵一听便知道父亲误会了夫人什么,可是她现在却不好Сhā嘴儿:规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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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四十九章 男儿膝下有黄金
裳福了下去:“夫何出此言?妾身万万当不起。”
赵一鸣听到红裳的话,气得指着红裳道:“人都言后母心狠,我素来信你是个好女,绝不会做出什么那等事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也是一个心肠狠毒之人!你就如此容不得舞儿嘛,她一个姑娘家又能妨碍到你什么,你居然如此狠心,如此下得去手!你、你、你还不给我跪下!”
红裳看着赵一鸣:“夫让妾身跪下?”红裳不急不怒,平平淡淡的问了出来。
赵一鸣指着红裳喝道:“你还不跪下!恶毒的妇人,真是我一向看错了你!你还有脸问我,你给我跪下,跪下!今日不休了你,已经是对得起你!”
红裳还是平平淡淡的神情,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儿后,她就直直的看着赵一鸣的双目,慢慢的跪了下去。
红裳这一跪下,众人哪里还能再忍得住?规矩?现在没有人还得规矩二字!
陈氏一下哭倒在地上:“夫人——!”她哭得晕了过去:不是因为她一直无能,怎么会把一个如此好的夫人给连累到如此地步——夫人失了老爷的欢心,而她又没有一男半女,日后让她如何在赵府立足?
凤韵更是听得脸色青,她在榻上支起上身喊道:“父亲——!”
雪语和所有被打得仆妇们看到夫人为了五姑娘和她们被老爷责骂,人人都哭着跪了下去:“老爷,夫人无错啊,您错怪夫人了!”
画儿和侍书、霄儿也跪了下去,只是她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有两行清泪:老爷——,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红裳心中却没有太大地触动:她放宋氏和凤舞去恶人先告状。便料到了赵一鸣会对自己不满。只是没有想到他问也不问自己。一上来便作自己。而且还作地如此之大。
红裳只是更加清楚地知道了:此人只是自己地丈夫。也仅仅是自己地丈夫——这个世界上世人眼中地丈夫!
屋中一片哭声。赵一鸣却只看到了凤韵:他地小女儿。他地小女儿怎么成了如此地模样!赵一鸣看向脚下地红裳。心中地怒火翻腾起来:“你这恶妇。居然下如此毒手!韵儿还只是一个孩!”说着话。赵一鸣一脚就对着红裳踢了过去!
红裳没有防备。被赵一鸣一脚踢在胸口上。接连滚了几滚。一头撞在一张高高地紫檀花几上。花几摇了几摇。上面地花盆儿掉了下来。差一点点就砸在红裳地头上。
而红裳此时早已经晕了过去。花盆落地地响声儿。她是一点儿也没有听到;她地头正磕在花几地棱角上。血立时便流了出来——红裳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完全没有了一丝知觉。
赵一鸣气极之下出脚。当然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所以红裳挨得这一下极重!
看到红裳头上流出了血,赵一鸣心下巨痛,迈步就向红裳赶了过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裳儿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现在,赵一鸣不但没有了丝火气,就算是让他拿命来换红裳一命,他也是千肯万肯的。
赵一鸣抱起红裳的头来:“裳儿,裳儿!”
红裳没有一丝反应,赵一鸣双目的泪水就流了下来,他大喊道:“叫大夫,快,叫大夫!”他一来是急得,二来他不大声也行,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赵一鸣踢红裳时,侍书、画儿和霄儿当时惊得张大了口,凤韵也揪着自己地衣领,然后红裳在众人的眼中滚了出去,撞到花几上,众人还没有自震惊中醒过来。直到看到红裳头上流出了血,屋里一下便乱了!
凤韵终于大叫出了她想叫地那一声儿:“不要——!”并且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腿有伤,爬起就要奔过来;她地断腿一疼她便自榻上滚到了地上,可是她也顾不得自己摔得痛,大哭着向红裳爬过去:“母亲,母亲——!”凤韵的额头又擦破了几块儿。
侍书三人终于醒了过来,连滚带爬地到了红裳身边,霄儿和画儿一把推开了赵一鸣,侍书抱起了红裳的头终于哭出了声儿:“夫人,夫人!”
雪语等人一面哭着:“夫人!”一面想拉住凤韵,凤韵却急得打了雪语一个耳光:“还顾着我?!快去看母亲,如果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今日便不活了!”
陈氏也醒了过来,可是看到红裳头上流出来的血,惊叫了一声儿:“夫人——!”又晕了过去。
赵一鸣被画儿和霄儿一推,便坐倒在了地上,他看着一屋的混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些哭喊的人都是伤得极重,而那些没有什么伤的人都在原地看着。这些受伤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凤舞和宋氏所说,是她们自己弄伤了自己,来陷害宋氏和凤舞的——自己弄伤的?后脑与后背上也全是伤,而且对自己下得了如此狠手?!
赵一鸣被人推倒却没有生气,他看了看红裳,霄儿已经开始救治红裳,她不停的对侍书和画儿道:“夫人没有事儿,你们不要哭!夫人不会有事儿的!”霄儿自己虽然红着眼,但却没有一丝泪。
霄儿和侍书、画儿还雪语几个抬起了红裳,想把她放到一旁的榻上去。
屋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理会赵一鸣。
赵一鸣想跟过去看红裳时,又看了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过来的凤韵,便起身走过去想抱起凤韵来。凤
着他连抓带打,就是不让赵一鸣碰一下:“你为什么亲,你为什么要打我母亲?!”
赵一鸣这时才注意到凤韵地腿,他一下又愣了:凤韵的腿断了?!这就是宋氏和凤舞所说的:凤韵被红裳打得吓到了,不得不听她的话来陷害自己地大姐,这就是红裳打出来的伤?可是看凤韵的神情,她根本不是裳儿打得吓坏了,而是心疼裳儿快要心疼坏了倒是真的!
赵一鸣就在此时醒了过来:他被骗了!被凤舞和宋氏骗了!
赵一鸣惊怒转头看回去,现宋氏已经在不屋里了。他大喝道:“把宋氏给我捉回来!把宋氏那个贱人给我捉回来!”
红裳和凤韵已经被丫头们都抬到了榻上,红裳的脸色一片苍白,依然未醒。霄儿一面哭着,一面再次替红裳检视:如果伤了红裳的人不是赵一鸣,那这个人现在一定会被侍书、画儿和霄儿三个人咬得遍体是伤。
凤韵大哭不止:“父亲,你为什么要听恶人地话,你为什么不问问母亲事情原委,你就下了如此狠手!”
赵一鸣恨恨的搓着手掌,看着榻上的红裳,他地心疼得缩成了一团儿,却还在不停的收缩着。赵一鸣的双目通红,他哑声道:“韵儿,你的伤是谁打地?”
赵一鸣问完以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悔恨,回身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句话为什么不一进门的时候就问?自己也是做了两任外放的官儿,为什么如此糊涂,为什么就听信了一面之词?!
凤韵一面哭一面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赵一鸣再看看那一群衣衫相对完好,身上并没有多少伤痕的宋氏和凤舞的仆妇,再看看凤韵地丫头婆和凤韵自己身上的伤,他一掌拍在桌上:“宋氏,你个贱人!”
宋氏已经被人带了回来:她哪里能跑得出陈氏地院。不过没等赵一鸣处置她,有人来回大夫到了。
屋里忙乱了一番,红裳被安置到了卧房中,先请了大夫进来。
还是原来的那个大夫,他又一次被请了回来。大夫听说这次需要诊治地人是赵府的夫人,他一面请脉,一面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这赵府还真是全武行啊,五姑娘那一身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现在夫人居然也是一身的伤——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礼仪之家?刚刚自己来给五姑娘诊治时,还听得这位夫人在屏风后面同自己说有劳了,吩咐人打赏自己呢,一转眼自己再被请回来,夫人便躺倒在床上了——好一个礼仪之家啊。
大夫叹着气儿请完了脉,叹着气儿开了方,又叹着气走了:真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再被请回来,回到家还是赶快好好睡一睡,免得半夜再被赵府请来没有精神。
赵一鸣坐在椅上,只是不断的想着大夫的话:贵夫人身因操劳本就有些弱,心口还被重力所击,加上头又撞上硬物,虽然看上去伤得好似不重,但是不是会落下病根儿,现在还不好说。大夫摇着头:这心口是能随便打得吗?一个不小断了心脉,那可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赵一鸣悔得肠都青了,他的肠何止是青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红裳自醒了以后一句话也不有说过,只是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屋顶——现在看的却是账顶;红裳的眼中没有一点儿眼泪,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帐顶儿,不言也不动。
直到凤韵被人抬到她身旁哭叫着“母亲”时,红裳才转过了头来轻轻道:“韵儿不哭,母亲无事儿。你不要总是动来动去的,小心碰到腿!”
听到红裳的话,赵一鸣直想一头撞死的好:大夫也替凤韵看过了,然后把一屋的人骂了一个狠——不是说了嘛,腿不能动、不能动,你们都是做什么的!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嘛!
名医嘛,脾气总是大了些。屋里的人,没有人说什么,却人人都暗暗瞪了一眼赵一鸣:害了夫人,又害了五姑娘!
赵一鸣第一次感觉到在仆妇们面前没有了底气儿,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过去看看红裳吧,总有丫头婆过来说一声儿:“老爷,不好意思,请您让一次,我要给夫人如何如何了。”
赵一鸣自己也感觉自己好似是多余的,可是他又实在是不放心红裳。
屋里地人终于少了,赵一鸣坐到了床边儿看着红裳,搓了半天手才说了一句:“裳儿,对不起。”赵一鸣原本好似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真要说时,却好像很多话由他说出来就,就是一处讥讽一样,话到嘴边儿都收了回去;想来想去,他只有这么一句话能说。
红裳看向赵一鸣:“夫言重了。”红裳无悲无喜的看着赵一鸣,不恼也不怒,平平淡淡的样儿却让赵一鸣地心一紧。
赵一鸣看着红裳,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其他来了。红裳如此平静,让赵一鸣心如刀绞一般:还不如红裳狠狠打他一顿,他心里更舒服一些。
红裳伤了心,赵一鸣看出来了。而且红裳是不是会落下什么病根儿,现在也不知道;赵一鸣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求得红裳对他的原谅。
可是什么都不做,赵一鸣感觉更对不起红裳。想了良久,赵一鸣咬了咬牙对侍书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同你们夫人说。”
侍书没有答话,先拿眼看向了红裳。红裳轻
:“侍书三人无妨的,其他人出去吧。
”红裳不想听赵一鸣说什么对不起——二十一世纪有一句名言:说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所以红裳留下了侍书三人;不过,她暂时还是要在赵府中生活的,所以还不想同赵一鸣撕破了脸面,才让小丫头们出去了。
赵一鸣知道红裳对他寒了心,他恨得又握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自己怎么会如此混蛋!
侍书三人听到红裳的话后便垂下了头,她们依然立在床边儿上:自现在起,她们只听红裳一个人地吩咐了。
赵一鸣看了看侍书三人,略略一想后起身对着床上的红裳道:“裳儿,我知道今日是我鲁莽了,是我错了!可是不管为夫的说什么做什么,裳儿也受了伤;为夫地,为夫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裳儿原谅我,为夫的也没有脸求裳儿的原谅。只是——,实在是为夫地错了。”赵一鸣心情激荡之下语无轮次。
赵一鸣说完,对着红裳拱了拱手,然后撩衣——就跪了下去:“为夫的不求裳儿原谅,因为是我对不住夫人;但为夫总是做错了,应该给夫人赔罪!”说完就要叩头。
吓得侍书三人急忙避了出去:老爷如此做是不是也太过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王父母,是绝不会跪女的!
