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霸道的,也见过自信的,但像面前之人这般霸道,兼自信的,泰楚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于是,抬头,猛然瞪向此刻抱着自己的人,却,不防,再一次撞入了那一双泛着潋滟光芒的凤眸之中。
只见,那一双妖冶的凤眸,此刻,清清楚楚的只倒影着自己一个人的身影,心,一刹那,无法抑制的沦陷,再沦陷。默默的对视,险些忘了今夕是何年!
“阿楚!”
祈千昕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怀中之人,不想,上一次的分别,竟就是整整半年,无人知晓,这半年中,他是何等的思念与她!
“千昕!”喃喃地轻唤,不由自主的从唇边溢出,无人知晓,这一个名字,在半年中,她究竟在心底深处默默地唤了多少遍!
“再换一次,我喜欢听!”此时此刻,任何的言语,在那一声情不自禁的轻唤下,都便得苍白而毫无色彩,祈千昕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这一双眼睛,低哄的道。
“千昕!”一时间,究竟是迷惑了面前这一张妖冶的容颜下,还是顺从心声的唤出了这个名字,泰楚已经无从得知,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喜欢这么唤他,即使是唤上一辈子,也丝毫不嫌多。
祈千昕闻声,止不住轻轻地笑了,灿烂的笑容,刹那间浮现在好看的唇畔,是摄人心魂的妖魅,足以魅惑了时间任何一个人,低语道,“阿楚,我还想听,再唤一遍!”
周围的空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安静了下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下了行走的步伐!
泰楚后知后觉的观察到了四周那一股不同寻常的精密,于是,微微侧眸,向着四周望去,一瞬间,耳后,倏然划过一抹明显的红晕,连忙用手推了推面前之人,挣扎着就要从面前之人的怀中退出来。他们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拥抱,这实在是……实在是……祈千昕感觉到泰楚的推拒,不管不顾的双手用力拥抱住泰楚,而后,才侧头,望向四周,理所当然的道,“夫君抱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我家娘子害羞了!”
闻言,四周的行人,先是微微地交头接耳一阵,之后,纷纷四散开去。
“娘子,人都走了,你还在‘害羞’么?”祈千昕在行人都散开之后,低头,对着泰楚的耳畔,轻柔的吐息道。
泰楚的耳畔,一刹那,一阵止不住的酥麻,于是,想也不想的,一把用力的就推开了祈千昕,深皱眉望向他,心中,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么‘不害臊’的话来,“你……你……”
“娘子,怎么了?”祈千昕一脸‘疑惑’的对着泰楚问道,而,说话间,掩藏在凤眸眸底的,是一抹难以开怀的笑容。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哼,不理你了!”泰楚一时间真恨不得上前去,将那一张带着‘不明所以’的神色的脸,撕破,但……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怒’意的转身,牵着马,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去。
祈千昕好笑的跟上前去,一只手,自然而然的从泰楚手中接过缰绳,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揉了揉身侧之人的长发,道,“娘子,莫气了,好么?”
泰楚快速的侧开头,并且,躲开祈千昕的手,不看祈千昕。
祈千昕顿时拉长了音调的轻唤,活像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媳妇’“娘子……”
霎时,泰楚身上的鸡皮疙瘩,止不住的掉了一地,狠狠地回望祈千昕,警告道,“不许在这么叫了,真是难听死了!”
祈千昕一脸的受伤,旋即,虚心的求教道,“那娘子你说,为夫要怎么唤娘子你呢?”
“我不是说不可以这么唤,只是,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个音调?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还有,娘子,你说的,是哪一个音调呢?”继续的虚心求教!
“你……你自己去想!”
“娘子……”
“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在这么叫!”
“娘子……”
“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人流涌动的河畔。
只见,宽广的河流两岸,植满了枝条杨动的柳树,在月光下,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道晃动的细长的影子。河面上,则是停满了一艘接一艘的船只。
“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赛龙舟了,你说,会是哪一家的船只夺冠?”
“我猜,应该还是这五年连续夺冠的宋家吧!”
“那可不一定 。”
……河畔停驻的行人,议论纷纷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入了也停下了脚步的泰楚与祈千昕耳中。
祈千昕忽然想到什么,侧头,笑着望向身侧的泰楚,道,“阿楚,你说,我们未曾约定,却再次出相见,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泰楚闻言,唇角,划过一抹浅笑,却是笑而不语。
“阿楚,以后,都留在我身边,可好?”轻轻滴话语,带着一丝询问的语气,不知道蕴含了多少柔情在里面,直让人心醉不已。
泰楚微微的沉默着,片刻,笑着道,“那可要看你的表现了!”
祈千昕不觉挑眉,“阿楚想要我怎么表现,恩?”
泰楚不语,目光,环视一周后,忽的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一个卖面条的小摊走去。
……小摊前。
祈千昕将手中的缰绳,交给摊主,让他前去拴好,而自己,则是一拂衣袖,在泰楚的身侧,悠然落座,宠溺的道,“饿了?”
泰楚点了点头,为自己叫了一碗面,旋即,对着祈千昕问道,“你要吃什么?”
“与你一样!”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就端了上来,祈千昕看着碗中漂浮的葱花,眉目一皱,并不动筷子。
泰楚对于祈千昕小孩子一般‘赌气’的举动,不觉失笑,一边拿起筷子,一边道,“之前,可是你自己说要与我一样的!”
祈千昕闻言,越发的皱眉,道,“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出葱花,为何不……”提醒我……后面的话,突地止在了身侧之人自然而然的举动下。只见,身侧之人,动作极其自然的将自己碗中的葱花,一颗一颗的都夹到了她的碗中。
“这样,可以的吧?”泰楚挑眉笑道。
“这还差不多!”祈千昕这一下子,才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眉宇间的那一丝轻皱,也随之消失不见。
泰楚刚开始,还以为祈千昕会吃不惯这些街边小摊上的食物,但不想,却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一时间,自己的食欲,也不又得大动,心中,真希望一切,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阿楚,饿了,就多吃一点!”祈千昕宠溺的将自己碗中的肉丝,全数都夹到了泰楚的碗中,笑看着她吃。
“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你自己吃!”泰楚在下一刻,连忙将祈千昕夹到自己碗中的肉丝,给夹了回去,望着祈千昕,一定要他吃下去不可!
祈千昕止不住轻笑出声。
……远处。
一袭湛蓝色衣着的英俊男子,静静地看着这边的这一幕,薄唇,忽的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而后,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
“阿楚,在看什么?”
祈千昕疑惑的望向突然抬头望着远方的泰楚。
泰楚目光扫视前方的人群,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叶景铄,只是,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并且,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阿楚,你到底在看什么?”
祈千昕见泰楚久久不语,再问了一遍。
泰楚缓缓地收回视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看什么,不过是刚才那一个人的衣着,很想以前的一个‘老熟人’!”
“阿楚的‘老熟人’,可真不少,哪里都能遇到!”声音,仔细听,似乎有那么一丝变味。他,不喜欢她那么专注的寻找一个人的身影,非常的不喜欢!
泰楚哪里会听不出,可,刚要开口解释什么时,却蓦然想起了那一袭与面前之人‘亲密’在一起的红衣,于是,声音,突地转淡,毫无情绪的道,“‘老熟人’再多,也没有你的‘红颜知己’多!”
“什么红颜知己?阿楚,不许故作而言他!”祈千昕显然认为泰楚是故意转开话题。
泰楚垂下长睫,么有说话。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祈千昕的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嫔妃,但是,没有嫔妃,就代表着他没有别的女人么?心情,突然变得闷闷的,食欲,也一下子没有了。手,或轻或重的握着筷子,在散发着热气的碗中,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搅动着。
祈千昕察觉到了泰楚深色的不对,略微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但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于是,疑惑的问道,“阿楚,怎么了?”
泰楚抬头望了一眼祈千昕,不语。
“阿楚,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行不行?”看着闷不出声的泰楚,在看着她看自己突然变得‘别样’的眼神,祈千昕不明所以,止不住深深地皱了皱眉。
泰楚心中,思索着该怎么问才好。
祈千昕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沉默了下来。
一时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千昕……”长久的安静中,泰楚轻轻地换了一声。
“嗯!”祈千昕淡淡的应了一声。
“千昕……”
“……”
“你身边,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一句话,你倒是不要那么吞吞吐吐,让我费劲脑汁的去猜,好么?”说的人,祈千昕不知道她到底累不累,但是自己听着,但是累的很!
泰楚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下定了决心的一口气说道,“千昕,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祈千昕明显一怔,旋即,问道,“刚才,你吞吞吐吐的,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泰楚闻言,猛然侧开视线,点了点头,单下一瞬间,又急忙转了回来,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祈千昕脸上所有的神色变化,等待着他的回答。衣袖下的手,在这一过程中,不自觉的微微紧了紧,手心,悄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渍,亦不知自。
祈千昕望着神色过分紧张的泰楚,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唇畔,稍纵即逝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凤眸,随之一敛,随意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自然是有的!”
泰楚闻言,心中紧绷着的一根线,突地崩断,胸口,一刹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住了一样,目光,缓缓地收回,落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晚汤面,毫无神采的望着汤面上漂浮着的葱花,轻轻地应了一声,道。“哦!”之后,心中,开始暗暗地思索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来处理面前之人身边的那些个女人为好呢?她,自然是无论无核也不愿与人‘共事一夫’的,这,是原则问题!
“就这样?”
祈千昕将泰楚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原本转好的心情,突的又转坏,就像是夏日里变化多端的天气一般。并且,声音中,隐藏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难你说,要怎么样?”反问,难道,他已经想好了办法?
“你……”
祈千昕的面色,刹那间转沉,半响,淡然的道,“我身为一个帝王,身边,自然少不了女人,你既然一点也不在意,那么,今后,就帮我多充实充实后宫好了!”
“祈千昕,你想的到美!”.
泰楚手中握着的筷子,猛然往桌子上一放,怒目瞪着祈千昕。她还在想着怎么处理他身边的那些个女人,他倒好,还想增加?想都别想!
“反正,你也不在意!”祈千昕淡漠的道,声音里,不含一丝一号的感情。
“谁……谁说我不在意了?”泰楚气结。
祈千昕挑眉,不语。
泰楚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住心底的那一丝恼意,珍重的道,“祈千昕,别忘了那一日你在圣坛上所发的誓。以前有多少女人,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不管,但是今后,你必须只有我一个,至于之前的那些女人,你要尽快想办法将他们全部都送走,不然……不然,我就休了你!”
“如此凶悍?”
泰楚越是在意,祈千昕心中的那一股不悦,小时的就越快。
“祈千昕,我说到做到!你,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将那一日站在你身后的那一个红衣女子,送走!”记得‘冥夜十三骑“曾经说过,在西越国的皇宫,只有得到祈千昕认可的人,才能够穿红衣的。所以,泰楚知道,那一日的那一个女子,她的身份,定然不低。
“摊主,有‘糖’么?送一点上来,面酸了!”面对面色不善的泰楚,以及她命令式的话语,祈千昕止不住笑出声来,回头,对着正在煮面的摊主,说道。
摊主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吃面还要加糖的,摇了摇头,道,“客官,抱歉,没有糖!”
泰楚知道祈千昕是在取笑自己,于是,站起身就走。
祈千昕连忙起身去追,自身后,紧紧地牵住泰楚的手,问道,“真的生气了?”
泰楚抽了抽手,但祈千昕握得很紧,怎么也抽不出来,于是,也就任由他握着,但是,就是不说话。
祈千昕握着泰楚的手,与她五指相扣,另一只手,递上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道,“傻瓜,除了你,怎么会有别的女人!”
泰楚脸上,浮现一抹疑惑,只是,陡然不知那一抹疑惑,是因为身侧之人所说的话,还是因为面前这一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糖葫芦。
“阿楚,钟以晴不过只是一个属下而已,若是你真的不喜欢,那我回去的时候,编遣她离开,这样,不生气了,好么?”
祈千昕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低哄的说道。
泰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但,面色,依旧沉着,道,“除了她,真的没有其他的女子了?”
“绝对没有了!”
祈千昕珍重的发誓,但手中还拿着的糖葫芦,却领着原本严肃的场景,不自觉的融入了一丝滑稽。话落,又紧接着追加了一句,道,“莫误会,钟以晴她,真的只是一个下属,并且,也真的不是我的女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好了,我相信就是!”
泰楚一把拿过祈千昕手中的那一串糖葫芦,压着笑意的说道。
“阿楚,糖葫芦甜么?我也要吃一个!”
祈千昕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的受面前之人所影响,并且,随着她的变化而不断的变换着。
泰楚将口中含着的那半颗糖葫芦,慢慢的咀嚼咽下,点了点头,道,“甜,很甜!”
“那我也吃吃看!”祈千昕挑眉望向泰楚手中的糖葫芦。
“你若是想吃,就自己再去买一串去!”
“可我就想吃你手中的这一串!”
“不行,你……”
祈千昕不理泰楚的拒接,直接握住泰楚拿着糖葫芦的那一只手,将糖葫芦送向自己的口中,将顶部那已经被咬了一半的那一颗糖葫芦咬下。
“祈千昕,你怎么这样!”泰楚伸手去推祈千昕。
祈千昕握住泰楚是手,放在唇边就是轻轻一吻,一副‘我就这样,你能耐我何‘的样子!
泰楚猛然抽回手,怒瞪向面前‘轻薄’之人,“祈千昕,你……”
……街道左侧的一家酒楼内,二楼的一间雅间、敞开窗户处,一袭白衣的男子,降低下的那一幕,尽收眼底,抚上窗棱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节骨处,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白色!
……“阿楚,你笑什么?”
街道上,祈千昕疑惑的看着泰楚脸上那一抹突然泛起的、不明的笑意。
泰楚一时间,不但不语,并且,还倏然低下头去,身体,更是因为强行忍笑,而轻微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阿楚,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祈千昕这一下子,越发的困惑了起来。
“没……没什么……你别问了……”
说话间,都带出丝丝印制不住的笑意,话语,着实难以让人相信。祈千昕双手握紧泰楚的肩膀,让她抬头,望着自己,再一次的问道,“阿楚,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没……真的没什么!”她只是突然想到……想到……“阿楚,”祈千昕显然有些生气了,手,捏了捏泰楚的鼻子,低头,对着泰楚耳畔威胁道,“你确定,真的不告诉我么?”
“我……”
“泰楚,我要听实话!”
泰楚闻言,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旋即,长久的抿了抿唇,半响,忽的踮起脚尖,在祈千昕的耳畔,低低的说了一句!
一刹那,祈千昕的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更是依次晃过,许久许久,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的对着泰楚道,“你刚才说我……”
泰楚观察着祈千昕的神色,脚步,在说话间,快速的向后跳了一步,道,“是你自己非要让我说的,并且,也是你自己之前说,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别的女人,那不就……”
“你……”祈千昕猛然打断泰楚的话。
泰楚眼中的笑,一时间,怎么止也止不住,身体,灵巧的躲开了祈千昕伸过来的手,并且,转身,快速的就往前跑去。
祈千昕身形一晃,就挡在了泰楚的面前,别有意味的望着逃跑的泰楚。
泰楚望着出现在自己前方的那一袭红衣,一个急刹车,倏然停了下来,既要转生。
然,这一次,祈千昕岂容泰楚再逃走?眼疾手快的就一把扣住了泰楚的手,对着泰楚的耳畔,吃起道,“是不是,我们晚上就试试,如何?”
一刹那,泰楚面色通红,远胜过祈千昕身上的那一见红衣。
“阿楚……”
“小心……”
就在祈千昕看着脸红的泰楚,而,情不自禁抬头靠近的那一刻,街道不远处,不缓不急、迎面而来的那一辆马车,马匹,不知怎么的,突然失控,快速的飞驰了起来。
祈千昕瞬速的反应过来,带着泰楚,就闪到了一旁,继而测眸,向着那一辆失控的马车望去。
失控的马车,一时间,令街道上的行人,混乱了开来,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彻一片。
忽然,人群中,一袭湛蓝色衣着的男子,一个潇洒的跃身,翩翩然立在了马车上,旋即,一把勒住车夫手中的缰绳,一个使力,眨眼的时间,便快速的令马车,停了下来!
周围的行人,一时间,止不住的发出了一片以嘘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内,伸出来一只莹白如玉的素手,缓缓地掀开了马车垂落的车帘,下一刻,倾国倾城的容颜,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四周,一阵平息!
泰楚向着马车上下来的那一个白衣女子望去,不,更准确的说,是越过那一个女子,向着那一个女子身侧那一袭湛蓝色的男子望去。没想到,真的是他——叶景铄,他真的没死!
马车上下来的白衣女子,浅笑从容的与湛蓝色衣着的男子,交谈着什么,远远看去,像是道谢之类的。而后,只见,那一名女子,缓步向着泰楚与祈千昕走来。
“公子,小姐,刚才,马儿受惊,不知道是否有伤到两位?”白衣女子在泰楚与祈千昕身前站住脚步,歉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关切的问道。
泰楚淡淡的摇了摇头,目光,自始至终未曾叶景铄的身上收回。
“公子,小姐,不知道你们二位,能否赏光,到前面镜湖的画舫一行,好让我为刚才的事,略表我的歉意?”白衣女子真心的发出邀请。末了,伸手,指了指马车旁的叶景铄,有意无意的追加了一句,道,“刚才那一位公子,已经答应了!”
闻言,泰楚敏锐的留意到,不远处的叶景铄,似有似无的对着自己使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心中,一时间,疑惑、纳闷不已。略微垂了垂睫毛,眸光流转间,红唇,不觉得微微勾了勾,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对着面前陌生的白衣女子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
白衣女子笑着颌首,对着泰楚与祈千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两位,请!”
泰楚轻轻地点了点头,而,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祈千昕握着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暗暗地使力,那力道,已经重的令自己的手,微微的发麻,侧目,不解的望向他,无声的问:干什么?
祈千昕略微低头,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在泰楚耳畔,低语道,“那个男人,有那么好看么?值得你看得这么的目不转睛?”
泰楚止不住瞪了瞪祈千昕,他有的时候,真的是令她……令她……苦笑不已……“两位,请!”
白衣女子对这着久久不动的泰楚与祈千昕,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神色,始终如一的谦和,举手投足间,散发这一丝高贵的气质,让泰楚恍惚间,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面前的这一张脸,他确信,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16章 计中计+今夜,做我名副其实的妻子
独具匠心额精致画舫,每一栏每一柱,都是雕栏玉砌,更有洁白如雪的沙曼,遍布四周,肆意的飞扬。
白衣女子在前面领路,带着几人,就上了画舫。
......
宽敞的船舱之内。
急人,刚一步入,便有婢女恭敬的端着茶上来。白衣女子对这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各位,请坐。”
秦楚千千额一笑,与祁千昕在左侧的位置上落座。叶景铄则是笑着在秦楚的对面坐了下来。
白衣女子也紧接着入座,一双素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而后将秦楚望着叶景铄的神色死好哦不漏的尽收眼底,笑着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星儿见你一直望着叶公子,你们是否以前认识?”
秦楚浅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位‘叶公子’与在下以前的以为‘老朋友’很是相似而已。”
“这世间,相似的人,何其的多。但是真要遇上,却也是难得的缘分!”自称是“幸而”的白衣女子,不觉笑着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婢女急匆匆的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了白衣女子身边,低头对白衣女子说了什么。
下一刻,只见白衣女子柳眉微处,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倒:“各位,小女子要失陪一下,稍后回来。”
秦楚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旋即抬步出去了。
......
片刻时间,安静的船舱之内,就只剩下秦楚、祁千昕、叶景铄三个人。不,更准确地说,还有一位伺候在一旁的婢女。
秦楚以便闲然的喝着茶,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叶景铄,眸光深沉,不知道哦到底在想什么。
而在秦楚暗暗的打量着叶景铄的时候,叶景铄有何尝没有暗暗地打量和秦楚!!
叶景铄望了望秦楚,又望了望祁千昕,而后目光似有若无的向着一旁的婢女瞥了一眼去。继而,不紧不慢的起身,向着船舱外走去。
秦楚望着叶景铄出去的身影,在望了一眼那个婢女,旋即暗暗地对这身侧的祁千昕使了一个颜色,也起身向着船舱外走去。
祁千昕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棉花桑丝毫未有不表达出来,勾唇,淡淡一笑,在秦楚起身的时候、那一名婢女跟上去的时候,手中的茶盏,微微不稳的颤动了一下,霎时,令茶盏中的几滴茶水,四溅出来,沾染了一袭红衣的衣摆。
“你,过来,帮我弄一下!”
祁千昕低头看了看,节日,皱眉对这哪一名步出船舱的婢女说道。
婢女闻言回头来望他,神色中闪过丝丝犹豫,之后恭敬着向着祁千昕走去。
......
船头。
秦楚步出船舱,静静地看了一眼那一袭背对着自己站在船头的修长身影,而后抬步,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进,在他的身边站定,淡笑中,带着意思似有若无的嗤笑:“叶景铄,没有想到,你竟然没有死!”
“怎么,很失望?”
叶景铄侧头望了一眼秦楚,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被风吹乱,听不出情绪。
秦楚没有说话,其实在刚才那一刻,看到面前之人的那一瞬间,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不得不承认,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还是不够狠、不够辣。当初能够那么果决的射出那一箭,但之后,双手却又止不住的有些发软。
“秦楚,你真的是令我有些刮目相看。”
叶景铄望着月广西折射出粼粼波光的湖面,淡笑着说道。
“是么?”
秦楚淡然的反问一句。
也经受若有若无的笑了一笑,目光微微的环视了一周,旋即略微放低了声音,转移了话题:“秦楚,你可知道,刚才那名叫做“星儿”的姑娘是谁吗?”
“是谁?”
秦楚顺着叶景铄的话问道。
“‘百花宫’的小宫主,薛星雨。”
闻言,秦楚终于知道为何自己看着那一个女子的时候,会觉得似曾相识了,虽然,那是一张完完全全不同的脸,但是她可以制作‘人皮面具’,别人难道就不行了吗?
之前,她也曾经听说过封洛华提起过,知道以前那一个‘小雨’就是‘百花宫’的小宫主,全名叫做薛星雨。
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死。
那她这次‘有意’接近他们,有时为了什么?
心中疑惑不解,秦楚侧头,平静的望向叶景铄。神色中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对叶景铄所说的话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她,确实是‘百花宫的小宫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街道上的事故,应该是你们两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吧!”秦楚淡淡的说道,声音中肯定的成分居多。
叶景铄没有否认,道:“薛星雨先搞接近你们!”
“那你在这一场戏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声音淡淡的,但一丝慑人的犀利,却在不知不觉中隐藏其间。
“这也是我刚才会示意你跟我出来的原因。”
话题终于转到正题上面来了,叶景铄转过身,面对着秦楚,目光在一次小心谨慎的环视了一周,道:“薛星雨的姐姐,也就是‘百花宫’的宫主薛海棠,之前,一直在东华帝秦浩轩的手中的‘仲博雅’,在这期间内,也被南宁帝带走。并且,南宁帝又突然间消失不见,所以,薛海棠可以说是生死未仆。”
秦楚静静地听着,末了,平静地问道:“薛星雨想要调查她姐姐的下落?”
叶景铄点了点头。
“拿着,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秦楚不觉得轻挑眉毛,紧接着说:“难道,她会认为南宁帝回来找我吗?”
“为什么不会呢?”
叶景铄笑了一笑,道:“所谓的‘仲博雅’其实并没有死,这二十年来,不过是‘昏睡’而已,而她身上所中的毒,南宁帝已经暗中放出消息,只有你能解!”
秦楚心中微微思忖片刻,已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不无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叶景铄,就当之前的那一个问题再一次问道:“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这一整件事情当中,你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
叶景铄笑道:“当日,你可以那么设计‘杀’死我,其中自然与南宁帝脱不了关系,薛星雨她‘救’了我,知道我对南宁帝的‘仇恨’,相信我可以帮助她,所以她相信我!”
“纳尼,真的会帮助她吗?”
“你说呢?”
叶景铄意味不明的反问。
闻言,秦楚微微眯了眯眼经,电光火石之间,忽的脱口而出:“其实,当日真正救你的人,是南宁帝是不是?”
一刹那,叶景铄不觉赞许的点了点头。
秦楚绝不相信薛星雨会那么‘凑巧’的救了叶景铄,也绝对不会相信薛星雨会预先知道那一整件事情,知道自己要杀叶景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知道一切的南宁帝古修苍在背后暗暗的操纵了一切!
“叶景铄说吧,南宁帝想要我怎么做?”此时此刻,秦楚淡然不相信叶景铄只是无聊的想要与自己说这些话。
“南宁帝与东华帝,当初是因为哪一名叫做‘仲博雅’的女子而决裂的,如今自然也可以为了就拿一名女子而联合。一年前,是东华帝亲手将薛海棠交到了南宁帝的手中,也是东华帝的帮助南宁帝,就出了‘仲博雅’。但是仲博雅身上所中的毒,乃是百花宫炙毒,这世间只有薛海棠和薛星雨两姐妹能够解开。南宁帝和东华帝无法在薛海棠身上得到解药,浴室就想到了雪海棠的妹妹薛星雨!”
秦楚静静的听着,示意叶景铄继续往下说。
“眼前的情况就是薛星雨想利用你,去找南宁帝,而南宁帝想利用你在薛星雨找到解药!而卧,会在暗中助你!”
秦楚听着听着,忽然止不住的轻轻一笑,愣神大哦:“面前的战争,不会是南宁帝贵发动,目的就是为了不想薛星雨怀疑他已经和东华帝联手是吧!”
“是!”
“可是,他们难道就不曾去想,这一场战争,已经造成生灵涂炭了吗!”
“有的时候,为了一些目的,牺牲,是必须的!”
叶景铄说的冷漠无情。
秦楚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是亲耳听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心凉,某种缓缓地落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一轮明月,许久许久,道:“好,我答应南宁帝!毕竟,我也希望博雅能好起来!”
若是仲博雅这边的一具身体能够恢复健康,那么到时候即使是少了一颗水晶,她也依旧可以u!
远处的一艘画放上,歌舞缭绕,欢声笑语,一样的淫靡和奢气。
秦楚抬头望去,其阿健沙曼飞舞而起的船舱中,那一袭抚着琴,神色中带着一丝忧郁气息的白衣女子。红唇,霎时,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的弧度。
花房中父亲的薛星雨,似乎是察觉到了远处的目光,微微抬起了眼眸,向着秦楚看了一眼,旋即,哟缓缓的垂下了睫毛。
船舱内的婢女,提祁千昕微微整理了一番之后,步出船舱,对这秦楚与也经受道:”叶公子,小姐,请问是否要饮茶?“秦楚回头望去,笑着摇了摇头,继而,越过婢女,笑着船舱内走去。
......
船舱内。
秦楚一走进去,就望见了哪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脸上,那一抹不太好看的面色,浴室止不住的轻轻笑了笑,缓步走进,道:”生气了?“祁千昕抬头,不带丝毫感情的瞥了一眼秦楚,道:”谈完了?“秦楚明锐的瞥见了那一名端茶走进来的婢女,道:”刚才那一个人,他确实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个老朋友!““谈得起劲?”
祁千昕亦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一名婢女。
闻言,秦楚倏地闷下了脸色,在祁千昕的旁边落座,沉声道:“他手中有一样威胁我的东西,如今,我只能听他的话,为他办一件事。”
祁千昕的眼中,倏地划过一抹戾气,冷声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威胁到你?”
秦楚轻轻地叹了一声,不语!
“我去杀了他!”
祁千昕见秦楚不语,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杀气。
秦楚连忙拉住祁千昕的手,阻拦道:“不,不要,那一件东西,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阿楚......”
“没事啦,不过就是为他办一件事请。到时候,他会遵守诺言,把东西换给我的!”秦楚不甚在意笑着说道,可是话虽然自始自终都对着祁千昕说,但是目光却时不时的望向站在门口的婢女。
婢女酱船舱内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收入耳中,在船舱内安静下来的片刻后,才抬步端着茶,步入了舱内,恭敬地说道:”小姐,您的茶凉了,奴婢为您换一杯。“”谢谢!“秦楚对着婢女,轻轻得点了点头。
这时,之间一袭白银的女子——薛星雨周身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步伐微微不稳的迈了进来。
婢女急忙上前去搀扶。
薛星雨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人扶,表示自己没事,而后踉跄的在椅子上落座下来,眼中掩藏着一丝忧郁的对这秦楚与祁千昕道:”两位,不好意思,刚才失陪了!“秦楚笑着摇了摇头,旋即关心的道:”星儿姑娘,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话落,示意婢女下去端一杯茶上来。
薛星雨面上划过一丝苦笑,并不想说太多的样子,道:”深部偶记,不说也罢!“闻言,秦楚不再问什么。
婢女送上来热茶,喂着薛星雨喝了。但是薛星雨脸上的酒红,却并未有丝毫的退去,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显然,是酒劲上来了。
薛星雨烦躁的挥开婢女的手,再次对这秦楚与祁千昕歉意道:”两位原本小女子请两位到画舫上来,是想为之前在街上发生的事,向两位略表歉意的,但是没有想到......两位,今日,小女子恐怕是无法陪两位了,不知道两位住在哪里?明日小女子并会登门致歉!“”东悦客栈。“子薛星雨进来后,就一直未曾说话的祁千昕在这个时候,望着最久的薛星雨,开口说道。
薛星雨对这祁千昕,点了点头,在比女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来,倒,:”两位,这艘画舫乃是小女子私人之物,两位若是不嫌弃,尅在画舫上尽情的欣赏城内的夜晚的风景。小女子不胜酒力,要先行一步了。告辞!“”那在下在此,先谢过星儿姑娘了!“秦楚笑着说道。
薛星雨点头,在婢女的搀扶下,抬步离去。
一直站着穿透的叶景铄,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也道:”在下有要是在身,先行一步!“或轻或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淡去。
船舱内,秦楚与祁千昕两个人,不觉得相视一眼。
祁千昕伸手,略一使力,将秦楚带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道:”告诉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秦楚好笑的看着祁千昕,玩笑得道:”千昕,你不会是在吃醋吧?“祁千昕闻言,面色突然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去。
秦楚并不放过,一直追着祁千昕的脸看,忽的,伏在祁千昕的耳畔,低低地说:”千昕,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竟是这么的......可爱呢?“”你......“祁千昕暮然瞪向掩着笑的秦楚,而搂在秦楚腰间的手,毫无征兆的骤然施力。
秦楚一时间猝不及防,下颌,猛然撞向了祁千昕的额头,霎时,止不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怎么样?哪里撞疼了?”祁千昕为顾得上自己额头上的那一丝疼痛,连忙检查起秦楚的下颌来,眼底,则是闪过一丝自责。
秦楚望着祁千昕,倏然,垂下了睫毛,一脸痛苦的道:“千昕,你装的我好疼好疼,我的下颌,会不会已经撞碎了?”
“笨蛋,不就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吗,怎么可能碎掉了!”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
“真的很疼吗?都是我不好,来让我看看!”只顾着担心秦楚的祁千昕,丝毫没有留意到秦楚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调皮。
秦楚一刹那,突然间止不住的笑出声道,双手一把握住祁千昕抚在自己下颌的手:“千昕,你竟然说我是笨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笨蛋!”
祁千昕骤然反应过来,凤眸,霎时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一字一顿的道:“阿楚,你竟敢骗我!”
秦楚望着祁千昕的神色,心中快速的思索着后退的方法,而面上则是连忙现行讨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千昕,好千昕,不生气,好不好?”
“你说呢?”
祁千昕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
岸上。
一踏上岸,薛星雨便会开了婢女的手,神色中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侧头向着走在身后的叶景铄望去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我真的越发好奇了,你手中有可以威胁到秦楚的哪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叶景铄并不意外的就刚才的那一段路程,婢女到底对这薛星雨说了什么,淡然的道:“只要能够威胁到他就行了,至于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时好奇!”薛海棠抬步,向着前方走去。
叶景铄不紧不慢地走在一侧。
“叶景铄,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救了奄奄一息的你!”
“这一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无需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边!”叶景铄淡淡的瞥了一眼薛星雨,紧接着道:“当初的一切,我丝毫没有忘记,我会帮助你找到南宁帝,找到你的姐姐的。”
“如此最好,到时候你要杀了南宁帝报仇,我百花宫也会祝你一臂之力!”
“不需要!”叶景铄冷漠地拒绝!
薛星雨闻言,不再说什么。心中,暗暗地思索着后面的计划!
......
船舱内。
秦楚怎么也没有想到,祁千昕竟会挠他痒痒,天知道,她生命中最怕的除了蛇之外就是痒痒了。双手推拒着祁千昕的手,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一边笑一边不停的求饶,“......千......昕,不要了,放过我吧!”
“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下场!”
祁千昕单手扣住秦楚双手的手腕,低头,对这晓得有些喘不过起来的秦楚说道。
“千昕,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放了我好不好!”天哪,她宁愿他重重的打她几下,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简直是酷刑中的酷刑啊!
“真的知道错了吗?”
“真的真的!”秦楚就差举手发誓了。
祁千昕这才不舍得放开了对秦楚的制约,手轻轻地抚了抚秦楚额间那一缕有些凌乱地发丝。
秦楚坐在祁千昕额腿上,双手搂着祁千昕的颈脖,下颌靠在祁千昕的肩膀上,不断地喘息,委屈的道:“祁千昕,你这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祁千昕好笑的问道。
秦楚轻哼了一声,不说话,起到现在还没有喘过来了呢。
祁千昕静静的抱着秦楚,一时间,只觉得能够这么抱着她,一生无憾,道:“阿楚,以后,都留在我的身边,那里也不要去了,可好?”
秦楚闻言,面色不由得微微一顿。之后是许久许久的沉默,而后缓缓地从祁千昕的怀中退了出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千昕,你刚才问我,那一个男人是谁?其实,他就是南宁国的将军——叶景铄。”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虽然是失忆,但是半年的时间,也足够祁千昕了解三国的局势,以及政事。
“他并没藕丝,当初,是南宁帝救了他。”
“他刚才找你,所为何事?”
“他找我帮助南宁帝,从薛星雨那里渠道可以救仲博雅的解药!”
“你答应了?”
秦楚点了点头。
祁千昕望着秦楚,,神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但越发是这样越是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了空气中波荡的那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压,“你答应,到底是为了南宁帝,还是为了仲博雅,又或者是,为了封若华?”
“千昕......”
清楚猛然的望向祁千昕,但是一时间又无法反驳被他看穿的心思,良久,道:“博雅,是洛华的亲生母亲,虽然,洛华一次都没有提及过她,但是,我知道,他心中,其实是非常想念她的。u过可以,我真的希望洛华能够见一见博雅。”
“阿楚,若是有一天,在我与洛华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办?”
“千昕,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闻言,祁千昕用一种从给见过的眼神,凝视着秦楚。秦楚一眨不眨的回望过去,但是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她也看不清他此刻心底情绪。
祁千昕缓缓的站起身来,不待言的向着船舱外走去。
秦楚望着那一抹红色的背影,心,毫无征兆的突然痛了一下,未曾多想的猛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自身后,紧紧地拥住了祁千昕,道:“别,别走!”
“阿楚!”
“千昕,你与洛华,是不一样的,我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我会选择你,真的,我会选你,但是,这样的答案,让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那个人。千昕,阿楚觉得自己真的好自私好自私。千昕,阿楚真的、真的不希望有那么一天!”若真的到了生命抉择的那一刻,她与阿尼为了那一个人,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却会与面前的人,生死与共!
祁千昕一刹那,似有若无的轻轻地叹气了一声,回转身,双手拥住面前诸人,抚平她心底的那一丝颤抖,道:“都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问那样的问题!”
“不,不是的,是我不好!”
“放心吧,西越国与东华国,没有任何冲突,决不会有那一天的!”
“真的不会有那一天么?”
“真的不会!”
祁千昕笑着立下了承诺,即便是为了怀中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让那一天的到来。
“千昕,洛华他,如今的帝位,并不稳固,他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我了。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千昕,我想要帮助他。你,帮我,好吗?”
尽管知道这是有多么的强人所难,但是,秦楚在思忖过前面的局势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虽然知道现在都是古修苍与秦浩轩之间的算计,但是,如今,云袖知权势在手,他真的不会动心吗?她不能有丝毫的冒险。因为,那一个人,是他!
祁千昕望着秦楚,有事哪一种秦楚看不懂的眼神。
空气不知不觉中凝结了下来。
秦楚抬头玩着面前的人,明眸中,清澈一篇,知道迎着那一袭红衣:“千昕!”
祁千昕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双手,再次拥紧了秦楚,道:“我答应你!另外,前来的路上,我已经从南宁国的手上,取回了三座东华国的城池,等一下,你就去安排东华国的士兵进驻就是了!”
“千昕,谢谢你!”
“傻瓜,与我说什么谢谢!”
秦楚双手会抱着祁千昕,头,轻轻的靠在祁千昕的胸口,心中,只觉得面前的这一个怀抱,自己冥冥中,似乎已经寻找了很久很久。即使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即使自己.....他也会无线的包容自己!一辈子,找到了,就只想紧紧地、紧紧地握住,再不放开!
“千昕,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祁千昕一怔,不,是怔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明白过来秦楚说了些什么。凤眸,忽然化工一抹璀璨的光芒,道:“阿楚,再说一遍!”
秦楚玩着祁千昕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闪躲,声音比之前,跟假的坚定,更加的清晰,“祁千昕,秦楚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世间全部人家在一起,也不及你一个人!”
“真的?”
秦楚用力的点点头。
祁千昕不觉得释然一笑,也罢:“阿楚,我会帮你,但是,等那一个人坐稳了皇位,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留在我的身边,再不离开我!”
,面前这个人,真是无时无刻的不霸道,秦楚笑着点点头,应道:“等到那一天,阿楚就会永远的留在千昕的身边,即使钱新年烦阿楚了,阿楚也不会离开!”
“傻瓜,怎么会烦?”手,宠溺的捏了捏怀中之人的鼻子。
秦楚侧头闪过,,“千昕,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捏我的鼻子?被捏坏了怎么办?”
祁千昕眉目一挑,:“我喜欢,怎么,你有意见?”
“......”有,非常的有意见......秦楚望着面前这一张脸,明智的美欧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阿楚,晚上的风景,似乎很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
千昕牵住秦楚的手,不给秦楚丝毫说话的机会,拉着秦楚,酒望船舱外面走去。
......
穿透。
秦楚与祁千昕两个人,并肩站立。
秦楚时不时的侧头王i眼祁千昕,只觉得身侧这个人自己即使看上千遍万变,也不足够。自己,有这样的奇遇,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不时就是为了遇见他吗?
“我有那么好看吗?”
祁千昕笑着,手,酱秦楚带入到自己的怀中。
秦楚依靠在祁千昕的怀中,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
月上中梢。
秦楚与祁千昕,才不紧不慢的从画舫上下来。
接到张,人流已经散了大半。
“东悦客栈在哪里?”漫步行走在街道上,秦楚突然想起了之前祁千昕对需要说他们住在东岳客栈的话,浴室,侧头对这祁千昕问道。
“随我走便是。”
......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
封若华收到秦浩轩的心寒,让他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朝政玛莉机启程,赶往北凉城的清风山庄。
......
清风山庄内。
明月静照的源自凉亭中。
一袭白衣,一袭玄衣,分庭对坐,中间摆着一盘棋。
“修苍,你说,我么逆境有多久没有这样对弈了?”一袭白衣的男子,手中执着一颗白子,笑着对这自己面前那一个一袭玄衣的男子说道。
“二十多年了吧!”玄衣男子落下黑子,淡淡的应道。
“修苍,我一直都在不知道,你爱着博雅,当年......”秦浩轩说话间,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博雅爱的人,一直是你!”
古修苍再一次执起那一刻黑子,在说话间,倏地放在手心,化为一小堆粉末,手,张开间,临风而逝“当年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恨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我知道!”
结拜之情,秦浩轩岂会不了解自己的这位兄弟,“我也很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这二十年来,喔一直都是在悔恨与思念中,走过来的。”
“这是你应得的!”
古修苍眼中划过一丝冷冽。
秦浩轩轻轻一笑,电雷案头,“确实。”接着道,“修苍,谢谢你愿意放下这二十年来的仇恨!”
“你都退位,让她成为了东华帝了,难道我还能对他出手不成?”他忽然放下一切,并不是因为面前之人, 而是因为,细刻的东华国的皇帝,是那个人的儿子!
秦浩轩韩寒搜,道:“修苍,洛华他喜欢阿楚,而阿楚如今,喜欢的人,是千昕。不知道你愿不与阿尼帮i?”
古修苍闻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那一日,若是你让洛华第一时间就回去找阿楚,或许,她就不会被千昕带走,基尼,也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可是,当时......”
“若是当时阿雅在场,她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别说是堂兄妹,就算是亲兄妹,那又如何?”
秦浩轩微微一怔,许久,忽的豁然,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都是我的错,修苍,其实,这世间。最了解阿雅的人,是你!”
“最了解,那又如何?”古修苍胆小医生,旋即,道:“如今这样的局面,你该笔谁都了解千昕的性格,他一旦喜欢上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可是,他毕竟失忆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尽快恢复记忆吗?”
“那就要请你帮忙了,修苍,你也不希望洛华在今后的人生中,悔恨一生的,是么?”秦浩轩笑着说道,“我已经让洛华够来,到时候,阿楚也会前来......”
......
街道上。
祁千昕前者沁出的手,漫步在街道上,不一会儿,远远地便看见了一宗挂着东悦客栈编排的客栈。
“到了!”
祁千昕看着显然有些走累的秦楚,笑着说道。
秦楚确实是有些累了,拉着祁千昕酒望客栈走去。
客栈内。
“掌柜,给我们来两个房间!”秦楚对这柜台上正在可孙账目的展柜说道!
“客观,抱歉,因为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龙舟节,所以今日的主课特别的多,客栈已经满了。”张贵妃一边说着,以便从账本中抬起,待看到祁千昕后,连忙说道:“客观,你早上已经在本店订了一个房间,晓得一直为你准备着呢,但是......”目光,望了望秦楚,为难的道,“多出来一间就......”
“一间就够了!”
祁千昕瞪了一眼秦楚,不高兴之前说两间房间。
秦楚也是等了一眼祁千昕,见倚在就定了,那为何指定一间呢?而,瞪着瞪着,忽然就想到了什么,一刹那,而后,划过了一道可疑的红晕。
“娘子,累了吗?我们回房安歇!”
祁千昕酱秦楚耳后的红晕就难受眼底,低声说道。
“你......”
秦楚恼怒的转身就往楼上的房间跑去,不理祁千昕。
祁千昕在身后,爽朗的笑了下,抬步,也想着楼上而去,并且边走边对着一旁的店小二道:“小二,送些热水来。”
店小二点头,连忙点头,下去准备。
房间内。
秦楚刚一推门进去,祁千昕后脚就跟上来了,并且,发售合上了身后的房门,一把抱住秦楚,抵在房门上,道:“阿楚,可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你,亲自来试验试验,如何?”
秦楚当然记得之前说的话,但是......但是......手,不由 的推了推面前的祁千昕。
祁千昕轻轻松松的就扣住了秦楚的手腕,压在头上,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暗哑:“阿楚,我们早已经成亲,今夜,做我名符其实的妻子,可好?”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17章 阿楚,你是我的!+为他留后
路一句话,刹那间,令秦楚的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微微一酥。睫毛,更是在眼帘处,不停的煽动。心中,则是突然间,有了一种想逃的冲动。冉,她的身后,紧紧地抵在身后紧闭的房门上,根本无处可逃。
“阿楚,看着我的眼睛!”
祁千昕一手指尖轻轻的挑起秦楚的下颚,令眼神略微闪躲的秦楚,对上自己的视线,道:“阿楚,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根本不是因为这个!秦楚张了张嘴,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其实,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面前的人,也知道,面前之人,同样深爱着自己。可是,当初,他失忆的时候,她并没有告诉他,她曾经嫁过人,并且,还有过孩子。而,此时此刻,她不知道他这半年中,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一点。还有,他如今失忆了,若是哪一天他回复了记忆......万事,还是留有一点余地的好!
祁千昕并不知道秦楚心中所想,只当她的‘踟蹰’,是害怕,于是,越发的轻哄起来,旋即,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一刹那,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甚至划过了祁千昕的脸庞。
祁千昕扣着秦楚的双手手腕的那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指腹,轻柔的划过秦楚的眼帘,令其闭回去,笑道,“傻瓜,闭上眼睛。”
秦楚的心中,尽管清楚的知道,此刻,不该、亦不能这么做,但是,面前之人的话,仿佛又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令她的眼眸,情不自禁的闭上了上去,并且,在闭上去之后,就怎么在掀不开来!
祁千昕满意的一笑,再次轻吻上秦楚的唇角,而后,在那一处,长时间的来回辗转,继而,不太熟练的、一点点的探入秦楚的口中,吸允其中的香甜。
秦楚的双手,在这一过程中,不由自主的紧楼上面前之人的腰身。
情yu的气息,在安静的房间内,不知不觉的散发开来,引人心醉。
突然。
“咚咚咚——!”
