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缺)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一章
东华国的最东面,有一个极其神秘的部落圣斯部落。当初,秦袁就是在领兵攻打‘圣斯部落’的时候,在一场小小战役中,不幸离世。
谁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小小的部落,竟可以令一代战神,殒落!
……前些日子,一起未曾停止过暗中派人调查泰袁死因的祁千昕,得到消息,说,秦袁在去世之前,两方交战之时,曾独自一个人,越过‘圣斯部落’,前往了‘圣斯部落’后方的‘圣斯比海’,并且,出过海!
圣斯比海,这个大陆上,唯一的海域!从来没有人进入之后,还能活着回来的,秦袁是第一个。不过,他在回来的第二天,便不幸去世了!
所以,秦袁的死因,一定与此有有关!
所以,要想调查清楚秦袁的死因,就一定要出海!
此次出海,凶险万分!
……圣斯比海。
连续多日的暴雨停歇,灿烂的阳光,冲破重重阻挡,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投向下绚丽的光芒,光影婆娑,层层波浪,如鱼鳞般荡漾开去,让天与地,都明媚了起来,放眼望去,生机无限!
海滩边。
清一色黑衣的‘冥衣十三骑’,用整整三天才收集来的“菁棘枝”,搭建着如竹排一样简陋的“菁棘船”。
远远望去,可以看见,一袭纤细的白衣,时不时的穿梭在那十三个黑衣人之间,忙碌不停!
“小姐,‘菁棘枝’上有倒刺,这‘菁棘船’,由我们来做就好!”十三个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看着那一袭白衣双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开口说道。
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丝毫也不在意双手上刮出来的那些细长的伤痕,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就可以快一些搭建好。”就可以快些离开这里……永不停歇的忙碌,可以让人暂时忘记那些伤心的事……身体的疼痛,可以抑制心底的疼痛……一切,就这样的吧!
黑衣人为难的看了看秦楚,继而抬头,看向远处,负手站在海滩边的那一袭红衣,许久,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越发的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祁千昕独自一个人,负手站在海滩边,静静地望着面前平静的海面。‘圣斯比海’,大陆上,唯一的海域,其海水中,含有一种异常罕见的毒素,那种毒,只有‘菁棘枝’,才可以抑制,所以,想要进入‘圣斯比海’,就必须要坐‘菁棘枝’搭建的‘菁棘船’才行。
当初,秦袁为何会出海呢?
祁千昕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从秦袁离世的时间,和他收到秦袁信函的时间,两个时间中,可以看出, 这一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秦袁,他仿佛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一般!
谜团!
那一个死亡,处处透着诡异的谜团!
而要解开这个谜团,就只有出海这一条路可以走!
缓缓地收回视线,祁千昕向着不远处搭建‘菁棘船’的几人望去。
之前,他不曾停止过派出去秦楚下落的人,传回来秦楚与封洛华成亲的消息。从西越国,到东华国东面的‘圣斯比海’,其实,根本经不过‘世邑城’。可是,他想去看看那两个人,顺便,喝一杯他们的喜酒,于是,就绕了远路,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半路上,看到那一个人!
当时的那一幕,祁千昕恐怕今生都永远也无法忘记!
当时,他曾问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什么也不说,不肯说,只是一个劲的求自己,让自己带她走!
当时,他无法拒绝,便带了她一道,前来了‘圣斯比海’。
他当然可以看出,她是在用忙碌,逃避着什么。
负于身后,半交握的手,微微握紧。
“小阿楚,过来!”
秦楚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拿着‘菁棘枝’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紧,‘菁棘枝’的倒刺,立即刺入了手心,带起手心,点点猩红。
“小姐,皇上在叫你!”
黑衣人见秦楚久久不动,以为她是没有听到,于是,开口提醒。
秦楚当然知道祈千昕叫她,是为了问当日发生的事,可是,当日的一切,她都已经不想去回忆,真的不想。脚步,久久的犹豫后,才缓缓地迈开,手中的‘菁棘枝’,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站在海滩边的红衣男子,修长的身躯,妖冶绝伦的五官,俊美异常,抿唇浅笑间,无一不在张扬着那五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让人止不住暗暗惊叹,“小阿楚,走近一些!”祁千昕对着站得远远地秦楚唤道。
秦楚的脚步,微微向前迈出一步!
“再走近一些!”
秦楚的脚步,又微微向前迈出了一步!
“怎么,对祁叔叔这般陌生了么?”祁千昕望着对面的人,两道浓浓的眉毛,微微扬起,深邃无垠如广阔大海般的凤眸,注重实效丰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美的恍若是造物者特意的恩赐!
秦楚闻言,脚步,缓缓地向前迈出了三步,站在了祁千昕面前近在咫尺处。
祁千昕伸手,动作极其自然的仿佛本该如此般的抚了抚面前之人被风吹凌乱的发丝,那神情,望去,恍若是一个长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晚辈一样!
秦楚微微闪躲了一下,并且,身体,后退了一步!那一抹温暖都不是她可以贪恋的,那么,面前的这一抹安心,就更还是她可以贪恋的了!
人,在一次次的跌倒后,总是会学乖的!
她,已然学乖了!
祁千昕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的收回,凤眸中的宠溺,丝毫不减,轻轻地问道,“小阿楚,告诉祁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叔叔在,什么都不怕!”
秦楚缓缓地摇了摇头。
“小阿楚,是不是洛华欺负你了?”虽然只是见了面前之人几面,但是,祁千昕知道,她是坚强的,若还是在意之人的伤害,那一日,她不会那样。
“不是!”
那,算得上是欺负么?
不,还是欺负 ,是舍弃,他,已然不要她了!
她知道,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那一个原因,他们都不说,都不肯说。既然这样,那么,有没有原因,又有什么意义?
不要,就是不要了!
“不能告诉祁叔叔么?”关心的问,那一双举世无双的凤眸之中,荡漾而起的关切,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深地沦陷进去,不可自拔!
秦楚转开视线,上前一步,面,朝着广阔的大海,声音,轻悠悠的道,“可以,不问么?”不要问了,因为,很难过!
“好,祁叔叔不问!”
祁千昕见面前之人实在不愿说,便没有再问,静静地看了一眼面前之人,片刻后,道,“祁叔叔可以不问,可是,祁叔叔知道,小阿楚不开心呢。有什么误会,小阿楚看在祁叔叔的面子上,给洛华一个解释的机会,如何?”
秦楚没有说话,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啊!那一日,她是那般再三的问他,甚至是求他,请他告诉她。可是,没有用!他不说,就是不说!
眼眶中,拂过一层淡淡的水汽!
秦楚睁大了双眼,任由海风,吹进眼眸,将眼眸中的水汽,丝毫不漏的吹散。不哭了,再也不哭了,所有的眼泪,那一日,早已经流尽!
“小阿楚,解释开了,就好了,洛华,他定是不会伤你的!这一趟出海,凶险难测,你不能与祁叔叔一道去!”平静无波的海面,到底蕴藏了多大的凶险,面前之人不知道,但是,特意了解过的祁千昕,却清楚地很,秦楚丝毫不会武功,他如何能带着她!
秦楚闻言,猛然回头,望向祁千昕,他,是不想带上她么?可是,天大地大,她可以去哪里呢!
“祁叔叔……”可不可以不要丢下她?
后一句话,只是在喉间徘徊了一下,没有说出来。从今晚后,她再也不会祈求任何人,再也不祈求了。那样的卑微,让自己都深深地厌恶,更何况,卑微了,又有什么用?没有用的,从今晚后,再也不要卑微了,再也不要了……“小阿楚,祁叔叔已经派人通知了洛华前来,你与洛华回去!”祁千昕轻轻地拍了拍秦楚瘦弱的肩膀,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楚的双眼,倏然睁大,目光,落向不远处搭建‘青棘船’的黑衣人。‘冥衣十三骑’,一共十三个人,难怪,难怪她这些天,都只有看到二十个,原来……原来……“小阿楚,听话!”
语气,俨然是长辈对待晚辈!
秦楚慢慢的、慢慢的垂下了眼帘,淡淡的一句‘知道了’,而后,抬步,向着那些个黑衣人走去。
祁千昕看着秦楚走开的背影,直到,看着她走近那些黑衣人,才缓缓地收回视线,再次望向了面前平静的海域!
突然。
“小姐,你干什么?”
“小姐,你要去哪里?”
……一道道惊呼声,徒然从身后传来,祁千昕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刚刚走黑衣人的那一袭白衣,独自一个人,推着一只‘菁棘船’,飞快的进入了茫茫无际的海域!
凤眸,微微敛了敛。
眉宇眼梢,划过一丝轻皱!
祁千昕身形一晃,向着那一袭白衣而去。
……秦楚走近黑衣人后,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就一个人,悄悄地推了一只‘菁棘船’,向着海域而去。‘菁棘船’上面的‘菁棘枝’,倒刺,毫不留情的一根根刺入肌肤,也丝毫不曾去理会。
她要离开,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见到那一个人,不要!她害怕,若是见到了,又是当日那样的结果,她该如何?
害怕了!
真的是害怕了呀!
若还是当日太过绝望,洛华,阿楚又何至于连见都不想见你一面!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依旧是那一个侍卫,而我,也未曾动心,那么,一切,是不是都还可以维持原状?
‘菁棘船’推入海域!
海水,蔓延过脚踝,蔓延过膝盖,蔓延过腰身,蔓延过肩膀……秦楚不顾‘菁棘船’上的刺,双手,撑在‘菁棘船’的边沿,身形难看的爬上了‘菁棘船’。从这里,可以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若是去不了,就让这茫茫大海,将她席卷而走吧!无所谓了,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小阿楚,你想干什么?”
一袭红衣,在浑身湿淋淋的秦楚爬上‘菁棘船’的时候,落在了‘菁棘船’上,落在了秦楚的视线当中。
秦楚双膝,无力的跪在‘菁棘船’上,‘菁棘船’上的倒刺,刺破白衣,深深地扎入肌肤,点点红色,如冬日的腊梅,缩放在白色的衣袍上。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去找父亲的死因,若是祁叔叔不想带上阿楚,那阿楚就自己去。”声音,许久许久后,才缓缓地传出,每一个字,都透着无法更改的坚定。
祁千昕低头,余光望见那一袭白衣上的鲜血,止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秦楚扶了起来,同时,握着她的手,用内力,将她微微提起,让她可以凌立在‘菁棘船’上,而不用踩在上面,“小阿楚,祁叔叔是为了你好!”
“阿楚,不想见洛华!”说起这个名字,心,还是一阵止不住的抽痛,不想见了,真的不想见了。
“小阿楚,告诉祁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祁叔叔为你做主,不怕!”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面前的人,又不肯说,所以,祁千昕一直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据他所知,封洛华,应该是绝不会伤害面前之人的。
“祁叔叔,不要问。”
海风,迎面而来,湿淋淋的白衣,在不停地滴着水,身体,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含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
祁千昕沉默了一会,真气透过手心输入身侧之人的体内,为她去寒,凤眸,望着岸边陆续赶来的那些个黑衣人,许久,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了抚身侧之人的长发,道,“祁叔叔带你去,不过,有危险,小阿楚可怕?”
“不怕!”
秦楚用力的摇头,唇畔,带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祁千昕看着,薄唇,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了笑,笑容,在阳光下,散发着诗意的光泽,异样的炫目。
……广阔无垠的海域,海面上,波光粼粼,一眼望去,什么也没有!
一袭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银质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孤寂冰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侧目,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封洛华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海域,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一日那一日万丈悬崖上暴雨席卷着崖上的每一人,每一寸土地小青,上前一步,屈膝而跪,当着秦皓轩,以及在崖上的所有人的而,一五一十的坦诚了当年的一切。
秦皓轩一刹那,不可置信的望向对面的那一袭白衣,他,一直都是知道封洛华的存在的,因为,秦袁将他安排在了小秦楚身边,小秦楚经常进宫,而他,因此也经常的见到他。当时,秦袁不让封洛华拿下脸上的面具,他并没有在意,也并没有去要求,但是,没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他与博雅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在他身边十多年,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
秦皓轩的身体,止不住微微的晃了晃。
封洛华随着秦袁来到东华国国都,跟在秦袁和小秦楚身边,自然,有很多的机会见到东华帝秦晧轩,但是,他从来不曾想,那一个高高在上、时不时流露出落寞气息的尊贵男子,竟就是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
当年的一切,他也曾听说过……秦皓轩望着封洛华,声音,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轻颤,极其缓慢的问道,“你,就是当日那一个闯入皇陵的人?”
封洛华不语。
小青抬头看了一眼封洛华,代替他回答,“是,当日进入皇陵的人,就是洛华。”
“小青,朕问你,阿袁他知不知道洛华的身世?”
“……知道!”
秦晧轩不觉得微微闭了闭眼,心中满是不解,秦袁,他为何要瞒着他呢?十多年,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何其的可悲!
薛海棠面色,已然灰白一片,但止不住大声否认,仿佛,自己的声音越大,就可以证明跪地之人的话,是假的一样,“小青,你胡说什么?你是姐姐的丫鬟,本宫怎么可能命令的得了你?小青,本宫警告你,不要随便将罪名,加注在本宫的身上!”
“宫主,‘百花宫’的人,左肩膀上,都有一个独属于‘百花宫’的标记,难道,需要小青拿出来证明小青是‘百花宫’的人么?”
每一个进入‘百花宫’的人,都会烙上那样一个永生永世都无法磨灭的标记,这么多年了,那一个标记,依旧还在小青的肩膀上。
薛海棠身形不稳,倒退了一步,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秦皓轩望向薛海棠,凌厉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惊的杀气。他知道,她是狠毒的,在当年那一件事发生后,他就清楚地知道,可是,他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连博雅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
薛海棠对上秦皓轩的目光,脚步,又是止不住的后退、再后退,直到,肢踩在悬崖的边沿,才蓦然停了下来!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在这个时候,一把扣隹了薛海棠的颈脖。
薛海棠猛然睁开眼睛,望去,冰冷的雨水,重重的砸在长长的睫毛上,再缓缓的滴落!
手上的国务部长,在不停地施加着。
一时间,真让人担心,那纤细的颈脖,会不会在下一刻脆断!
薛海棠静静地凝视着面前之人,反常的,竟没有挣扎,二十年了,她爱了面前之人二十年了,也陪了面前之人二十年了,并且,二十年的时间,她用尽了各种方法,想要取得他的爱,即便,只是可怜的一点点,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可以说,她白白的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为了面前之人,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她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费?
为何,面前之人的心,竟是那般的冷酷?
二十年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秦皓轩,这么多年,我也累了,今日,不如你亲手杀了我!能够死在你的手中,我也算瞑目了!”太爱了,只是太爱了而已,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爱面前之人而已。如果,真的有错,那么, 就错在当年的那一个人,救了她。错在因为她,她认识了面前之人。错在明知道不可以爱,却依旧情不自禁的爱上了面前之人……秦皓轩猛然闭了闭眼,在薛海棠将要窒息的前一刻,用力的松开了手,不,他不能杀她,因为,博雅还在她的手中。
薛海棠一刹那,止不住弯下腰去,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而心,非但没有因为面前之人不杀她而开心,反而带着异样的苦涩!
“秦皓轩,促博雅不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沉睡了二十年,已然羸弱不堪的身体,不可能再醒过来,“为什么一个‘死人’,你也可以爱她?甚至为了她,二十年来,受我的威胁!”
“她没有死,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一句柔软异常的话,瞬间将薛海棠,毫不留情的打入了无底的深渊。膝盖,一时间,止不住的屈了下去。
她输了!
当初,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输给了那个人时间,如果,面前之人先遇到的人,是她,那么,他一定会爱上她的。
可是,二十年的时间,她竟争不过一个‘死人’!
输了,真的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告诉我,博雅在哪里?”
人,跪在自己的脚边,秦皓轩冷漠的没有低头看一眼,声音,无起伏的问道。这个问题,其实,二十年的时间,他至少已经问过千万遍!
“想知道?”薛海棠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忍不住轻轻一笑,咬着唇,缓缓地站起身来。
秦皓轩没有回答,因为,这一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秦皓轩,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秦皓轩,我腰我,一辈子都痛苦!”轻轻的说着,脚,毫无征兆,毫不犹豫的向后一退,身体,霎时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向着万死悬崖下跌去。
秦皓轩心中一惊,急忙飞身跃下悬,向着那一袭红衣追去。
封洛华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刚才的一切,以及,秦皓轩和薛海棠之间的对话,无形中,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东西。看来,传言中的一切,应该,存在着什么误会!只是,不管有什么误会,都不能更改他与秦楚之间的身份关系!
心中,陡然想起那一个人。
封洛华急忙转向,脚步,向着前方而去,他不该,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当时她的情况……阿楚,等着洛华……庄君泽看着面前的一切,那些事不关己的陈年往事,令他提不起什么兴趣,片刻后,也转身,准备离去。
“洛华,你不能走,不能与阿楚成亲!”
一句话,刹那间,止住了庄君泽的脚步,也止住了封洛华的脚步。
封洛华深深地闭了闭眼,当时,她一拂衣袖,毫无征兆的跪下来,可知,那是在逼他?他不能……不能……庄君泽回过身,微眯了眼的向着那一袭青衣望去……秦皓轩点了薛海棠的|茓道,带着薛海棠上悬,当脚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恰巧听到了小青的那一句话,火光电石间,知道了什么,于是,也道,“洛华,你与阿楚,是堂兄妹,其关系 ,与‘亲兄妹’无异,你怎么可以和她成亲?”
封洛华衣袖下的手,慢慢的紧握!
庄君泽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如果,封洛华的身份,真的是秦皓轩的儿子,那么,依照秦楚此刻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与他在一起的,但是,没有人知道,秦楚真实的身份,是北堂国的公主,他的妹妹!
说?
还是不说?
如果可以,庄君泽真想自己一个人,独占着那一个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封洛华就此反手!
如果可以……不可以!
什么都不可以!
因为,他看得出来,面前之人对那一个人而言的重要性!
他的幽儿,即使那么多年不曾见,但是,他还是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她心中,最想要的,依旧是一个‘家’!
这一占,无论世事变迁,都绝不会变!
雨,还在下着!
一会大,一会小,一会直,一会斜!
封洛华站着没有动,脚步,一时间,怎么也迈不开,宛若,突然间,有千斤之重!
“洛华,你与阿楚,是‘堂兄妹’,你们真的不可以成亲!”
“洛华,不可以回去……”
“秦楚,其实,并不是秦袁的女儿!”
就在小青不断的用话阻拦封洛华的时候,庄君泽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道,他,想要看到的,是那一个人的笑容,他的幽儿,一生一世,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也不重要!
一句话,一如小青之前道出封洛华身世的那一句话一样,瞬间,激起了千层波浪!
一刹那,崖上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向了庄君泽!
“北堂帝,你刚才,说什么?”秦皓轩对着出声的庄君泽,冷静的问道。
庄君泽淡淡一笑,直言道,“秦楚,她是我的妹妹,亲姥姥,并不是秦袁的女儿!”
“北堂帝有什么证据么?”
“她的血,和她脚腕上的那一个‘月牙状’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秦皓轩沉默了,当年,秦袁出征在外,几年不回朝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当有一年,秦袁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回来,宣布,那是自己的孩子时,没有人去怀疑!
至于,孩子的母亲,秦皓轩记得,秦袁当时,是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的,他说,“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
这一刻,秦皓轩才蓦然意识到,竟从严没有人知道秦楚母亲到底是叫什么名字、哪一国的人。将军府,也从来没有任何有关秦楚母亲的排位,难道……封洛华猛然望向庄君泽,眼中,有太多的不可置信,如果……如果……“不用怀疑,秦楚,她真的是我的妹妹。”如果可以,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那一个人不是他的妹妹!
封洛华一时间,什么也无法去想,转身,快速的下崖,向着城内而去!
阿楚,等着洛华…………没有,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个人影!
她走了!
漫天的大雨,封洛华疯狂的寻找,却只找到了那一件被泥泞渐染的嫁衣!
那一刻,悔恨,侵蚀着封洛华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阿楚,你到底去了哪里?
没有人能够回答!
当日发生的一切,庄君泽虽然不知道,但是,看着秦楚无声无息的走了,他知道,一定是封洛华,伤了她!
那一刻,庄君泽恨不得亲手杀了封洛华,但是,比杀他更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那一个人!
只是,漫漫大雨,天大地大,到底要去哪里找那一个人呢?
三天三夜!
整整三天三夜的寻找,依旧毫无消息!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只见祁千昕‘冥衣十三骑’中的其中一骑,突然前来。
原来,那一个人,竟是被祁千昕带走了,去了东华国最东面的‘圣斯比海’!
……望着面前的海域,封洛华思绪,缓缓地从那一日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到底还是来晚了,那一个人,她已经离开了!
阿楚,难道,你已不愿再见洛华么?
阿楚,等着洛华,洛华去找你,这一次,再不放开你的手了!再也不放开了!
……另一边,庄君泽也查到了消息,知道了秦楚被祁千昕带往了‘圣斯比海’的事,于是,亦快马加鞭,向着‘圣斯比海’而来。
这一次,他定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了。
……浩瀚无边的湛蓝色海域,那碧绿的海面,阳光照射其上,放眼望去,像是给海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是被揉皱了的绿缎。
海水,荡涤着脚下的‘菁棘船’,就像是柔和的丝绸,在轻轻地挠着,微波,荡漾着涟漪,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祁千昕一手带着秦楚,一手运力,催使着脚下的‘菁棘船’飞快的向前驶去。‘冥衣十三骑’,紧跟其后!
秦楚望着面前的茫茫海域,心,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样,异常的宽广,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一刻,只愿所有的一切,都被海风吹散!
突然!
海水,毫无征兆的涨潮了。
只见,海面上,波浪,一个连着一个的袭来,像一座座滚动的小山!
片刻的时间,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一头狂怒的巨蟒,在向人吐着吞噬万物的信子。
没有人出过海,不,是出过海的人,都死了,没有幸存,所以,所有的人,对这一片海域,都是陌生的,包括秦楚。
秦楚,她在那一个世界,见过海,却并未出过海!
“怕么?”
轻轻的一句句话,祁千昕望着一波大过一波的海浪,低笑着对着身侧的秦楚问道。
“不怕!”其实,对此刻的秦楚而言,已经再没有什么,是可以令她害怕的了。海浪,呈席卷之势,迎面而来,秦楚展颜,浅浅一笑!
祁千昕一手,不轻不重的搂上秦楚的腰身,将她带进自己的怀中,笑着道,“虽然小阿楚不怕,可也不能不小心,祁叔叔可不想小阿楚有事!”
秦楚静静地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这里,一个至少五六米高的海浪,近到眼前。
祁千昕脚尖轻点‘菁棘船’,带着秦楚一跃而起,红衣妖冶,白衣飘渺,在半空中,飘飘逸逸,缠缠卷卷,远远望去,恍若一幅画卷,美的让人只一眼,便再移不开视线!
凌立在半空中,任再大的海浪,也卷不到衣摆半分,只能在咆哮过后,偃旗息鼓的落下去!
‘冥衣十三骑’,是祁千昕最为得力的部下之下,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武功超绝,对于迎面而来的海浪,也都轻轻松松的躲过!
‘菁棘船’,被海浪淹没,消失不见,许久过后,才缓缓的浮出水面!
祁千昕带着笑意,向着其中的一只‘菁棘船’飞去。
海风,扬起两个人乌黑胜缎的长发,在身后,缠缠绵绵,难分难舍。
优美落下的弧线,恍若仙下下凡。
“发丝,勾住了!”
落在‘菁棘船’上后,秦楚发现,自己的长发,竟然和祁千昕的长发,勾在了一直,不由得伸手,解了解,可是,怎么也解不开。
“慢慢来,不急!”
祁千昕看着一脸懊恼的秦楚,不由得笑了一笑, 真像一个孩子,竟还和发丝较真。
秦楚闻言,解着发丝的双手,微微一顿,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继而,一根根,毫不犹豫的扯断了自己的发丝,将两个人交缠在一直的长发,泾渭分明的分了开来。
不过就是几根头发,断,就断了。至于那一个人,不过是一份无法奢望的温暖,断,也就让它断了吧!不断,难道,还时时刻刻的想着,折磨自己么?
洛华,阿楚走了,今后,不要再想阿楚!
洛华,从这一刻开始,阿楚要……忘了你!
双臂,缓缓的展开,将那一个人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温暖,让海风,统统吹走!
祁千昕看着秦楚的举动,凤眸,弯起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薄唇轻抿,“数月不见,小阿楚变得干脆了!”
秦楚浅笑着对上祁千昕的目光,明亮的眼眸,在海水的映衬下,泛起漾漾光芒,散发着别样的光彩,“说来,我两世加起来的年纪,也有四十一岁了,祁叔叔叫我的时候,可以不加上那一个‘小’字么?”主要是祁千昕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顶多,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怎么,不喜欢祁叔叔这般叫你?”
“不喜欢!”
秦楚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快些长大,此刻,在祁叔叔的眼里,小阿楚可还像一个孩子一样!”祁千昕宠溺的抚了抚秦楚的头,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喜欢面前的这个孩子,羸弱的身体,眼神中,却处处透着百折不饶的坚强。其实,他和秦袁同年,若是他这么多年没有令后宫后置,早些纳些妃子的话,孩子,应该也像身侧之人这么大了!
她,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这么多年,除了此刻身侧之人,倒当真没有什么人,令他想要护上一护了!
……‘菁棘船’,一路往前而去!
宽广的海域,变幻莫测,就如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前一刻,无波无澜,后一刻,波浪滔天,这一刻,又像是被安抚下去了一般,安静了下来!
但暴风雨,往往都在宁静之后!
突然!
那是什么!
只见,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悄无声息的扬起来一条巨型的尾巴,那尾巴朝天,尾巴上,有关类似龙鳞一样的鳞片,不过,它是黑色的,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蛟龙!
‘冥衣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看着那一条扬起来的尾巴,惊讶的脱口道!
秦楚没有见过什么‘蛟龙’,但见那一条巨型的尾巴,就知道,它绝不容小觑!
平静的海面,渐渐地,波荡了起来。
中心,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
紧接着,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引着‘菁棘船’,无法控制的不断往漩涡中心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硬硬、类似胡须,却远比胡须粗大上千百倍的东西,一下一下触上秦楚的肩膀。秦楚一时间,本能的回头望去。
霎时,猛然倒退了一大步!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皇上,小心!”
跟在后面的‘冥衣十三骑’,显然也看到了,异口同声的开口提醒。
祁千昕搂着秦楚的腰,一跃而起,同时,反手一挥衣袖,将刚才触上秦楚肩膀的那一根触须硬生生斩断!
半探出头的蛟龙,看着自己被斩断的触须掉落海面溅起的水浪,不由得猛然一声哼气,婴儿头一般大小的双眼一睁,数十米长的身体,顿时一跃而起,龙口大开,直直向着半空中的那两个人而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二章光芒万丈+找到那一颗遗失的水晶
蛟龙跃起,掀起巨大的海浪,不可遏止地向着四面八方奔腾开去,海面上的漩涡,霎时,如一个无度深洞。漩涡中心,狂风大作,吸引着海面上一切的东西!
‘冥衣十三骑’一瞬间,同时飞身而起,黑衣飘扬,形成一条直线,凌立半空中!手中,不知何时,都握上了锋利的利剑!