红裳也是一惊,想挣扎着要坐起:赵一鸣如此她却是当不起的,也是根本没有不必要的。
赵一鸣却按住了红裳,然后拜了两拜:“裳儿,为夫的对不起你!”然后起身后又道:“裳儿,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说到后面四个字时,赵一鸣是咬着牙说出来地。
红裳一时间也有些呆呆的:赵一鸣是古人,同现代男人是绝不同地——是现代的男人也不会跪一个女吧?而且赵一鸣是一个十分重视礼教地男人,而且是一个很自重、很自律的男人,他又非是年少轻狂地时候,他如何能做得出来跪拜这种事情来?他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止来?
赵一鸣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向红裳表达他的歉意:是他的错儿,全是他的错儿,不关宋氏、不关凤舞的事儿——只是他的错儿!
不论宋氏说过什么,不论凤舞哭诉过什么,赵一鸣知道自己这样问也不问就认定是红裳的错儿是很不对的——虽然凤舞是他的女儿,虽然凤舞受了伤流了半身的血,但他也不该问也不问红裳一句:他的错儿就在于他没有相信红裳。
赵一鸣不断的自问着、反省着,不断的后悔着、自责着;但他同样清醒的认识到,不论他现在有多么的后悔,都已经于事无补——大错已经铸成!
赵一鸣除了恼恨自己之外,更加担心的是红裳自此后心伤难愈,担心红裳会有什么病根儿落下,所有的愧疚与担心加在一起,让赵一鸣真得无所适从。
赵一鸣想来想去,认为不管礼教如何,不管是不是男人地位贵于女,今日的确是他太过份了,做得太对不起红裳,他不能只坐在这里后悔,或是想在日后好好对待红裳补偿她——日后是日后地事儿。最终,赵一鸣抛开了所有的顾虑,抛开了自幼所学的礼教,对着红裳诚心诚意的拜了下去,他地一拜都是他的悔恨,都是他对红裳的歉意,却没有想以此来要求红裳原谅他的意思:要红裳原谅他,需要他在日后好好的相待红裳,让红裳再一次的相信他,而不是简简单单地一拜后,就算拿出了他的真心诚意,要求红裳就此原谅他——如此的赵一鸣才真是一个男人。
赵一鸣只拜了两拜是因为对父母长辈是三拜,他拜红裳不能多过父母去—礼教对于赵一鸣来说,不可能完全地抛得开。
赵一鸣要走不是因为拜了红裳后感觉不好意思见人,而是他要去惩治宋氏,还要去责问一下凤舞:她的伤是如何来的,为什么要如此诬蔑母亲与妹妹,为什么要把妹妹打成这种样。
红裳看着赵一鸣轻轻一叹:“夫——”赵一鸣身形一凝,然后回转身来道:“裳儿,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间,侍书沉默了好久看向画儿:“也许,老爷也不是那么没有心吧?”
画儿一时没有作答,过了好一阵才道:“这个要看日后老爷会如何做了,还要看夫人是不是还能再信得过老爷——其实夫人不信老爷更好些。”
侍书与画儿所想不想,不过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同画儿争辩什么,所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儿后就闭上了嘴巴:夫人如果能和老爷恩爱到老才是幸福吧?
红裳:“夫多虑了,妾身没有什么不妥。”
赵一鸣:“裳儿,你想吃茶吗?”
红裳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想求夫一事。大姑娘与宋氏的事情,能不能交由妾身来处置。”
赵一鸣看了看红裳:红裳神色平静如同没有一丝波纹地水面儿,可是却让你再也看不到水面之下的东西。赵一鸣低声道:“夫人的身体——”
红裳轻声道:“可以吗,夫?”
赵一鸣轻轻一叹,他现今哪里能说得出拒绝红裳的话来,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红裳的身体:“当然可以,不过夫人也不必着急处置事情,我让人把宋氏向凤舞关到房里,等夫人身体好再做处置如何?”
红裳没有作答,先扬声叫了侍书等人进来,然后
画儿和霄儿的手坐了起来:“我地身没有事儿,破了一点儿,没有什么妨碍,今日事还是今日毕吧。”
赵一鸣看着红裳的倔强,心下更是痛不可当,可是他只能点了点头:“那好,一切但凭夫人处置就是。”
赵一鸣答应是答应了下来,可是他哪里能放得下来:裳儿不哭不闹,不会憋出什么病来吧?拖着个伤痛地身理事儿,不会再累个好歹出来吧?可是他的担心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红裳在侍书和画儿地搀扶下站了起来,霄儿在一旁说了一句:“我去给夫人煮药。”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她需要好好的哭一哭:好人为什么没有好命呢?!
红裳回到花厅坐到了软榻上,赵一鸣在榻旁安放了一把椅坐下:他想好好看顾着红裳,怕红裳地身万一吃不住。
众仆妇这次看到红裳和赵一鸣自卧房出来后,吓得连气几乎也喘不出来了: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多了些,她们这些人已经不能指望还能在赵府留下了——不被送官,不被卖作贱奴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红裳这一次没有再同宋氏客气,她直视着宋氏道:“五姑娘说得话你都听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氏看到赵一鸣瞪的恶狠狠的目光虽然有些怕了,可是她想到凤舞已经去见老太太了,便强嘴道:“五姑娘一个小孩的胡言乱语也当得真?!”
红裳还没有再说话,赵一鸣气得喝道:“打,给我打,打得这个刁妇!”赵一鸣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在自己面前温良的宋氏,一向被老太太夸奖做事知分寸懂进退的宋氏,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宋氏没有料到赵一鸣如此喝她,被吓了一哆嗦:“老爷,饶命!婢妾真得没有做过那些!老爷您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啊,五姑娘毕竟年幼不懂事儿,她的话做不得准备儿,而且大姑娘身上的伤老爷也是亲见啊。”
赵一鸣听到宋氏提到一面之词,气得全身抖面色青,他指着宋氏还待再喝骂时,红裳这时轻轻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就是平平静静的看着他,赵一鸣忽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如此作宋氏又有何用?自己的错儿是自己的错儿,宋氏的错儿是宋氏的错儿啊。
红裳看赵一鸣不说话了,方转过头来道:“打啊,你们难道没有听到老爷的吩咐吗?”众婆这才上前扭住了宋氏。
红裳看了一眼凤韵的腿又道:“等等,你们先把宋氏拖出去打折了她的一条腿,回来我再问她其他的错儿!”
宋氏闻言大惊,连连向赵一鸣求饶,赵一鸣却狠狠的喝道:“打折了她的两条腿!她的两条腿也赶不上我女儿的一条腿金贵!”一个贱妾居然张狂到打他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打折了他女儿的腿,这让赵一鸣如何不怒,如何能再容忍下宋氏。
婆拖了宋氏就走,宋氏立时便吓得小便失禁大叫起来:“夫人,我知道错了,老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饶了婢妾吧!五姑娘说得都是真的,婢妾再也不敢了,求老爷看在我伺候老太太多年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宋氏最后又抬出了老太太来,希望可以救下她的腿。
红裳已经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对于宋氏的大叫是充耳不闻;赵一鸣也偏过了头去,听到宋氏提到了老太太依然是不理不睬。婆一刻也不多停留的把宋氏拖了下去。
凤韵另一张榻上轻轻对红裳道:“谢谢母亲为韵儿做主!累母亲受伤,是韵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红裳睁开了眼睛,看向凤韵轻叹:“与你何干?你小小年纪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说着话看向了地上的丫儿,红裳道:“凤韵,此人你想如何责罚她?”
凤韵咬牙:“请母亲你为女儿做主!”
红裳点点头,伸出手来理了理自己的脚儿:“韵儿,她不过是一个奴才,宋氏都得了那样的责罚,按说不该轻饶了她。只是,她还是送官吧,到了官府自有官老爷会给韵儿出这口恶气的,我们倒不必再罚她。”免得累凤韵得一恶名儿,日后说亲事时被人诟病儿。
凤韵点了点:“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就是。”
仆妇们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宋姨居然要被打断双腿!她们、她们会如何呢?
小丫头们把凤韵的药端了进来,凤韵刚刚吃了一口,便听到院里一片乱喊乱叫声儿,然后就听到门口丫头喝斥“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的话儿。赵一鸣急忙起身向外看去:院里老太太的人正在用绳绑人—绑得都是红裳的人!
赵一鸣正想出去阻止时,绿蕉已经带着人冲进了屋里,也不同赵一鸣和红裳见礼,上来就按倒了雪语、侍书等人就绑。凤韵被吓了一跳,药碗失手就跌了一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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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五十章 绑了!
一鸣惊怒之极,喝道:“你们住手,住手!如若吓五姑娘,你们担待的起嘛?等我回了老太太,剥了你们的皮。”绿蕉却假作没有听到。
红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知道绿蕉闯进来,招呼都不打就绑人是故意的——那就绑吧,只是绑了以后,想再给松绑,那就不是那么好松的了!侍书、画儿等人都看向了红裳,看到红裳轻微的点头,她们没有做一丝反抗。
绿蕉这才要过来同赵一鸣见礼:绿蕉其实原本接差事儿时,想卖给红裳三分面子,不绑侍书和画儿的,不过,大姑娘偷偷拉住她说过话后,绿蕉的心意便全变了。
大姑娘特意借清理伤口的机会出来,叮嘱她不要太同夫人过不去,现在赵家的大老爷可是宠夫人上了天,女儿都不要了,如果绿蕉冲撞了夫人,赵一鸣说不定当场就会把绿蕉赶出府去。
绿蕉当下心中就全是醋味儿了:她哪里还记得要好好巴结红裳?她只记住了一句话——老爷眼中只有夫人!绿蕉再想到老爷回来这么久,一次也没有来房中看过自己,就算他答应了自己的那一次,同样也是没有来:看来也同夫人有关了!
被炉火一烧,绿蕉哪里还有理智?而凤舞要得就是越乱越好,此事能闹得越大越好——红裳一个忍不住打了老太太的人那才真叫一个好呢!她就是要激红裳的人动手。
红裳的人看到侍书和画儿都没有反抗,便人人都不不再反抗了。
鱼儿和霄儿两个人在厨房里正煮红裳的药,听到院里的动静后鱼儿出来瞧了瞧,回去同霄儿一说,两人一齐拿了绳子出来丢给老太太地婆子,把手一背:“绑吧。
”倒让老太太的人吓了一跳,迟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个人给绑上了。
绿蕉刚刚福下去,还没有开口呢,红裳先开了口,却不是同绿蕉说话,她是同陈氏说地话:“陈姨娘,你去找两根儿绳儿吧。嗯,凤韵一来年纪小,二来受了伤,可是绑不得的,就我们两个人,两根儿绳儿足够了。”
陈氏看也没有看赵一鸣。她轻轻一福转身真得下去取绳子了!陈氏经了女儿被打以后。本来心性已经有了些变化。再加上红裳因她们之事而被老爷打了。她便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好还是坏。她日后就听夫人地了。上刀山下油锅她也认了——人总要讲良心地。夫人为了她们如此。她也要对得起夫人才成。
陈氏地心也放开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呗。黄泉路上还有夫人和五姑娘相伴。她还怕什么?!
赵一鸣也没有看蹲下去地绿蕉。他听到红裳地话后有些吃惊:“裳儿。这里面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待我去老太太那里分说一下也就是了。你身上有伤万不可以自缚。”赵一鸣急得额头都见了汗——他现在同红裳说话都赔着三分小心地。那语气可是柔得不能再柔了。
可是赵一鸣地话却听得绿蕉心里那个酸:她低着头双目中已经见了泪光——她地老爷真得眼中已经没有旁人了。早已经忘了她绿蕉吧?