敲门声,不好和适宜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绵绵气息。
祁千昕止不住的暗咒一声,半响,才万分不舍的松开秦楚的唇瓣。而后,额头,轻轻的抵着秦楚的额头,长睫,交错着长睫的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一双眼睛。薄唇,缓缓的勾勒出一抹一样好看的弧度,轻唤道,“阿楚,你是我的。”
秦楚在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下,暮然回神,下一刻,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底,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但,隐约,似乎又参杂了一丝细微的、异样的失落。
“阿楚!”
望着近在咫尺的、带着一丝酡红色彩的容颜,祁千昕情不自禁的又换了一声。
沁出的睫毛,在眼帘处,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搂在面前之人身上的手,一点点的松开,再缓缓的滑落,眼眸,旋即半睁开眼,但,并没有对上面千那一双深暗的凤眸。而后,已经落下去的手,轻轻地推了推面前的祁千昕。
祁千昕暗笑秦楚‘害羞’,脚步,后退一步。
秦楚在祁千昕推开的那一刻,就抬步,快速地向着窗边走去,双手,推开窗,任由窗外吹洒进来的夜风,吹散自己周身那一丝灼热,吹散房间内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咚咚咚——”
房间外的店小二,许久听不见屋内任何声音,不由得再次抬起手,敲了敲房门。
祁千昕打开房门,让店小二将热水放下就好。
......
房间,再一次回复了平静。
秦楚回头,望向祁千昕,欲言又止。
祁千昕并未留意,似有若无的浅浅一笑,亲自将热水提到了屏风后,对这放假内的秦楚唤道,“阿楚,先过来沐浴。”
秦楚额脚步,一时间,反而后退一步,身体,靠在身后的的窗棱上。
祁千昕久久听不到声音,一伙的从屏风后走出来,而后,缓步,走进秦楚,手,宠溺的扶上秦楚的长发,地笑道:“傻瓜,真的害羞了?”
秦楚闪躲了一下,张嘴轻唤,神色中并不是祁千昕所说的害羞,“千昕,我......”
祁千昕认认真真的凝视着秦楚,忽的,凤眸半敛,眸底,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下一瞬间,笑着打断秦楚的话,道:“好了,不笑话你了,自己去沐浴吧!”话落,缓缓地放开了伏在秦楚发丝上的手,事宜秦楚自己一个人去沐浴。
秦楚看着祁千昕,在他的笑容下,几乎是落荒而逃了躲进了屏风后面。
祁千昕垂落下来、衣袖掩盖下的手,在秦楚从他身边擦过。进入屏风后面,一点点的握紧成拳,空气中,有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气压,稍纵即逝。
......
屏风后面。
秦楚照在发着热气的桶边,怔怔的望着桶内散发出来的热气,刚才,当面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缓缓地、一字一顿的道:“千昕,你如今失忆了,不失忆的你,是不喜欢阿楚的。”
“阿楚,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祁千昕身后依靠在不知何时关上的窗户上,凤眸,静静的注视着屏风后面那一袭纤细的身影,背光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此时说这句话时的情绪。
“千昕,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若是他们今日真的发生了......那么,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而她,因为爱他,真的很爱他,所以,不想走到让他无法回头的那一步。
“阿楚......”
“千昕,再给阿楚一点时间,好吗?等到你回复了记忆,告诉阿楚,你依旧爱着阿楚的时候,再......再......”
声音,不知不觉的低了下去。
房间内,一时间,也是没有一点的声音。
空气,再死一般的安静中,一丝一丝的凝结了一起了。
许久,又或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祁千昕轻松的声音,忽的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空气,道:“阿楚,先沐浴吧,虽然,此刻,亦是夏日,但你的身体,还是受不得一丝寒气。”
秦楚闻言,木然松了一口气。而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刚才,一直屏着气。
“千昕......”
“阿楚,今天好累,你自己沐浴,我先休息一下。”
祁千昕有意无意的打断秦楚的话,抬步,向着床榻走去,下一刻,身体,懒懒散散的斜躺在了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垂落的长睫,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凤眸内一闪而过的复杂。
秦楚听到房间内一道绵长的呼吸声,略微犹豫了一下,缓缓地退去身上的衣服,轻轻的步入了桶内。
当温热的水,蔓延过全身的时候,秦楚忍不住舒服的合上了眼睛,身体,靠在桶边缘。心中,默默地念叨:“千昕,阿楚今日拒绝你,只是不想你将来有一天会后悔,对于未来,是如此的不确定,可阿楚还是想要用阿楚全部的心,去好好的爱你。”
也许,这一条路,是飞蛾扑火,但是,秦楚依然不向后退,丝毫不向后退,然,她愿意为他,留下一条后路。
床榻上。
祁千昕静静的聆听着屏风后面传来的那一道水声,凤眸,如蝴蝶羽翼一般,一点点的掀开,深黯无音:如果,她还没有准备好,那么,自己愿意给她时间,即使是一辈子。
......
秦楚洗了很久,待要站起身的时候,伸手,去拿衣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什么衣服,唯有的,就是自己刚脱下来的那一剑。可是,那一件衣服,今日自己穿了一天,并且,还出了那么多的汗......
秦楚坐在桶中,懊恼的望着屏风上挂着的那一件衣服。
“阿楚?”
祁千昕久久听不到声音,开口,唤了一声。
“恩,什么事?”秦楚闻声,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连忙回道:“没事!”
“哦。”
秦楚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桶里面继续做下去了,于是起身,出来拿过屏风上那一剑i腐,不紧不慢的穿戴回去。
......
当秦楚步出屏风的时候,之间,祁千昕安睡在床榻上,宽大的衣摆,半垂在床沿,挂落下来,摇曳在地上。
秦楚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走进祁千昕,在床沿上坐下,拉过床榻上的被子,轻轻的给祁千昕盖上,手,情不自禁的抚了抚哪一张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瑕疵的脸,许久,依依不舍的将手收了回来,起身准备向着桌子走去。
“阿楚!”
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拉住了秦楚的衣袖。
秦楚侧头望去,一眼,便陷在那一双瑰丽的凤眸中,道:“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祁千昕浅笑着摇了摇头,略一使力,酱秦楚整个人带入了怀中,而,在起初挣扎的就要站起来的那一刻,优先一步站起了身,继而,一拂衣袖,在床沿,坐了下来,双手酱秦楚按在了床榻上,道:“你睡吧。”
秦楚微怔,望向祁千昕。
祁千昕弯腰,酱秦楚脚上的鞋子,褪去,而后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给秦楚盖上,再一次道:“睡吧。”
“那你呢?”
“你觉得呢?”祁千昕捏了捏秦楚的鼻子,挑眉道:“我当然是呆在这里,刚才,你没有听到掌柜的说,客栈已经没有别的客房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了,我知道,安心的睡吧。”
祁千昕轻轻地摇了摇头,止住秦楚的话,中你的抚了抚沁出的眼帘,令她将眼睛闭上,然后在秦楚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起身放落床榻上的纱幔,向着桌子走去。
......
因为沙曼垂落而显得昏昏暗暗的床榻内,秦楚睁开眼睛,透过面前半透明的沙曼,静静的望着桌子前那一袭看书的红色身影,不舍得比一下眼睛。
时间,在另一种温馨下,悄无声息的流逝。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微微漾动的沙曼渗透进来,照射在秦楚眼脸上的时候,秦楚缓缓地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轻轻地煽动,与眼帘处,投下一道动荡的影子。
“醒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生,突地在秦楚的耳畔,响了起来!
沁出心中,本能的一惊,猛然回头,却见自己的身侧,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拥有者时间绝世容颜的人,“你......你......”
一时间,秦楚止不住的结结巴巴起来,相信,任何一个人,一大庆在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身边,躺了一个男人,都无法绝对的冷静下来。
“阿楚,我一夜未睡,若是你醒了,就起来吧,让我睡会!”祁千昕闭着眼,轻轻地说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若是你还想睡,也无妨,我不介意。”
秦楚真恨不得一拳揍向面前那张脸,但是......快速的起身......
“阿楚,桌子上有一套衣服!”祁千昕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声音,没有睁开眼睛的说道。
快速起身的秦楚,闻言,向着桌子望去,只见,此刻桌子上,正放着一套雪白的衣服,“是你一大早去买的?”
“当然不是,是让店小二去买的。”祁千昕否认。
秦楚没有再问什么,去过桌子上的衣服,向着屏风后面走去。片刻的时间,换好衣服,只见,七七啊您还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只是在养憩。
抬步向着房门走去,轻轻的打开门。
......
楼下。
当秦楚下楼的时候,客栈一楼的大堂内,已经坐满了正在用餐的人。这些人,相信都是要去观看城内一年一度‘赛龙舟’的!
“夫人,您醒了!”
店小二看着下楼的秦楚,热情地迎上前去,道:“夫人,请问,你要吃些什么?”
秦楚邹然听到‘夫人’二字,止不住的呆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店小二,在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布料,眸光流转见,忽的问道,“店小二,这衣服是你从哪里买的,不了很不错!”
掉小儿愣了一下,回答:“夫人,这衣服并不是小的我为你去买的。”
闻言,秦楚笑着点了点头,道:“小儿,请问这店里的厨房在哪里?我可否能借用一下?”
店小二面露难色。
秦楚递上衣锭银子。
有些东西,就比方说‘钱’,不管事在那里什么世界,都是一样的通行,之间,前一刻还是为难额店小二,此刻已经点头哈腰的领着秦楚往客栈厨房的方向走去。
......
厨房内。
秦楚简简单单的煮了一碗粥,用碗盛起来,向着二楼的房间而去。
房间内。
......
当秦楚推门而进的时候,祁千昕还在床上‘沉睡’。
秦楚酱粥放在桌子上,向着床榻走去,将垂落的沙曼撩起,在床沿,缓缓的落座,手调皮的捏上了床榻上人的鼻子,道:“懒猪,快起床了!”
祁千昕转了了一个身子,背对着秦楚,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推开那一只扰他清梦的手。
秦楚玩心打起,一首再次捏住祁千昕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祁千昕的嘴,暗笑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在装睡。
忽然。
千千新毫无征兆的吻上了捂住她的嘴的那一只手心。
肉肉麻麻的触觉,刹那间,自手心,蔓延自全身。
秦楚猛然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久久无法平静自己乱开i来的呼吸。浴室、‘恼怒的瞪向孩子如此的’罪魁祸首‘,“你......”
祁千昕转回身,睁开眼,一瞬间,万千光芒,尽融汇在那一双璀璨的凤眸之中。
这一刻,秦楚不得不承认,窗外明媚的阳光,其实远不及此刻面前之人眼中的光芒的万分之一!
祁千昕伸手,拉住秦楚的手,玩自己怀中一拽,对这秦楚的耳畔,轻柔的地域,“你难道不知道,不该吵醒晨间入睡的男人嘛?”
“为什么?”
秦楚一时间,疑惑的问道。
“你说呢?”祁千昕漏尽了身上的秦楚,让她感受自己身体的灼热。昨天可是她先挑起来的火,结果却害得他坐在桌子前面,备受煎熬,看了整整一夜的书。
被子,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滑落在了一边。秦楚伏在祁千昕的身上,两个人之间,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很快的,秦楚就觉得感受到身下之人的身上那一股不同寻常的热度,浴室,霎时间只觉得,自己恍若是附在了一个火炉上。
“祁千昕,你这个色狼!”
秦楚猛然推开了祁千昕,快速的站起身,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略微零乱的衣服。
祁千昕挑眉,不紧不慢的起身,好笑道,“我到底哪里色了?”
“你......”
秦楚指着祁千昕,跺了跺脚,转身向着这桌子走去,带起的说道:“不理你了!”
祁千昕勾唇微微一笑,自行洗漱一番,在秦楚的身畔落座。
秦楚动作自然地为祁千昕盛了一碗粥,推倒祁千昕的面前,示意他吃。
祁千昕吃了一口,角儿很不错,道:“没想到这家客栈的粥,奥德这般的不错,不知道厨师是哪一位,会西越国的时候,顺带带回去。”
秦楚不认为祁千昕回合步出是自己熬得粥,对于他的话,沉默了一下。
祁千昕也不再开口,只是伸手,为秦楚也盛了一碗粥。
......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也可以是’龙舟节’。
请粗与祁千昕两个人,在客栈用完早餐之后,漫步在人潮异常拥挤的街道上,不紧不慢的向着河流赛龙舟的地方走去。
河畔。
秦楚一边望着河内那十艘龙船,一边静静地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
“你们听你刚说了吗,这一届的‘赛龙舟’,的审理这可以获得一份额外的奖励!”
“是什么奖励?”
“获胜者,可以成为繁华楼‘花魁姑娘——星儿姑娘的入幕之宾。”
“是不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
......
静静地听着,末了,秦楚不由的略微够了勾唇角,眸光流转见,忽的侧头调皮的对着身侧的祁千昕说道:“千昕,不如我们也去参加,如何?”
“你也想成为那花魁的’入幕之宾’?”祁千昕一眼看穿秦楚的心思。
琴湖略一挑眉,语气忽然变得酸溜溜的,“那名叫做‘星儿’的姑娘,长的如此美貌,我现在是在给你争取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这般的贤惠,如此的大度,问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做到?你难道还不满意么?”
“最好的,早已经在我的面前,其他的,也就不再稀罕了!”
“千昕你作业,一定没有仔细看那个‘星儿姑娘’吧,否则不会这样说话的!”
“在我眼中,这时间除了你,其他的女人一个都不要看!”
明明只是玩笑的话,但却字字句句入了秦楚的心。
秦楚止不住的低头,开心一笑。
......
艳阳天,锣鼓喧天,十艘龙船一字排开,在一声下令,箭一般的飞射而出。
岸上。
祁千昕护着秦楚,不让旁边观看的人挤着她了。
亲亲出在这一过程中,眸光流转,不意外的在对岸酒楼常开的一件雅间的窗边,瞥见一袭一晃而过的白衣,心中暗笑:“没想到薛星雨,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他们,不过这确实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只是,人人都在设计,到最后究竟是谁的更能技高一筹?而睡又会落入谁的计策之中?
明眸,倏地划过一丝类似期待的光芒!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十八章 戏中高手+中瑃药,与洛华共处一室,千昕怒
激烈异常的龙舟赛事,秦楚才看了开头,便已猜到了结尾,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欣赏过程的魅力,手,紧紧地拉着祁千昕的手,跟随着人流,一路向龙舟追去!
拱桥上。
秦楚与祁千昕两个人,并肩而站。
祁千昕伸手,宠溺地为秦楚拭去额头的那一层薄汗,笑道,“很开心?”
秦楚回以一笑,点了点头,而后,抬头,看了看头顶高挂的太阳,道“我们找一家酒楼,去吃中饭吧!”剩下的,就是等着那两个自己找上门来了!
......
热闹非凡的酒楼内,人来人往,嘈杂一片,无外乎都是讨论者今天‘赛龙舟’的得胜情况的。其,激烈成都,丝毫不逊于当时场上的情形。
店小二肩上,披着一块白色的布巾,不断地穿梭在人群当中,忙的丝毫脱不开身。
秦楚与祁千昕环视一周,自行在角落处,寻到了一个位置,落座。
“客官,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
在坐下来好一会后,店小二才上前来招呼。
随意的点了两个菜,秦楚好兴致的听着四周的谈论,尤其是专注的听那些个男人口中是不是提到的那个‘繁花楼’的花魁:星儿姑娘!
一袭湛蓝色华衣、高挑、俊美的男子,缓步步进酒楼,与酒楼内的嘈杂格格不入,却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侧目。
秦楚似有似无的撇去一眼,没有说话,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祁千昕送到自己口中的花生米。
叶景铄走近,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一拂衣袖,在秦楚的对面坐下,淡淡道,“南宁帝在‘北凉城’的‘清风山庄’内。”
秦楚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
这个时候,店小二,将秦楚至少半个时辰前点的菜,给送了上来。
叶景铄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嗤笑,因为,面前桌子上的菜,都是他平常,碰都不碰的。
秦楚观察细微这一点,或许,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这与她以前的生活与经历,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当初,虽然只是叶景铄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但,已足够她大致的了解他的饮食与习性。所以,刚才,点菜之时,虽是随意,却也不乏有心。
她,并不想与他同坐饮食!
祁千昕看着,浅浅的勾唇一笑,却是笑而不语!
一餐饭,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叶景铄丝毫未动筷子,只是不咸不淡的看着,宛若一个看客。
......
三人,步出酒楼,已是下午时分。
未曾在‘东明城’内多呆片刻,便直接出城而去。
一袭白衣、长发飘逸、容颜绝丽的女子,自几个人出酒楼后,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刚开始,是人来人往的城内,所以,三人,并未‘在意’,但,直到出了城,那一袭白衣,依旧一步步的跟着,于是,令三个人,不得不疑惑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星儿姑娘?”
当秦楚看清楚了身后跟着的人的时候,‘诧异’的脱口唤道。
薛星雨见三人回过头来,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目光,带着一丝无家可归的、楚楚可怜的落向叶景铄,轻轻地唤道,“叶公子……”
“叶公子,星儿……星儿无处可去……”音质与人,不经意间,便挑起人的那一抹怜惜之意。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心,也会软下三分。
秦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换了一张容颜的‘陌生’的人,心中,止不住的暗暗嗤笑一声:当初,自己不就是因此上了她的当么?不怪自己愚蠢,怪只怪,她的演技不错!
“星儿姑娘……”叶景铄原本平静的声音,明显的带上了一丝犹豫之色。
“叶公子,你为星儿赎了身,星儿虽然不是那种认死理的女子,却……却也想跟着叶公子,请叶公子带上星儿,可好?”话语中的那一丝祈求,显而易见。
“星儿姑娘,在下,前路茫茫,实不能带上姑娘你!”叶景铄的声音中,透过一丝挣扎之色,冷漠的说道。
“叶公子……”
“星儿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打断薛星雨后面的话,叶景铄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薛星雨祈求的目光,一时间,不由得落在了秦楚的身上,唤道,“秦姑娘……”
“星儿姑娘,叶公子这杨做,也是为了你好,我们真的不能带上你,你且回去吧!”秦楚也冷漠了一把,但说话间,声音中,透出一丝与叶景铄之前无二的挣扎。
“公子……”
薛星雨听秦楚话语中,没有转圜的余地,于是,侧头,望向祁千昕。
祁千昕魄力的凤眸中,有着一丝男子对女子独有的‘怜惜’之意,片刻,与秦楚话语相违背的说道,“星儿姑娘,你若是真的无处可去,便跟着我们一道吧!”
“真的可以么?”
薛星雨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秦楚显然不悦,瞪了一眼祁千昕,转身就往前走去。
祁千昕佯装没有看到。
将这细小的一幕,尽收眼底的薛星雨,红唇,稍纵即逝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
一路赶路,叶景铄先闪‘没有料到’祁千昕会统一薛星雨跟着,不发一言的走在前面。
秦楚似乎是在置气,也不发一言的肚子一个人走着。
薛星雨与祁千昕并排走在最后面。
……
夜幕降临!
几人,在月上中梢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暂息的破庙。
“我去拾些柴火回来。”站在破庙的门口,秦楚没有进去,淡淡的开口说道,话落,就自行向着破庙后的小森林走去。
“祈公子,你夫人,是不是生气了?”薛星雨望着那两袭渐渐消失在夜幕下的背影,担忧的对着祁千昕说道。
祁千昕侧眸瞥了一眼,旋即,一边抬步进入破庙,一边不甚在意的道,“不过就是小孩子刷刷脾气而已,随她!”
薛星雨闻言,半垂下睫毛,掩住眸内,一闪而过的光芒。
……
小森林内。
秦楚一边收拾着地下的柴火,一边听着身后那一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莞尔轻笑的道,“今日,叶将军‘演戏’的本领,可真是让我刮目想看!”
“彼此彼此!”
叶景铄漠然的回应一句,而后,负手站立在秦楚身后,静静地看着那一个忙碌的人。
秦楚拾了一小堆柴火,堆积在一起后,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月光下的容颜,额角,带着一丝薄薄的汗渍,折射出另一种别样的光彩。
叶景铄的目光,一刹那,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倏然侧开。
秦楚并没有留意到叶锦铄的异样,道,“既然叶将军是奉南宁帝之命行事,那么,手中,定然有南宁帝的令牌,或是信物。”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当然是想‘请’叶将军将南宁帝给你的令牌或是信物,交出来,给我!”
“怎么,你不信我?又或者是,你不信南宁帝?”
“你觉得,我该信么?”秦楚不无嘲弄的反问一句。
“此时此刻,你都已经这么做了,难道不是已经相信了么?”
秦楚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想去深究面前之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慢条斯理道,“一条‘独木桥’,你们这般想方设法的想要引着我上去,而我,不上去,又如何能控制好它最后落脚的方向!”
叶景铄闻言,一刹那,止不住深恐与面前之人心机之深沉,以及,手段中带出的那一丝连男子都无法比拟的魄力,同时,也不由得再次对面前之人,刮目相看。
“怎么,叶将军,还是不愿意拿出来么?”
秦楚微眯了眯眼,瞳孔中的那一抹凄厉,随着眼眸的睁开,而瞬间凌射出来,“就不担心我失了耐心,半路拆了这一座‘独木桥’?”
叶景铄笑了一笑,静静地望着秦楚,片刻,取出衣袖下的那一块令牌,扔向秦楚。
秦楚轻轻松松的伸手接住,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远处缓步走来的那一袭白衣,快速的低语道,“拖住她,天亮之前,我不想看到她回到破庙。”旋即,将手中的令牌,收好,不咸不淡的紧接着开口,道,“叶景铄,你放心,我定会带你找到南宁帝,只是,你也一定要记住,届时,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只要我找到了南宁帝,东西,自然会原封不动的归还!”叶景铄也瞥了一眼那一袭白衣,道。
“如此,最好!”秦楚漠然一笑,片刻,又道,“我们此次前去寻找南宁帝,你该知道自己生死难料,既然这样,为何还要为那一个‘星儿姑娘’赎身?就不怕,到时候,连累到她么?”
“‘赛龙舟’最终胜利的,是宋家,那个男人……”叶景铄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去。
秦楚冷哼一声,嘲弄道,“从来不知道,冷漠无情的叶将军,竟也有如此‘怜香惜玉’的一幕。”话落,弯腰,拾起地上的柴火,头也不回的向森林外走去。但,在经过迎面而来的薛星雨的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微微停了一下脚步,好心的建议道,“星儿姑娘,我看那个叫什么‘叶公子’的人,替你赎身,也不一定是安了好心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的好!”
“秦姑娘……”
薛星雨诧异的脱口唤道。
秦楚再向着叶景铄冷淡的瞥去一眼,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开森林。
知道确定秦楚走远后,薛星雨才尽数敛去了脸上的那一抹柔弱,抬步,不缓不急的走近叶锦铄,道,“秦楚,真的会带你去找南宁帝么?”
“刚才,你不都听到了么?”
叶景铄没有看薛星雨,淡然回道,目光,有意无意的追随着那一抹离去的白影而不自知。
“那么,她有怀疑什么么?”
“没有!”
叶景铄自信的道。
薛星雨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着一丝无法言语的不安,总是觉得眼前的事情,太过顺利了。但是,难道不该这么顺利么?一时间,失笑自己的多心,庸人自扰!
……
秦楚手中,拿着柴火,步出森林,目光,不动声色的向着不远处那一棵大树后不小心露出来的那一角衣摆望去一眼,旋即,红唇,倏然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大树后,一直监视着秦楚与叶景铄、而担心被他们发现而没有靠太近的小莲,在一眨眼的时间,便再看不到了前方那一袭白衣时,眼中,止不住的闪过一丝疑惑。
而就在这时,一袭白衣,悄然无声息的出现了在她的身后。
身后,突然传来的,轻微的呼吸声……
小莲心中,猛然一惊,本能的一掌,快速的袭向身后之人。
然,却被身后之人巧妙地扣住了手腕,轻轻地一托,卸去了力道,下一刻,身体,更是被人抵在了树干上,动荡不得。
“监视人,其实,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秦楚一手扣着一早就发现的、暗暗监视她与叶景铄之人的颈脖,一手,抵在她的颈侧,‘体贴入微’的说道。
“你……”小莲张了张嘴,却并未吐出什么话来。
“夜深寒气重,来,我为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状况如何!”抵在小莲颈侧的手,一把,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小莲的手腕,不容她丝毫抗拒的把上了她的脉搏。而,扣着她颈脖的那一只手,自始至终,未曾有丝毫的放松。
指腹下传来的那一道不同寻常的脉搏……
“你中毒了!”秦楚十分肯定的道。
小莲受制于人,没有说话。
“这毒,我可以解!”
秦楚继续开口,敏锐的捕捉到前面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诱惑的道,“我来帮你解去,如何?”
“你……”
小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遇上这么好的事。
秦楚说了便做,只手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小的瓷瓶,把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直接给面前之人,喂了下去。
小莲立即咳嗽了起来,但却并没有办法将已经吞下去的药丸给吐出来。
秦楚在确定面前之人将药丸吞下去后,松开了对面前之人的禁锢,纯良的道,“你试着调息一下看看,相信我,我并不会害你!”
小莲犹豫了一下,暗暗地试着调息,下一刻,猛然睁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心地善良,我菩萨心肠,我喜欢救人!”
秦楚莞尔一笑,说的毫无愧色。而她的神情,亦如她所说的那般。顷刻间,令原本戒备慎重的小莲,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戒备,并且,毫无理由的选择相信了面前之人。
秦楚将之前的那一只小瓷瓶,瓶盖,盖了回去,放回衣袖中,而后,取出另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面前的小莲,声色,如一的道,“刚才那一颗药丸,已经解去了你身上的毒。但是,你中毒的时间太长,早已日积月累的亏损了身体。将这颗药丸吞下去,对你,有‘好’处!”
小莲鬼使神差般的就伸手,取过了秦楚手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片刻的时间。
小莲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要知道,每一个进入‘百花宫’的人,都会服食一种特殊的毒药。那解药,只有‘百花宫’的两位宫主才有。她们,只有每月按时的领取解药,才能够生存下来。而那毒药,即使每月服食解药,也还是或多或少的会损害到身体。
“谢谢你!”
一直以来,都是如木偶人一般的听命行事。这,几乎是小莲进‘百花宫’后,第一次对人说‘谢谢’这两个字。
秦楚意味深远的笑了一笑,将瓷瓶收好,道,“你再试着调息看看!”
小莲依话行事,眨眼间,脸上的那一抹笑容,如枯萎的花一般,凋谢下去。月光下,唇角,更是溢出一缕刺眼的鲜血,身体,紧接着倒退了一步,重重的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为……为什么?”
“刚才,我却是为你解去了你身上的毒,不过,我又下了另一种只有我才能够解的毒。”
“为什么?”
“当然是要你听我的话行事!”
“如果,我不听呢?”
“不,你是聪明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听的!”秦楚自信一笑。
……
南宁国士兵驻扎的营帐中,一袭白衣如雪,如入无人之境。
……
“云南王,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突兀的在安静的大帐内响起。
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情报的云袖知,对于深夜突然来访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以外,不缓不急的抬起头来,道,“来人,端茶上来!”
帐外,不消一会二,便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秦楚身形快速的一晃,眨眼的瞬间,悄无声息的凌立在了大帐的上空中。
一士兵,恭敬的送了一盏热茶上来,轻轻地放在云袖知面前的桌子上,再安静的退了出去。
秦楚在士兵出去、帘帐落下的那一刻,翩然落下地上,白色的一百,在身后,落下一道有型的弧度,与黑发一般,飘飘隐逸。
“喝茶!”
云袖知微笑着对着秦楚示意了一下。
秦楚眉目一挑,走上前去,伸手,端起桌子上,刚才士兵送上来的那一杯茶。杯盖,轻轻掀起,摩挲了一下杯沿,却并未喝。
“阿楚这一年,过得如何?”云袖知端起另一杯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闲话家常般的对着近在咫尺的秦楚闻到。
“很好!”淡淡回应!
“与西越帝,是怎么一回事?”云袖知再问,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秦楚这一下子,终于疑惑的望向云袖知,半响,不无好笑的道,“云南王,你这话,我可以当做是你对我的‘关心’么?”
“有何不可?”
云袖知也笑,但,仔细看,便可以发现,那一抹笑,并没有深入他的眼底。
“那,不止云南王想要我如何回答呢?”
“照实回答!”
“可是,在我回答之前,我是否可以问云南王一句,你,是以何种身份问这个问题?”言下之意是,你有这个资格问这个问题么?
“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夫君’!”
“你也别忘了,我已经当着南宁国文武百官的面,‘休’了你!”红唇半抿,带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还清楚地记得,云南王,是当众‘接’下休书的!”
“秦楚,那请问,‘休书’在哪?”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丝气息,还是让秦楚敏锐的意识到,面前之人,好像‘生气’了。
只是,越发的觉得某明奇妙!冷笑着望向云袖知,道,“云南王,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爱’上我了!”
云袖知一怔,没有说话,黑眸中,似是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易被人察觉。
秦楚刚才那话,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落,便正了神色,不紧不慢的从衣袖下,取出那一块之前从叶景铄手中哪来的令牌,严肃的道,“云袖知,现在,我要你与我一道前去‘北凉城’的‘轻风山庄’!”
云袖知瞥了一眼秦楚手中的令牌,淡笑着道,“如果我说,不呢?”
“云袖知,风筝想要飞高,还是先依靠那一条线为好,不然,一阵狂风袭来,是很容易拂落的。”秦楚意有所指,她知道,面前之人,懂的!
“你,到底是谁?”黑眸,眯了眯,一丝凌厉,暗藏其中。
“我就是我,还能有谁?”勾唇而笑!
空气,突然掠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压,两个人,长久的对视,没有说话。
“你不是秦楚!”云袖知万分肯定的说到。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低语轻笑,唇畔,勾勒出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
云袖知沉默了一会,这时,又一道脚步声,在帐外,响了起来。
秦楚准备故技重施。
云袖知忽的勾了勾唇,收,拿起桌上刚才放下的那一封信函,不紧不慢的道,“方将军内力深厚!”
一句话,令秦楚瞬间明白,此刻要进来的那一个人,不可与刚才的那一个士兵,同日而语,于是,目光,环视一周,快速的向着床榻而去。沙缦,在身体进入床榻的那一刻,倏然落下,而,同时,帐外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将军!”
“进来吧!”
帘帐,掀起,踏步进来之人,秦楚之前在‘北野城’见过。
“将军!”方将军恭敬的对着云袖知拱了拱手。
云袖知抬起头来,神色不同于刚才对秦楚时的随意,
“方将军,本王深夜让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你!”
“将军请讲!”
“方将军,本王临时有事要办,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养兵蓄锐,停止一切对东华国的进攻!”
方将军一刹那,诧异的抬头,脱口道,“将军,若是东华国在这个时候反攻呢?”
“不会!”
云袖知自信的道,同时,一封信函,递向面前的方将军,道,“另外,按照本王信函中的命令去行事,不得有丝毫的差池!”
方将军伸手,结果信函。
期间,云袖知不动声色的向着方将军使了一个眼色。
方将军会意,将信函手下,恭敬的道,“王爷,末将定不负王爷所托!”
云袖知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面前的人出去。
床榻内。
秦楚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沙缦,静静地打量着大涨内的人,原本,心中还诧异与云袖知为何不避忌她,但,在看到那一封递向方将军的信函的时候,倏然明白过来,其实,他远比任何人都来的谨慎。古代的人,真是个个都不容小觑!一步错,怎么呗他们吃了,都不知道!
方将军见云袖知没有其他的吩咐,拱手,准备出去。而,这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床榻榻沿垂落下来的那一袭衣摆。
眼中,闪过一丝暧昧的光芒。
秦楚虽然隔着一层沙缦,却也看的清楚,恼怒的瞪了瞪眼,伸手,用力的将衣摆一拽,沙缦,霎时荡漾开浅浅波澜。
“怎么,不愿出来了么?”
一只修长如玉、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收,突的撩起了秦楚面前的沙缦。
秦楚望向云袖知,“刚才,你是故意的?”
云袖知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
秦楚不语,快速的站起身来,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云南王,既然你早就料到了一切,也安排好了一切,那么,便随我走吧!”
云袖知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两袭白衣,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重兵把守的营帐当中。
……
破庙。
当秦楚带着一身露水回来的时候,叶景铄和薛星雨还没有回来,只有祁千昕一个人,悠闲自在的烤着手中的兔子。
祁千昕听到脚步声,侧头望去,道,“回来了!”
秦楚笑着走近祁千昕,忽的趴在他的头顶,笑嘻嘻的道,“说,有没有想我?”
祁千昕拉了拉秦楚的手,见她握得紧,便也随她,道,“没有!”
“真的没有?”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
“傻瓜!”
祁千昕轻笑一声,手,轻巧的一扣,分开秦楚交叉在自己身前的双手,反手将身后的她,带入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手中,早已烤好的兔子,递上去,体贴的道,“忙了一夜,累么?”
“就知道千昕最好了!”
秦楚莞尔一笑,未曾伸手去接兔子,而是就着祁千昕的手,要了一扣,但,那烫人的温度,让她立刻直起身来,忍不住想要吐掉口中的兔肉。
祁千昕也连忙起身,声音中,喊着一丝指责的以为,道,“就这样咬上去,就不知道烫么?”
秦楚一边被烫,一边还有接收面前之人的‘指责’,眸中,倏然浮现一丝楚楚可怜,嘟囔起嘴,一幅深受委屈的样子,“千昕,烫……”
“竟还和孩子一样撒娇,你害不害羞!”祁千昕右手食指弯起,勾了勾秦楚的鼻子。
秦楚呵呵一笑,伸手,抱住祁千昕的那一只手,“只对你一个人撒娇了!”
祁千昕不觉失笑,一手,将秦楚,带入自己的怀中。
……
破庙外。
叶景铄与薛星雨回来。
薛星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大树后的那一角衣摆,停下脚步,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溪边,洗一洗手。”
叶景铄没有说什么,抬步,步入破庙。
薛星雨转身,向着溪水而去。
大树后的小莲,紧跟而去。
……
溪水边。
“如何?”薛星雨一边洗着手,一边冷漠的对着身后的那一个人问道。
小莲低垂着头,睫毛,掩住眸内那一抹闪躲,声音,平静的回道,“没有丝毫的异样,昨夜一整夜,秦楚和西越帝,都呆在破庙中。”
小莲,跟着薛星雨多年,薛星雨自然不会去怀疑她的话,道,“下去吧!”
“是!”
小莲恭敬的后腿了几步,旋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
破庙内。
叶景铄走进去,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幕,只见:秦楚坐在祁千昕的身边,一小块一小块的撕着手中的兔肉,送到祁千昕的口中。偶尔,祁千昕也撕一小块肉,送到显然不想吃的秦楚的口中。
“咳咳”
忍不住,叶景铄轻咳了几声,提醒那两个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亲密’举动的人。
秦楚其实一早就看到了叶景铄进来,但是,没有办法,面前的人,似乎还没有吃饱呢,那就,继续喂吧!
叶景铄转开视线,不再看。
祁千昕淡淡的瞥了一眼,示意秦楚继续,尽管,他早已经饱了!
……
用过早餐,一行人,继续赶路。因为,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薛星雨的缘故,所以,秦楚在进入下一个城镇的时候,体贴的雇了一辆马车!
马车,晃晃荡荡的行驶着,就像是漫步一般。
薛星雨急于找到南宁帝,从而找到薛海棠,约束,心中,非常不满与面前的速度,但面上,却又努力的克制,不露出丝毫。
“星儿姑娘,你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秦楚悠闲的依靠在车厢上,一边翻动着手中的医术,一边随意的开口。
薛星雨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但没想到,竟还是呗面前之人,看了出来,瞬间,笑着道,“没有。”
“可是……”
“是叶公子,他急于想要找到他的仇人,所以,星儿……”完美的找到借口……
秦楚闻言,莞尔一笑,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医术道,“星儿姑娘处处为叶公子想,似乎,很喜欢叶公子?”
“没,没有的事。”
薛星雨急于解释,却显然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若是不喜欢,那么,她‘死皮赖脸’的硬要跟着他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秦楚越发的笑开,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好意’的建议道,“星儿过娘,若是真的喜欢叶公子,那便去追就是!”
薛星雨诧异与面前之人过于大胆的话,脱口道,“秦国娘……”
秦楚笑笑,评价般的口吻,开口道,“叶公子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有时候冷酷无情了一点,虽然,手段,有时候残忍了一点,虽然,心胸,有时候狭隘、瑕疵必报了一点,虽然……”
每说一句,马车外骑马的叶景铄,脸色,就沉下来一分!
“……但,总得来说,还勉勉强强算是一个‘男人’吧。”
叶景铄握着缰绳的手,一瞬间收紧,手背上,隐约有青筋暴起。
“星儿姑娘,若是你真的喜欢,可要主动哦!不过,你也不用台担心,因为,相信他也不会被什么人抢走!”
叶景铄的面色,已然难看之极!
真是,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还冠冕堂皇的披了意见赞赏的‘美衣’,薛星雨这一会儿,知晓面前之人,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于是,道,“既然叶公子如此的‘好’,秦姑娘难道就不想‘要’了么?”
“是很不错,可惜,我无福消受!”含讽带刺,秦楚一脸笑意不减。旋即,身体,向后一仰,中心依靠在车厢上,拿起一旁刚才放下的医术。
薛星雨撩起车窗,向外望去,没有说话。心中,测试在暗暗的思索着秦楚刚才的话,无法断定,她是不是镇的相信了自己的话!
……
“驾驾驾-!”
身后,一道飞快的马蹄声,突的传来。片刻的时间,追上马车,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秦楚微微一怔,刚开始,还以为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过路人。
“皇上!”
车外,一道秦楚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马车。
秦楚轻闭了闭眼,没有动,继续翻动着手中的医术。
马车外。
祁千昕勒住缰绳,望向突然出现的钟以晴,道,“何事?”
“皇上,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请你,立即返回西越国,主持朝政!”
祁千昕略微皱了皱眉,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悦,道,“朕有分寸,回去吧!”
钟以晴并不让开,继续道,“皇上,西越国需要你!”
“怎么,听不懂朕的话么?”声音,带着一丝冷冽。
秦楚听声音,知道祁千昕是生气了,于是,放下手中的医术,站起身,撩开车帘出去,对着祁千昕换道,“千昕!”
祁千昕闻声,回头望向秦楚,眼中的那一丝冷冽,在砖头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的消失不见,问道,“怎么了?”
钟以晴握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收缩,为了那一个人截然不同的声色。
秦楚看了看中医生,又看了看祁千昕,思索了一下,道,“千昕,要不,你先回西越国吧!”
祁千昕蹙眉。
“千昕,国事比较重要!”秦楚为祁千昕着想。
“可对我而言,天下事加起来,亦不及一个你重要!”
祁千昕话语说的平平静静,但却让钟以晴不可置信的猛然睁大了眼镜,这,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一个人么?
目光,落下站在马车上的那一袭白衣。
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嫉妒,以及,阴翳。
“千昕!”
“好了,莫要多说!”
祁千昕打断秦楚的话,牵动手中的缰绳,后退一步,继而拉住秦楚的手,一把,将秦楚带到自己的马上,坐在自己的身前。继而,面无表情的对着钟以晴道,“你且回去吧,另外,以后,你便于‘冥夜十三骑’一起,不用时刻留在我的身边!”
钟以晴怔怔的望着祁千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祁千昕带着秦楚,未曾侧一下眼的越过钟以晴,先一步向前而去。
二十年的暗恋,二十年的陪伴,因为那一个突如其来的人,一朝散尽。钟以晴如何能甘心?在她心中,她自认为,这世间,只有自己,才真正的懂那一个人,才真正的配得上那一个人,才真正的可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那一个女人,她算什么?
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再紧,空气中,似乎能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叶景铄将钟以晴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薄唇,倏然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不咸不淡的吩咐车夫,“赶路!”
……
一行人,将那一袭红衣,远远地甩在身后!
钟以晴心中,恼恨不已!
……
一连数天的赶路,北凉城,已近在眼前。期间,钟以晴并未回西越国去,而是一直跟随着一行人。
夜幕降临!
一行人,再一次夜宿破庙!
“我去拾些柴火回来!”庙内,秦楚笑着对着祁千昕说道。
祁千昕点了点头。
……
溪水边。
小莲,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见秦楚到来,便将秦楚这几天要自己准备的那些奇怪的药材,一一拿了出来,递上去。
秦楚伸手接过,逐一检查了一边,之后,再问了一遍,道,“你确定,中‘炙毒’的症状,就是之前你所说的那样么?”
“是!”小莲点头。
“没有其他的了?”淡淡的话语,似是随意疑问,但,那一股迫人的压力,却令周围的空气,都突然紧张了起来。
小莲不自觉的微微后退了一步,声音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自定,道,“……是。”
秦楚将小莲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红唇半抿,将药材,轻轻地放在溪水边,缓缓地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洗了洗手,道,“我自己配的药,自是有解药,但是,到时候,若是被我发现,你欺骗我,那么,就别怪我心狠!”
瞳孔中折射出来的那一丝狠戾,在抬头望向小莲的那一刻,被明亮如皎的月光,照射的清清楚楚。
小莲一时间,连连的后退了两步,“你……”
秦楚冷笑,“毕竟,我要你做的事,并不多,而,就是这不多的事当中,你也做不好的话,我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
小莲一直以为,‘百花宫’的两位公主,已是时间狠毒至极之人,但是,面前之人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事实上,她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
“小莲,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否还有别的症状?”音质如深冬的寒水,冷冽刺骨!
小莲双手交叉在身前,不停的搅着,良久,终是受不了面前之人眼前的那一抹森冷,道。“中了‘炙毒’的人,除了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些症状外,中毒之人的手腕上,会出现一只‘红色的蜘蛛’。”
“当真?”秦楚微微眯了眯眼,如果镇的是这样的话,那仲博雅当初,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中毒的。
小莲点头,“中毒之人,前三天,没有丝毫的症状,后面,若是没有解药,手腕上的那一只‘蜘蛛’,就会慢慢的显现出来。但,若是有解药,或是压制的解药的话,中毒之人,就会如中毒的前三天一样,没有丝毫的异样,并且,决不可能发现自己中毒。”
秦楚留意着小莲的神色,确定她并不是在说话,于是,点了点头,将一旁的那些药材,逐一捣碎,按不同的分量,混合在一起,咽下。
下一刻,一缕鲜血,倏然从唇角溢了出来。
……
破庙内。
叶景铄侧头,看了看庙外的夜幕,微微的沉默了一下,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薛星雨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跟苏而去。
……
溪水边。
秦楚任由那一缕溢出来的鲜血,挂在唇角,快速的将地上的药材,毁尸灭迹。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缓步走来的那一袭身影,对着小莲,示意了一下。
小莲顺着秦楚的视线望去一眼,衣袖下的手,紧握了那么一下,喝声道,“秦楚,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秦楚一手捂着胸口,缓缓地站起身来,远远望去,就像是之前跌倒在地上,此刻爬起来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楚喘息的质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你是东华国的战神,秦袁的女儿!”
“你认识我父亲?”秦楚的声音中,透满了诧异。
“即使化成灰,我也认得!”小莲咬牙切齿的说道,神色中,尽是恨意。
叶景铄看着溪水边的那一幕,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上前去。
薛星雨几乎也是同一时刻加快了速度,怎么也没有料到,溪水边的那一变故!
“你认识我的父亲?你和他有仇?”秦楚一边慢慢后退,一边问道。
小莲冷笑着逼近,一字一顿清晰的道,“当年一场战乱,我的父亲、母亲,以及弟弟,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是我亲眼所见!”
秦楚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秦楚,你可知,你三日前,便已经中了‘炙毒’,我今夜等在这里,就是要看着你毒发。秦楚,‘炙毒’乃是世间至毒之一,只有两位宫主才有解药,任你医术再高超,今夜,也只有死路一条!”小莲残忍的说道。
“是么?”
秦楚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冷静下来,嗤笑道,“这世间,还从来没有我解不开的毒!”说着,数根银针没入自己的体内,欲要暂且压制住毒发。
但是,下一瞬间,一大口鲜血,猛然吐了出来。
小莲冷笑起来,“现在,你相信了吧?”
秦楚捂着胸口,痛苦的喘息。
小莲手抚上自己的腰间,用力的一抽,之间,一把在月光下散发着银白色光芒的利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原来,她腰间绑着的,并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把软剑。
“秦楚,父债女偿,天经地义,金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说话间,小莲手中的利剑,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的向着秦楚的颈脖而去。
秦楚想要闪躲,却是我能为力,一时间,之恩给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把利剑,飞一般的临近她,威胁着她的生命。
忽然,千钧一发之际!
一袭湛蓝色华衣的男子,一把带过秦楚,同事,反手一挥,硬生生的折断了小莲手中的利剑,再,紧接着,一掌,毫不留情的袭向小莲的胸口。
所有的动作,都只在刹那间发生,完美的一起呵成!