蛟龙一跃而起,远有十数米之高。
祁千昕带着秦楚,红衣摇曳,白衣胜雪,跃起的速度,与蛟龙相比,不相上下,不快,亦不慢,似是有意引着蛟龙出水面。
‘冥衣十三骑’在蛟龙完全出水面的那一刻,猛然一握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默契的同时袭向蛟龙!几片龙鳞,顿时从蛟龙的身上剥落,直直掉在海面上,激起海面上三三两两的浪花。
蛟龙猝不及防,身体吃痛,龙眼,倏的一瞪,猛然一甩龙尾,将‘冥衣十三骑’同时击落!
‘冥衣十三骑’在龙尾强劲的力道下,直直落向海面。
秦楚看着,手心,不由得一紧,心中,一阵止不住的担心,但却见,‘冥衣十三骑’在落到海面的前一刻,一个轻巧的空翻身,凌立在了海面上,任由海面上波涛荡涤,亦触不到他们分毫!
蛟龙,在那一甩龙尾后,身体,陡然落下。
海面上,霎时溅起千层波浪!
祁千昕一拂衣袖,将四周迎面而来的浪球拂落,而后,目光环视一周,见远处的前方,海面上,有关一擎天柱一般的‘支柱’,于是,对头‘冥衣十三骑’道一声‘走’后,便率先向着前方而去!
广阔无垠的海域,海面上,海浪滔天,飞跃在上面的身影,恍若是仙人一般。
‘冥衣十三骑’只身一人,但还是时不时的需要借助海浪之力前行。可那一袭妖冶的红衣,手中带着一个人,却自始至终,丝毫也未曾触水面,轻蔑之高超绝伦,内力之深厚,着实让人望而惊叹!
……海域的对面,‘圣斯部落’的‘皇汀’,一座异常宏伟的、类似城堡的建筑内,只是,八个一头如雪白发、满脸沟壑、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老人,围坐一圈,双手置于身前,呈参拜之态,一眨不眨的望着头顶那一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表面上,正播放着此刻海面上发生的那一幕!
其中的一个老人,在长久的安静中,激动地开口,“十八年了,那一个孩子,如今,不仅回来了,还带着那一串数百年前遗失的‘水晶链’回来了。”
另一个老人,在前一个老人话音刚落后,也紧接着开口,“‘圣斯比海’内的蛟龙,凶险远比,我们是否要尽快前去相助?”
话落,又一个老人开口,“我们等了她整整十八年,决不能让她有事,联合我们八人之力,可以镇压住海内的蛟龙,我们,快些前去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话语,无外乎都是要尽快前去救海面上的那一袭白衣!
八人当中 ,唯有为首的那一个老人,自始至终未曾开一下口。
许久,在众人慢慢的安静下来后,为首的那一个老人,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黑眸,带着浅浅笑意,不缓不急的道,“正是因为我们等了她整整十八年,所以,都要好好地考验考验她,看看她,是否合格!”
七人闻言,立即想到什么,异口同声的道,“谦长老的意思,是想将这当做是对她的考验?”
为首的谦长老,抚了抚自己长长的白色胡须,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的高深莫测,“‘圣斯比海’内的蛟龙,存在数百年,大家难道忘了,它们,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不再说话,将目光再次落向空中的那一个水晶球!
她,到底会不会合格呢?
……海面上!
祁千昕带着秦楚,在一柱擎天的‘石柱’落下,放眼瞭望,茫茫海域,徒然不知道东南西北为何处!
秦楚也一同放眼瞭望,目光,平静远涉,一如渐渐平静下来的海面。
‘冥衣十三骑’随后在‘石柱’上落下!
突然,一柱擎天的‘石柱’,毫无征兆的如蜡烛般,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的融化,不可抗拒的往下沉。
立在‘石柱’上的人一时间离海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蛟龙的尾巴,在这个过程中,再一次出现在海面上!
一条、两条、三条……一共八条!
不,是九条!
因为,几人立在上面的‘石柱’,在众人低头的那一刻,陡然一晃,顶部,毫无征兆的裂开一条缝,并且,缝越来越大。
俨然,就是龙口!
几从,原来是立在了一条蛟龙之上!
蛟龙张开龙口后,便不再下落,而是猛然的向上一窜!
蛟龙吐出的呼吸,带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只是徒然有令人头晕目眩之感!
“莫要呼吸,有毒!”祁千昕脚尖一踩蛟龙尖锐的厉牙,身体,一跃而起,同时,对着秦楚,也对着‘冥衣十三骑’说道。
其实,‘圣斯比海’内的海水,并没有毒,只是,蛟龙常年生活在这里后,吐纳出来的呼吸,将整个海水都浸染了。而‘菁棘船’,是唯一克制蛟龙吐纳出来的呼吸的存在!
秦楚蓦然屏住了呼吸。
‘冥衣十三骑’也同时屏住了呼吸,身体一跃,才险险的免去了葬身龙腹的危险!
众人之前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了‘菁棘枝’,所以,呼吸进一些蛟龙吐纳出来的呼吸,并不爱什么影响。
蛟龙,盘踞在海面上,抬着狰狞的头,望着半空中的人。
祁千昕微微皱皱眉…………‘皇汀’中的七人,也微微皱了皱眉,望向为首的谦长老,问道,“谦长老,九条蛟龙,今日,竟同时出现,绝不可小觑,这可如何是好?”一条还好对付,但是九条,同时出现,这?虽然,那九条蛟龙,一直以来,都是为了那一个人而存在的!
谦长老抚须而笑,却是笑而不语!
众人见为首之人不语,不由得又将目光落了回去!
……海面上,半空中。
祁千昕一手搂着秦楚,一手,握住秦楚的手。
秦楚疑惑的望向祁千昕。
祁千昕薄唇勾勒出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低头对着怀中的秦楚道,“若是祁叔叔此刻传内力给你,不知道你能否活学活用呢?”
秦楚的眼眸,不由得一下子睁大,祁千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千昕不再说话,微微闭上凤眸,内力,透过两个人交握的手心,一点点传入秦楚的体内。
‘冥衣十三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无法想象,那一袭白衣,空间在那一个人心中,占据了多少的位置,竟可以让他将自己的内力传给她!
秦楚一时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一个过分俊美的男人,他轻闭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一层浅浅淡淡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那一张薄薄的踌,时刻含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身上的气息,身上的气息……“闭眼,凝神,屏息!”
六个字,轻悠悠的从薄唇中吐出!
从身侧之人口中吐出来的话语,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般,秦楚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感觉到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内力,在体内波荡。
海面上的蛟龙,每一条都高高的抬着头。
但是,他们头顶上方的人,好像已经完全的忽视了他们!
蛟龙,一时间不由得摇着尾巴,在海面上游荡起来。
片刻的时间。
祁千昕睁开凤眸,搂在秦楚腰间的手,缓缓地松开,只是单手握着秦楚的手,道,“试着自己凝聚内力,独自站着。”
秦楚听着祁千昕的话行事,手,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地松开了祁千昕的手。
“睁开眼睛!”
秦楚听话的睁开了眼睛,但是,自己独自一个人,立在了半空中,心中,先是一惊,继而快速的镇定下来,望向祁千昕。
“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立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祁千昕满意的看着秦楚,孺子可教也!
秦楚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祁千昕不再看秦楚,低头,望向底下盘旋的蛟龙,一抬手,手掌向上翻,手心,徒然出来一把以内力凝聚而起的、带着腾腾火焰的红色利剑。
明效大验,感觉到空气中气压的变化,猛然抬起头来。
祁千昕引着蛟龙,向着远处的海面而去,只为等一下的杀戮,不波荡半空中的那一袭白衣!
秦楚静静地立着,望着不远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手心,在紧张,担心中,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握紧,心中暗暗地祈祷,希望那一袭红衣,没事!
这里,一道违章,突然毫无征兆的轻轻响彻在秦楚的耳边,“取蛟龙心脏三分之二处那一条动脉内的‘心血’服下,这对你,会有好处!”
秦楚猛然环视四周,可是,身侧空无一人,刚才的声音,会是自己的幻觉么?
“我是通过念力在与你说话,我的人,不在你的身边,你,看不到我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秦楚的耳边。
“你是谁?”
秦楚疑惑的开口问道,她能感觉出来,那一道声音,没有恶意!
“我是‘圣斯部落’的长老!”
“我可以相依你么?”
“当然可以!”
“那你知道怎么战胜蛟龙,离开这一片海峡么?”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这要靠你自己的能力!去吧,不要只是看着,要想自己变得强大,光在一旁看,是永远不够的!”
那一道违章刚刚落下,秦楚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一道强而有力的力道,徒然将自己重重的推向了前方。
祁千昕看着不知危险,突然前来的秦楚,不由得微微皱眉,眼睁睁看着一条蛟龙,一跃而起,直直的迎向她,也没有出手相救。
秦楚望着那一张迎面而来的血盘大口,战栗,也只是在身体内流窜了那么一下下,之后,从容不迫的运用内力,改变身形,向上跃起。
然,秦楚的内力,毕竟有限,速度,运快不过蛟龙!
蛟龙呼吸吐纳出来的气息,一下子,将秦楚团团包围!千钧一发之际,祁千昕终是飞身上前,一手带过秦楚,另一只手手中红色的利剑,凝聚内力射向蛟龙张开的龙口内。
利剑,一穿到底,从蛟龙的尾部,破身而出!
祁千昕一抬手,凌空吸回红色的利剑,沉声对着怀中的秦楚道,“为何不我的话,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站着?”
秦楚向祁千昕,如果,她此刻说是有一个人,推着她到来的,她无法抵抗,他可会信?心中,不知道面前之人会不会信,但还是诚然的开口道,“刚才,有一个人,他在我耳边说,取蛟龙心脏三分之二处那一条动脉内的‘心血’服下,对我会有好处,之后,他就推着我到这里来了!”
祁千昕当然知道,蛟龙浑身上下都是宝,尤其是心脏三分之二处那一条动脉内的‘心血’,只是,蛟龙早在几百年便已经消声灭迹,此刻出现在‘圣斯比海’,已是奇迹,还有,要屠杀蛟龙,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取蛟龙心脉之血!
“是谁与你说的?”
祁千昕微微沉默了一下,问道。
“他说,他是‘圣斯部落’的长老!”
祁千昕闻言,再次沉默了一下,‘圣斯部落’,那一个异常神秘的部落……而,在祁千昕沉默之时,那一条死去的蛟龙,重重的坠落海面,溅起数千丈海浪,将周围十数丈的海水,都染成了鲜红色。其他蛟龙,琴键地,纷纷停止了进攻,都沉下了水去,去追那一条沉落海底的‘蛟龙尸体’!
海面,恢复了平静!
但,不到片刻的时间,平静的海面,狂风大作,海浪滔天,巨大的漩涡,盘旋开来!海域中的各种各样的鱼,不会儿后,纷纷翻白,浮了出来,然后,再被漩涡卷了进去!
半空中的人,衣袍,都肆意的翻飞着。
大风,让人的眼睛,渐渐地睁不开来,也让人的身体,渐渐地显现出一丝随时有可能被风吹走之态!
突然,祁千昕对着‘冥衣十三骑’道,“护着小姐!”话落,将秦楚往‘冥衣十三骑’那边一送,红衣一晃,瞬间便消失在了漩涡的中心!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后。
漩涡,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海面,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一袭红衣,消失不见!
秦楚的心,一刹那,提到了顶点,目光,不停的环视,企图看到那一袭红衣!
‘冥衣十三骑’也不停地环视四周,心,是从未有过的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袭有,破水而出,手中,提着一颗偌大的、还在滴着血的心脏。
“小阿楚,过来!”祁千昕立在半空中,没有靠近秦楚,而是让秦楚自己过去。
秦楚运用内力,缓缓地靠近祁千昕。
祁千昕手中的心脏,向着半空中一执,指尖,轻轻一划,准确无误的划开心脏三分之二处那一条心脉,再用内力,将心脉处流出来的那几滴血吸到手心,放到秦楚的面前,道,“喝下!”
那一只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手心,如荷叶上的水一般滚动着一团红色的鲜血。
秦楚猛然望去,他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喝下去!”
祁千昕不甚在意的用内力将湿透的红衣烘干,再次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低下头,就着祁千昕的手,将那一小团鲜血喝了下去,而,就在她要松开祁千昕的手,后退一步的时候,徒然发现,祁千昕衣袖掩盖下的手腕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长长伤口!
“无碍!”
祁千昕对于手上的伤,淡淡的瞥了一眼!
秦楚在祁千昕抽手的那一刻,猛然握紧祁千昕的手,从衣袖下,取出一番白色的丝帕,细心的给他包上。
那一道之前在秦楚耳边响起过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在秦楚的耳边响了起来,“那血,要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取出服下,才有用。像刚才那样,心脏脱离了蛟龙的身体再取出服下,是没有用的!”
“怎么了?”
祁千昕看着突然一动不动的秦楚,问道。
秦楚抬头望祁千昕,再环视一周,道,“刚才那一个人,他又在我的耳边说话了!”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好看眉毛,刚才,他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看来,‘圣斯部落’,还真提藏龙卧虎!
蛟龙,如今,只剩下七条。
七条蛟龙,在红色的海面上,缓缓地露出了狰狞的头。
祁千昕看了看底下的情形,又看了看秦楚,问道,“那个人,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秦楚将那一个人对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对着祁千昕重复了一遍。
祁千昕眉毛一挑,薄唇轻勾,带出一抹别样的笑容,忽的对着秦楚问,“那血,你想喝么?”
秦楚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祁千昕的意思,只是,太危险了!
祁千昕凤眸扫视一周,带着秦楚,缓缓地落下身去,有意无意的引诱着海中的那七条蛟龙出水面。
蛟龙, 游荡开来,形成一圈,继而齐齐冲出海面,将一袭红衣、一袭白衣团团围住!
祁千昕手中内力凝聚而成的红色利剑,在这个时候徒然分散成无数条红色流光,将两个人密不透风的包围住,不让蛟龙近前半分!
蛟龙, 在红色的流光外,不停的飞黑心,企图找到突破口。
手腕的水晶链,在这个时候,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光芒很淡,若是不留意,很难察觉!
那一道违章,又一次的响了起来,“水晶链,并不是用来做装饰的,它有关无穷无尽的能力,就看你能不能、又有没有这个能力融汇运用了!”
秦楚低头望向水晶链,她发现,水晶链,竟在手腕上,一圈圈飞速的转动着!
祁千昕观察着四周的蛟龙, 找问候语机会,手掌,突的一收,将无数条红色流光,重新凝聚成利剑。
红色的利剑,在手心,散发着腾腾的红光。
红光,倏然扫向四周!
恢复平静的海面,霎时一圈圈的荡漾开波澜,每一条蛟龙的身上,刹时多出来一条一致的裂口,鲜血,不断的顺着身体在尾巴处滴落!
蛟龙吃痛,发出震天的吼声!
‘皇汀’之中,七人一眨不眨的看着水晶球内播放的那一幕,止不住惊叹那一袭红衣之人令人望尘莫及的高深武功,之后,则是凝眉沉思。
“谦长老,那一个红衣之人的武功,着实之高,若是他到时候不让他怀中之人留下,我们可如何是好?”
“是啊,谦长老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谦长老……”
谦长老一拂胡须,笑得高深莫测,道,“莫急莫急!”
……蛟龙吃痛,再加上兄弟被杀,怒气,可谓是冲天而起!七张大开的龙口,从七个方向,直直向着中间的那两个人而去!
秦楚看着四周而来的蛟龙,突然,缓缓一笑,在祁千昕动手的那一刻,带着水晶链的左手,徒然握上祁千昕握着红色利剑的手,无穷无尽的力量,倏然传递到红色的利剑之中,只是,红色的利剑,表面,霎时凝聚而起一层似有似无的白色流光。
利剑,带着无尽的力量,横扫四周!
七条蛟龙,一刹那,全都被硬生生斩成两段!
蛟龙的身体,虽然一分为二,但是,并未立即死去,尾巴,齐齐的落向海面,龙身,依旧在半空中盘旋。
祁千昕再出数剑,准确无误的划开蛟龙斩断的那一处身上,那隐约可见的心脏、三分之二处。
秦楚双手敞开,折叠,置于向前,慢慢的闭上眼睛。
片刻。
只见半空中,从四面八方缓缓飞来一颗颗的血滴,落在秦楚的手心。
秦楚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心血’,一钦而尽!
白衣黑发,风过处,飘飘逸逸,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恍若随时象风而起,周身,不知不觉散发出一种琉璃色的光芒,白皙晶莹的肌肤,隐隐有光泽冷却,浅笑间,带着别样的风采,异样的炫目!
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祁千昕看着面前的那一个人,只见她,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她身上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光晕,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相扶相持,刹那间,万丈光芒齐聚,美丽耀眼的足以令人震撼!
呼吸,微微一窒!
“你,且沿着日出的方向,一直往前而来!”那一道违章,语调与之前无二的又一次响彻在秦楚的耳边,给人一种异样慈祥的感觉!
“祁叔叔,我们走吧!”
秦楚对着祁千昕,莞尔一笑,抬头,看看太阳 ,而后,一袭白衣,先一步向着茫茫无际的海域飞掠而去。一眼望去,恍若一道白色的流光,一窜而过!
这一刻,秦楚清晰的感觉到,祁千昕之前输给她的那一股内力,突然间,增添了数百倍不止,身形,已完完全全可以受自己的控制飞掠!
祁千昕半眯了眯凤眸,紧随着那一袭白衣而去!
‘冥衣十三骑’紧跟其后!
……‘皇汀’中。
为首的谦长老缓缓在站起身来,笑着对七人道,“走,我们出去迎接吧!”
七人,顿时纷纷起来,其中的一人,快步跟上谦长老的步伐,对着谦长老问道,“这,可算是通过考验了?”
“她,已会运用水晶的能量!”
谦长老浅笑着说道,总是,没有做正面的回答!
七人闻言,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不再说话,与谦长老一起,向着海边而去。
……远远地。
秦楚便看到了岸边那八个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老人,目光中,突然有一丝黯伤,一闪而过,快得不容人察觉!
秦楚和祁千昕,同时落下地来。
秦楚的目光,平静中,暗藏着锐利,一一看过面前的八人,而后,走到谦长老面前,道,“之前,就是你在我的耳边说话么?”
七人闻言,止不住望向谦长老,没想到他的修为,已经如此之高!
谦长老浅笑着点了点头,浑浊的黑瞳透着精光,笑起来如一潭弯弯的月亮,道,“孩子,欢迎你的到来!”
秦楚看出了面前之人的和善,他的声音,一如之前给人的那一种感觉一样慈祥,“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们?”
“有缘人!”
意味深远的三个字,谦长老话落,目光,缓缓地东向秦楚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垂下的睫毛,掩住了他眸底的光芒,道,“姑娘,你可是为了你父亲秦袁的死因而来?”
秦楚没想到面前的人,会主动提起,点了咩,看来,秦袁的死,果然与‘圣斯部落’有关!
“姑娘,公子,你们请随我来!”谦长老对着秦楚,以及祁千昕微微弯了弯身,有礼的说道,而后,转身,沿着海岸,向着前方走去。
秦楚和祁千昕相视一眼。祁千昕缓缓一笑,道,“走,去看看!”来此,为的,不就是这个目的么?那么,自然要跟去看看!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
谦长老停下脚步,手,指了指海中央的一座小岛,道,“你们看!”
只见,海中央的那一座小岛,周围,都散发着一层白色的光芒,和秦楚手腕上的水晶链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一致,只是,它的要更明亮一些!
“姑娘,你手腕上的水晶链,可是遗失了一颗?”谦长老望向秦楚的手腕,继而又望向秦楚的眼睛,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秦楚一刹那脱口反问,继而,猛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竟可以看到我手腕上的水晶链?”之前,他曾说过 ,自己手腕上的水晶链还是装饰,只是,她当时没有去想。
谦长老笑着点了点头,“姑娘,你手腕上的这一串水晶链,其实,就是从‘圣斯部落’出去的,你的父亲,他之前前来,是送回来了那一颗遗失的水晶!”
“父亲他?”
谦长老点了点头,脸上,总是带着那一抹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笑容,“那一颗水晶,脱离了水晶链,能量,在不断地散失,只有送回‘圣斯部落’,才能保存住它的能量!至于,你父亲的死因,只要前往了小岛,便可以知道。”
秦楚闻言,望向海中央的那一座小岛,一时间,有些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情,找到了那一颗水晶,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回到那一个世界去了?
“长老,我是否可以带走那一颗水晶?”
长久长久的沉默后,秦楚开口问道,或许,此刻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送仲傅雅回来,其他人其他事,似乎,已没有什么舍得自己留恋的了。
“当然可以,不过,那一座小岛,女子,不可以上去!”谦长老依旧是那样的笑容,语气无丝毫变化的说道。
七位长老,在谦长老话落的时候,都不由得侧头望向他,继而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
祁千昕将七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凤,光芒流动间,道,“女子不可以上去,那男子,总是可以上去的吧?”秦袁的死因,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而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白来!
“当然!”
闻言,祁千昕回头望向秦楚,不知道是不是地域不同的原因,这一刻,他也可以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道,“在这里等我。”而后,对着‘冥衣十三骑’道,“保护好小姐!”
“是!”
‘冥衣十三骑’异口同声的应道。
祁千昕一袭红衣,如一道红色的流光,瞬间去往海中央的那一座小岛!
秦楚看着祁千昕的背影,他心中,也是希望那一个人,回来的吧!也罢……也罢……谦长老望着海中央的小岛,招呼秦楚走近,道,“姑娘,你可知,这水晶链,它有两串,你此刻手中的这一串,是属于女子的,而另一串,是属于男子的,传言,得到这两串水晶链的男女,会得到上天的祝福,生生世世,永结连理!”
秦楚摇了摇头,“不曾听说过!”即使可以得到上天的祝福又如何,这一串水晶链,并不是她的呀!
谦长老缓缓一笑,脚步,缓慢的沿着海岸,向前走去。
秦楚一时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冥衣十三骑’看着秦楚跟随谦长老而去,都不由得抬步,跟在后面。
七位长老上前,挡住十三人,一脸和善的道,“谦长老有话,要单独与那一位姑娘说,你们且放心,我们,绝没有恶意!”
‘冥衣十三骑’自然不放心秦楚与那一个人去,抬步,准备越过女人。然,就在这个时候,身体,突然丝毫也不能动荡,像是被人点了|茓一样。
谦长老缓步向前走着。
秦楚缓步跟着。
“姑娘,‘圣斯部落’,是一个很美丽的部落,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留存这里呢?”走出一段距离后,谦长老停下脚步,慈爱的对着秦楚问道。
秦楚才刚到这里,除了八位长老,便再没见过任何人,所以,并不知道这个部落,到底美丽不更壮丽,但是,不管美丽不美丽,都与她无关,因为,等祁千昕拿到水晶,她便立刻要离开这里了!
“姑娘是不想留在这里么?”谦长老见秦楚不说话,笑着问道。其实,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她,注定是属于这里的!
……与此同时!
‘皇汀’顶层的阁楼上。
一位身着白衣的婢女,双手捧着食物,一步步向着阁楼而去,那里面,住着一个世间最美貌的女子,她的美,已经超越了极限,无法用世间任何言语来形容!
“圣女,请用餐!”婢女将食物捧到阁楼上,恭敬的对着那一个站在窗边,静静地瞭望着的白衣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没有回头,天簌般的嗓音,悠悠的响起,问道,“阿洁,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婢女阿洁摇了摇头,“圣女,并无发生任何事!”
“部落中,可来了什么人?”
“也没有!”
白衣女子显然不信,声音,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落寞,“阿洁,如今,连你也开始欺骗我了!”
“圣女,没有!阿洁没有!”阿洁急忙解释,但是,却只见站在窗边的女子,轻轻的摇了摇手,示意她下去。
阿洁犹豫了一下,躬身,退了出去!
白衣女子站在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广阔无垠的海面,刚才,海面上那么大的波荡,她知道,一定是有人进入了‘圣斯部落’,那一个人,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那一个人?
心,总是抱着希望,但是,每每都是失望!
圣女?其实,她早就不是了!十八年前被抓回来后,就已经还是了!小小的阁楼,囚禁了她整整十八年,而她,也等了那一个人整整十八年!
可是,没有来!
那一个人,始终没有来!
当年,她怀着身孕,偷偷的出海去找他,可是,没有找到,怎么也没有找到,刚刚生下的孩子,也留在了那一个名叫‘北堂国皇宫’的地方!
那些日子,她诞下孩子,依旧开始寻找那一个人的身影,结果,‘八大长老’一起找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被带回来,她当时,将自己的那一个孩子,偷偷替换了当时北堂国后宫之中那一个宠妃诞下的死婴!
一趟出去,可以说,失去了她的一切!
被带回来后,她便被关押在了这一座阁楼当中,十八年,她每天都站在这里,望着省城,期待着那一个人的出现,可惜,没有!
她的孩子,如今,也已经十八岁了,她可还好?
……海岸边。
秦楚对着谦长老摇了摇头,笑着说,“并不是不喜欢,而是,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你属于这个世界!”并且,属于‘圣斯部落’!
后一句话,谦长老没有说出来。
秦楚缓缓一笑,没有说话,目光,落向海中央的小岛,不知道那一个人,他拿到那一颗遗失的水晶了么?脑海中,抹过那一袭白衣,原来,即便已经这样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见那一个人一面!
……海中央的小岛,突然毫无征兆的震动了一下,波澜,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楚看着动荡的小岛,倏然侧头,对着谦长老问道。
谦长老抚了抚雪白的长胡须,浅浅而笑,笑容,有关安抚人的功效,道,“莫急莫急!”
秦楚不再说话,直直的望着那一座动荡的小岛!
小岛,在最开始的动荡过后,稳定了下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人视觉上的错觉,秦楚竟感觉到那一座小岛,在缓慢的下沉!
“姑娘,你来到这里,便是与这里有缘,若是今后无处可去,便留在这里吧,这里,就是你的‘家’!”
一个小小的‘家’字,触动起秦楚心底潜藏的那一丝渴望,目光远望,久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秦楚知道,并不是自己视觉上的错觉,因为,那一座小岛,已经有一半沉入了海中,明眸,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侧头,望向身侧的谦长老,平静的眼神中,暗藏着凌厉,“长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谦长老手无寸铁了抚胡须,仿佛是一个习惯性动作,每每说话前,总是喜欢抚抚胡须,“可能,是那一个人,不小心触到了小岛上的机关!”
“你之前,为何不曾说小岛上有机关?”声音,微微加重!
“忘了!”
谦长老一脸的歉意,“人老了,这记性,总是会差一些的!”
秦楚闻言,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小岛,突然发生爆炸,火光冲天,四周的海面都受到波荡,一层层的海浪,席卷开来!
心,止不住蓦然一紧!
呼吸,猛然停滞!
而这时,只见一袭与火光无二的红衣,在茫茫大火中,一跃而起!
屏住的呼吸,蓦然恢复过来!
再见小岛,已经化为了灰烬,消失不见!
命运,在这一刻,再次发生改变,彻彻底底的改变!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三章 脱光了上药,你别乱看!你别乱摸!
秦楚一眨不眨的望着半空中那一袭妖冶绝伦的红衣,却见他,久久未曾向着岸边而来,片刻后,更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的落向海面!
怎么回事?
心中,疑惑不解,身形,在还未做出思考时,就已经直直的向着那一袭红衣飞掠而去!
在那一袭红衣落水的前一刻,秦楚堪堪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起。
“祁叔叔......”