陈氏院子里现在地情形是凤舞没有料到地。她对绿蕉说地那些话。不过是因为知道绿蕉地那些妄想。所以才想借绿蕉地手给红裳些苦头吃。继而把事情闹大——在凤舞想来。小夫人一定吃不下一个丫头地气儿。
不想凤舞地话却歪打正着。赵一鸣在愧疚之下。对红裳那真是千依百顺了还感觉不够好;落到了绿蕉地眼中。真真就是打翻了醋坛子。
只是凤舞地计策还是落了一个空:绿蕉虽然炉火中烧,可是她只是一个丫头,做了老太太吩咐的事儿后,她是一个指头也不敢加到红裳地身上。
红裳看了赵一鸣一眼:“这是老太太的吩咐,万事孝为先,妾身不想夫君两难,所以代夫君做出决定。”
赵一鸣听到红裳地话后,急得直想跳脚儿,差一点儿冲口而:“什么万事孝为先!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老太太又是受了凤舞的挑唆,哪还有让你再受苦地理儿!”
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也在赵一鸣的舌头尖上打了一个转儿,他心下对凤舞是真得动了怒气儿;这个孩子的心肠怎么如此恶毒!而且对“孝为先”古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尤其是他看着红裳头上的伤口时,更加对于“孝”字有了不同的理解:父母有错也要规劝才是,不然传了出去,父母的体面何存?这也就不是孝了!
赵一鸣第一次没有为红裳的“大度、明礼”而高兴:裳儿如此太过委屈了。
赵一鸣道:“裳儿,眼下的情形不是如此讲孝道的时候,孝字也不是如此解的;父母,父母也不能事事都做得对啊。”
这是赵一鸣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口中承认了父母也是会犯错儿的。
红裳意外的看了赵一鸣一眼儿:“老太太要绑人,我如何能不遵命?夫君,你莫要管我。”
赵一鸣心急万分,可是又不敢大声儿同红裳说话,转过来头便狠狠的瞪了一眼绿蕉:“老太太为何会命你来绑人的?”
绿蕉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委屈:她这些日子天天就盼着能看她的老爷一眼儿,不想今儿终于能看到了,却被她的老爷连番喝斥了两次,却连正眼都没有瞧她。
绿蕉正想答话时,陈氏回来了,她手里拿着取来的绳子,赵一鸣立马不再理会绿蕉,又焦急的想去劝阻红裳。
绿蕉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老爷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一丁点儿也没有。
红裳不理会赵一鸣的相劝,只对陈氏道:“你来绑了我吧,一会儿再请绿蕉姑娘绑了你,我们就可以让人抬着凤韵去见老太太了。”
陈氏抬头看向红裳:“夫人——”夫人眼下的身子,如何能绑得?陈氏实在是下不去手。
绿
面色一变,她急忙道:“夫人,老太太只说让您速速罪。”
红裳看了绿蕉一眼:“我正是要去请罪。陈姨娘,来吧,我的话——,你不想听了吗?”
陈氏再看了红裳一眼,然后看向了凤韵。凤韵已经明白了红裳的意思,她点了点头。
陈氏这才答应了红裳。她上前用绳子绑红裳时,红裳还一再让她绑得紧些。陈氏再也忍不住,她地泪水一颗一颗滴在了绳子上,滴在了红裳的衣服上。
凤韵地眼中也浮上来了泪水,可是她紧紧咬着牙转过了头去,不想自己哭出来向老太太的人示弱。
侍书等人都低着头垂泪,却无一人出口劝阻红裳。
赵一鸣实在是受不住了,上前一把抢过陈氏手中的绳子就想给红裳解开:这要绑红裳,不如先杀了他好!让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得下去!
红裳回身看着赵一鸣:“夫君是不是想给裳儿一纸休书?”
赵一鸣的手一颤:“裳儿——!”然后他地声音立时又低了下去:“裳儿,这话可是乱说的?”
红裳在赵一鸣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她地声音也就软了一软:“夫君,您不想写休书给我,就让陈姨娘绑了我吧,好不好?”
赵一鸣看着红裳,红裳定定的回望着他,两个人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绿蕉呆呆的看着赵一鸣和红裳,她多希望老爷满眼怜惜与心疼的看着地那个人是自己呵!
赵一鸣的手抖得很:他不想违了红裳的意思,可是他又不舍得红裳再受一点儿苦。
红裳轻轻一叹:“夫君,裳儿今日如果不如此做,日后不是还有很多苦要吃?”
赵一鸣这才如梦方醒:他不是一个笨人,只是他现在满心满脑都在悔恨他犯下的错儿,哪里还会想到这些。
赵一鸣看着红裳,闭了闭眼: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现在更怪他自己,就是因为他为裳儿做得不够,不,是他一直什么也没有做,所以裳儿才有今日之伤、之痛!全部都是他的错儿啊!
赵一鸣睁开眼睛后,看着红裳轻声道:“裳儿——,”那声音轻得几乎微口气儿:“让为夫的来为你绑!”
红裳看了看赵一鸣,她轻轻点了点头。
赵一鸣红着双目,掌控着力度一下一下绕过红裳地胳膊,一下一下的把红裳绑了起来:他要让自己记住,他每绑一下红裳,红裳会有多痛;他要让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红裳身上地每一下疼痛都如一把刀子割过他的心;他就要让自己深深地记在心中、脑中:红裳今日的伤与痛,就是他亲手一下一下施于红裳身上地!
他记住了这些,日后才不会再在红裳身上施加一丁点儿的伤痛!
赵一鸣的眼中没有泪,可是他的全身都在轻轻的颤动,而他的双手却很稳、极稳:他要稳稳的控制着力度,不能再加重红裳身上的一丝痛苦。
赵一鸣绑得很认真,他绑得也很适度:看上去即是紧紧的,又不会让红裳太痛。
陈氏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转了头去无声的哭了个肝肠寸断,却没有晕过去:她打定了主意,如果老太太要打要罚,她就要顶上去,绝不让夫人再因她和五姑娘受半点儿罪,所以她晕不得。
大丫头们都被带到了一处儿,侍书和画儿、霄儿哭得几欲晕厥,鱼儿的双目中也全部都是泪水。可是大家都紧紧咬着牙、咬着嘴唇儿,咬得流了一嘴的血,却就是不哭出一声儿!
绿蕉却只呆呆的看着赵一鸣,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也忘记了规矩。直到红裳唤她:“绿蕉,麻烦你绑了陈姨娘,我们就随你去见老太太。”
绿蕉自石化中醒了过来,她哑着声音道:“夫人,老太太没有这个意思,夫人您误会了。”
红裳不再理会绿蕉,看向一旁的婆子丫头们道:“你们过来,绑了陈姨,我们一起去见老太太。”
终于,有两个凤舞的人出来,绑起了陈姨娘——见了老太太,她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红裳吩咐宋氏和凤舞的人抬了凤韵,然后理也不理绿蕉,自行就向外走去。赵一鸣急忙在后面跟上,小心扶着红裳:“你慢些,我让人备车子。”
红裳摇头道:“不用了,我们是待罪之身,走着去吧。”
赵一鸣犹豫了片刻,可是最终还是拗不过红裳,只得走着过去。
一行人在府里浩浩浩荡荡这么一走,府中的仆从人人相传,不一会儿全府上下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赵子书和赵子平两兄弟正在一处商量事情,听到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笑道:“好手段儿!”
赵俊杰听到后,只是一沉吟,便又低头忙他手中的事情,过了一会儿轻声吩咐:“备车,我有事情要回老太爷。”
凤歌和凤音听说后,急急穿衣吩咐婆子们备车——如此相待夫人,老太太是不是糊涂了!
倩芊听到后,写了一张条子吩咐丫头:“你把这个速速送去大姑娘的院子里,小心,不要让人看到。”然后便吩咐道:“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先躺躺,没有什么事儿莫要来唤我。”
老太爷当然也听说了,他急得自书屋中急奔而出,可是当他看到红裳和赵一鸣时,想说的话是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他立时惊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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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五十一章 恶妇?
太爷看着眼前的一行人,他的震惊可以说是绝有仅有了那么长长的一串人也就罢了,可是赵府的长媳头上有伤,脸色苍白的样一看就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才对,居然也被五花大绑着——这可是赵府的主母!老太太疯了嘛,居然绑了赵府的主母!
老太爷的怒气在心中刚生未生时,看到车上探出了一个人来,他皱了皱眉头:这人是是谁?被伤得如此重,那小脸又紫又胀;那模样依稀像是、像是自己的小孙女儿韵儿!
老太爷的额头的青筋一下蹦了起来:他震怒异常——是哪个如此大胆,把赵府的主姑娘打成了这般模样!
红裳已经跪了下去:“媳妇前来领罪,请老太爷责罚!”
老太爷深吸了一口气儿,强按下心中的怒火,韵儿的事情当然而问个清楚,不过媳妇也不能这样绑着啊:“媳妇你先起来,什么领罪不领罪的话儿先不要说;一鸣,你媳妇儿身上有伤不知道吗?还能这样绑着,快快解了!”
红裳叩了一个头:“回老太爷,解不得。是老太太使了人绑了媳妇的人,媳妇惶恐不安,不知道身犯何事儿,所以自缚前来请罪,还请老太爷示下;媳妇在老太太熄怒以前,不敢解下绳。”
红裳困为被缚着双臂,所以她叩头与起身都极为不便,看得赵一鸣心中一疼,老太爷看得眉头紧皱——就算是媳妇做错了事情,也不该如此相待。
赵一鸣也跪了下去:“儿愿一同领父亲、母亲的责罚。”
小夫妻二人还真是同心同力啊,老太爷心里感叹了一句:老妻做得太过了,把儿逼成这个样,她也不好好反省一下。
老太爷看看红裳,再看看车上的凤韵,看看那些被绑的人多数都鼻青脸肿儿的样儿,他心知老太太八成又被人摆布了。
他叹了一口气儿道:“先把这些人解了吧。”
老太爷想婢仆们地绳解了。那红裳地身上地绳也就好解了:这也是给老妻留脸面。不然地话。媳妇如此进去后。老妻最后一定会闹个灰头土脸不可。
老太爷又看了一眼韵儿。他想走过去抱一抱孙女儿:伤得这么重。想来吓坏人吧?可是媳妇这里地事儿还是要处理一下。他强忍住了要移步地念头。
红裳继续叩头:“请老太爷示下媳妇做了什么错事儿。然后媳妇领了老太太地责罚再松绑也不迟;不然媳妇心里忐忑不安。怕老太太看到媳妇违了她地意思而气坏了身。”
老太爷现在也不清楚老太太为何会做出这样地事情来:传了出去。赵府地笑话儿大了还是小事;大事是——红裳已经要被封诰命了。老太太却把人给绑了起来。如果被御史得知上奏他们赵府一本儿。他们赵府还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太爷对自己身旁地人吩咐道:“吩咐人快去请大夫。还呆着做什么。不上前解了你们夫人地绳。”
红裳叩头不止,连声说着不敢:“没有老太太的话儿,媳妇万不敢解了绳——等媳妇领了罪责后再解不迟。”红裳坚持着。
老太爷看看红裳的样儿知道无法勉强她,便问赵一鸣:“韵儿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爷这一问,凤韵在车里立时大哭起来,虽然向外伸着双手,却并没有下车来。老太爷看得又是一愣,他的心中升起了不妙的念头:小孙女儿的腿——?
赵一鸣轻轻地道:“韵儿是被凤舞和宋氏那贱人命人打的,腿——,被打断了一条。”
老太爷倒吸了一口凉气,身连连晃了晃几晃:“宋氏呢!凤舞呢!这些绑了的是不是就是打了凤舞的人?!来啊,给我拖下统统重重打断了她们的腿!”