小莲倒退了数步,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手臂,重落在溪水的边沿,溅起一大滩水渍,并且,有一口鲜血,猛然吐了出来,被清澈的溪水,一点点稀释开去。
“秦楚,你没事吧!”
叶景铄抱着秦楚,担忧的问道。
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下一刻,却忽然昏迷了过去。
一时间,溪水边,就只剩下跌倒在地小莲,昏迷的秦楚,以及叶景铄和薛星雨四人。
薛星雨一步步走近小莲,月光下的美眸中,带着一丝令人战栗的阴冷。
小莲忍不住浑身一颤,倒在地上的身体,挪动的往后退去。
“小莲,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星雨在小莲的身侧,站定脚步,一幅衣袖,缓缓地蹲下身来,玉手,高高的挑起小莲的下颚!
小莲无法抑制的战栗着。
“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么?”薛星雨再不维持声音中的那一抹平和,厉声道。
“……小……小宫主!”
“说!”
小莲止不住的想要后退,但是,却是无路可退,颤抖的道,“小莲十岁之后,在进‘百花宫’之时,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因为,小莲的父母,都被秦袁杀死了!”
“你一直想杀秦楚?”薛星雨的指腹,或轻或重的摩挲着小莲的下颚,淡淡的问道。
小莲点了点头,“我确实一直都想要杀秦袁,想要杀她,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待在‘百花宫’中,根本无法出来。”
“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你就想利用?”
小莲轻轻地点了点头。
“‘百花宫’的‘炙毒’,能接触到的人,屈指可数,你又是怎么偷出来的?”
“……我……是求荷姐姐,荷姐姐给我的!”
薛星雨的严重,有着浓重的杀气,挑在小莲下颚上的那一只手,顺着小莲的颈脖,一点点的话落,改为扣住小莲的颈脖。
小莲倏然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她中的既然是‘炙毒’,那么,你定然有解药,快点拿出来!”将昏迷的秦楚放在地上后,一直护着秦楚,而未曾开口说话的叶景铄,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薛星雨一怔,侧头望去。
小莲借着这个机会,一把拂落薛星雨的手,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中。
薛星雨心中恼恨,但也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秦楚的安全,于是,起身,快速的走近秦楚,手,一把撩起秦楚手腕上的衣袖,借着天际的月光,确确实实的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那一只若隐若现的‘蜘蛛’。
“你还愣什么,没看到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么?”叶景铄皱眉对着只顾着上上下下打量着秦楚的薛星雨道。
面前之人此刻所有的症状表示,她确实是中了‘百花宫’的炙毒,但是,薛星雨深深地犹豫着,不想讲解药拿出来。
“难道,你不想找到你姐姐了么?”叶景铄漠声问道。
薛星雨沉默着,许久,冷笑着道,“前面,就是‘北凉城’了,或许,南宁帝就在‘北凉城’内,如此,任由面前之人自生自灭又何妨?”
叶景铄轻笑,“你也说了,是或许,如果,不是呢?”
“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没有从她的口中,得知我们这一行最终的目的地么?”薛星雨皱眉道。
“你也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即使是受了我的威胁,又怎么会愚蠢的将南宁帝所在的地方,告诉我?”
薛星雨心中,找人心切,而,如今,确实只有面前‘奄奄一息’之人,才能带她找到要找之人。于是……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十九章 千昕怒,后果非常严重(一)
封若华抬步,快步的向着床榻走去。只见,床头沙缦垂落的地方放着的那一条小木几,此刻,正倒在地上,而趴在床榻上的那一个人,潮红的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眼角眉梢,还明显带着一抹令人心疼至极的轻皱!
“阿楚!”
封若华在床沿,坐了下来,一手,倏然扶上秦楚的肩膀,一手,直接扶上秦楚红得不成样子的脸,担忧一场的问道,“阿楚,你到底怎么了?”
额间,突然放上来的那一只手,温暖中,带着一丝清冽的气息,刹那间,令浑身燥热非常的秦楚,觉得异样的舒服,于是,忍不住的,想要更多,而,与此同时,视线,越发的朦胧、模糊了起来。
“阿楚,你究竟怎么了?”
封若华扶起床榻上的秦楚,黑眸,对上那一双虽然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却找不到丝毫焦距的眼眸。心中的担忧,一时间,无法抑制。
“……我……我难受!”
秦楚知道,此刻,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人,他的手,正扶着自己,但是,他的脸,任她怎么睁大眼睛,就是看不清。不过,那一抹包围着自己的、熟悉的气息,却是令她异样的安心的。心中的戒备,可以放心的收起。
封若华微微凝眉,静静地望着面前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丝媚态的秦楚。
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热,额间的那一丝清冽,渐渐地,已经远远不够用来缓解,于是,秦楚本呢过的趋近面前的人。
“阿楚!”
封若华抚在秦楚额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落下,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不断的往自己怀中钻的人。
……
北凉城外的官道上。
已然策马离开很长一段路程的祁千昕,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这一次,是临时决定陪着秦楚出来的,并没有事先通知过‘冥夜十三骑’,那么,他们又说如何一下次就找到他的呢?
猛然勒住缰绳!
凤眸,不觉得微微眯了起来,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
钟以晴当初下药之时,便已是下定了决心,所以,用的,并不是一般的瑃药,而是瑃药中的极品,名为,‘春极海棠’。此种‘瑃药’,乃是媚药之最,服食了它的女子,除非,在一盏茶的时间内,立即与男子搅合,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房间内。
秦楚的神智,在一点点的散失,感官上,只觉得,至极面前之人,身上的清冽气息,令自己非常的舒服,于是,就像是吸食大麻一般,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更多。
“我,好难受!”
秦楚伸出双手,一边紧紧地抱住面前的人,一边喃喃的低喃道。
封若华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前面之人,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手,轻轻地抚了抚面前之人的长发,道,“这样,可有舒服一点?”
秦楚在封若华的怀中,寻找了许久,终于,令她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于是,唇角,不由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很舒服!”
“阿楚,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封若华似有似无的皱了皱眉,那一个人,难道,就是这般照顾她的么?将中毒的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置之不理?
“是那一碗药,药中有瑃药!”脑海中,已然完完全全的朦胧一片,令秦楚,一时间,无法去认认真真的思考,自动自觉的就将此刻抱着自己的人,归为了自己此刻心中最想念的那一个人:祁千昕!毕竟,气息,是那般的让她觉得熟悉,与,安心!
封若华后知后觉的也已经意识到了秦楚是中了媚药,但,亲口听秦楚说出来,还是诧异了一把,道,“你知道那一碗药中,有瑃药?”
秦楚点了点头。
“是什么药?你既然知道里面有‘瑃药’,为何还要喝?”
秦楚在封若华的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不想面前的‘祁千昕’知道,自己喝的那一碗‘药’,其实是‘毒药’,不想他过分的为自己担心!
“阿楚……”
“……又开始难受了!”
身体,越来越烈的燥热,一个怀抱,已根本不足够。秦楚的眉宇间,渐渐的,染上了一丝说不出的痛楚,搂着‘祁千昕’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收紧,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硬生生的融进面前之人的血肉里面去一样。
“阿楚,很难受么?”
封若华心中一惊,当初,蛊毒发作时,面前之人,都可以咬牙,忍受下来,那么,此刻,她接二连三的说‘难受’,究竟已是难受到了何种程度?
心,不舍至极!
秦楚用力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又觉得光是点头,还不能够完全的表达自己此刻身体内的难受,于是,道,“很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
“阿楚,你再忍忍,一会就过去了!”除此之外封若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手,越发的拥紧了面前之人。
秦楚听话的忍受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行,真的不行,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哭音的道,“真的很难受!”
“阿楚!”
“难受,热,”秦楚的唇角,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搂在封若华腰间的手,倏然松开,扯上自己的衣领处,似乎,是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撕扯掉一样。
封若华按住秦楚的手,不让她动,道,“阿楚,再忍忍!”
“不,不要,真的难受!”秦楚不断地挥手,企图挥开封若华按住她手的那一只手。
封若华略一使力,再次将秦楚带入自己的怀中,控制住她的行为。
一时间,秦楚动荡不得,只得靠在封若华的怀中,默默的咬牙,忍受着那一股非人的折磨。
……
大堂内。
钟以晴帮着忙碌的大夫抓药,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实难让人将她,与她之前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封若华带来的那些侍卫,安静的站立在医馆外,等着那一个人出来!
……
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内,敞开的窗户,风,吹不散一室的炙热气息。
秦楚安安静静的靠在封若华的怀中,默默的忍受着。但,身体内的那一股燥热,并没有因为人的强人,而弱下去,相反,反而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额头、脸上,渐渐地布满了汗水,点点滴滴的顺着脸庞滑落,与下颚处,汇集,一滴、一滴的滴落。
“阿楚,此刻,你觉得怎么样?”封若华静静地拥着秦楚,只觉得自己似是拥着一个燃烧的火炉。心中思忖,到底是什么‘瑃药’,竟有如此大的药效?
秦楚用力的咬着唇,唇角,隐隐有鲜血溢出,已是说不出话来。
封若华久听不到秦楚的回答,连忙低头望去,一瞬间,快速的分开秦楚的嘴,不让她再咬下去,唤道,“阿楚!”
秦楚紧闭的眼眸,眼帘处,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汽。任何的听筒,她都可以忍受过去,但是,此刻,身上,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地攀爬与撕咬一样。真的,忍受不过去。突然间,甚至有了一种想要‘死’的冲动!
“我难受,真的好难受!”
低低的一句话,压抑着从唇角溢出来,似是在对面前之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楚,西越帝……”在哪里?……
此时此刻,封若华知道,不该、亦不能再让自己怀中的人,强忍下去,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一个人。但是,刚刚出口一半的话,徒然想起怀中的人,要被另一个人男人碰触,就……就怎么也再说不出来。
秦楚脑海混沌一片,听不清自己面前之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手,再一次,本能的、一个劲的撕扯上自己的衣服。
夏日的衣服,不像冬日那般厚实,手,再三的撕扯之下,衣领,已是裂开,隐约的,可以看见里面那若隐若现的白色肚兜!
一刹那,封若华的心跳,微微的徐乱,猛的侧转过视线,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是不断地徘徊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又是一道衣钵碎裂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整件外衣,已是彻底的破了!
封若华许久许久的犹豫,终于,缓缓地、缓缓地侧头望去。面前之人,她的每一寸容颜,都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是他生命中,最爱的、也是唯一爱的女子。没有她在身边的那一段日子,他瑞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过自己,这一段情,应该压制住,不能再有丝毫的表现出来,不能再给面前之人,带来丝毫的愧疚,与困扰,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这样子的她,那一抹强行压制的情,突然间,像是反噬一般的猛然窜了起来……
手,情不自禁的抚上面前之人的眉、宇、眼,一寸寸的,万分珍惜的抚过!
在面前之人的手,轻柔的抚摸下,难受至极的秦楚,忽然觉得异样的舒服,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舒适的浅笑,并且,忍不住轻呼吸了一口气。
然,此时意识不清的秦楚不知道,她这样的表情,对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还一直爱着他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一时间,封若华的呼吸,也微微徐乱了起来!
“阿楚!”
低低的轻唤,似是在试探着什么!
秦楚直起身体,原本,置于身前的双腿,改为了屈于身后,屈膝跪在床上,双手,搂上面前之人的颈脖,低头,缓缓地、轻轻地吻上了此刻轻唤着自己的人!
封若华猛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化主动为被动,一手,搂上秦楚纤细的腰,一手,扣住秦楚的头,加深这一个吻。
情yu的气息,在安静下来的房间内,丝丝缕缕的波荡开来!
沙缦,在一阵风的吹拂下,忽的落下。
……
祁千昕快马加鞭的赶回,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行清一色侍卫打扮的人,整齐的站在医馆外面,凤眸,微微敛了敛。
“西越帝!”
站在医馆外的侍卫们,看见面前跃身下马的人,恭敬的拱了拱手。
祁千昕没有说话,直接踏入医馆内。
钟以晴没有想到,祁千昕会这么快回来,但是,算算时间,红唇,倏然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弧度,不易被人察觉。而后,放下手中刚抓了一半的药,快步的迎上前去,道,“皇上!”
祁千昕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钟以晴,一股无形的低气压,伴随着他的沉默,而肆意的波荡开来,令医馆内,还排着队看病与抓药的人,刹那间,都自动的安静了下来!
偌大的医馆,一时间,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医馆外的侍卫,疑惑的向着医馆内望了一眼,但是,并没有进入!
许久,又或者,只是一刹那!
看病与抓药的人,实在无法忍受。亦受不了空气中的那一股低气压,接二连三的跑出了医馆,就连医馆内的大夫,也混在了人群中,出了去。
片刻!
医馆内,只剩下祁千昕与钟以晴两个人!
钟以晴在祁千昕的目光下,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逃的冲动。并且,脚步,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微微的向后退了半分。
祁千昕没有说话,在看了看钟以晴后,一拂衣袖,向着医馆的后院而去。
钟以晴一怔,紧追而去。
……
后院之中,空无一人。
祁千昕心中,担心秦楚,直接向着他与秦楚的房间走去,并且,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未曾敲门的便一把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
房间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请与气息。
顺着静静垂落的沙缦,一点点的往下看,可以看到,床榻的榻沿,有一角凌乱的辈子,无声无息的垂落下来。地上,还有一件破裂的白衣,木几,倒在地上……一切的一切,无形中,都在昭示着什么!
钟以晴跟随着祁千昕进入房间,美眸,环视一周后,并没有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产生丝毫的诧异。
祁千昕内力深厚,在踏入房间的下一刻,就敏锐的发现了,房间内,空无一人。虽然,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衣袖下的双手,在第一时间,紧握成拳,但是,他相信她,没有理由的相信!并且,很快的冷静下来,将钟以晴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
凤眸,倏然闪过一道冷到极致的寒光!
钟以晴也很快的从刚才大堂中的、面前之人的目光下产生的战栗中,冷静下来,平静的恍若陈述事实一般的道,“皇上,之前,东华帝突然到来,秦小姐让所有的人都离去……”言下之意,已是显而易见!
“是么?”
祁千昕淡淡的反问,凤眸,不带情绪的瞥了一眼面前略低着头的钟以晴,转身,头也不回的踏出房间!
钟以晴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有寒气拂过,抬头望去,却只见那一袭红衣的背影,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跟着前面那一抹身影出去!
……
正午的阳光,明媚而又灿烂,带着灼人的温度,不容人直视!
祁千昕负手而立,妖冶的摄人心魄的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对着面前的钟以晴问道,“你,跟随我多久了?”
钟以晴微微一愣,脑海中,倏然拂过过往的记忆,红唇,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一丝回忆般的笑容,道,“已经,二十年了!”
“这么久了?”祁千昕叹息的道!
钟以晴笑着点了点头,道,“皇上,当初,还是你救了生命垂危的晴儿,你说,‘钟’,是一个好‘姓’。”尽管,她后来才知道,面前之人,当时,之所以会说自己的‘姓’,是一个好‘姓’,是因为,恰好与那一个人的‘姓’,同‘音’的缘故!
“我有,这么说过么?”
钟以晴又是点头,神色中,闪过一丝遗憾,而,就是这一抹遗憾,让她越发的坚定了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没有错!
“你既然跟随了我这么久,就该清楚地知道,我的脾气!”声音,依旧是哪一个不紧不慢的‘调’,无丝毫的起伏。
“晴儿知道!”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
“真的知道?”祁千昕又反问了一遍!
钟以晴还是坚定的回答。“知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二十章 千昕怒,你说你有哪一点配得上本皇?
闻言,祁千昕不觉得轻勾起了薄唇,唇角,一瞬间,带出一丝异常冷冽的弧度,手,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一把扣住了钟以晴纤细的颈脖,并且,毫不留情的一点点收紧,道,“既然知道,那么,你就该知道,没有保护好我在意的人、欺骗我,设计我,甚至伤害我在意的人,是什么后果!”
一刹那,生意请呼吸困难,骤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之人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杀气!
“皇上!”
他,竟然真的要杀她!
“钟以晴,之前,你对阿楚的态度,一直不好,可是,我看在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并没有计较,但是,这一次……”
“皇上,我没有!”钟以晴否认。
祁千昕冷笑一声,手上的力道,不松反紧,道,“没有么?”
……
北凉城外的小森林中。
溪水内。
秦楚的肩上,还披着封落华的那一件外衣,整个人,只露出颈脖的侵泡在水里。心,还是一阵不规则的徐乱,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闭了闭眼。之前,在医馆的房间内,若不是封洛华及时的停下来,那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想起当时的情形……
秦楚缓缓地蹲下身去,任由溪水,将自己,彻底的淹没。
背对着溪水而站的封洛华,黑眸,‘平静’的望着不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花草。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她口中轻唤出来另一个人男人的名字,幸好,幸好及时的助手,否则,他竟是又一次的伤害了她!
“阿楚,对不起!”
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洛华……”一缕鲜血,在刚开口的时候,抑制不住的从唇角溢了出来,顺着下颚,‘滴答’一声,滴落在了溪水中,一丝一缕的被稀释开去。
封洛华没有回头,所以,并没有察觉到秦楚的异样。
“阿楚,现在,你好一点了么?我带你去找……去找……西越帝!”一句话,前半句,因为关切,而说得很快,后半句,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前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不用去找千昕,他回西越国了。”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来,是根本追不上那一个人的速度,二来,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
“阿楚……”
“洛……洛华,我真的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说话间,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地顺着唇角滑落,褪去潮红的面色,惨白一片!
……
医馆内
祁千昕凤眸半敛,冷眼看着面前的钟以晴,紧扣的手,似乎随时有可能捏断钟以晴的颈脖。
钟以晴的面色,渐渐地,呈现灰紫色,双手,紧紧地握住面前扣着她颈脖的那一只手,喃喃的、颤抖的低唤道,“皇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冷声质问,音质内,透着一丝森寒到极致的杀意。令人不寒,而颤。
“我没有!”
钟以晴依旧否认,而,回应她的,则是祁千昕又一次收紧的手。
“皇上……”
“真的不想说么?”
“没有……”
杀意,在凤眸内凝聚,手,倏然一扣!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半空中,忽的落下来十三抹清一色的黑衣,带着风尘仆仆的低喘,单膝而跪,开口求情道,“公子,请手下留情!”
祁千昕侧眸望向面前突然出现的‘冥夜十三骑’,声音突然间敛了一切情绪的道,“是谁通知你们,让你们来这里的?”
‘冥夜十三骑’闻言,几乎是一致的侧头,看了一眼呼吸困难、还被祁千昕扣着颈脖的钟以晴,而后,复又低下头去,久久没有说话!
祁千昕虽然没有听到‘冥夜十三骑’亲口的回答,但,却已是证实了心中的答案,眯了眼的望向钟以晴,“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身边,需要人保护,晴儿只是通知了‘冥夜十三骑’前来而已!”钟以晴艰难的说着。
“包括,设计让我离去?”凌厉的眼神,不带温度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冥夜十三骑’,而后,越发冷了一分的落在钟以晴的身上。
钟以晴睫毛微颤,终是无言以对,但内心,却已无丝毫的战栗,因为,跟随在祁千昕身边二十年,与‘冥夜十三骑’,可以说,也是相交了二十年,交情,不浅。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祁千昕杀她,这也是她算计好时间,通知他们前来的原因!
祁千昕看出钟以晴的心思,薄唇,忽的荡漾起一抹似冷非冷的弧度,手,一点点的松开了钟以晴的颈脖。
钟以晴重拾呼吸,忍不住一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不停的喘息起来!
“‘冥夜十三骑’,你们说,设计本皇的人,本皇究竟该如何处置?”手,负于身后,祁千昕面无表情的说道。
‘冥夜十三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普一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时候,心里,在第一时间,便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依旧不语!
“说!”
一字千钧,重重的砸在‘冥夜十三骑’每一个人的头顶!
“……杀!”‘冥夜十三骑’迫于空气中的那一股压抑,半响,终是吐出一个字!
“既然你们知道,那么,钟以晴该如何处置,就不需要本皇多说了吧?”音如人,冷漠、残忍的简直让人心寒、心颤!
钟以晴闻言,如之前祁千昕突然扣住她颈脖时一样,猛然睁大了眼睛。
“公子……”‘冥夜十三骑’心中一肃,齐齐的开口,欲要为钟以晴求情!
“谁要是敢求情一句,同罪论处!”一字一顿,凤眸,幽冷弑杀一片。
一时间,‘冥夜十三骑’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钟以晴在最初的不可置信与颤抖过后,慢慢的冷静下来,衣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握紧城拳,指甲,深深的扣入掌心而不自知,问道,“为什么?”
“怪就怪你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可是,我跟随了你整整二十年,难道,竟还比不上那一个人与东华帝‘不清不楚’的女人么?”
凤眸之中,一闪而过一抹戾气,令人心惊,也令人胆战,“若是再让本皇听到一句毁谤阿楚的话,本皇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一刹那,钟以晴无法抑制的倒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又忍不住上前两部,直直的站在祁千昕的面前,道,“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乐呢好!”
“为我好?”
祁千昕语音微微拖长的反问。
“是,是为了你好!以往的你,处处以大事、以西越国为重,从不会做任何不理智的事,可是,如今的你,却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置西越国与不顾!”
“那是本皇自己的事!”
“不,你如今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十一了,因为被她迷惑了而已!等你恢复记忆,一定会后悔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的。还有,秦楚,敢问世间哪一个人不知她与东华帝的关系?你敢百分百的肯定,她此刻,与你在一起,不是在利用你么?她,根本配不上你!”
“那你觉得,这时间,又有谁,配得上本皇呢?”冷笑的问,“难道,是你么?”
钟以晴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跟随了整整二十年,也默默地爱了整整二十年的男人,一时间,对于他的话,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顺从心底深处那一道隐藏太久太久的声音,道,“是,这时间,只有我最了解你,也只有我……配得上你!”
闻言,祁千昕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般,止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忽的压低了音调的问道,“那好,你说,你有哪一点配得上本皇?”
“论容貌、论清白、论武功,秦楚哪一样都比不上我,更遑论,对你的了解了!”
“是么?”祁千昕闻言,又是轻声一笑,缓步,走近钟以晴,一手,不亲不重的挑起钟以晴的下颚,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容貌,清白,武功,了解,是么?”声音,顿了顿,继而,阴鸷,闪过那一双妖冶的凤眸,“那么,本皇就亲手毁了这些,届时,本皇倒要看看,你还有哪一点配得上本皇!”手,在话音刚落的时候,猛然收回,红色的衣摆,霎时,在帮空中,划过一道有型的弧度,垂与身后。
周围的空气,一刹那,倏然凝固了下来!
钟以晴抑制不住的倒退了一步又一步,身体,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地上的狮子,刹那间,毫不留情的划破了手心,丝丝缕缕的心血,渗透出来。蓦然抬头望去,明媚的阳光,直射在那一袭红衣的身上,反射出更加明媚的光线,但却只让地上的钟以晴觉得冷彻入骨,恍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尾!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二十一章 巧设计,拿到'解药
叶景铄与薛星雨,这个时候,‘凑巧’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沉默的站在一旁,不语!
过分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那一袭红衣之上,跌倒在地上的钟以晴,抬头望去,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天际的阳光,还是因为那一袭红衣身上反射出来的光芒,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而,越是看不清,越是冷彻入骨!
祁千昕没有动,只是冷漠的对着‘冥夜十三骑’道,“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要本皇亲自动手不成?”
‘冥夜十三骑’闻言,猛然抬头,望向祁千昕,而,下一刻,又静静的垂下头去!
“皇上……”
钟以晴喃喃的轻唤,还没有彻底的死心!
祁千昕看着一动不动的‘冥夜十三骑’,冷笑一声,忽的出手,眨眼的工夫,毫不留情的废去了钟以晴一身傲然的武功!
霎时,钟以晴整个人,像是骤然被人硬生生的抽去了脊椎一般,无力的趴到在地上,一缕刺眼的鲜血,抑制不住的从唇角,溢了出来,一滴、两滴……不断地滴落在地上,远远望去,煞是可怜!
‘冥夜十三骑’不曾想祁千昕会亲自动手,一时间,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以晴趴在地上,不断地低喘!
不远处的薛星雨,虽然什么场面都见过,但,一瞬间,还是止不住的用右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止住了那一声即将脱口的惊呼!
叶景铄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就是你上海她的下场!”对着此时此刻的钟以晴,祁千昕硬是没有半分的怜惜,或是不舍,声音,除了冷意,还是冷意!
钟以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呗地上的石子划破手心的手,缓缓地、一点点的拭去唇角的鲜血,再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动不语的‘冥夜十三骑’,继而,狼狈的站起身来,一眨不眨的望向自己面前的那一袭侧对着自己的红衣,一字一顿的道:
“皇上,晴儿这一身的武功,拜你所赐,如今,你要收回,晴儿亦是无话可说。可是,晴儿自认,自己所做的一切,虽有死心,但更多的,却是为了你好!为何,你竟可以为了那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女人,这般毫不留情的伤我?你,可有念及我陪伴你二十年之情?”
“别说是二十年,就是百年,亦及不上她一根头发!”凤眸,不带丝毫起伏,话语,如同亲吐出它的薄唇一般凉薄无情!
这一刻,钟以晴终是明了自己与那一个人,在面前之人心中的地位区别,可是,如何能甘心,冷笑的坦然承认道,“皇上,一切,确实是我所设计。我在秦楚的药中,下了瑃药,‘极品海棠’!”
“你说什么?”
冷到极致的寒意,一瞬间,从凤眸内,急射而出!
钟以晴不惧不怕,甚至,又是一声冷笑,道,“皇上,你该知道‘极品海棠’的吧?中了此瑃药的女子,唯有与男子交合,才能解,才能活命。就算秦楚医术再高超,亦是无用!就算她之前,与东华帝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但此刻,恐怕……”
一只手,再一次的紧扣住了钟以晴的颈脖。
话语,戛然而止!
钟以晴蓦然屏住了呼吸,此刻,自己眼前,这样子的祁千昕,是她二十年间,从未曾见到过的,颤抖、战栗、惊恐、害怕……脚步,不由自主的想要后腿,但,却是退无可退!
钟以晴儿的那一番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止不住的一惊。
而,反应最大的,莫过于薛星雨!
之间,原本,像观客一般看着面前那一幕的薛星雨,几乎是在祁千昕伸手,扣住钟以情颈脖的那一刻,就快速的迈开了步伐,直直的向着钟以晴走去,并且,边走边不可置信的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那一碗‘药’,掺杂了‘瑃药’,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
城外的森林中!
夏日的溪水,并不冰冷,但沉浸在其中的秦楚,却颤抖的不成样子,牙龈,紧紧地咬住,双手,紧握成拳,溪水的睡眠上,不曾间断的荡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阿楚,你没事吧?”
封洛华渐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想要回头,却又猛然收住!
秦楚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水中待下去,踉跄的步上岸,跌倒在地上。
“阿楚……”封洛华一惊,再顾不得什么,连忙回头,快步走近跌倒在地上的人,伸手,将其扶起。
秦楚并不想封洛华搀扶,但是,咬了咬牙,还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封洛华担忧至极的看着面前、面色惨白如纸的秦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真想一切,都由自己为她当着!
这时,半空中,忽的晃过一抹黑色的身影。
秦楚与封洛华,几乎是同一时刻抬头望去,但见,那一抹熟悉的黑影身后,还跟着一群‘穷追不舍’的蜜蜂!
……
医馆内!
就在所有的人,都出去,四处找寻秦楚与封洛华的时候,只见,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封洛华,怀抱着一袭白衣的女子,缓步踏进了医馆!
祁千昕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站在门口,望着房间内的那一袭白发!
封洛华将‘面侧惨白’、‘奄奄一息’的秦楚,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继而,顺着声音,向着门口望去。
祁千昕的目光,从封洛华的身上移开,落在床榻上那一张毫无声息的容颜之上。许久许久,脚步,才缓缓地迈开!
“西越帝……”
“阿楚她……”
“砰……”
一声重物打在房门上发出来的声音,猛然打断了封洛华与祁千昕同时开口的那一句话!
薛星雨急急忙忙的赶回来,身体,重重的依靠在房门上,喘息的向着房间内,向着床榻上的人那一个人望去!
“我,我只是太担心秦姑娘了!”
薛星雨为自己过分的‘关心’,找出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叶景铄紧接着也赶到了!
封洛华环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人,脑海中,响起回来之前,秦楚与他说的话,片刻,平静的道,“阿楚身上的‘极品海棠’的毒,已经解了,就只剩下另外一种毒,若是不马上解去,恐怕……”
祁千昕衣袖下的手,在听到封洛华前半句话的时候,骤然收紧,节骨处,泛起一片白色!
叶景铄闻言,则是看了一眼薛星雨,而后,迈入房间,向着床榻走去,在榻沿,坐下,细细的看了一会床榻上的人。
薛星雨美眸一垂,不动声色的跟着叶景铄走向床边。
居高临下的望着床榻上任,这一刻,薛星雨再没有什么怀疑,心中,只是暗暗地思索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将自己手中,刚刚收到的。百花宫内的人送来的解药,给床榻上的人服下,而又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与叶景铄交汇了一个眼神!
叶景铄会意,站起身来,身体,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同样站在榻沿的祁千昕的目光!
薛星雨趁着这个机会,弯腰,将一颗药丸,送入床榻上、秦楚的口内。
所有的举动,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
叶景铄在薛星雨直起身的时候,动作自然的侧开了身体,站到一旁去,淡然的开口,道,“我说过,秦楚身上的毒,我有解药,所以,你们,莫须担心!”
薛星雨也站到了一旁!
而,在薛星雨抬步,走到一旁去的这一小个过程中,薛星雨丝毫没有察觉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快速的将口中未曾吞下去的‘药丸’给取了出来!
叶景铄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唇角,稍纵即逝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紧接着开口,道,“我去让大夫煎药!”话落,人,已经出了房间!
薛星雨也跟着出去!
这时,房间内,就剩下封洛华与祁千昕,以及,床榻上的秦楚,三个人!
床榻上的秦楚,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惨白的唇角,缓缓地一勾,如濒临死亡的蝴蝶般垂敛的长睫,一点点的、轻颤的掀开!手,握紧了手心的那一颗药丸,终于,还是让她拿到了,虽然,吃了一些苦!
封洛华为刚才所说的话,想要对祁千昕解释什么,但是,看着床榻上睁开眼睛的人,又觉得,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或许,有些多余!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黯然,抬步,轻声的踏出了房间,并且,反手合上了房门!
秦楚双手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身来,浅笑着望向面前的祁千昕,刚才,让他担心了,“千昕!”
祁千昕望着秦楚,片刻,走近床榻,在床沿,做了下来,手,自然而然的深处,想要抚摸自己面前的人,但,即将要落下的手,眸光,在不经意间,瞥见那纤细的颈脖上的那一个吻痕时,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收紧,与半空中,紧握成拳!
节骨‘咯咯’作响的声音,一时间,几乎是响彻在了秦楚的耳边!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二二章
秦楚微微一怔,继而,顺着祁千昕的目光,缓缓地低头望去,虽然,她并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颈脖,但是,她却已知道了祁千昕生气的原因,于是,连忙的解释,道,“千昕,你不要误会,没有,我与洛华之间,真的没有发生任何的事!”
祁千昕看着急急解释的秦楚,凤眸,倏然一谙。
四周的空气,一时间,都随着那一袭红衣的沉默,而丝丝缕缕的凝结了下来!
秦楚伸出手,紧紧地拉住祁千昕的手,“千昕,你听我解释……”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祁千昕在秦楚解释的时候,忽然一把拥住她,将她紧紧地拥进了自己的怀中。
紧紧地、紧紧地,那力道,甚至,弄疼了秦楚!
“千昕……”
“阿楚,对不起!”一刹那,祁千昕自责歉意的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恨自己为何就没有保护好怀中之人!身体,有生以来,第一次带着轻颤!
秦楚又是一怔,随即,却是轻轻的笑了,原来,面前之人,他竟是在生自己的气。这个人,叫她如何能不爱!双手,用着同样的力道,紧紧地拥抱了回去!尽管,身体,还残留着一丝溪水的寒意,但整个人,却只感觉温暖如春。道,“千昕,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有保护好我自己,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了,我发誓!”
祁千昕没有说话,只是越发的拥抱紧了怀中之人。与她的性命安全相比,一切,都不重要,即使……即使……
“千昕……”
“阿楚,先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你!”祁千昕有意无意的打断秦楚的话,缓缓地放开秦楚,让她躺下来!
秦楚反手握住祁千昕的手,不松开,还想开口解释,但,又突然想起什么,疑惑的问道,“千昕,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祁千昕摇了摇头。
“千昕,不能告诉我么?”秦楚不希望面前的人,有任何的事,瞒着她,就像她,对他坦诚,从不隐瞒他任何事一样!
祁千昕望着秦楚,伸手,轻轻地为她整了整身上的被子,不咸不淡的道,“是钟以晴她假借‘冥夜十三骑’的名义,想将我调开!”
“钟姑娘?”
秦楚微微诧异,但,紧接着将整一件事都连起来想了想后,却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而,这时,恰望见祁千昕的眼中,闪过一道明显的杀气,于是,急忙道,“千昕,你将她怎么样了?”
祁千昕没有说话!
“千昕,算了,让她离开就是,莫要杀她!这一次,还多亏了她,我才能这么快的拿到解药,并且,她怎么说,也跟随在你身边二十年。”并不是秦楚有多仁善,只是,那一个人,毕竟跟随了面前之人那么多年,若是面前之人真的杀了她,岂不让其他跟随他的人心寒?更何况,如果可以,她不想他为了她杀任何一个人!
祁千昕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凤眸中,倏然闪过一道秦楚看不懂的光芒
“千昕,答应我,好么?”秦楚很少会求祁千昕什么。祁千昕许久许久的沉默,终是微微松了口,道,“好,我答应你,不杀她!”但仅仅只是‘不杀’而已,而他,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秦楚得到祁千昕的答应,放下心来,而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一切,远超过了身体的负荷,于是,长睫,缓缓地垂了下去,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沉的安睡当中!
祁千昕望着床榻上的人,尽管已告诉自己,她的性命最重要,但是,颈脖上,以及,衣领掩盖下的那些隐隐约约的痕迹……终是,做不到毫不在意
手,倏然收回,站起身,在窗边站定!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陷入了一片不同寻常的低气压当中!
夜幕降临!
秦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声音,让秦楚恍惚觉得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口干舌燥,双手,趁着身体,坐起身来,掀开身上的锦被,就要起身。
而,这时,窗边的那一抹身影,不经意间,吸引了秦楚的视线!
秦楚微微一恁,疑惑的唤了一声,“千昕?”
身影丝毫不动,似是未曾听到声音!
秦楚略微皱了皱眉,起身,点燃桌子上的烛火,而后,向着那一袭红衣望去,道,“千昕,你怎么不点灯?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
“阿楚,若是我要你现在就随我回西越国,你会如何?”
站在窗边的人,负手而立,没有回头,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窗外的夜风吹洒过的缘故,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低冷!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之前,已经明确的谈论过,并且,秦楚也给了答案。但是,这一刻,秦楚不知道祁千昕为何突然的旧事重提,道,“千昕.…
“阿楚,你只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祁千昕打断秦楚的话!
“千昕……”就是‘是非选择题’一般简单的回答,可秦楚,一时间,却怎么也无法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出来!抬步,缓缓地向着窗边的那一个人走近。
祁千昕侧转过身来,双手,抚在秦楚的肩膀上。那一双出来妖冶如孽的凤眸中,有着一丝秦楚从未曾见到过的彷徨与不安,“阿楚,你可知,你此刻,即使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拥有了你!无法彻底的安下心来!”
“千昕,你为何要这般说,阿楚,就是千昕的,一直都是!”
“可是,你却一直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愿与我回去!”
秦楚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不由自主的伸起,抚上了面前之人的脸。
“阿楚,莫要让我如此的不安,好么?若是你觉得自己欠了那一个人什么,告诉我,一切,都由我来为你还,只要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他!
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祁千昕扣住秦楚的手腕,不给秦楚有任何后退的机会,“阿楚,将心比心,换做你是我,你会如何?”
秦楚无言以对,深深地闭了闭眼,许久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道,“我们先上‘清风山庄’,等给博雅解了毒后,阿楚就随你回西越国!”
祁千昕点了点头,手,微微用力,将秦楚带入自己的怀中!
第二日!
秦楚起身,打开门,就看到了久别的‘冥夜十三骑’,于是,脸上,自然而然的带上了一抹笑容,一一与他们打招呼!
‘冥夜十三骑’一大早等候在门口,自然是有事,但,刚要开口的时候,话语,倏然止在了不紧不慢从屋内踏出来的那一袭红衣那一凌厉的眼神之下!
“公子!”
‘冥夜十三骑’对着祁千昕行了一礼,退到一旁!
祁千昕当然知道‘冥夜十三骑’是想为钟以晴求情,但是,却佯装不知。之后,在看到对面房间内出来的那一袭白衣时,手,亲密的拉起秦楚的手,道,“我们,快去快回!”
秦楚看到了对面房间内出来的封若华,浅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随着祁千昕,先一步向着医馆外而去!
一行人,策马而行,很快就来到了位于北凉城北城门外的北凉山上的‘清风山庄’!
此时此刻,秦楚并不想杀薛星雨,至少,在解去仲博雅身上的毒之前,她还不想杀她。于是,任由她一路跟随着他们!
薛星雨一袭白衣,站在‘清风山庄’的门口,静静地望着头顶那一块历史久远、略显陈旧的牌匾。心中,有些后悔之前将解药给了秦楚。其实,她当初,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有万般的肯定而已!
‘冥夜十三骑’中的一人,上前,叩响紧闭的府门!
开门出来的人,是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别看他白发苍苍,但听他的脚步声,就可以知道,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秦姑娘,各位,请!”
老人有礼的对着秦楚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拱手,旋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楚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老人,但是,对于他一眼就认出她来,还是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与祁千昕相视一眼,抬步,踏入面前与世隔绝般的山庄!
其他人,也一道迈入!
叶景铄走在后面,淡笑着对着薛星雨道,“我们,也进去吧!”
薛星雨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叶景铄似乎早已习惯薛星雨时不时的脾气,也不在意,自己先踏进了山庄!
偌大的山庄内。
柔软石铺就的小道,两侧,各色奇珍异草,有些珍贵的品种,即使的皇宫的御花园,也不曾有!房屋建筑,更是雕栏玉砌,别具一格,让人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祁千昕缓步行走其间,沐浴在花香扑鼻当中,凤眸,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观察着此地的地形与建筑,恍惚间,忽然有一种似曾来过的感觉!
上穷碧落下黄泉 石室内见到‘博雅'
年迈的老人,一边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带路,一边和蔼的开口,道,“秦姑娘,各位,主人,正在闭关当中,明日才会出关。所以,请各位先暂住一夜,有什么事,等明日见了主人再说!”说着,将一行人,分别送至各个庭院当中,躬身退下!
昕逸院!
祁千昕望着院子的拱门上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脚步,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秦楚在迈出两步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于是,回过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祁千昕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那三个字!
秦楚往回迈了两步,站在祁千昕的身边,抬头,顺着祁千昕的目光望去。刚才,并没有怎么留意,此刻,才发现,那三个字,俨然就是身侧之人的笔迹!不过,也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因为,“千昕,这一座山庄,是当年你们四人,亲手建立的!”
祁千昕闻言,略微的轻点了一下头,迈入院中!
客院中。
薛星雨笑着挥退了伺候的下人,合上房门,来到书桌前,快速的在纸条上落下一行字,而后,来到窗边,唤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将落下字的纸条,卷起,绑在鸽子的腿上。挥手,让鸽子悄无声息的飞走!
然,她并不知,他们上来的那一条唯一通到山顶山庄的山道,布满了各种诡异的机关与阵法。他们,刚才,之所以可以轻轻松松的上来,只是因为前一刻,有人特意将那些机关与阵法关闭了而已。
而此刻,已然全部打开,人,要想进来,或是出去,已非易事!
夕阳西下!
一行人,在之前带他们进山庄的那一个老人的安排下,一起用了晚餐,之后,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昕逸院正屋内。
秦楚欲要褪了外衣休息,但却见,祁千昕认真的环视着屋内的一景一物,眉宇微敛,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回忆!
“是不是有想起以往的什么事?”
秦楚神色平静的对着祁千昕问道,但,衣袖掩藏下微微紧握的手,却出卖了她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祁千昕对着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而,下一刻,忽然快步的越过秦楚,向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名贵的风水画走去。
秦楚微微一怔,也跟着走近!
祁千昕静看了一会,旋即,毫无征兆的一把拉下了墙壁上的那一幅画!只见,落下画的墙面,洁白如雪,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
“千昕,怎么了?”祁千昕的动作,让秦楚感到莫名!
祁千昕没有说话,只是,手,微微一松,任由手中拉下来的那一幅画,飘飘然的落在地上!而后,凤眸半敛,另一只手,触上洁白的墙面!
忽然,墙面,轻轻地震动了起来!
洁白的墙面上,完美的没有一丝缝隙,若不是此刻亲眼所见,秦楚实在不敢相信,墙面上,竟有一道可以移动的石门!
“去,将烛火取来!”祁千昕望着石门打开后,里面那一条漆黑悠长的密道,对着身侧的秦楚说道。
秦楚点头,连忙回身,取了桌子上的烛火!
祁千昕伸手接过,另一只手,护着秦楚,一道步入密道内,轻轻地一句‘小心’,在秦楚的耳畔,一拂而过!
秦楚唇角带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点了点头!
另一边。
封若华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内看书,忽然,有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内。
片刻的时间,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并且,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密道中!
每隔三四步,石壁上,便安置着一烛台,上面,有一根已经燃烧了近一半的火烛。祁千昕与秦楚两个人,每每经过一个烛台,便将上面的烛火,点燃。渐渐地,幽暗的密道,光亮一片!
“小心!”
顺着密道一直往前走,拐角处,秦楚才刚刚迈出一步,身体,便被祁千昕倏然往后一带。同时,闻得空气中,传来数道异常凌厉的风声。一刹那,只见,刚才踏足的那一个地方,此刻,钉了数枝半截箭身没入地面的箭矢!
刚才,好险!秦楚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祁千昕没有过往的记忆,但却对密道中哪里有机关、什么机关,都奇怪的可以事先知道一般,每每都带着秦楚险险的躲过!
秦楚自认自己已非刚开始那般需要人处处保护,但是,此刻,身处的密道中的机关与暗器,还是让她一阵止不住的胆战心惊,同时,也让她对那一个布置了密道中如此精妙的机关与暗器的人,惊叹不已。
一阵风,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毫无征兆的袭来,令人猝不及防,令密道中的烛火,一瞬间,通通泯灭。就连祁千昕手中的那一盏火烛,也不可避免的灭了下去!
密道中,从光明到黑暗,那一刹那的时间,人的视线,还没有适应过来,尤觉得四周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秦楚本能的闭了闭眼,继而,再睁开时,只见,密道的上空,一双双诡异的红眸,在不停地的眨动着!
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祁千昕丢开手中拿到火烛,一手,搂住秦楚,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自己的怀中,凤眸,冷静的环视一周!
“莫说话,走!”
祁千昕护着秦楚,将她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外界的情形,带着她,缓步向前走去!
秦楚聆听着祁千昕胸口传来的熟悉的心律,周围的动乱,以及,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反而带起了她异样的安心。
头顶,星星点点闪动着的红光,原来,竟是蝙蝠的眼睛!只是,不知道它们到底是被什么饲养的,眼睛,竟是异于普通蝙蝠的红色!
祁千昕内力凝聚起一把利剑,手起刀落间,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四面八方呈包围态而来的蝙蝠!
不知道过来多久!
一只手,带着安抚的气息,轻轻地抚上秦楚的头顶,道,“没事了!”
秦楚闻言,这才从祁千昕的怀中,抬起头来。只见,他们此刻所站的位置,已非漆黑的密道,而是一座在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射下,恍若白昼般明亮的偌大的半圆形石室。
石室内的正中央,正安安静静的安放着一副透明的水晶棺,棺内,躺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而,就这个时候,秦楚忽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水晶链,泛起了一层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比之石壁上的夜明珠,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瞬间,秦楚心中,已然万分的断定了水晶棺内的人是谁。于是,抬步,欣喜的就向着水晶棺走去。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余光,不经意的瞥见祁千昕缓缓负到身后去的右手,指尖,那一缕渗透出来的猩红!
“千昕,你受伤了?”
秦楚心中倏然一忧,先顾不得水晶棺内的人,伸手,就拉住祁千昕的手,将他的手,抬自自己的面前。
只见,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口,以及,泛着丝丝黑色的血丝,遍布了那一只修长、完美的毫无瑕疵的手。
“我没事!”
祁千昕不想秦楚担忧,笑着摇了摇头。
秦楚没有说话,只是毫不犹豫的低头,吸允上祁千昕的手掌,将那带着一丝黑色的鲜血,一点点的全数吸允出来。
几抹身影,在这个过程中,从另一道石门,缓步,迈了进来!