这么近的距离,秦楚才蓦然发现,祁千昕身上的红衣,有多处明显的损坏。想来,应该是刚才岛屿的突然爆炸,碎片,伤到了他。而他的样子,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狼狈。只是,依照他的能力,不应该躲不开爆炸的碎片才是!
祁千昕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那一双举世无双的凤眸,在斜射的阳光下,带着一丝渐渐涣散的光芒,但,尽管如此,面前的那一袭白衣,还是清清楚楚的映衬在了他的瞳孔之中,“你。。。。。”
一个字,轻轻的吐出,旋即,凤眸,似有千斤重般,紧紧地闭了回去,浓密的睫毛,霎时如蝴蝶的羽翼般,敛在了眼睑处,悄无声息!
“祁叔叔!”
秦楚看着,顿时,心惊不已。此刻这样的祁千昕,是她从不曾看到过的,在她心中,他就像是神祗一样,是最强大,是永远都不会受伤,倒下的!
“祁叔叔!”
再三的轻唤面前的人,心,是从未有过的担忧。
旋即,身形飞速一晃,带着祁千昕,快速的向着海岸边而去!
谦长老在秦楚带着祁千昕落在岸上的那一刻,快速地走上前去,沟壑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问道:“他如何?”
秦楚轻轻放下祁千昕,手,快速的把上他的脉搏,眉宇眼梢,先是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皱,继而,缓缓地展了开来,唇角,不觉得含上了一抹松气的笑容,道:“没事,无大碍!”只是一些轻伤而已!
闻言,谦长老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一边,七位长老和“冥夜十三骑”,也同时,快步的走了过来!
“皇上如何?”“冥夜十三骑”在祁千昕的身侧单膝而跪,担忧的看着昏迷的祁千昕,异口同声的对着秦楚问道。
“莫担心,他没事!”
秦楚看的出来,“冥夜十三骑”是从心底里,真的关系祁千昕,而不是因为部下的关系,于是,笑着安慰道。
“冥夜十三骑”闻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们,可还从没有见到过祁千昕受伤呢!在他们眼中,他是天下无敌的!
“姑娘,你的朋友受伤了,不如,你们先进部落休息,如何?”谦长老对着秦楚和冥夜十三骑和煦的说道。
秦楚望向冥夜十三骑,冥夜十三骑也望向秦楚。
众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七位长老中的其中一位,这个时候,走上前来,满面笑容的对这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各位,请随我来!”
谦长老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别有意味的缓缓一笑,抬步,走近海边,拔下自己的一根白色胡须,扔向已然平静下来的海水。
只见,轻如鹅毛的胡须,在触到海水的那一刻,似有千斤重般,瞬间沉了下去!
其他六位长老看着这一幕,都不觉得纷纷抚了抚白色的胡须。岛上的那一颗水晶,除了刚才那一位女子,其他人,岂是随意可以去拿的?
去拿那一颗水晶的人,能力越高,水晶反噬出来的能量,就会越高。如今这般,水晶散发出无尽的能量,石沉大海。那些人,想要离去,已是不可能的,而外面的人,此时此刻想要进来,更是不可能的!
正好正好!
目光,止不住落向海岸边,那一个,不动声色算计好一切的人身上。
谦长老缓缓一笑,转身,向着“皇汀”走去!
几人,紧随其后!
.......
一路走进部落,可以时不时的见到部落内的人。一眼望去,“圣斯部落”,就如同大陆上的一个普通村庄一样,只是,这里的房子,全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无一例外,并且每一栋房子,都间隔着一定的距离!
部落的人,见到陌生人到来,一时间,都止不住好奇的侧目打量,并且,无一例外的都有礼的与带头的长老见礼!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文明,有礼,和谐的部落!
“各位,你们就暂且住这里,如何?”带头的长老,将一行人带到一栋平平常常的木屋前,停下脚步,回身,笑着说道。
“多谢长老!”
秦楚笑着对着面前的长老道谢!
长老也回以一笑,温和道:“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也可以找部落内的人,他们,都非常友好,会帮助你们的!”
“谢谢!”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
简洁而不失大方的木屋。
一行人,步入屋内,环视四周,只见,木屋,是分两层的,角落处,有一条简单的木梯子,可以通往二楼。
看格局,二楼,应该是房间!
冥夜十三骑将昏迷的祁千昕,送上了二楼。
而秦楚,则是出了屋,绕着屋子,慢慢地走了一圈,大致的了解一下屋外的情况。
“小姐,皇上她醒了,可是......可是......”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位,突然匆匆忙忙的跑出屋子,找到了屋子外的秦楚。
秦楚看着面前之人的神色,心中,倏然划过一抹担心,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祁叔叔他怎么了?”之前,把买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大碍啊!
“小姐,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秦楚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快速的跑进屋子,上了二楼,向着其中一间传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
熟悉的声音,从敞开着门的房间内传出来。但是,声音中,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丝不一样,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秦楚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而,当她见到那一个人的时候,终于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秦楚步入房间,望了一眼房间内一排并列而站的黑衣人,继而,望向斜靠在床榻上的人,如往常一般的唤道:“祁叔叔......”
床榻上的人,凤眸一跳,薄唇,霎时弯起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斜斜的打量着刚进屋的秦楚,似笑非笑道:“我有这么老吗?再说,我孤身一人,何时多出来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嗯,‘侄女’?”
一句话,秦楚傻了!
而岂知,傻的人,又何止她一个!
“小姐,皇上他......”
冥夜十三骑不知如何是好的望向秦楚。
秦楚久久不能反映,祁千昕,他...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这......这也.......太......
而,在秦楚呆愣的直直望着祁千昕的时候,祁千昕又何尝没有望着秦楚。可以说,从秦楚进屋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半响,脸上的笑,消失不见,薄唇扬起的弧度,缓缓地落下,眉宇轻皱,似是在回忆,而后,带着一丝茫然的问道,“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当然见过!
“祁叔叔,我是阿楚啊!”
“阿楚是谁?”
为何,没有一点印象?
秦楚慢慢的皱起了眉,一步步向着床榻上的人走去,继而,在床榻上的人面前蹲下身,手,扶上床榻上之人的手腕,“祁叔叔.....”
扶上祁千昕手腕的手,下一刻,被他反手扣住,声音,戛然而止!
祁千昕望着面前的人,他,一贯不喜欢有人近身,但是,刚才面前之人走进,他竟没有丝毫的防备,甚至,还让她的手,触上了自己的手腕!凤眸,慢慢地眯了眯,自己,似乎对面前之人,提不起戒备!
“祁叔叔,让我替你把把脉!”
秦楚抬头,对上那一双俯视着她的幽深无底的凤眸,轻轻的说道。
闻言,祁千昕先是微微的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缓缓的松开了手。
秦楚重新扶上祁千昕的脉搏,替祁千昕把脉,但是,从脉搏上,只是探出了他身上的伤而已,其他的,无丝毫的异样,那么,他为什么会失忆了?原本,还想等他醒了,问问他是否拿到那一颗“遗失的水晶”呢,现在。。。。
“把一个脉,需要这么长时间?”
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轻佻的自秦楚头顶响起。秦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发了好一会的呆。于是,将手,缓缓的收了回来,道:“祁叔叔,我暂时不知道你为何会失忆,但是,你身上的伤,需要马上上药,之前,我已经将金疮药,交给冥夜十三骑了,你先让他们为你上药,好么?”
祁千昕斜瞅向那一行黑衣人,“他们?”
秦楚点了点头。
祁千昕幽暗深邃的凤眸,缓缓的半眯起来,整个人,突然显现出一股秦楚从未曾见过的狂野不羁,以及,邪魅性感,单手,轻轻的挑起秦楚的下颚,薄唇,噙起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凑近秦楚耳边,道:“不,我不要他们,我要你!”
这,还是秦楚所熟悉的那个祁千昕么?
成熟,稳重,在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丝毫也无法找到。
有的,只是让人异常陌生的玩世不恭,以及,带着一丝年少轻狂!
那一霎那,秦楚止不住的想要后退,并且,脱口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五!”未曾多想的直接回答,话落,祁千昕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秦楚,道:“你看样子,应该有十六七岁了!”话落,紧接着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好像,有点老。”
秦楚没有听祁千昕的后一句话,在他“十五”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霎时咽下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十五岁?天哪!直接减了二十二岁!
“祁叔叔.....”
“不要这么叫我,你比我老!”
祁千昕认真的纠正,神色中,丝毫也找不到玩笑的意味!
霎时,秦楚又是止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比他老?这.....这.....
祁千昕看着秦楚呆愣的神情,眉目一挑,手,缓缓的放开,对着冥夜十三骑淡淡的命令道,“你们,都出去!”虽然,此刻说话的人,已经逝去了记忆,但是,那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依旧存在,并且,丝毫不减!
冥夜十三骑顿时看了看祁千昕,又看了看秦楚,而后,其中一人上前,将秦楚之前交给他的金疮药还给秦楚,道:“小姐,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皇上!”
话落,与其他人一道,走了出去。
一眨眼的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秦楚和祁千昕两个人。
“上药吧!”祁千昕在冥夜十三骑出去后,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红衣,直接一退,扔向一旁的椅子,而后,赤祼着身体,趴在床榻上。
秦楚在祁千昕退去衣服的那一刻,猛然闭上了眼睛,许久不敢睁开,声音低低的道,“祁叔叔,还是,还是让冥夜十三骑来比较好。”
“我说你,就是你!”
不容置疑的语气,俨然,就是命令,容不得人反驳一字半字。之所以要面前的人体自己上药,主要是因为自己对其他的人有防备,而对面前的人,莫名的,没有,说不清为什么!
“祁叔叔.....”
“你怎么,那么麻烦!”
祁千昕看着闭着眼,不断推辞的秦楚,薄唇,忽然扬起一抹令人眩目的笑容,毫无征兆的一把扣住秦楚的手腕,旋即,将秦楚,直接往床榻上一带。
秦楚触不及防,整个人,猛然跌倒在了床榻上,那一股,独属于男子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霎时传入她的鼻尖!
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祁千昕并不阻拦,在秦楚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平平静静的道,“去,把房门关了!”
这一句话,出口的语气,与未失忆之前的那一个人,语气,一模一样,一时间,让秦楚恍然有一种那一个人又回来了的感觉!
未曾说什么,直接按照说话之人的命令去做,将房门,紧紧地合上。
“过来!”
秦楚垂着眼帘,望着地面,一步步,龟速的向着床榻上的人走去。
“望着我的眼睛!”
那一双半敛的凤眸,睫毛微翘,与眼帘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一眼望去,犹如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告诉我,我是怎么失忆的?还有,这么多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楚就这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道。
祁千昕静静地听着,末了,道,“去将镜子拿来给我!”
秦楚起身,环视一周,将简单的梳妆台,那一面镜子,快速的拿了过来,双手递给床榻上的祁千昕。
祁千昕伸手接过,凤眸半掀,静静的凝视着镜子中的容颜,半响,俊美的容颜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道,“三十七岁?我有那么老吗?就算是失忆,也顶多四五年而已,你该不会是,是在骗我吧?”淡淡的语气,似是随口一说,但,凤眸深处,不经意流露出那一抹精光,却全然不是那个意思!
“祁叔叔,阿楚岂会骗你!”
祁千昕闻言,凤眸中,扬起一抹浅浅的涟漪,似是带着笑意,又似是带着打量。房间内的空气,在不同寻常的波动着!
秦楚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在周身,不断地萦绕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祁千昕将手中的镜子,随手一甩,身体,紧接着后仰,懒懒散散的躺在床榻上,道,“那么,我的好‘侄女’,现在,给叔叔上药吧!”
空气中的气压,在床榻上之人开口的那一刻,忽然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不是秦楚的错觉,她觉得,床榻上之人在说到‘侄女’二个字时,音调,似乎微微的扬了扬,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笑意!
“祁叔叔.....。”
秦楚深深地犹豫着,床榻上祼露的身体.....
“难道,你要你的叔叔,流血而死吗?”祁千昕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秦楚,声音,倏然戴上了一丝似有似无的幽怨,那一双世间罕见的凤眸,也同时含上了一丝幽怨的意味,似乎,无形中在控诉着秦楚“不愿给他上药的恶性”!
闻言,秦楚猛然侧头向着床榻上之人望去,只见,他的背部,确实还在隐隐的渗透着鲜血。之前,因为他穿着红衣的缘故,所以,即使鲜血渗透出来了,也看不出来,但此刻.....
祁千昕趴在床榻上,看样子,四是在等着秦楚动手,给他上药。但,事实上,他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面前女子说的‘东华帝秦浩轩’,‘南宁帝古修苍’,以及‘仲博雅’,为何他都没有丝毫的印象?自己,难道当真与他们结拜为‘兄弟’了吗?在记忆中,大陆,分明是天下七分,何时有了‘南宁国’?‘西越国’?而自己,又怎么会成为西越国的皇帝?
太多太多的疑惑,解不开!
镜子中,自己看上去,明明只有二十岁的样子,难道,自己当真已经有三十七岁了?自己,丧失了整整二十二年的记忆?
不太信.....
背部,一道轻柔的触觉,在这个时候,传入了祁千昕的神经,将祁千昕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旋即,感觉到,有一股沁凉的感觉,渗透进疼痛的伤口,瞬间缓解了伤口上的疼痛。
秦楚在祁千昕深思的时候,在床沿,做了下来,给祁千昕上药。而,上药的同时,也止不住陷入了沉思。在那一座小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八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个个看上去都很和蔼可亲,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当时,那一个长老,当真是忘记提醒小岛上有机关了吗?还有,如今祁千昕失忆了,后面,可改如何是好?
一道不容人忽视的视线,落在秦楚的脸上。
秦楚飘远的思绪,缓缓的拉了回来,下一刻,毫无征兆的对上那一双散发着滟滟光芒的凤眸,心,止不住的微微一滞,问道,“祁叔叔,你在看什么?”
“看你!”
简短的两个字,似乎,一个男子,这样一眨不眨的凝神观看一个女子,是理所当然的,丝毫不曽越礼。
秦楚微微疑惑,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祁千昕闻言,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秦楚一怔,没有在说话。
许久。
秦楚感觉到祁千昕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于是,问道,“祁叔叔,你到底在看什么?”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该不会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吧?
“没什么!”总觉得面前的人,似乎,似曾相识,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呢,祁千昕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来。
“既然没什么,那你就别乱看!”
这样近的距离,一个人,一直一眨不眨的望着你看,任谁,都会不自在起来。
“我不乱看,那你也别乱摸!”祁千昕闻言,并不收回视线,趴在床榻上的身体,一手,支着头,开始好整以暇的望着秦楚来。
“我哪有乱摸!”
秦楚顿时将双手都同时收了回来,是他自己要他上药的,如今,竟然说她乱摸?
“你没有乱摸吗?”
祁千昕凤眸斜视,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示意秦楚,望向他的背部。
秦楚顺着祁千昕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神游的时候,竟然将他的整个背部,都涂上金疮药。
“我.....”
“既然你乱摸,我自然要看回来,还是,你想让我.....。”摸回来.....邪魅而俊美异常的脸上,此时,薄唇微勾,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后一句话,故意的,有意的,特意的留了一半,但更引得人去遐想.....
“你.....”
秦楚一时间,猛然的站起身来,面前之人,真的是祁千昕吗?又或者,谁能告诉她,十五岁的祁千昕,竟是这般的.....这般的邪肆不羁....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祁千昕看了一眼秦楚,薄唇微勾,而后,又瞥了一眼凳子上那一袭有些破损的红衣,微微挑了挑眉,直起身,直接取过秦楚手中拿着的金疮药,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去!”
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语气,但是,仔细听,可以听出隐藏在其中的那一丝命令!这个人,不管怎么变,有些地方,是永远不会变的!
秦楚闻言,转身,快速的出屋而去,面前的这个祁千昕,真的是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
楼下。
冥夜十三骑围聚在一起,目光,是不是的落向二楼紧闭的房间,见秦楚下来,急忙走上前去,关心的问到,“皇上如何?”
秦楚对上十二双关心的眼睛,沉默了一下,道,“祁叔叔她,失忆了,如今,好像只有十五岁的样子!”一个明明已经三十七岁的人,竟然开口,说她一个十八岁的人,老!
“十五岁?”冥夜十三骑的面色,一时间,可谓是众彩纷呈,都不自觉的重复着秦楚话语中的那两个字。
秦楚在十二双眼睛的直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道,“祁叔叔他要一套衣服.....。”
话才说了一半,其中一个黑衣人,已经双手送上来一套白色的衣服,道,“这一套衣服,是刚刚去向这里的居民要来的。”
秦楚没想到冥夜十三骑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到,早已经去准备衣服了。
“小姐,皇上他如今失忆了,对我们都有戒备,唯独对小姐没有,所以,这衣服.....”白色的衣服,递到秦楚的面前,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秦楚想着刚才的情形,此刻,她到当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那一个人相处了!只是,她也看得出来,那一个人,他对冥夜十三骑,有着戒备。这衣服,还得自己送上去!
.....
房间内。
祁千昕随意地给剩下的伤口上了点药。这点伤,其实,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甚至,是可以完全忽视的。目光,在左手臂上,那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上,微微留滞了一会,而后,将手中的金疮药,随手往床榻上一扔。
这时,紧闭的房门,轻轻的叩响。
祁千昕斜靠在床榻的木棱上,双手,闲闲的环胸,一脸好整以暇的望着房门,并不说话。
门外。
秦楚敲了敲门,久久未曾听到房间内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推门而进,只见,那一个赤祼着上身的男子,正浅笑着靠在床榻的木棱上。而,那一抹笑,在看到自己手中白色的衣服时,突地落了下去!
“换一套,我要红色的!”
秦楚低头看了看手中白色的衣服,并没有转身出去,而是走近床榻的人,道,“这衣服,是向这里的居民要来的,男子,很少有红色的衣服。”男子,除了成亲那一日,似乎没有人会穿红色的衣服,当然,除了面前之人。
面前之人,穿着红色的衣服,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妖冶!一时间,秦楚突然有一种想要看看面前之人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时的样子。
“没有,那你就去做!”
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说要红色的衣服,就非要红色的衣服不可。
秦楚面露难色,这.....?
“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祁千昕看着面露难色的秦楚,突然间,用一种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喃喃的低语道,“女子,不该都会的么?”
谁规定说女子都该会做衣服的?秦楚用着一种个奇怪的眼神看着祁千昕,一动不动!
“反正我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
祁千昕双手环胸,一副没有红色的衣服,就不穿的样子!
秦楚看着面前有些‘孩子气’的祁千昕,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那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十五岁的时候,竟是这般的......这般.....
“祁叔叔,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红色的衣服,即使做,也需要一点时间,你能不能先将就一下呢?”秦楚一时间,已经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与面前的男子,哦,不,不是,如今,是‘少年’,说道。
“不能!”
干脆的两个字,自始至终不肯退让半步!
秦楚顿时一脸的为难,真想此刻手中,立即有一桶红色的燃料,直接将白衣,染成红色!“祁叔叔.....”
“不如,你将那一件红色的衣服补一下,我先将就将就!”祁千昕最后的最后,终是稍作了小小的退让,伸手,指了指椅子上那一件有些破损的红衣!
秦楚顺着祁千昕手指的方向望去,此刻,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抬步,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祁千昕看着离去的秦楚,问道。
“借针线!”
“哦,快去快回,我好像有些冷了!”
闻言,秦楚立马折身,将手中的白衣往祁千昕面前一送,“祁叔叔,你若是冷的话,先穿着件?”
祁千昕霎时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白色衣服,那凤眸中流露出来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宁愿冻死,也不穿出红色以外的其他颜色衣服!
秦楚面上扬起来的笑容,顿时一僵,认命的向着屋外走去!此刻,这样固执的像个孩子的祁千昕,真是让人很不得.....恨不得狂揍一顿.....
....
此刻的祁千昕,此刻的西越国帝王,该怎么来说呢》三十七岁?十五岁》若不是那偶尔不经意间划过凤眸得精光,秦楚真要以为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一个成熟稳重.....
一个年少不羁,妖媚轻狂,像个孩子.....
.....
诚如之前那一个长老所说,部落内的村民,都是非常友善的,秦楚很快便借到了自己所需的针线。
......
房间内。
秦楚坐在窗边,借着窗外的光线,开始认真地缝起了祁千昕那一件有些破损的红衣,幸好,以前,这些针线,她多少还是会一点的。而后来,到了杨家,她也用针线,做过几件小孩子的衣服。
祁千昕坐在床榻上,静静的望着床边地头认真缝补的那一个人。
记忆,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经常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衣服,一不小心就染上了血渍。刚开始,还有年迈的母亲,每天给自己洗,后来,独自一个人,便.....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只穿红色的衣服,因为,红色,不管你在上面浸透了多少鲜血,都丝毫看不出来!
“祁叔叔,好了!”
一件红衣,突然呈现在了祁千昕的面前,瞬间拉回了祁千昕的思绪!
祁千昕振起身来,前一刻凤眸中划过的异样,霎那间,已经完美的掩去,单手,取过秦楚手中拿着的红衣,向着空中一执!
火凤一样的妖冶的红衣,霎时,如展翅欲飞的凤凰一般,在半空中,倏然展开,继而,轻飘飘的落下来。
祁千昕在红衣落在与肩同宽的时候,飞快的一展手臂,令红衣,柔顺的披在了布着伤口的修长身躯上。
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丝令人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祁千昕穿上衣服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秦楚呆愣了一下,快步的跟上。
楼下,看着祁千昕下楼来的‘冥夜十三骑’,疑惑的侧头望着跟在后面的秦楚,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楚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祁千昕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子后,凤眸,环视一周,而后,选了一条路,一路走去。
秦楚和冥夜十三骑紧跟其后!
.....
‘皇汀’内。
七位长老,已经如往常一样的静坐,开始打坐。而为首的谦长老,则是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抬步,向着‘皇汀’楼上的阁楼走去!
阁楼的门口,守着照顾圣女的婢女,阿洁!
阿洁听到脚步声,侧头望去,待见到是谦长老时,立即上前行礼!
谦长老慈爱的一笑,示意阿洁不必多礼,而后,示意他下去,自己一个人,缓步踏入了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人呼吸声的阁楼内!
阁楼内。
一袭白衣的纤细女子,静静的站在窗边,双手,触在窗户的木楞上,微仰着头,似乎是在瞭望者什么。及地的乌黑长发,摇曳的拖在身后。
“阿菱!”
谦长老对着阁楼内的女子唤道。
‘圣斯部落’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通通姓‘圣’。圣女,姓‘圣’,单名一个‘菱’字!
圣菱听到那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缓缓的,缓缓地回头望去,而后,轻轻地唤道,“谦长老!”声音,俨然就是天籁,让人听着,也是一种享受。至于,说话之人的容貌,十多年来,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任是世间倾国倾城的女子,与之一比,都失了颜色!
“阿菱,可是还在等那一个人?”
谦长老叹息的望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有着一丝慈爱的光芒,她,是他们八位长老看着长大的,就像是他们八位长老自己的孩子一样。
圣菱轻轻的点了点头,十八年来,她一直站在窗边,就是为了等那一个人的到来。
“阿菱,当年,你亲自出海去找那一个男人,也未曾找到他。不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一个男人,他已经变心了呢?”
圣菱闻言,羽扇般的睫毛,悄无声息的垂下,严严实实的掩住了那一双如千年古井般波澜不兴的黑眸,如果,那一个男人变心了,那她这么多年来苦苦地等待算什么?“谦长老,不,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变心!”无法信,也不能信!
谦长老止不住叹息一声,面前的孩子,实在是太过执着了。片刻,转了话题问道,“阿菱,这十八年来,将你囚禁在此,你可有怨恨?”
圣菱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出海,是部落内的禁忌,她触犯了禁忌,自然要受到处罚,她不怨,只是,怪自己当初没有找到那一个人。
“阿菱,这段时间,你不能再待在阁楼内了。”
圣菱闻言,睫毛微颤,问道,“可是部落内发生了什么事?”
谦长老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你不能再呆在这里,待会,我会让阿洁带你去‘海牢’。”
海牢,顾名思义,是在海内的牢房。
在‘圣斯比海’的海底,有一座水晶般透明的牢房,在那里,可以看到海底各色各样的生物。在那里,若有人进入‘圣斯比海’,也可以通过波动的海水感觉到。
圣菱没有拒绝,事实上,是拒绝了也没有用!
“谦长老,若是有一天他来了,你能让我见他么?”圣菱对着谦长老问道。
“若是那一个人来了,我会派人将你接出海牢!”谦长老点了点头,继而道,“你知道的,当初,我们并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那一个男人,他不守当初在圣坛立下的承诺,永远不出‘圣斯部落’!”
‘圣斯部落’的圣女,可以成亲。
而‘圣斯部落’圣女诞下的,从来都只会是女婴,那一个女婴,就会成为下一代的圣女。而圣女成亲,并不是‘嫁’,而是‘娶’。
与圣女成亲的男子,要在圣坛起誓,今生今世,永远忠于‘圣斯部落’,忠于圣女,绝不可踏出‘圣斯部落’半步!
当初,圣菱成亲,自然不可能在成为圣女。而与她成亲的那一个男子,并不是‘圣斯部落’的男子。最终,那一个男子立誓,绝不踏出‘圣斯部落’半步,‘圣斯部落’的八位长老,才勉强同意!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成亲半年,就在圣女有了身孕的时候,那一个人,却偷偷出了‘圣斯部落’,并且,一去不回。
后来,圣女也瞒着所有的人,偷偷的出了‘圣斯部落’,触犯了‘圣斯部落’的禁忌!
圣菱得到谦长老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谦长老又是轻轻的叹息一声,而后,转身,抬步离去,道,“等一下,我便让阿洁,来带你去海牢!”并不是他们狠心,不让他们呣子相见。而是,她当初不让那一个孩子被他们带回来的原因,正是他们今日不让他与那一个孩子见面的原因!
.......
圣菱回头,在望了一眼窗外,而后,落寞的转身。长发,在身后,摇曳了一地!
.......
祁千昕一路往前而去,秦楚和‘冥夜十三骑’紧跟其后。很快的,几人来到了之前上岸的海岸边。
“祁叔叔,你是要离去么?”
秦楚看着面前静静的望着海域的祁千昕,问道。
祁千昕没有说话,凤眸,扫视着平静无波的海域。这一片海域,平静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秦楚也渐渐的察觉到了海域的不对劲,因为,海域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的宛若是一滩死水!
忽然,风中,吹来了一片落叶,落在了平静的海域上。
瞬间,沉入海底!
这?
秦楚不可置信的拔下自己的一根长发,蹲下身,将长发,扔向海面,之间,长发,也同落叶般,瞬间沉了下去!
一时间,他们,似乎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祁千昕眯了眯眼,虽然失忆,但那一股睿智与冷静,并没有因此失去。
突然。
“姑娘,公子!”
一道呼喊的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
几人,回头望去,之间,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男子,飞快的向着这边跑来。
那一个男子,秦楚之前见过他,是她去借针线的那一户人家的孩子,名叫‘圣英’,今年,二十二岁,还未成亲,也还未有心仪的女子。
至于,秦楚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实在是因为那一个大娘,太过热情了。将她的名字,年龄问了个遍不说,还顺道,也将他自己儿子的名字,年龄通通告诉了她!
圣英跑进前来,微微有些喘息的对着几人,不,是对着秦楚道,“姑娘,长老们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特意准备了一出‘篝火晚会’,此刻,部落内的人,正等着你们前去呢。”
那些个长老,热情的有些过分。
这是秦楚听到圣英的话后,第一感觉!