红裳和赵一鸣,还有凤韵都急呼道:“老太爷,不是,不是这些人打得。”
老太爷急忙摆手:“停,停,先不要动手。一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绑得人不是打凤韵的?”
赵一鸣道:“绑起来的大都是凤韵的人,是在保护凤韵地时候被人打了;还有一些是裳儿的人,是裳儿得知有人闹事赶到时,命她们上前解救凤韵时,被宋氏那个贱人和凤舞的人也打了。”
老太爷又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声音已经颤了起来:“打、打人的人呢?”
红裳轻轻地回道:“回老太爷,打人——的,就跟在后面。”
老太爷抬头看去,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人人面如土色,不过她们倒是行动自如地。老太爷气得胡都快翘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却好好的,没有被绑起来呢?!
赵一鸣轻轻地道:“凤舞到老太太跟前哭诉了,老太太不知道信了凤舞的什么话儿,使了人来绑起了韵儿和裳儿地人。”
老太爷看了看红裳,又看了看凤韵,他跺了跺脚儿,心疼万分的看了一眼凤韵,转身向上房而去:她想绑便绑了,可是到她想松绑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吧?这个死老太婆,一日不闹点儿事儿她就过不去!
赵一鸣扶了红裳起身跟在老太爷身后进了屋。
老太太正坐在那里气得脸色白,浑身抖。凤舞坐在那里,神色倒是平静,不过她的样却很有些狼狈:她的半衣襟和一只袖上都是血,胳膊上也包了长长的棉布,看样似乎受
且伤得也不轻。
红裳看到凤舞的样,立时明白了赵一鸣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凤舞的话,并且看到凤韵的伤后,便大大的作了自己——只是凤舞的伤是怎么回事儿?红裳心中吹过一丝凉风:不会是凤舞自己伤得自己吧?
红裳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凤舞小小年纪就对自己如此下得去狠手?看她一身的血,那伤怕是不轻。
赵一鸣看到凤舞,眉头皱了一皱:大女儿身上也有伤,可能裳儿绝不会动她一个汗毛的,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凤舞身上有伤,赵一鸣也不会轻易相信了宋氏二人的话,也会如此生气,也不会看到凤韵地伤也认为是红裳所为,而气得失了心神。
凤舞看到老太爷进来,脸色一变,不过立时又镇定了下来,对着老太爷哭泣着拜了下去:“老太爷安。”
老太爷看到凤舞身上的伤与血迹也是一愣,他摆了摆手让凤舞起来,便坐了下来。
老太爷还没有开口问凤舞是怎么一回事儿时,老太太便看到了红裳和赵一鸣,她的气一下冲了上来——对于红裳身上的伤与绑缚,她是视而未见:“你这恶毒地妇人,居然下得去如此狠手对待舞儿、韵儿。来人,给我们掌嘴!”
凤舞也看清楚了红裳的样,她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大部分是高兴;在她看来红裳伤得还是轻了些,最后伤得躺得床上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才好呢。
对于红裳地绑缚,凤舞认为是绿蕉所为。
只是现在绿蕉除了伤心就是伤心,对于老太爷的反应都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她满眼中只有一个赵一鸣,满心满脑只在想一件事儿:老爷居然待她一丝心思也没有。
听到老太太的话后,两个婆上来就扯红裳想打她。
赵一鸣一面急喝婆道:“你们下去!”一面向母亲道:“母亲,您听儿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儿。”
老太爷也喝道:“住手!”那两个婆才住了手——赵一鸣的呼喝,两个婆根本不听。
凤舞在赵一鸣说完后掩面痛哭起来,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便她的委屈是人人都看得出来。
老太太更是气得指着赵一鸣骂道:“虎毒还不食,你居然宠妻宠到要灭女的地步了吗?你给我立一边儿去,一会儿我再找你算帐!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
老太爷听老太太地意思,凤舞似乎是被红裳所伤,他一面喝止两个婆,一面看向老太太:“你先不要急着落人,好好问个清楚再说。”
老太爷现在也也是压着满腹的怒火劝说老太太——老太太不该绑了这么多的人是一,凤韵那里还一身是伤呢!
老太太却急道:“问清楚?还有什么好问的,你没有看到舞儿一身的血吗?我先打了这恶妇为舞儿出口气儿,再同夫好好说一说这个恶妇如何对待舞儿的。”
红裳已经叩头道:“老太太息怒!只是老太太所言儿媳不明白是何事儿,还请老太太示下。如果是媳妇做错了事情,甘愿领罚。”
老太太一听红裳的话,气得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向了红裳:“你这恶妇!居然还敢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来人,给我打,给我打!”那两个婆本就没有下去,听到老太太地话便又上来扭红裳,一个婆已经扬手打了下去。
赵一鸣急得上前一手去拦两个婆,一手把红裳拉到了自己身后。那婆的一掌便重重的打在了赵一鸣的脸上,出清脆的响声儿,满屋里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婆一下愣住了,赵一鸣一脚踢倒那婆喝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主你也敢打!”
老太爷也终于怒了,他在婆扬手时便一掌拍在桌上大喝道:“住手!”婆却已经打了下去。
老太爷看到那婆打了赵一鸣时,他气得指了指婆,又指了指老太太,然后又一掌拍在桌上。
父二人的怒喝终于让屋里安静了下来,凤舞不再大声哭闹,老太太也没有再喝骂着让人再去打红裳:儿挨了打,而老头也拍了桌,老太太一时间也有些呆住了。
老太爷恨恨地看了一眼老太太,他知道现在最好先问清楚事情,不然事情会越闹越乱越大,最后便不好收拾了。老太爷喝道:“人呢,都是死的,为什么五姑娘还没有请进来!”
凤舞听到老太爷地话后,她的哭声一窒,然后又继续抽泣起来:凤韵来了,凤韵来了又能怎么地?哼,自己也有伤在身,我就是咬住不承认命人打过凤韵母,老太爷也拿我没有法。
老太爷注意到了凤舞刚刚的停顿,他扫了一眼凤舞,问赵一鸣道:“宋氏呢?那个贱人呢?!把她给我拖了来。”
凤舞的身一震,随即便明白宋姨娘看来是保不得了——贱人二字都骂出了口。她咬了咬牙:今天的事情自己和姨娘都料错了,如今只能保自己一人了。
赵一鸣回道:“父亲,宋氏贱人已经被儿命人打断了她地双腿!”
老太爷点了点头,犹是一脸的怒气:“还是便宜了她!来人,拖了她过来,我还有话要问她呢,如此贱奴,一定不能就此饶了她!”
凤舞听到赵一鸣的话后,脸色一白:居然落的如此之
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又呼疼叫痛地哭了起来顾不得许多,只能先顾自己了。
老太太听得也是脸色一变,她喝道:“什么宋氏,哪个宋氏?!一鸣你打断了哪个的腿儿?!”但是,老太爷和赵一鸣都没有理会老太太的这句话。而凤韵这时也终于被人抬了进来,老太太看到凤韵也一下呆住了,也就间忘了再追问宋氏地事情。
不过凤韵没有哭叫一声儿,丫头们把她抱到一张安放好的软榻上坐好后,她欠了欠身:“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请安,韵儿行动不便,行不了全礼,还请老太爷和老太太恕罪。”
一旁坐着哭泣不休的凤舞,被凤韵一比,更加让人相信她是故意在哭闹了——九岁的小姑娘受了这般的伤都不哭闹。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的道:“韵、韵儿你、你怎么了?”然后怒气冲冲的道:“是不是那个恶妇打得你!韵儿你不要怕,一切有我给你做主!今儿我就剥了欺辱你的人地皮!”
凤舞听了心里更是不安起:凤韵极不得老太太欢心,平日老太爷也对凤韵没有过什么表示,怎么现在老太太和老太爷好似都极为看重她一样呢?
凤舞一向自视过高,不承认凤韵是她的妹妹,而老太太也在她的挑拨下不喜凤韵是真,所以凤舞已经渐渐不把凤韵当成一回事儿了,也认为赵家的人没有人把凤韵当成一回事儿——所以她才同宋氏多年来欺辱凤韵和陈氏,认定不会有人为她们出头。
赵一鸣代凤韵答道:“韵儿的腿,断了。不过不是——”
老太太听到这里面色已经变了,她不再听赵一鸣说下去,回身转头对着老太爷就怒喊起来:“如此恶妇你还护着她?!就算她是诰命又如何?我也是诰命,我就是上殿告御状,也要——”
老太爷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住口,住口!”老太太下面的话如果真说了出来,满屋的丫头婆听了传出去,他们赵家就真得成了京城人的笑柄儿了。
老太太也急了:“我还住口?你两个孙女地性命,在你眼中比不过一个诰命吗?!”
老太爷气得喝道:“有哪个说凤韵的伤是媳妇伤的?哪个说的?是凤韵说的,还是一鸣说?!”
老太太被问的一愣,然后道:“就算没有说又如何,不是她还能有谁?!”
老太爷气得全身直抖:“你问过韵儿了吗?韵儿她亲口告诉她地你亲,她的伤与她地腿都是被凤舞和你那个好腊梅打的!”
老太太完全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她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定是恶妇血口喷人!”
凤舞已经哭倒在地上:“老太爷,您不能听恶人地一面之词啊,孙女不是跑得快,就是第二个凤韵了!老太爷为我做主啊!”
老太爷看了看老太太也不再说什么,看向地上的凤舞道:“你起来说话,大家闺秀如果能做出这等样来?”
凤舞本不想起来,可是看到老太爷的目光心下一虚只得爬起身来,有些不安的自坐到了一旁。
老太太这时又想起了刚刚赵一鸣的话来,心中一惊便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喝问:“一鸣,你把、把腊梅的腿打断了,是不是?”
赵一鸣欠了欠身,虽然没有开口,但等于是默认了,并且没有一丝惭愧之色。把老太太气得全身抖,她指着儿骂了起来:“腊梅伺候我多年,就算是她有什么错儿,你也不能连问也问过我就打断了她的腿吧?!你的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腊梅是我给了你的,你平日里不高看她一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她的腿打断了!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的母亲!你听了哪个的挑拨,腊梅她一向是个——”
老太爷恨恨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她把韵儿打成了如此模样,只要了她的两条腿还是便宜了她!我赵氏的孙是可以容人随意欺凌的吗?我不但是打断她的腿,还要把她送官司,一定要让人狠狠的惩治她!”
老太太听得在椅上跳了起来:“不可能是腊梅所为,定是这个恶妇陷害于她。夫你来得迟有所不知,你只要听听舞儿的话,你便会明白这恶妇的恶毒了!腊梅的为人我一向是知道的,夫你如何能——”
老太爷抓起茶钟儿一下砸在了地上:“你给我坐好!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自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在一旁听着就好!”
老太太不服气正待再争执,老太爷立起喝道:“要不要我现在就使人送你到庄上静养,你才能安生一会儿!”
老太太这才坐了回去,却已经气得白了脸:怎么可能是腊梅所为?老太爷真真是中了那恶妇的毒,居然把一个蛇蝎之人当成了好人!
老太爷想了想,事情要由何处入手问个清楚才好呢?他沉吟了一会儿对韵儿道:“韵儿你把事情同我和老太太说一说吧,不要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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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五十二章 断念想,嫁祸根
然凤舞年长,但老太爷没有先问凤舞:他对于孙女儿厚薄之分,但是韵儿小小年纪居然不哭不闹,更让老太爷怜惜了三分,也更是高看了一分——没有孙子嘛,看到一个孙女居然英气勃发,心里也是极安慰的事情。
凤韵便把今日的事情,还有原来凤舞和宋氏欺辱她和陈氏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老太太听着听着脸色便红了起来,最后涨得脸都有些发紫了。
老太太不是傻子,虽然说宋氏和凤舞指使人打伤了凤韵她不相信,但宋氏和凤舞欺辱陈氏姨娘,还有克扣了陈姨娘的月例,这却是极有可能的。老太太暗自咬牙:腊梅什么都好,的确是有些太过贪财了——月例银子也是能扣得?只要人有心一问一个准儿,不成气的东西,没有见过银子嘛!