或许,是因为脚步声太轻,或许,是因为秦楚和祁千昕都太过专注,所以,竟丝毫也未察觉到!
“阿楚,莫担心,没事的!”
祁千昕未受伤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秦楚的鼻子,动作亲昵,恍若那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在‘圣斯部落’中的‘祁千昕’,又突然回来了。
秦楚不满与祁千昕那毫不在意的神情,瞪了瞪他,道,“伤口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这么小的伤口……”祁千昕依旧是那一幅神情,但,在看到面前之人慢慢的深蹙起眉时,连忙改了话语的道,“我知道阿楚是‘神医’,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所以,自然不担心!”
“你……”
秦楚再次瞪了瞪眼,旋即,从衣袖下,取出一番白色的丝帕,细心的为祁千昕包扎起来!
祁千昕浅笑着凝视面前之人无比认真的神色,凤眸之中,划过一道宠溺的光芒!
几步之遥的那几个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一幕,皆没有说话。
一袭玄依的古修苍,侧头,望了一眼左侧的封若华,只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后,再侧头,望向秦皓轩,那眼神,似乎在说,“看阿昕的神情,你觉得,阿昕恢复记忆,真的可能会放下阿楚、放下这一份爱么
“总要试试!”秦皓轩回以一个眼神!
“随你吧!”
秦楚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石室内出现的几人,侧身望去,唤道,“洛华,东华帝、南宁帝!”
上穷碧落下黄泉 恢复记忆!
秦皓轩与古修苍一同点了点头,封若华也是浅浅一笑。
祁千昕望向对面的几人,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是,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眉宇,稍纵即逝一抹轻皱!
“阿昕,真的对我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么?”古修苍上前了一步,走近秦楚与祁千昕,对着祁千昕问道。
祁千昕望了一会面前近在咫尺的古修苍,还是摇了摇头。
“那么,对阿雅呢?”古修苍侧身一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水晶棺内安然躺着的那一抹红色身影!
祁千昕的脚步,一时间,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晶棺走去,并且,原本握着秦楚的那一只手,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松了开来。
秦楚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叹息的一笑,将手,缓缓地收于身后,也走近水晶棺!
只见
水晶棺内容颜绝丽的女子,一袭潇洒利落的红衣,腰间,用一条红色的软纱,轻轻挽住,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肤如凝脂,手如柔荑,三千青丝,简简单单的用丝带束与身后,整个人,即使是‘沉睡’着,周身,也散发出一层若有若无的英气,直觉给人一种干练、果决的感觉!
与现代完全不相同的两张脸,秦楚想,或许,即使没有任何人说,她也可以在第一眼断定,她,就是她!
因为,那种感觉……
祁千昕静静地望着水晶棺内的人,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几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眉宇,渐渐地皱了起来。
秦楚的目光,从冰棺内的人身上移开,落在祁千昕的身上。
这一刻,变成了祁千昕专注的望着冰棺内的人,而秦楚,专注的望着祁千昕。周围的一切声音,不知不觉静了下去!
封若华在许久之后,也抬起重如千斤的步伐,向着水晶棺走去。最后,在水晶棺前,站定脚步,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冰棺内那一个‘陌生至极’的人,他的亲生母亲!
秦楚听着声音,侧头,望向封若华。他眼中的神情,与祁千昕不同,让她恍然忆起了当初在冰冷的灵堂中,她凝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父亲,时的场景!
秦楚对封若华此刻的感受,完全的能够体会,话语,一刹那,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洛华,别难过,博雅她,没有死,并且,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封若华闻言,望向秦楚,却恰见祁千昕望着秦楚时,那一双凤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秦楚怔怔的顺着封若华的视线,回头望去,可,祁千昕已然再次垂下了眼帘,收回了望着秦楚的目光。
一丝失落,在秦楚的眸中,一晃而过。
秦楚取出衣袖下的收入药瓶的那一颗从薛星雨手中得来的‘解药’,弯腰,微微掰开水晶棺内的人的唇角,将药丸,送了进去,并且,一抬下颚,让冰棺内的人,将药丸,吞下去。
古修苍与秦皓轩,快步的走近,神色罕见认真的望着冰棺内的人。
秦楚在水晶棺内的人将药丸吞下去后,撩起水晶棺内的人的衣袖,细心的为她把脉,柳眉,似蹙非蹙。
时间,在安静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另一边!
薛星雨飞鸽传书给‘百花宫’后,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趁着夜深人静,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在山庄内搜查起来,企图找到薛海棠!
叶景铄与先一步到来山庄的云袖知,一起在亭子中饮酒,目光,时不时的淡瞥一眼远处房屋屋顶那一袭来回闪动的身影。
“叶兄,这一次见你,再看不到你对秦楚的恨意,是不是已经放下了过往的恩怨?”云袖知自斟自饮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口道。
叶景铄闻言,微微一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沉默了一会,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的道,“其实,那仇恨,并不该冲着她一介女流而去,只是,秦袁一死,她是秦袁唯一的女儿,杀父杀兄之仇,不可不报!”
“那如今呢?”闲然而问,俨然就是闲话家常的样子。
“她,令我刮目相看!”
叶景铄脑海中拂过那一抹白影,赞赏般的语气开口,旋即,不紧不慢的接着道,“并不是放下了仇恨,而是,她已然与所有人站在同一地平线上,再不是以往那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我,要报仇,自是不能再与当初一样!”
“那叶兄想要如何?”
“当初,我父亲与大哥,是在战场上败在了秦袁的手中,如今,她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么,”说着,叶景铄的手,闲闲的转动了一下手中刚刚斟满了酒的酒杯。月光映衬下,酒杯内,反衬出琉璃色光芒的液体,倒影着那薄唇一划而过的兴味弧度,“我倒想在战场上,与她一较高下!”
“如今,东华帝的儿子登基,南宁帝是决计不会真正的对东华国出兵的,叶兄的这个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了!”云袖知淡笑着说道。
叶景铄望了一眼对面的云袖知,如何能听不出来他话语中隐藏的那一丝弦外之意,微微的勾了勾唇,相视一笑,半空中,交汇了一个不容外人看透的眼神,没有说话。
密室内。
秦楚再三的替水晶棺内的人把脉后,缓缓地收回手,对着一行人道,“博雅她,‘沉睡’了二十年之久,如今,尽管已经服下了解药,但是,她体内的血脉,没有如正常人一般活跃的运转,也就是说,在一般人体内可以很快生效的解药,博雅她至少需要数倍、或是数十倍的时间!”
秦皓轩望着水晶棺内的人,神情平静,但黑眸之中,却含着一丝黯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那个时间,等着她醒来,再见她一面。
古修苍亦望着水晶棺内的人,深眸,有着无法掩饰的欣喜,不管需要多少时间,他都会耐心的等下去。
封若华抚在冰棺上的手,在秦楚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倏然扣紧
秦楚望了一圈所有人后,将目光,落在祁千昕的身上。心中,无声的问,这个结果,他开心么?
祁千昕抬起头来,恰好与秦楚四目相对。
“阿楚,我们出去吧!”祁千昕略一敛眸,瞬间,完美的掩去了那一双凤眸内,所有的光芒,语气,淡淡的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微微一怔,祁千昕说话的语气,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可,又有些熟悉,手,明知已经不可以再伸出,但还是自然而然的、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紧紧地握上了祁千昕的手。
祁千昕的身体,倏然的微微一僵,另一只手,缓缓地覆上秦楚握着她的那一只手,微微使力,似乎是,想要推开。
秦楚清晰的感觉到那一丝不重、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很轻的、几乎完全可以忽略掉的力道,眸中,渐渐地黯然一片,手指,一根一根的、极其缓慢的松了开来。
但,就在秦楚的手,将要脱离祁千昕的手、而还未脱离的那一刻,整只手,突的被祁千昕握入了手掌心,与往常无二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说着,牵着秦楚的手,就往密室外而去。
秦楚一时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两只相握在一起的手,下一刻,反应快速的反握了上去,唇角,止不住的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的柔弱弧度,与祁千昕一道,抬步离去。
封若华只是回头望了一眼那一袭白色的背影,眼中,并没有太多的留恋,也不许自己有太多的留恋。而后,平静的对着自己对面的秦皓轩道,“父皇,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西越帝恢复记忆。可是,阿楚爱他,若是西越帝恢复了记忆后,舍阿楚而去,那只会让阿楚痛苦,而我,也会比失去她更痛苦!”
“洛华,难道,你愿意选择放手么?”
“爱,不一定要得到!”
古修苍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封若华,继而,又望向水晶棺内的人,对着秦皓轩道,“当年,我也是因为阿雅她爱你,所以,才选择的放手。可是,最后,你并没有好好的待她!不过,阿昕不一样,你我,应该都了解他才是。他绝不会伤害阿楚一分一毫,洛华的放手,才有可能让阿楚真真正正的幸福!”
秦皓轩没有说话。
古修苍依旧望着水晶棺内的人,道,“阿雅,阿楚乃是阿袁的女儿,当初,你最是疼爱阿袁,但是,我却曾经伤害过她。如今,但愿阿昕可以好好地待她吧!”
几乎是熟门熟路般的,祁千昕带着秦楚,从另一条密道出去。
当,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下的时候,秦楚停下了脚步,侧头,望向祁千昕,握紧了那一只没有被祁千昕牵住的手,尽量的维持着平静的问道,“千昕,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
该来的,终究要来!
祁千昕闻言,望向秦楚,长睫,在月光的照射下,与眼帘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那一双凤眸内的光芒。
上穷碧落下黄泉 第二十五章
宁静的月光下,秦楚一眨不眨的凝望着面前的祁千昕,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就像是法院上,等候判决的刑犯一样。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手心,在这一过程钟,悄然无觉的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渍。
清冷的夜风,迎面而来,卷起两个人的衣摆,在半空中,难分难舍的交织在一起,白衣如雪,红衣如血!
“阿楚!”
祁千昕在长久的沉默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秦楚紧绷的神经,一瞬间的松懈下来,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下一刻,却越发的紧绷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的望着面前之人,不愿错过他眼中、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亦不自觉!
祁千昕敛了敛眸,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目光,不与秦楚对视,伸手,褪下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披上秦楚略显单薄的肩膀,持稳.的道,“夜冷,莫要着凉了!”
秦楚望着祁千昕闪躲的眼神,再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怎么也无法猜测出答案。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回去吧!”
祁千昕似乎没有留意到秦楚的异样,语调,没有什么变化的说道。话落,率先一步向前而去,待走出数步,发现落在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时,脚步,微微的顿了一下,半响,回过身去,犹豫了一下的牵起秦楚的手。这才发现,那一只手,手心,满是汗渍,手背,冰冷一片。眉宇,略微闪过一丝轻皱,将秦楚的另一只手,也牵了起来,牢牢地握在自己双手的手掌心,为她祛除寒冷,道,“这样,好些了么?”
秦楚望着面前之人那持重的凤眸下浮现出来的那一抹关切,轻轻地点了点头,旋即,长睫,缓缓地垂落了下去,心中,已然清楚的知道,那一个未曾失忆的、成熟稳.重的祁千昕,又回来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一个说‘爱’她的男子了!
祁千昕握了秦楚的手好一会儿,确定那一双手,不再冰凉后,才慢慢地放开其中的一只,牵着秦楚,向着灯火通明的山庄而去。
一路的静默,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山庄。
祁千昕站在房间的门口,松开了秦楚的手,并不准备进去,身侧,对着秦楚道,“夜已深,早些休息!”
秦楚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起来,显然,是回来的路上,吹了夜风的缘故。
祁千昕略一皱眉,手,抚上秦楚的额头,只觉得触手处,滚烫一片,道,“阿楚,你着凉了。”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秦楚不想面前之人担心,浅浅一笑,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
祁千昕面色微沉,不喜欢面前之人对自己的身体,如此的不在意,道,“你先进屋,我去让‘冥夜十三骑’煎一碗驱寒的药来!”
“不用那么……”麻烦……剩下的话,止在那一双凤眸望过来的眸光下
“进去休息!”淡淡的话语,端的是不容人拒绝的语气,那一股独属于帝王的威仪,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来。
秦楚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屋内。
安静的房间,烛火亮起。
梳妆台前。
秦楚缓缓地取下发髻上那一根当初庄君泽亲手所做、送给她的木簪,任由三千青丝,飘逸而下,垂落在身后。手,拿起镜前的那一个桃木梳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梳理着细长的发丝。目光,静静的望着镜子中的容颜,直到,那一张容颜之后,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才缓缓的收回。
“药,趁热喝!”
祁千昕进屋,在看见那一袭身影,像是等候着深夜未归的‘夫君’一般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的时候,端着药碗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紧,继而,恢复平静。
秦楚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来,笑着端过祁千昕手中的药碗,将碗内散发着热气的黑褐色药汁,一滴不剩的饮尽。
祁千昕接回空了的药碗,道,“晚上,早些休息!”话落,转身,抬步离去。
而,就在祁千昕一脚刚刚迈出房间的时候,腰间,忽然缠上了一双手。有一个人,从身后,猝不及防的抱住了他,“千昕,今晚,不要走,好么?
祁千昕身体微僵,没有端着药碗的那一只手,覆上秦楚交握在他腰间的那一双手。
“千昕,我们,早已是‘夫妻’,同居一屋,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之前在医馆,我们也一直都是同居而睡!”尽管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可秦楚还是不愿松开手,想要努力的再争取一番,“千昕,别走,好么?”
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将两个人的身影,倒影在身后,重叠在一起。
祁千昕沉默,似是在考虑,半响,覆在秦楚双手上的那一只手,一寸寸的掰开秦楚的手。
秦楚心中抑制不住的慌乱,反手,一把握住了祁千昕的手,想要不顾一切的、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抓住不放。但是,不知为何,不论-她怎么的使力,那一只手,还是在一点点的、无法阻挡的滑出她的手心,于是,在那一只手完全滑出自己手心的那一刻,秦楚忍不住双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祁千昕一刹那快速的回身,伸手,扶住秦楚之前还并未完全康复的虚弱身体,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道,“好,我不走!”
闻言,秦楚猛然抬起头来,浅浅的笑了。不过,那一抹笑,徒然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因为实在太浅,很快便落了下去!
祁千昕退回屋内,合上了房门,将手中的药碗,放于桌上,神色,一如之前的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道,“去睡吧,我在这里,不走!”
秦楚没有动,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祁千昕。衣袖下的手,微微的紧握起来,暗暗地下着某种决定。良久,面色,不知不觉的带起了一丝异样的红韵,开口道,“千昕,我们……一起睡,好么?”
祁千昕闻言,伸手,抚了抚秦楚的长发,凤眸,波澜不起,道,“我还不困,想要看一会书,你自己一个人先睡!”
若是以前,面前之人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一定会立即抱住自己,但是现在……秦楚终是全然的、彻底的懂了,没有再说什么,落寞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在祁千昕的目光下,褪去鞋子,放下床榻上的纱幔,躺进了床内。
祁千昕在秦楚睡下后,向着书桌走去,在书桌前落座,手,睡意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翻开来。
床榻上。
秦楚透过半透明的纱幔,静静的望着书桌前的那一袭红衣,心中,苦涩的庆幸:幸好,当初,他们之间,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否则,他又该如何转身呢?
书桌前。
祁千昕看似认真的看着书,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修长的手,指尖,轻轻地扣着手中的书页,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不觉,有些累,眼皮,也有些酸,有些涩。秦楚不愿抗拒,顺从眼皮的那一抹重量,缓缓地瞌上了双眼。
一夜似睡非睡。
清晨的时候,秦楚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向着书桌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眼眸,在看了那一眼后,带上了睡梦中的酸涩,有些疼!
清晨的凉亭,阳光,还未完全的普照开来,残留着一丝夜晚的沁冷。
祁千昕独坐亭中,面前,站着一字排开的‘冥夜十三骑’!
‘冥夜十三骑’在不同寻常的安静氛围中,静静地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而后,又各自的相视一眼,心中,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冥一,冥二,冥三,冥四,你们四人,立即返回西越国,令大将军将西越国的兵马,全数撤回西越国去。”
冥一,冥二,冥三,冥四一怔,应道,“是!”
“冥五,冥六,冥七,你们立即回西越国的都城,传本皇的命令,让左丞相暂时执掌朝政,本皇三日后回去!”
冥五,冥六,冥七闻言,一时间,诧异的脱口道,“三日后?”
“怎么,你们有问题?”
凤眸,不咸不淡的扫视一周,眸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那一股慑人的气势,却瞬间散发出来,令人在场的‘冥夜十三骑’,都止不住的一凛,立即单膝而跪,恭敬的道,“是,皇上!”
祁千昕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并没有开口让他们起来,而是继续吩咐道,“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三日后,随本皇一道回去!”
“是!”
‘冥夜十三骑’同时应声,也同时清楚的知道了今日感觉到的那一丝不同,是为何了。心中,已然万分的断定,以往的那一个‘祁千昕’,又回来了,于是,卡在喉咙多日的话,犹豫了一下后,道,“皇上,请看在钟以晴跟随了皇上二十年的份上,饶钟以晴一次!”
祁千昕这才想起了那一个险些被遗忘的人,凤眸,倏然划过一道令人心惊的凌厉,淡瞥了一眼‘冥夜十三骑’,不轻不重的开口,道,“怎么,我之前的话,你们都当做耳边风了不成?”
“皇上!”
“本皇说了,给她求情者,同罪论处!”
“可是,皇上,当初你下那一个命令的时候,是不记得了以前的事,如今,既然……”冥一在‘冥夜十三骑’中的年龄最大,与钟以晴的感情,也稍微要比其他人更深厚一些,所以,忍不住再说了一句!
凤眸,突的一敛,周围的空气,在刹那间,都硬生生的冷下三分,“怎么,你是对本皇的话,有异议?”
‘冥夜十三骑’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今日的罚,都自己记得,回西越国的时候,再论处,下去吧!”祁千昕察觉到身后由近及远的那一道脚步声,挥了挥手,让‘冥夜十三骑’下去
‘冥夜十三骑’行了一礼后,恭敬的退下!
秦皓轩缓步向着亭子走来,与离去的‘冥夜十三骑’擦身而过,步入亭中,一拂衣袖,在祁千昕的对面落座,笑着道,“千昕,好久不见!”
祁千昕望了一眼对面的人,淡淡的一句,“好久不见!”
“千昕,今后,有什么打算?”秦皓轩接过一旁下人送上来的茶盏,杯盖,摩挲了一下杯沿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祁千昕不语,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千昕,当年,你也是喜欢博雅的吧!”
一句话,叹息的出口,令廊道上,端着早点而来的秦楚,听了个正着。端着托盘的手,几不可查的紧了紧,然后,恢复平静,向着亭子走去。
祁千昕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慢慢的回头望去,凤眸中,待望见那一袭白衣后,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容人察觉。
“千……”昕……脱口的称呼,明显的顿了一下,秦楚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该唤那一个什么,是‘千昕’,还是‘祁叔叔’?
不知道,索性就不唤,侧头,对着秦皓轩唤了一声,“东华帝!”
秦皓轩浅笑着望向秦楚,目光慈爱,全然是一个长辈,望着自己晚辈时的眼神。那眼神,秦楚曾经在祁千昕望着自己的时候,看到过,心中,止不住的微微一痛,但却掩饰的很好,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
“阿楚,叫我‘伯伯’就好!”秦皓轩对于秦楚生疏的称呼,笑着说道
秦楚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托盘上的早点,一样样的端出,放在石桌上,道,“你们,都还没有吃早点吧?这是我刚刚准备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秦皓轩望去,称赞道,“没想到阿楚竟还有这等厨艺。”
秦楚笑了笑,拿起其中的一双筷子,递给祁千昕。
祁千昕伸手接过,指尖,在这一过程中,无意的触到了秦楚的指尖,两个人,都是颤动了一下,但,也都是在下一刻,完美的掩去。
“阿楚,你也坐下吃吧!”祁千昕平静的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笑着在祁千昕的身侧坐下,慢慢的拿起筷子。
秦皓轩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微微的沉思了一下,没有动筷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博雅,你们吃!”
亭子中,一时间,只剩下秦楚与祁千昕两个人。
“身体,好些了么?”祁千昕一边慢慢的吃着早点,一边关心的对着秦楚问道。
秦楚点了点头,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不愿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伤感,困扰住面前之人。
“以后,注意身体,要照顾好自己!”
“恩!”
“以后,记得保护好自己,莫要再让自己受伤!”
“恩!”
字字句句,都是关切的话语,但却令亭子内的空气,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的感伤。秦楚心中想了一早上的话,又在脑海中徘徊了一阵,之后,缓缓地开口,平静的道,“西越国需要你,博雅这里,有我在,莫须担心,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闻言,祁千昕没有说话。
空气,一瞬间,融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静谧!
另一处,房间内。
薛星雨用了一夜的时间,几乎找遍了山庄的每一个角落,但却怎么也没有找到薛海棠的身影,独自一个人,站在窗边沉思!
秦楚与祁千昕一同用了早餐后,恰见古修苍前来,给了自己一个离开的借口。于是,就起身,收拾了一下碗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
秦楚踏入,只见,桌面上,摆放着一匹红得耀眼的名贵丝绸,那是她一早起来的时候,就让管家去准备的,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的高,这么快就送来了!
手,轻轻地抚上丝绸,想要趁着那一个人离开之前,为他再做一件衣服。当初,在‘圣斯部落’的时候,那一个人,特别的挑剔,怎么也不愿穿别人做的衣服,以至于,慢慢的,练就了她针线的手艺。
依旧是那一个凉亭中,一盘棋,对坐两人。
古修苍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望着棋盘上的棋局,然后,运筹帷幄的落下棋子,每一步,都带着深思熟虑。
祁千昕也没有说话,落子,带着稳.操胜券之势。
时间,从两人的指尖,悄无声息的流逝。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古修苍将指尖久久未落下的那一颗棋子,放回了瓮中,端起一旁已然冷却掉的那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千昕,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未变!
祁千昕浅浅一笑,“二哥,你也还是一样!”
古修苍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道,“可这样的自己,并未让我有丝毫的喜欢!”
“二哥,何出此言?”
“当年,就是因为阿雅喜欢大哥,所以,我就选择了放手,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后悔,时常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放手,是不是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二哥……”
“千昕,”古修苍打断祁千昕的话,接着道,“你与我不一样,此刻,你的面前,还有一个选择的机会。莫要让这么多年来沉淀下来的沉稳.与持重,磨灭了当初的那一份心性。人生太短,顺着心走就好,二哥,不想你到头来与二哥一样!”
祁千昕没有说话!
古修苍再望了一眼棋盘,拾起瓮中之前放下的那一颗棋子,落子。而后,不等祁千昕落子,便起身,离去。
祁千昕望着自己面前的棋盘,望着棋盘上的棋局,明明胜券在握,但多年来的持重,却让他一时间怎么也落不下那一颗棋子。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的犹豫不前!
房间内。
缝衣服的针,毫无征兆的又一次狠狠地刺入了秦楚的指腹,一点红梅,霎时,绽放在已经布满了细细伤口的肌肤上。
秦楚抬起手指,放在唇间,微微的吸允了一下,弄不清自己今日,为何会如此的心不在焉。半响,低头,再次认真的落针。
另一间房间内。
薛星雨感受着山庄内的氛围,渐渐地,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柳眉微蹙,思忖了一下后,打开门,向着叶景铄的房间而去。
叶景铄正在房间内,不紧不慢的用着早餐,对于薛星雨的突然前来,并没有什么意外。
薛星雨踏入屋内后,视线,环视了一周后,在叶景铄的对面,坐下,不动声色的问道,“如今,你的仇人南宁帝,就在这里,你怎么还如此的平静?不去找他报仇?”
叶景铄似有似无的笑了一笑,淡淡的开口,“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只是想要快些找到我的姐姐!”
“那去找便是!”
叶景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
“叶景铄,当初,我救了你一命,如今,你难道不该帮一帮我么?”薛星雨将叶景铄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心中的那一丝不安,止不住的微微加重。
“那么,你要我怎么帮你呢?”叶景铄问道。
“昨天,那一个管家不是说南宁帝今日出关么?那么,我要你今日就杀了他报仇!”薛星雨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阴翳,注视着叶景铄的神色说道。
叶景铄摇了摇头,拒绝道,“这,太冒险了,你该知道,南宁帝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我可以帮你!”
“你的武功,当初,不是已经被废了么?如何能帮我?”叶景铄反问。
“武功被废了,难道,就不能帮你了么?”薛星雨冷笑一声,同时,心中对当日废了她武功的秦楚的恨意,也越发的深了一分:今日的一切,都是她害得。
“那你要如何帮我?”
薛星雨用着只有她与叶景铄两个人才听得到声音,低低的说了几句。
叶景铄听完后,蓦然望向了薛星雨。
薛星雨勾了勾唇,自信满满道,“届时,只要拿秦楚来做威胁,相信,南宁帝定然会就范!”
叶景铄很快的冷静下来,心中暗忖间,面上神色不变的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薛星雨笑着点了点头,同时,起身离去。
叶景铄在薛星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外后,也起身,迅速的向着另一个院落的方向而去。
不远处,并未真正走远的薛星雨,望着那一袭快速消失在小道尽头的身影,扣着旁边矮树树枝的手,倏然使力,将那一根脆弱的树枝,硬生生折断,美眸中,闪过一丝扭曲的恨意。
昕逸院,敞开着门的房间。
叶景铄敲了敲门,缓步踏入。
秦楚听到声音,侧头望去,看到是叶景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问道,“何事?”
叶景铄淡淡一笑,走近秦楚,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针线,以及,那一件衣服,道,“没想到,你竟会这个?”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了!”秦楚见叶景铄不转入正题,也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急,再次低头,落针。
“我有一件衣服破了一个口子,能替我缝一下么?”望着低垂着头,神色认真的人,叶景铄未加思索的话,竟是脱口而出。
一时间,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秦楚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叶景铄,疑是自己听错了。
叶景铄霎时闪躲般的转开视线。
“不能!”秦楚平静的回道。
“什么?”叶景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不能帮你缝,你让庄内的婢女帮你吧!”
叶景铄闻言,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诧异。
秦楚见叶景铄沉默,并且,久久不说话,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突然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一句话,令叶景铄这才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面色,带起了一丝沉色的道,“刚刚,薛星雨来找我,与我说,她当日给你服下的那一颗‘解药’,其实,并不是真的‘解药’,只是一颗可以暂时压制住毒素的药丸而已
秦楚微微皱了皱眉,那一颗药丸,她自然是确认过的,所以,昨夜,才会给仲博雅服下,薛星雨为什么要对叶景铄如此说呢?
“我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另外,薛星雨想要用你来威胁南宁帝‘…
叶景铄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说呀,继续说,为什么不说了?”女子嘲弄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秦楚望向突然出现的薛星雨,没有说话。
薛星雨缓步步进屋来,手,缓缓地除去了脸上的那一张人皮面具,令那一张绝美至极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嗤笑道,“我自认为,是自己,在背后,算计了一切,但,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跌在了你们的陷阱当中而不自知!”
叶景铄一愣后,明白了自己是被薛星雨算计了,俊美的脸上,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带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
“秦楚,很得意吧?”
薛星雨随手将手中褪下来的那一张人皮面具往地上一丢,笑着道。
秦楚不语,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被人打扰了自己替那一个人缝制衣服。之后,不紧不慢的收了手中的布料。
“秦楚,解药,你们已经得到手,我的姐姐,是不是可以放了?”
“你的姐姐,并不在我的手中。这一句话,你不应该与我说!”秦楚声音淡然,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虽然不在你的手中,但是,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说服南宁帝放了我的姐姐!”
“我是有办法,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秦楚好笑的看着薛星雨,唇角微勾,声音,说不出的淡漠。
薛星雨心中恼恨,但也知自己此刻落在别人的陷阱当中,自身难保,没有将那一丝怒意展露出来,道,“仲博雅已经被你们带走,而我的姐姐,如今,已经对你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为何你们要如此的狠心,囚禁与她?”
“在说别人狠心之前,为何不想想你们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秦楚瞥了一眼薛星雨,抬步,越过她,向着院子外走去。
薛星雨握紧衣袖下的手,紧随着秦楚步出房间,站在阳光明媚的院子中
静静地对峙!
秦楚还没有想过要拿薛星雨怎么办,到底是杀了,还是?
封若华恰巧在这个时候,从院子外经过,本未想进入,但,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薛星雨那一张去掉了人皮面具的脸,于是,抬步,走了进来。
薛星雨望了一眼秦楚,再望了一眼封若华,眸光流转间,忽的对着封若华道,“封公子,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想要见见他么?”
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
封若华、秦楚,以及,最后一个步出房间的叶景铄,一时间,都难以置信的望向薛星雨,神色,略显呆滞,疑是自己听错了!
封若华很快反应过来,皱眉望向薛星雨,漠然道,“什么孩子?”
薛星雨在那一句话出口后,反而异样的冷静了下来,心中,再无丝毫跌入陷阱的慌乱,一字一顿,清晰的道,“那一夜,小青告诉了你,你的身世。在秦楚的房间,你很痛苦,也很挣扎,并且,将我当成了秦楚!”
早已遗忘的记忆,随着薛星雨的话,拂过封若华的脑海,封若华猛然望向薛星雨。
薛星雨笑了,一步一步的走近封若华,眸含情意,深情款款的道,“那一夜,你将我当成了她,你……后来,我回‘百花宫’后,就发现自己有了你的孩子。当时,我不愿打掉那个孩子,就将他生了下来!”
那一夜的记忆,封若华虽然隐隐约约的记了起来,但,依旧非常的模糊。只记得自己当时拥抱住了一个人,唤她‘秦楚’,并且,还亲吻了她,至于后面……
薛星雨当时在房间内下了药,当然知道封若华不会记得那么的清楚,所以,说话间,无丝毫的顾忌,侧头,望向秦楚,道,“秦楚,那一夜,你亲眼看见我从那一间房间内出来的,不是吗么?”
那一夜的画面,秦楚记得清楚,但是,她却莫名的相信封若华未曾碰过薛星雨,道,“即使我亲眼看见你从房间内出来,那又如何?”
封若华望向秦楚,她的话语,听在他的耳中,只是证实了那一夜的那一个人,确实是薛星雨,而非她!
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
“封若华,骨肉亲情,你难道真的不想见见那一个孩子么?”
“洛华,莫要信她的话!”
两句话,几乎是同一时刻响起。
薛星雨笑了,看穿秦楚心中的想法,道,“秦楚,你说的‘不要相信’,无非只是你自己个人不愿相信封若华当夜碰了我而已,但是,你有没有问过封若华呢?不想听听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么?”
所有人的视线,一时间,都集聚到了封若华的身上!
封若华确实不记得当夜后面发生的事了,久久没有说话。而薛星雨看着,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说得,就如真的一般,“封若华,我承认,当初,我是有些‘乘人之危’,但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明知道你爱我,还是辛辛苦苦的生下了那一个孩子。”
封若华的脚步,微微后退了一步。
薛星雨靠近,“封若华,那一个孩子,他长得和你很像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即使,你不相信我的话,可只要你见一见那一个孩子,就会相信了!”
封若华望向薛星雨。
薛星雨不闪不避,迎上封若华隐含着锐利的目光,声音没有变化的继续道,“封若华,真的不想见一见那一个孩子么?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最后四个字,成功的打动了封若华,封若华虽然还未完全的相信,却也是非要亲眼见一见那一个孩子,证实一番不可了,“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薛星雨知道自己成功了,脚步,一时间,反而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的望着院子中的所有人,不缓不急的道,“孩子,自然是在我的手中,你们,想要见他么?”
几人不语。
“封若华,仲博雅身上的毒的解药,你们,已经拿到手,若是想要见那一个孩子,就让南宁帝放了我姐姐,否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秦楚蹙眉,封若华刚才的话,难道那一夜,真的……?
叶景铄自始至终未曾开口,只是淡淡的看着,而这,确实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若那一个孩子,真的是你所生,你当真会对他下手?”封若华听着薛星雨的威胁,反客为主,冷冽的开口道。
薛星雨冷笑一声,“我会对那个孩子下手,前提,是他的父亲都不在意他的生死了。如此,我又何必在意!”
若论无情,薛星雨丝毫不逊于世间任何人!
“叶景铄应该知道,‘百花宫’是从不收留男人的,即使是男婴也不行,所以,在孩子一出生的时候,我便让人将他送走了。你们不用试图去找他,因为,你们不可能找到。要想将他,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形势,一时间,粉末颠置!
密室中。
这一段日子,一直照顾被囚禁的薛海棠的小青,打开了铁门,对着被囚禁在里面的薛海棠道,“走吧!”
薛海棠一怔,抬头望向小青。
小青再次重复了一遍,道,“小宫主来救你了,走吧!”
薛海棠这一刻,已然听清楚了小青的话,于是,眼中,抑制不住的闪过一丝欣喜,快步的就向着铁门迈出。但是,武功被废,又根本没有好生的调养,让她的身体,在囚禁的这一段时间内,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无法控制的向着地上,重重的跌去。
小青看着跌倒的薛海棠,本能的向着她走去,但,下一刻,又硬生生止住脚步。
薛海棠心中的恨意,在看着自己此刻的狼狈下,如潮水般蔓延、滋生开来,半响,硬咬了咬牙,艰难的爬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幽暗的密道,地面潮湿,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到老鼠四处乱窜的声音。石壁,带着一层永远干竭不了的水渍,每落下一步,都可以听到永无止境的回声,在肆意的回荡着。
一脚踏出密道,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直射在身上,令一时间适应不了光线的薛海棠,忍不住伸手,挡了挡。
小青没有看薛海棠,越过她,向前走去。
薛海棠跟在后面。
山庄的大厅中,萦绕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薛星雨竟然会为封若华‘生下了一个孩子’。尽管,所有的人心中都清楚的知道,那话,不可信的成分居多,可是,却容不得人不去证实一番。
薛星雨悠闲的品着茶,等着薛海棠的到来,并且,还时不时的、饶有兴趣的向众人描述一番那一个孩子的容貌。
祁千昕望了一眼身侧的秦楚,见她没有神色变化,自己,反倒陷入了沉思当中,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秦楚为祁千昕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中。
封若华坐在对面,对于薛星雨时不时的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秦皓轩并没有到来,首座上坐着的,是古修苍,他对薛星雨的话,也是不发一言!
“踏踏踏”
不规律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一抹消瘦的身影,在不一会儿后,出现在大厅外。
薛星雨在看到薛海棠的那一刻,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快速的走上前去,难以置信的看着狼狈不已的薛海棠,脱口唤道,“姐姐!”
薛海棠看了一眼薛星雨,之后,目光,越过薛星雨,向着大厅内望去,可是,并没有看见她想要看到的那一个人。
厅内的人,出了祁千昕还一动不动的坐在位置上外,其他的人,都纷纷的起身,步出了大厅。
“薛星雨,如今,你的姐姐就在这里,孩子,可以给我们了吧?”古修苍淡声说道。
薛海棠疑惑,薛星雨解释道,“姐姐,我为封若华‘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如今,就是看在那一个孩子的份上,才放过你的!”
薛海棠蓦然望着薛星雨,惊口道,“你竟然生下了封若华的孩子?”
薛星雨点了点头,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但是,如今,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你不要生气,好么?”
薛海棠瞪向薛星雨,心中不信她的话,却没有表露出来,对着古修苍道,“我要见秦皓轩!”
“他不会见你的!”
薛海棠闻言,倏然握紧了手掌。
“姐姐,我们先回去,一切,等回去再说!”薛星雨知道薛海棠对那一个人的执着,开口劝道。
薛海棠久久的沉默,最后,虽然心有不甘,恨意弥漫,但还是点了点头,在薛星雨的搀扶下,转身,一步步向前走去。
封若华脚步微微顿了顿,也跟着两人而去。
秦楚终是有些担心,在封若华擦身而过时,道了一声,“此去,小心!
封若华脚步未停,点了点头。
一行人离去,那一个人,是不是也要离去了?秦楚回头,望向厅内的那一袭红衣,为他做的衣服,还没有做好,他,愿意多留几日么?
祁千昕察觉到那一道目光,回头望去,但却没有说话。
夜幕降临!
秦楚深夜不睡的缝着手中的那一件衣服,因为,不知道那一个人,到底什么时候离去,所以,她更要抓紧时间!
大厅内。
三人,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自是把酒言欢!过往的恩恩怨怨,先暂且放到一边!
酒过三巡!
秦皓轩开口,对着祁千昕道,“千昕,之前,你与阿楚在一起,我只当你是失忆的缘故,所以,想要你恢复记忆。可是,洛华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我不能因为想要弥补洛华,就只想着要阿楚回到洛华的身边去。”
祁千昕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长辈的口吻开口,道,“洛华,是一个好孩子!”
秦皓轩点了点头,“千昕,你恢复记忆的事,有与阿楚说么?”
祁千昕没有说话,杯中酒,一饮而尽!
“千昕,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我们都尊重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与阿楚尽快说明。若是不想放手,就抓牢了,让洛华可以彻底的死心。若是想要放手,那也尽快,说来说去,我作为父亲的,私心里,还是希望洛华莫要遗憾一生。”
房间内,灯火通明。
秦楚用牙齿咬断线后,将手中的针,放在一旁,揉了揉酸涩不已的眼睛,起身,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浅浅的笑了。
而后,透过敞开的窗户,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色,知道那一个人,不可能会回来后,准备吹熄了烛火,休息!
可,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秦楚一怔,放下衣服,打开了门,诧异的看着喝醉了酒、被冥十扶回来的祁千昕。
“小姐,皇上他醉了!”冥十将祁千昕扶入屋内,对着秦楚说道。
“快将他扶到床榻上去!”秦楚反应过来,连忙帮助冥十,将祁千昕扶到了床榻上,躺下。
“小姐,那请你好好地照顾皇上,属下先行告退!”冥十对着秦楚行了一礼后,恭敬的退下。
秦楚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床榻上的人,恢复记忆了,就连‘冥夜十三骑’,也守规矩的恭敬了起来。就只有她,在他还没有明确的与她挑明时,还是想要自欺欺人,不愿先行去挑开!
房门,被出去的冥十合上,房间内,陷入了之前的安静当中。
秦楚在床沿坐了下来,手,抚上床榻上之人的脸,第一次看到他喝醉,是不是因为这一段关系,让他非常的痛苦?当初,明明说得很清楚,那一场婚礼,是假的,他们,是假成亲,可是,他却耍赖,害得她在不知不觉间,也忍不住当了真!
到底,她该怎么办?
情已出,难收回!尽管,早就有预料这一天的到来,但,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痛彻心扉!
“阿楚!”床榻上醉酒的人,轻轻地唤出一声。
秦楚以为祁千昕醒了,于是,连忙转过脸去,收拾好自己脸上所有的神情,再转过来。才发现,那不过是他的梦语!
“阿楚!”又是一声轻唤!
“我在!”
秦楚声音平静的回道,同时,伸手,想要为祁千昕褪去外衣,让他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阿楚,莫走!”手,在刚刚解了床榻上之人的腰带时,被一只滚烫的手,紧紧地握住,并且,拉着,放到了那带着心跳的胸口!
秦楚的心,突然随着那跳动的心律,而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
祁千昕的另一只手,将秦楚,带入了怀中,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的胸口。
秦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搂上,“千昕!”
醉酒的人,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就在秦楚再一次以为他醒了之时,身体,一个旋转,被压在了身下,炙热的吻,随之落在她的脸上。
“千昕!”
秦楚不料,睁大了眼睛的望向此刻亲吻着自己的人!
祁千昕亲吻着秦楚,却并未睁开眼睛。在吻遍了秦楚的整一张脸后,深深地吻上秦楚的唇,缠绵交缠!
秦楚的呼吸,被夺走,而此刻吻着她的人,又是她心中深爱的男子,所以,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双手拥抱了回去,别且,回吻回去。
情yu的气息,在晃动着烛火的房间内,散发开来!
秦楚腰间的衣带,不知何时,已经被扯开,白色的衣摆,垂落在床沿,莹白如玉的锁骨,敞露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
祁千昕一手扣住秦楚的双手手腕,压在头顶,一手,透过秦楚的衣服,抚摸上秦楚的身体,同时,还秦楚呼吸,唇,从秦楚的唇上移开,一点点往下而去。下颚,颈脖,锁骨……一直往下……
秦楚急促的呼吸,并没有因为祁千昕从自己的唇上移开而缓和,整个人,陷入了一片从未体会过的情yu当中。心中,一万个声音在呐喊,愿意自己与身上之人,就此沉沦下去。但,也有一万个声音在阻拦,身上之人,他只是醉了。他已经放开了她,若是今夜……他该怎么办呢?不能,不能看着他痛苦!
滚烫的身体,一点点的冷却了下去。
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秦楚的眼角滑落,隐入发髻!
身上之人所有的动作,一刹那,都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秦楚恍然觉得祁千昕其实并没有醉,但是,他闭着眼睛,所有的举动,都像是一个醉了的人,渐渐地,她看不清了!
窗户,敞开着,未关!
一阵风,忽的吹进屋内,桌上的烛火,突的灭了!
安静中,两个人紧靠着一起的人,几乎可以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秦楚不知道祁千昕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突然停了下来,此刻,他从身后,紧紧地抱着自己,那一个怀抱,秦楚怎么也无法推开,于是,不由得放任自己再依靠一次!
黑暗中,祁千昕‘无意识’般一点点吻干了秦楚眼角的泪水,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闭着眼睛。
秦楚不愿睡,就这样靠在祁千昕的胸口,身体,依入他的怀中,静静地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仿佛,想要将那心跳声记下来一般。
“千昕,你可是,阿楚有多爱你么?”
“千昕,你知道阿楚是多么的不想放手么?可是,阿楚不愿自己成为你的困扰!”
“千昕,你知道阿楚来自另一个世界,但是,你却不知道阿楚在那一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在那里,阿楚曾有过一个‘丈夫’,刚开始,阿楚以为自己是对他动了心的,至于后来的不爱,只是因为他对阿楚太过无情。再后来,是洛华,阿楚也以为自己对他动了心,但是,突然有一天,阿楚才蓦然发现,不是,那些,都不是爱,阿楚此生,真正爱过的人、正在爱的人,是你,也只有你!”
眼中的泪,一时间,怎么止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争先恐后的、无声的顺着眼角滑落,全数隐进用着自己的那一个胸膛当中。
秦楚心中,有千言万语,每每都忍不住想要倾吐而出,但是,却不能。爱一个人,不能成为他的困扰!
祁千昕拥着秦楚的手,在感觉到胸口的湿润后,一点点的收紧,魄丽的凤眸,悄无声息的睁了开来!
第二日。
秦楚是在一个温暖异常的怀抱中,醒来的,睡梦中的那一抹令她安心的感觉,始终包围着她,未曾离去。
“醒了?”
一道带笑的声音,在秦楚睁开眼睛的时候,自秦楚的头顶,响了起来。
秦楚猛然睁大眼睛,抬头,望向此刻与她一同躺在床上,并且,还紧紧地拥抱着她的人,“千昕!”
祁千昕宠溺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调皮的捏了捏秦楚的鼻子,道,“小懒猪,快起来,我的胳膊都被你压酸了!”
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
那一个人孩子气的祁千昕,那一个在‘圣斯部落’时不时捉弄秦楚的祁千昕,那一个‘讨厌’的经常以捏秦楚的鼻子为乐,还理所当然的说‘喜欢’的祁千昕,又回来了!
秦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傻了?”祁千昕蹂躏着秦楚的长发,将它们弄得凌乱不堪!
秦楚笑了,如果是梦,请让她永远也不要醒来。伸手,‘重重’的拍了拍祁千昕作怪的那一只手,恶声恶气的道,“不许弄我的头发!”
“可是……”声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懊恼!
“可是什么?”秦楚顺着祁千昕的问。
“可是,我喜欢!”说得理直气壮,让人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
秦楚猛然起身,一把推开祁千昕,双手,同时拨上祁千昕的长发,一刹那,就将那乌黑如缎、柔顺飘逸的长发,弄得像个鸟窝一样!
“阿楚,你干什么?”祁千昕在下一刻,也猛然坐起身来,双手,扣住秦楚的双手,不让她再动。
“为什么?”秦楚压低了声音的反问,紧接着,丢出一句令祁千昕差点跳脚的回答,“哪有什么为什么,只因,我喜欢!”
“你……”祁千昕‘怒’,作势扑倒秦楚。
秦楚闪身躲过,并且,跃下床来,在地上站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祁千昕手臂一伸,轻巧的就将秦楚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臂,将她牢牢地圈住。
秦楚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祁千昕的力道。
“阿楚,你要负责将我的头发梳回去,不然,我就永远不出门了!”
“不出门?”
祁千昕点了点头,神情坚定!
秦楚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双手,绕过祁千昕的颈脖,拂上祁千昕凌乱不堪的长发,打笑着道,“这里的女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不如,你也如此,如何?”
祁千昕蓦然皱眉,但下一刻,又笑了,道,“夫君我,若是不出门,什么事都不做,拿什么养活娘子你呢?”