“姑娘,我们快去吧!”圣英似乎有些急切的样子,话落,拉着秦楚的手,就往前跑去。
秦楚不妨,被圣英拉住了手,被他拉着往前跑去。
祁千昕看着,凤眸微微向上一挑。
‘冥夜十三骑’看了看被拉走的秦楚,再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祁千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以至于,也一动不动。
秦楚被圣英拉着往前跑,隐约的,她虽然感觉到那些长老,没有恶意,但是,总觉得有很多的地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再加上,如今,既然出不去,那么,倒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因为,此刻的秦楚而言,在哪里,都是无所谓!
祁千昕看着那一袭越走越远的白衣,凤眸微微地眯了眯,随后,薄唇半抿,身形一晃,快速地向着那一袭白衣追去。
‘冥夜十三骑’将祁千昕的刚才一霎那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不觉得微微疑惑,依照他们以往对他的了解,他刚才的神色,似乎代表着生气。可是,如今,情况不一样,更何况,他为何莫名其妙的生气?
祁千昕瞬间便追上了那一袭白衣,手,轻轻一带,便将那一袭白衣,带到了自己的身侧。
圣英原本拉着秦楚往前而去,突然,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道,令猝不及防的他,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手中的那一只手,脚步,因为惯性,再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
秦楚被祁千昕突然拉住,整个人,险些撞进祁千昕的怀中。
圣英回过头来,望向秦楚,继而再望向秦楚身侧的祁千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道,“叔叔,对不起,刚才,我太心急了,应该请你走在前面!”
那‘叔叔’儿子,令祁千昕的面色,倏然一黑,侧头,‘望’向秦楚!
秦楚也望向祁千昕,一脸的不明所以。
祁千昕顿时一拂衣袖,越过秦楚,越过圣英,就往前走去。
秦楚越发的不明所以了,回头,望向身后紧跟而来的冥夜十三骑。
冥夜十三骑摇了摇头,表示,此刻失忆的祁千昕,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圣英看了看越走越远的祁千昕,缓缓的走进秦楚,道,“那个,那个‘篝火晚会’,不是那一个方向,叔叔走错了!”
闻言,秦楚示意冥夜十三骑去追,而冥夜十三骑,则示意秦楚去追,因为,此刻的祁千昕,实在是太怪了!
秦楚无法,快步的向着那一个离去之人追去。
......
“祁叔叔,走错方向了!”
追到祁千昕后,秦楚一边跟着祁千昕的脚步往前走去,一边对着祁千昕说道。
祁千昕脚步不停,似乎身侧的声音,没有听到。
“祁叔叔,我知道这个部落,处处透着古怪,但是,我们如今,身在这里,也只能静观其变,祁叔叔,我们就去看看他们都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吗?”
祁千昕闻言,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秦楚不料,直直的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反应过来,连忙的转身,笑着望向停下来的人。
“不要再叫我‘叔叔’了。”停下脚步的祁千昕,对着回过头来的秦楚说道。
秦楚微微一怔、“把我叫‘老’了。”祁千昕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可是祁叔叔......”不叫叔叔,那叫什么?当初,可是他自己要她这么叫他的!
“我的话,不喜欢说第三遍!”
平静的语气,仔细听,隐带着一丝不容忍反驳的命令意味、“那祁叔......”叔......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秦楚望着面前的人,用眼神问,那我要叫你什么?
祁千昕认真地想了想,薄唇微翘,道,“就叫我的名字吧!”
“这.....”秦楚一时间叫不出来。
祁千昕也不勉强,继续往前走。秦楚在原地愣了一下,紧跟着祁千昕的脚步而去,问道,“祁......”叔叔。.....“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刚才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秦楚第一直觉就是,他生气了!只是,他为什么生气?她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
祁千昕重复着秦楚硬生生咽了的两个字后,对着自己的称呼,片刻,道,“你今后,便这样叫我吧。”
和面前之人说话,还真‘不’费劲,秦楚自动忽视祁千昕的话,再次问道,“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嗯!”
祁千昕一边走,一边轻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生气?”
“你难道不知道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么?随意让这里的男子拉你的手?”祁千昕的音调,似有似无的微微上扬。
闻言,秦楚望着祁千昕,没有说话。既然‘男女授受不亲’,那他之前,还要她给他上药?
祁千昕似乎看懂了秦楚的眼神,理所当然的道,“我是叔叔!”
叔叔也是男人!
“叔叔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
“你难道还有别的叔叔吗?”
好像,没有了!
“那也就是说,我是独一无二的,那是不是表示,我是不同于别人的那?”
好像是!
不知不觉,秦楚被祁千昕绕了进去!
祁千昕薄唇,不觉的扬起一抹令人眩目的笑容,霎那间,令他邪魅绝美的容颜中,增添了一丝令人沉沦的不羁!
一路往前走去。
路上,时不时的遇到部落内的村民。
村民们,每一个都很友善,都笑着和经过的秦楚,祁千昕打招呼!
不知走了多久。
在秦楚快要走不到的时候,祁千昕终于停下了脚步。秦楚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之前和圣英,和冥夜十三骑分开的那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他们,绕着整个部落,走了一圈!
秦楚不觉的笑了笑,似乎,她和面前之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喜欢先将那一个地方,大致的了解一番。就像是之前,到达木屋的时候,她喜欢先绕着屋子转一圈一样!
“你不是想要去哪个什么‘晚会’么?”
祁千昕侧头对着秦楚一笑,而后,抬步有向着前方走去。
此时,天色已黑,天空,悄然布满了璀璨耀眼的繁星,而,就是那样耀眼的繁星,却及不上刚才那一个人脸上,那一抹浅浅的笑容!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四章你这样,有些过分了!
夜暮,完全笼罩下来,明月,高高的悬挂天际,繁星,发出如钻石一般璀璨的光芒,静静地点缀其中!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泰楚与祁千昕一道,并肩而行,向着不断传出欢呼雀跃声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后,就来到了一片广阔、平坦的草地上。
只见,篝火席席,火光照耀在每一个笑逐颜开的人脸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异样的喜气洋洋!
秦楚一刹那,似是受了面前气氛的感染,脸上,不自觉带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冥夜十三骑’跟随圣英,早已经到来,就等祁千昕和秦楚。此刻,见两个人终于慢吞吞的前来了,立即快步的迎上前去。
“秦姑娘,你来了!”
第一时间看到秦楚和祁千昕到来的人,不止‘冥夜十三骑’,还有圣英。
圣英看到秦楚的到来,快速的走上前去,忽明忽暗的火光,在他行走的过程中,将他原本平凡的脸,衬托出了一丝少年的帅气!
“叔叔,你也来了!”
这一次,圣英走近后,率先笑着对着祁千昕有礼的打招呼!
祁千昕唇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在圣英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的敛去,面色,似有似无的微微泛黑,瞪了秦楚一眼,继而,越过秦楚,头也不回的向着前面走去。
圣英不明所以,疑惑的望向秦楚,问道:“秦姑娘,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令叔叔不高兴了?”
秦楚看着那一袭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妖治绝伦的红衣,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对着圣英道,“以后,莫要叫他‘叔叔’了,他嫌被叫老了!”
“那应该叫什么?”
‘圣斯部落’的人,都异常的朴实,所以,当初,当秦楚说祁千昕是她‘叔叔’的时候,按照长辈晚辈的这个辈分,圣英便也尊称了祁千昕一声‘叔叔’。
秦楚再次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叫什么!
……草坪的空地上!
‘圣斯部落’的部民,渐渐的停止了欢闹,席地而坐,里里外外的围着篝火坐成一个大圆圈,最里面的那一层,摆上了一圈低矮的木几,木几上摆上各种动物的烤肉、醇酒、瓜果、点心等吃的东西。
“秦姑娘,我带你去坐!”
圣英看着部落内的人,都三三两两的坐了下来,于是,就笑着对着秦楚说道,继而,抬步,向着围坐的人走去!
秦楚紧跟其后,行走的过程中,看见祁千昕,已经在一条木几上做了下来。那一袭耀眼的华丽红衣,在火光下,异样的惹人注目,尤其是惹部落内年轻少女的注目!
秦楚发现,里里外外围坐的人当中,大部分少女,都将目光,直勾勾的落向了那一袭红衣,毫不掩饰的表露了自己对那一袭红衣的兴趣!
原本,女子这样大胆的目光,会让人觉得女子不够矜持,但是,此刻看着面前的这些少女,却只觉得落落大方、不作做!
“秦姑娘,这边!”
秦楚一直看着祁千昕,脚步,向着祁千昕走去,连面前带路的圣英何时停下来的,也不知道。直到,他出声,才反应过来,蓦然停下脚步,向着已经落后在自己身后的圣英望去。
圣英指了指里层那一张坐北朝南的木几,对着秦楚道,“秦姑娘,谦长老吩咐了,让人坐在那里!”
秦楚望去,那一张木几,应该是这个部落最有身份之人才能坐的,自己?那一个谦长老,为什么要自己坐在那里呢?
心中,越发的觉得奇怪起来!
圣英心中,其实,也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但是,却丝毫不会去质疑族内长老的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带着秦楚,空过层层的人群,向着那一张木几走去。
“秦姑娘,坐吧!”
来到木几旁,圣英示意秦楚坐下!
面前的少年,诚挚的眼神,让人不好拒绝,秦楚缓缓一笑,在木几的左位置上,落坐了下来!
这一刻,秦楚没有注意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管是男、是女,还是是老、是少!
“圣英,你去哪里?”
秦楚看着转身离去的圣英,本能的开口问道。
圣英回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这里,并不是我能够坐的。”
“那你?”
“我就坐在你的身后!”
闻言,秦楚笑着点了点头,回过头。
而,就她回头的一那一刻,就这样,好巧不巧的撞进了对面优雅落座的那一双凤眸当中,而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场面气氛的不对!
每一个人,都静静地、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发生了什么事?
秦楚不解的望着对面的祁千昕,见他不答,又将目光落向了他身后的‘冥夜十三骑’。
‘冥夜十三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秦楚此刻所坐的那一张木几。
秦楚顿时明白过来!
这时,只见八个身着一模一样白衣的白胡子、白头发老头,缓步向着这边而来,脸上,带着一致慈祥的笑容,让人恍然有一种异样温馨的感觉!
里里外外围坐的人,在看到八位长老到来的时候,都纷纷站起了身,微微弯腰,有礼的行礼,唤道,“长老!”
秦楚在所有人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起身来,一时间,惟独祁千昕一个人,还闲然的坐在位置上。
谦长老笑着对着族内的人点头,示意他们都坐下,而后,自己,向着坐北朝南的那一张木几、向着秦楚走去!
“姑娘,你已经来了!”
谦老笑着看着秦楚,火光映衬中的黑眸,有着慈爱的光芒!
秦楚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进部落时,见到的那一个,为首的长老,也就是此刻面前的长老,就是众人口中的谦长老,于是,笑着道,“谦长老好!”
谦长老点了点头,示意秦楚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秦楚在谦长老落座后,才坐下!
其他七位长老,分居两侧,一张木几坐两人,也分别坐了下来。
部落内的人,在八位长老落座后,纷纷落座。
晚会,这才正式开始!
轻扬的笛声、低沉的四胡,粗犷的琴筒竹,齐齐响起。部落内的少女,三三两两的起身,来到围坐场地的中央,忘情的载歌载舞,尽情的展现自己的美丽!
“秦姑娘,是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么?”
欢乐中,突然,秦楚身侧的谦长老,关心的对着只是吃点心、而丝毫也未曾碰烤肉的秦楚问道。
“是有些不习惯!”
秦楚收回视线,望向此刻望着自己的谦长老,轻轻地点了点头。木几上的烤肉,太大块了,又没有刀具之类的东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并且,也确实是有些不习惯!
“秦姑娘……”
“谦长老,你还是阿楚好了!”
“好,那我以后便叫你阿楚。”谦长老的脸上,始终带着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和蔼,“阿楚,喜欢这里么?”
“这里,很好!”才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有些喜欢这里了!
“那阿楚有没有想过,以后,都留在这里呢?”
秦楚闻言,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阿楚,你觉得阿英如何?”谦长老见秦楚不答,转了话题的说道。
秦楚半响才反应过来,知道谦长老口中的‘阿英’,说的是圣英,道,“很好!”一个很热情的少年!
“阿楚,可知此刻的这个晚宴,并不只是为了欢迎你们的到来!”
秦楚看到围绕着篝火跳完舞的少女,大多数将自己腰间别着的那一个香囊,放到了祁千昕面前的木几上,再掩面娇羞的离去,顿时,明白了这个晚会另一层意思。
祁千昕奇怪的看了看一木几的香囊,再看了看丢下香囊后,离去的少女,眉宇,微微一皱,片刻,忽的,一拂衣袖,将木几上的香囊,全部扫落在地!
顿时,拂碎了一片少女的心!
秦楚看着对面的那一幕,不觉得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祁千昕他,到底知不知道那香囊的意思呢?
欢乐依旧继续,并不受那拂落的香囊的影响!
这时,部落内的少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起身,进入围坐的场地中,纷纷展现了一套自己最为熟练的拳法。之后,取下自己腰间别着的那一把匕首,放到其中的一个女子面前,再回去落座。
秦楚看了看自己木几上的那几把匕首,再侧头,望向身侧的谦长老,“谦长老,这……?”
谦长老抚须一笑,道,“看来,你和你的朋友,都很受部落的人欢迎!”
秦楚闻言,回以一笑。
少年中,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圣英。
只见他,并没有如其他少年一般练拳,而是取下腰间的那一个精致的笛子,放置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霎时盖过了各种乐器的合奏,悦耳动听!
秦楚不觉得微微闭上了眼睛,沉浸其中!
“秦姑娘,这根笛子,送你!”
不知何时,令人如痴如醉的笛声,已经停止了,一道略显紧张的声音,在下一刻,响彻在秦楚的面前。
秦楚缓缓地睁开眼睛,浅笑着望着面前干净的少年。而后,伸手,想要婉拒,想要让面前的少年,将笛子收回去。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少年手中的笛子,毫无征兆的砰然落地,就连自己木几上的那几把匕首,也纷纷落下地去!
这么回事?
秦楚心中,一时间,止不住的微微疑惑!
而,刚才的那一幕,在外人眼中,则是秦楚毫不犹豫的拂落了圣英手中的笛子,同时,也拂落了木几上的匕首!
圣英双手张开,呈着手中的笛子,就在他以为,面前的女子,伸手要接过笛子的时候,忽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拂了过来,将手中的笛子,拂落手掌。
一时间,圣英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面前的女子,拂落了自己手中的笛子!
秦楚明白这笛子的含义,也明白那些匕首的含义,此刻,见匕首和笛子,都落在了地上,虽然,并不是自己所为,但,眸光流转间,却没有解释!
圣英脸上,不不觉得划过一抹失落,抬步,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冥夜十三骑’将祁千昕刚才一刹那的举动,尽收眼底。
或许,没有一个留意到,但是,就站在祁千昕身后的他们,却看得真真切切,刚才的一幕,是他们面前的这个人所为!
祁千昕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并不喝,而是指尖,无聊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神色中,丝毫看不出他之前是否做过什么!
谦长老不动声色的将一切,看在眼里,但却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一出出精美的舞蹈,紧接着,轮番上演!
围坐中心的篝火,越烧越烈!
……“阿楚,跟我来!”
就在一出舞蹈刚刚结束、另一出舞蹈上场的时候,秦楚身侧的谦长老,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笑着对着秦楚说道。
话落,起身,向着层层围坐的外围走去。
秦楚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被部落内少女里外三层围住的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微微犹豫了一下,起身,跟着谦长老而去!
当祁千昕用骤然冷冽下来的气息,将面前的那些少女,全都‘吓’走后,已看不到对面之人的身影。
凤眸,不觉得微微眯了眯!
……秦楚跟随着谦长老离开了热闹的场地,一路,静静地往前走去。
谦长老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让秦楚注意脚下的路。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谦长老在一个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偌大洞口,停了下来!
秦楚上前一步,与谦长老并排而站,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洞口,片刻后,问道,“谦长老,为何带我来此?”
谦长老抚了抚胡须,浅浅而笑,道,“这里,是我们‘圣斯部落’的圣地,里面的洞壁内,有一套世间最精美的剑法。”
秦楚闻言,心中微微疑惑,但在触及到谦长老慈爱的目光时,忽的明白过来,诧异的脱口道,“谦长老,你是要我练这一套剑法?”
谦长老抚须,点了点头。
“为什么?”
“因为,缘分!”依旧是那一日的那两个字!
秦楚显然不信!
谦长老笑了笑,道,“练了洞壁内的那一套剑法,可以有助于你运用你手中的那一串‘水晶链’,到时候,你便可以取回海底的那一颗水晶。海水,也可因此而变回来!”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缘分!”
似乎,眼前的一切,皆是因为缘分二字!
只是,信,与不信?
……当秦楚返回篝火晚会所在的地方的时候,晚会,已经结束,只有那些稍有些年纪的人,还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而那些年轻的男女,则几乎就已经看不到了!
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是回去了么?
秦楚环视一周,看不到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的身影,不由得在心中问道!
“秦姑娘!”
就在秦楚转身,也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徒然转来圣英的声音。
秦楚回过头望去!
“秦姑娘,你刚才与谦长老去哪里了?你的那些朋友,还有你的‘叔叔’,他们到处在找你!”圣英远远地看到秦楚,便快步的跑过来!
“他们,在找我么?”当时,她应该和他们说一声的,只是,那个时候,有太多的人,团团围着他们了。她担心自己被算上前去了,不一定能挤得进去!
“恩,他们刚刚往那边走了!”
圣英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他们刚走,现在去追,应该能追得到!”
闻言,秦楚抬步就向着圣英所指的那一个方向而去。
圣英担心秦楚对这里不熟悉,也一道而去。
……明亮如皎的月光下,一路走去,可以时不时的看到一对对粘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只见他们,有说有笑,甚至,还有的拉拉小手。
大概找了一圈后,也没有找到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的身影。秦楚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喘息的道,“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了。”
圣英点了点头,也道,“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了。”
于是,秦楚不再寻找,转身,向着回去的路走去。而,在秦楚走了数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圣英,并没有跟上来,不觉得转身望去,问道,“圣英,你怎么不走?”
圣英望着秦楚,犹豫了一夜的话,不知道要怎么问。
秦楚看着,微微皱了皱眉,走近圣英,关心的问道,“圣英,你怎么了?”
“秦姑娘……”
“恩?”
“你有没有……有没有……”
秦楚疑惑的看着面前吞吞吐吐的少年,“有没有什么?”
圣英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踌躇,带着一丝这个年纪的少年常有的情窦初开。
“圣……”英……“秦姑娘,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就在秦楚见面前的人久久不说话而开口的时候,圣英蓦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秦楚闻言,先是猛然一怔,继而,才缓缓地想起了之前的那一根笛子。神色,微微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口,会比较好。但又突然意识到,这必须立刻讲清楚才行,于是,面上,带着一丝抱歉的直接道,“圣英,对不起!”
圣英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伤痛,好奇的问道,“秦姑娘,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秦楚的脑海中,忽然不受控制的划过那一袭白衣、白发!
“秦姑娘?”圣英看着突然看着突然呆怔的秦楚,不由得伸手,在其面前摇了摇。
秦楚霎时回过神来,对着圣英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底,拂过一丝淡淡的苦涩,声音,没有什么变化的道,“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那一个人,他们……“秦姑娘,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你来到这里,不是和他分开了么?”圣英顿时关切的问道。
秦楚没有说话。
“秦姑娘,那你会离开这里么?”
秦楚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离开这里!
“秦姑娘,我们回去吧!”圣英见秦楚的神色中,不自觉的散发出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由得快速转了话题,怪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好,我们回去吧!”
秦楚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前走去。但是,脑海中,因为徒然想起那一袭白衣,令她整个人,一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她丝毫没有留意到地上的石子。脚,在迈出的那一刻,猛的一扭,重重的向着地上跌去!
圣英虽然快速的出手扶了,但是,没扶住。
“秦姑娘,你没事吧?”圣英弯腰,将跌倒的秦楚扶起,关心的问道。
秦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但是,手心被地上的碎小石子擦破而渗出来的鲜血,还是令圣英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秦姑娘,那边有一湖泊,我扶你过去洗一洗手,再上一丝草药,好么?”
秦楚对上圣英关心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湖畔。
圣英扶着秦楚,在岸边坐下,而自己,则转身,准备去找一些止血的草药地过来。
“圣英,不用了,我身上有金疮药!”秦楚对着转身的圣英说道。
圣英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在秦楚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远处!
跟随着祁千昕寻找秦楚的‘冥夜十三骑’,其中一人,在转头的时候,忽的看到了湖畔的那一袭白衣,于是,快速的对着因为长久的寻找而显现出有些焦急的祁千昕道,“皇上,小姐在那边!”
祁千昕猛然侧头望去,只见,自己寻找了一夜的那一袭白衣,正和一个少年,有说有笑的坐在湖畔!
脸,瞬间一黑!
‘冥夜十三骑’察觉到身前之人周身气息的变化,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与身前之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待会祸及池鱼!
湖畔的那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这几个人,似乎,说得很是投入的样子!
祁千昕看着看着,妖冶的凤眸,忽的一勾,脸上的黑色,也忽的消失不见,淡淡的挥了挥手,让‘冥夜十三骑’离去。
‘冥夜十三骑’看了看湖畔的那两个人,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脚步,犹豫了一下,一道离去。
祁千昕在‘冥夜十三骑’离开后,凤眸,环视一周,而后,身形快速一晃,悄无声息的跃上了不远处的那一颗离树,身躯,懒懒散散的依靠在树枝上。
……秦楚洗了洗手,将手心的那些碎石子清洗干净,而后,取出金疮药,自己给自己上了上药。
圣英坐在秦楚的对面,带着一丝好奇的看着秦楚手中的那一个小小瓷瓶,看着那瓷瓶内的白色粉末倒在手心后,如神丹妙药般立即止住了手心的血,道,“秦姑娘,这就是你说的‘金疮药’么?好神奇!”
秦楚浅笑,点了点头,道,“圣英,以后,不要再叫我‘秦姑娘’了,叫我的名字就好!”叫‘秦姑娘’,她倒当真有些不习惯!
圣英怔了一下,点头,道,“阿楚!”
这时,点点雨滴,从天而降,落在秦楚和圣英的头上!
“下雨了!”
两个人,第一反应就是天空下雨了!
“阿楚,我们快回去吧!”圣英快速的站起身来,弯腰,就去扶脚扭伤的秦楚。
而这时,一大盆水,忽的从头浇下,好巧不巧的就直直浇在了圣英的身上,瞬间,将圣英浇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圣英猝不及防,浑身一颤,甚至,差一点被那水浇的倒下去!
秦楚觉得那水来得奇怪,不觉得眯起了眼睛,放眼望向远处,发现,下雨的,就只是她和圣英的头顶!抬头,向着上空望去!
……祁千昕依靠在树枝上,红色的衣摆,垂落树枝,在风中,轻舞飞扬。手掌,缓缓地向上一翻,控制着湖泊内的水,悄无声息的升起,而后,再一拂,将水分散开,就着那两个人,落下去!
薄唇,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秦楚望着头顶淅淅沥沥落下来的‘细雨’,明眸,不觉得深深一敛,目光,环视四周,而后,忽的 现了自己身后湖泊内,那一串飞起的水帘。
是谁这么无聊在捣乱?
隐约的,秦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试问,有这样高深内力的人,并且,还会做这样‘无聊’事的人,除了那一袭红衣,还能有谁?
手,轻轻一拂,将那一串飞起的水帘,拂落!
头顶的‘雨’,霎时一停!
圣英在全身淋湿后,只顾着擦脸上的水珠,和抚身上的水,丝毫没有留意到异样!片刻,对着秦楚道,“阿楚,雨好像停了!”
秦楚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圣英担心还会下‘雨’,于是,再次弯腰,准备去扶地上的秦楚。
秦楚将手伸给圣英,她的脚,刚才扭伤了,现在,还有点疼痛,一个人,是不可能走回去了。
而,就在两个人的手,将要触到、还没有触到的时候,一盆更大的水,从两个人的头顶,忽的砸了下来!
这一下子,就连秦楚,也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圣英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猛然直起身,但是,目光环视,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圣英,你先回去吧!”秦楚双手擦了擦满脸的水渍,对着不断环视四周的圣英说道。仔细听,可以察觉到,她的声音中,含着一丝强忍的怒意!
圣英自然不会留下秦楚一个人,“阿楚……”
秦楚摇了摇头,故意放大了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圣英,我的‘叔叔’来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哪……”里……那一个‘里’字,还没有吐出来,圣英便看见了一袭妖冶的红衣,缓步向着他们走来。风过处,扬起那一个人的衣摆与长发,异样的美丽,让人窒息!
“圣英,你先回去吧!”
秦楚看着走近的祁千昕,对着圣英再次说道。
圣英犹豫了一会,道,“阿楚,那我先走了!”继而,对丰祁千昕,非常有礼貌的道,“‘叔叔’,那圣英先走了,麻烦你照顾好阿楚!”
祁千昕双手环胸,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圣英抬步离去。
秦楚一直望着圣英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后,才蓦然望向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祁千昕,道,“祁叔叔,你到底搞什么鬼?”
祁千昕一脸的“不明所以”,问道,“好‘侄女’,怎么了?”
秦楚看着一脸‘无辜’的祁千昕,再看着自己浑身的水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微微加重,道,“祁叔叔,你刚才,可有些过份了!”
闻言,祁千昕的面色,悠然一黑,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望着地上的秦楚。
秦楚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波荡,但是,丝毫不退的与面前的人对视,明明,错的人,是他!
“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这里,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还是说,你想要接受那一个人,留在这里?”前半句话,已经没有什么温度可言,后半句话,更是凝了一层薄冰!
“当然不是!”
她已经和圣英说明了。而圣英,也不过只是一时的小小‘喜欢’而已。他们之间,根本什么也没有!
“看着不像!”远远望去,那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别提有多‘亲密’了!真是让人看着,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祁叔叔……”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叔叔’,所以,作为一个‘长辈’,我有义务,必须时时刻刻的提醒你,免得你一时‘头脑不清’。”
秦楚听得那有理有据的话,止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那一丝怒气,一脸‘笑容’的道,“祁叔叔,那阿楚谢谢你的提醒了!”
祁千昕当然听出来地上之人的话语中的反义,凤眸一挑,冷淡的问道,“之前,去哪里了?”
“和谦长老两个人,去了一个山洞!”
“坐你旁边的那一个老头?”
“恩。”
“走的时候,难道不会与我说一声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突然消失不见,难道,都不会想想,他会担心么?声音,不知不觉的微微加重。
秦楚心中的那一丝怒气,在面前之人的这一句话下,突的消失不见,是她的突然离开,令他担心了,他,这么晚还在外面,一定是找了很久了吧!
“对不起!”
“什么?”
地上之人的声音,太轻,祁千昕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祁叔叔,对不起,都是阿楚不好,让你担心了!”
“谁说我担心了?”祁千昕反驳。
秦楚没有说话,夜风拂过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这才发现,身上的白衣,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祁千昕原本是想给面前的人,一个小小的‘惩罚’,谁让她害他担心了一夜。当然,看着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心中,也有些生气就是了。但是,此刻,看着地上因为寒冷而颤抖的人,心,止不住微微一软,自己刚才,好像是有些‘过分’了,那些水,浇那一个叫‘圣英’的人就好了,浇她干什么?