老太太咬完了牙看了看凤舞,又看了看凤韵,最后看了一眼红裳道:“老太爷,虽然凤韵是这样说的,可是凤舞却说得与凤韵不相同。凤舞说凤韵是被这个恶妇打得怕了,所以什么都听恶妇一个人的吩咐;也许凤韵是被逼才会如此说话也说不定,腊梅先不说她,凤舞是韵儿的大姐,她如何会让人去打她的幼妹?”
老太太故意忽略了克扣月例的事情:宋氏出了错儿,她也是极失体面的事情,所以她想暂时保下来宋氏,回头再狠狠的教训她一番。
凤韵听完老太太的话气得脸都白了:“老太太,韵儿身上的伤都是今日刚刚被人所打,哪有什么被母亲打怕了的事儿?!而且我地人个个都面目全非,难道也是她们自己打得吗?”
凤舞听到凤韵的话却大哭道:“韵儿,大姐平日里是管你管得严些,但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害你的姐姐呢?你的那些人就是她们自己打得呵,你就实话实说了,好不好,算姐姐我求你了。”
凤韵听了凤舞地话气得全身发抖:“你才是血口喷人!”
姐妹二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老太爷地眉头也皱了起来:宋氏也就罢了,凤舞要虽凤韵的姐姐,她会使人真得打凤韵吗?老太爷也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红裳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就连老太太一口一个恶妇的叫她,红裳都没有开口辩驳。红裳看老太爷的眉头皱了起来,便轻轻开口道:“雪语她们身上地伤是自己打得?那么,请问大姑娘是不是亲眼所见?”
有些事情老太爷和赵一鸣应该早就能想到地。一来可能是他们和凤舞血脉相连。怕是在心底不愿意相信凤舞做出如此狠毒地事情来;二来老太爷和赵一鸣地心情想来很难受复杂。所以才会没有想到吧?不然。是他们做熟了地事情。应该不用红裳提醒地。
凤舞听到红裳地问话。愣了一愣后答道:“当然是我亲眼所见。就是你让她们自己打自己地。很多人都看到了。”
红裳没有让人来对质。她平静地看着凤舞:“她们是如何自己打得自己。大姑娘可以说一说吗?”
老太爷与赵一鸣都看向了凤舞——红裳想说什么。老太爷和赵一鸣都想到了。凤舞原不想说得也只能说了:“她们就是自己把头抓乱了。然后就自己打自己。”
赵一鸣听到这里。眼睛里流露出沉痛。却还是轻轻地问道:“怎么自己打得自己?用没有用东西。还是只是用手打得?”
赵一鸣看凤舞现在地神色。也知道凤舞八成说了谎:他极不愿意看到事情真是凤舞所为。可是红裳已经受了太大地伤害与委屈。他不能再只顾着女儿看红裳受冤而不说话了——女儿也该好好教教了。不然日后必会弄出大事儿来不可。
凤舞心下有些惊慌,可是却也不能不答:“她们先、先是用手,然后就、就用得东西。”
红裳没有再问凤舞,只对老太爷一叩头:“请老太爷给丫头婆子们验伤。”
老太爷点了点头,让人把雪语等人带上来。而凤舞看红裳如此镇定,想起祖父和父亲都是为官之人,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吗?
雪语等人上来后,老太爷仔细看了看她们脸上和身上地血痕,然后神色更是恼怒;不过老太爷却没有发作,他又让人把凤韵抬了过来,仔细看过凤韵身上的伤后,又问了问凤韵挨打地详情。
凤韵便把丫儿的事情及后来的混乱场面细细说了一遍,老太爷听完后抱了抱凤韵:“可怜的韵儿,你受苦了!”然后,老太爷放开了凤韵,对凤舞道:“舞儿,你过来。”
凤舞忐忑不安走了过去,老太爷让人解开了凤舞胳膊上的棉布,只看了一眼凤舞的伤口便勃然大怒:“这伤是哪个刺的、划得你?”
凤舞答道:“是夫人。”凤舞认为老太爷是看到伤口心疼自己所以才发怒的,她并没有惊慌半分。
老太爷听完凤舞的话后先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在言梅的带领下出去了,连陈氏也转身出去了;屋里只余下了赵家的真正主子们—老太爷、老太太、赵一鸣,红裳还有凤舞和凤韵。
老太爷看人都走了,他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先扬手给了凤舞一个耳光:“我们赵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老太爷含怒出手打得极重,凤舞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上。
老太爷的怒气依然没有发作出来,他起身想过去再打凤舞时,老太太拉住了他,恼怒的喊道:“老太爷!你什么也不问就打舞儿是何道理?!舞儿身上带着伤呢,你没有看到吗?”
老太爷一把推开老太
你还要护着她?!是不是她哪天做下大事儿我们包起时,你才会知道自己错了?!看看凤韵的伤,你心里不愧疚吗?那个宋氏,这个凤舞,哪个不是你宠的、惯的?宋氏与凤舞如此恶毒地心肠,你居然还被蒙在鼓里!凤舞的伤是她自己刺的,绝不是他人所为!”
老太太头一阵眩晕,差一点儿站不住坐倒在椅子上,她不相信:“不可能!老太爷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老太爷甩开了老太太的手,懒得再同她多话。可是老太太却又赶上前去一步,想再拉住老太爷好好问问他。
赵一鸣看父亲地脸色,知道他已经怒极,急忙上前拉住了老太太:“母亲,父亲说得对,凤舞地伤口是她自己刺伤的。如若是他人所刺的话,那伤口不应该是那个样子;”赵一鸣说着指着凤韵脸上的一条伤痕道:“伤口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刺下去地那个伤口应该是较直的才对,而凤舞地刺口是自上而下。”
到后来赵一鸣闭了闭眼睛:为什么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想说这些,可是又非说不可。
凤舞听到这里,抚着脸后呆呆坐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全完了!当她看到红裳时心里立时浮现一个念头:不,不可以,不可以输给她!还有法子的,一定还有法的。
老太太看着凤舞,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不,不可能!”
凤舞却又跳了起来:“是那个恶妇抱着我,在我后面刺伤我的,就是这样!所以,所以伤口才是这个样子的。”
老太太呆呆地看着凤舞,她惊呆了:这便是她一向乖顺懂事儿的孙女儿吗?她怎么会有如此深地心机?如此恶毒的心肠?!
老太爷气得咬牙,又要上前打凤舞。凤舞知机退到老太太身边,牵着老太太地衣服道:“老太太,真得是那个恶妇在背后捉着我刺下来的,您要为我做主啊!”
老太太看着凤舞那张满布泪水地小脸,她再看看一旁榻上满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凤韵,她心中的怒火腾腾的冒了上来,扬手便狠狠的对着凤舞扇了下去:“你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狠的心肠!那是你的妹妹你可知道!”
红裳只是一个深闺女子,身子又不能如何强壮,她如何能在背后抱住凤舞的同时,再刺伤她呢?老太太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对凤舞失望通顶:都被祖父和父亲识破了,居然还不知道悔改,还想利用自己的祖母继续陷害继母,陷祖母于不义!
老太爷看着凤舞,忽然长叹了口气坐倒在椅子上,喃喃的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如此心性如何能嫁作人妇,后日岂不是要被人笑我们赵家枉为书香门第,连自己家的女儿都教不好嘛。”
老太太听了以后也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起来。
凤舞抚着脸坐在地上也不哭也不闹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她是真得无法再想了。
赵一鸣过去扶红裳起来:“裳儿,不是你的错儿,老太太也知道了,你起来吧。”
赵一鸣这样一说话,老太爷和老太太都看了过来:“媳妇,快快起来。”
红裳不起身,只是叩头:“儿媳不孝,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看向红裳,她一时间老脸涨红,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便转头看向老太爷,向他求救。
老太爷长叹一声儿:“媳妇,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委屈了你。是老太太的不是,让一鸣代他母亲向你赔罪吧。”
红裳低头轻声道:“媳妇不敢,老太太只要莫生媳妇的气就好。”
老太爷瞪向老太太,老太太只得道:“媳妇,是我被凤舞的话哄骗了,再看到她一身的血和伤,我也就慌了心神。委屈你了媳妇,让、让一鸣代我给你赔个不是,你也不要再伤心,快起来吧,地上凉,冰坏了你,让我心里不是更难受嘛。”
老太太说着话,看看红裳身上的伤:“媳妇,你的伤也是宋氏和凤舞所为吗?”
红裳低头着沉吟了一小会儿才道:“回老太太的话,不是。是媳妇、是媳妇不小心自己跌的。”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了对视了一眼,都不相信:不过媳妇这样说,就是为了保全赵府的脸面,为了保全他们老俩口地脸面啊。老太太的愧色更是重了一分,她看了看红裳喃喃的也说不出什么了。
赵一鸣却想开口说话,却被红裳悄悄一扯衣服阻止了他:自己同赵一鸣如何只是自己夫妻二人的事情,此事不必牵扯进老太太和老太爷——不定会让两个老地怎么想呢,儿子终归是自己地亲啊。
老太爷看看红裳的伤,心下更是不忍,便喝赵一鸣:“还不给你媳妇赔礼,等什么呢?”
赵一鸣强拉起红裳,扶她坐在椅子上,一躬到底说道:“请裳儿原谅。”
红裳急忙站起避开:“妾身不敢当。”赵一鸣是红裳的丈夫,原本就不该他同红裳见礼的,更何况他现在是代表老太太呢?
礼只要行了就可以——老太太的错儿老太爷和赵一鸣都知道了,而且老太太自己也意识到位,自己赚够了里子面子就应该见好就收,得理不饶人只会讨人嫌。
老太爷又道:“媳妇,你身上地绳子就解了吧?”
红裳躬了躬身子,却没有说话。
老太爷轻轻一叹,看向了赵一鸣。赵一鸣却什么表情没有,只是静静的回望自己地父亲。
老太爷想了想
媳妇,你受委屈了,有什么请求你就说。”
红裳轻轻一躬身道:“老太爷,媳妇愚笨管不好府里的事情,媳妇想只能再劳累老太爷和老太太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很惊讶,不过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红裳的意思。老太太满脸羞愧,低下头没有说话;老太爷只能叹着气道:“我知道今日你受得委屈太大,让你在府里不好做人。可是我和老太太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再理事儿了,而且赵府早晚是要由你们夫妻打理;嗯——,我看今日的事情全由媳妇你来发落吧;既然是由你理事儿,家里的事情,我们日后不会再过问了。当然,如果媳妇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说,我和老太太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
凤舞听到以后大惊,可是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可以说地,便只是咬紧了牙想心事儿:虽然自己做错了事儿,可是谁能拿自己怎么的?自己怎么也是赵府地长女,正经的主子!
红裳推辞了几番,就是不接受。
老太太看了一眼凤舞,然后对红裳道:“媳妇,你不用再有什么顾虑,宋氏虽然我一向待她亲厚些,但她却把韵儿伤成如此模样,只打断了她两条腿是远远不足地!你要狠狠的惩治她,也好地让府里的那起子人好好记住什么叫做本份儿!”