秦楚面色微红,娇羞道,“谁要你养活,我自己有能力!”
“真的么?”祁千昕笑道。
“自然是真,并且,我也可以养活你!”
祁千昕掩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道,“那为夫以后,可要仰仗娘子来养了!”
“这,我可得好好地想想!”秦楚状似思索!
祁千昕挑眉,“怎么,不养我,你难道还准备养其他人不成?”一幅她要是敢说‘是’,就磨刀款款的样子!
“夫君,娘子不敢!娘子只养夫君一个人!”秦楚一脸赔罪的说道,而后,道,“现在,就请夫君放开手,娘子去厨房,给夫君准备早点!”
“这还差不多!”
祁千昕满意的松开了手,但还不忘在秦楚的额上,印下一吻。
秦楚一时间,几乎是逃也般的跑出了房间。而,在跑出房间后,眼角,猛然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眼泪,一滴在刚才的笑声中,一点点凝聚起来的泪滴。为什么在她要放手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一个‘失忆的祁千昕’呢?失忆的祁千昕爱她,而不失忆的祁千昕,不爱她。不失忆的祁千昕,她可以忍痛放手,失忆的祁千昕,她……她……
祁千昕在秦楚出房间的那一刻,也收了脸上的笑容。轻轻地闭了闭眼,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万事,不可贪,不可恋,不可强求,心如止水,才能不受伤害!这一点,秦楚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当那一个人,露出那般懊恼的、委屈的、不甘的、难过的……等等等等神情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为他而跳动!
房间内。
祁千昕张开双臂,俨然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对着秦楚道,“给我着衣!
秦楚‘恼怒’的瞪向祁千昕,“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可是,你是我的娘子!”
祁千昕挑眉而笑,加了一句,“如果是丫鬟,我还不要她为我着衣呢!
秦楚对着耍小孩子脾气的祁千昕无可奈何,只能拿起那一件昨夜才刚刚缝制好的红衣,伺候人般的为祁千昕穿上。
“头发压在衣服下了!”
“知道了!”
“前面的衣领有一点皱!”
“知道了!”
“这一件衣服……”
“知道了!”秦楚在祁千昕话未说完,便顺口接上了。
祁千昕笑着望着秦楚。
秦楚这才意识过来,望向祁千昕,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祁千昕宠溺一笑,伸手,想要抚秦楚的长发。秦楚像是‘惊弓之鸟’般的立即闪开,避开祁千昕的‘蹂躏’,道,“有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祁千昕双手环胸,道,“我是想说,这一件衣服很合身,我很喜欢!”
“喜欢,那就一直穿着!”
“好!”
秦楚为祁千昕穿上衣服后,把他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拿过桃木梳子,为他打理起那一头凌乱的长发,如果,能一辈子为他梳理头发,那该多好
“哎呀!”
一声惊呼,令秦楚收回了飘远的思绪,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没注意,就扯断了祁千昕的一根头发!
“阿楚,你要赔!”祁千昕从梳子上取下那一根长发,对着秦楚道。
“那你要我怎么赔?”秦楚笑,不就是一根头发么?需要如此大惊小怪么?人每天梳头,还不是都会掉几根!
祁千昕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起身,背对着梳妆台上的梳妆镜,面对着拿着梳子的秦楚。
秦楚突然有一丝不好的征兆,忍不住想要后退。
祁千昕岂容秦楚推开,长臂一伸,便将秦楚牢牢地锁在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直接拔下秦楚头上的一根头发。
霎时,引得秦楚一阵皱眉、瞪眼!
祁千昕笑了笑,将两根头发,灵巧的绑在了一起。
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心中,尽管还不知道祁千昕这一动作,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可,心,还是在第一时间,不受控制的震动了!
“阿楚,‘圣斯部落’成亲的时候,好像没有‘结发’这个仪式,我们现在补上,反正,头发都已经扯下来了,不能浪费!”语气,轻松的说道。
秦楚无法说清自己这一刻,到底是怎么感觉,伸出,想要接过那两根头发的手,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祁千昕握住秦楚的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深深地叹息了一下,许久,才唤出一声,“阿楚!”那一声轻唤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秦楚无法理解的感情,秦楚抬头望去,却只见那一双凤眸,深谙无垠,再无其他。
山庄的后崖,是一片辽阔的空地!
一早上,祁千昕亲手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风筝,带着秦楚,往后崖而去
秦楚好奇不已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只风筝,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身侧的人,简直就像是万能一般,什么都会!
祁千昕看出秦楚的疑惑,语气有些泱泱的道,“是圣英当初教我做灯笼的时候,教我的!”
说起那一个灯笼,秦楚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祁千昕疑惑的问。
“那一个灯笼,我们出来的时候,未曾带出来!”那一个灯笼,对秦楚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远胜过世间任何金银珠宝!
“如果想要,我再做一个便是!或者,我派人去‘圣斯部落’取来?”祁千昕说道,末了,又加了一句,道,“不过,我做得,没有别人的好!”
“我比较喜欢难看的!”秦楚垂着头,低低的说道。
祁千昕闻言,止不住的取笑,道,“那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做得比较难看,所以,才有幸入了你的眼?”
秦楚哪里会听不出来,不由得瞪了瞪眼,拿着手中的风筝,就往前跑去,将祁千昕一个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不理他!
山顶的平地上,长满了小朵小朵的白花,一片一片的,密密麻麻,甚是好看。还有那绿油油的青草,就像是现代的草坪一样。
秦楚手中牵着风筝的线,尽情的奔跑在平地上,将风筝,一点点放高。白色的衣摆,随着她的跑动,而飘逸翩飞起来,恍若凌风而去一般。
祁千昕站在不远处,宠溺的看着。
“累么?”
看着停了下来的秦楚,祁千昕抬步走近,伸手,为她拭了拭额上的汗。
秦楚摇了摇头,但旋即,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线,塞入祁千昕的手中,道,“好累,你先拿着!”
“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下!”祁千昕将秦楚塞入他手中的那一根卷着线的铁柄,往不远处的地上一执,半根铁柄,瞬间埋入地面,固定住。
秦楚点头,一拂衣袖,直接在草坪上坐下!
祁千昕也随之坐了下来。
秦楚双膝微曲,双手的手忖,抵着膝盖,撑着下颚,好整以暇的望着面前的祁千昕,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千昕,你真好看!”
这,算不算是调戏?祁千昕怔了一下,不,更准确的说,是怔了很久很久,道,“真的很好看?”
秦楚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他,真的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的,不过,这也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把那美,提升了一个层次!
“有多好看?”
“胜过世间任何一个人!”
“那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大好看么?”笑着问。
秦楚面色的笑容,微微一顿,旋即,‘重重’的敲了敲祁千昕的头,努嘴道,“若是漂亮就喜欢的话,那我岂不是连喜欢都喜欢不过来了?”
祁千昕挑眉,不喜欢秦楚那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楚的耳后,划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但,依旧坦然的道,“我,秦楚,喜欢千昕,就只是因为,你是你,与容貌,与权势,与任何东西都无关!”
“是这样么?”
秦楚一愣,刚才的话,她只当是祁千昕在与她说笑,可后面的那一句话,却让她后知后觉的听出来了,并非如此!他,到底想要问什么呢?心中,疑惑!
祁千昕眼中复杂沉重的神色,也只是稍纵即逝,下一刻,即使认真的去看,也找不出丝毫的痕迹,恍若会让人觉得一切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阿楚,与我回西越国吧!”祁千昕开口道!
秦楚闻言,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良久,抬头,望向祁千昕的眼睛,慎重的点了点头,应允,“好!”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一章 再见杨辰奕
设施先进、仪器精密的实验室内。
一身白衣、英俊帅气的男子,敲响了透明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对着里面操作着仪器的男子打招呼。
男子回过头来,公式化的道,“仲先生,秦小姐的身体,已经好转,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苏醒过来。”
仲博宇笑着点头,道谢道,“多谢你!”
男子摇头,依旧是公式化的口吻,道,“这些,都是祭师的功劳,我只是打一个下手!”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谢谢你!”仲博宇将手中盛着水的玻璃杯,递向男子,一脸温文尔雅的儒雅。
男子与仲博与相处了两个多月,知道他虽是名门公子,却没有什么脾气,很是平易近人,于是,伸手,去接了仲博宇递过去的茶杯。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的事,发生了。
只见,仲博在与男子握上茶杯的那一刻,与毫无征兆的一转手腕,将杯中的水,全数泼向男子的脸,下一刻,不给男子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手扣住男子的手腕,一手丢开手中的茶杯,并且,一掌直接劈晕了男子。之后,身形一晃,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手脚灵快的关闭了实验室内一切的监视仪器,以及一些机关。最后,出办公室,向着实验室中央那一水晶床上的女子走去,弯腰,抱起女子,就向着实验室的出口而去。
一些列的举动,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阿宇,你这是要去哪呢?”出口处,恰巧前来的司空轩,拦住了离去的仲博宇,笑着问道。
仲博宇在司空轩的逼近下,皮笑肉不笑的微微后退,道,“轩大哥,你怎么突然前来了?”
“我不来,你不是就把人带走了?”
“阿楚沉睡了两个多月,我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想带她出去晒晒太阳!
“如果是这样,那么,让其他人代劳,如何?我刚好有事要与你谈。”司空轩佯装没有看到过道上被关掉的机关与监视器,道。
“轩大哥,不同了!”
“如果不用,那么,便将人抱回去,如何?这样,我便可以当这一件事成为发生过!”
仲博宇知道,今日,是不可能轻松的离去了,于是,开门见山的道,“轩大哥,让我将人带走吧!”
司空轩也有他的为难,道,“阿宇,你该知道夜謩对你姐姐的感情与势在必得!今日,你将人带走,明日,你姐姐势必就会从夜謩的身边悄无声息的离去。这个后果,我可担当不起!”
仲博宇当然知道这一点,并且,不久之前,他就已经暗地里与仲博雅通了电话,“轩大哥,若是我今日非要将人带走呢?”
司空轩耸了耸肩,道,“那么,你便将我打趴下吧!这样一来,人,你要横着带走,还是竖着带走,都随你,而我,也可以交差!”
仲博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司空轩的对手,但是,这一件事,一旦被夜謩知道了,到时候,就根本别想离开了,所以,明知结果,也还是要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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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亚的夜晚,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无形中透着一股静寂的神秘。而与这静寂不相符的,是街道尽头一建筑独特、豪奢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酒肆内,那震耳欲聋的喧闹。
酒肆内。
二楼,一富丽堂皇的包厢内,一个俊美的不容人直视的男人,一手轻搂着怀中俏丽的女子,一手轻佻的在女子的身上放肆的流转,目光,则是直直的落在对面黑暗掩饰下那一个拥有着一双冷冽慑人蓝眸的男人身上,趣味的道,“你们,今晚谁若是有本事将本少的‘朋友’伺候好了,本少重重有赏
包厢内所有的女人,一时间,都止不住的心动,因为,开口之人平时一个小小的‘赏’就已经足够她们一辈子的开销了,那重重的‘赏’……
然,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下,女人们虽然心动了,却没有一个人向着那一个隐藏在暗光中的人靠近。直觉的,那一个人,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并且,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那铃声,在喧闹的包厢内,恍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清濯。
所有人,都一瞬间的安静。
“都出去!”
出声的人,是自进入包厢后,便未曾开口的那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有着古代帝王那种令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
暗光中,众人看不清出声之人的容貌,但单凭那低沉的、醇厚好听的男性磁音,便可以无限制的想象他是如何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先前开口说话的男人,手,放开了怀中的女子,轻轻地挥了挥了。
一眨眼的时间,喧闹的包厢内,就只剩下两个男人,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和前一刻相比,简直是天然之别。而那些离开的女人,行动与速度,简直可以和训练有素的士兵相媲美。
暗光中的男人,握紧了响动的手机。这一个号码,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打,而那个人,整整五年不曾打,手机,便也安静了整整五年。可尽管如此,他竟还是五年间都一直将手机带在了身边。
这一刻,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另一头。
仲博雅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当年,那一个人曾经说,这一个号码,是独属于她的,世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打。不管她何时何地拨通这个号码,他都会接起。
只是,不知道五年过去了,是否还能打通?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将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通了……
那一首熟悉又陌生的音乐,突的响彻在了仲博雅的耳边,让她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了颤,静静地等着对方将手机接起。
许久又或者片刻后,对方接起了,但没有说话。
仲博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那头的人道,“请你帮我一个忙。
手机那头没有声音。
仲博雅接着道,“这世间,只有你出面才能请动祭师,我想救一个人。”对他,仲博雅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一个,所有的潇洒、干练、果决,在他的面前,每每都显得很是没用,不堪一击。
“男人?女人?”
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了简简单单、冷冷漠漠的四个字,就如他的人一样
“女人。”
手机那头又没有了声音……
仲博雅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神情,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显然是不信,尽管,她已经五年不曾见他,并且,五年不曾听过他的声音,“是阿宇喜欢的女子。”用这一个借口,仲博雅知道,对方会信。
果然,只听手机那头再次传来了声音,“三个月!”
作为代价,她陪他三个月!
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对方只说了三个字,仲博雅便知道他要说的意思。轻轻地闭了闭眼,道,“成交!”早在拨通了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现在就和阿宇带着人过去,你安排人来接我们。”
“不,让阿宇带人过来,你直接去非洲等我,那里有一笔交易。”
仲博雅看了一眼仲博宇,又看了一眼秦楚,道,“好,只是,你要保证阿宇的安全,五年前的事,我不想重演。”平静的一句话,无形中的那一股气势,彰显无疑!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半响,道,“……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近乎是叹息的话语,那语气,是仲博雅从未曾听过的。
仲博雅命令自己不要去在意,当年,若不是他用‘伤害’仲博宇来威胁她,她也不会做得那么的绝,以至于,带着仲博宇来到这里后,发生后面的事,无可救药的爱上另一个世界的那一个男人。
安静的包厢内。
暗光中的男人,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嘴角带起一丝笑,薄唇,半勾起一抹弧度,舒适的伸长了腿,双脚,在脚踝处交叠。
“是阿雅?”
虽然没有听到手机那头的声音,但单单从对面之人那从不曾对其他人有过的语气中,司空轩断定,打电话来的人,一定是消失了五年的仲博雅。
夜謩没有说话,算是承认。
“阿雅一消失便是五年,她现在突然打电话来找你,一定不是因为想你,”司空轩从容自若的承受对面一瞬间射过来的厉光,不紧不慢的道,“是有事找你?”
夜謩向前倾身,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绝伦的面容,出现在光线中,低沉的声音里,没有明显情绪的道,“她要我出面请祭师救一个人。”
“阿宇?”第一直觉,司空轩就想到了仲博宇。这世间,能让仲博雅开口求人的人,莫过于仲博宇,她的弟弟。当年,那一对姐弟,感情深的简直是两个人一条命,而夜謩,就是因为没有觉悟到这一点,以至于‘不小心伤害’了仲博宇,所以,致使仲博雅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去,并且,一去不回。
“不是。”
“那是谁?”司空轩止不住的惊奇,趣味道,“难道是阿雅这些年看上的男人?不过,听你刚才的声音,不像啊?”
夜謩黑眸中冷光一闪,此刻说话的人,若不是司空轩,恐怕,已经再开不了口了,不过,这世间,也就只有司空轩敢这样跟他说话。
夜謩的身体,向后一躺,面容,再次隐蔽进了黑暗中,周身那逼人的气势,犹如黑夜中的帝王,带着睥睨与世的倨傲,“阿轩,我明天便前往非洲,你亲自带人去接阿宇,绝不能让他少一根头发。”
司空轩暗笑,“夜,你真的是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在对面锐利的目光下,司空轩依旧用着不变的语调道,“不然,五年来,皇廷集团就摆在那里,你何不妨直接抓了阿宇来,还怕逼不出她来么?”因为害怕五年前的事再次重演,对面的人,五年间,竟没有用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去逼那个人现身,而是采用了最愚蠢的方式监视,司空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夜謩,断言道,“夜,你爱上她了!”
“那又如何?”
夜謩并没有否认,“五年前,她是我的女人,五年后,也只会是我的女人。”
司空轩笑,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道,“夜,希望这一趟非洲之行,能够让你抱得美人归。”
夜謩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迈着沉稳的脚步,寂静无声的踏在奢华的地毯铺就的地面上。背影,在灯光的照射下,犹如森林中漫步的野兽,每一个步伐,都是优雅的,但却带着无尽的蓄力。而那一件纯黑色的大风衣,更是增添了他一丝摄人的气势。
司空轩看着提前离去的夜謩,好看的薄唇,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接着之前的那一句话道,“顺便解决解决你这五年来的欲火。”
离去的人,脚步没有停顿,似是没有听到身后之人的话。
司空轩在夜謩离开后不久,也起身离去,他倒很是好奇,能令仲博雅开口求夜謩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手术室中。
仲博雅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指尖轻轻地抚了抚秦楚苍白的脸,再对着仲博宇道,“阿宇,你带着秦楚过去。”
仲博宇看着仲博雅,再一次深深地意识到了那个世界的那一个人对仲博雅的重要性,让她为了回去,竟可以再次找上夜謩,那一个狂妄、不可一世、在东南亚的黑道势力中稳坐第一把交椅的男人。
其实,夜謩是喜欢姐姐的吧!仲博宇经常这样想,虽然,他当初伤仲博雅至深,但却也给了她最无上的宠爱。并且,若是不喜欢,依仲博雅当年对他所做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不出现的……
“姐姐,其实,当年夜謩……”
“阿宇,已经过去了五年,当年的事,莫要再说。这世间,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你一分一毫,任何人……”包括那一个人
“姐姐……”
仲博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了话题道,“姐姐,我带着阿楚过去,不过你自己要保护好自己。”跟在那一个人身边,每一天都会面临生命的威胁
“放心吧。”仲博雅笑了笑,她什么没有经历过,“倒是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秦楚,别让姐姐担心。”
“会的。”
仲博宇点了点头。
“另外,你带着秦楚的走的时候,留一份‘死亡证明’吧。”仲博雅微微思量了一下后,对着仲博宇道。
“为何?”
“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查到杨中天的底细,这反倒让人越发难以预测他的势力。而反观杨辰奕如今这般不顾性命的救秦楚,若是他醒了之后,一定要找秦楚,依杨中天对杨辰奕的爱,很有可能……我不想徒生枝节。”
仲博宇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思忖这杨中天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还不知道杨中天的底细,但仲博雅已经可以断言,他一定和那边的势力有关,而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即使再怎么改变,也还是会残留那一丝狠绝的。
其实,仲博雅完全可以理解杨中天的所为,因为,哪一天若是她的弟弟仲博宇出了事,她也会像他一样的不惜一切!
秦楚,别恨,也别绝望,你不过只是没有找到一个把你放在‘最’字上面的人而已。安心的呆在那个世界吧,该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回来!
三天后。
医院中的扬辰奕,醒了,但醒过来的,似乎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罢了。
安静的房间中,扬辰奕似乎总能听到珠子落地的脆响,而伴随着那脆响的,便是永无止境的回忆。
每一次的回忆,都让扬辰奕痛不欲生。
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那记忆就是困扰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
活着,远比死去更痛苦!
那一日,仲博宇带着秦楚走了,但却留下了一份‘死亡证明’,当扬辰奕知道秦楚‘已死’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很多很多天以后。
杨家,房间内。
扬辰奕看着房间内的每一样东西,心,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一滴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许久,慢慢的拿过一只旅行包,将屋内一切与孩子有关的东西,都一件不漏的装了进去,然后,打开门,向着楼下的大厅走去。
杨中天看着手中拿着旅行包的扬辰奕,不安的问道,“辰奕,你这是要去哪里?”
“西藏。”她走了,就连骨灰也不愿安葬在这里,让仲博宇送回了西藏,就留下那一张薄薄的‘死亡证明’……
“辰奕……”
扬辰奕越过杨中天,向着外面走去,擦身而过间,叹息的道,“爷爷,我当时毫不犹豫的救秦楚,就是将她的命看得比我还重,就是想要一份解脱,但没想到……”
“辰奕,你是自责么?但这是阿楚‘心甘情愿’的。”
“不,爷爷,你别骗我了,她恨我,不可能会救我的,我知道,一定是你拿了什么逼她。”
“辰奕……”
“爷爷,你救回了我,可我活着,却远比死更痛苦。”
“辰奕……”
“爷爷,秦楚她不要在杨家的任何东西,但这些孩子的东西,我想,她一定会要的,如今,既然她……那我便将这些东西,亲自送去西藏给她′吧,让这些东西,可以陪着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扬辰奕摇了摇头,目光缓缓的环视了一圈,然后,带着手中孩子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杨中天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心中,亦是空荡荡一片。两个孩子,在那一刻,只能选择一个,而他,只不过是相比较而言,选择了自己更爱的那一个而已。难道,这样错了么?若是当初他选择的人是秦楚,就意味着,他要失去扬辰奕,失去他唯一的孙子……
不,他不能失去扬辰奕……
深深地闭了闭眼,如今的一切,造成这一切的人……
杨中天倏然睁开了眼睛,是贾馨瑜,是那一个女人造成了如今的一切,若是没有她,他们这个家,还会是完整的。
慢慢的向着沙发走去,杨中天拨通了律师的电话,“我不要贾馨瑜死,我要她一辈子在牢内度过。”
杨家别墅,宏伟的像一座城堡。
以前,这一座城堡虽然不是特别的温馨美满,却依旧会时不时的充满欢声笑语,但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毫无生气的空盒……
杨中天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一座城堡!
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沉睡!
在金光明媚的旭日下重生!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开始改变!
还是‘夫妻’?
杨辰奕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前面两个多月未见的人,当初,他以为她已经……可是,当他前往西藏的时候却发现,假的!那一刻,狂喜占据了他整颗心,于是,迅速赶回来,着手调查她的消息。
值得庆幸的是,半个月后,终是被他查到了。
可,东南亚这边,并没有杨家的势力,于是,在他强令的要求下,终于继承了杨中天当初在东南亚的势力,此次要回国,纯然是因为杨中天身体突然不适的缘故。
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想找到的人,会在蓦然抬首的那一刻,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秦楚!”
秦楚望着面前的男人,总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于是,眉宇轻皱,似是在认真的回忆,半响,问道,“你是谁?”
杨辰奕扣着秦楚手腕的手,在这三个字下,不受控制的松了开来,甚至,脚步还微微的后退了一部,然后,苦笑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恨我。”
秦楚闻言,越发的皱眉,不明所以。
仲博宇没想到会在这里以外的碰到杨辰奕,明显的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快步走进秦楚,道,“阿楚,这里不可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可能是因为第一眼睁开的时候,看到面前之人护着自己的缘故,所以,秦楚对仲博宇,无形中,已经有了另一种信任,于是,不再纠结突然遇到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与自己有关系、是不是认识自己,与仲博宇一道,飞快地离去。
杨辰奕望着那一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心,突然猛地抽痛了一下。但下一刻,紧随而去,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
起飞的飞机上。
秦楚与仲博宇面对面而坐,坐在窗边,旁边,是一名中年妇女。
“请问,是否可以与你换一个位置?”
忽然,一到有点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楚抬头望去,原来是之前在机场中拉着自己的那一个男人,走过来,与她身边的那一名中年妇女说话。
如此英俊帅气的男人开口,中年妇女岂有不答应之理,立即笑着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面前的男人。
仲博宇似有似无的皱了皱眉,望向秦楚,却见她无丝毫的神色变化,俨然当杨辰奕是一个陌生人。刚才机场中那一句并未太过在意的话,此刻,令他不由的微微沉思起来。
“秦楚……”杨辰奕与中年妇女换了位置,坐在秦楚的身边,但,过往的伤害太深、太重,并且,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开了口后,却徒然不知到后面可以说什么。
“先生,你认识我么?”
秦楚就这之前的那一句话,神色平静的再一次问道。
因为伤害太深,所以,形同陌路么?杨辰奕只这般认为,但是,她留下一纸“死亡证明书”转身离去,是不是也有些过分?
仲博宇仍是一个旁观者,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秦楚并不是佯装不认识杨辰奕,而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难道,她失忆了?
偌大的机舱内,独独这一处,空气,萦绕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死寂!
杨辰奕无法去回答秦楚的问题,转了视线望向对面的仲博宇,这一件事,与他脱不了关系,道,“仲总裁,真是好久不见!”
这时,有空姐,将刚才仲博宇与秦楚要的咖啡,送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男人太过英俊出众、气质非凡,还是因为仲博宇那一笑,太过迷人,令一贯沉静的空姐,竟也罕见的失了水准,在咖啡还未放稳的时候,便愣愣地松了手。
于是,倾倒的咖啡,啥时弄脏了秦楚的衣摆。
秦楚微微皱了皱眉。
空姐反应过来,连连道歉,道,“小姐,对不起!”
秦楚看着道歉的空姐,轻轻地摇了摇头,起身,越过杨辰奕,向着洗手间走去。
空姐连忙跟上,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想要弥补一下自己所犯的过错。
位置上。
杨辰奕在秦楚离开后,开门见山的对着仲博宇道,“仲总裁,我倒想问上一句,你当初,为何要带走秦楚?并且,还伪造了那一份假的证明?”提起这个,再想起当初自己知道秦楚‘死亡’的消息时的洞彻心扉,杨辰奕就一阵怒意,手掌,紧握成拳。
仲博宇浅浅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才道,“这与你何干?”
“别忘了,在法律上,她是我的妻子!”
仲博宇越发的笑了,但那一抹笑,却并未深入眼底,“你又何时将她当做过你的‘妻子’?”最后两个字,语音,有意无意的拖长,带着讽刺的意味。
杨辰奕怒,只是,不知道是怒仲博宇,还是怒他所说的话,是事实!
仲博宇不再说话,心中,暗暗地思索着待会到底要怎么告诉秦楚她的过往。如果可以,他到真希望她一辈子也不要在回忆起过去,不过,杨辰奕的话却提醒了他,他们两个人,在法律上,还是‘夫妻’!
杨辰奕也不再说话,当初,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对秦楚的爱、再到她的‘离世’、再到两个多月、日日夜夜的思念,令他此刻,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过往的伤害,他愿意好好地弥补她,即使是倾尽他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洗手间内。
秦楚茫然地望着镜子中的那一张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脑后的发丝间,竟隐隐有着血渍,应该,是之前跌倒在地的时候撞伤造成的。
她,到底是谁?
秦楚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一些非常重要的记忆,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去寻回来。并且,心的一角,时刻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疼痛。
……
下了飞机,温润的气息,迎面而来。
早有司机,等候在机场外。
仲博宇对着身侧的秦初道,“秦楚,坐了一天的飞机,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我自己,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秦楚心中,对毫无印象的城市,存在着一丝茫然,望了一眼车子,又望了一眼仲博宇,道,“我能与你一起去么?”
仲博宇想到什么,点了点头,“好!”
这时,一道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阻拦了仲博宇与秦楚离去的脚步,“秦楚,爷爷现在在医院中,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也该去看看他!”
秦楚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爷爷?”
杨辰奕点了点头,当初,他只知道,秦楚是因为杨中天的关系,才答应救的他。却不知,事实上,是杨中天拿了贾馨瑜逼迫秦楚,并且,还跪下求秦楚,才令秦楚最后点头应予。
仲博宇微微蹙眉,想起那一日在医院中的情形,于是,冷漠的道,“阿楚并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杨辰奕闻言,眉宇间,倏然闪过一丝怒意,声音,同样变冷的道,“仲总裁,请问你与秦楚是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秦楚沉默了起来,他们此刻所有的人,是她的“爷爷”么?如果是,那她……
“阿楚,所有的事,等回去之后,我再一一告诉你,届时,你在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去看杨董事长。”仲博宇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只是,突然想起那一个躺在手术室中无声无息的人、再想起那一个将她推入手术室的人,他就无法不怒。
“秦楚,那是爷爷,你真的不去看他么?”杨辰奕希冀的望着秦楚。
秦楚看了看杨辰奕,又看了看仲博宇,最终,还是选择了与仲博宇一道离去。
当车子从身前驶过,扬起衣摆的时候,杨辰奕衣袖下的手,一点点的紧握了起来,漆黑的眸底,有着一抹难以言语的伤痛。
……
一离开,就是两个多月,皇廷集团总裁的办公室,已堆满了需要仲博宇亲自处理的文件。
秦楚看着那一个埋首在文件中,连抬一下头的时间都没有的人。夕阳的余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折射进来,照在他的侧脸上,异样的俊美与好看,让人看了一眼后,便舍不得移开视线。难怪当时在飞机上,空姐会失神了。
“阿楚,今夜,我需要留在公司加班了,你自己先去吃晚饭吧!”仲博宇没有抬头,说道。
秦楚闻言,走近,问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么?”
仲博宇笑着抬起到头来,那一声‘不用了’在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忽然又咽了回去,道,“要不,你帮我看看这边的这几份文件?”
说着,将左手边的几份文件,往前一推。
秦楚点了点头,拿过文件,在办公室会客的沙发上坐下,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
医院中。
杨辰奕前去看望杨中天。
两个多月的时间,那一个意气风发的老人,瘦了好多,也没有了以往的精神,神色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落寞。
“爷爷!”
杨中天回头望去,道,“回来了?”
杨辰奕点了点头,并且道,“爷爷,我见到秦楚了,她……很好。”
杨中天一愣,下一刻,欣喜地迈开脚步,走近杨辰奕,问道,“你真的见到阿楚了?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爷爷?是不是还恨着爷爷?”
一连串的问题,让杨辰奕回答都会打不过来,扶着扬中天在床上坐下后,道,“爷爷,秦楚她……她有事,过两天再来看你!”
“真的么?”当初,杨中天先是失去了秦楚,后来,杨辰奕也离去,可以说,他一下子是去了所有的亲人。独自守在杨家别墅的时候,他也和别的所有老人没什么两样,带着风烛残年的孤寂,渴望有孩子,承欢膝下。
杨辰奕点头,“真的!”
欣喜,布满了那一张沟壑的脸,令原本苍白的面色,染上了一丝红色,杨中天握紧了杨辰奕的手,道,“辰奕,以后,要好好的对待阿楚,让这个‘家’,恢复完整。”
杨辰奕闻言,没有说话,如今,那一个人,对他形同陌路,还可能么?
……
安静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当秦楚将手中的几份文件看完的时候,仲博宇也已经处理了近一半的公事。
秦楚起身,走近仲博宇,将手中的文件递过去,道,“这些文件,我都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
仲博宇点头,接过后,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不再看一遍吗?”秦楚诧异的看着。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仲博宇微微一笑,侧头,看了看窗外霓虹的灯光,道,“剩下的,明天再处理,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回去休息!”
……
银白色的法拉利跑车,飞驰在静寂无人的街道上。
仲博宇一边看着前方的方向、打着方向盘,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秦楚,那欲言又止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想与我说什么?”秦楚望向神色犹豫不决的仲博宇,问道。
仲博宇一踩油门,道,“回去再说!”
闻言,秦楚不再开口,侧头,静静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
……
仲家别墅内。
车子驶入,早有下人等候在一旁,在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便立即恭敬的上前,打开车门,迎接着车内的人下来。
他的情深
东南亚的夜晚,刚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沁凉的夜风,带着一丝潮湿,扬起落地窗的纱帘,漫天飞舞,让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司空轩深夜回到自己的别墅,推开大门,敏锐的便察觉到了漆黑的别墅内那一抹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风景的纤细身影,于是,还抚在门的把手上的那一只手,不易察觉的顿了顿,下一刻,灯,打开,房间,霎时明亮如白昼!
坐在落地窗前的仲博雅,一时间没有适应光亮,抬起一只手,在眼睛上方挡了挡。
司空轩反手关了门,来到吧台前,拿起一个倒置的干净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起身,在奢华的沙发上落座,一只手,扯了扯衣服的领子,对着仲博雅淡淡笑道,“你来我这里,这不是害我么?”
仲博雅也笑了一笑,起身,缓步来到司空轩对面的沙发上落座,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如此,又何来‘害’字一说?”
司空轩越发的笑开,身体后仰,懒散的倚靠在沙发上,双足抬起,交叉置于面前的茶几上,道,“你就不怕我待会一转身就告诉他?”
“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会帮我这个忙的吧?”仲博雅笑道。
司空轩沉默一会,似是在考虑,而后,一脸悠闲地转开话题,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里?”
仲博雅知道,司空轩已经答应了,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司空轩与夜謩,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喜欢独往,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喜静,还是戒备太重的原因,而这,恰恰好成为了仲博雅会选择到司空轩这里来的另一个原因。
……
天际的月亮,在屋内两个人的交谈中,悄无声息的穿透云层,一点点的露了出来。
仲博雅不经意间侧头望去,心跳,忽然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再也坐不住,起身,道,“夜深了,我先去休息了!”
司空轩笑着点了点头,似是不再说话。然,在仲博雅刚踏上楼梯的时候,忽的又启声,道,“你心里,难道真的已经没有夜謩了么?”
仲博雅的脚步,猛然一顿,继而, 加快了速度的上楼。
司空轩听着那一道脚步声,心中,止不住幸灾乐祸的为夜謩哀叹了一声:看来,那家伙还有的受了!
……
房间内。
仲博雅站在窗边,右手,轻轻地拨动着左手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那一天,她前往实验室,从仲博宇的手中接过水晶链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那一个世界的那一句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找回那一颗遗失的水晶,她也可以回去了。
心,在那一刻,忽然沉重的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不管那结果,究竟是什么!
水晶链在月光的照射下,倏然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在漆黑的房间内,稍纵即逝。
之后,房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
与此同时的国内。
……
仲家别墅。
……
仲博宇让下人为秦楚准备了一间客房,让秦楚先去洗漱一番,而自己,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
杨家别墅内。
杨辰奕独自一个人,负手站在窗边,房间内的摆设,与秦楚在时,一模一样。月光,将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与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带着一丝孤寂气息的影子。
……
客厅中。
秦楚沐浴过后下楼,只见,仲博宇已经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正慢慢地品着,听到声音,抬头望向自己。
“秦楚,到这边来坐!”
秦楚点了点头,走过去,这时,有下人,送上来一杯热牛奶,秦楚道了一声‘谢谢’。
仲博宇在下人离开后,沉默了一下,对着秦楚问道,“你是旦旦不记得了一些事情,还是,全都不记得了?”
秦楚闻言,神色认真起来,道,“后者!”
仲博宇又是一阵沉默,道,“那你是不是很好奇,今日遇到的那一个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秦楚点头,“他说‘爷爷’在医院中,所以,我很想知道,自己与他,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那一个人,他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你呢?”
“伤害我?”
“对,他伤害过你,并且,在法律上,严格来说,他还是你的……‘丈夫’!”
秦楚睫毛颤动了一下,重复着仲博宇口中的‘丈夫’二字,良久,道,“那他,是怎么伤害我的?”
“这个……”并不是仲博宇想要隐瞒,只是,那一段过去,不堪回首,他想了很久很久,还是不想让面前的人,在绝望一次,于是,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初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你便已经决定与他‘离婚’!”
秦楚微微皱了皱眉,问,“那我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这个问题,比之前的那一个问题,好回答多了,只是,或许仲博宇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自己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那我醒来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对于秦楚的问题,仲博宇一一回答。
夜,无声无息的流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下升起。
……
东南亚。
半个夜晚的时间,不过五六个小时,当中博雅下楼的时候,楼下司空轩,刚刚挂上了电话,侧头望去,发现仲博雅的神色,异样的苍白,甚至,身体还带着一丝摇摇欲坠之感。这是他从未曾在她身上看到过的,于是,立即担忧的上前,问道,“阿雅,你怎么了?”
仲博雅轻轻地摇了摇头,瞬间掩去眼中一切的神色,平静地道,“我要回国!”
司空轩感到诧异,却并未阻拦,道,“夜謩刚刚来电话,说是找出了前段时间一直在查的叛徒,让我过去。另外,你与夜謩的关系,阿宇与你的关系,前一段时间,一直让阿宇呆在实验室中,并不是想囚禁他来牵制你,而确实是为了阿宇的安全着想。可昨天,发生那一件事,阿宇又独自回国,如今,阿宇很有可能会有危险,你立即通知阿宇,这一段时间,要格外小心一些!”
仲博雅闻言,蓦然想到什么。
司空玄看着仲博雅的神色,一眼便看穿了她此刻心中所想,略微沉声,神色,是仲博雅罕见的严肃,道,“阿雅,你该相信夜謩。”
那一个念头,在仲博雅的脑海中,也只是一晃而过而已,半响,轻轻地道了一声,“你让他,小心一些!”
闻言,司空轩沉色尽去,道,“这一句话,若是你亲口与他说,他一定会很高兴!”
“我与他之间……”早已经回不去了……一句话,仲博雅只说了一半,后半句,不知为何,咽了回去,转身,快速的上楼收拾东西。
机场。
司空轩亲自送仲博雅离去,转身之际,那一句话,久久的盘旋在仲博雅的耳边,挥之不去,“阿雅,你可知,你白手起家的‘皇庭集团’,在五年间,为何会扩展的如此顺利?发展的如此之大?阿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夜謩他,还为你做了很多很多,如若,当年伤害阿宇是他所犯的错,那么,他已经用了他五年的时间了弥补,偶尔,也请你看看他的付出,与好!”
仲博雅浑身一僵,望着司空轩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动荡,直到机场的广播,响了一遍又一遍,才蓦然一闭眼,转身。
司空轩从机场出来后,立即驾车而去。
……
仲家别墅的书房内。
仲博宇挂断仲博雅的电话,起身,打开门,正欲上楼去找秦楚的时候,只听下人道,秦楚独自一个人出去了,而想要给她打电话时,才发现她身上,根本没有带手机,心中,微微担心。
……
秦楚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昨夜,听仲博宇说,她在这里居住了整整三年,所以,她便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记忆,如果不行,她想着是否要回家乡去。
杨辰奕开车去公司,红绿灯时,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前方的人流中一晃而过,来不及细想,直接下车,想着那一抹白影追去,任由身后车鸣声、叫骂声一片。
“秦楚!”
杨辰奕追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唤道。可,在那人转过身来时,黑眸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竟是多么的愚蠢。
秦楚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唤她,于是,猛然转过身望去,可周身,都是冷漠的擦身而过的行人,不由失笑,以使自己的幻觉。
灿烂的阳光下,两抹身影,中间隔着两三个人,擦身而过,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去。
……
秦楚走了近一个小时,有些累了,便想着找一间餐厅吃一点东西,可,就在踏入餐厅时,忽的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带,于是,只能转身离去。
街道的对面。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内,数名黑衣黑墨镜的人,透过紧闭的车窗,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一抹从餐厅内出来的身影。其中一人道,“就是她与仲博宇在一起。上头吩咐了,这一次,一定要抓到仲博宇与她,拿去威胁夜謩!”
惊险
黑色的面包车,从身后而来,速度很快,在接近秦楚、与秦楚擦身的那一刻,车门突地打开,重重的撞向秦楚,同时,一个尖锐的急刹车,瞬间停了下来。旋即,车上,下来两名黑衣黑墨镜的男人。
秦楚行走在街上,不料这一危险,猝不及防,猛地被撞倒在了地上,下一刻,双手手臂被四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扣住,直接给带上了黑色的面包车。
车子,绝尘而去。
所有的一切,从发生到结束,顶多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街道上的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绑架,一时间,都止不住的呆愣住了,良久,直到车子没影了,才骤然反应过来,急忙的报警。
车上。
秦楚双手手腕被缚,最先的那一丝慌乱,已经被冷静所替代,她发现,‘绑架’了她的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绑匪’,因为,他们的行动与手法,非常专业,很像是训练有素。
“接来下怎么做?”其中的一名黑衣人开口,对着副驾驶座上的那一名黑衣人寻问道。
副驾驶座上的那一名黑衣人闻言,正准备开口,却被一道突兀响起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连忙接起,对着手机那方恭敬地道了几声‘是’,然后挂掉,道,“上头刚刚交代,直接回东南亚!”
“那仲博宇呢?不用抓他了么?”
“上头怎么交代,我们就怎么做,哪有那么多问题。”声音中含了一丝微微的恼怒。
“是是!”连忙附和。
秦楚不动声色的听着车内几个黑衣人的对话,静静的沉思,同时,缚与身后的手,开始巧妙的转动,企图挣脱开绑绳。
……
另一边,仲博宇戏中担忧秦楚,一刻也等不了,便开车出来找寻。恰在这时,接到司空轩的电话,于是,立即调转车头,往机场的方向而去。
……
与此同时,杨辰奕那边也接到了消息。
……
黑色的面包车,一路飞驰的来到飞机场私人的地下停车场内。
一行黑衣人,人多势众,所以,越发不将秦楚一介女流看在眼里。停下车后,散漫的将秦楚退下了车,而后,推着秦楚往快速通道、私人飞机停靠的那边而去。
突然,就在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跑车,飞一般的驶了停车场内,刺眼的光线,刹那间直射而来。
黑衣人心中微微一惊,本能的伸手,挡了挡面前的光线。
秦楚一时间也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银白色的跑车,没有丝毫的减速,直直的开过来。
黑衣人越发心惊,急急地侧身,向旁边闪去,同时,还不忘拽一把秦楚,将秦楚也带到边上去。
车子,与人擦身而过间,猛然急刹车,车门打开,撞向黑衣人,同时,车内的人瞬间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拳袭向其中那一名拽着秦楚的黑衣人,并且,手收回间,巧妙的一把扣住秦楚的肩膀,将秦楚带到了自己这边。
秦楚若不是睁开眼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仲博宇出手,倒还真有些难以相信,阳光帅气、如世家公子的他,竟会有这般身手。
仲博宇带过秦楚后,一个仰身,躲开黑衣人的袭击,旋即,一边带着秦楚后退,一边手指灵巧的一转,解开了秦楚之前在车上怎么解也解不开的绑绳。
黑衣人在最初的震惊后,冷静下来,然后,不无冷笑的望着对面突如其来的仲博宇,道,“仲博宇,没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
仲博宇并不认识面前这些人,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们主人的主人是谁,嘲讽一声,道,“要对付夜謩,就请那一个人自己‘真刀真枪’的打败他,用这些卑劣的手段,也不怕降了他的身份?”
“这些话,不如你随我们回去,亲口与他说?”
“那就要看你们又没有这个本事了!”
“如此,你觉得我们有这个本事么?”黑衣人话落,不紧不慢的从衣服掩盖的腰间,取出一样东西,对准了仲博宇。
空气,瞬间陷入了一触即发的死寂,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人的呼吸声。
秦楚动了动自己微微酸痛的手腕,眯了眼的望向对面那一行用枪指着她与仲博宇这边的人。
“仲博宇,我们不过奉命行事,只要你和你身边的那一个女人,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复命,我们定然不会伤害你们分毫!”
“我还是那一句话,看你们的本事!”中波与淡淡嗤笑,神色波澜不起,脚尖,不动声色的拨动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子,然后,迅疾的袭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的那一把枪。
那一名黑衣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手掌突然一麻,手中的枪,霎时不受控制的脱离手心,‘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其他黑衣人因为这一变故,本能的向着那一名黑衣人侧望一眼,而,等他们再次向着对面望去的时候,对面,早已经空空如也,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不过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人就如蒸发了一般不见了,速度之快,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一行黑衣人相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枪,分散开来寻找。
拐角的一石柱后,秦楚与仲博宇两个人,临近而战,同时抬头相望时,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倾吐在自己脸上的那一道呼吸。
仲博宇望着秦楚手腕上那一道因为绳子紧绑而造成的红肿不堪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无声的道,“连累你了!”
秦楚摇了摇头,微侧出视线,向着那些寻找的黑衣人望去,而后,无声的对着仲博宇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仲博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没有说话,心中,暗暗地思忖着该怎么安全的离去。
“出来,我看到你们了!”一名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秦楚与仲博宇相视一眼,一动不动。
“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那一名黑衣人再道。
秦楚与仲博宇还是不动。
下一刻,消声的枪,发出凌厉的子弹,往四面八方四射开来。
秦楚收回视线,躲开子弹穿透石柱拐角时带出的那些灰尘,与仲博宇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故意发出声音,身形一晃,飞快的往对面那一根石柱闪去。
所有黑衣人的注意力,一刹那,都被秦楚所吸引,一步一步,向着秦楚所藏身的那一根石柱走去。
仲博宇趁着这个机会,从另一个方向闪身,来到走在最后面的那一个黑衣人的身后,一掌劈晕黑衣人,同时,顺手牵过黑衣人手中的枪。
秦楚听着那临近的脚步声,唇角一勾,向着另一个方向闪去。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举枪就要射击,但却被另一个黑衣人打掉,道,“笨蛋,我们要抓的,是活的!”
闪身的秦楚闻言,眸光流转间,自动走了出来,举起自己的双手,做出一副‘投降’之态。
黑衣人疑是有诈,思忖了一下后,谨慎地向着秦楚靠近。最终,一个黑衣人手中的枪,指在了秦楚的头上,于是,面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向着身后的黑衣人望去。而那一眼,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她们的身后,笑着望着他们!