“起来吧,我们回去!”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但是,说出来时,声音却是淡淡的,显然,还在为刚才地上之人的语气而不高兴呢!
秦楚倒是想站起来,但是,她的脚受伤了!
“怎么了?还要我‘请’你不成?”看着一动不动的秦楚,祁千昕淡声问道。
秦楚闻言,咬了咬牙,单手撑地,缓缓地站起身来,夜风,将衣摆滴落的水滴,吹拂过一道又一道的弧度,湿透的衣服,愈发显得那一具身躯的纤细。
祁千昕看着,退下自己身上的外衣,不发一言的披在面前之人的肩膀上,而后,转身就往前走去!
尽管,面前的人,失去了记忆,但是,那一股熟悉的气息,依旧无丝毫的变化,秦楚微微闭了闭眼,双手,拢了拢身上的红衣,心中思忖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令面前的人恢复记忆呢?
“怎么还不走?”
祁千昕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那一个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由和回过头来,问道。
秦楚迈开脚步,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脚腕上的疼痛。脚,在落地的那一刻,突的一软,整个人,直直的向着地上跌去!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身形一晃,扶住那跌倒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脚扭伤了!”秦楚知道隐瞒不过去,开口道。
闻言,祁千昕扶着秦楚,让她在地上坐下,继而单膝下跪,将秦楚受伤的那一只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伸手,就去褪她脚上的鞋子。
秦楚本能的缩了缩,“祁叔叔,你干什么?”
祁千昕用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看了看秦楚,手,无丝毫停顿的褪去了秦楚脚上的鞋子。
只见,那纤细莹白的脚祼处,此刻,红肿一圈,显然,伤得不轻,声音,略显责备的道,“怎么不早一点说?”
“……”你又没给我机会说!
祁千昕揉了揉秦楚的脚腕,那毫无瑕疵的玉足,在手心,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有点怪,倏的放下,起身,道,“起来吧,我背你回去!”
秦楚闻言,抬头望着祁千昕。
祁千昕直接伸手扶起地上的秦楚,而后,背过身,道,“趴上来吧!”
秦楚犹豫了一下,身体,慢慢的趴了上去。
祁千昕站起身,背着秦楚,在月光下,缓步的向着之前所住的那一栋房子走去。
秦楚静静地趴在祁千昕坚实的背上,呼吸间,全是背着自己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令自己‘安心’的气息。而后,那气息,一点点,密不透风的将她团团包围,让她忽然间,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一个被唤做‘爸爸’的人,就是这样的背着自己,静静的往前走。在那一个宽厚、结实的背上,自己……止不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直、一直的告诉自己,这一抹‘安心’,并不是自己可以贪恋的,但是,手,却在不知不觉间,紧紧地环住了背着自己之人的颈脖!
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种奢望,如果这一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那该多好?
而当这种奢望在脑海中刚一产生的时候,秦楚就猛然睁开了眼睛,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可以的,就此打住!就此打住!
而,打住之后,脑海中,忽的浮现那一袭白雪的白发,心,抑制不住的猛然一痛,洛华,他为什么……为什么……洛华,其实阿楚一直相信,你对阿楚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又不肯跟阿楚成亲了呢?洛华,你可知,阿楚最想要的,是什么?任何的地狱,阿楚都不怕,任何的风雨,阿楚也不惧,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一起去面对……她并不是养在温室内的花朵,她并不需要一个人将她保护的太好,她要的,只是有一个人,一直的陪伴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放开她的手,绝不放开!
为什么,他就不懂她呢?
洛华,阿楚当初,已经做得那般的明白,阿楚甚至……求你与阿楚成亲,你为何就不懂呢?
洛华……“洛华是谁?”
秦楚闻声,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将心底的那一个名字,给唤了出来,也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一条浅浅的水渍。
不是说好了,不想的么?
不要想了!
“洛华是谁?”祁千昕听不到背上之人的回答,又问了一次,声音,明显的比第一次要沉上许多!
“没有谁,忘记了!”
“你……”
“祁叔叔,阿楚好累啊,阿楚想要睡一下!”头,轻轻地靠在背着自己之人的肩膀上。
“先回答我!”
“祁叔叔,阿楚已经睡着了哦!”难道,只有你可以耍‘无赖’么?我也可以!不回答就是不回答,已经,睡着了哦!
祁千昕一怔,凤眸中,划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五章 这份爱是独一无二+洛华为帝
明亮如皎的月光下,只见,一袭妖冶红衣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缓步的走着!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长长的影子!
……祁千昕一路背着秦楚,回到住的他方,刚想将她放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真的沉睡了过去。
‘冥夜十三骑’皆围坐在一楼的屋内,时不时的望向门外,见,祁千昕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时,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祁千昕一个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骑’不要说括,不要吵醒了背上之人!
‘冥夜十三骑’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祁千昕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人,一时间,纷份闭住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祁千昕背着秦楚,轻步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冥夜十三骑’看着那一袭恍若对待珍宝一般对待背上之人的背影,心中,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好,还是坏!
……安静的房间内!
祁千昕将背上的秦楚放下,旋即,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至于,她身上原先湿透的衣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用内力,烘干了。
“不要走!”
就在祁千昕给秦楚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只听,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突的从床榻上的人的口中溢出!
祁千昕一刹那,一位秦楚醒了,回头望去,却发现,原来,不过是她的梦语。
“不要走!”
梦境,将沉睡的秦楚,牢牢地困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梦中,秦楚回到了那一日,看着那一袭白发的男子,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她不由得拼命上前去追,但却,怎么也追不上,“不要走!”洛华,不要丢下阿楚,好不好?不要走……拼命拼命的追……祁千昕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月光,将床榻上的人眉宇间的那一丝轻皱,尽收眼底,心,不受控制的微微一软,一拂衣袖,在床沿,缓缓地坐了下来,安抚的道,“好,我不走!”
梦境中的秦楚,听到外界的声音,手,忽的从被子中伸出,茫然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探去!
祁千昕未曾多想的伸手,握住了那一只在半空中,不断探索的手!
睡梦中的秦楚,眉宇间的皱痕,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祁千昕握着那一只手,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只手不同寻常的温度,眉,止不住皱了皱,另一只手,轻轻地触上沉睡之人的额头。
好烫!
应该是,发烧了!
祁千昕心中,顿时担忧不已,立即放开秦楚的手,起身,快步的向着房门走去,去吩咐楼下的‘冥夜十三骑’,让他们熬一碗退烧的药来!
手心的温暖,骤然失去!
那一袭白衣,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终是,什么都失去了么?终是,什么都留不住么?
深深地陷在梦靥中的秦楚,怎么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在手被松开的后一刻,忍不住如出生的婴儿般,紧紧地蜷缩在床榻上,低低的哭泣。
祁千昕回到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心,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划过了一抹陌生的、异样的怜惜与不舍!
“怎么了?”
一边快步的向着床榻上的人走去,一边担忧的问道。
床榻上低低抽泣的人,似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身体,依旧紧紧地卷缩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感觉到一丝温暖。
“做噩梦了?”
祁千昕在床沿,重新坐下,伸手,轻轻地、恍若珍宝一般的扶起床上沉睡之人,修长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宠溺的拭去沉睡之人眼角的那一丝水渍,道,“告诉我,做什么噩梦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此刻,若是‘冥夜十三骑’在这里,定然会大吃一惊!
无尽的寒冷当中,倏然融进来一抹令人安心的气息!
秦楚的双手,在自己还未来得及思考的时候,能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出,紧紧地搂住了那一抹令自己‘安心的气息’,怎么也不愿松开,仿佛,松开了,就失去了一切!
“阿楚!”
祁千昕轻轻地对着紧抱着他的人唤道,但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唤,怀中的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但,所幸,怀中的人,已经不再低低的哭泣!
为什么会对怀中之人,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祁千昕一时间说不上来,总之,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一种异样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了,有祁叔叔在,祁叔叔会将梦中那些欺负阿楚的‘坏人’,通通打走。阿楚,不怕了,没事了!”祁千昕的后背,闲然的依靠在床榻的床棱上,而后,将沉睡的秦楚,往自己的杯中一捞,让她半个身子,趴在自己的身上,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如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般,轻轻地、不厌其烦的安慰着。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轻敲门,走了进来!
祁千昕对其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伸手,接过来人手中端着的那一药碗,之后,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来人出去。
打开的房门,不到片刻的时间,如开启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合了回去!
“阿楚,醒来,喝药了!”
祁千昕在房门合上后,轻轻地推了推怀中之人,想要将她唤醒。
好不容易脱离了噩梦的秦楚,连连的皱了皱眉,旋即,转了个身,企图以此来逃离那一道‘扰人’的声音。
“阿楚,起来!”
祁千昕的脾气,显然不是特别的好,在再三轻唤,不见怀中之人醒来后,直接一手,拧住了怀中之人的鼻子,道,“阿笼,快些给我醒来!”
沉睡中的秦楚,渐渐地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紧闭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傲掀开了一条缝,来帮助自己呼吸!
祁千昕看着,眉目,忽的一挑,单手,扶起秦楚,让柔弱无骨的秦楚,靠在自已的臂弯当中,然后,将药碗,直接触上那一张微微掀开的红唇!
苦涩的药汁,倒入秦楚的口中!大多数,顺着秦楚的唇角,滴落在了干净的被子上,少数,则是灌进了秦楚的口中。
秦楚顿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本能的伸手,去推触在唇上的那一只药碗。
祁千昕轻松的躲开,而后,搂着秦楚的那一只手,顺道将秦楚的两只手,同时固定住,药碗,再一次触上秦楚的唇角!
好苦!
好难喝!
沉睡中的秦楚,止不住挣扎的摇头。
黑褐色的药汁,霎时,如雨滴一般,洒落在了被子上!
“不许动,不然,就不要你了!”祁千昕看着自己被溅满了药汁的手掌,凤眸一敛,声音,突的放沉,对着秦楚的耳畔,‘威胁’道!
非常有效地‘威胁’,之间,前一刻还在不停挣扎的秦楚,后一刻,已经如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般,一动也不再动!
祁千昕一时间,不觉得玩心一起,再次用着低沉的声音,道,“把嘴巴张开!”
依然还闭着眼的秦楚,听话的张开了嘴!
祁千昕将药碗,接近秦楚,就着那一张张开的嘴,直接给灌了下去,并且,还一边灌,一边道,“喝下去,不然,就不要你了!”
一口一口,再怎么苦,再怎么难喝,秦楚也拼命地喝下去,生怕那一个说话之人,真的不要自己了!而,至于那一个说话之人到底是谁,却并没有去想!
祁千昕看着臂弯中的人强行压抑着害怕、不安的神色,知道自己,或许做得有些过分了。于是,声音,不由得放低,轻哄道,“好了好了,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要我?”
闭着眼,神智并不怎么清醒的秦楚闻言,小心翼翼的求证!
“是,我要你!”
祁千昕看着臂弯中的人,薄唇,划过一抹浅笑的弧度。白天的时候,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挺冷静、挺从容的人,怎么,才一生病,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还是,她的内心,本就是这般的脆弱,平常表现出来的坚强,不过只是一个展现给外人看的表象?
“可是,你刚刚说,你不要我了!”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还有一丝尽管强行压制,却还是没有压抑住,丝丝缕缕散发出来的害怕!
“都是我不好,我骗你的!”安抚此刻闭着眼的人,似乎,只能用这般小孩子的语气!
“骗我?”
“恩,骗你的!”
“你坏,你骗我,我害怕!”
“好,我坏,以后,再不会了!”
“那你要发誓,永远不会不要阿楚!”
“好,我发誓!”
闻言,秦楚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但是,仔细看,那一抹笑容,隐约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哀伤。似乎,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这么发誓过。但是,后来,他还是不要她了!发誓,有的时候,也是做不得数的!
“阿楚,又怎么了?”
祁千昕敏锐的察觉出了臂弯中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哀仿,低头,轻轻地问道。
“没什么!”秦楚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没什么,又似于,是不想说!
“是不想告诉我么?那我可要生气了!”用与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与生病的人说话,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会变得如小孩子一般!
“你不要生气!”
“你告诉我,我就不生气!”
“我……”
“我已经生气了!”声音,有意微微加重。
“……我……我只是有点害怕,害怕你是骗我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低。
“骗你?”祁千昕闻言,望着臂弯中的人,从她的神色中,他发现,她竟是这般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以前,有一个人,他也说不会不要阿楚,也发誓,但是,他说话不算数,他……”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呢?为什么就不能说到做到呢?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发誓呢?声音,不知不觉含上了一丝轻微的哽咽,不知道,生病,是不是都会让人变得异常的脆弱,“他不要阿楚了,真的不要了,不管阿楚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要阿楚!”
南宁国的天牢,叶景铄的折磨,庄君泽的蛊毒,其实,都远不及那一个人的转身!
他们,伤的,是身,只要敷药,伤口,很快就好了!
但是,那一个人,他伤的,是心!
心,要上什么药呢?
“他,不要阿楚了,阿楚的心,好痛好痛!”自己,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一个人,但是,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个人。而,每一次的想起,心,都是痛的无以名状。双手,忍不住摸索着搂着自己之人的手,再将他的手,紧紧地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里,好痛!”
祁千昕的手,触在秦楚心脏的位置,此刻,她口中说的那一个人,是让她‘心痛’么?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自己的手,深深地伸入她的心脏,将那一个令她心痛的人,从她的心脏中,挖出来,然后,狠狠地扔掉!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
“以后,不可以再为别的男人心痛,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不过,你的祁叔叔,绝不会伤你的心,让你心痛的!”命令的话,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以后,不可以再想着别的男人,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霸道的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以后,不可以再从你的口中,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宇,当然,你的祁叔叔除外!”毫不掩饰的独占!
秦楚听着那一道强势的不容人反驳、必须接受的声音,心中,不觉得撅起了一口气,身体,缓缓地坐直,用着同那一道声音无二的语调,一字一顿道,“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许说‘不要阿楚’!”
“以后,不管要去哪里,你都必须带着阿楚!”
“以后,你要听阿楚的话!”
闻言,祁千昕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这一个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人,忍不住轻轻一笑,自己,与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较什么真,估计,明天一早醒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是做不到么?“快些说话,说你都听我的!”
“好,我说,我答应,全部、通通、每一条都答应!”
“那我们拉钩!”
手,茫然的向着前方伸出。
祁千昕看着面前那一只握着拳,只伸出小拇指的手,又是止不住轻轻一笑,而后,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了上去,道,“这样,总该相信了吧?”没想到,面前的人,还是一个挺霸道的人!让他以后,都听她的话?恩,这个,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你真是一个好人!”
秦楚在勾了手指后,脸上,露出来一抹大大的笑容!
“我要是好人的话,你今天,就不会生病了!”祁千昕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手,捏了捏面前之人的鼻子,道,“好了,现在,勾也拉了,可以睡觉了吧?”
“不,不困,不睡!”
明明已经困的要死,但却倔强的说‘不睡’,是害怕,此刻的那一抹‘安心’,在自己睡过去后,就会消失不见么?害怕明天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么?害怕终是,只剩下一片冰冷么?
如果,注定是那样的结果,那么,就让此刻的‘安心’,再多留一点时间吧!一点、一点时间就好!
祁千昕将手中还拿着的那一只药碗,往不远处的桌子上,轻轻一掷,只见,下一刻,碗,已经安安稳稳的落在了桌子上。之后,手,轻轻地抚了抚面前之人的头发,直接将她放平,拉过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的盖上,道,“听话!”两个宇,十足命令的语气,却不知,包含了多少宠溺在里面!
“那你,不走!”
身体,尽管躺下,但是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拽着那一袭衣摆,怎么也不愿松开!
“不走!”
“那拉钩!”
“好,拉钩!”
两个人,真是的,又如小孩子一般拉起勾来!
秦楚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拉着衣摆的手,时不时的动一动,以此来确定,那一个人,并没有离开。
祁千昕几乎是纵容的看着床上之人的小动作,而后,带着一丝无奈的闭上了那一双魄丽的凤眸!
久久,久久的安静!
“你,睡了么?”
“睡了!”
“不睡,好么?与我说话!”
“已经睡死过去了,说不了话了!”
“可你现在还在说话!”
“那是梦话!”
“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床榻上的人,传出平稳的呼吸声,祁千昕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唇角,含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失忆了,智商,也会下降?不然,怎么会那么无聊的和人玩拉钩?
起身,准备离去。
却发现,衣摆,仍旧被那一双手,紧紧地拽着!
祁千昕试着掰了掰,但是,他每动一下,就可以看到,床榻上的人,眉宇,会跟着皱一下!祁千昕微微沉默了一下,正想将那一角衣摆划开之时,只见,那一双原本拽着自己衣摆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松了开来!
心,忽的划过一抹异样!
祁千昕重新在床沿坐下,拉过那一双手,将自己的衣摆,塞了进去,道,“可是你自己不让我走的,明天,可千万别说我败坏了你的‘名节’!”
不过,嫁不出去也好,祁千昕坏心思的想!而后,又接着道,“安心睡吧,我不走!”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拂照进屋内,悄悄地见证了此刻如画的一幕!
……第二天。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在床榻上那一张安然沉睡的容颜之上!
许久,只见,床榻上沉睡之人,如蝴蝶的羽翼般,静静地垂在眼帘处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而后,如羽扇般,缓缓地、缓缓地掀了开来!
阳光,直射入眼!
秦楚不适的伸手,挡了挡,记忆,只停留在昨夜,自己再那一个人的背上,睡着了,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个人,在床榻上,仔细的想了想。片刻,秦楚掀开被子,起身。这才发现,被子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小黑点,像是药汁,洒在了上面一样。
轻轻地呼吸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药味!
难道,自己昨夜生病,喝药了么?
这般想着,秦楚感觉到了口中的苦涩,记忆,开始一点一滴,播放在脑海中!
忍不住,深深地闭了闭眼晴!
……楼下。
祁千昕一脸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冥夜十三骑’的面前。
‘冥夜十三骑’不由得打量起心情显然非常不错的祁千昕,眼底,一致划过一丝古怪的光芒!
祁千昕并不解释。因为,昨晚,他是准备离开的,是那一个人,自己拉着他,不让他走的。所以,怪不得他,所以,不解释,也怪不得他!
“皇上……”
“别叫我‘皇上’了,叫我‘公子’吧!”‘皇上’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冥夜十三骑’犹豫了一下,改了称呼,道,“公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是否现在就用?”
“等一下,等小姐醒了,再一起用!”祁千昕说着,抬步,向着屋外走去。
这里,到处可见树木,空气,特别的清馨!
……屋外。
圣英一大早送来食物,对着恰巧走出屋子的祁千昕有礼的道,“叔叔,早!”
祁千昕的好心情,在‘叔叔’这两个宇下,微微打了一个折扣,但语气,却听不出丝毫的道,“圣英公子,不知道你这么早前来,所谓何事?”
“我娘说,你们刚刚来这里,对这里,定然还不熟悉,所以,让我送一些食物来给你们!”圣英笑着说道。
闻言,祁千昕示意身后的‘冥夜十三骑’,将食物收下。
‘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上前来,接过圣英手中的食物蓝,道,“多谢圣英公子了!”
圣英显然很不习惯别人唤他‘圣英公子’,道,“你们都叫我‘圣英’就好了!”
祁千昕望着还站着不动的圣英,丝毫没有要请人进屋坐一下的意思,他可还记得昨夜自己找了一夜,那一个人,却和面前这个人有说有笑在一起的那一幕!
圣英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的人,似乎真的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犹豫了一下,问道,“叔叔,阿楚昨夜‘淋雨’了,身体没事吧?”
“有我‘整夜’‘照顾’她,当然没事!”
祁千昕笑着回答,但是,那‘整夜’、‘照顾’四个字,音调,怎么和其他的字,有明显的区别呢?
‘冥夜十三骑’看着面前的那一袭红衣,分不清那一袭红衣的反常,到底是因为失忆的原因,还是因为此刻楼上那一个还在沉睡的人!
圣英是有些‘喜欢’秦楚,可能,是因为她比族内的少女好看,也可能,是因为她是从外面来的,让人止不住有些好奇,但是,自昨夜,将话说开了之后,那一丝‘喜欢’,就已经不存在了。更或者说,其实,那一丝‘喜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弄清楚而已!
所以,此刻,圣英听着面前之人的话,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道,“阿楚没事就好了,不过,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祁千昕看着圣英,他是没有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还是…………楼上的房间。
秦楚听到楼下的声音,探出窗子,往楼下看了看,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针线,下楼去,准备将昨天借来的针线,让圣英带回去。
……“我是说,我昨夜,照顾了阿楚‘一整夜’! ”话,需要讲的那么明白么?难道,就不能去联想一下?一个男人,在房间内,照顾了一个女人,一整夜……圣英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时,一道声音,突的从屋内,传了出来,紧接着,一袭白衣,快步的步出屋子,“你胡说什么?”就算是真的,但是,用得着弄得人尽皆知么?还照顾,还一整夜。
祁千昕回头望去,面色有些不好,她就这么急着对面前的人解释?
秦楚侧头,没有看祁千昕,走近圣英,将手中的针线,递了过去,道,“圣英,这针线,你带回去吧!”
祁千昕听着那一道‘轻声细语’,再想着面前之人之前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顿时,用力的一拂衣袖,转身就进了屋。
‘冥夜十三骑’中一半的人,也跟着进屋,快速的将早点摆放了出来。
“都坐下吃吧!”祁千昕坐下,看着满桌子的早点,淡淡的说道,并且,开始动筷子!
“公子,不等小姐了?”
“不等!”
‘冥夜十三骑’是祁千昕成为西越帝王后,亲手训练出来的,当初,他们跟着他,从来没有想过,那样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原来,年少时,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吃醋’呢?
只是,他自己,察觉出来了么?
……屋外。
当秦楚送走了圣英,步入屋内的时候,发现,一桌子的早点,已经被祁千昕命令‘冥夜十三骑’解决掉了,竟是,丝毫也不剩。
“祁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秦楚缓步走近祁千昕,难道,他不知道,他刚才那样说,会被人误会么?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走近之人,凤眸半敛,似笑非笑,反问道,“难道,我刚才说的,是假话么?”
自然不假!但是……“对了,你昨天答应过的话,还记得吧!”祁千昕知道,不可以去追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所说的话,但是,看着她这样急着向那一个人解释,并且还‘指责’自己,让他有些不爽,非常的不爽!
她昨天答应了什么?秦楚微微一怔后,神色中,明显流露出一丝茫然,疑惑的问道,“我昨天,答应了什么?”
真的不记得了!
祁千昕忽然有些气,但又觉得,自己气的莫名其妙,于是,反而露出丁一抹异样和煦的笑容,缓缓地道,“你昨天答应祁叔叔,说,以后,做牛做马,照顾祁叔叔,祁叔叔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祁叔叔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她昨天,这么说了么?这不是变相的将自己‘卖’了么?
秦楚望着祁千昕,没有说话!
“真的不记得了?”
秦楚摇了摇头,神色无丝毫的变化,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事实上,她全都记得,只是,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值得再去提的意外!
祁千昕凤眸一挑,站起身来,越过秦楚就往屋外走去。而,在一脚踏出屋子的时候,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补充道,“对了,你昨天还说,一辈子不嫁的,记住,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秦楚闻言,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瞪那一袭红衣的背影,她故意假装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没想到,他竟因此得寸进尺!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辈子不嫁?
……祁千昕的好心情,不知不觉的,又回来了,看到屋外经过的、与自己打招呼的少女,也都会笑着点头。
……屋内。
秦楚静静地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昨夜谦长老带自己去的那一个山洞呢?不可否认,谦长老说的洞内的那一套剑法,深深地吸引了她,因为,此刻这样柔弱的自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喜欢!
祁千昕进屋,一眼望去,那一抹静静地坐在窗边,低垂着眼睑,明显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纤细身影,就这样,不经意的、直直的落入了眸底!
窗外的阳光,透过她面前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洒落进来,让她的身体,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一半遮蔽在暗影中,侧面的方向,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抹坐在窗边的身影,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暗影,身后的长发,一根两根的随风飘起,衣摆处,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深深浅浅的弧度!
“阿楚!”
亲昵的称号,自然而然的就唤了出来!
秦楚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回头,向着身后望去。
长睫掀动,睁开眼的那一到,明眸含水,点缀脸上,如画龙点睛,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紧,昨天,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貌呢?
不过,这般的美貌,最好还是不要让别的人看到!
当然,他除外!
祁千昕一瞬间完美的敛去了凤眸中的异样,在桌子旁坐下,淡淡的问道,“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连我进来都没有察觉到?警惕心怎么这般的弱?”
“祁叔叔,你是不是也觉得阿楚很没有用呢?”
“……”暂时,还没有觉得!
“祁叔叔,阿楚什么都不会,还要时刻让祁叔叔保护,连累祁叔叔!”
“……”我愿意保护你,也愿意被你连累!
“祁叔叔……”
“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千昕看着面前明显有话要说,但又久久不落到正题上来的人,直接不耐烦的打断她,“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楚沉默了一下,片刻,将自己心中,想了半天的决定,一字一顿的、郑重的说了出来,道,“祁叔叔,我想练谦长老所说的那一套剑法!”
祁千昕望着面前之人,他知道,她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微微敛了敛眉,半晌,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去做就好了!”
“那祁叔叔是赞同阿楚的决定?”
祁千昕没有说话,而是道,“什么剑法?先让我看看再说!”那些个老头,虽然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恶意,但是,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
“恩!”秦楚笑着点了点头,道,“祁叔叔,我现在就带你去那一个山洞!”
“那走吧!”
祁千昕闻言,起身,步出房间!
……昨夜的那一个山洞!
洞内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没有夜晚看上去那般的明显,但是,依然可以看得清晰。
秦楚抬步向着洞内走去,祁千昕跟在身后,一股激荡的、将人推出洞外的力量,随着脚步的迈入,愈发的强烈起来。
祁千昕侧头,看着秦楚,见她没有丝毫的异样,不觉得微微皱了皱眉,暗自运力,抵制那一股力量。
“祁叔叔,到了!”
洞内深处,秦楚停下脚步,只见,四周的洞壁上,刻满了剑法的图案!
祁千昕胸口一件闷痛,他知道,自己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快些出这个有些诡异的山洞,但是,看着那一个聚精会神的看着壁上图案的人,脚步,就怎么也迈不开!
她,不动武功,若是放她一个人在洞内练习洞壁上的剑法,难保不会出事!
秦楚被壁上的图案所吸引,一幅一幅,认认真真的看下去,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祁千昕的那一丝异样。
祁千昕再行运力,将喉内涌上来的那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下去,走近秦楚,与她一道看着壁上的剑法!
不可否认,这壁上剑法的精美绝伦,令祁千昕都一阵止不住的惊叹:好厉害的剑法!
不过,越是厉害的剑法,想要练成,就越是艰辛!
“阿楚,你真的想要练这一套剑法么?”
“恩!”
秦楚点头,神色坚定!
“再怎么辛苦,也都不怕?”
“不怕!”
“阿楚,记住你此刻说的话,到时候,可不要半途而废!”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祁千昕的声音,是严厉的。恍惚间,秦楚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斗兽场’中……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缓缓一笑,“阿楚记得此刻的话,不管如何的辛苦,阿楚也绝不会半途而废!”绝不!
祁千昕闻言,浅浅的笑了一笑,将秦楚,带至第一幅壁画处,道,“慢慢来,后面的那些,太过高深了,此刻,你勿要看!”