红裳轻轻躬身谢过了老太太,不过她依然还是推辞着:“一大家子的事情全交由媳妇处置,媳妇实在是打理不了,所以还请老太爷和老太太暂掌理几年,让媳妇跟着多多看一看、学一学,日后才好掌理。不然,府里的的这个主子,那个姑娘有个什么闪失,媳妇胆小是不敢挑这个担子的。”
老太爷又劝了红裳几句后,红裳才答应了下来——老太爷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赵一鸣听到红裳答应再理家后,便急急给红裳解下了绳子。
老太爷看了看地上的凤舞:“媳妇,舞儿的责罚一定要从严,不能因为她是我们府的姑娘就宽待她——日后她出门儿做出什么错儿,丢得可是我们赵府的颜面啊!媳妇,舞儿就交由管教了,你要多操些心才是了。”
红裳看也没有看凤舞,躬身行了一礼:“不知道老太爷想如何惩戒大姑娘?”
凤舞听得心里冰凉:祖父居然要把自己交给仇人,还说什么“管教”?自己不过就是做错了这么一点子事情,凤韵也是她硬要冲到奴仆们中间去,才被打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全怪到自己头上?
凤舞咬着牙支着耳朵听着,只是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她这个长女在老太爷和老太太心中就如此没有份量吗?!凤舞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祖父和祖母这里在盼着那个小夫人给他们添丁呢!凤舞在心底冷笑了起来。
老太爷看着凤舞道:“未出门的姑娘动不得杖责,那就让她领戒尺吧,少了她也是长不了记性!我看一日领二十戒尺,先领一个月看看她是不是悔过之心吧。对了,一定要让她当着众婢仆的面儿向她的母亲斟茶认错儿!然后媳妇你就看好好管教吧,一定要严,很严才可以。”
老太爷也不是心狠:他是真心的认为这样才是为了凤舞好。女孩儿最终的家不是娘家,是婆家,凤舞这样的心性到了婆家弄出什么大事儿来,赵府丢脸还好说,到时人家真给凤舞一纸休书,凤舞这一生不也就毁了吗?
可是凤舞已经有了年纪,现在如果不狠狠的惩戒她,不严厉的管教她,她怕是改不过来了,所以老太爷才对红裳说了那番话。
凤舞听得脸色有些苍白:戒尺也罢了,只是那个斟茶认错儿——打死我也不做!
红裳听到后想了一想:“老太爷,戒尺也无轻重,姑娘毕竟是家中娇客,万一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也有失我们赵府的礼教之名儿,这一条就去了吧;只要好好管教大姑娘,再早早为大姑娘找门亲事儿订下来,让大姑娘在屋里绣绣嫁衣什么的也好收收心性儿。”
老太爷点头称大善,老太太也是一脸喜色:大孙女被打得手上是伤也极不好看,能不打最好。只是儿媳心胸如此之宽,真让老太爷和老太太非常喜欢。
凤舞听完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想嫁了她,想嫁了她,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想嫁了她!这比打她一顿更让她难以接受。
红裳不落痕迹的断了凤舞的念想儿:打凤舞一顿是绝不可能打得服她——凤舞对自己狠得下心来刺得那胳膊上的伤如此之深,她还会怕被打吗?只有断了她的念想,早早打发她嫁出去才是正经法子。留凤舞一日在府中,她便不会真得安宁。
不过凤舞的惩戒是不是止于此,全看她日后会不会安份了——不然“管教”二字的威力也可以显现出来了。
而凤舞也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儿,所以她的脸色从来没有过的苍白:她再无翻身之日了吗?此时,倩芊写给凤舞的字条已经摆放到了凤舞的小绣房内。
老太爷想让红裳早早处置完了回去休息,而凤韵也要躺在床上休养才是正经儿,便喊道:“来人,来人!宋氏可带过来了,把她给我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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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五十三章 变故!
梅一直就守在门外,听到老太爷的话后,她一面吩咐去服侍,一面让婆子去传话,把宋姨娘带过来——宋姨娘毕竟是老太太屋里出去的人,她现在两条腿都断了,所以被暂时安置到一旁住下人的厢房去了:也免得人来人往吓坏了小丫头们。
老太爷对红裳道:“媳妇,你尽管理事儿就是。我和老太太也要看看这一干恶奴的嘴脸,看看她们能说出些什么来。不过,媳妇你要记得一点儿,如此恶奴决不能轻饶了她们。”
红裳行礼答应了,门外的婆子也把宋氏带了上来。
宋氏现在哪里还有一丝骄横?她的腿虽然让大夫处理过了,不过夹着板子,行动不便不说,还疼得让她感觉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宋氏的头发也早已经被疼出来的汗水浸透了,脸上的妆因为泪与汗水已经糊了:看上去实在是老丑的可怕。
红裳看宋氏的样子心下一软:这个样子的惩戒已经足够了吧?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宋氏也可能再留在赵府中,她最好的下场是会被卖为官奴吧?
红裳不想再难为宋氏了,不过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一府上下的人都在看着她呢,她想不问也不成啊,总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把宋氏送官吧?
宋氏上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勉强见了礼,她来时心中还抱着一分希望:老太太能救她一救。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有理会宋氏,让宋氏心里便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当她再看到大姑娘凤舞在一旁坐着,也是一脸的灰色,她更是心里不安起来。
红裳已经淡淡的开口问道:“宋氏,你可打了五姑娘,你可是骂五姑娘‘是个没有人教的东西’?”
宋氏闻言先看了一眼凤舞。可是凤舞还是低着头看着脚下并没有看她;宋氏便有些迟。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红裳没有喝骂她。只轻轻地问了一句:“宋氏。你那腿儿看来不怎么疼。是不是?”
宋氏听得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婢妾知道错了。婢妾知道错了!请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夫人饶命啊。”
老太爷连看也没有看宋氏。而老太太却看了她一眼后又别过了头去:宋氏自己不争气。连自己地孙女儿都敢打。还打成了那个样子。是自己一直错看了她——老太太现在正恨宋氏让她没脸。哪里肯理会她呢?
赵一鸣却只管和凤韵小声儿地说着话。对于宋氏他是恨得不行:不过已经答应了红裳由她处置。所以他才不再说话。
宋氏地求救没有一丝作用。
事实上老太爷和老太太、赵一鸣听到红裳问出来的话后都在生气:宋氏如此喝骂凤韵,就是打得他们的脸啊。
红裳不理会宋氏的求饶,还是淡淡的口气儿:“宋氏,你可打了五姑娘,骂她‘是个没有人教地东西?’,还喝斥五姑娘不是赵府的主子?”
宋氏看众人都不理会她,便知道今日是由红裳来做主了——老太太居然不闻不问,那大姑娘没有吃什么亏吧?宋氏一面担着心,一面喃喃的答道:“是的,夫人。婢妾错了,婢妾该死,婢妾再也不敢了!”
宋氏知道自己如果不老老实实的说话,夫人一定会用刑的——赵一鸣命人打断她双腿时,她便知道自己可能落不了好结果,现在老太太又不理会她,那她更知道脱罪无望,便不想再多受皮肉之苦:她实在是被打得怕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到宋氏的话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赵一鸣更是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宋氏:凤韵没有什么人教?那他们三人是干什么吃的?!
红裳盯着宋氏道:“五姑娘是你的主子,也是你能打得地?五姑娘有祖父、祖母,还有父母双亲,又怎么没有人教了?你又怎么能侮骂五姑娘呢?你在府中多年,应该为其他姨娘做个好的表范,可是你居然上下不分,尊卑不顾,更是以上犯上打了五姑娘,你对得起老太太吗?!”
宋氏低着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错了,以后不敢了”,其他的话她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凤舞都没有看她一眼,让她也明白凤舞现今极有可能自身都难保了——她地心便是一疼,自己如何倒还好说,大姑娘千万不要失了老太太的欢心才好,不然让大姑娘以后地日子怎么过啊。
红裳又问了宋氏是不是命人打了凤韵,是不是安排丫儿到陈氏那里去故意刁难陈氏,是不是克扣了月例……等等,宋氏都一一承认了下来。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铁黑: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给她丢这么大的脸——让她一辈子的体面都丢了一个干净!
老太太一拍桌子喝道:“来人,给我掌她的嘴!问问她我是怎么教得她,她为什么一句都不记得了,做下这等天理不容地事儿?!”
有两个婆子上前就打了宋氏几下。婆子们打完了,老太爷这才说道:“好了,好了,让媳妇处置完了早些回去,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老太太恨恨的道:“这个贱婢!居然打了韵儿不说,还敢侮骂你我,真真是应该活活打死!”
听得凤舞身子一震:原来,凤韵在老太太心里如此重要吗?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出来呢?如果自己早日知道,也就不会犯下今日之错;不,早该在多年前,就除了凤韵!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一念之仁放了凤韵一条生路!不然自己哪里会有今日。
宋氏听到老太太地话后真正的绝望了:她知道自己今日真得全完了。宋氏看向了一旁地凤舞,她现在唯一不舍得就是自己生得大姑娘了——日后如果再想看到大姑娘怕是绝无可能了。只如此一想,宋氏心中的痛楚就强过了身体上地痛,她的眼中也就见了泪花。
没有了大姑娘,她活与不活还有什么意思?宋氏心中一时间万念俱灰。
红裳看着宋氏道:“宋氏,你
错儿有多大你自己也是清楚地;唉——,你伺候老太代我和老爷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服侍尽孝,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功的。本来看在你伺候老太太的份儿上,如果你只是打了五姑娘或许还可以重重惩治后留下你,但是你却纵容恶仆辱主,且把五姑娘的腿都打折了,如此就容不得你了!”
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听红裳前面的话,认为夫人可能会饶宋氏一次——宋氏毕竟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可是最后夫人话锋一转居然是要严惩宋氏,所有地丫头婆子心里一颤:老太太的人儿都严惩了!往日那个风光的宋姨娘就是这样没了?!
红裳没有容宋氏再开口,她又接着说了下去:“打断了你的腿是因为五姑娘的腿断了——这是家法;不过,你的罪过儿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还是让官衙里的老爷们来定好了。来人,拿你们老爷的名贴儿,把宋氏送官严惩,以儆效尤!”
门外答应着进来了几个婆子,对于着屋子里的主子们见了礼。
红裳看向宋氏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氏看了一眼凤舞,咬了咬牙道:“欺辱五姑娘与陈姨娘地事情都是由婢妾拿的主意,同大姑娘无关!”
宋氏知道自己被送官后将永远不可能再看到凤舞,她想把错儿把揽到身上,保凤舞在赵府能得一个安乐的日子——没有了老太太的庇佑,凤舞在夫人手下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凤舞听到宋氏地话后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她心中却更多的感觉到一丝好笑:宋姨娘真是被打傻了,这一屋子地人里有几个是傻子,会被她这么两句话就骗过去了?只会让老太爷和老太太更加厌恶她和自己罢了。
红裳看了宋氏一眼:恶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心啊,就如宋氏,她疼女儿凤舞之心同世上的所有母亲没有什么不同吧?
屋里没有人说话,宋氏急道:“夫人,真得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大姑娘无关。”
老太爷看向宋氏道:“都是你做的?”
宋氏连连点头:“都是我做的。”
老太爷看着一言不发地凤舞:“舞儿身上的伤——?”
宋氏看向凤舞:凤舞没有什么表情,宋氏便知道凤舞地伤定是被看出了破绽,便一口应承了下来:“也是我刺的!”
老太爷看向凤舞:“舞儿,你有什么可说地?”
凤舞沉默了一会儿道:“舞儿已经知错,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虽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
老太爷地眉头皱了皱、冷冷一哼:他对于凤舞更是失望。老太太扫了一眼凤舞,也叹息了一声儿:这个舞儿难不成撞邪了,怎的如此无心无肝呢?