“小……”心……两个字,才刚吐出一个,便突兀的戛然而止,只见,所有的黑衣人握着枪的那一只右手,手掌上,突地多出来意个血洞,手中的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纷纷掉在地上。
用枪指着秦楚头的那一个黑衣人,电光火石间,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枪,转向了那笑着开枪的仲博宇,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只白皙的手,忽的扣上了他手中的枪,并且一个转头,将枪头,指向了他自己。心中,猛然一惊,于是,急忙松开了手。
哀嚎声,刹时此即彼伏的响了起来。
仲博宇淡瞥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与面容的阳光不相符的阴霾,手腕一转,收了手中的枪,道,“滚!”
黑衣人无法回去交差,心中不甘,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咬牙止住了声声哀嚎,左手紧紧按着右手手掌心的伤口,一步一退的向着不远处那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而去。
被秦楚用枪指着头的那一个黑衣人,也悻悻的向后退去。
仲博宇走近秦楚,取过秦楚手中的枪,扔在一旁,道,“这不适合你拿!”
“这样血腥的画面,似乎,也不适合我参与!”秦楚不带笑意的一笑,心中,对仲博宇的身份,多了一丝疑惑,同时,也对自己敏捷的身手,多了一丝怀疑。心中暗暗沉思,除了面前之人与她所说的那些过往外,她似乎还缺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部分记忆。那些记忆,到底会是什么呢?直觉得,秦楚觉得那会很重要。
“阿楚,先不说这个,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仲博宇歉意的笑道。
秦楚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最先被仲博宇打晕的那一个黑衣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并且,悄无声息的拿起了零落在地上的一把枪……
杨辰奕:阿楚,给我一次机
忽然,又有一辆车,飞速的驶进了安静的私人停车场,刹那间,停在了秦楚与仲博宇的前面,旋即,车上快速的下来一名五官如刀刻般完美、不容人直视的英俊男子。
“秦楚,有没有受伤?”
杨辰奕刚一步下车,便急急地对着秦楚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楚看着前面的男人,昨天晚上,仲博宇曾告诉她,他还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不过,他伤害过她,她正要与他“离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伤害过自己,弄得两个人竟倒了要离婚的地步,但此刻,面对着他的关心,秦楚先无法去想那些,浅浅一笑,道,“我没事。”
闻言,杨辰奕放下心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那一只指向他们这一个方向的枪口。
“小心!”不容细想,杨辰奕一把抱住秦楚,一个快速的转身,挡在了秦楚的身后。
下一瞬间,秦楚只听到耳畔响起了一道压抑的闷哼声。
秦楚与仲博宇背对着身后的那一个拿枪的人,所以,事先一点也未曾察觉到。
秦楚一刹那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个奋不顾身救了她一命的男人,喃喃地问道,“为什么?”
杨辰奕未曾侧眼看一眼看自己右手手臂的那一个枪伤,任由伤口上的鲜血,顺着手臂,透过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对着秦楚,缓缓一笑,答非所问的道,“幸好,你没事!”
秦楚睫毛颤动,这一刻,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刚才杨辰奕的舍命相救。
仲博宇快速的反应过来,右手,倏然往腰间一拂,一把枪,已经握在了手中。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只见,刚才开枪的那一个男人手心,陡然多出来一个血淋淋的小洞,子弹,硬生生的穿过她的整一只手臂,从肩膀处,飞射而出,深深地埋入了他身后的墙壁当中。
霎时,一声惨叫,一遍遍的回荡在静谧的空间内,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幸好,这里是私人的停车场,平时甚少有人会前来,所以,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仲博宇并没有杀任何一个人,原因,一是因为这里是国内,出了人命,届时会非常的麻烦,二是因为他答应过仲博雅,绝不杀人,“滚!”一个字,冷冽得令人不寒,而颤,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也都硬生生冷下来三分!
黑衣人顿时狼狈的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了无生气的手臂,静静的垂与一侧,鲜血,滴了一路的向着黑色面包车跑去。
车子,刹那间,逃也般的快速离去。
“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吧!”
秦楚双手扶着面色渐渐便得有些苍白的杨辰奕,一手的手心,已然被他伤口上不断蔓延出来的鲜血浸透,侧头,维持着平静的对着仲博宇说道。而,眼中,则布满了掩饰不住的忧心,丝毫顾不得那些个离去的黑衣人。
仲博宇点了点头。
……
皇庭集团名下的一所医院中,带着扶着杨辰奕的秦楚,坐电梯,直接往顶层而去。枪伤,不同于普通的伤,不能让外界知晓,否者,会引来很多的麻烦。
……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缓缓的向两侧开了,消毒水的气息,一瞬间,变得越发的浓郁,扑面而来,令秦楚突然间再也忍受不住,一手捂着唇,低低的呕吐了起来,并且,面色,在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一丝异样的苍白,直觉的,竟有了一丝想逃的冲动,说不清为什么。
“阿楚,你怎么了?”
“秦楚,你怎么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秦楚强忍住心底那一股莫名的、窒息压一般的绝望,对着关心的仲博宇,和面色惨白的杨辰奕,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说着,扶着杨辰奕出了电梯。
电梯外,因为仲博宇来的路上已经打过电话的缘故,所以,早已经等候了一排白衣白大褂的医生。
秦楚望着那一行略呈包围之态站在面前的医生,扶着杨辰奕的手,忽然间,不由自主的松了开去,脚步,甚至还微微的后退了一步,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画面。不过,那一个画面闪动的速度太快了,她一时间,没有抓住。
一直望着秦楚的杨辰奕,将秦楚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心中,猛然一窒,呼吸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疼痛,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行医生,显然是训练有素,有条不絮的准备好一切。
手术室的门,缓缓的合上。
灯,亮了起来。
仲博宇察觉到秦楚神色的不对,关切的道,“杨辰奕伤的,不过只是手臂,不会有事的,不如,我们先下楼吃一点东西?”
秦楚点了点头,但却并不是因为饿,而是存粹的想要逃离这里。
……
对于杨辰奕的相救,秦楚心中,是怀着感激之情的,但是,那一个到处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地方,她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再迈进脚步,于是,唯有通过电话,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你现在的身体,有没有还一点?”秦楚独自一个人站在仲家别墅的落地窗前,手中,拿着仲博宇的手机,对着手机那头的人问道。窗外的灿烂的阳光,透过水晶般的玻璃折射进来,静静地映照在那一张美貌绝伦的脸上,无形中,成为了一道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风景。
“莫担心,我没事!”
秦楚的来电,令杨辰奕非常的意外,他不认为自己救了她,她就能原谅他过往所做的一切,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的预兆。
“那就好!”
秦楚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秦楚想着是不是要挂断电话,而,就在她想要开口说一声‘再见’,继而,挂断的时候,手机那一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欲言又止,“秦楚……”
“嗯?什么事?”秦楚疑惑的问道。
手机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不像是杨辰奕平常的作风,许久,等的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听他再一次缓缓地启声,道,“秦楚,昨夜,爷爷已经出院了,中午的时候,不知道可否请你回家一趟,去看看爷爷,爷爷他,非常的想你。”
秦楚微微一怔,那一个‘家’字,无形中,似乎对她有着一股非常有人的魔力,令她一时间竟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只是,声音异常的平静,“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秦楚……”
“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杨辰奕握着手机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收紧,心跳,更是无法抑制的加快,压抑着呼吸的问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对!”
病床上的杨辰奕闻言,侧头,望向窗外,只觉得此刻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甚是明媚,漆黑如墨的瞳孔,不知不觉带起了一丝异样的浅浅波澜。
……
仲家别墅内。
秦楚挂断电话,脑海中,还不断的回荡着那一个‘家’字。其实,她心中,隐隐约约的知道仲博宇对她的过往,有所隐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她,但是,她却非常的、迫切地想要了解清楚。微微地思忖了一下后,向外而去。
……
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踏入着一座富丽堂皇恍若城堡宫殿一般的欧式别墅。
“少夫人!”
送秦楚前来杨家别墅的仲家司机,才刚一停下来,便有杨家的下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并且,恭敬地打开了车门,等候着秦楚下去。
秦楚对着面前的人,有礼的一笑,而后,回头,示意司机先回去,而自己,跟随着下人,向着别墅内走去。
“少夫人,董事长在花园中喝茶,我带你过去!”下人对着秦楚笑着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后,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一个坐在花园中、沐浴着阳光的老人。
杨中天隐隐约约的听到脚步声,回头望去,沟壑的脸上,在看到那一个人时,立即布满了和煦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阿楚,过来爷爷这边,让爷爷好好的看看你!”
秦楚的脚步,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轻踏在柔软石铺就的小道上。
下人,在这一过程中,早已经轻声的退了下去。
“阿楚,这两个多月,爷爷真的好想你!”杨中天在秦楚离自己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便急急的站了起来,大步的向着秦楚迈去。
秦楚连忙伸手扶住。
下一刻,杨中天反手一把握住秦楚的手,手掌,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连连的唤道,“阿楚,阿楚……”
秦楚静静的看着面前过分激动的老人,脑海中,没有印象,到无形中,却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犹豫了许久,不确定的轻轻唤道,“……爷爷!”
闻唤,杨中天笑着连连点头,许多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爷爷,我扶你坐下吧……”秦楚犹记得昨天杨辰奕说的,面前的老人住院的事,于是,关切的道。
“好好好!”杨中天唇角的那一抹笑容,一时间,怎么合也合不上,仿佛,要将这两个多月失去的欢乐,通通补回来一般。
……
杨辰奕不顾医生的阻拦,从医院回来,挥退了下人,独自一个人向着花园的方向而去,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一幕异常熟悉的画面。只是从前,他一直不曾正眼相看,更别提珍惜了。
“是辰奕回来了!”
还是杨中天最先察觉到杨辰奕的到来,回头望去。
秦楚一时间不由得顺着杨中天的视线望去,只见,站在廊道上的那一个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棉质上衣和长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他健硕的体格,以及修长有力的双腿,俊美的毫无瑕疵的脸上,唇畔,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整个人,一般隐在暗处,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侧身的光线,愈发的衬托出了他周身萦绕着的那一股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
杨辰奕向着花园中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走去,不紧不慢的步伐,风过处,微扬起他如缎的黑发与一角衣袍,令那一抹俊美中,又不知不觉融入了一丝飘逸的气息。
这一刻,再争奇斗艳的花草,再美的花园,也成为了他的陪衬。
“爷爷,阿楚!”
杨辰奕走近后,浅笑着对着两个望着他的人唤道。并且,目光,在触及到秦楚的时候,那笑,便越发的深了一分,直入眼底,让人一不小心,便很容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辰奕,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中天望着近前来的杨辰奕,诧异地问道。
闻言,秦楚猛然想到什么,骤然反应过来,连忙向着杨辰奕右手的手臂望去,眼中,同时划过一抹明显的担心。
杨辰奕对着秦楚微微的摇了摇头,继而对着杨中天道,“公司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杨中天注意到面前两个人的神色交汇,唇角,带出一道轻轻的笑声,道,“辰奕,你既然没事,就好好的陪陪阿楚,爷爷有些累了,要上楼去休息一下。”
秦楚知道,杨中天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可杨辰奕似乎不想杨中天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于是,也就没有解释。
杨中天拄着拐杖起身,走出两步后,回头,对着秦楚嘱咐了一句,道,“阿楚,你刚才答应爷爷要留下来吃中饭的,别忘了!”
“爷爷,阿楚记得的!”面前的这一个老人,显然是孤独太久了,秦楚从他的言行与神色中,可以清楚的看出来,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
花园中,一时间,只剩下坐着的秦楚,和站在她面前的杨辰奕。
秦楚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出院了?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杨辰奕笑着点头,没有说自己是在接到下人说他到杨家来的消息后,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而后,在之前杨中天所坐的那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道,“不过只是一些小伤,莫担心,另外,我希望你能够像爷爷保密,爷爷他老了,我不想他担心!”
他,是一个孝顺的人。寥寥数语,秦楚对面前的人,又多了一层了解,含笑道,“好。”
“阿楚,坐!”
杨辰奕对着还站着的秦楚说道,同时,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楚坐了下来,心中,久久的犹豫后,依旧还未曾与杨中天说的话,对着杨辰奕开口道,“我丝毫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此次回来,是想看看以前住的地方,看看能否记起些什么!”
杨辰奕闻言,忽的一阵沉默,许久,自言自语般的低低道了一句,“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你说什么?”杨辰奕刚才那一句话,说的实在是太轻了,秦楚即使与他坐的那般的近,一时间,还是没有听清楚,于是,不由的问道。
杨辰奕旋即笑了一笑,黑眸中,所有的神色,刹那间,滴水不漏的掩去,道,“那待会,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前住的房间。”
“好!”
……
中饭,是留在杨家别墅吃的。
饭桌上,一眼望去,都是秦楚平常喜欢吃的菜,杨中天的心情,显然非常的不错,一个劲的给秦楚夹菜,示意秦楚多吃一点。而杨辰奕,偶尔也给秦楚夹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阿楚,吃这个,爷爷特地让李嫂准备的,你以前做喜欢吃。”
“嗯。”
“阿楚,这个也吃。”
“嗯。”
“阿楚……”
同桌吃饭,不像别的大家族那般,有那么多的规矩,整个餐厅,充满了欢声笑语,秦楚不觉得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似乎,有些喜欢这里呢!
“爷爷,你也吃。”
“好好,爷爷吃,阿楚,你也吃。”
……
饭后,客厅中,下人送上来已经切好的水果。
杨中天示意秦楚多吃,然后,忽的对着秦楚道,“阿楚,你住在仲家,终究有些不合适,搬回杨家来住,好么?”
秦楚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爷爷,这一件事不急,让阿楚考虑考虑再说!”杨辰奕留意着秦楚的神色,适时地开口,解了秦楚的围。
秦楚感激的向着杨辰奕一笑。
杨中天看着对面那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也笑了,暂且不再提这个问题。
这时,有下人从楼上下来,杨辰奕抬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对着秦楚道,“阿楚,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秦楚笑着点头。
杨中天看着那两个并肩走在一起的身影,满足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也不希望秦楚恢复记忆,只希望此刻这样的温馨,能够长久下去。
……
安静的廊道,跟随者杨辰奕的步伐,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后,杨辰奕带着秦楚,在一间虚掩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秦楚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推门而进。放眼望去,只见房间内的格局与摆设,每一样,都带起了她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脚步,一时间,不由自主的踏了进去,而后,在不由自主的向着床头的那一个床头柜走去,手,在自己都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便伸向了床头柜抽屉的把手。
然,在即将要拉开床头柜的时候,却又突地顿住,继而,缓缓的收了回来。
“阿楚,这本就你的房间,你当然可以动这里面一切的东西!”杨辰奕站在秦楚的身后,声音,‘平静’说道,可衣袖下不自觉微微握紧的手,出卖了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平静。
秦楚回头,望向杨辰奕,似是在思索着他的话,然后,缓缓地、缓缓的打开了抽屉,低头望去。下一刻,眸中,X然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失落,喃喃的道,“这里面,好像应该有小孩子的衣服与袜子的。”为什么应该有,不知道,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而后,心口,毫无征兆的开始疼了!
杨辰奕留意到秦楚的异样,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只是吩咐下人将所有有关小孩子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而来,而不是直接让下人重新整理一个房间。
“阿楚,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让他过去,好么?”同时,也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么?……后半句话,杨辰奕没有说出来,周身,不知不觉萦绕上了一色沉重得压抑人呼吸的哀伤气息。
秦楚被那一丝气息包围,望着杨辰奕,脱口的询问中,带着一丝肯定的道,“我们曾今,是不是有过孩子?”
杨辰奕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个问题,猛地侧开视线。
“那一个孩子,如今,在哪里?”
杨辰奕的神色,无形中,证实了秦楚心中的猜想,于是,秦楚不由得反回身,走近杨辰奕,心跳,在行走的过程中,无法抑制的加快了起来,仿佛,就要跳出她的胸口一般。双手,更是在站定脚步后,不自觉的就握牢了杨辰奕的手。
杨辰奕一时间倒退了一步,本能般的拂开了秦楚的手,无法对上她那一双期盼的眼眸。
秦楚不防,也是退了一步,顿时,跌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胸口,因为杨辰奕的那一个动作,而猛然像是被压上了一块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心中,真的好想好想及其以前的一切,记起有关那一个孩子的一切,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了?长得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杨辰奕心中不舍,猛然闭了闭眼,然后,跨近一步,在秦楚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来,一字一顿、紧张地道,“阿楚,那一个孩子,是你我之间的痛。不过,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的,好么?”
秦楚低头望去,面前的这一双眼睛,是那般的深邃,点点滴滴,都散发着悔恨的气息,手,一刹那,鬼使神差般的伸了起来,抚了上去。
“秦楚……”
“仲博宇对我说,你曾经伤害过我,那伤害,是不是与孩子有关?”
“……”
“孩子,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明明没有记忆,但心口,却还是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快要难以呼吸。
“……”
“到底,是什么伤害?”双手,在克制不住的轻颤。
杨辰奕凝望着秦楚,无法再一次的失去她,敛了眼帘的道,“那一日,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跌倒了,孩子,没有了,你因此怪我!”
秦楚的手,猛然握紧成拳,原来,孩子是因为她自己才会……
“阿楚,那些,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么?让这一个‘家’,恢复到以前一样,我会对你好的,再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
家,无法抗拒的诱惑。
秦楚静静的凝视着杨辰奕,一时间,无法点头,亦无法摇头,道,“其实,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
“……杨辰奕……我们,离婚吧!”
杨辰奕不可置信的望着秦楚,一刹那,甚至怀疑他突然恢复记忆了。
“杨辰奕,你无须自责,一切,都是我的错,应该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另外,当初,我既然决定于你离婚,那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再加上,我如今,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猛然打断秦楚的话。
“杨辰奕……”
“阿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
秦楚回到仲家别墅,脑海中,都不断的还回荡着杨辰奕对她恳求的那一句话,然后,飘远的思绪,被身后的一道突如其来的刹车声,给唤了回来。
“阿楚!”
身后传来的女子声音,秦楚熟悉,回头望去,从车上下来的,是仲博雅,和亲自去机场接她的仲博宇!
仲博雅普一下车,便快速的走进秦楚,那一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她通过回去的那六日,都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的那一个孩子,竟还活着,并且,还爱上了面前的人。而与他同时爱上面前之人,还有祈千昕。
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突然,变得有些混乱。
“姐姐!”
秦楚同仲博宇一样,对着仲博雅唤道。
“阿楚,我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想送你回去的,洛华与千昕,都非常的想你!”仲博雅急切地开口,忘记了之前在车内,仲博宇与她说的有关秦楚失忆的事。
“回去?去哪里?还有,洛华与千昕,是谁?”非常熟悉的名字,但秦楚怎么也想不起来。
仲博雅闻言,蓦然反应过来,失笑自己今日怎么失去了以往了淡定,只是,只要一想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因为面前之人的舍命相救而陷在痛不欲生的悔恨自责当中,她便无法淡定下来,道,“我们,进屋再说。”
……
厅内,下人送上来茶盏后,都安静的退了下去。
仲博雅开门见山的对着秦楚问道,“阿楚,以前的一切,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秦楚点了点头。
“有关那一个世界的一切,也都不记得了么?”
“哪一个世界?”
秦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仲博雅再问,“洛华与千昕,你也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秦楚的脑海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抓不住,看不清,头,有些微微的疼了,手,便忍不伸起,抚了抚额角。
仲博宇察觉到秦楚眉宇眼梢的那一丝痛色,道,“姐姐,你先别急,慢慢来。”
仲博雅自然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起身,轻轻的拍了拍秦楚的肩膀,叹息的道,“不急,慢慢地想,不过,一定要想起来。”柔软的话语,说到后面,语气,不知不觉的加重。
“为什么?”
“因为,那边,有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回去!”
……
夜晚。
仲博雅的房间。
仲博宇端了一杯茶上去,敲了敲门,推门而进。
“阿宇!”听着身后传来的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仲博雅笑着回过头去,而脸上的神色,在回头的瞬间,悉数掩去。
仲博宇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近仲博雅,而后,站定脚步望着她。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他,虽然,再次见面后,她除了对秦楚失忆之事外,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平静,可他就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那一丝掩藏极深的涩然。
“姐姐,是不是已经弄清楚一切的事了?”
仲博雅轻轻地点了点头,失笑,笑容中,有着一抹说不出的酸涩,侧头,望向落地窗上倒映出来的身影,许久,喃喃自语的道,“原来,一切不过只是误会。当年,薛海棠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可我自己却已无所觉,而他,因为这个受制于薛海棠。他当日Ъ我喝下的,并不是什么毒药,而那样做,不过是演戏个薛海棠看,从而想从她手中拿到解药。”
“那姐姐,接下来,你想要如何?”
文言,仲博雅右手指尖拔了拔左手手腕上的那一串透明的水晶链,沉思的道,“这世间,水晶链,只有一串,只能维持一个人如正常人一般的永远的呆在那一个世界当中。如今,洛华与千昕,都在等着阿楚回去……”
“姐姐,那你是想将水晶链给阿楚么?”
仲博雅点了点头。
“姐姐,我想问你一句,你将水晶链给阿楚,仅仅只是因为那边有人在等着阿楚,而不是因为你已经放下那一个人了么?”
仲博雅回望向自己的弟弟仲博宇,良久,笑一声,“阿宇,还是你最了解我!”说着,目光,再一次缓缓的落向面前的落地窗,继而,透过落地窗望向窗外明亮的星空,“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执着一个答案,但是,时至今日,得到了答案,才蓦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是那么的愚蠢。不管当初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么做,一切,早已经回不到过去。无情伤我,回不去,友情伤我,则表示着他不了解我,若是了解,便不会这么做!”
“姐姐,莫要难过,有阿宇在!”仲博宇自身后拥住仲博雅,轻轻地道。
仲博雅笑着点头,将脑海中那一抹缠绕着她多年的身影,一点点的、不再犹豫的、彻彻底底的抹去,而抹去后突然灵一抹身影所替代,她傻,原来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傻。她如何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付出,只是,那样一个霸道强势惯了的人,她要如何告诉他一切?告诉他,她为别的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们,终已成过去,回不去了!
“阿宇,去休息吧,姐姐也要休息了,顺便要告诉那边的人一声,阿楚如今很好!”
“那好,姐姐,你早些休息!”
“好!”
……
退出房间,仲博宇反手合上了房门,站在廊道上,一眼便看到了楼下那一个独自坐在沙发中发呆的人,于是,抬步,下了楼,走近,道,“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秦楚抬头望了一眼仲博宇,道,“睡不着!”
“因为什么?”
秦楚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睡不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道,“你能与我说一说你姐姐之前说的那两个人么?”
“你说的是‘封洛华’和‘祈千昕’?”
秦楚点了点头。
仲博宇在秦楚的对面坐了下来,仲博雅当初在那一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会与他说,所以,他对祈千昕倒是有些了解,至于‘封洛华’这个名字,今日,他也确确实实才是第二次听到。第一次,是面前之人那一次在大雨中晕倒后,低喃的对着他换出来的。
……
夜,月光明亮,繁星,如闪烁的灯光,点缀其中,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辐射进屋内的时候,秦楚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那一抹身影,莫名的熟悉,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的牵动起她的心来。
“秦楚,天亮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至于其他的,你等姐姐醒了之后,亲自问姐姐吧,姐姐能更好的回答你。”
秦楚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想着楼上而去。
……
房间内,秦楚负手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阳光,口中倾吐出的呼吸,在玻璃窗上,不知不觉晕染开了一层浅浅的水汽。
眸光,微微一顿,下一刻,手,抬了起来,在玻璃窗上,鬼使神差般的落下了三个字:祈千昕!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秦楚回头望去,道,“进来。”
推门而进的人,是一名下人,只听她恭敬的道,“秦小姐,你的电话!”
“是谁打来的?”
秦楚微微犹豫了一下,没有拭去窗户上的那一个名字,抬步,下了楼,接起电话,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
电话那头,传来男子好听的磁性声音,“秦楚,今天中午,我可以请你吃饭么?”
秦楚抿唇,似是在考虑,半响,应道,“好!”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去环球集团找你吧!”
“好!”
秦楚挂断电话,记忆的空白,注定了生命的不完整。不管过去的那一段记忆,究竟是酸,是甜,还是辣,她都想记起来,也一定要记起来。
……
环球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
杨辰奕在对方挂断电话好一会儿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一切的雨雾,都已经过去,以后,都会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阿楚,以后,再不会伤你分毫了!”
独自一个人,自说自语,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令任何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心动的温柔笑容,那几乎是很少很少在一贯冷冽的杨辰奕身上会出现的。
……
可能是坐了一天飞机的缘故,仲博雅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都还未曾醒来,秦楚等不了她,便独自出门而去,目的地,是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厦:环球集团大厦!
高耸入云的建筑,直入云层,站在地面上的人,仰头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楚下车后,环视了一圈,继而,步入大厦!
“少夫人好!”
“少夫人,你好!”
“少夫人,请随我这边来!”
一个个热情迎接的员工,令秦楚一时间应接不暇。而他们的称呼,在杨家别墅的时候听那些吓人这样唤,还不觉得什么,然此刻,确是有些别扭,可又不好说什么。
动了真心
虽不奢华,但却清雅至极的餐厅内,两个人,对坐在窗边,静静地吃着送上来的西餐。远远望去,只见,俊美的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目光的男子,视线,时不时的落向他对面的那一个女子。黑眸中,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就此沉沦的温柔。
秦楚略微低着头,似是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杨辰奕的视线,而,无人看得到的心底,却与表明表现出来的平静,截然相反!脑海中,还止不住的盘旋着办公室内那一个浅尝辄止的、令她猝不及防的吻。
那一个吻,秦楚深切的感受到了对面之人的柔情,但却未曾带起她的心跳,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自己以前,真的爱过他么?
杨辰奕并不知秦楚心中所想,之前的那一个吻,虽然在他想要更深一步的时候,突地被对面之人推开,但依然甜美的令人回味。
“阿楚,是不合胃口么?怎么都不吃?”
杨辰奕望着这么久才微微吃了一点东西的秦楚,体贴的问道。
秦楚笑着抬起头来,心中微微思忖间,道,“你能多与我说说以前的事,带我去一些以前常去的地方看看么?”对面知人之前再三提到的‘孩子’,另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心却每一次都被深深牵动的秦楚,怎么也无法开口拒绝,唯有希望自己尽快的恢复记忆,届时,才可以冷静的做出最明确的决定!
杨辰奕闻言,不由的沉默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也都随着他的沉默,而丝丝缕缕的静谧了下来,半响,只听他缓缓的应道,“好,不过,你要先将面前的东西都吃掉!”
……
人山人海、喧闹无比的游乐场,欢声笑语,萦绕在周围,秦楚不由的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茫然。
“小心!”
这时,耳畔,响起一道关切声音,同时,身体,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当中。独属于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刹那,秦楚几乎是本能般的伸手,推开了杨辰奕,并且,后退了一步。
当杨辰奕缓缓的将手收回,负于身后,微微的紧了紧,旋即,俊颜含笑,另一只手,将刚刚买来的奶茶,递到了秦楚的面前,示意秦楚接下。
秦楚接下后,疑惑地问道,“以前,我们经常来这里玩么?”她想要让他带她去她以前常去的地方,而他,将她带来了这里。
杨辰奕浅浅一笑,却是笑而不语,犹豫了一下的握住秦楚空着的那一只手,不给秦楚抽离的机会,带着秦楚,穿过层层人群,就向着摩天轮的那一个方向而去。
“杨辰奕,你想干什么?”秦楚一边被带着往前走去,一边问道。
杨辰奕还是不语。
片刻后,两个人,坐上了摩天轮。
秦楚透过壁窗向外俯瞰着四周景色,心中,还是疑惑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杨辰奕站在秦楚的身侧,在他望着外面风景的时候,静静地望着她,然后,手,情不自禁的抬了起来,抚上那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
秦楚蓦然回过头来,望着杨辰奕。
杨辰奕快速的一转眸光,完美的掩去了黑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异样,之后,与秦楚并肩而站,望向窗外,道,“阿楚,外面的风景好么?”
“很好!”
秦楚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狭小的空间内,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另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当中,有些陌生,但却并不讨厌。
……
接下来的时间,杨辰奕还带着秦楚,玩遍了整个游乐场。
望着秦楚脸上那一抹不自觉扬起的笑容,杨辰奕的心中,忽然比拥有了世间一切东西都还觉得满足,默默地道:其实,我也可以带该你快乐!
……
一日下来,秦楚无疑是轻松,也是快乐的。
而后,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杨辰奕亲自送秦楚回仲家别墅。
……
别墅内,灯火通明。
当秦楚踏入的时候,仲博雅和仲博宇,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听到声音,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自己。
“阿楚,这一整天,你去哪里了?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仲博宇对着秦楚关切地问道。
秦楚如实回答,没有隐瞒。
仲博雅微沉下脸色,当初,从杨辰奕接手杨中天在东南亚那边的势力、暗中派人调查有关秦楚的消息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一个人,是对面前的人,动了真心了,可是面前的人……声音,不自觉地微微加重,带着一丝严肃的意味,道,“阿楚,你如今,还未恢复记忆,我只想提醒你一声,万事,在做之前,都须考虑清楚了,莫要到了他日后悔!”
“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最好如此!”
仲博雅起身,越过秦楚,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而去。
仲博宇再次开口,道,“阿楚,刚刚姐姐与我说了一些有关那个世界发生的事,她让我与你说说,看看能否帮助你想起些什么。”
秦楚静静地听着,末了,望着仲博宇,问道,“没有了么?”
仲博宇浅浅一笑,问道,“你还想听什么?”
秦楚微微的沉默,刚刚,仲博宇说的,都是有关‘封洛华’的事,而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竟莫名的想要多了解了解那一个名叫祈千昕的人。
“阿楚,你还想听什么?如果没有的话,我便去休息了!”仲博宇再问了一遍,旋即,缓缓的站起身来,想着楼梯走去。
秦楚双手交握,置于身前,有一下无一下的搅动着,许久,对着正要步入自己房间的仲博宇的背影道,“没有有关‘祈千昕’的事么?”
仲博宇的脚步,微微一顿,对于身后之人追上来的问话,没有太多的意外,转过身,道,“你很想知道他的消息?”
秦楚点了点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遍布想再做掩饰。
仲博宇从中博雅的话中,已经知道了对面之人于祈千昕之间的关系。而,此刻从她的表现来看,尽管她失忆了,却依旧对那一个人特别。
“没有么?”心,忽然间失落落的,说不清为什么。
仲博宇不忍看到对面之人眼中的那一抹黯然,走近一步,道,“有!”
“是什么?”秦楚的心,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便紧张了起来,一眨不眨的望着仲博宇的眼睛。
“他让姐姐带一句话给你,‘莫要忘了回‘家’的路,他在‘家’中等你回去’!”
一句话,令秦楚一时间猛然倒退了一步,脑海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但,与前几次几乎一摸一样,没有来得及抓住。
而,秦楚后退的时候,未曾留意到,自己的身后,是楼梯。
一脚退空,整个人,霎时直直的向着楼下跌去。
仲博宇一惊,火光电石间,一把拉住秦楚的手,但下一刻,却是被她带着向下跌去。
二十多阶的台阶,仲博宇护着秦楚,落地的那一刻,秦楚被仲博宇抱在怀中,毫发无损,而仲博宇,却是整个人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喉间压抑着一声闷哼声。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伤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秦楚急忙站起身来,伸手,扶起地上的仲博宇。
仲博宇依旧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反过来安慰秦楚,道,“我没事,别担心!”
先前已经进入房间的仲博雅,显然也听到了声音,打开门出来,看到楼下的那一幕,急急忙忙下楼,与秦楚一道扶起仲博宇,道,“阿宇,有没有哪里受伤?”
“姐姐,我真的没事!”
仲博宇笑着摇头,不想仲博雅为他担心。
仲博雅不放心,扶着仲博宇往沙发而去,秦楚也一道过去。
……
另一边,东南亚!
夜謩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面色,罕见的带上了一丝阴沉,没想到那些人,竟将主意打到仲博宇的身上去了,真是该死!
司空轩零散的坐在夜謩对面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叉置于矮几上,笑望着夜謩不太好看的脸色,道,“这么担心,为何不打个电话去问问?”
夜謩挑眉,片刻,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而去。
司空轩一怔,急忙对着夜謩的背影问道,“你要去哪里?”
夜謩没有回答,只是到了一句,“这里的事,都交给你去办,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到那些人。”
“你真的要动手了?”司空轩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夜謩不再说话,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幕当中,那一股迫人的气势,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在空气中。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七章求婚,恢复记忆
仲家别墅内,仲博雅确定仲博宇没事后,松下一口气,而后抬头,望向对面的秦楚,歉意的道,“阿楚,对不起,我之前的语气有些不好!”
秦楚笑着摇了摇头。
仲博雅不再说什么,起身上楼而去。
……秦楚的房间内。
秦楚洗漱一番后,上床熄灯休息。只是,安静的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好一会儿后,还是了无睡意,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的并不是今日与杨辰奕在一起时的开心画面,而是那一袭自己凭借仲博宇的述说勾勒出来的模糊红衣。
长睫,在黑暗中缓缓地掀开。
明眸,带着一丝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屋顶。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那一个人到底是谁呢?
祁千昕!
好耳熟好耳熟的名字!
又躺了一会儿后,秦楚起身抽出抽屉内的一张白纸,平铺在桌面之上,继而拿出一只水笔,闭上眼,落笔。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
秦楚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出现在白纸上的那一抹身影。手中的笔,在这一过程中,‘砰’然从手心滑落亦不自觉。
头,突然间开始微微的泛疼。
……第二日。
杨辰奕来接秦楚,这是他们前一日便约定好了的。
秦楚没有拒绝,笑着上了杨辰奕的车。
……第三日,亦是如此!
第四日,第五日……皆是如此!
……这一日,风和日丽,杨辰奕依旧前来接秦楚。
飞驰的车上,杨辰奕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向秦楚。自坐上车后就一直静静的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的秦楚,一时间假装没有看到,也不能。
“怎么了?”秦楚回头望去,疑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杨辰奕浅笑着摇了摇头,黑眸眸底划过一道情意温柔的光芒,道,“没什么!”
闻言,秦楚并不太信,只是,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就不愿多问,目光再一次落向了窗外,这似乎是一个习惯。
“阿楚……”
“嗯?”
“阿楚?”
“什么事?”
“没事!”杨辰奕再一次摇头,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多唤一唤这一个名字而已。
秦楚缓缓地敛下了长睫,明眸,泛起了一丝沉思。
……车子一直往郊区的方向而去。
秦楚后知后觉的发现,不解的望向杨辰奕,问道,“我们以前会经常去郊外么?”
杨辰奕笑而不答,这些日子,身侧之人想要恢复记忆的心一天胜过一天,而他也因此每天都能与她在一起。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秦楚见杨辰奕不答,再问。
“马上就到了!”
杨辰奕浅浅一笑,旋即一个转身,拐进了一条通往郊区桃花坞的盘旋公路。
……大约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了下来,杨辰奕下车来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示意秦楚出来。
秦楚下车后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扑鼻花香,很是好闻,然后环视四周,并未看到什么人。
“阿楚,走吧!”
杨辰奕笑着说道,这里,他三天前便已经全部包下来了,今日除了他们两个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出现!
秦楚跟上杨辰奕的脚步,发觉越是往里走花香越浓,像是桃花的香味,只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花呢?心中疑惑不已。
杨辰奕不时的回头,察觉到秦楚的不解,解惑道,“这里的桃花开花的时间比任何地方的都要早些,并且花谢的也比任何地方的都要晚些。”
秦楚点了点头,这时,未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脚倏然一扭。
杨辰奕眼疾手快的扶住秦楚,旋即一把讲秦楚带入了自己的怀中,关切的话脱口而出,“小心!”
秦楚一怔,下一刻退出了杨辰奕的怀抱,道,“谢谢!”仔细听,可以察觉到其中隐藏着的那一丝疏离。
杨辰奕笑笑,收回手。
……桃花坞,顾名思义,里面种满了桃花。杨辰奕带着秦楚漫步其中,周身都是纷飞的花瓣,远远望去如梦似幻。
秦楚走着走着,忽的在一棵桃树前站定脚步,一手不由自主的抬起,轻轻地触上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株桃枝,只觉得此刻的画面莫名的有些熟悉。
于是,视线突的向着身后望去。
后面空空如也!
“阿楚,怎么停下来了?”走出两步的杨辰奕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
秦楚眼中的那一丝茫然,在转望向杨辰奕的时候悉数掩去,道,“没什么!”说着,走近杨辰奕,与他一道往前走去。
“阿楚,我们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好么?”
“好!”
“这里的鱼不同于其他地方,不过,这鱼得我们自己亲自钓,我带你去!”
“……好!”也许他们以前真的经常来这里,不然刚才那一刻,她怎么会觉得熟悉呢,秦楚一边走一边心中想着。
……碧蓝碧蓝的湖水,如山间的泉水般清透,阳光照耀其上,令荡漾开波澜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秦楚在岸边的一条小板凳上落座,等着杨辰奕将鱼钩弄好后,递给自己。
“阿楚,坐这边来!”
突然,杨辰奕开口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似乎有些累了,不想动,摇了摇头,道,“我就坐这里吧!”
“阿楚,那一处甚少有鱼,来这边。”杨辰奕再次说道,并且,说话间,在他所说的那一边,坐了下来。
秦楚犹豫了一下,起身走近。
杨辰奕将鱼竿递给秦楚。
秦楚其实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鱼钩落水后,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只是,很多时候,耐心并不能与幸运等同。
两个人在岸边坐了足足半个钟头,也没见一条鱼儿上钩。
秦楚止不住取笑道,“你不是说这里鱼多的么?”恐怕,这里是这一个湖内,鱼最少的地方了!
杨辰奕微微挑了挑眉,不语,耐心似乎比秦楚还多些。
秦楚准备换一个地方,手抬了抬手中的鱼竿,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楚发现自己的鱼竿沉甸甸的,难道已经有鱼儿上钩,而她自己却一直未曾察觉到么?
这般想着,秦楚将鱼竿抬了起来。
只是,浮出水面的并不是一条鱼儿,而是一个精致的锦盒。
秦楚一怔,下一刻,却是明了,望向杨辰奕。
杨辰奕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根鱼竿,浅笑温柔的回望向秦楚。
秦楚摇头微笑,道,“杨辰奕,我已经与你说过了,我并不想要你送的东西,你……”
“阿楚,这可并不是我送的,是你自己‘钓’上来的!”
秦楚笑着讲鱼钩收起,之后取下鱼钩上的那一个锦盒,并无意外锦盒上面有磁性,与鱼钩刚好吸引在了一起,“如此,你还要否认么?”
“阿楚,锦盒这么小,而鱼钩更是小之又小,今日虽然有我的特意安排,但你不觉得你能钓起这个锦盒,也是一种‘缘分’么?”
秦楚莞尔一笑,不理杨辰奕的‘强词夺理’。
“阿楚,打开看看!”
秦楚摇头,“杨辰奕,我不能收!”
“阿楚,你先打开看看,好么?”杨辰奕眸含真挚,而当那一抹真挚一眨不眨的凝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令那一个人开口拒绝,就连秦楚一时间也无法拒绝。
秦楚犹豫了一下后打开。
里面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异常璀璨耀眼的光芒,一刹那,险些灼伤了秦楚的眼睛。
秦楚握着锦盒的手不受控制的猛然一紧,长睫‘刷’的一下掀开,不可置信的望向杨辰奕,“你……”
杨辰奕握上秦楚的手,紧紧地、紧紧地、仔细察觉甚至还能察觉到一丝轻微的颤抖,“阿楚,这几天来,我们在一起,你也是开心的,是么?”
“……”
“阿楚,以前我是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但是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么?”
“……”
“阿楚,既然你忘记了以往的事,那么就让我们也重新开始,好么?”
“……”
“阿楚,这些天,我每天都送你回‘仲家’,你可知,每一次离开的时候,我都希望以后可以不用送你回那里,而是我们一起回我们的‘家’。”
“……”
秦楚怎么也没有想到,杨辰奕竟会突然对自己‘求婚’,他深情的话,他认真的神色……相信,此时此刻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亦无法拒绝,但秦楚却还是一点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非常坚定的抽回,半晌,平静的道,“杨辰奕,我之前已经与你说得很清楚,我只是想要找回我失去的记忆而已!”
“我知道,可是,阿楚……”
“杨辰奕,对不起!”
杨辰奕倏然握紧了手掌,但下一刻又松开,起身拉着秦楚的手,往湖对面的方向而去。
“杨辰奕,你要带我去哪里?”
秦楚的手微微的挣脱了一下但并未挣开。
“阿楚,我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与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此刻对你是真心的,以后也绝不会变!”
“杨辰奕……”
“阿楚,随我来!”
穿过层层桃林,杨辰奕带着秦楚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山坡上。
居高临下的往下望去,只见下方千万只娇艳欲滴的火红色玫瑰花摆成一个偌大的、爱心的形状!
一刹那,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脚步更是止不住的倒退了一步,脑海中,一盏一盏写着‘家’字的、奇形怪状的红色灯笼忽的亮了起来,照亮了她空白的记忆。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八章杨辰奕,你的爱,一文不值
杨辰奕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前的秦楚,漆黑的瞳孔中,泛着一片令人忍不住想要就此沦陷下去的深情,“阿楚,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的事!”
秦楚脚步不自觉的越过杨辰奕,怔怔的凝望着面前的那一片花海,身侧之人究竟说了什么,她没有听,也听不进去,脑海中,一霎那,早已经被那一袭红衣所占据。
杨辰奕看着对着那一片花海发呆的秦楚,忍不住浅浅一笑,那些,可费了他不少的时间与精力,不过,若能赢得她的欢喜,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值了,“阿楚,喜欢么?”自身后,杨辰奕亲密的拥上了秦楚的腰,对着秦楚的耳畔问道。
秦楚依然沉浸在了不断涌入脑海的记忆当中,没有推开杨辰奕,并不是被他打动,也不是动心,而是,整个人都已无法做出反应。自己,怎么会忘了那一个人呢?又,怎么能忘了那一个人呢?她该死,真的该死,心中,默默地道,“千昕,你现在,好么?”
“阿楚,既然你失忆了,那么,便再‘嫁’我一次,好么?”杨辰奕的下颚,轻轻地抵在秦楚的肩膀上,与秦楚一道,望着前方,所以, 他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此刻映衬在自己怀中之人那一双瞳孔中的,并不是美轮美奂的花海,而是一抹妖冶的红色身影。
“阿楚,‘嫁’我,以后,回来与我一起,好么?”
秦楚的久久不语,并不能打击到杨辰奕的憧憬。只见他,俊美的脸上,唇角,在不知不觉间,便勾勒除了一抹足以令人心醉的弧度,左手,拿出之前秦楚递还给他的那一只精致的锦盒,右手,打开,取出里面的那一只名贵的钻戒,然后,左手扔了锦盒,执起秦楚的左手,将钻戒,缓缓地推进秦楚左手的那一个无名指上。
钻戒,一寸一寸的推进。
杨辰奕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屏住。
硕大的钻戒,在阳光下,四射开璀璨耀眼的光芒!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如果那无名指,没有突然地屈起,阻止了钻戒的前进……杨辰奕的心,在秦楚这一微小的动作下,不受控制的咯哒一下,下一刻,手,停下了一切的动作,侧眸,望向此刻还被他拥在怀中的秦楚,轻声的唤道,“阿楚?”
一霎那,秦楚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杨辰奕的睫毛,刷过自己的脸颊。忍不住轻轻地嗤笑一声,低头,怔怔的望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那一个卡在节骨处无法前行的钻戒,然后,然后,右手,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代替杨辰奕的手,覆在上面。
杨辰奕的呼吸,一时间,几乎已是全部的屏住,从未曾有过的紧张,望着秦楚。
弯曲的节骨,未曾放直!
钻戒,未曾再推进半分,反而是毫不犹豫的倏然取下。
旋即,秦楚掰开杨辰奕的手没有丝毫留恋的推出杨辰奕的怀抱!
骤失了怀中的那一抹柔软,杨辰奕还维持着拥抱姿势的那一双手,一点点的僵硬了起来,随后,一点点的收回,‘平静’的又换了一声,道,“阿楚!”
“杨辰奕,我们,离婚吧!”
秦楚对上杨辰奕的目光,说出的话,非常的平缓,面色,也非常的冷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此刻的她,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为什么?”
一字一顿,杨辰奕问道。
秦楚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忍不住失笑一声,“杨辰奕,你竟问我为什么?”
杨辰奕望着秦楚,半响,脚步,忽然抑制不住的倒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脱口道,“秦楚,你记得以前的事了?”
秦楚点了点头,“是!”