“恩!”
用力的点头。
时间,在祁千昕的指点,和秦楚的虚心学习下,很快的过去!
……步出山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祁千昕神色无常的对着秦楚道,“你去那边,用刚才学到的,凝聚内力于掌心,砍一棵小树过来!”
闻言,秦楚点头,快步的向着祁千昕所指的那一个方向而去。
而,在秦楚走开的下一刻,祁千昕一大口鲜血,抑制不住的猛然吐了出来,面色,更走倏然一白。洞内的那一股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就连他,都有些抵制不住!不过,那一股力量,为何对秦楚,就没有丝毫的影响呢?这其中?还有,这般高深的剑法,那个谦长老,怎么会想让秦楚一个‘外人’来练呢?
疑惑,不解,这个部落,处处透着一股神秘!
事事.还是小心为上为好!
……秦楚在一棵大约自己手臂粗细的小树前,站定脚步,用着刚才学到的,右手手掌上翻,凝聚内力于掌心,只见,手心处,缓缓地出现一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小剑。
握住手心的小剑,一剑,快速的向着前面的小树砍去。
一剑砍不倒,又加一剑。
许久。秦楚终于将面前的小树砍倒,手掌,一收,手心的小剑,消失不见,而后,欣喜的回头,向后望去。
但却见,一袭红衣的祁千昕,没什么好脸色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一棵小树,也要这么费力?”祁千昕不知道已经在秦楚的身后看了多久,见秦楚一脸欣喜的笑容,声音,骤然放冷,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道,“自己将那一颗树拖回来!”
秦楚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弯腰,将地上砍倒的小树,断口处,双手拿起,而后,跟着那一袭红衣,一路拖着往回走去。
小树,并不粗,但是,枝叶繁茂,秦楚拖着拖着,渐渐觉得吃力起来。
祁千昕则是冷漠的自始自终未曾回一下头!
住的地方临近!
‘冥夜十三骑’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一袭艰难的拖着树木的白衣,于是,快速的走上前去,就要帮一把手,但却听走在前面的那一袭红衣,不带任何温度的道,“任何人都不许帮她!”
秦楚对着帮忙的‘冥夜十三骑’摇了摇头,越过‘冥夜十三骑’,往前走去。
一刹那,不仅是秦楚,就连‘冥夜十三骑’都觉得,那一个未曾失忆的人,又回来了!
……屋子外。
秦楚浑身汗渍,手中的那一棵树木,‘砰’的一声从手掌滑落,掉在地上。真的是,累死她了,似乎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么吃力的活。不过,不知道祁千昕要她将这一棵树拖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祁千昕抬步进入屋内,只见,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于是,对着‘冥夜十三骑’道,“去。叫小姐进来吃饭吧!”
‘冥夜十三骑’连忙出去叫屋外的秦楚进来。
秦楚闻到饭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什么也顾不得,就直接在祁千昕的旁边坐了下来。
饭桌上的食物,主要以荤菜为主,秦楚比较喜欢吃素菜,看了一圈后,就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其他的,动也不动!
祁千昕看着,将秦楚面前的那一盘菜一换,道,“多吃肉!”难怪她那么瘦,原来,是因为挑食的缘故,祁千昕暗忖,应该将她养的肥一点!
秦楚看着那一盘被换走的菜,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真是太霸道了,连吃菜也管!
祁千昕不看秦楚,示意‘冥夜十三骑’也一同坐下吃。
……饭后。
祁千昕叫住准备上楼去休息的秦楚,淡淡的道,“再去那一个洞内,将今天我教你的,练习两个时辰!”
秦楚这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闻言后,刚想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但,触及到那一双严厉的凤眸,就硬是将话,给咽了下去,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向着漆黑的屋外走去。
祁千昕看着秦楚出去的背影,没有动,只是用眼神示意‘冥夜十三骑’在后面跟着,但是,不许让她发现!
……屋子内。
一时间,只剩下祁千昕一个人。
祁千昕站起身来,步出屋子,在屋子外的木阶上,一拂衣袖,席地坐下来。而后,手掌一挥,干脆利落的砍下一段秦楚拖回来的那一棵树的树干,握在手中,再用内力在手心凝聚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削起树干来。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祁千昕手中的那一段树干,已经成为了一把精致的木剑。
祁千昕的手,缓缓地触上,发现,木剑的周围,还有些粗糙,若是那一个人握上去,指不定会划破肌肤,于是,想了想,自己的手,缓缓地抚上。从剑柄到剑身、再到剑尾,依次的慢慢拂过,重复数遍后,只见,木剑,已经异常的光滑!
抬头,看了看天际,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起身,将木剑放回屋内,抬步,向着那一个山洞的方向走去!
……洞外。
‘冥夜十三骑’一路跟着秦楚,依照秦楚此刻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发现。
‘冥夜十三骑’见秦楚进入一个散发出明亮光亮的洞内后,脚步,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但是,没走几步,便再前行不了,最后,只能被迫的退了出来,守在洞外。
祁千昕到来,看到守在洞外的‘冥夜十三骑’,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自己,轻步踏入了洞内,静静地看了一眼洞内确实在认真练剑的人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丝毫没有让洞内的人发现。她,如今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人从旁指点她,还需要独立。就如成长一样,若是始终有一个人在扶着她,站在她看得到的地方,那么,定然会让她产生依赖心理,永远也飞不高!
洞内。
秦楚练着练着,总觉得自已有很多个地方,练得不对,想去找祁千昕,但又不想太过依赖他,于是,试着自己慢慢的摸索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但骨子里的那一股毅力,却支撑着那一具纤细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
秦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放弃,绝不可以!
……时间,总是飞快的流逝!
当秦楚一身汗渍的从洞内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望着那漫天的繁星,秦楚忍不住缓缓一笑。抬步,向着住的地方走去。
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
一袭红衣的男子,足尖轻点枝叶而站,静静地望着底下那一个慢步走回去的人,而后,一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在那一袭白衣快要回到屋子的时候,先一步回去。
远远地,便看到了那一栋还亮着烛光的屋子。
秦楚的心,倏然划过一抹说不出的暖流,一身的疲惫,被那小小的烛光,全部驱散,脚步,突然快了走来。
屋子内。
‘冥夜十三骑’静静地等候着那两个迟迟未归的人回来。
祁千昕步入屋内,挥了挥手,让‘冥夜十三骑’,自行前去休息,而后,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剑,上楼而去。在走到木梯的时候,回头道,“烛火,就亮在那里吧!”
秦楚步入屋内,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是,桌子上晃动着的小小烛火,依然让她感觉温暖异常!
似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呢!
而其实,她想要的幸福,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
……一个宇:累!
两个宇:很累!
三个宇:非常累!
秦楚上楼,推开房间的门后,什么也不看,直接向着床榻走去,而后,‘砰’的一声趴倒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再动。
不一会儿,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一袭红衣,在床榻上的人沉睡后,轻声步入房间,而后,在床沿坐下,借着窗外的月光,翻开床上沉睡之人的手掌。
那手心上,数道被拖回来的树木划伤的伤口,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只是,她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心翼翼的为那一双手,上了药,祁千昕将木剑,放在桌子上,如进来时一样,轻声的出去,所有的一切,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
秦楚醒来,手心的仿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心中,微微的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毕竟,伤口很小,愈合快,也是正常的。
起身,桌子上的那一把木刹,第一时间吸引了秦楚的目光。
好精致的木剑!
秦楚拿在手心把玩,爱不释手,可是,是谁放在她房间的呢?脑海中,忽然划过一袭红衣,于是,快步的出门,向着楼下而去。
“祁叔叔……”
秦楚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一袭红衣,正想问‘冥夜十三骑’时,只见,‘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向着自己走来。
“小姐,这一把木剑,你喜欢么?”
“恩,很喜欢!”
“小姐,你现在才刚刚练剑,内力不深厚,不适合经常动用内力,对身体不好,不如,就先用这一把木剑代替,如何?这一把木剑,是我一晚上做的,送给小姐的。”
闻言,秦楚的眼中,划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但旋即扬起一抹笑容,道,“谢谢你,很精致的剑,我非常的喜欢!”
“小姐喜欢就好!”
……从秦楚决定练习洞内的剑法开始,祁千昕对秦楚,就一直都是非常的严厉的,容不得秦楚偷懒一分,任何的一个动作不正确、或是不到位,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惩罚,或者是打手心,或者是绕着部落跑圈,又或者是去给部落内的人挑水,还或者是吃下一盘的肉,总之,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秦楚由刚开始的委屈,到后面的接受,再到最后的习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开始练剑,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春去夏来!
时间,一晃已是四个多个月!
秦楚的武功,突飞猛进,从刚开始的接不了‘冥夜十三骑’三招,到后来能够勉强与‘冥夜十三骑’打成平手,再到此刻,已经能够战胜‘冥夜十三骑’的联手。
为此,祁千昕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而后面的练习,也越来越严格!
……洞内的剑法,名叫‘圣漜十一式’,秦楚,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已经练到了第五式,期间,谦长老和其他七位长老也时常的过来,也会给秦楚指点一二,每次,无例外,都是抚须,满意的点头离去。
……这一日。
吃完晚饭。
秦楚正准备前去山洞,‘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跑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把纸伞,递给秦楚,道,“小姐,晚上可能会下雨,你且带上伞!”
‘冥夜十三骑’个个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亘古不变,秦楚也是相处久了之后,才将他们分开,笑着对着面前的冥一道,“谢谢你!”
冥一不语,对着秦楚,点了点头,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对面前之人所做出的所有关心,都是那一个人在背后吩咐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秦楚接过冥一手中的伞,抬步,出屋而去。
屋内。
‘冥夜十三骑’分工,将桌子上的饭菜收拾掉。
冥一看着那一袭白衣走远后,回过身来,疑惑的对着祁千昕道,“公子,你明明那么关心小姐,为何不让她知道呢?”
祁千昕闻言,瞪了瞪冥一,却并没有生气,道,“要你多话!”说着,起身,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冥夜十三骑’看得出来,那一个上楼去的人,对那一个出去的人的关心,其实,远超出了界限,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出来呢?
……雨,说下就下。
秦楚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大雨,已经倾盆而至!秦楚急忙展开雨伞,但是,风太大,雨太大,竟一下子就将她手中的雨伞给吹走了!
此刻,到底是回去呢?还是,去山洞?
犹豫,也就只是那么一下下!秦楚快步的向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在浑身湿透的时候,秦楚终于跑进了山洞,看着这般狼狈的自己,不由得想起被祁千昕捉弄的那一日。
这些日子,他,已然变回了那一个未曾失忆的人。严肃时,成熟、稳重,但不经意间,又会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到底,那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摇了摇头,秦楚将脑海中的那一抹身影摇去,转身,进入洞内。
……二楼的屋内。
祁千昕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大雨,想着那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淋到雨,想着这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想着‘冥夜十三骑’怎么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茶来给自己么。片刻后,忽然有些坐不住,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楼下,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冥夜十三骑’都死到哪里去了!还想让他们去接那一个人的!
闪电雷鸣,雨,仿佛越来越大了!
祁千昕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回身,拿了一把伞,快步的出去。
‘冥夜十三骑’听到那出去的脚步声,从房间内出来,眼中,划过一道别样的光芒。
……一练剑,就忘了时间!
当秦楚浑身汗渍的停下来,步出山洞的时候,只见洞外大雨磅礴,今夜,要不要就留在洞内过一夜呢?
秦楚思忖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红色的身影,忽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帘。
只见:
一袭红衣,撑着伞,静静地站在雨幕中,风,肆意的扬起他的衣摆,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祁叔叔!”即使光线不明,即使看不清那一个人的样子,但是,秦楚就是知道,那一个人,是祁千昕!
祁千昕听到声音,侧头望去,而后,抬步走近,道,“回去吧!”
秦楚点了点头,步入纸伞下,与祁千昕站到一块。
祁千昕一手拿着伞,一手自然而然的搂上秦楚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一分,手中的伞,往怀中之人那一边递了递。
安心的气息,将秦楚密不透风的包围。
秦楚跟上祁千昕的脚步,快速的往前走去,地上的泥泞与雨水,很快的便将双足给弄脏、弄湿了。
祁千昕突然停下了脚步。
秦楚也跟着停下脚步,疑惑的望去。
祁千昕将手中拿着的伞,递入秦楚的手中,而后,将身上的外衣褪下,披在秦楚的肩膀上,继而上前一步,蹲下身,道,“趴上来,我背你回去!”
秦楚一怔,上一次,他背她,是因为她的脚受伤了,但这一次……祁千昕久久等不到秦楚趴上来,微显不耐的道,“你速度太慢了,按照你这样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还不快点!”
其实,秦楚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秦楚看着自己面前蹲着身的人,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缓缓的趴上去。
祁千昕背着秦楚,在茫茫大雨中,一步步的走着,速度,比之前两个人一起走时,慢多了!
……有什么,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不一样。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去察觉!
……东华国!
因为海水的突变,所以,阻拦了封若华的脚步。
一袭白未、一袭白发的男子,俯首站在海边,明知道心中的那一个人,就在海的对面,但是,却怎么也到不了!
思念,如毒药一般,缠绕着心田!
这,难道就是对他当日的惩罚么?只是,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
——阿楚!
秦皓轩看着那一袭站在海边的身影,半晌,缓步走近,道,“洛华,你一直守在这里也没有用,与我回东华国吧,阿楚与阿昕,他们会想到办法回来的!”
闻言,封若华没有动!对秦皓轩,到底是何种感情呢?虽然已经知道,当初,一切都是薛海棠所算计,但是,那一个人,毕竟也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洛华,我知道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是,这些年来,我的身体,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我希望你能够看在你母亲的份上,登基为帝,成为东华国的帝王!”整整二十年的思念,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是那一股思念,令秦皓轩坚持了下来,但如今,也是因为那一股思念,亏空了他的身休。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清楚地很!
封若华闻言,心中,闪过什么,但依然没有动!
秦皓轩看着自己身侧的男子,他都已经二十岁了,但是,他却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洛华,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若是你成为了东华国的帝王,到时候,还怕找不到办法过这海,去找阿楚么?”或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面前的人,答应了!
……圣斯部落内。
海岸边,聚满了部落内的部民,只见,每一个人,都聚精会神、一眨不眨的望着海平面上那两袭面对面而站的身影。就连部落内的八大长老,也一同来了!
海平面上。
秦楚与祁千昕面对面、凌空而站,足尖,丝毫未曾触到海面。
祁千昕望着秦楚,声音平淡,亦如那平淡的神色,道,“你也已经学了将近五个月了,今日,便让祁叔叔亲自来试试你的身手。”
秦楚点了点头,手掌,向上翻起,只见,手心,缓缓地出现一把白色流光凝聚而起的利剑,那利剑,与上一次砍树时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身形,瞬息万变!
没有人看到那两个人,到底是何时出手、又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已经辨不清了身形,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织难分!
秦楚知道,祁千昕顶多只用了三层的功力,所以,她更不能输!手中的利剑,忽的一执,身形,倏然靠近那一袭红衣,同时,手腕一翻,袭向对面的那一个人。
祁千昕轻松的闪过,却不想这是她虚幻一招,早有后招,在后面等着他!
不错!
祁千昕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圣漜剑法’灵巧多变,每一招都暗藏着凌厉的后招,招招精妙。秦楚忽的微微一笑,身形,轻云般慢移开去,却又在下一瞬间,旋风般疾转,一个翻身,轻巧的接过空中落下来的利剑,旋即临近祁千昕的面门。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祁千昕不再大意,神情中,也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认真!
岸上。
谦长老止不住抚了抚胡须,其他七位长老,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灵巧的动作,翩若惊鸿的身形,明明是一场比试,却美的恍若是一出舞蹈,岸上,每一个人的心,都被海平面上的那一幕,深深的吸引住了心神,不想、也不愿眨一下眼睛,深怕漏掉了一个动作。
白衣飘渺,红衣妖冶。
忽的,两袭身影,分散开来。
岸上的众人,只觉得一出优美的舞蹈,在最精彩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而,就是因为断在了最精彩的一刻,所以,更多东西,在那一刻,成为永恒!
谁赢了?
谁又输了?
红衣似有似无勾唇,白衣莞尔一笑,不语…………时间,飞速的流逝!
夏去,秋去,冬已来!
这一日,是‘圣斯部落’一年一度的‘圣元节’,部落内的人,都会集聚在一起,每一家每一户,都会做上几个花灯,就像是大路上的‘元宵节’一样。
今年,因为海水的缘故,部落内的人,不能去海岸边放花灯,但是,好在部落内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湖泊,所以,丝毫没有减弱部落内人的热情!
傍晚时分!
秦楚如往常一样,在吃完饭后,前去山洞练剑,可以说,近一年来,每一日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祁千昕在秦楚走后,站在屋外,静静地望着部落内的张灯结彩,没想到,在这里,一住,就已经快要一年了,不过,这一年来,他丝毫没有觉得厌倦,或许,是因为那一个人的缘故。
圣英拿着一个漂亮的花灯前来,是想约秦楚一起去放花灯的,但没想到,秦楚已经去练剑了,微微失落。
祁千昕看着圣英手中拿着的那一个花灯,凤眸,忽的闪过什么,开口,叫住圣英。
这,还是面前之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叫自己,圣英连忙停下脚步,望向祁千昕,问道,“叔叔,什么事?”
祁千昕曾多次警告过圣英,不许叫他‘叔叔’,但是,每一次,他都还是这样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到后来,祁千昕便也由他这么叫了,道,“这个花灯,是你做的?”
圣英顺着祁千昕的视线望向自己手中的花灯,摇了摇头,他可做不了这么精致的花灯,道.“这是我娘亲做的,我只会做那种最简单的灯笼!”
“灯笼?”
圣英点了点头。
祁千昕有求于人,却又不想开口相求,半晌,咳嗽一声,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我正想找一个会做灯笼的人,你那个,要是有时间……要是没有时间……”
“我有时间,灯笼,很好做的!”圣英打断祁千昕的话,道。
……灯笼,在圣英眼中,是很容易做的,但在从未做过、甚至是触碰过的祁千昕眼中,却比学一套武功还难,不过,想着冬天已经到来了,这些日子,每夜去接洞内的那一个人回来,天,都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而他,又不想用面前之人前段日子送来的灯笼,于是,咬了咬牙,定要自己亲手做上一个。
圣英看着祁千昕手中那一个蹩脚的灯笼,硬是忍住笑,道,“叔叔,你要在上面画什么画像?”
“还要画像么?”祁千昕一怔。
“如果不画像,难道,不会觉得很空荡、很难看么?”虽然,对面之人手中的那一个灯笼,已经很难看了,但是,画幅画,弥补一下也不错。
祁千昕低头看去,确实挺难看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亲手做的,还将十个手指都弄伤了,不舍扔掉。
……笔,握在手中!
但是,到底要画什么呢?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划过那一袭白衣,但是,将她画在这么难看的一个灯笼上,会不会……会不会……环视一周,这一栋简单的房子,他们,已经住了将近一年了,就像是‘家’一样。
这般想着,一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家’字,便落在了上面。
……夜深。
秦楚缓步步出山洞,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袭数月来、每一夜都会风雨无阻前来接自己的红衣。此刻,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只灯笼,双手环胸,懒懒散散的靠在树干上。在见到自己后,笑着向着自己走过来。在灯笼内的火光映衬下,灯笼上的那一个‘家’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映入了秦楚的眼底。
“阿楚,回家吧!”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六章
“阿楚,回家吧!”
祁千昕手中提着灯笼,走近秦楚,却发现,她整个人都呆怔的望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只灯笼,于是,有些不自在的侧转开头,故意咳嗽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灯笼,乱扔在路上,我看不清路,就随手捡来用了。”
祁千昕的话,秦楚明显不信,因为,那一个龙飞凤舞的字,她绝不会认错,是面前之人的杰作!只是,他为什么会写这一个字?心的一角,明显的被触动着,但是,那一丝触动,是不允许的,决不允许的!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祁千昕看着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灯笼,毫无反应的秦楚,语气,忽然显得有些‘不耐’,不就是难看了一点么,不就是怪模怪样了一点么,其他的功能,可一样都不少,用得着这样么?
秦楚欢欢地收回视线,但是,心,依然被灯笼上的那一个‘家’字,深深地占据着。
祁千昕不再看秦楚,转身,往前走去,道,“快点走,冻死了!”
秦楚无声的跟在祁千昕的身后。
……回去的路上,可以时不时的看到部落内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向着湖泊的方向走去,偶尔,还可以看到一对两对的男女,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这里的风俗,比之大陆上,要较为开放一些!
忽然,祁千昕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走在后面的秦楚,一时间,触不及防,整个人,直直的就撞向了祁千昕坚实的后背,鼻子,霎时猛然一疼,张开就想问‘怎么了’,但却见,祁千昕猛的转过头来,用身体,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祁叔叔,怎么了?”
祁千昕的举动,让秦楚不明所以。
“我看现在时间还早,我们等一下再回去吧!”
祁千昕挡住秦楚的视线,声音,仔细听,带着一丝微微的不一样。
秦楚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祁千昕,事实上,夜,已经很晚了,刚才,他不是还说冷么?
祁千昕不理秦楚的目光,直接伸手,将秦楚的身体,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推着秦楚,就向着烛光闪烁的湖畔而去。
秦楚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愉偷向着身后望去一眼,只见,一棵大树后,隐约有两抹身影,紧紧地依靠在一起,似乎是……在亲吻……祁千昕他……一只手,在这个时候,突的落在了秦楚的眼帘上,严严实实的遮住了秦楚的视线。
秦楚的眼前,刹时一片漆黑,脚步,止不住猛然停了下来。
挡在秦楚眼帘上的那一只手,并没有因为秦楚停下脚步而移开。祁千昕一手挡着秦楚的视线,一手将手中拿着的那一只蹩脚的灯笼,塞入秦楚的手中,而后,拉着秦楚,就往前走去。
“祁叔叔,你把手拿开,我看不见路了!”
秦楚被祁千昕拉着往前走去,脚下,踏出的步伐,因为看不见路的缘故,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
“有你祁叔叔我在,难道,还会让你跌倒不成?”秦楚那小心翼翼的神色,以及那如蚂蚁一般大小的步伐,无形中,似是表露了不相信自己,祁千昕的面色,不由得有些不善,直接控制着秦楚的身体,大步就向前迈去。
秦楚一时间,几乎是用上跑的了!
……湖畔。
虽然夜已深,但是,还是有不少人,集聚在湖畔放花灯!
祁千昕带着秦楚到达后,缓缓地停下脚步,凤眸,半敛,忽的划过一抹光芒,一手,缓缓地拂向飘满了花灯的平静湖面,一刹那,只听得数声‘下雨了’的惊呼声,骤然响起,而后,只见原本围绕在湖畔的人,慌忙起身离去,片刻的时间,湖畔,再找不到一个人影。
秦楚被祁千昕遮着眼睛,虽然没有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听着那一声声的惊呼声,再联系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有雨滴落下,于是,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面前的人,会不会也太‘小孩子’气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赶走湖畔的人!
祁千昕见人都走光后,放下了那一只挡着秦楚视线的手,缓步,向着湖畔走去,而后,一拂衣袖,懒散的再湖畔坐了下来,对着秦楚道,“阿楚,过来!”
秦楚闻声,向着落座在湖畔的那一袭红衣走去。
“坐!”
祁千昕示意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楚坐下。
秦楚不知道祁千昕到底要干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在地上坐了下来,手中的灯笼,静静地放在自己的身侧。
地上的石子,带着冬夜的寒冷,让秦楚在触到的那一刻,止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祁千昕看着,微微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褪下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折叠的放在地上,道,“过来这里坐。”
秦楚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微微一动,但却在下一刻,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声音,不带一丝一毫起伏的道,“祁叔叔,我坐这里就好了,你不是冷么,快些将衣服穿回去吧。”
祁千昕闻言,止不住瞪了一眼对面那一个‘不识好人心’的人。而,折叠在地上的衣服,则是看也不去看一眼。
空气,突然不同寻常的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两个面对面而坐的人的呼吸声。
“喷嚏——”
夜风沁心的寒冷,长久的呆坐,秦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祁千昕挑了挑眉,拾起地上的衣服,直接就扔进了秦楚的怀中,道,“穿上!”那话语、那声音,容不得人反驳一字半字。
秦楚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半晌,才将怀中的那一件衣服,展开,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后,一脸疑惑的对着祁千昕问道,“祁叔叔,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至少已经在这里呆坐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他,该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吹一夜的冷风吧?
祁千昕闻言,目光,忽的落向远处。
这样的祁千昕,倒是秦楚不曾见过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丝好奇,“祁叔叔?”
“那个……”祁千昕踌躇着……从未有过的踌躇……秦楚也不急,静静地望着祁千昕!
祁千昕踌躇了许久后,从腰间,取出一只木头做的笛子,而后,放至唇边,缓缓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霎时如一条无形的纱菱,悠悠荡荡的飘散在宁静的夜空下,引得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好优美的乐曲!
“我吹的,怎么样?”
一道询问的声音,在笛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忽的响了起来。仔细听,可以察觉出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的紧张。
秦楚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笛子,也可以吹出这样优美的旋律!
祁千昕见秦楚不回答,又问了一句,道,“与那一个叫‘圣英’的人,那天吹的相比,哪一个吹的好?”
原来,他竟是为了和圣英相比!
秦楚疑惑的看着祁千昕,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与圣英相比呢?
“没有他吹的好么?”武功,祁千昕倒是有绝对的把握,就是抚琴,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是这笛子?以前,倒是从未曾碰过这种乐器,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一夜,面前之人那听得‘如痴如醉’的神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将那一个人比下去。不就是吹笛子么,时间,难道还有东西能难得倒他?
“祁叔叔,你……你为什么要去与圣英比呢?”不仅是与圣英比,秦楚还明显的感觉出了面前之人对圣英的不友善,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疑惑,这个时候,问道,“祁叔叔,你为什么不喜欢圣英?”
闻言,祁千昕的面色,倏然一黑,语气变得不怎么好,“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经常帮助我们,他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好,他……”
“他既然这么好,那你……你……”猛然起身,祁千昕赌气似的将手中的笛子往湖泊中一扔,道,“我累了,我们回去。”话落,人,已经走得老远老远。心中,忍不住的泛起一丝恼怒,那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好么?就算有那么好,也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对他的赞扬。
秦楚不解的看着突然发脾气走了的那一袭红色背影,而后,起身,弯腰拾起湖泊内那一只被遗弃的笛子,小心翼翼的将笛子上的水,擦拭干净,心中暗忖:没事学什么笛子?难道,就是为了和圣英比么?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和他比呢?
不懂……那一只放在地上的灯笼,还静静地散发着明亮的烛光。
灯笼上的那一个‘家’字,在烛光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深深地映衬在秦楚的心中。
古代的人,常常用放花灯来许愿。秦楚的手中,没有花灯,仅有的那一只灯笼,又丝毫也舍不得将它放入水中,但是,此时此刻,她又突然想要许愿。于是,只能双手合掌,置于身前,静静地闭上眼睛:
一愿那一个人——洛华,可以永远的开开心心,平平安安,愿他……能够忘了她!
——洛华,阿楚知道,伤了阿楚,你其实会比阿楚更加的伤痛。洛华,阿楚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所以,请你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责罚自己!洛华,阿楚如今,很好很好,所以,请你也一定要好好地!
二愿那一个人——祁千昕,可以尽快恢复记忆!