红裳挥手就要让人把宋氏拖下去时,凤舞忽然抬头道:“我的伤是宋姨娘刺的,就是她在我身后刺的。”
屋里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都直直看着凤舞——大家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凤舞一丝不惧,她回望着红裳:“也是宋姨娘教我来陷害母亲的,请母亲原谅舞儿年少无知。”
红裳还没有说话,宋氏已经流着泪哭叫道:“夫人,真得是我,真得是我,大姑娘只是被我哄骗了。”
红裳微微皱了皱眉头:“宋氏,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就是代大姑娘领罪也是不可能的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不会相信,全府上下的奴仆们也不会相信。”
凤舞跪下道:“女儿真得知道错了,只希望日后能够改正。宋姨娘所说句句是真,为什么母亲一定要把错儿都推到女儿身上不可呢?”
老太爷听得大怒,一掌拍到桌子上,茶钟儿便跳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
凤舞身子虽然颤了一下,但她还是直直得看着红裳,毫不退缩——她刚刚想到了一个主意,是她唯一的生活,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凤舞自刚刚就没有开口自承自己做过什么——她只是什么也没有说,所以她现在想反口是极容易的。
凤舞就是想把主要的错儿都推到宋氏身上,只要说得老太太和老太爷犹豫了就成——她日后就有了翻身的机会。她是赵府的姑娘,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骨血后代,想哄得老太太回心转意,只要给她时间就一定没有问题。
红裳沉吟起来:如何能让凤舞心服口服,再也说不出话来呢?
鱼儿和侍书等人就在厅上,看到这里她走上前来跪下道:“老太爷、老太太、老爷、夫人,婢子有下情禀报。”
红裳看向了鱼儿,她不知道鱼儿这个时候上来要做什么。
鱼儿继续说了下去,她说得却让屋里的众人神色又是一变:她居然看到了凤舞是如何用自己的钗刺伤自己的!
侍书嘴角儿弯了弯:鱼儿指着那个屋子说是自己住的时候,侍书便感觉到不对了,只是她却没有说破。好在陈氏的丫头婆子们几日就换,所以那门口的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鱼儿在说谎。
鱼儿自袖子中取出来一把钗,小丫头取了过去给老太爷等主子过目:的确是凤舞常用的钗。
凤舞看到那钗脸色一变:她不是把钗已经丢了吗?丢在矮树从中的钗,怎么出现在这个丫头的手里?而且她刺伤自己时,附近并没有人经过啊。
不过,凤舞已经来不及想得太多,她急辩道:“宋姨娘就是取了我的钗刺伤了我!那是是我的钗没有错儿,但刺伤我的是我的钗,也不能就此说是我刺伤了自己吧?”
红裳看着凤舞:她刚刚不过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却被凤舞小瞧了,认为自己拿她没有法子,真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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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五十四章 处置
一鸣听到凤舞的话后,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双手握又握紧—如果凤舞不是女孩子,她现在早被赵一鸣绑起来杖责了,哪还能让她好好的坐在那里。
赵一鸣把怒气强压了下去,又摸了摸凤韵的头,看她眼睛有些发涩,便让人抱她进去老太太屋里睡一会儿。可是凤韵便拗着不去,赵一鸣只好吩咐人取来锦被给凤韵盖好——她怕是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老太爷不也只是打了凤舞一个耳光吗?女孩子是娇客,打不得啊!赵一鸣看到红裳微蹙起来的眉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正要开口时,红裳说话了。
红裳依然没有着恼的样子,她轻言细语的道:“大姑娘,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大姑娘,不是你想抵赖就可以抵赖掉的;”看到凤舞还是一脸要争辩的样子,红裳一叹:“你看看你另外一只袖子上的血迹,再看看宋氏的两只袖子,你明白了吗?只要看过,大家都会明白,倒底是谁刺得你。”
凤舞不明所以的举起完好没有受伤的胳膊来,她的眼睛一下直了:那上面有她刺伤自己后测出来的血迹——这便是铁证!
凤舞看着那袖子上的血迹呆住了,她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宋氏看着自己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的衣袖,她也愣住了。然后她看到凤舞的样子,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又害了凤舞,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是她,是她,是她的愚笨害死了大姑娘!
鱼儿已经悄悄的退回了侍书和画儿身旁: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想在那里跪着让凤舞时时盯她一眼。
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当着如此多的婢仆们,凤舞如此无理取闹真真是丢尽了脸面!他虽然气得五内俱焚,但还是没有发作出来——不给凤舞留体面,也要给赵府留颜面不是?!
老太爷和赵一鸣都看向了红裳:好聪慧的人儿!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懂得这些?!虽然多少有些虑,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在老太爷和赵一鸣的心中一闪而没了——如果红裳知道,一定会让她心生警觉地。
尤其是老太爷心中地喜要多于虑:一鸣有此贤良聪慧地妻子。他日后在仕途上必能再进一步。而赵府日后必还会有更大地荣光。想到这里。他看向红裳地目光更是温和。
红裳看着凤舞轻轻一叹:“老太爷。大姑娘是娇客儿。还是由您来处罚好一些。”凤舞怎么说也是赵家地血脉。眼下红裳只要不会打凤舞。如何处置她赵府地人都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血脉相连地人之间能有什么不可原谅地?时间一久。凤舞地错儿也就在老太爷等人地心中变得小了。到时会不会怪红裳罚得太重呢——这个还真是不好说。
红裳稍一思索。便决定把凤舞交由老太爷处置比较好——凤舞不同于宋氏。再说不论谁处置。凤舞也得不了好去。而且依老太爷地脾性。他必会给自己和凤韵一个公道。所以由老太爷处置最好。
老太爷对红裳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凤舞:“舞儿。你所犯地错儿不只是打了你地妹妹。陷害你地母亲这样简单。到底错地根由在哪里。你要好好反省找出来。好好改过才是;嗯——。你今日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到家庙中清心三个月吧——首饰什么地都不必带了。带几身棉布衣服就好。庙中不能着绫罗绸缎这些东西;还有。家中就算有什么大事儿。没有我和老太太地话儿。你也不用回来地。”
凤舞听得全身一震!她吃惊地抬头看向老太爷:如此责罚也太重了吧!父亲不日就要高升。此事也不要自己来道贺?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就完了。老太爷续道:“你地人儿你一个也不必带去。服侍你地人一会儿我会同你父母商议后再定。”
凤舞听了以后完全愣住了——她这是被软禁到家庙三个月了?
老太爷看了凤舞一眼又道:“你在家庙中是不是三个月后能回府,还要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如果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便写一封信给我,还有,孝经你好好地与我抄写上一百遍!一日没有抄足,一日不许回府;如果你想不到自己错的根由在哪里,你便在家庙中继续想下去——清心,清心,你的心没有清好,也是不用回府的。”
凤舞跌坐在地上,她满眼是泪的看向老太爷,颤声道:“老太爷——”
老太爷对于凤舞已经是太过失望,所以并没有为凤舞地可怜样子打动,他硬声硬气的道:“你不必求我或是任何人,你一日不改过一日便在家庙中吧!于其放你出来日后丢我们赵家地颜面,不如就当我们赵府从来没有过你这么一个不肖的子孙!”
凤舞地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宋氏看着凤舞现在的样子,听到老太爷对凤舞地责罚,她疼得心碎成了一片儿一片儿的,她悲呼了一声儿“大姑娘”,便昏了过去。
凤舞听到宋氏的哭声儿,转过身子看向宋氏,她双目却尽是恨意:如果不是宋氏自作聪明说了那些无中生有的话儿,自己也不会起意要推脱,那自己怎么会得了如此重的责罚!
老太爷不再看凤舞,他看向红裳:“媳妇,有一件事儿要同你商议一下。”
红裳急忙躬身道:“请老太爷吩咐。”
老太爷微微摇头:“不是什么吩咐,只是同媳妇商议一下。宋氏的确是罪该万死,只是让把她送官府后,怕事情传扬开来对一鸣官声儿有碍啊!”
红裳欠了欠身子:“老太爷,那些打了五姑娘的仆妇们如何发落?”
老太爷愣了一愣,便明白了红裳的意思:此事已经不是想遮便能遮得起来的了。他想到这里对凤舞和宋氏更是恼恨了三分:儿子这几日
接恩旨了,她们却闹出了这等丑事儿!
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她也皱起了眉头:“如此该如何是好呢?”
屋里众人一时静默了下来:这个可是事关整个赵府的前程,赵府的主子们能不好好的想上一想吗?
红裳弯了弯腰:“要么我们就任它去,此事儿对于夫君的影响应该不大;要么……,”红裳说到这里却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如此不孝地主意,媳妇断不能说,也绝不能让二老那么去做。”
老太爷和赵一鸣听到后却一下子猜到了红裳的意思:由老太爷或是老太太上书,自承过失——赵一鸣六七年外放并不在家中,妾室就算是管教不严也与他无关。
老太爷轻轻点头,赵一鸣却连连摇头,而老太太却看着他们一脸的茫然。
赵一鸣看老太爷点头急忙道:“万万不可,如此不孝之行,儿子和裳儿如何能行得出来?”
老太爷看着赵一鸣摇头道:“愚孝!父母就没有糊涂的时候?而且,此事也的确与你无关,就是我自承了下来,对于我们赵府也没有什么不利——我年事已高,精力不足管教不了家里人,皇上也是可以体谅地,你的前程也不会有什么万一。”
老太太总算听明白了,她略略一想后咬了咬牙道:“老太爷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过由老太爷去,不如由我去的好。我自请责罚,就算是收回了我的诰命,对于我们府中来说,也没什么实质上地损失。”
红裳和赵一鸣都不允许,红裳更是跪下请罪:“都是儿媳一时糊涂,万不该想到这个念头,老太爷和老太太如果执意要去,让媳妇还有何面目再见您。
”
老太太让言梅扶起了红裳:“这事儿与你无关。再说这个法子也是唯一可行的了,不然等御史告上一状,我们赵府不就完了吗?一鸣现在是我们赵府的顶梁柱,万不能有差错儿的。”
如此三番两次的推来挡去,最后还是议定由老太太上折子到皇后与皇帝那里请罪,把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去。
老太太地过错儿她也得了应有的惩戒,只是红裳心里却有些不安:老太太似乎也不是那么坏吧?知道自己错了并有承担的勇气,这个老太太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凤舞没有心思听这些了,她的心思全在她就要去家庙:一百遍的孝经!一百遍的孝经!还要好好地抄写——这要抄到什么时候?三个月????怕是半年都抄写不完的吧!她咬着牙,现在她最恨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红裳,一个是宋氏。
还要悔过?悔什么过?凤舞心里愤愤不已:我有什么错儿!那个死丫头打人就对了不成?!那个小夫人是故意要搅进来的,她一心偏向着凤韵那个死丫头,难道她还对了不成?!
宋氏已经醒了过来,她只是痴痴的看着凤舞,她知道:她只要被带离这个房间,她就再也不可能看到她地大姑娘了!凤舞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让宋氏心里更是疼不可当:是自己害了大姑娘;这个念头一直在她的头脑中翻腾着。
红裳看宋氏地样儿,心中也是一酸:只是她知道放过了宋氏,这赵府可就真没有人会把凤韵放到眼中,也再没有人会敬畏自己了。她心一狠,挥了挥手让婆子们带宋氏下去。
婆子们正要拖走宋氏时,赵一鸣伸手阻止了婆子们:“且慢,你们拖宋氏出去时,把她放在木板上就这样一路拖出去,你们还要对府中遇到的奴仆说一说宋氏得到地惩处,让府里的人都明白哪个是主子,哪个奴才!以下犯上又是一个什么罪名儿。”
赵一鸣如此吩咐婆子,是想让府中地人都知道红裳还是赵府的主母,并且永远都是!