杨辰奕又退一步,旋即,快速的上前两步,双手,紧紧地握上秦楚的肩膀,微微地施力,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恢复记忆’?想要问问她‘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代表一切都结束了?’但是,望着面前着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说不出来。
秦楚的右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杨辰奕覆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然后,将手中刚刚取下的那一个‘钻戒’,放入了他的手心,再屈起他的手掌,让他握住,道,“杨辰奕,我会马上签署一份‘离婚协议书’,让律师拿给你,请你尽快签字。另外,杨家的所有东西,我都不要。爸爸离去前留给我的那些环球集团的股份,我也会转到你的名下。”
既然离婚,既然要走,那便干脆利落一些,杨家,已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
“一定要撇的这般干净么?”
“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从来都没有与‘杨家’,沾上一点关系!”秦楚深深的闭了闭眼,继而,越过杨辰奕,头也不回的步入桃花林中,离去。
杨辰奕缓缓的回过头望去,那一袭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间,令他怒意横生。他,费尽心机的讨她的欢心,想方设法地想要求的她的原谅,可最终换来的,却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关系,这算什么?
上万只的玫瑰,每一只,都名贵异常,前一刻,还觉得美奂如画,此刻,却觉得刺眼至极!无形中,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衣袖下的手,一寸接一寸的收紧。
节骨处,开始泛起一层白色。
空气中,隐约可以听到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秦楚抬步离去,漫天纷飞的粉红色花瓣,在行走的过程带起的风中,如淅淅沥沥的雨点般,飘飘荡荡的萦绕在周身,就如那一日她在桃林中耐心的等着那一个人前来时一样。
细细回想,这些记忆空白的日子,就恍若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是的,对秦楚而言,没有了有关那一个人的记忆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
不过,幸好,她的噩梦,醒了!
可,此刻的秦楚不知,她的噩梦醒了,却代表着另一个男人噩梦的开始!
——祈千昕,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么?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千昕,等我,等阿楚,阿楚已经记起了回家的路了,马上就要回家了!
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秦楚一边走,步伐,一边变的轻快起来,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即飞回到仲家别墅去,有家的世界去。
千昕!
笑意,盈满了那一张绝美的脸。
天际灿烂明眸的阳光,带起人希望的气息!
“杨少夫人,你这是要走么?”桃花坞内的工作人员,看着独自一个人离去的秦楚,疑惑的上前来询问道。
秦楚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道,“以后,都莫要再叫我‘杨少夫人’了,我不是!”
“杨少夫人……”工作人员疑惑不解。
秦楚不再理会,抬步离去。
……桃花坞,地属偏远的郊区,而今天,这里,又被杨辰奕全部包了下来,所以,桃花坞外那一条通往公路的盘旋山道上,久久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车子经过。以至于,之前坐杨辰奕的车前来的秦楚,只能选择步行下山去。
可,尽管如此,依旧无损秦楚的好心情!
而,就在这时,身后,远远的传来一道飞驰的车声,下一刻,一辆黑色的跑车,便停在了秦楚的面前,挡住了秦楚的去路。旋即,车内,下来一个秦楚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秦楚微微的抿了抿唇,望向面前紧追而来的杨辰奕,没有说话。
杨辰奕下车后,绕过车子,来到秦楚的面前。
当那一抹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倒影出来的高大身影,将秦楚,严严实实的包围住的时候,一股迫人的气势,随之而来。
一时间,秦楚竟是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杨辰奕面无表情的逼近。
秦楚很快的冷静下来,抬头,直视着面前的杨辰奕,平静的声音,无形中带给人一丝冷漠的感觉,“让开!”
“若是我说不让呢?”
杨辰奕微勾薄唇,不退反近。
秦楚身形未动,两个人此刻的距离,已然近的不到一拳头,秦楚甚至已能清晰的闻到杨辰奕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令她感到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男子气息。
“杨辰奕,你想干什么?”秦楚不无淡漠的问道。
杨辰奕止不住自嘲一声,道,“秦楚,应该是我想问你想干什么才是?”
“对不起,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楚皱了皱眉,脚步,退后一步,然后,越过杨辰奕,再越过挡在面前的车子,准备离去。
可,擦身而过间,手腕,突地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扣住。
“杨辰奕,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楚的脚步,被迫的停下,侧头,没什么好脸色的望向身侧一动不动的人。
杨辰奕不说话,但扣着秦楚的手,却在不断地施力。
秦楚渐渐地开始感觉到了疼痛,于是,另一只手,强硬的去掰杨辰奕的手,声音,也随之冷下了温度,道,“杨辰奕,放手!”
“如果我说,不放呢?”
杨辰奕无视秦楚掰动的那一只手,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扣着秦楚手腕的手,急的一使力,将秦楚,带至了自己的跟前,旋即,一个转身,将秦楚困在了自己与跑车的车头之间,低头,极其缓慢地说道。
秦楚一霎那,本能的用自己自由的那一只手,去推面前的那一个胸膛。可那一个胸膛,宽厚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更是在她手掌触到的那一瞬间,透过手心,直直地传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手,霎时,逃也般的快速收了回来,想要负于身后。
可,杨辰奕却是不让,空着的那一只手,一把扣住了秦楚逃离的那一只手,继而,不容她丝毫反抗的撑平她的手掌,置于自己的胸口。
秦楚用力的抽了抽,但很多时候,女人的力气,永远也大不过男人。
“杨辰奕,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楚的语气,一时间,越来越冷,如果可以,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他,再也不想!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么?”
黑眸,深谙无垠,像极了黑夜里如墨的星空,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但,仔细听,便可以敏锐地察觉出面前之人隐藏在声音中的那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痛。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杨辰奕,我只想你现在放开我,之后,你是你,我是我,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干!”平平静静的一句话,从清楚微掀的唇角,不紧不慢的溢出来,波澜不起。但她不知,听在她对面之人的耳内,是多么的伤人,幻若神兵利刃!
杨辰奕扣着秦楚手腕的手,不自觉的再行施力,仿佛,像是要将秦楚的手腕,硬生生折断一般,“你,再说一次!”
“杨辰奕,再说多少次都是一样的,我们,离婚吧!”
其实,骨子里,秦楚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一旦转身,那么,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去,绝不会拖泥带。当然,这是在没有了‘情’的前提下。
杨辰奕一眨不眨的望着秦楚,黑眸,渐渐地,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燃起了一抹名为‘恼怒’的火光,然后,那火光,在秦楚冰冷的表情浇盖下,越演越烈,只觉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燃烧尽世间万事万物的感觉。
空气,不知不觉,凝结了起来,如冰一般,易碎易破,令人只想屏住呼吸~!
秦楚看着看着,忽然间,忍不住想要后退。
但是,她身后抵着的,是车子。
她,无路可退。
“杨辰奕,你放手,放开我!”早已经不知道‘怕’为何物的秦楚,在这一刻,竟罕见的,无法抑制的,再一次浮现了这一种感觉。
秦楚的害怕,尽落杨辰奕的眼底,并且,恍恍惚惚的,在他的瞳孔中,竟与那一日在医院中,面前之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无尽害怕,重叠在了一起!
于是,一霎那,杨辰奕猛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双手松开了秦楚的手,将秦楚,紧紧地涌入了自己的怀中。
那力道,实在是太大,秦楚可以说是重重的‘撞’入了杨辰奕的怀中也不为过。
“杨辰奕,你……”
“秦楚,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楚恼怒地开口,但话语出口一半,却被杨辰奕忽然伏在自己耳畔的声音给打断。
之后,是久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中,只听得秦楚那双手,不断地推拒着杨辰奕怀抱的声音。
天际的太阳,不知何时,暗了下去。
远处,飘来一朵乌云。
杨辰奕抱着秦楚,仿佛想要将她硬生生的融进自己的骨血中去一样,而后,带着说不出的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楚,过去的一切,我们谁也无法改变,但是,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就该知道,我对你的情,就该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活在悔恨当中,就该知道,我是真的想要弥补,难道,你就真的不能放开过去的一切么?”
“杨辰奕……”
“秦楚,一直抓着过去的那些事,难道,你就会开心么?”
秦楚闻言,推拒着杨辰奕的手,忽的停了下去,而后,是止也止不住的嗤笑、冷笑,“杨辰奕,我开不开心,不需要你管!”
“可是,我想要你开心!”
一句掩藏在心底深处的话,顺应心声的脱口而出。而导致的结果,却是秦楚的嗤笑声,顷刻间,越发的重了起来,而后,只听得一道嘲弄的声音,随之响起,“杨辰奕,你想要我开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此刻,这样强迫性的抱着我,我开心了么?”
杨辰奕不语,手,在许久之后,缓缓地、缓缓地松了开去。
秦楚一感觉到杨辰奕手臂的松动,就立即用力的推了一把杨辰奕,‘迫不及待’的退出了他的怀抱。
那逃也般的动作,看在专注的望着秦楚的杨辰奕的眼中,兼职比世间任何锋利的刀刃,更加的伤人,并且,还是兵不血刃!
“杨辰奕,若是真的想要让我开心,那么,麻烦你,签字离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冷漠的话语依旧,突然间,秦楚心中失笑面前的人竟还可以带起自己如此大的情绪波动,而后,漠然的转身,大步的离去,似乎,是再也不想看到杨辰奕了。
“秦楚,难道,你就一直要抓着过去的那些事不放么?”
“……”
“秦楚,难道,你就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
“秦楚,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么?”
……身后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秦楚不想听,一点也不想听,但是,它们还是一字不漏的钻入了她的耳内,并且,越发的激发了她本就已经有些波动的情绪。
不放?机会?心?
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也莫过于这几个字了!
于是,秦楚止不住的笑了,而步伐,也不知不觉中,也小了下去。
过往的一切,更是伴随着身后依旧继续传来的声音,一件一件的拂过秦楚的脑海。历历在目。
暮然。
秦楚回头,望去。
只见,数步之遥外的那一个人,光鲜依旧,于是,心,忍不住恨了!
放?那是她的亲生孩子,如何能放?
机会?那是什么东西?
心?
嗤笑不再,嘲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苍凉,与苦涩,“杨辰奕,你爱我,是么?”
几步的距离,杨辰奕突然间觉得,此刻说话的那一个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杨辰奕,我为何要放?而我,又为何要给你机会?你的心,那算什么?你知道么,此刻,看着你痛苦,我有多么的开心?”
“……”
“杨辰奕,你真的觉得我失忆了么?”
“……”
“不,不,杨辰奕,我从来不曾失忆,我的失忆,不过是为了骗取你口中的、所谓的,对我的‘爱’而已,如今,你的‘爱’,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清楚的看到了,你,想知道我在看到后的感受么?”
“……”
“一文不值!杨辰奕,你的爱,对我而言,根本一文不值。看得我只想狠狠地。狠狠地将它踩碎,然后,丢弃!”
杨辰奕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一点点紧握了起来,半响,一字一顿的道,“一直以来,你根本不曾失忆,一切,都只是在欺骗我?”
“是,我没有失忆,我就是在欺骗你!”
空气中,慢慢的,响起了节骨格格作响的声音。
“杨辰奕,你此刻,很痛苦,是么?”痛苦么?但是,与她以前所承受过的一切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秦楚……”
秦楚一直以为,看着杨辰奕痛苦,会是一件最令她开心的事,就连刚才,在她忍不住恨了的时候,她也还是这般觉得。可是,事实上,真的亲眼看着对面之人眼中拂过的那一抹痛楚,她却又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相反,心,还隐隐约约的痛了,痛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天际,不知何时,落下了点点滴滴淅淅沥沥的雨丝。
朦胧的,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眼!
忽然,秦楚觉得有些累了,说不出的累,恨,才刚刚开始,就已经不想在继续了,如果,一切,都是对杨辰奕的惩罚,那么,她也愿意让这惩罚,就此结束,“杨辰奕,这是一场游戏,你入局了,所以,注定输了。而我,赢了,便没有再陪你继续往下去的兴致了。明天,我就会将‘离婚协议书’,送到你的办公室,届时,你我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所有的关系,也一刀两断!”
恨,不在了!
爱,也早已经不在了!
过往的一切,她放了他,也想放了自己!
以后,便这样吧!
秦楚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
老是沉浸在过往当中,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杨辰奕闻言,忽的笑了,笑容,说不出的冷,说不出的寒,语调,古怪的重复了一声,“离婚?签字?”
……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九章我们是夫妻,我要你,天经地义
细雨朦胧,秦楚看不清几步之遥外,杨辰奕那突变的神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对,离婚,签字!”
“如果我说,我不原因呢?”几个字,极缓极慢的吐出。
这一下子,秦楚总算察觉到杨辰奕的变化了,微凝细眉,片刻沉默,叹息道,“杨辰奕,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辰奕闻言,薄唇微勾,止不住的淡笑一声,心中,更是倏然划过一抹说不出的伤痛,但是,他掩饰得很好,未曾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出来,冷笑着道,“秦楚,怎么,你以为,在你‘戏耍’了我之后,自己,还能安然的抽身而退吗?”
秦楚再一次的凝眉,刚才的那些话,虽是口不择言,但她此刻,却并不准备、也不想解释。
“秦楚,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离婚,休想!”声音,冷寒的毫无温度可言,话落,杨辰奕不再看秦楚一眼,打开车门,发动车,绝尘而去。
车子,箭一般地从自己的身侧飞驰而过,扬起秦楚滑落肩头的长发,猛然拂在她的眼帘之上,丝丝缕缕的遮住了她的视线,待她抚开后,盘旋的山道上,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风,拂过周身,带起了一丝沁心的寒意。
秦楚双手环胸,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而后,一步步下山而去。
……
时间,飞快的流逝。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
仲家别墅内。
仲博宇与仲博雅两个人,都担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的望一眼大门的方向。
“姐姐,你别着急,阿楚早上是与杨辰奕一起出去的,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杨辰奕。”仲博宇对着面含担心的仲博雅说道,话落,取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但,手机那方,却久久没有人接听。
“姐姐,阿楚可能是留在杨家吃饭了,我亲自去看看!”前些日子,秦楚虽然每天都与杨辰奕一起出去,但是,下午时分,都会准时回来,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仲博宇说着,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起身离去。
仲博雅点了点头。
……
杨家别墅外。
仲博宇停下车,不顾外面的大雨,快步下车,向着别墅内走去。
看守大门的保安,看见前来的仲博宇,也不敢阻拦,只是在前面带路,将他请进了大厅。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
仲博宇一步入,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个坐在沙发上,显然刚刚用过晚餐的老人。只见,那一个老人,在听到声音后,也抬头,向着自己这边看来。
杨中天诧异仲博宇的突然到老,下一刻,笑着道,“仲总裁,你怎么突然来了?”
仲博宇微微的环视一周,走近,有礼的唤了一声“杨董事长”,之后,开门见山的道,“杨董事长,我是来接阿楚回去的,请问,阿楚现在在哪里?”
杨中天闻言,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微顿,道,“仲总裁,先坐!”
仲博宇沉默了一下,落座。这时,已有下人,恭敬的送上来一杯茶盏,放在仲博宇的面前。
杨中天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都退下,询问般地道,“仲总裁,你说你是来接阿楚回去的,那么,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接阿楚?而你又想将她接回到哪里去?”
淡淡的几句话,无形中,确实犀利尽显。
仲博宇从未曾小看过面前的老人,似有似无的一笑,不紧不慢的回道:“我以什么身份来接阿楚,这一点,我想,恐怕我此刻说了,杨董事长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那么,还不如杨董事长让人去请阿楚出来,让阿楚亲自告诉你?”
杨中天闻言,浑浊的双眼,透过一抹锐光,道;“可是,阿楚并不在这里!”
“那她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与辰奕在一起!”
“在哪里?”
“仲总裁,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问的,似乎有些多了!”杨中天言尽于此,不欲再说。
仲博宇纵横商场也有好几年了,细微之处,自然敏锐的听出来了,眉目,倏然一敛,半响,却是嗤笑一声,道,“杨董事长,此刻,你与杨总裁,不过是在欺骗阿楚。你们想要隐瞒当初所做的一切,我可以理解,但是,万事,都要有一个‘度’,你们有没有想过,过了这个‘度’,若是哪一天阿楚恢复了记忆,难保不会成为她的另一道伤口?”
“仲总裁,我也与你说,阿楚这一辈子,都是我杨家的人,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而她与辰奕,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事’,都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参与!”
“你……”
“来人,送客!”
杨中天面无表情的直接下逐客令。
仲博宇的面色,顿时一阵难堪,但心中,更担心的,是此刻深夜还与杨辰奕在一起的秦楚。
……漆黑的夜空下,暴雨倾盆的山道上,一抹纤细的身影,一步一拐的慢慢走着,浑身,早已经被雨淋得湿透湿透。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在夜晚寂静的杨家别墅内。
一抹脚步微微踉跄的身影,在下一刻,从车内下来,步入别墅内。
客厅内的杨中天,看着喝醉了酒回来的杨辰奕,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向着他的身后望去,待确定,并没有人后,疑惑的问到:“辰奕,阿楚呢?”
杨辰奕微微一怔,黑眸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看杨中天,抬步,向着楼梯走去。
“辰奕,爷爷在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杨中天的声音,明显的加重了一分。
杨辰奕脚步未停,淡淡的道。“我怎么知道!”
“阿楚不是一直与你在一起么?”
“没有!”
闻言,杨中天眉宇深皱,对着那一抹已然上楼去的背影道,“刚才,仲博宇前来,说是阿楚一直未曾回去。”
杨辰奕似乎没有听后面传来的声音,继续往前走去,但,在走出三步之后,又蓦然回头,然后,快速的下楼,出门,开车出去。
杨中天一怔,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山道上。
秦楚的面色,微微的苍白,伸手,抚了抚额上时不时滑落下来的湿发,而后,俯视下方一圈接一圈的盘旋山道,心中,忍不住一脸的哀叹自己今天的霉运。早知道,就应该收下仲博宇送给她的那一只手机了,以至于,此刻倒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杨辰奕将车飙到最快的速度,目光,不停的环视着山道的两旁,企图找到那一抹白天被自己一气之下丢下的身影。
刺眼的光线,突然,直射而来。
秦楚不料,快速的抬手,在眼脸处挡了挡,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可,那一抹欣喜,还未完全展现在脸上,便突兀的落了下去,因为,她看清了从车内下来的那一个人。
“秦楚!”气归气,但看着这般狼狈不堪的秦楚,杨辰奕的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划过一抹怜惜,未曾多想的就褪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披在了秦楚的头上。
秦楚霎时疏离的后退了一步,淡淡的道,“你怎么来了?”
杨辰奕的面色,因为秦楚的这一举动,而猛然一变,并且,拿着外衣的双手,在不自觉中,紧了紧,道。“你就这般的厌恶我?”
“没有!”
秦楚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否认。
杨辰奕闻言,面色,分担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难看,一手,紧紧地扣住秦楚的肩膀,不顾秦楚的挣扎,便将外衣,强硬地披在了秦楚的肩膀上,冷声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秦楚沉默了一下,不在动荡。
“上车!”杨辰奕扣着秦楚的肩膀的那一只手,未曾松开,微微使力的将秦楚带往车子。
秦楚被杨辰奕倒着往前走,脚步,猛地踉跄了一下,同时,一声闷哼声,压抑在喉间。
杨辰奕连忙停下脚步,低头望去,关切的话,脱口而出,于面上依旧泛着的冷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了?”
“我的脚扭了一下。”
秦楚清楚地知道,此刻的自己,并不是与杨辰奕闹‘矛盾’的时候,她应该尽快下山,回到仲家别墅才是,于是,再一次开口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淡。
杨辰奕怪自己的疏忽,打横抱起秦楚,就往副驾驶座而去。
秦楚猝不及防,本能的伸手,环抱住了杨辰奕的脖颈,但却在下一刻,却突地松开。
杨辰奕心中不受控制的划过一丝抽痛,将秦楚,抱入了车内,用力的合上车门,再自己回到驾驶座上落座。
……盘旋的山道上,车子,不像来时那般的极速,但也因此,越发的凸显出了车内低迷的气氛秦楚那边的车窗,并未打开,但是,杨辰奕那边敞开着的窗户,还是将冷风,不断的灌倒了她的身上,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杨辰奕似乎是在于秦楚生气,抿着薄唇,完美的脸部,线条紧绷,但,手,却是将车窗,给合了回去,并且,同时将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
秦楚看着杨辰奕的动作,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索性将目光,落向了窗外不断飞驰而过的景物上。
长久的安静中,杨辰奕侧过脸,瞥了一眼秦楚,发现,她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纤细的身体,仔细看,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秦楚……”杨辰奕打破一路以来的死寂,出口,轻轻的换了一声,但是,对方根本毫无反应。
杨辰奕犹豫了一下,停下车,将先前扔到后排的那一件外衣,给拿了起来,伏过身,披在了秦楚的身上。而,待要坐回身的时候,手,却是鬼使神差的抚摸了那一张沉睡的脸,然后,轻轻地、用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秦楚,即使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报复我,可是我还是……还是……”
“千昕……”
杨辰奕出口一半的话,被沉睡之人唇角无意识吐出来的梦魇,给忽的打断。
杨辰奕一怔,似乎是没有听清楚面前之人说了什么。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见,沉睡之人的唇角,再次掀了掀,“千昕,阿楚也好想你!”
这一次,杨辰奕终于听清楚了,于是,面色,也因此,瞬间黑沉了下来,一手,用力的摇醒沉睡的人,如一个‘捉奸在床’的丈夫一般寒声质问道,“千昕是谁?”
秦楚在不断的摇晃中,茫然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泛着火光的黑眸,片刻的迟钝,笑道,“与你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我还是你的‘丈夫’!”
“是么?”不冷不淡的反问一句,秦楚拂开杨辰奕的手,再次将目光,落向窗外,想看看自己此刻到哪里了。
杨辰奕怒,双手掰过秦楚的肩膀,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道,“什么‘是么’?我本就是你的丈夫,这是事实!”
秦楚敛眉,不语。
“秦楚,是不是我一直对你太放纵了,所以,让你一直未曾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秦楚嗤笑。
“不知道?”杨辰奕勾唇,下一刻,毫无征兆的吻上了秦楚的唇。
秦楚不曾料到,急忙侧过脸,同时,伸手去推杨辰奕。
杨辰奕一手扣住秦楚的双手,将它们,压在车窗上,然后,伏过身,贴在秦楚的耳畔,低语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是什么‘身份’!”
秦楚闻言,恼怒不已,“杨辰奕,你放开我!”
“秦楚,别忘了,我们依旧是夫妻,我要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此刻,我不过是在行使丈夫的‘权力’而已!”
“你……”
秦楚越发恼怒,不停的侧头,企图闪躲开杨辰奕不断落下的吻,但却是徒劳。
杨辰奕一路往下,吻着秦楚,而,紧扣着秦楚的那一只手,在这一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松了开去,转为去解秦楚衣服的衣扣。
秦楚察觉到手腕的自由,立即毫不犹豫的一把推开了杨辰奕!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十章
颈脖上的吻痕当浑身湿漉漉、略显狼狈的秦楚,回到仲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下人,还等候在大门口。
别墅内的灯光,也都还静静的亮着。
“秦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等候的下人,普一看到秦楚,就快速的迎了上去。
秦楚浅浅的笑了一笑,由下人搀扶着,一步一拐的往别墅内而去。
仲博雅独自一人站着落地窗前,正在通电话,听到声音,回头望去,见秦楚进来,对于手机那头道,“阿宇,不用找了,她回来了!”说着,挂断电话,一边向着秦楚走去,一边问道,“阿楚,一整夜,你都去哪里了?”
秦楚知道自己令仲博雅和仲博宇担心了,于是,连忙简洁明了的做了回答,并未隐瞒,只是,中间,略去了杨辰奕对自己的‘轻薄’,旋即,急切的问道,“博雅,千昕他现在好么?”
仲博宇明显一怔,似是没有想到秦楚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主动的问起祁千昕。
“博雅,我已经恢复记忆了!”秦楚在问完后,就一直看着仲博雅,等着她的回答。于是,自然而热的,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疑惑,尽收了眼底,这次忽然记起,自己刚才,似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未说,于是,紧接着开口。
仲博雅闻言,面上,倏然划过一抹欣喜,在秦楚的对面,坐了下来,道,“阿楚,你真的记起以前的事了?”
秦楚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仲博雅不觉得松下一口气,然后,将那边的情况,对着秦楚说了一遍。之后,空气,陷入了不同寻常的死寂当中。
当日,秦楚是用换血的方法,救了封洛华与那一个孩子,可以说,‘一命换一命’。那边的那一具身体,已然在那一天‘死去’,尽管,尸身,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阿楚……”
仲博雅握住了秦楚的手,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楚黯然的闭了闭眼,如今的情况,与博雅当初的情况,并不相同,她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要如何回去呢?
脑海中,不断地浮动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阿楚,不要悲观,一切,事在人为!”仲博雅安慰道。
秦楚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仲博雅的手,而这时,手掌,不经意间,触到了仲博雅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
一段早已经沉忘了的记忆,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复苏了过来。
长睫,猛然掀动了一下。
“阿楚,怎么?”
仲博雅看着秦楚的神色,疑惑的问道。
秦楚低头,望向仲博雅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良久,忽的道,“如果我说,我在十岁的时候,曾今去过那一个世界呢?”
仲博雅似乎没有明白过来秦楚的话。
秦楚微微的闭了闭眼,那一段尘封的记忆,此刻浮现在脑海中,竟是那般的清晰,就恍若是昨日发生的事一样。
“十岁的时候,我去过那一个世界,成为了北堂国的公主,庄君泽的妹妹。我们,一起在冷宫中相依为命。后来,他带着我,逃离了皇宫,但在路上,因为皇后的人追捕,他放下了我,独自去引开那些人,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秦袁。”
仲博雅不可思议的听着,没有打断秦楚的话。
“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总是围着一只火红的狐狸,狐狸的体内,有一颗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的水晶,和你此刻手腕上所带的水晶一摸一样。并且,火狐还可以将它时不时的吐出来玩耍。那一夜,庄君泽离开后,我非常的害怕,担心他,所以,火狐就又将那一颗水晶吐了出来,在我的面前玩耍,企图哄我开心。然后,就有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就是秦袁,显然,他听到了我对火狐说的话,知道火狐的身上,有着一颗他们看不到的水晶。”
“那后来了?”仲博雅的心,不由得被秦楚所说的那一段过去,给牵动了进去,开口问道。
“秦袁要那一颗水晶,但是,他根本看不到,于是,我便与他交易,我跟他说,我可以将水晶给他,但是,他必须跟庄君泽说,他亲手杀了我,让庄君泽他日去找他报仇!”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无法再坚持下去。而庄君泽,他是一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他若是知道我死了,一定不会独活下去。可是我,却想要他活着,好好地、开开心心的活着。”秦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与庄君泽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感情,心,忽然猛烈的抽疼了一下,原来,那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他的那些恨,都是因她而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仇恨当中,也是因为她!
不过,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仲博雅完全能体会秦楚当时说那一番话的心情,双手,紧紧地握住秦楚的手,给予安慰的道,“你当日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如今,庄君泽还活着。而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意义。”
秦楚点了点头,压住心中的那一抹疼痛,继续道,“我离开那里后,回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是我的奶奶。而我,在醒来之后,将那一段过去,都给忘记了。只是听奶奶告诉我,我因为太想念数月未回的爸爸,而离家出走,去找爸爸的时候,在高原上,晕倒了,并且,昏睡了很久很久。现在想想,当初,我也曾有过一串水晶链。”
“那它现在在哪里?”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再看见了,想来,应该是被奶奶收起来了。”也就是说,那一串水晶链,此刻,应该是在西藏!
秦楚与仲博雅相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致的决定!
“我现在就让人去订去西藏的机票,我们马上亲自去一趟!”仲博雅忍不住一笑,话落,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姐姐,你们这么急,是要去哪里?”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子声音,原来,是先前出去寻找秦楚的仲博宇回来了。
秦楚将情况,大致的与仲博宇说了一遍,按照时间去算,那一串水晶的功能,显然与仲博雅手中的那一串,是不一样的。
也许,一切,都会好的!
挂断电话的仲博雅,也笑着道,“阿宇,一切,都会好的!”
仲博宇闻言,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但是,仔细看,便可以察觉到,那一丝欣喜当中,还掺杂了一丝其他不该有的成分。
“阿楚,恭喜你!”
一刹那的时间,仲博宇的黑眸,回复如水般平静,笑着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欣喜,溢于言表。
这世间,仲博宇是最了解仲博雅的人,而,反而言之,仲博雅也是最了解仲博宇的人。刚才,仲博宇眼中的那一丝波动,虽然非常的细微,但却并未逃过她的眼睛,于是,神色中,不知不觉含上了一丝沉思。
仲博宇这时注意到,秦楚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在微微的滴着水,连忙道,“阿楚,先上楼换一身衣服吧!”
秦楚这才察觉到冷意,于是,笑着起身。而身上紧贴着肌肤的衣服,因为起身的这一动作,而被牵动,露出了颈脖处那一个若隐若现的吻痕,恰入仲博宇的眼眸。
仲博宇未曾多想的倏然一把扣住了秦楚的手臂。
秦楚一怔,疑惑的望向仲博宇。
仲博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手,并没有说什么,可,因为这一动作而望过来的仲博雅,却是猛然皱起了眉,道,“阿楚,你之前的话,似乎,有所隐瞒。”
秦楚微微拧了拧眉,似乎没有听明白仲博雅的话,是什么意思。
空气,突然间,陷入了不同寻常的安静!
“怎么了?”
秦楚疑惑的看着面前两个人久久不说话的人,而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快速的拢了拢湿漉漉的衣领,开口解释道,“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与杨辰奕,什么也没有发生!”
仲博雅与仲博宇都没有说话,神色中,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真的,并没有发生什么!”
秦楚再一次的解释,但心中也知道,自己之前隐瞒在先,此刻的解释,似乎更像是掩饰,于是,不等两人开口,转了话题的道,“博宇,请你为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明天离开之前,我想先签了字,让人送去环球集团!”
仲博宇点了点头,道,“好,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秦楚感激一笑,抬步,上楼而去,心情,并未因为仲博宇和仲博雅的这一点点小误会而受到丝毫的影响。因为,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回去了,去找那一个人了。
然,此刻的秦楚不知,那一串当初被她奶奶收起来的水晶链,早已经被前往过西藏的杨辰奕给带回来了!
届时,又该如何?
似乎,与杨辰奕之间,总是有那么多的纠缠!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十一 博雅心动
第二日一早,略微感冒加发烧的秦楚,与仲博雅两个人,便坐飞机,前往了西藏。至于仲博宇,并没有一道前去,只是到机场,送了送她们。而秦楚,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表面看上去阳光帅气健康的仲博宇,其实,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非常的好。
“姐姐,阿楚,你们一路上小心!”
“会的,阿宇,回去吧!”
机场内,简简单单的告别!
……飞机,穿透云层,直飞西藏!
……经过漫长的高飞后,飞机,在西藏的飞机场内,停了下来。
普一出机场,纯净的空气,迎面而来,闭目呼吸间,只觉得整个人都异样的神清气爽!
“博雅,我们走吧!”秦楚回头,对着仲博雅浅浅一笑。
仲博雅点了点头,与秦楚一道而去。
……眼前这个久别的美丽家乡,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秦楚特别留恋的了,但是,偶尔回忆起以往的一切,脸上,还是止不住的会泛上一丝甜甜的微笑。
……秦楚的突然回来,微微的引起了街坊邻里们的骚动,以及,止不住的惊讶。秦楚疑惑的侧头望去,然后,上前,笑着一一去与他们打招呼,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了杨辰奕曾今来过这里的事。
熟悉的家,秦楚推门而进!
略微的灰尘,从屋梁上,飘落下来。
“博雅,你先坐,我出去一趟!”秦楚进屋后,招呼仲博雅在家内稍坐片刻,而自己,则是一个人出了门,去拜祭一下亲人。
大约两个小时后。
眼眶微微带着一丝血丝的秦楚,回来,没有耽搁的与仲博雅开始在屋内寻找了起来,尤其是当初秦楚的奶奶居住的那一间房间。
可是,任秦楚和仲博雅将整座房子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一串水晶链!
“阿楚,你奶奶当初会不会扔掉了?”仲博雅提出这种可能性。
秦楚轻轻地摇了摇头,依她的了解,应该不会,道,“我们,再找找看!”
仲博雅点头。
而这时,房门,被敲响。
秦楚回头望去,下一刻,笑着唤道,“穆波懂奶奶,你怎么来了!”说着,急忙抬步,扶着门口的老人进了屋。
仲博雅也对着老人笑了笑,拉过一条干净的椅子,给老人坐。
“穆波懂奶奶,坐!”
秦楚扶着老人,坐了下来,而,在她待要退开一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那一双布满了老茧的手,颤抖的握着,于是,又笑着唤了一声,“穆波懂奶奶!”
“阿楚,真的是你回来了!”
老人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听得那声音,点了点头,手,试探性的抚上秦楚的脸,语出哽咽。
秦楚在老人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来,脸,贴着老人的手掌,道,“是,穆波懂奶奶,阿楚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人的眼中,拂过了一丝水汽,但却是欣喜的道,“去看过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了么?”
“去看过了!”
“阿楚,这次怎么不是与阿奕一起回来?”
秦楚怔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口中所说的‘阿奕’是谁,道“穆波懂奶奶,阿楚与他……”话语,叫出口了一半,但忽的想到什么,徒然一转,道,“他比较忙,所以,就阿楚一个人回来了!”
老人点了点头,想起上一次那一个人独自前来时,带来的消息,道,“阿奕也真是的,这种事也会弄错,不过,幸好阿楚没事!”
秦楚笑着附和,然后,突的问道,“穆波懂奶奶,阿楚想问你一件事。就是阿楚十岁那一年,在高原上晕倒了,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阿楚的手腕上,有一串白色的水水晶链?”当初,是奶奶与面前的老人,一起照顾的自己,秦楚希望,她或许会知道一些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穆波懂奶奶有些疑惑。
“就是突然想起了那一串水晶链,非常的喜欢,可是,现在又找不到。”
闻言,穆波懂奶奶笑着道,“当初,你受伤被人带回来,手腕上,突然多出来那一串水晶,还染着鲜血,你奶奶就觉得它是不祥之物,想要丢掉。”
秦楚的心,微微一紧,忙问,“那后来呢?真的丢掉了么?”
穆波懂奶奶摇了摇头,道,“你奶奶觉得不祥,可奶奶我却觉得它是一件吉祥之物,因为有它在,所以阿楚才能够平安无事,于是,奶奶我就将它收了起来。”
欣喜,浮上秦楚的脸,同时,也浮上了仲博雅的脸,但却听穆波懂奶奶紧接着道,“阿奕前两个月突然前来,说走阿楚你已经……可是,那并不是真的。后来,阿奕要回去找你,奶奶便将那一串水晶链找了出来,让阿奕带走了。”说着,老人抚在秦楚脸上的手,改为重新握上秦楚的双手,“阿楚,那一串水晶链,能够保你平安的,以后,你便一直带在身边吧!”
秦楚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勉强,心中,开始微微的思忖了起来。
仲博雅脸上的笑容不变,毕竟,此刻,已经知道那一串水晶链在哪里了!
……送走了穆波懂奶奶,秦楚与仲博雅两个人,直接启程回去。
飞机场内。
秦楚与仲博雅一道,静静的等着航班,冷气,充斥了机场的每一个角落。
“阿楚,你冷么?”仲博雅觉得温度刚刚好,但是,秦楚自那夜淋了雨后,一直微微的发烧,未完全的好,于是,担忧的问道。
秦楚摇了摇头,但下一刻,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仲博雅将自己手腕上披着的那一件红色外衣,递给秦楚,道,“披上吧!”
秦楚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对着仲博雅问道,“阿雅,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你饿不饿?”
仲博雅听秦楚这么一说,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些吃的东西回来!”秦楚说着,站起身来。
仲博雅点了点头。
……机场旁边、没有什么客人的便利店内。
秦楚用着略显陌生的藏族语言,对着收银小姐诉说着自己所要的东西,未曾留意到身后靠近来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以及他们从腰间,无声无息的抽出来的那一把把锋利的匕首。
扬刀,落刀!
一切,皆是训练有素,狠绝得毫不留情,甚至,还让人来不及做丝毫的反应!
然,就在匕首已经落在秦楚的颈脖上,削掉了秦楚散落在脖间的数根发丝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匕首折断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秦楚迅疾的反应过来,急忙一个侧身,同时,身体向下一仰,成功的躲过了另外的几把匕首,可,尽管如此,脖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刚才折断的那一把匕首,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但,依旧不得不佩服,刚才那一枪击,位置力道把握之精妙!
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人,一击不中后,同时收回了手,向着便利店外望去。霎时,眼中,抑制不住的闪过了一丝惊恐。
秦楚也侧头望去,但只瞥见了一角黑色的衣摆,还未看清人时,身体便落入了一个宽厚有力的胸膛当中。
止不住的一怔,下意识的就要推开。
然,秦楚才刚一抬起手,身体,便已经被拥着她的那一个人,毫不犹豫的推开,头顶,随之响起一道低沉的、醇厚好听的男性磁音,带着威严,“你不是阿雅!”
秦楚脚步踉跄了一下,站稳,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男人,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绝伦,周身的气势冷冽逼人,犹如黑夜中的帝王,带着睥睨与世的倨傲。
他是谁?
他刚才救她,显然是将她错认为了仲博雅。难道,他是仲博雅的‘朋友’?
一连串的疑惑,在秦楚脑海中,一晃而过,然,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人,快速的反应过朱,丢弃了手中的匕首,改为掏出了枪子。尽管,他们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原本一直低垂着头,刷着食物的收银小姐,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动静,抬起头来,霎时,尖叫了起来。
一眨眼的时间,便利店内,混乱一片,枪击声,络绎不绝!
……机场内等候的仲博雅,显然也察觉到了机场外的动静,略一皱眉,抬步出去。
……秦楚在那一个世界,见惯了杀戮,但是,这个世间,这样血腥的一幕,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六分闪躲,三分反击,一分伤人,同时,对刚才救了她的那一个男人,生出了一丝深深地战栗,仲博雅怎么会认识这样危险的人物?
“小心!”
忽然,秦楚瞥见便利店门口那一玻璃窗因为子弹射击的缘故而碎裂下来、砸向因为害怕,而趴在地上,一点点的向着门外爬去的收银小姐,担忧的脱口道。并且,快步的向着那一个惊恐的睁大眼睛、忘记了反应的收银小姐而去。
“小心!”
在秦楚扶起地上的收银小姐,闪躲开碎裂的玻璃的时候,又一声‘小心’,响了起来,但,并非出自秦楚之口,也非出自秦楚扶着的收银小姐之口,更非出自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人之口,而走出自先前救了秦楚的那一个男人之口。
并且,秦楚的身体,在下一刻,再一次落入了那一个男人的怀中。
隐约的,还听见了一声子弹穿透肌肤的声音。
仲博雅出了机场,一眼望去,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于是,已然凝结成冰的心,有一角,不受控制的碎裂了开来!
秦楚在这个时候,倏然一脚一掠地面,巧妙地扬起地上数块碎裂的玻璃,下一刻,袭击那些拿着枪的人的手腕。
枪,一刹那,纷纷落地。
同一时刻,秦楚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回头望去,恰见了身后不知何时到来的仲博雅!
仲博雅环视一周,神色异常冷静的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略显冷漠的越过了秦楚与仲博雅,向外而去。
仲博雅走近秦楚一分,关切的问道,“有没有伤到?”
秦楚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似乎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并未感到太多的意外,为什么?”眼前的一切,对秦楚而言,有些天方夜谭,而反观仲博雅的神色,太过平静了,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仲博雅没有解释,只是眸光,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对面面面相觑,思索着该怎么安然脱身的那些人。
“走吧!”
仲博雅示意秦楚走在前面,然后,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一把枪,斜瞅了一眼,找准角度,利用子弹射出时与事物摩擦产生的热量,瞬间,令便利店燃起了火苗。
那些人,本能的想要逃离,但是,仲博雅就浅笑着站在门边,一时间,如何离得去。
“动了不该动的人,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在火势,蔓延过半个便利店的时候,仲博雅一扬手,丢弃了手中的枪,潇洒的转身离去。
还未走远的秦楚,听到声音,回头望去,猛然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不紧不慢走上前来的仲博雅,沉默了一下,道,“阿楚,其实,这才是我的世界,你之前所看到的一切,不过只是假象!”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仲博雅淡淡一笑,示意秦楚跟上她的脚步。
然后,只见不远处,停着一架私人飞机。
飞机,在事态蔓延开来,警察赶到的前一刻,起飞离去。
……飞机上。
到了这一片陌生的土她,分头寻找了一圈后,先一步回来,坐上飞机的司空轩,并未料到突发的变故。站在机舱门边,对着上飞机来的秦楚与仲博雅两个人,灿烂的笑了一笑,道,“阿雅,美丽的小姐,好久不见!”
秦楚看着面前这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沉默,没有说话。
仲博雅也是沉默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司空轩闻言,忽然笑得意味深远,悠悠的道,“如果我说,是我们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你们不利,然后,夜謩因为担心你,就急急忙忙赶来了,你相信么?”
仲博雅长睫缓缓地敛了下来,遮住了眸内的光芒,不语。
“阿雅,他就在里面,你不去看看他么?”司空轩微侧开身子,身体,懒懒散散的依靠在一边,对着仲博雅勾了勾唇的道。
仲博雅微微的闭了闭眼,抬步,踏入机舱内。
……机舱门边。
一时间,只剩下神色淡然的秦楚,与目含打量的司空轩两个人!
……机舱内。
仲博雅看着那一个坐在窗边的黑色身影,脚步,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语气无起伏的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刚才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了他为了救秦楚,手臂,被子弹打中。
“只是擦过,无碍!”话语,简洁明了,言简意赅,就如他的人,给人的第一感觉一样。
闻言,仲博雅没有说什么,只是再一次缓缓地敛下了睫毛,许久,轻轻地道,“为什么要替阿楚挡那一枪?”其实,心中,早已经知晓了答案,但不知为何,还是想听面前的人,亲口说出来。
“她是你在意的人!”
一句淡然无波的话,令仲博雅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开来,衣袖下的手,更是一刹那不由自主的收紧,“夜謩,值得么?”
“阿雅,对不起!”那般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这三个宇,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说。
仲博雅深深地闭了闭眼,虽然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当初,她之所以会离开夜謩,就是因为他当时伤害了她的弟弟仲博宇,就是因为他当时不顾仲博宇的性命,就是因为他太过霸道,要了她的身,要了她的心,却从不愿去了解她的心,更不屑去知道她心中最宝贵的是什么。
可如今,一句歉意……但有些事,还能够回头么?
良久良久。
仲博雅曈眸恢复了平静,声音,亦是平静如常,道,“即使是小伤,也不可以马虎,我为你包扎一下!”
夜謩闻言,漆黑深邃如谭的眸孔,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仲博雅低着头,细心的为夜謩包扎。事到如今,她徒然发现,她可以放下那边的那一个人,却怎么也放不下面前这个人!
……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十二章 回去了!
机舱门边。
司空轩第一时间就已察觉到了秦楚颈脖上的那一条血痕,只是,反观她自己,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双手环胸,笑着道,“需要我替你包扎一下么?”
秦楚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司空轩指了一个方向!
……洗手间内。
秦楚对着镜子,望着颈脖上的那一条血痕,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洗手间的门口,被敲响,一抹秦楚熟悉的身影,步了进来。
仲博雅进入洗手间后,反手合上了洗手间的门,然后,身体,抵在门上,静静的抬头,望着头顶,神色中,一时间,让人无法看穿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秦楚侧头望去,片刻,唤道,“博雅!”
仲博雅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各色复杂的神情,在呼吸间,一一敛去,一眨眼,已然恢复成了以往那一个沉着、穏静、泰然处之的女子,道,“阿楚,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闻言,秦楚的神色,变得慎重起来,问道,“阿雅,你真的已经决定了么?”
仲博雅点了点头。
秦楚看着,尊重仲博雅的决定,不劝什么。
仲博雅退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递给秦楚,道,“若是你回去了,就替我跟他说一声,‘我不恨他,也不怪他’!”
秦楚接过水晶链,点了点头。
仲博雅不再说什么,打开洗手间的门,准备出去,但,在一脚刚踏出去的时候,又迟疑的收了回来,侧身,对着秦楚道,“阿楚,我知道,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但是,洛华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未曾有一天做到过一个当母亲的责任,所以,我希望,若是可以,请你代我好好地照顾照顾他!”
秦楚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仲博雅,停在了洗手间门外那一袭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具体听到了多少的黑衣身上。
仲博雅一怔,继而,顺着秦楚的视线,缓缓地向后望去!