——祁叔叔,阿楚希望你能够尽快的恢复记忆,因为,只有你恢复了记忆,才不会做出面前的这些事,阿楚才不会……不会……祁千昕气那一个人将另一个男人说得那般的好,但是,气归气,久久听不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还是忍不住原路返了回去。
远远地,祁千昕看到了那一个双手置于身前,默默祈祷的人!
明亮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她的脸上,令她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层诗意的光泽,异样的美丽,真想深深地珍藏,不让任何人看到!
隐约的,祁千昕已经察觉出了自己对那一个人,不同寻常的情愫,但是,她对他,好像并没有丝毫的感情,那他,到底该怎么做好呢?
——他祁千昕喜欢的人,今生今世,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阿楚,你就等着慢慢喜欢我吧,不然…………这些天,祁千昕变得很怪很怪,到底,怎么个怪法呢?只见,原本对部落内有意无意接近的少女,都不假辞色的他,这些日子,竟主动的约见部落内各色不同的少女,并且,与她们有说有笑,甚至,与那些个少女经常一起消失,并且,一消失,就是整整一天,任人如何的寻找,也寻找不到。
这日,用完早餐——部落内的两名少女,前来寻找祁千昕,‘冥夜十三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有意的阻拦,道,“我家公子今日不舒服,你们都回去吧!”
“谁说我不舒服的?”
一到声音,突的打断了‘冥夜十三骑’的话。
“冥夜十三骑”回头,望向身后缓步走来的那一袭红衣,“公子……”
祁千昕一袭亘古不变的红衣,走上前来,瞪了一眼说谎话的‘冥夜十三骑’,而后,与两名少女,一同并肩离去。
秦楚打开房门,从房间内出来,堪堪看到的,就是那三袭并肩离去的身影,从背影上看,那三个人,似乎说得很是投机的样子。
目光,微微一顿!
……‘圣漜十一式’,不知不觉间,已经练到了第八式,深冬,已经到来,鹅毛般的大雪,时常的在天际,肆意的飞扬,如梦如幻。
这一夜。
秦楚从洞内出来,已经是子夜时分,但是,不断地望着白茫茫的大地,却并没有找到那一袭显眼的红衣,今夜,他是又不来接自己了么?
已经是第几天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每一夜,那一个人,都会准时的等候在洞外,然后,接自己一道回去,可是,这些天,他再没有来接过自己,并且,晚上回‘家’的时间,比自己还要来得晚。
那一栋屋子,屋外,静静地悬挂着那一只写着‘家’字的灯笼,无形中,秦楚已经将它当做了自己的‘家’!
他,是与那些少女在一起么?
她们每一个,都是那般的美丽、活泼、爽朗……手,不由自主的缓缓伸出,接住那一朵两朵的雪花,静静地望着它,在手心,一点点的融化,然后,成水渍,从指缝间滑落!
有些东西,你越是想要握住,它就越是握不住!
似乎,不该对那一个人,产生习惯的!
今夜,他回去了么?
秦楚看着洞外厚厚的雪层,缓缓地在洞口,蹲了下来,思绪,在不知不觉间,飘得老远老远。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记得,自己还和那一个人,在北堂国的雪山中,一起围坐在那一间简陋的草屋内,有说有笑,还有,那一个名叫‘苏寻欢’的人……一年了,快要整整一年了,洛华,你如今,好么?
阿楚总是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不要去想你,但是,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你,安静的洞内,每每练剑,都会划过你的身影,以至于……以至于在洞内刻下……一袭红色的衣摆,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落入了秦楚的眼底。
秦楚猛然回过神来,顺着面前的衣摆,一点点的向上望去,而后,蓦然望进了那一双带着怒意的凤眸之中。
祁千昕远远地便看见了那一袭蹲在洞口的白衣,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这般蹲在冰天雪地之中,这般的不爱惜自己,怒,非常的怒,伸手,一把就拽起了地上的人,道,“你怎么回事?外面冷,难道,你不会在洞内等我么?”
秦楚怔怔的望着祁千昕,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
骂过之后,祁千昕又忍不住心疼了,面前的人,冻得鼻子都已经发红了,不知道到底在这里,蹲了多久,道,“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了怎么办?冻着了怎么办?”声音,柔软的像是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一般!
秦楚没有说话,之前,一直没有觉得冷,但是,在看到面前之人出现的那一刻,在听着他用‘指责’的话语说出来的关心后,却突然间觉得,浑身,都快僵硬住了。
祁千昕轻轻地揉了揉面前之人的鼻子,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越揉,面前之人的鼻子就越红,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径自敞开自己身上的外衣,将面前之人,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道,“这样,会暖和一些!”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秦楚的身体,依旧僵硬着,只是,徒然不知道那僵硬,是因为冰冷,还没有恢复过来,还是因为,面前这一个温暖的怀抱。
祁千昕一手将秦楚紧紧地拥在怀中,一手,握住秦楚冰冷通红的双手,放至唇边呼气,而后,指尖,重重的弹了弹怀中之人的额头,‘恶’声‘恶’气道,“让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让你这般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心的一角,在微微的松动着,但是,不可以的,绝不可以的!
秦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的对着自己说:最后,就让她最后贪念一次吧,她一定会掌握住分寸的,只贪念一点点,绝不会贪多!
双手,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紧紧地拥住了此刻拥着自己的人。好安心、好安心的感觉,仿佛,在这一个胸膛中,自己可以放心的安睡,他,会为自己挡去一切的风风雨雨,会是自己可以永久停靠的港湾!
轻轻的指责一句就已经心疼的要死,更何况,还是‘重重的’弹了弹怀中之人的额头。祁千昕在弹完的下一刻,手心,就轻轻地揉了上去,怀中的人,怎么就这么不让自己省心呢?哎,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有时,真是恨不得大骂一顿,有时,还恨不得打上一顿,但是,心疼的,徒然是自己。
就这样被她吃死了?
好像,是的!
哎,没办法了!祁千昕忍不住轻叹,越发的搂紧怀中之人,只想给她一辈子的保护,与呵护。只是,她想不想要呢?哼,不管想不想要,都必须要要,因为,那是他给的。霸道?好吧,就是霸道,但是,你能怎么样?谁让他喜欢上她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见,祁千昕的头顶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但是,秦楚的头上,却是一朵雪花也没有。一只手,如一把小小的纸伞,正静静的置于秦楚的头顶。
“小丫头,回去吧!”
低头,轻轻地对着怀中似乎已经睡着的人说道,唇,在低头的那一刻,不经意间,就划过了怀中之人的额头。
秦楚睫毛微颤,没有动。
祁千昕看着一动不动的秦楚,以为她真的睡着了,于是,单手褪下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而后,打横抱起怀中之人,身形一晃,飞速的向着住的地方,向着那一个‘家’而去。
亮着烛火的屋子内。
‘冥夜十三骑’围坐一桌,静静地等候着那两个人的回来。此刻,他们也分不清那一个人,到底是何种心思了。明明,对那一个人关心的不行,明明,看着那一个人的眼神,在一天天的转深,明明……但是,最近几日,却又和部落内的那些个少女,走得那么的近,甚至,晚上还开始晚归,这?不解……“你们,怎么还不睡,等在这里?”
带着一身风雪的祁千昕,进屋,看到的,就是那一桌望着桌子上的烛火发呆的黑衣人,不知道他们在思索着什么,这么的认真!
‘冥夜十三骑’听到声音,起身,向着进屋的人走去。
“你们既然还没有睡,就去烧些热水过来!”祁千昕看了一眼‘冥夜十三骑’,绕过他们,轻步向着二楼的房间而去。
‘冥夜十三骑’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后,一同下去烧水!
……房间内。
祁千昕将秦楚在床榻上放下,而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这才轻轻地唤醒了她,道,“阿楚,醒来。”
秦楚转了一个身,背朝着祁千昕,仿佛不想给打扰的样子。
祁千昕转过秦楚的身子,伸手,捏了捏秦楚的鼻子,带着一丝‘威胁’的道,“再不醒来,我可就……”
秦楚不知道祁千昕到底会做什么,可以说,现在这般像个孩子一样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在他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就‘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迷茫’的道,“祁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装睡?祁千昕眼底,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我让‘冥夜十三骑’烧了水,待会,你洗了脚再睡。”
“哦!”
“不许敷衍我,听话!”
祁千昕挑眉,敲了一下秦楚的头,继续道,“明天,早一些回来,知道么,”
闻言,秦楚望向面前的祁千昕,明日,是她这具身体的生辰,他,难道是想给她庆生?所以,让她早些回来么?她,并没有向他说过她生辰的时间,不过,他要是问‘冥夜十三骑’,还是可以知道的。
“听到没有?”
“听到了。”
“那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祁千昕忍不住浅浅一笑,那一双魄丽的凤眸,眸底,划过一道璨若星辰的光芒,明天…………第二日!
祁千昕又一大早就和前来找他的部落内的少女,一起走了,秦楚起床尚早,却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中午时分。
圣英提着一篮青枣,这种枣子,只有冬天的时候才有,吃着,有些涩,不甜,但是,祁千昕却喜欢吃,上一次圣英拿过来,几乎一半都被祁千昕吃了,“圣英,你是在哪里采的?能带我去么?”如果知道是哪里摘来的,那下一次那一个人想吃,就可以自己去摘了。
“就在山上。”这种枣子,冬天的时候,山上很多,部落内的人,都知道,但是,面前这些外来的人,却是不知道的。圣英将手中的篮子放下,对着秦楚道,“不如,我带你去吧!”
秦楚点了点头,而后道,“圣英,你将这一篮子的枣子,拿回去吧,然后,再带我去摘,好么?”那一个人,总是对圣英有些不善,上一次的枣子,她是骗他,说是村内的大娘送来的,他才吃的,可不能让他知道了。
圣英见秦楚坚持,便提着篮子回去了,道,“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好!”
……‘冥夜十三骑’没有听到秦楚与圣英之间的对话,只是看到了那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同并肩离去。
傍晚时分,祁千昕独自一个人回来,没有见到秦楚,对着‘冥夜十三骑’问道,“阿楚,还没有回来么?”
‘冥夜十三骑’点了点头,但是,他们知道,祁千昕口中的‘还没有回来’,与他们点头的,‘还没有回来’,是不一样的。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看来,那一个人,还是没有将他昨天说的话,听进去。转身,就向着屋外而去。
‘冥夜十三骑’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叫住那一个人,但是,他去了山洞,迟早还是要知道的,于是,对着那一袭红色的背影道,“公子,小姐与圣英公子一起出去了。”
闻言,祁千昕猛然停下脚步,“你们说什么?”
‘冥夜十三骑’在那一双凌厉的眼神下,微微后退了一步,声音,也不由得轻了下来,道,“公子,小姐与圣英公子一起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一起出去,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祁千昕的凤眸,不觉得微微眯了眯,问道,“去哪里了?”
‘冥夜十三骑’摇了摇头,“不知!”
祁千昕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们难道就不会跟着么?”
‘冥夜十三骑’低头,没有说话。他们,如今是相信那一个人的武功的,也知道圣英,绝不会伤害那一个人,所以……祁千昕眼底划过一抹恼怒,再次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或许,她已经去山洞了,并没有和那一个人在一起!
……山上。
秦楚与圣英摘了整整一篮子的青枣,原本,是可以很快回去的,但是,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小心在雪地中,遇到了一条蛇,圣英的脚,还被咬了一口。
“圣英,没事吧?”
秦楚一手拿着篮子,一手扶着圣英,缓慢的下山。
“没事!”
圣英对着秦楚摇了摇头。
被白雪覆盖的崎岖山路,因为夜幕降临的关系,越发的难走起来。
“圣英,我扶着你,我们快些下山!”昨夜,那一个人,还让自己早些回去,不想让他担心了!
“恩。”圣英点头,但是,下一刻,脚却踩了一个空,身体,直直的向着地上跌去。
秦楚扶着圣英,一时间,也是猝不及防,被圣英带着往地上跌去。
远远望去,只见,那两抹身影,紧紧地倒在一起,似乎是在……。亲吻……祁千昕的面色,倏然冷了,温度,与地上的白雪有的一拼。
一同跌倒在地上后。
秦楚狼狈的爬起身来,弯腰,去扶地上的圣英。
圣英因为脚被蛇咬了一口的缘故,站不起身,所以,毫不犹豫的便握住了秦楚的那一只手,借力,站起身来。
真是,‘亲密’!
祁千昕再看不下去,快步的向着那两个人走去。
“阿楚……”
“什么阿楚,别叫的那么‘亲密’!”祁千昕一边走,一边打断圣英的话,之后,更是一把拂开了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将秦楚,占有性的往自己这边一拉,道,“圣英公子,我家阿楚与你不熟,以后,你还是叫‘秦姑娘’的好!”
“叔叔……”
“祁叔叔……”
秦楚和圣英都没有想到祁千昕会突然出现,都止不住怔了一下。
祁千昕斜瞅了一眼圣英,再望向身旁的秦楚,挑了挑眉,倒是挺‘异口同声’的!
其实,部落内的人,早就已经看出了祁千昕看秦楚时,那不同寻常的目光,圣英,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知道面前之人此刻,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于是,急忙解释道,“叔叔,其实你……”
“以后,也别叫我叔叔!”实在是不喜欢被人叫做‘叔叔’,尤其还是和他身旁之人一样叫他‘叔叔’!
“叔叔……”
圣英想要解释,但是,刚叫出口的话,却硬生生的止在了那一道凌厉的眼神之下。
“圣英公子,此刻,天色已经黑了,我与阿楚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祁千昕拉着秦楚,不费秦楚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就里去。
秦楚担心圣英,他的脚伤了,一个人,要如何回去呢?“祁叔叔,圣英他……”
“现在,我心情不好,不要与我说话。”
“祁叔叔……”
祁千昕直接点了秦楚的|茓道,一把打横抱起秦楚,就快速的往前而去。秦楚在祁千昕的怀中挣扎,但是,她的力道,毕竟抵不过祁千昕,唯有将担忧的目光,落向身后那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祁千昕抱着秦楚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脚上的速度,越来越快!
……祁千昕并没有带着秦楚回去,而是抱着秦楚,一路向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
祁千昕将秦楚放了下来,只见,他们此刻,已经站在了一个冰的世界里,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厚厚的冰层。
这是哪里?
秦楚疑惑的望向祁千昕。
祁千昕笑而不语,拉着秦楚的手,带着秦楚往前走去。
冰,异常的光滑!
祁千昕一路护着秦楚,不让她跌倒。
一排挡住路的冰山,以及一个小小的山洞,不一会儿后,出现在秦楚的面前。
“走,进去!”祁千昕带着秦楚,进入洞内。那洞,其实并不是洞,而是一段短短的隧道,通往那一排冰山之后的。
出了山洞。
眼前,豁然开朗!
秦楚放眼望去,脚步,猛然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这……祁千昕在这个时候,忽的凑近秦楚的耳边,轻轻、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紧张地问道,“喜欢么?”
眼前,全是一座座做工异常精美的冰雕,而每一座冰雕,无外乎都是自己,有凝眉沉思的、有的面带怒容的、有抿唇而笑的、有习武练剑的、有……全是自己……“对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祁千昕忽然想到什么,等不了秦楚回答,便快步的离去。
秦楚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心,深深地被震撼着!
他,他竟然……许久许久,缓缓地、缓缓地迈开脚步,向着那一座座的冰雕走去,手,情不自禁的触上,每一座冰雕,都是惟妙惟肖,恍若真人一般!
这些日子,他难道,就是在忙这些么?
这时,一座两个人的冰雕,吸引了秦楚的视线,秦楚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一座冰雕走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背上,背着一个纤细的女子,而女子的手中,正撑着一把伞,伞的边沿,还有凝结的水滴……他怎么能……怎么能……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闭了闭眼!
五颜六色的花瓣,在这个时候,忽的漫天而下!为这梦幻的冰世界,增添了一抹绚丽!
“阿楚,喜欢么?”
男子询问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秦楚抬头望去,只见,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立在冰山之上,手中,还沾着几片未曾飘落的花瓣!
“阿楚,你傻了!”
冰山上的那一袭红衣,翩然落下身来,衣摆,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又一道的优美弧度,长发,在身后,飘飘逸逸。
这一刻,再无法欺骗自己,面前的人,确实对自己……但是,不能,不能要……“阿楚,怎么了?是不喜欢么?”祁千昕慢慢的察觉出了面前之人神色的不对,脸上的笑客,缓缓地落下,明显带着一丝紧张的问道。
秦楚一点点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严严实实的遮住了眸内的情绪。
“阿楚,若是你不喜欢,那我们就走吧!”虽然,面前的一切,是他花了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精心准备的,虽然雕刻那些冰雕,让他的双手都几乎失去了知觉,虽然采那些花瓣,让他几乎跑遍了附近的所有山头,虽然……秦楚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只是缓缓地、却异常坚决的拂去了祁千昕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只手,头,片刻后,一点点的抬起来,一字一顿的道,“祁叔叔,阿楚不喜欢你!”
闻言,祁千昕蓦然望向秦楚的眼睛,仿佛要深深地望进那一双眼睛的眸底深处,道,“你再说一遍!”
“祁叔叔,阿楚不喜欢你!”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他,已经害怕了,深深地害怕……。
祁千昕望着秦楚,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都随着他的沉默,而一丝丝的凝结了下来,异常的冰冷!
秦楚也望着面前的男子,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打破呢?是不是上天也不想让她长时间的得到这一份安心,所以……静!
死静!
空气中,一时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天空,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雪花!
一朵,两朵,三朵……祁千昕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一点点收紧,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亦不自觉。许久,忽的一笑,凤眸内的神色尽数敛去,伸手,宠溺的捏了捏面前之人的脸,一脸轻松不在意的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干嘛苦着一张脸!”现在不喜欢,那以后喜欢不就好了,反正,他不急,慢慢来……“祁叔叔……”
“走吧,我们回去!”
伸手,搂住面前之人的肩膀,带着面前之人就穿过山洞,向着部落内而去。
……房间内。
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可是,秦楚就是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开着窗,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纷飞的白雪!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另一间房间内。
祁千昕也开着窗,坐在窗边,心中,暗暗他苦恼: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那一个小丫头喜欢自己呢?还有,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叔叔’?可是,不对呀,他们并不存在丝毫的血缘关系。那难道,是因为自己老了?
这般想着,祁千昕凌空取过一面镜子,借着屋内闪动的烛光,静静地打量着镜子中的人。真的没有觉得自己老,若不是他们都一致说自己已经有三十七岁了,他还真的不相信!顶多,不过是二十岁嘛!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老’呢?
忍不住对着镜子中人指责道,虽然,镜子中的人,就是他自己!
……安静的夜,屋外雪花飘飞,两个坐在窗边的人,都是一夜未睡!
……第二日。
祁千昕下楼,百无聊赖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外,望着门外白茫茫的天地。
部落内的几名少女,笑容满脸的前来,其中一名,对着祁千昕问道,“叔叔,你今天还去雕冰雕么?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肯定凝结了很多的冰。”
闻言,祁千昕望向面前的这些少女,那些什么撒花瓣之类的主意,都是她们给他出的,她们说,女子都喜欢的,绝对会喜欢,但是,结果呢,那一个人,却毫不犹豫的说不喜欢。
少女奇怪的看着不发一言的祁千昕,疑惑道,“叔叔,怎么了?”
祁千昕收回视线,声音,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道,“昨天,我已经试过了。”
闻言,少女结合面前之人的神色,很快就知道了答案,道,“难道,我们给你出的主意,没有成功?可是,不对呀,阿楚看到那些你亲手雕的冰雕,你再向她洒花瓣,她不可能会不答应的!”那般浪漫的场景,可是她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呢,只是,从来没有人去做。所以,当面前的人主动找上她们,向她们‘求教’的时候,她们就忍不住将自己心中向往的美丽场景,对着面前之人建议,“那样唯美的一幕,一般人,都会答应的!”
祁千昕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般人都会答应,但是,她是不一样的!”
少女没有听明白,都是女子,哪里不一样了?“都是一样的呀!”
“不一样!”祁千昕摇了摇头,所有的女子都一样,唯独那一个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他心中,是这样的,看来,别人出的主意,都不能用,还得靠自己才行!那他,到底要怎么做呢?这个问题,需要好好地、认真的想想!
秦楚下楼,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与祁千昕在一起说话的少女,于是,笑着走近,道,“你们都请进来坐吧!”
那些少女看见秦楚,笑了笑,道了一声‘还有事’,就走了!
祁千昕回头望了一眼秦楚,而后,又将目光,落向了漫漫白雪,心中苦恼,相当的苦恼!
秦楚静静地看着那一个坐在门外的人,久久的沉默,抬步,向外而去。而,在走远了之后,方向,突的一变,向着部落内的那一座城堡一样的建筑‘皇汀’走去。
皇汀中。
秦楚见到了那八个几日未见的长老,只见,他们在看到自己后,神色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似的!
“谦长老,长老们,好!”
秦楚有礼的一一对着面前的几人唤道。
谦长老站起身来,走近秦楚,问道,“阿楚,你来,是因为什么事?”
秦楚犹豫了一下,道,“谦长老,这一年的时间,我并没能够医治好我叔叔的失忆。上一次,你曾说,只要我取回了海底那一颗‘遗失’的水晶,我叔叔的失忆,自然而然就会好了,所以,我想请教,我要如何才能取回海底的那一颗水晶呢?”
谦长老望着秦楚,眸底,有着一抹慈爱的光芒,道,“你很急着帮助你叔叔恢复记忆么?”
秦楚点了点头,只有那一个人恢复了记忆,才不会做出眼前的这些事。
“如今这般,不是很好么?”谦长老笑着道。
好么?秦楚不觉得。
“你真的想取回海底的那一颗水晶?”谦长老见面前的人不说话,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她的坚定,于是,回到话题上来,神色认真的问道。
“是。”
“如果我说,只有你答应成为我们‘圣斯部落’的圣女,我才告诉你方法呢?”
闻言,秦楚微微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老人,待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后,又将目光,落向其他七位长老,问道,“为什么?”
“因为,缘分!”
面前之人的回答,似乎总是那几个亘古不变的字!她的到来,是缘分,让她习练洞壁内高深的剑法,也是缘分,如今,想让她做这个部落的圣女,还是因为缘分!
而,当这些缘分,都加在一起的时候,让人不得不去深思!
“我相信,部落内有很多的人,都比我适合。”
“不,她们一个都不适合,如果适合的话,‘圣斯部落’枕不会那么多年没有圣女了!”
“可是,我并不是‘圣斯部落’的人!”
“当你成为圣女的时候,就是‘圣斯部落’的人了!”
“圣女,不是要圣洁的女子么?我曾经嫁过人,并不是……。不是……”
谦长老一一从容带笑的回道,“‘圣斯部落’的圣女,是可以嫁人的!”圣女所生的女婴,自动成为下一代的圣女!
秦楚明显一怔,在她的认知里,圣女,就是要那些冰清玉洁的女子,并且,一生都不可以嫁人,没想到,这里的风俗,竟是这般的不一样。
“阿楚,只要你答应成为‘圣斯部落’的圣女,我便告诉你如何取回海底的那一颗水晶,到时候,不仅你的叔叔可以恢复记忆,海水,也会恢复之前的样子,你的叔叔,以及你的那些朋友们,就都可以离开!”谦长老一手抚须,笑着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秦楚闭了闭眼,“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这个决定,她需要好好地想想!
“好!”
谦长老笑着点了点头。
秦楚转身,离去。
七位长老看着那一袭离去的背影,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谦长老问道,“谦长老,你说,他会答应么?”
谦长老高深莫测的一笑,笃定道,“会的!”
闻言,七位长老也不觉得伸手,抚了抚自己雪白的胡须。
……在山洞内,练了一整天的剑后,秦楚步出山洞,一眼便望见了那一袭双手环胸依靠在树干上的红衣,那懒散的姿势与神态,都与之前无二!
“阿楚,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祁千昕看着站在山洞口的那一袭白衣,缓步走过去,神情中,似是早已经将昨夜被拒绝之事给忘了。
祁千昕不说,秦楚自然不提,与祁千昕一道,并肩走着。
路上。
祁千昕时不时的抬头,手,悄然拂向头顶的树枝,令树枝上集聚的白雪,落下来,而后,‘英雄救美’的拉着秦楚躲开,每每如此,似乎玩得不亦乐乎。
秦楚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祁千昕的小动作。
祁千昕后知后觉的看出来了,慢慢的,觉得有些无趣,便老老实实的走着,但是目光,却依旧不时的瞥一眼身侧之人,心中,暗暗的恼恨那些人给自己出的什么破主意,害得他与她之间,反而没有之前那么融洽了!
“阿楚……”
“恩!”
“阿楚……”
“恩!”
“阿楚……”
“……”
“阿楚……”
秦楚不知不觉飘远的思绪,被身侧之人,再三的轻唤,给拉了回来。于是,一脸疑惑的望向身侧之人,“祁叔叔,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只是唤唤!
“祁叔叔,有什么,你就说!”
“没什么呀!”祁千昕目光环视,不对上身侧之人的目光,但,下一刻,却毫无征兆的猛然停了下来,并且,还拉住了秦楚的手,神色,变得异常的郑重!
秦楚一时间被祁千昕的神色所染,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阿楚,以后,莫要再唤我‘祁叔叔’了!”一字一顿,说得非常的认真。
秦楚明显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祁千昕这样严肃的神色,竟是为了说这个,“祁叔叔……”
祁千昕绷下脸来,“我说了,以后,不要再叫我‘祁叔叔’!”原本就‘老’,被她这么一叫,就越发的‘老’了,并且,最重要的是,这样一叫,就是两个辈分了,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
“祁……”叔叔……秦楚望着面前的人,而后,缓缓地垂下头,似有似无的叹息一笑,若是面前之人恢复了记忆,那么,他就绝不会这样说了。
而一个人,若是失去了记忆,又怎么能算完整呢?
没有听到那两个令自己不高兴的字,祁千昕笑着揉了揉面前之人的头发,这样叫多好,既干脆,又简练,不过,能这样叫的人,只限定面前之人!
秦楚抬头望向祁千昕,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但是,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走吧,小丫头,我们回家吃饭了!”总是忍不住想要宠溺面前的人,祁千昕一整日来的不爽,忽然一扫而空,牵住面前之人的手,一道往回走去。虽然,此刻所在的这一个部落,到处透着神秘,但是,其实也不错,因为……侧头,看了看身侧只顾着看前方的人……月光下的凤眸,带着令人心动的光芒…………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子。
祁千昕对秦楚的那一份情,在自己心中明了的时候,便再不做丝毫的掩饰,当然,练剑之时,该严厉的,依然严厉,该责罚的,依然绝不手下留情。
“阿楚,你吃吃看,这个好不好吃!”
“阿楚,这个汤不错,你喝一口!”
“阿楚,这一道菜也不错!”
……饭桌上,只听到那一道声音,不曾间断的说着,只看到那一袭红衣,一个劲的给身侧之人夹着菜。
‘冥夜十三骑’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秦楚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菜,心,沉的仿佛有千斤重。身侧之人越是将那一份情传达出来,她就越是……越是想要逃离……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恢复以前,不是很好么?他可知,他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阿楚,怎么不吃?”
祁千昕再夹了一块肉,准备放到秦楚的饭碗中,却发现,她面前的饭碗,已经满的放不下任何东西了,于是,转了一个方向,放入了自己的碗中。
秦楚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饭菜,并没有什么胃口,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考虑了一整天的决定,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今天,答应了‘圣斯部落’的长老,要成为‘圣斯部落’的圣女。”
祁千昕握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平静的有些可怕的道,“你再说一遍!”