婆子们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没有说话,便向上施了礼,拖起宋氏就走。
宋氏被婆子们拖动时,如同疯癫了一样的挣扎着——她已经忘记了她双腿的疼痛,也顾不得双腿的伤势了,她大哭大叫道:“大姑娘,是我拖累了你!大姑娘,是我拖累了你!”
凤舞自始至终没有看宋氏一眼,她知道宋氏想得她一句话:我不怪你;可是凤舞就是不说——她恨宋氏,就是宋氏害了她,她为什么要让宋氏好过?
宋氏在被拖出门口时大喊道:“大姑娘,你要好好顾念自己的身子啊,要按时用饭,要……”人被拖走了,后面的话便听不清楚了。
红裳和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心下有丝酸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宋氏再坏、再恶,可她待凤舞却真是一片慈母心怀——就是因为太慈母了吧?
红裳看凤舞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心里冰凉一片:此人绝不可交,也不可能会改变得了她的性子。
如果红裳知道凤舞在三年前动着念头要杀了凤韵——后来,因凤韵的一句话凤舞又放弃了;红裳会如何想,怕就不是心下冰凉的事儿了。
老太爷、老太太和赵一鸣看凤舞如此,心下更是冰冷:这个孩子没有心的!
红裳自凤舞身上收回了目光,她对着老太爷和老太太欠了欠身子:“老太爷,老太太,那些伤了五姑娘们的仆妇们,媳妇也想今日处置了;还有,大姑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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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一百五十五章 再加一罪
太爷对于那些恶仆更是深恶痛绝,他想得更远更深入果府中的奴才们,人人都有这个该死的心欺主思——只要主子年小或是软弱便欺到主子头上去,那么日后赵府说不定就会被一个恶奴夺去!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现在的赵族是人丁兴旺,但百年之后呢?所以,恶奴是绝容不得的。
老太爷点了点头:“那些恶奴,一定要重重的惩治才可以!要让所有的仆从们都知道,主子是欺辱不得的!一丝半点儿的轻慢也不行!”
红裳欠了欠身子说道:“是的,媳妇明白。不过,媳妇认为只要把丫儿几个动手厉害的送官也就是了,其余的人我们直接打发了就好——当然不能轻饶了他们,卖作苦力奴,老太爷您看如何?”
老太爷明白红裳的意思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如此甚好,考虑得极为周到。送官只送二三个也就是了,其余的都卖作苦力奴就好。”
红裳便又接着道:“大姑娘院子里的人伺候不周,对主子不知道规劝,应该都打发了出去,另给大姑娘安排人才对;不然大姑娘自家庙回来,被这些人再一教唆……”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到后都没有意见:大姑娘的人是真得不会服侍主子——丫头婆子包括奶娘在内,都要对主子进得规劝的,她们却任由凤舞做出这样的错事儿,便是极大的错误。
红裳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不会、也不愿意相信凤舞是真和坏人一个——此说话,一来给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台阶下,二来也正好借机换了凤舞的人:她没有了这些爪牙,日后回来后也就会安份许多,再早早安排门亲把她嫁出去也就不用再操心她了。
老太太闻言更是咬牙道:“凤舞的奶娘呢?给我狠狠的打她一顿!我把大姑娘交给了她,问问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门外凤舞地奶娘听到老太太的话,冤还没有喊一声儿便被婆子们拖下去了——她早已经被宋氏收买得言听计从,打她是一点儿也不冤。
凤舞听到红裳和老太太的话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过她紧紧咬着牙关才忍着没有开口说话:小夫人借机在清除异己,老太爷是真得糊涂了吗,这都看不出来?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替人求情也是无用的,老太爷和老太太绝不听得进去,所以她才紧咬着牙关不去“自取其辱”。
红裳接着说了下去:“大姑娘地院里地人。近身伺候地都有大错儿。卖作贱奴也是让府中上下人等谨记本份儿;其余人等打发出去也就是了。”
老太太却不同意红裳地说法。她摇头道:“不管哪个也不能轻饶了她们!这些人把一个好好地主子教唆成这个样子。如此打发了她们岂不是便宜了她们?!所有人等都要杖责后再打发。至少也要卖作贱奴!那些近身伺候地更要罪加一等。统统卖作苦力奴!”
贱奴便是伺候烟花妇子地人——那里地人已经是人下之人。她们地奴婢更是低贱得不能再低贱。
苦力奴便是只做工不拿钱地人:他们已经没有了自由。只要主人发话。他们便要做工、做工。不停地做工。一般都是犯了大错儿地人才会卖作苦力奴。也就是罪奴。
老太爷点了点头:“媳妇。就按老太太说得办吧。此事不能姑息、宽容一点儿。就是要让府中留下地奴婢们知道。应该如何伺候主子!就是要让所有地奴婢们心中也记清楚。主子在什么时候。不管是个什么样儿。都一样是他们地主子!”
红裳只得答应了下来:她与这些土生土长地古代人。有时候想得东西还真不一样。也不好沟通地——在红裳眼中。奴婢也是人啊。即便就是错了也要罚得得当才是。可是老太太和老太爷对这些人地处罚是加重了一等。
赵一鸣一直没有再说着话,他只是偶尔为凤韵掖一掖被角;听到红裳的处置,赵一鸣心中地愧意更甚:凤舞和赵氏如此不把裳儿放在眼中,裳儿却对她们的人还要网开一面——如此柔软心肠,如何会下得狠手伤人?自己真是糊涂地可以!
门外打人的仆妇们已经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她们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与家人相聚不说,日后地苦日子只要一想,她们的腿儿便软了三分——她们现在才知道后悔。
红裳已经接下着说了下去:“宋氏的人——”
老太爷接口道:“重重责打,然后一律卖作苦力奴!”他对于一个姨娘如此猖狂是气恼得不行,所以这干为虎作伥的奴才们便倒了霉。
红裳欠身答应了老太爷的话,又道:“老太爷,请您指定人手去清查宋氏的院子吧。”
老太爷一愣,然后看向红裳:“媳话此话是何意?”一个姨娘的住处用得着他使人去搜?不太让人笑话了嘛。可是媳妇一向是个知礼沉稳之人,她说得话应该有什么
里面才对。
红裳道:“宋氏经手的帐目多有不清,媳妇还没有计算清楚倒底她贪墨了府中多少银两;不过,只在府中来往一项上,她每个月都有七八十两的银钱帐目不对。”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是一惊,两个对望了一眼:府中很多银钱都是由宋氏支出分配的——照如此说,那她这些年倒底贪墨了多少银钱?那是一笔极大的数目了吧?
老太爷点了点头:“嗯,一鸣,你去宋氏房中好好看一看吧。”
凤舞的脸色一白,不过却没有太过紧张:宋氏房中虽然有些银钱,不过却已经是小数目了,大数目当然是在她的房中。
红裳看凤舞并无太大震动,但明白自己料对了:“老太爷,大姑娘的人都要开销出去,那院子也请老爷带着人过去收拾一下的好。”
老太爷还没有说话,凤舞的脸色便大大地变了:宋氏这些年积下的银钱大多都给了凤舞!凤舞得了如此重的惩戒,她虽然恼怒却并没有太过沮丧——她只凭那些银两,只要回到了府中,再收买一些她的“自己人”还不容易?她还可以收买老太太跟前的人儿说说她的好话,她再哄哄老太太开心,时日一久老太太也就会忘了她今日地不是。
但是,如果没有了那些银两……;凤舞咬了咬牙,把头又低了低,她不想让人看到她已经控制不住的神色:她当然不舍得那些银钱!
老太爷本不想答应地:姑娘的院子去搜就有些不好看了。可是赵一鸣也看到了凤舞过于苍白的脸,他开口道:“父亲,我去给舞儿好好安置一下吧。”
老太爷看了赵一鸣一眼,又扫过了凤舞后便明白了,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宋氏最可恶的地方,是生出了一个如此让人厌恶的大姑娘来!宋氏贪墨也就罢了,凤舞居然知道不报,还私藏了那些银钱,真真是可恶!女生外相是一点儿也不假啊,如果是孙子绝不可能会贪墨自家地银钱;老太爷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看凤舞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凤舞却在心中把红裳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都是这个该死地小夫人,居然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就算没有宋氏和凤舞欺辱凤韵之事,红裳也打算这两日动手清理帐目问题了——不过要比今日费事儿些就是了。如今只要在凤舞和宋氏房中找到银钱,那宋氏贪默了府中银钱的事情就不言自明了。红裳倒真省了一番唇舌,不用再对老太爷和老太太陈述宋氏贪墨之事。
宋氏的罪名儿又多了一项,不过这件事儿却不会报到官府去的。
赵一鸣就是此时也没有想到宋氏倒底贪墨了多少银钱,他只是对于妇人如此贪财心中厌恶而已。
凤歌和凤音早已经赶到了,只是被赵娘子请到了一旁的小花厅去坐着:两个姑娘家,最好是不要看到或是听到那些事情为好。
红裳处置完了所有的人以后,脸上也出现了疲色。老太爷便让赵一鸣陪红裳回房,老太太让人把凤韵抱回了自己地房里——孙女儿受伤如此之重,她要亲自照看才能放心。
就算这个孙女儿是她一向不怎么喜爱的,也是相比其它孙女儿而言;在老太太地心里,凤韵一样是她的骨血,她哪里会没有一点儿感情呢?而且老太太心里也对凤韵有十分地愧疚,所以更要好好的照料一番凤韵,老太太才能好受一点儿。
陈氏看到事情居然急转而上,最后夫人没有事儿,五姑娘也没有事儿,她更是得到一言半语地责骂,就这样被人扶着回房了。那平日一里说一不二的宋氏居然就这样送了官,不可一世的大姑娘也要被送到家庙去悔过!
陈氏回到房中,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老太太居然对五姑娘如此怜爱,自己居然没有被老太爷和老太太喝骂不说,老太太还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了几句话,让自己好好调养身体。陈氏回想着,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确定太阳没有自西边儿出来;拧了一下自己:唉哟,真得很痛,看来是真的了,不是在做梦。
凤歌和凤音终于见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不过她们只是请了安说了两句闲话便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也累了,而且红裳也和赵一鸣回房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她们两个当然不会多事儿。
赵俊杰来到上房时,红裳和赵一鸣已经走了很久了。他来以后和老太爷在书房里说了一阵子话后,便匆匆匆忙忙的出府去了。
赵俊杰本来早该到上房的,他是被赵子平与赵子书兄弟二人拦下了。
谢谢亲们的支持,小女人今天已经好了一些,最少,最少会再更一章的!谢谢大家对小女人的关心!
VIP卷 一百五十五章 用饭与过夜
俊杰只得请了赵子平兄弟二人进屋:“你们二位怎么我这里来走走?”
赵子书一笑:“我们三人虽然都住在赵府,却难得相聚;今日得便,我们兄弟想请大哥去吃杯酒,不知道大哥赏不赏给小弟二人这个面子?”
赵俊杰看了看赵子书与赵子平:“你们有什么话儿就直说,我们也不是认识了一天两天,谁不知道谁呢,你们又何必同我来这一套。”
赵子平抚掌笑道:“好,好,大哥果然还是爽快的人!不过,我们兄弟今日是真心来请大哥吃酒,也的确是找大哥有事儿;事儿呢,小弟我就直说了。夫人今日在府中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儿,我刚刚着人打听了,起因是宋氏姨娘和大姑娘——这次她们母女可是要吃大亏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赵俊杰轻轻一摇头:“内宅之事与我无关,这些我并没有上心,所以没有细想过。”
赵子平看了赵俊杰一眼,笑容不变:“大哥不关心内宅之事儿,你如此急急忙忙的要出去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