“我,答应了‘圣斯部落’的长老,要成为‘圣斯部落’的圣女。”一字一顿,语调,几乎无丝毫变化的重复了一遍。
‘冥夜十三骑’看着那一袭红衣骤然冷下来的神色,心中,猛然一惊,连忙对着秦楚道,“小姐,是不是那些长老用什么威胁你?”
“小姐,你胡说的吧,快说刚才的一切,不是真的。”
“小姐……”
‘冥夜十三骑’急急的对着秦楚使眼色。
“你们,都出去!”
祁千昕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冥夜十三骑’,冷冽的眼神,让‘冥夜十三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剩下的话,通通咽了回去,起身,离去。
“你,再说一遍!”
屋内,片刻的时间,只剩下秦楚与祁千昕两个人。那一道不紧不慢响起的声音,秦楚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丝隐忍的怒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再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是一样的话,不会更改!
“为什么?”
秦楚垂下头,没有说话。
“因为我说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要跑去当什么‘圣女’?”这样的结果,是个人都无法接受。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但也可以这样说,秦楚没有反驳。
祁千昕恼怒不已,猛然起身,想也不想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既然这么想拒绝我,那你干什么不直接去当尼姑?”
闻言,秦楚猛的抬起头来,但却在下一刻,又低了下去。原本沉重异常的心,眼底,止不住划过一抹笑,身体,因为那笑而微微的颤抖起来。
祁千昕看着面前那一个低头轻颤、疑是在哭泣的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重的话,却又舍不得再说,一时间,只能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笑,只是那么一下,心,再次被沉重所替代,一旦面前的人恢复了记忆,那么,就再不会说这样小孩子的话了,也不会对自己……但是,自己不能那么的自私,不能因为贪念这一抹安心,而放弃让他恢复记忆的机会。不然,以后,他该如何的恨她呢?
这般想着,秦楚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祁千昕看着起身准备离去的秦楚,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说的重了,连忙叫住,但是,一时间,又怎么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软话,因为,心里还怒气冲天着呢。
秦楚不语。
祁千昕看着秦楚的背影,担心自己若再留在这里,定不知还会说出什么话来,用力的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就向着屋外走去,并且,边走边留下一句话,“你给我乖乖的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秦楚看着带著满身怒气出屋的祁千昕,先是怔了一下,下一刻,连忙追出去,但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不见了那一袭红色的身影。
……祁千昕出了屋子后,直直的就向着‘皇汀’的方向而去,那些个该死的臭老头,竟然……真是该死……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七章 坦白心声+再见洛华
恍若城堡一般无二的宏伟建筑——皇汀。
祁千昕的突然到来,并没有令‘皇汀’内八位长老感到过多的诧异,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首座上的谦长老,一拂胡须,缓慢地站起身来,满面和蔼笑容的对着到来的祁千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祁公子,请坐。”
祁千昕也不客气,一拂衣袖,在厅内左侧的首位上,落座。
这时,有婢女,送上茶来。
“祁公子,敢问,你可是为了阿楚的事前来?”
祁千昕伸手,接过婢女手中递上来的茶盏,杯盖半掀,轻轻地抿了抿杯沿,再慢慢的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却是为了阿楚而来。”淡淡不带起伏的话语,配上那无波平静的神态,以及那优雅的赏心悦目的举止,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自然而然的就展露了出来,恍若是天生的王者。
谦长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缓缓一笑,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轻轻的挥了挥手,让婢女退下,道,“祁公子,你现在前来,定然是阿楚已经有了决定。既然如此,那你作为她的‘叔叔’,难道,不该支持她的决定么?”三两句话,轻巧的便将对面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似有似无的怒气,给拨了回去。
“那也要看是什么决定了,难道,明知道她走错了,也要支持她么?”俊美的五官,薄唇勾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直觉给人一种散漫的不羁,但,凤眸眸底偶尔划过的那一道精光,却锐利的令人心惊!
谦长老亦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沟壑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明明清润和煦,却又直觉给人一种深不可测,“那祁公子认为,何为‘对’,何又为‘错’?”
“我认为‘对’的,自然就‘对’,反之,则‘错’!”倨傲至极的话语,对与错,要看他怎么看!
“祁公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专断了么?”
“那又如何?”
凤眸半敛,唇角含笑,但那一抹笑,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在瞳孔中一转后,折射出异样凌厉的光芒,一字一顿道,“你们,到底是拿什么条件来让她答应的?”
“祁公子真的想知道?”谦长老笑着反问!
祁千昕不语。
谦长老微微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思索着要不要说,半响,浅笑着据实以告,道,“以医治好你的失忆为条件。”
闻言,祁千昕倏然垂下了睫毛,浓密如羽扇般的长睫,霎时悄无声息的遮住了眸内的光芒,但,尽管如此,那一双妖冶的凤眸,还是将其他七位长老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了眼底。不知何时放下了茶盏的手,半交握在身前,右手指腹,有一下无一下的轻叩着左手手背。
周身的空气,不知不觉间,都随着那一袭红衣的沉默,而安静下来,仿佛,他就是有那种改变周围气息的能力!
“祁公子,阿楚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你!”
长久的安静中,谦长老不同的话语,却是同一个意思,再道了一遍。
祁千昕不觉勾唇而笑,凤眸睁开,眸底,平静的一如深不见底的海水,“如果是因为我,那这一事件,就好办了!”
谦长老静望着对面的男子,混沌中暗藏锐光的黑眸,不动声色的将对面之人此刻心中的想法,看透之十之八九,别有意味的缓缓一笑,道,“祁公子,在你决定之前,可否听我再说一句?”
祁千昕不语,淡淡的勾了勾唇,重新捧起茶盏,缓缓的品着。
“祁公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圣斯部落’圣女,是可以成亲的呢?”平静的一句话,令对面的男子,神色,微微松动!
祁千昕望向首座的人,‘圣女’可以成亲,这倒是他不曾想到的,不过,首位上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与他说这个呢?睫毛半敛,遮住眸内光芒,抿了一口茶。
谦长老用不变的语调,继续道,“‘圣斯部落’的圣女,必须要在二十岁之前成亲,届时,若是没有心仪的男子,那么,便‘摆擂台’比试,从参加‘擂台赛’的人之中,选出一个最优秀的。阿楚若是成为了‘圣斯部落’的圣女,自然得遵守这一条规定!”
祁千昕一刹那,止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想着那一个人,有一天可能会嫁给别的男人,心中的怒气,就倏然高涨。
谦长老将祁千昕的神色收入眼底,再接着道,“参加‘擂台赛’的人,并不限定是族内的人。”
闻言,祁千昕立即明白了面前之人的意思,难道,他对那一个人的感情,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么?竟是每一个人都知道!
“祁公子,届时,你自然也可以参加!”最后一句话落下,只见,谦长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厚了一分,似乎,已经料定了什么!
“我也可以参加?”祁千昕有意无意放缓了语调的反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当然,相信,族内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过祁公子你的!”
祁千昕凤眸轻佻,“若是,我不想参加呢?”
谦长老岂会听不出面前之人话语中隐藏的另一层意思,道,“祁公子,你小看了自己在阿楚心中的地位,阿楚她,为了你,一定会成为部落内的‘圣女’的!”
“相信,一开始,就是你们几位算计好了的吧?”冰冷的几乎可以听到水凝结声音的话语,却是用着随意的语调出口,祁千昕一脸的淡笑。莫名失忆,海水突变,紧接着,被迫留下,再到此刻,让那一个人,成为‘圣女’,一切,到了此时此刻,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是面前这几个人,事先算计好了的,只是,下一步,会是什么了呢?
谦长老抚抚胡须,不承认,也不反驳。
其他七位长老,也是一样。
“祁公子,不管怎么样,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对你们,绝没有恶意!”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顺着面前的路,走下去吧……祁千昕心中,有着被算计的恼怒,还夹带着一丝冷冽,而,面上,则是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一抹反抗不了的无力,许久,忽的露出了一抹罕见的笑容,异样的动人心魄,轻轻地叹息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宠溺的道,“阿楚这个孩子,固执的很,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就连我……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我还要谢谢各位长老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并且,让我知道了自己在那一个人心目中的位置!”
……当秦楚急匆匆的赶来‘皇汀’的时候,只见一袭红衣的祁千昕,缓步从汀内走了出来。
秦楚没有上前,在祁千昕一步步走近后,才缓缓地唤了一声,“祁叔叔!”
祁千昕经过秦楚身边,脚步,没有停,越过秦楚,往前走去。
秦楚静静地跟在祁千昕的身后。
……冬日的夜,夹带着白雪的夜风,沁心沁心的寒冷,几乎,要冷到人的骨子里去,但是,就是这样的冷 ,才更能让人冷静下来。
两个一前一后走着的人,不知不觉,走成了并排。只是,不知道是那一袭白衣,追上来那一袭红衣,还是那一袭红衣,有意无意的慢下了一步。
“阿楚,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祁千昕一边走着,一边开口,对着身侧之人问道。刚开始,是一时气昏了头,但是,后来一想,她,岂是那般容易被人威胁的人?
将近一年的相处,足够一个人,去了解一个人。
秦楚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身侧之人,微微的沉默一会,不是想着该怎么去隐瞒,而是想着自己该怎么说,才更为简单明了一些。
“此处,为‘圣斯部落’的‘皇汀’,也就像是大陆上,一个国家的‘国都’一样,它的部民,相信,并不只我们一年中看到的这些。东华国的最东面,与‘圣斯比海’之间,有一个部落,也叫‘圣斯部落’,他们的习俗,与这里,虽然不同,却也有一些相似之处,我想,那一个部落,一定与这个部落有关。”
由此,已然可以断定,‘圣斯部落’,还有其他分部落!
“若是我成为了这个部落的‘圣女’,届时,定然会有隆重的典礼,那些部民,不可能不回来。而回来,自然也要离去。”
如此,他们,难道还找不到离去的办法么?
“还有就是,这几个月来,我有试着去取海底的那一颗水晶,可是,不行,看来,真的只有那些人,才有办法。”若是她答应成为‘圣女’,自然有办法从那些人口中得知办法。另外,这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使祁千昕恢复记忆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这,就是她所有的打算!
“那一颗‘水晶’,对你,很重要?”这已经不是祁千昕第一次从身侧之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了,但是,每一次她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神色,都非常的复杂,令他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懂。
重要?不重要?秦楚也时常想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未曾得到明确的答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一颗水晶,我找了很久很久,没想到,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它却出现了,所以,我没理由就此错过。”低低的叹息一声,紧接着道,“更何况,那一颗水晶,对一个帮助过我很多次的人,非常的重要!”博雅她,需要那一颗水晶,并且,这一段日子,她能感觉到那一个世界的那一具身体,呼吸,在慢慢的增强,若是她取回了水晶,一定可以在那一个世界,苏醒过来!
只是,那一个世界,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么?
似乎,没有!
周身的气息,在不知不觉的变化,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祁千昕觉察着那一股气息,心,是莫名的心疼与不舍,她的身上,似乎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这一刻,对自己恢不恢复记忆,突然变得不再是那般的无所谓,若是他可以记起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她过往的一切,从而,可以给她安慰呢?
“阿楚,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有叔叔我!”
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身,手缓缓地抚上面前之人带着点点白雪的长发。
秦楚任由祁千昕修长的手,落在自己的发丝上,目光,缓缓地抬起,对上那一双在地上的白雪反衬的银白色光芒下,清清楚楚的倒影着自己身影的凤眸,“祁叔叔,莫要对阿楚如此的好,阿楚,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一刹那,祁千昕的面色,微微一沉,声音,隐约加重!
秦楚闻言,轻轻地摇头一笑,脚步,侧开半步,避开祁千昕的那一只手,身躯,从他的身侧,擦身而过,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海岸走去。
海风,扬起那一抹如梦似幻的白衣,仿佛,随时有可能临风而去。
祁千昕收回半空中的手,向着那一袭白衣走近,之后,在那一袭白衣的身侧,站住脚步,同那一袭白衣一般,静静地望着面前平静的恍若死水一般的海域,“阿楚,你一直在逃避我!”
秦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在逃避,只是,她逃避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她以为,这样,一切,就都还可以维持原本的平静,但如今,却已是再无法逃避,那一份平静,亦是无法维持,道,“祁叔叔,阿楚确实是在逃避!”
“为什么?”
“还记得阿楚那一日看到冰雕后,说的话么?阿楚说:阿楚,不喜欢祁叔叔!”
祁千昕衣袖下的手,微微紧握,“那一日,是我太操之过急了!”
“不,不是,是阿楚的错!”
秦楚的脚步,微微上前了一步,不想让身侧之人,看到自己的面容,因为,自己的面容,是丑陋的,“是阿楚的错,一直以来,祁叔叔背阿楚、摸阿楚的头,甚至是抱阿楚,等等,都已是异常的‘亲密’,远超出了一般‘叔叔与侄女’的关系,而阿楚,明知道这一点,却一直没有拒绝,以至于,让叔叔误会!”
“误会?”
祁千昕的音调,明显变化!
“是的,就是误会。”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变化,似是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手,缓缓地负于身后,悠悠的道,“祁叔叔,阿楚之所以没有拒绝,只是因为阿楚心里自私的想要拥有这份令自己安心的感觉,并不存在其他!”
空气中,似乎听工程兵一声节骨咯咯作响的声音。
“祁叔叔,你曾经问过阿楚,‘洛华是谁’?”当时,她并没有睡着,只是耍赖,没有回答他。脑海中,在说起那一个名字的时候,忽的就划过了那一个人的身影,原来,不管过去多久,他,始终留在她的脑海中,不曾有丝毫的模糊,“他是……”
“不要说!”
祁千昕心中,早已有某种预感,猛然打断秦楚的话!
“……是阿楚喜欢的人!”在决定坦白的那一刻,便不想再有任何的隐瞒,也不会因任何东西而打断,“阿楚当初,非常的想要嫁给他,并且,我们连嫁衣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拜堂!”
祁千昕闭了闭眼,凤眸再睁开时,平静的恍若是在说别人的事,“那后来呢?还有,他现在在哪?”
“后来,当然是没有拜堂!”不然,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至于,他此刻在哪,我想,应该是在海的那一面吧!”
茫茫无际的海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呢!”
“是他伤害了你?”
“……算……是吧!”
“既然是他伤害了你,为何还想着他?”
“想忘的,但是,忘不了!”
“你……”凤眸中,划过一抹恼意,隐约的夹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
“祁叔叔,你知道么,阿楚,就像是那无根的浮萍,阿楚一直最想要的,就是找一个地方,永远的安定下来,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
眼睛,突然有些微微的涩疼……“当初,阿楚以为,他会是阿楚可以一辈子停靠的港湾,但是,他却将阿楚推出了那一片静海,所以,阿楚只能再次流荡。后来,阿楚遇到了祁叔叔,祁叔叔对阿楚好,阿楚便想着在这个港口,停靠一会。”其实,并不是她贪恋一抹温暖又一抹温暖。她的心,自始至终,都只想在一个地方,停靠下来,之后,便永远不动,但是,一直没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她永远的停靠!
“祁叔叔这里,可以令阿楚,永远的停靠!”
“不,阿楚怕了!”
秦楚闭上眼,摇了摇头,“祁叔叔的港湾,很平静。”也让她,很多次的向往,但是……“但是,祁叔叔,你也知道,你自己失忆了。不失忆的祁叔叔,他是不喜欢阿楚的,阿楚若是此刻停靠进去,终是随时担心着会被推开,再说,阿楚心中,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身影,对祁叔叔你,也不公平!”
“喜欢与不喜欢,这与失忆与否,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失忆了,我,就不是我了么?还有,公不公平,你说了不算!”
“祁叔叔,你知道么,失忆的你,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孩子!”
“阿楚……”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
秦楚忍不住缓缓一笑,笑容里,有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豁然,心,突然间就像是此刻在海域一样的宽敞!一直以来,她都想着去依靠别人,而当那一个人推开她的时候,她便一无所有。即使,那一个人不推开她,她也会处处带着小心翼翼,难道,她就不能依靠自己了么?
当然能!而自己,才是最能让自己安心的依靠,“祁叔叔,此刻的阿楚,已经想通了,阿楚,再不想去依靠任何人的港湾,阿楚只想自己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阿楚的心,才能彻彻底底的安然!”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感谢面前之人教会了她独立,与自信……“这就是阿楚你最后的决定么?”
“是!”
祁千昕没有再说话,望着海平面的凤蛑,深谙如天际没有月亮的漆黑夜幕,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第二日,秦楚要成为‘圣斯部落’圣女的消息,便传遍了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神色,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诧异,与疑惑不解。
但,尽管如此,部落内,还是快速的欢庆了起来。
而,相对于那些热闹,那一栋房檐下挂着一只蹩脚灯笼的房子内,却是安静的有些异常!
安静的屋内。
‘冥夜十三骑’止不住看看那一袭闲然品茶的红衣,又看看那一袭认真作画的白衣,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可以令那一袭红衣,态度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再阻拦那一袭白衣成为‘圣女’!
“冥七,你过来看看,这里,还有哪里需要修改!”
秦楚在最后一笔落下之后,再三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一幅‘画’,继而浅笑着抬头,对着那左顾右盼的‘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冥七闻言,立即起身,走近秦楚,与秦楚,并肩而站,望向面前的那一幅‘画’。一刹那,心中,止不住微微一惊。
只见,面前的‘画’中,画的,并不是什么山水花鸟,也不是人物风景,而是自己前些日子再一次探查的部落北边的地形。
“冥七,你看看,这上面画的,与地形,是否完全相同?”
“一模一样!”
冥七点了点头,想不到自己才说了一遍,面前的人,就可以一模一样的画出来。
秦楚笑了一笑,示意冥七回去坐,继而抽出另一张白纸,开始画另一个方向,画好之后,唤来另一个审看。
半天的时间,只见,地面上,已经丢了厚厚的一层废纸!
最后,秦楚忍不住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部落内外,所有的地形,都清清楚楚、丝毫不漏的画在了一张图上!
祁千昕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向着秦楚走近,‘冥夜十三骑’也纷纷站起身来,一行人,一同望着桌子上的那一张地形图!
“祁叔叔,你说,若是其他人前来,走的,会是哪一条路呢?”
秦楚双手撑在桌子的边沿,凝眉,从地形图中心的那一个部落,往四周的个个方向望去,一年的时间,他们,几乎走过每一个角落,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去之路,那外面的人要进来,会是走哪一条路呢?
“阿楚认为呢?”祁千昕不答反问!
秦楚微微的沉默,手,触上地形图的西面,道,“这里,是海域,首先可以排除!”而后,又指向东面,“这里,是层层山脉,也可以排除!”
那剩下的,就只有南面与北面两个方向了!
‘冥夜十三骑’由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了面前两人的意思。
冥六的手,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指向地形图的南边,道,“这里,是万丈悬崖,不可能有人会从这里进出!”
也就是说,南边,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就是北边!
冥一的手,缓缓指向北面,“这里,是一片迷雾森林,我们走不去,但如果是部落内的人,或许,会知道走出森林的办法。”
其他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等那些人回去的时候,他们再偷偷的一道跟着离去了。
其实,秦楚并不认为那些个长老,会真的告诉他取回水晶的办法。而就算是告诉,相信也一定会拖延上一些时间,但是,试,总是要试上一试,还有祁千昕恢复记忆之事!
“阿楚!”
这时,屋外,一道伴随着脚步声的轻唤,突的响了起来。
秦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伸手,不紧不慢的卷起面前的地形图,而‘冥夜十三骑’,则是快速的将一地的废纸,收了下去。
祁千昕一拂衣袖,瞬间在刚才的位置上,重新落座,喝了一半的茶盏,端着手中,杯盖,轻轻地摩挲着杯沿。
八位长老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幕!
“谦长老,你们怎么来了?”秦楚将手中卷好的地形图,递给身后的冥一,浅笑着抬步,向着八位长老走去。
谦长老上前一步,手,和蔼的抚了抚秦楚的长发,道,“阿楚,明日,便是你成为‘圣女’的日子了,我此刻前来,是亲自送明日你穿的衣服给你,顺便,再与你说说明天的流程!”
“有劳谦长老了!”
秦楚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谦长老和其他七位长老坐,而后,端过身后冥一送上来的茶盏,亲手递给面前的人。
谦长老接过,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道,“阿楚,时间有限,我们这里,就不要多耽搁其他的时间了!”
“好,谦长老请说,阿楚听着!”
秦楚在谦长老身侧的位置上,缓缓地落座。
……东华国的东在与‘圣斯比海’之间,那一个名叫‘圣斯部落’的部落,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那就是一整个部落,但,事实不然,那些,不过是数百年、或是数十年间,被赶出‘圣斯部落皇汀’的部民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个个的聚集,再繁衍生息,势力,已经逐渐的壮大,不容小觑。
……东华国临近东面那一个‘圣斯部落’的一座边城内。
一袭白衣、白发的男子,负手站在窗边,待取下突然停在窗棱上的鸽子脚上的那一张纸条后,一挥手,让鸽子离去。
封若华着着手中传回来的信函,手掌,徒然一紧,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据这一年来的调查可知,面前的这个部落,与海对面的那一个部落,有着密切的关系,可是,不管他抓了多少人,就是没有一个人肯供出去那一个部落的方法。
如今…………另一处。
一袭白衣,发发未束的男子,也同时得到了消息!
……部落内。
一大早,秦楚便被部落内的数名大娘,给拖了起来。
秦楚眼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睡意,任由面前的这些人,给自己梳洗,而后,伸开双臂,任他们给她穿上那一件昨天八位长老亲自送来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只见镜子中的人: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银丝镶边,宽大的衣摆上,绣着一行不知名的小花,臂上,挽迤上一条丈许来长的雪白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白色的丝质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银色的丝带,系在身后,额间,一颗铜钱大小、类似钻石一般的透明白色宝石,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一眼望去,宛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阿楚,你真美!”
屋内的那些个大娘,虽然同为女人,但一瞬间,依旧深深地被镜子中的那一张容颜所震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色女子。
“我们,出去吧!”
秦楚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镜子中有些‘陌生’的容颜,美目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却又绚烂无比!
几位大娘,一刹那,丢失了呼吸!
秦楚又是一笑,转身,打开房门,一步步向着楼下走去。
祁千昕和‘冥夜十三骑’早已经坐在了楼下,听到楼梯口传来的声音,抬头望去,霎时,在无法移开视线!
那一抹美色,简直可以摄人心魄!
秦楚一手扶着楼上上那木制的扶梯,一手轻提着一角过长的衣摆,脚步,不停,每一步,都带都会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与优雅,白色的宽大的衣摆,摇曳在身后的楼梯上,如同衣摆上那一朵朵正盛开着的白花!
“秦姑娘,请!”
屋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一行部民,在秦楚下楼的那一刻,恭敬的上前来。
秦楚微微侧头,与坐着的祁千昕,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一步步,向着屋外走去。
只见,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地面,此刻,已被人清扫出一条宽大的道来,上面,铺着一条雪白色的地毯,就如同白雪一般!
一路,沿着地毯而走!
……大典举行的地方,是在‘圣斯部落’的圣坛。那一个圣坛,秦楚曾经去过几次,有些印象。
……来到圣坛!
身后的一行人,自动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分居两侧。
秦楚抬步,一步步向着圣坛的顶部走去,九十九阶台阶,九十九步步伐,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可以入画!
圣坛之上,一排而站的八位长老,同时对着走上圣坛的秦楚,缓缓一笑。
谦长老上前一步,朗声道,“阿楚,将你的鲜血,滴在圣坛中心的白玉之中!”声音,传遍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传进部落内的每一人耳中,沉稳,而后庄严,令原本就安静的空气,更是一刹那,肃静下来!
所有的人目光,包括圣坛之上的八位长老,圣坛之下的所有部民,一时间,都齐齐的集聚了在那一袭胜雪的白衣之上。
秦楚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圣坛之上、中央的那一块圆形巨石中的那一块、白色的、九曲十八弯的玉石,半响,撩起自己左手的衣摆,右手指尖,轻轻地在上面一划!
白衣、白雪,愈发称得那手腕上滴落的鲜血,如鬼魅般妖冶!
秦楚将自己的手腕,置在白玉的上方,任由鲜血,不断地滴在下面的白玉上。
滴在白玉上的鲜血,顺着白玉上那九曲十八弯,不停地流动着。片刻当鲜血流满了那九曲十八弯后,只听,大地,明显的发出一声震动,紧接着,圣坛之下的地面,那两排静立的兵马俑,顺着地面上的那一道道浅浅的轨迹,一个个转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模糊了人的视线。
……海底的海牢之中。
圣菱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震动,心,猛然一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转身,快速的就向着牢门走去。
“阿洁,放我出去!”
圣菱用力的拍打着面前如水晶般透明的牢门。
阿洁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到过圣菱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了,不,应该说是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圣菱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了,没想到,今日,竟如此的反常!
“圣女,怎么了?”
阿洁急急的上前,对着圣菱关切的问道。
“阿洁,今日,是不是有人接任了‘圣女’的位置,成为了部落内的‘圣女’?”那声音,圣菱绝不会感觉错的!
阿洁刚刚,其实也感觉到了那一丝震动,但是,自从圣菱被关在这里后,她也再没有出去过,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以至于,丝毫没有往那一个方向去想,“圣女,你确定么?要成为部落内的‘圣女’,那必须是……必须是……”你的女儿……圣菱终于知道谦长老将自己关在这里的原因了,只是,那一个孩子,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又是为什么回来?心,深深地不安!
“阿洁,你放我出去!”她必须现在就去见那一个人,她的女儿!
“圣女,海牢的钥匙,并不在阿洁的手中,阿洁没有办法打开牢门!”
“阿洁……”
“圣女,阿洁难道还会骗你么?阿洁是真的没有钥匙!”
圣菱知道阿洁不会骗她,忍不住深深地闭了闭眼,如今,该如何是好?“阿洁,帮我,帮帮我,好么?”
“圣女……”
“阿洁,那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有事的,阿洁,你帮我,好么?”
阿洁隔着一层透明的牢门,望着牢内的人,许久,点了点头,“好,圣女,阿洁答应你!”
“谢谢你,阿洁……”
……圣坛。
圣坛之下的兵马俑,速度,还在不停的加快当中。
地面上的部民,一时间,都忍不住深深地闭上了开始不断泛疼的眼睛。
秦楚感觉着地面上的变化,手腕上未曾停止滴下的鲜血,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着白玉山那不断被白玉饮噬的鲜血。
那白玉,就像是一个会吸血的无底洞!
面色,渐渐染上了一丝苍白!
突然!
兵马俑瞬间停止了转动,圣坛之上的白玉,一分为二,白玉四周的大圆石,也同时一分为二,一只人半手臂长的、头顶镶嵌着一颗白色大水晶的晶色权杖,自分开的那一条裂缝中,缓缓升起,周身,散发着如秦楚额间的宝石一般的白色光芒!
权杖一出,昭示着‘圣斯部落’新一代的‘圣女’,就此诞生了!
底下的部民,一瞬间,纷纷屈膝而跪,神情恭敬而有郑重的宣告,“‘圣斯部落’的部民,将永生永世追随‘圣女’,至死方休!”
秦楚手掌一伸,牢牢地握住半空中那一根晶色的权杖,转身,没有任何的柔弱,只有无与伦比的威严,“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