……再次回到这一个熟悉的城市,秦楚步出机场,走向机场外那一个前来接她的男人,仲博宇。
“阿楚!”仲博宇普一见到秦楚的身影,便从车内下来,笑着对着秦楚唤道。而他这一唤,再加上俊美非凡的容颜,自然而然的便吸引了来来往往众多的目光,尤其是女子的。
“博宇,你等很久了么?”秦楚浅笑着走近,问道。
仲博宇笑着摇头,道,“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不累,我们先回去!”说着,来到副驾驶座那边,绅士的为秦楚打开车门,示意秦楚坐进去。
秦楚对于仲博宇的举动,微微的摇了摇头,让他不用这样。
仲博宇耸肩,不语,在秦楚坐进去后,合上车门,回到驾驶座那边。
子,绝尘而去。
而,这期间,秦楚与仲博宇两个人,谁也没有留意到机场门边那一抹带着黑色的鸭舌帽、一直望着他们、眼中折射出阴翳扭曲光芒的纤瘦身影。
只见,那一抹身影,在下一刻,原本踏入机场的脚步,退了出来,快速的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追着前面那一辆银白色的跑车而去。
……高架上,飞速行驶的车内。
秦楚将大致的情况,与仲博宇说了一遍,而后,对着神色平静的仲博宇问道,“博雅与那一个人一起走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么?”尤其是当时那一个人的神色,有些不好!
仲博宇笑着摇头,一边开车,一边道,“司空轩打电话过来找姐姐,是我告诉他姐姐的行踪的,所以,姐姐与夜謩回去,早在我意料之中。”
“为什么?”秦楚疑惑。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将你们的行踪,告诉他们,是么?”
秦楚点了点头。
“其实,这世间,最爱姐姐的人,莫过于夜謩,”虽然,他也很爱很爱他的姐姐,但是,和那一个人比起来,他不得不承认,那一份爱,或许,在某种方面,自己还远不如他,“当初,姐姐是对夜謩,也是动过心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姐姐离开了他,或许,姐姐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次从夜謩的身边回来,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恍惚。”
“你这是在为他们提供机会么?”秦楚明白过来,打笑道。
“我不过只是想要姐姐给她自己一个机会而已!”
仲博宇回望向秦楚,两个人,相视一笑。
而这时,车上原本打开着的广播电台,音乐停了,转为了一个缉拿公告。原来,是有一个多次上诉后,法院依旧维持了原判、判了有罪的女犯人,在法院出来,押解上车的时候,逃了出去。
那一名犯人的名字,叫——贾馨瑜!
……秦楚前往环球集团赵杨辰奕,因为,前几天来过的缘故,所以,前台的人员,都记得秦楚,直接将秦楚,请上了杨辰奕的办公室。
安静的廊道上。
秦楚礼貌的敲了敲门,直到听到办公室内响起‘进来’两个字后,才推门而进。
“什么事?”杨辰奕压根没有抬头,一直看着手中层层叠叠的报表,神色淡漠的对着敲门而进的人问道。
“杨辰奕,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秦楚平静的对着办公桌前那一个忙碌着工作的人道。
杨辰奕听到熟悉的声音,倏然抬起头来,整个人,咋一眼看上去,有些颓废,也有些萧瑟,而后,只见他,诧异的神情,悉数转为一声冷嘲,薄唇微勾,道,“你是来问我,离婚协议书签字了没么?”
秦楚一怔,虽然这一次前来,最主要的,并不是因为这个,但也没有否认。
“秦楚,我还是那一句话,离婚,休想!”从来不是一个纠缠不休的人,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杨辰奕,你我之间,根本已经不可能,你这又是何必呢?”秦楚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如今,她真的不想再纠缠在过去的事情当中了。
“我不管可能不可能,秦楚,这般戏耍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杨辰奕冷笑一声,视线,在此落回到手中的报表上,无视秦楚的存在。
秦楚沉默,良久,转了话题的问道,“杨辰奕,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前往过我的家乡?”
杨辰奕闻言,意外了一下,道,“是又如何?”
秦楚立即脚步上前了两步,站在办公桌的前面,语音,仔细听,隐隐的还带上了一丝激动,“那么,你是不是带走了一串白色的水晶链?”
杨辰奕打量着面前的秦楚,忽的知道,若非那一串水晶链,对她而言,非常的重要,她此刻,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
久等不到回答,秦楚又问了一遍。
杨辰奕好整以暇的看着神色越来越紧张的秦楚,然后,缓缓地笑了,手,松开手中的报表,身体,向后一仰,斜躺在了高级座椅上,道,“是又如何?”
“把它还给我!”
秦楚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置于杨辰奕的面前。
杨辰奕斜瞅一眼,似笑非笑,“若是我说,我不愿意呢?”
“什么意思?”那一串水晶链,对面前的人而言,根本形同废物,但隐约的,秦楚已经知道了他不愿还给她的原因了,声音,明显的冷下了一分。
“就是你猜的那个原因!”
杨辰奕依旧温柔的笑着,但是,语音却已然比秦楚的还要冷。
秦楚静静的看着杨辰奕,忽然,不觉得微微的失笑。面前的人,就算她‘不’了解他,却也应该清楚地知道,依他的倨傲,容不得人丝毫的挑衅,而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了他,“杨辰奕,如果我先提的‘离婚’,令你不高兴,那么,我收回我的话,可以由你来提。还有,那一夜我所说的一切,全都是气话,当时,我是真的失忆了,并没有欺骗你,更没有耍弄你!”
这样,可以了么?
但是,却丝毫不见杨辰奕面色的好转。
杨辰奕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待望去时,只剩下寒澈入骨的冰冷,一字一顿,开口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那还能是什么?
秦楚不语,静静的望着杨辰奕。
杨辰奕的手掌,紧了紧,片刻,忽的,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站起身来,道,“真的想要拿回那一串水晶链?”
秦楚点头。
杨辰奕绕过办公桌,来到秦楚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带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再道,“既然知道‘挑衅’了我,那么,就该付出一点‘代价’!
秦楚的脚步,微微的后退了一步,臀部,抵在了身后的办公桌边沿,冷静的道,“那你想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杨辰奕勾了勾唇,双手手臂一撑,撑在了秦楚身体的两侧,瞬间,将秦楚牢牢地困在了自己与办公桌之间,旋即,伏下身,对着秦楚的耳畔低语道,“若是我说,我要你呢?”
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疑是自己听错了!
“秦楚,想要取回那一串水晶链,那么,就留在我的身边,陪我一年的时间!”这,已经是变相的挽留了。她,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对她,动了心,放不了手么?他的情,他的痛,又该如何?
“杨辰奕,绝不可能!”毫不犹豫、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
杨辰奕心中,闪过一丝伤痛,不容人察觉,薄唇,轻轻地在秦楚的脸庞,落下一吻,而后,在秦楚伸手推开他之前,自行后退了一步,不无冷漠的道,“我现在,要去开会,你可以留在这里慢慢的考虑,但是,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一声,若是结果令我不满意的话,我会毁了那一串东西!”
“杨辰奕,你……”
杨辰奕不理身后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
一时间,秦楚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答应杨辰奕,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但若是不答应,她知道,杨辰奕并非是在威胁她,而是一定会说到做到!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敞开的办公室门,被一只手,轻轻地、轻轻地合了回去!
……秦楚独自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思索,待回过神来时,只见窗外,天色,已经黑了。
看来,只有先拖住杨辰奕,再另想办法了!
心中,这般想着,秦楚向着紧闭的办公室门走去,准备打开门,去看看一直开会到这么晚还未结束的杨辰奕。
但是,开了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汽油的味道。
并且,有一道火苗,倏然从底下的门缝,窜了进来。
一刹那,秦楚本能的倒退了两步。
……办公室外的廊道上。
一个身着保洁员工作服的女人,冷笑的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一个明显被人移动过的监控器,然后,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红唇,勾出一丝扭曲的弧度,漠然的转身离去。
一切,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这么晚了,该下班的人,都下班了,而没有下班的那几个人,又都在会议室内。办公室,只剩下那一个心不在焉的女人…………火势,飞速的蔓延开来!
……秦楚被烟熏了几乎睁不开眼睛,这才发现,办公室的地面上,不知道从哪里流进来一层汽油。
……会议室内的人,在感觉到不对劲,冲出会议室的时候,只见,前方,已经是大火一片。
杨辰奕的心,一刹那,恐惧到了极点,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就向着火海中冲去。
……火海中!
秦楚不断地咳嗽,呼吸,越来越困难。
而这个时候,只见,她手腕上的一串水晶链,光芒,越来越甚,并且被大火烧坏的办公桌内,也亮起了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光芒!
原来,杨辰奕竟将那一串水晶链,留在了办公室内。
秦楚心中欣喜不已,不顾火势的来到光芒处,双手,珍惜异样的拾起了地上的那一串水晶链!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窗外明亮如皎的月光,折射了进来。
一道异常绚丽的白光,在火海中,稍纵即逝!
……当秦楚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是清风山庄内的那一间密室,也就是当初存放仲博雅‘身体’的那一间密室。
只见,那一副水晶棺,依旧如当初一样,静静的安放着。
秦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地站起身来,明眸,不可置信的再三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打量着自己此刻身上现代的穿着!
……
爱若在情深永寿第十三章 瓮中捉鳖
这时,水晶棺内安然躺着的那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吸引了秦楚的目光。秦楚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只见,棺内的女子,不就是‘自己’么?哦,不,不是,是当初她穿越而来所占据的那一具‘秦楚的身体’。
秦楚站在水晶棺旁,指尖,轻轻地叩着水晶棺的边沿,细细的将一切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弯腰,为水晶棺内已然没有气息、但看上去,却只是如沉睡了一般的人,把了把脉,抬步出去。
熟悉的山庄,熟悉的环境,秦楚漫步其中,但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自己,回了那个世界半个多月,这里,已然过了将近半年。
心中,无比的思念着那一袭红衣,秦楚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身上‘异类’的装束,旋即,按着记忆,来到了以前与祁千昕一起居住过的那一间房间,换了一身装扮,打开门出去。
山庄门口。
秦楚远远地便望见了那一个当初他们来到这里、带他们进山庄的老人,也就是山庄的管家。只见他,带着两个人,神色过分沉重的望着山下的小道。
于是,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自然而然的,秦楚望见了那一袭闯阵的熟悉白衣。
怎么回事?
心中,布满了疑惑!
“管家,他马上就要破了最后一道关卡,上来了,怎么办?”
“管家,如今,三国交战,天下大乱,若是他上山庄来,带走了秦姑娘,用来威胁西越帝与东华帝,这该如何是好?”
“管家……”
管家身边的那两个人,因为担忧而不停的说着。
管家显然比两个人要镇定得多,冷静的道,“别急,我已经飞鸽传书给西越帝,相信他马上就会前来了!”
……秦楚听着那边的对话,心,忽然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一直破阵、并且,胜利在即的那一袭白衣,忽然转身离去了。
心,倏然划过一丝不安!
依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会放弃才是,那么,到底是什么令他此刻转身离去呢?
……那边的三个人,见人突然走了,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就看见了身后那一袭男子装扮的白衣,戒备的脱口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秦楚开口,但话到一半,却突然停住,如果,此刻,她说他就是他们刚才口中的那一个‘秦姑娘’,他们可会信?
答案,当然是,不信!
“你到底是谁?”三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质问道。
“我是西越帝的朋友!”思忖过后,秦楚如此回答,只是,三个人,显然不信!于是,紧接着道,“若是你们怀疑,我可以等在这里,等西越帝前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请公子在庄内一坐!”
秦楚颌首,但当一脚刚刚迈入山庄的时候,却又忽的停住,火光电石间,已经知道刚才那一袭白衣忽然离去的原因了!
转身,不理三个人质疑转为敌对的目光,就向着山下而去。
所幸,当初,祁千昕曾告诉过她破阵的方法,所以,秦楚很轻松的就下了山。
……山下。
秦楚环视着四周,希望那一个人,不要前来,否则,就中了云袖知的计了。但是,隐隐的,又希望那一个人能够前来。
有些,说不出的矛盾!
“公子,好巧!”
这时,一道秦楚熟悉的声音,在秦楚的面前,响了起来。原来,是已然走远,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折回来的云袖知。
秦楚敛了敛眸,瞬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如江湖人一般,对着云袖知拱了拱手,彬彬有礼的道,“公子,我们,见过面么?”
“对不起,是在下认错人了!”云袖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刚刚从山上下来的人,然后,不无抱歉的说道。
秦楚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公子,相逢就是有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一道进城,坐下来喝一杯呢?”云袖知似乎有‘结交’的意图,提出邀请。
秦楚沉默了一下,她知道,云袖知显然是知道了她走从山庄内下来的,他此刻,是在试探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呢?片刻,笑着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请!”
“请!”
两个人,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道向着北凉城内而去。而,接近北城门的时候,秦楚敏锐的察觉到,四周,埋伏了不少兵马,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衣袖下的手,似有似无的紧了紧!
……北凉城内最大的酒楼,二楼靠街的一间雅间内。
秦楚与云袖知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有些,是秦楚平时喜欢吃的,有些,是秦楚平时连动都不会动的!
“公子,请问你贵姓?在下总不好一直‘公子公子’的称呼你!”云袖知笑着对着秦楚问道,一举一动间,都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优雅与高贵。
秦楚微微的勾了勾唇,眸内,一道光芒,稍纵即逝,开口道,“在下姓‘楚’,公子唤我‘楚公子’便可!”
“楚公子不愿说出名宇,是看不起在下么?”一个‘楚’字,令云袖知对对面的人,越发多了一分怀疑,而,平静的话语,仔细听,暗藏了一丝无形的迫力。
“当然不是,名字,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不足挂齿!”秦楚似是无觉,说话间,完美的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问道,“还不知道公子贵姓?”
“在下姓‘云’!”
“云公子,幸会幸会!”秦楚笑着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云袖知回以一礼,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楚公子是从‘清风山庄’下来的么?”
秦楚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聪明的人,不会说假话,只会在假话中,穿Сhā入一些不真实的字眼,“准确的说,在下并非是从‘清风山庄’下来,而是从‘北凉山’下来。”
“不知楚公子上‘北凉山’,所谓何事?”
“在下的一个朋友,前几日,不幸中了毒,而配置的解药中所需的一味药引,只有‘北凉山’上才有。”秦楚说着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恰好能够被对面的人抓住的憾意,“上山的道路上,到处布满了机关阵法,在下实在是汗颜,并未能够上去!”
“那阵法,确实厉害,我也刚刚上去了一趟,也没能够破阵!”云袖知余光注意着对面之人的神色,淡淡的说道。
秦楚闻言,眼中露出一抹诧异,道,“云公子也刚刚上去过么?我们,竟然没有相遇!”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云袖知笑笑。
秦楚长睫一敛,思忖道,“想来,是我在云公子的前面,所以,我们便没有遇见!”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比他有能耐,在他的前面,“只是,不知道云公子上‘清风山庄’,所谓何事?”
“前段时间,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我的‘好朋友’,被人‘葬’在了‘清风山庄’内,所以,想上去‘拜祭拜祭’她!”
两人,都是精明的主,言语间,都完美的滴水不漏。
云袖知似有似无一笑,继而,一边示意秦楚动筷,一边道,“楚公子,在下随意点了几道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在下对饮食,并无挑剔!”秦楚拿起了筷子,自己面前的几盘菜,都微微的动了动,举止间,显露出良好的教养。
“楚公子,在下敬你一杯!”云袖知对着秦楚举了举酒杯,道。
秦楚浅浅一笑,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的酒,饮尽!而后,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可是,不知怎么的,酒杯忽的一倒,杯内残留着的几滴酒水,霎时沾湿了指尖。
一条白色丝帕,在这个时候,呈现在了秦楚的面前。
秦楚抬头望去,感激一笑,伸手去接。
而云袖知在秦楚手刚一动的时候,也动了,手掌一翻,落在了秦楚伸过来的那一只手的上方,将丝帕,向着秦楚的手中放去。过程中,指尖,似有似无的拂过秦楚的手腕。
秦楚似乎无觉,神色不变的接下云袖知手中的丝帕。但心中,确实止不住淡淡的一笑,她此刻,是‘秦楚’,但又不是‘秦楚’,云袖知越是试探,只会越发的证实她‘不是’而已!
“楚公子,如此不小心!”云袖知指秦楚未放稳酒杯之事。
秦楚莞尔一笑,不说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继续用饭!
在酒足饭饱之际,雅间的房门,被轻轻地叩响,一个侍卫装束的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云袖知道,“王爷,有探子来报,西越帝已在前来的路上,不出三日,便会到达此地!”
云袖知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对面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暗忖: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他,难道并设有带人皮面具,真的不是秦楚?
挥了挥手,云袖知示意侍卫退下。
秦楚不无诧异的望着云袖知,半晌,问道,“你是王爷?”
云袖知点头,道,“在下并非存心期满,楚公子莫要见怪!”
秦楚眼中的诧异不减,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倒是听云袖知紧接着道,“楚公子,若是本王有意想要招揽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效忠本王?”
“王爷说笑了,在下何德何能!”秦楚反应过来,摇头拒绝。
“楚公子何必自谦,‘清风山庄’本王也上去过,里面的阵法和机关,也是亲自见识过,而楚公子,能在本王的前面,这还不能说明楚公子在这方面的能力么?”
秦楚犹豫着,似是在想着用什么借口来拒绝。
“楚公子,本王会在这里多留几日,你先别忙着拒绝,认真的考虑一下,如何?”云袖知在秦楚开口之前开口。
秦楚闻言,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窗边走去。而,转身之际,眸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云袖知也不急,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秦楚’,他有的是办法来证实!
秦楚站在窗边,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有一下无一下的轻扣着窗棱,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街道上那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此次,云袖知故意上‘清风山庄’,显然就是为了将祁千昕引来此地,到时候,再来一个‘瓮中捉鳖’。
而他,绝对是那种没有把握不会去做的人。
那么,眼前即将来临的这一场危机,到底该如何来化解好呢?并且,此刻的云袖知,还在怀疑她的身份,明显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去的!
……官道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策马而行。
为首之人,一袭妖冶的红衣,衣袂翩扬间,耀眼夺目远胜过天际灿烂的阳光。
忽然,只见为首之人,一勒缰绳,俊马仰天一声长鸣,双蹄霎时腾空而起,瞬间,停了下来。其后的那一行人,也纷纷勒马。
“皇上,云袖知此举,明显就是想引你前去,为何……?”说话之人,俨然就是‘冥夜十三骑’当中的冥一。
祁千昕如何能不知,只是,此计虽不高明,让人一眼就看穿,但利用的,却是他对水晶棺内那一个人在乎的程度。他如何能让云袖知带走了水晶棺内的人,即使这种可能,只是万分之一!
“继续赶路!”
“是!”
一行人,一扬马鞭,再次飞快的行驶起来。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十四章 巧设计,再相见
云袖知望着站在窗边的那一袭纤细的背影,薄唇浅勾间,将杯中泛着琉璃色光泽的醇酒,不缓不急的一饮而尽,也不催促!
秦楚沉思着,片刻,浅笑着回过头来,颌首道,“天下大乱,正是展露拳脚之际,既然王爷给在下这个机会,那在下又岂有错失之礼!”
“如处说,楚公子是答应了?”
秦楚点了点头,旋即道,“只是在下的那一位朋友,危在旦夕,着实需要立即拿药引回去救命,王爷,可否多给在下几日的时间?”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道楚公子的那一位朋友在哪里,不如让本王派人前去接过来,如何?”
“这个,就不劳烦王爷了!”秦楚婉言谢绝。
“楚公子是本王的上宾,那楚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本王的上宾,楚公子不必推辞!”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秦楚着实拒绝不得。只是,一时片刻的时间,她要去哪里弄出这么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人来消除云袖知的怀疑呢?心中,暗暗思忖间,秦楚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眸光一亮,道,“我的那一个朋友,此刻,正在雪山之上,只是,雪山太大,恐怕王爷贸然派人前去,不一定能找得到。”
“只要楚公子说明具体的地址,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
“如此,也好!”
秦楚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继而,模棱两可的说了一个位置,任由云袖知派人前去。相信,三天的时间,那些人,绝对回不来!
云袖知在侍卫奉命离去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道,“楚公子,既然你已经答应效忠本王,那么,随本王前去一趟北城门,如何?”
“好!”其实,哪里容得秦楚开口拒绝!
……北城门的城楼上。
秦楚与云袖知两个人,并肩而站,静静的望着官道的尽头。
长久的安静中,只听云袖知缓缓地开口,对着秦楚问道,“楚公子,你说,西越帝会前来么?”
秦楚敛了敛睫毛,瞬间,歉意的道,“王爷,在下在阵法与机关方面,虽然有些能力与天赋,但是,在下在之前的几个月,一直与在下的那一位朋友,隐居在雪山中,与世隔绝。此次下山,也只是因为在下的那一位朋友中毒之故,所以,对目前天下的局势,还不甚了解。”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半年多,而刚醒来,下‘清风山庄’,就遇到了云袖知,确实是还没有机会了解目前的局势,“王爷,不知你是否能与我讲一讲呢?如此,在下也能大致有个了解。”
闻言,云袖知侧头望向秦楚,深邃的黑眸,暗藏着犀利。
秦楚迎上云袖知的目光,四目相对,不闪不避,诚然的‘虚心求教’。
半晌,云袖知忽的笑了一笑,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概括了目前的局势,而后,有些突兀的问道,“楚公子是否会对本王‘谋权篡位’的做法,觉得不耻?”
“王爷为何如此说?”
秦楚勾唇而笑,有些意外,但却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因为,从第一眼对上面前之人那一双散发着冷冽、锐利而深不可测的眼睛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男人,傲气的道,“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
云袖知笑了,黑眸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容人察觉,道,“如今,楚公子觉得,西越帝明知道是陷阱,还会前来么?”
“其实王爷心中,早就有答案,又何须问在下呢?”就如一个滚动的圆球一般,秦楚浅笑嫣然间,又将问题,给成功的推了回去。
“那楚公子觉得,要怎么做,才更有胜算呢?”云袖知换了话题的询问。
秦楚望向云袖知,心思流转间,似笑非笑,道,“火攻!”
云袖知不语,静等着秦楚后面的话!
“世人谁都知道西越帝的武功,无人能及,即使这一次他急着赶来,没有办法带过多的人马,但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又何尝不可。一般的陷阱,未必能伤得到他。但他既然前来的话,那就定然是非常的担心那一位‘秦姑娘’了,如此,相信他一定会上山,届时,一把火,烧了整座山,量他有飞天的本领,也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好歹毒的方法!云袖知心中赞许,但面上却是略带为难的道,“如此,定然会伤到无辜!”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试问,古往今来,有哪一位帝王的双手,会是干净的呢!”款款而说的话语,一股傲然凌峰的气质,在不知不觉间,散发出来,令云袖知一刹那不由得多侧目了一眼,道,“那么,就按照楚公子的办法做!”
秦楚点头,可旋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显急切的道,“一旦烧山,我朋友所需的那一位药引,定然被毁,如此,我需要在烧山之前,再上山一趟!”
“别的地方,难道就没有这位药引了么?”云袖知眸底倏然划过了一抹高深莫测的思量,笑着道。
秦楚摇了摇头,叹息的道,“若是有,在下也不用路途遥远的赶来此地了!”话落,紧接着道,“之前,在下已经前去过一趟,并未能够破阵,不知道王爷可否随在下前去一趟?”希冀的目光,落在云袖知的身上。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此刻,不是还在怀疑她的身份么,那么,怎么可散会放机会让她脱身离去。
果然,只见云袖知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西越帝速度再快,也至少还需要两天的时间,足够本王陪楚公子上山一趟了!”
“那在下,先谢过王爷了!”一旦上山,哪里还岂容你轻易下来!唇角,稍纵即逝一抹异样好看的弧度,容不得人察觉!
……其实,秦楚得诚实的承认,自己再破阵与机关方面,并没有什么能力与天赋,但是,当日下山之时,祁千昕曾详细的为秦楚讲解过上山路上的阵法与机关,所以,秦楚对别的阵法,或许是无能为力,但对面前的阵法,却是绝对的游刃有余,不经意间拨乱的几颗石子,已然彻底的改变了原有的阵法!
云袖知微微的皱了皱眉,秦楚也皱了皱眉,先一步的开口,道,“之前来时,并不是这样的阵法,想来,是庄内的人担心我们去而复返,临时改动了!”
云袖知点了点头,确实只有这一种解释说得过去。只是,此刻面前的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丝毫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阵!
“这里,我们刚才似乎已经来过了!”秦楚环视着四周的树木,然后,目光落在了一棵她之前做了标记的大树上。
云袖知早已察觉,他们,已然陷入了迷阵当中。
“我们休息一下吧!”秦楚露出一抹疲惫,说话间,已经一拂衣袖,在一棵干净的大树下,席地坐了下来,抚了抚额上的汗渍。
云袖知没有拒绝!
……两天的时间,在被困在迷阵中的两个人寻找出去之法的时候,飞速的流逝!
……另一边。
一行日夜兼程赶路的人,一勒缰绳,在山下,停了下来。
祁千昕跃身下马,凤眸,漠然的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冷笑一声,抬步,就向着山上而去。
“皇上,请三思!”
身后,‘冥夜十三骑’齐齐单膝下跪,劝止!他们,也已然敏锐的察觉出了四周不同寻常的氛围。
此次上山,定然是就死一生!
“你们,在山下等着本皇!”祁千昕没有回头,冷静的吩咐道。
“皇上……”‘冥夜十三骑’惊呼!
祁千昕不再有片刻的停顿,即使上面是龙潭虎|茓,他也势在必行!
‘冥夜十三骑’自然知道祁千昕留下他们的原因,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担忧,各自瞬间分散开去,消失不见!
……迷阵内。
秦楚乱拨动石子,只为改变阵法,拖延时间,但没想到,竟弄出了一个云袖知两日也破不了的迷阵,心中暗笑,但面上,却是同云袖知一样的低沉,道,“王爷,都怪在下,如今,两日时间已过,西越帝定然已经前来了!”
云袖知闻言,轻敛浓睫,反过来宽慰秦楚,道,“楚公子莫要自责!”
“可是,王爷下不了山,山下的人,定然不敢放火烧山,届时,不是功亏一篑么?”秦楚神色中越发的自责起来。
云袖知音调不变,依然语出宽慰,“有楚公子在本王身边相助本王,本王相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楚公子你说是么?”
“这是自然!王爷,在下以后,定竭尽全力相助王爷!”秦楚一弯腰,拱了拱手,诚恳而言!
云袖知看着,步近秦楚,双手,握住秦楚的手,近距离的、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番面前这一张脸后,扶起面前之人,道,“楚公子,莫须多礼!”
秦楚颌首,缓缓地抬起头来,而余光,就在这个时候,越过云袖知的手臂,瞥见了远处那一袭红色的身影,心,忽然狂乱而跳!
爱若在情深永寿 第十六章(精,建看)
通过相触的身体,云袖知敏锐的察觉到秦楚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薄唇浅抿,火光电石间,忽的带起秦楚,悄无声息的就跃上了旁边的那一棵大树。
秦楚一怔,待迅疾的反应过来时,已然被云袖知点住了全身的|茓道,动弹不得、言语不得!
“楚公子不会武功,若非如此,呼吸间,定然会被西越帝发现!”云袖知一手搂着秦楚的腰,一手扶在粗大的树干上,微微的张了张嘴,未曾启声的对着秦楚说道。
秦楚看懂了云袖知的意思,心中,一时间,那叫一个恼恨,但却又无计可施,唯有将‘希冀’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远处那一袭红衣之上,企图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过于纤细的腰肢!
呼吸间,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独属于女子的清香之气!
从上往下的审视,透过脖颈间的衣领露出来的那一线缝隙,可外清楚的察觉到,怀中之人的颈脖,光洁如玉,根本没有喉结!
‘他’是女子!这一刻,云袖知已然可以断定,搂在秦楚腰间的手,似有似无的紧了紧!
依自己此时此刻的状况,秦楚敏锐的察觉到了云袖知审视的目光,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索性随他去,而自己,不加理会,只是,望着那一袭红衣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克制的越发灼热了起来,并且,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一般。
他,明显瘦了!
当那一袭妖冶如初的红衣,从树下经过的时候,秦楚居高临下的望着,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心疼,真想直接跳下去,紧紧地拥抱住他,抚平他眉宇眼梢的那一丝寂寥!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后面伸了过来,牢牢地捂住了秦楚的嘴与鼻。世界,忽然间,变得很静很静,只听得那一声声踩在落叶上离去的‘莎莎莎’声音!
当那一袭红衣,终于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秦楚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闭了闭眼,而心中激荡的感情,也随之一丝一缕的压制住,然后,神色平静如常的侧头,望向还捂着她嘴巴的云袖知,用眼神示意:我们,可以下去了么?
“再等等!”
云袖知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带着秦楚,翩翩然跃下了大树,站在了地面上,顺道,解开了秦楚身上的|茓道。
秦楚普一恢复自由,便忍不住扶着树干,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到底要怎么摆脱云袖知,上山顶的山庄去呢!
“楚公子,你朋友所需的那一味药引,想来,一时半刻是找不到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想办法下山去,如何?”
云袖知征求般的语气开口,但是,秦楚却听出了蕴含在其中的那一丝不容人反驳的强硬!于是,浅笑从容的点了点头,道,“因为在下的缘故,已经令王爷错失了一次大好的机会,自然不能再令王爷陷入险境当中,我们,这就寻路,下山去!”
……另一边。
祁千昕虽然疑惑于上山道路上改变的阵法,却没有丝毫的耽搁,快速的向着山顶的山庄而去。
……迷阵当中,树影交错,层层延伸。
秦楚一边跟随着云袖知的脚步,一边细细地打量四周,忽然,一棵矮树上攀升着的那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吸引了秦楚的视线,红唇微敛间,缓步走了过去。
“楚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秦楚的手,向着那一株‘小草’而去的时候,云袖知的声音,忽的在秦楚的身后,响了起来。
秦楚心中一惊,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浅笑着转过身,用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身后的那一株‘小草’,对着云袖知,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负于身后的手,悄悄地取下了‘小草’上的几片叶子。
“本王听到那边似乎有水声,我们过去看看!”云袖知一边说,一边走近秦楚。
秦楚将‘小草’的叶子,收入衣袖下,道,“好!”
于是,两个人,并肩向着溪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只是,过程中,云袖知似有似无的向着刚才被秦楚挡在身后的那一棵矮树,投去了一眼。
……溪水边。
秦楚蹲下身来,撩高衣袖,洗了洗双手,继而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云袖知,道,“王爷,如今,一直破不了阵,出不去,究竟该入如何是好?”
闻言,云袖知黑眸倏然一敛,一道细微至极的光线,在漆黑的瞳孔中,稍纵即逝,旋即,侧头,向着左手边的那一个方向,淡淡的望了一眼,道,“我已经找到破阵的方法了!”
“真的么?”秦楚脱口问道,面上,欣喜不已,可无人看得到的心底里,却是截然相反!
云袖知点了点头,“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就离去!”
“好!”
秦楚颌首,心中,知晓摆脱云袖知已是刻不容缓,目光,环视了一周后,起身,来到溪水的对岸,摘了几个红艳艳的野果。衣袖拂落手掌间,暗暗地掩藏在衣袖下的那几片‘小草’叶子的液汁,涂抹在了野果上,笑着递给云袖知,道,“王爷,一日未曾吃东西,先吃些野果果腹吧!”
“这些果子,可以吃么?”云袖知低头望着秦楚手中的野果,未接。
秦笼眸光一闪,不容人察觉,面上已然如水平静,缓缓道,“自然可以吃,若是王爷不放心的话,在下可以先吃!”说着,将一个果实,送入了自己的口中,当着云袖知的面,吃下。
云袖知垂眸看着,浅浅一笑,那一股似有似无的迫人压力,随着这一笑消失不见,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些野果有些脏么?”
“啊?”秦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先洗洗!”
原来,是嫌脏!秦楚听明白了之后,反而放下心来,莞尔一笑,道,“那在下为王爷洗洗。”话落,来到溪水边,将手中的野果,逐一清洗干净。而后,秦楚余光不动声色的向着身后望去一眼,紧接着,又暗暗地在每一个野果上,涂抹上了‘小草’的汁液。
等一切都弄好后,秦楚站起身来,转身,一抹白色的衣摆,在这个时候,淬不及防的落入了秦楚的视线中,秦楚一刹那止不住的猛然一惊,不知道云袖知到底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久,一边本能的后退,一边脱口道,“你怎么不出声的站在我的身后。”
“小心!”
在秦楚开口之际,云袖知也开口,并且,向着秦楚伸出手去。
秦楚那一退,毫无意外的退入了溪水中。凹凸不平的石子,令她的脚步,立即踉跄了一下,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向着溪水中跌去。
于是,当看着云袖知伸过来的手,未曾多想的便握了上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秦楚一刹那的错觉,她觉得,在自己握住云袖知的手的时候,他似乎用了一道非常小的力道,推了自己一把!
交握的手,止不住的滑动,指尖一触后,彻底分开。
身体,重重的落入了溪水中。
水花,霎时四溅开来!
“楚公子,你怎么如此的不小心!”云袖知看着落入水中的秦楚,立即担忧的俯下身,再一次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秦楚在水中,一连吞了好几口冰凉的溪水,浑身,颤抖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站稳脚步,继而,皱眉望向云袖知伸向自己的那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楚公子,难遂溪水中有宝物,舍不得上来了么?”难得的,云袖知开口取笑。
秦楚挑眉,这一次,用力的握住了云袖知的手,从溪水中,步了上来。而,待要松开云袖知的手时,却忽听面前的人道,“楚公子,先别动,发上有点脏东西!”
说着,只见云袖知的另一只手,落向了秦楚的鬓发。
火光电石间,秦楚已是看穿一切。原来,面前之人,故意使计让自己落水,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脸上,到底有没有带着人皮面具!
“喷嚏!”
忍不住,秦楚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云袖知随之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道歉的道,“楚公子,都怪本王刚才忽然来到楚公子身后,却又没有发出声音,惊吓到了楚公子,才令楚公子不慎跌入了水中。”
“哪里哪里,是下载自己太不小心了!”秦楚摇头,将责任,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楚公子,如今已是入冬时间,并且这天色,也马上就要暗了,而你身上湿透,我们还是赶快下山,然后,你再换一身干的衣服才是!”
“这……”
看着已经越过自己,向着前方走去的云袖知,秦笼无法,只得跟上。
而原本隐藏在衣袖下的那几片绿色的叶子,与那几个红艳艳的野果,沉沉浮浮的荡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山顶的山庄。
祁千昕刚一出阵,便看见了早已等候在阵外的管家,于是,快速的问道,“阿楚如何?”
“楚姑娘在水晶棺内!”管家一边行礼,一边回道。
“云南王没有将她带走?”
“云南王并没有破阵,也没有上来过!”
闻言,祁千昕向着山庄内而去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道,“未曾破阵,也未曾上来过么?”那会是谁改变了山道上的阵法?
管家点头。
“那庄内,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管家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之前那一个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年轻公子’,到底算不算是奇怪的事,道,“白天的时候,庄内倒是出现了一名陌生的公子,他说,自己是皇上你的‘朋友’。”
“哦?那他现在在哪?”
“走了!”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那一名公子,长什么样?”
管家描述了一番,但综合起来,却只给人一个非常笼统的样子,根本没有将那一个人的特征,细细的描述、概括出来。
祁千昕点了点头,稍稍的放在了心上,却并未上心,道,“本皇会在此地留三日,走之时,会重新布阵,届时,会多安排一些人在这里!”
“是!”管家应声。
祁千昕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可以下去了。而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向着密室的方向而去。一袭妖冶红衣,缓缓地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山脚。
秦楚发现,云袖知自从证实了自己脸上没有带人皮面具、不是‘秦楚’后,对自己的‘掌控’,微微的放松了一些。但是,自己若稍微落后两步,他还是会马上转过身来,‘关切’的询问自己怎么了,询问自己是不是‘累’了,令自己一路上怎么也无法脱身离去。
下了山后。
云袖知黑眸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圈,继而回头,对着每每落到身后去的秦楚道,“楚公子,我们现已下山,所有的事,先进城再说!”
秦楚此刻,哪有说‘不’的权力,唯有抬步,跟上!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划过数道银白色的光芒!秦楚霎时反应灵敏的后退了一步。
五名凭空而降的黑衣人,片刻的时间,将一袭白衣的云袖知,围在了中间。
是‘冥夜十三骑’中的其中五人!
秦楚待望请了面前五人后,心中,倏然一喜,但旋即却是一忧。果然,不出她所料,面前的五人联合起来也不是云袖知的对手,片刻的时间,就已经败下阵来。
“快走!”
溢上喉咙的担忧,哽咽着吐不出来,亦不能吐出来,秦楚心中,暗暗焦急,双手,时不时的紧握。
突然。
只见云袖知衣袂飘扬间,跃身而起,手掌向着旁边的大树一拂,就凌空控制住了数十片叶子,再一拂手掌,所有的叶子,便幻化成了一只只的‘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袭向了五人。
五人或翻身、或闪身躲过,却也还是有一人,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们在这里,那么,西越帝定是前来了,是么?”云袖知凌立半空中,白衣黑发飘飘逸逸,低头,对着五人问道。
五人不语,继续发动攻击。
云袖知不再留情,招式上,渐露杀气。
秦楚心中的担忧,在听着空气中那一道道凌厉的风声时,越发的甚了。但混乱的脑海,却反而异常的冷静了下来。心思流转间,双手,负于身后,取出衣袖下的那一方巾帕,用指甲毫不犹豫的划破了指腹,在上面,快速的落下了几个字,然后,找准了时机,从云袖知的后方冲上前去,‘相助’云袖知。
“王爷,小心!”
秦楚以身挡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楚公子,你……?”云袖知不料秦楚会突然冲上来,并且,为了他,还如此的不顾自己的安危,心,忽然轻微的动了一动,快速的收了那凌厉的一击,改为护住秦楚。
“王爷,你没事吧?”
关切,是需要的,但用在这个时候,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但秦楚就是不合时宜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云袖知的双肩,对他大肆的关心了一番。
云袖知护着秦楚,渐渐地,从主动,转为了被动。
而这边的声音,也很快的引来了云袖知先前埋伏在这里的兵马。
五人见机会已失,相视一眼,身形一晃,如来时般,一眨眼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王爷,你受伤了?”眼尖的发现云袖知手腕上的那一道伤痕,秦楚双手扣住云袖知的手,力道不重,却很巧妙,令他怎么也挥不开去。
“一点小伤,无碍!”云袖知望着面前的人,黑眸中,一道不明的光芒,稍纵即逝。
秦楚知道,原本对自己一点点放下怀疑的云袖知,又一次怀疑上了自己,而自己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离去,又是多了一层困难。但,这又如何,她不能看着‘冥夜十三骑’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他们,就像是她的‘朋友’一样。
埋伏的士兵,很快就聚集而来了,但与预期中相比,还是慢了一步,云袖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士兵中领头的那一个人,上前两步,单膝而跪,回禀道,“王爷,先前有人突然袭击,我兵不敌,损失惨重!”
“对方几人?”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边两人!”说道这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低下了头去,他们那么多人,竟抵不过区区的两个人,着实脸面无光。
云袖知的脸色,黑沉了下来,空气,霎时陷入了一股低迷紧绷的氛围当中。
……另一边。
五名‘冥夜十三骑’快速的撤退,与其他八名‘冥夜十三骑’汇合,准备一起上山去,但是,普一进山道,就飞快的撤了出来,因为,阵法不对!
“怎么回事?”
‘冥夜十三骑’暗自疑惑。
这时,冥一黑色的衣袖中,露出来一角白色,在月光下,非常的明显。
“冥一,你衣袖下的那是什么?”冥六首先留意到,疑惑的问道。
冥一低头望去,一时间,也是疑惑纳闷不已。取出来之后,才发现,竟是一方白色的丝帕,并且,丝帕上还染着点点猩红的血渍。
观察血渍的颜色,应该是新鲜的血。
几人,立即感觉事态的不对,连忙展开丝帕,只见,丝帕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火攻、离、虚张声势!
什么意思?
‘冥夜十三骑’来来回回的研究着这几个字,而从字迹中,根本不能断定是谁的笔记,那么,“冥一,这到底是谁放到你衣袖中的?”
冥一摇了摇头,又暗自的回忆了一番,忽然,眼前一亮,断言道,“是刚才‘不自量力’冲上来救云袖知的那一个人!他当时冲上来的时候,轻轻地撞了我一下,当时,我并未在意,现在想想,丝帕,一定是他在那个时候放入我衣袖中的。”
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而他,到底又是谁?
“大家觉不觉得,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冥二伸手接过冥一手中的丝帕,细细地研究了一会后,将视线,落在最前面的两个字上,紧接着道,“难道,他是想告诉我们,云袖知想要采取火攻么?”
几人闻言,思索一番,皆点了点头,觉得这种可能性较大,只是,那一个人,可以相信么?
“我相信他!”就在所有的人因为怀疑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冥一忽的开口,“大家还记不记得,刚才,若不是他,我们根本不能全身而退!”
与冥一一道刺杀云袖知的四人,回忆了一番,纷纷点了点头,也选择了相信。
其他人见五人如此肯定,便不再怀疑。
可是,若是云袖知采取火攻的话,他们此刻无法上山顶去通知那一个人离去,究竟该如何是好呢?若是能拖延一段时间,能够等到后面的部队来到,那就好了!
这般想着,后面的几个字,忽然令十三个人计上心头!
……这边。
秦楚‘关心’的为云袖知包扎好伤口,静等着士兵地毯式去搜查的结果。
片刻。
有士兵匆匆忙忙前来禀告道,“王爷,刚才有一名身着红衣的男人,怀抱着一人,从山上下来,冲突重围.与一行黑衣人一起离去了。”
“他们一共几人?”
“十多人!”
“可是西越帝?”
“光线不明,应该是西越帝!”士兵跪着回话,身上,因为空气中那一股莫名的压力而出了一层不小的汗渍。
秦楚这个时候开口,道,“王爷,此刻从山上下来,想来应该是西越帝无疑了,如今,他们已离去,看来,此次时机已失!”
云袖知闻言,侧眸,瞥了一眼秦楚。
那一眼,令一贯从容冷静的秦楚,都止不住的滋生出了一丝后退之意,不过,好在云袖知下一刻已移开了目光,才令她用轻轻地喘息,恢复过来。
“既然光线不明,那就不一定是西越帝。就算是西越帝,也可能是别人‘易容’而成,来人,给本王烧山!”
秦楚心中知晓云袖知对自己越来越深的怀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多嘴’,因为,她无法确定,‘冥夜十三骑’到底有没有看懂她留给他们的字的意思,有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王爷,烧山会残害诸多生灵,还望三思而后行!”
“楚公子倒是仁慈!”
云袖知侧转过身,面对着秦楚,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楚公子难道忘记了,处计,乃是前不久楚公子亲自所献,并且,本王此刻还清楚的记得楚公子当时所说的话!”
这般前后不一的话语,别说是心思缜密的云袖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要怀疑,秦楚稳住脚步,只能用无可挑衅的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已然泛滥开来的忐忑,“人性本善,却有诸多贪念之人,在下见得多了,也就麻木,可生灵不问!”
“没想到楚公子竟还有此等善良之心!”云袖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但紧接着却道,“可是,本王没有。即使错杀百千生灵,本王爷不愿错失一次能够杀西越帝的机会。”
话落,就示意士兵防火。
秦楚看着那明晃晃的火光,心,霎时紧绷到了极点,就要上前去阻拦,而,就在这时,又有士兵快速的前来禀告,道,“王爷,前方尘土飞扬,有大队西越国的人马前来。”
云袖知微微蹙了蹙眉,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不觉得完全不可能,尤其是那一个人,旋即,冷静的下令道,“整顿兵马,立即撤退!”时机已失,离去,是日前而言,最明智的做法!
秦楚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却听云袖知侧头,对自己道,“楚公子,你说要效忠与本王,那么,便随本王一起走吧!”
“这是当然!”秦楚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片刻后。
南宁国的兵马,整齐有序的全部撤出了北凉城。
……官道上。
‘冥夜十三骑’突然勒住马,漫天的尘土,密密的围绕在周围。只见,他们身下马匹的马尾上,绑着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枝,身后,有着一群近百人、赶车、赶马的百姓,他们手中的马匹、车尾上,也都绑上了树枝。
“如此,云袖知会相信么?”冥六开口问道。
“后方的人马,至少还要一日才能赶到,我们也只能如此,但愿云袖知能够相信吧!”冥一回应了一声,继而用钱打发了身后临时雇来的一行百姓。
……山顶。
祁千昕打开密道,步了进去,水晶棺内的人,还是同上一次来时看到的一样,安安静静的躺着,悄无声息!
静静的在水晶棺旁站了一会,祁千昕弯腰,将水晶棺内的人抱了起来,转身,步出密道,向着洞口外不远处的那一个凉亭走去。
月光,静静的洒落在那一张被打横抱在怀中的人的脸上,肌肤处,闪动着诗意的光泽,美轮美奂!
步入亭子。
祁千昕将怀中的人儿,轻放下来,让她的背,靠在身后的亭柱上,手,放在亭棱上,就像是平日里最平常不过的闲坐一样。
“阿楚,在哪个世界,一切可好?”
祁千昕一拂衣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双手,抚上石桌上的古琴,悠扬悦耳的琴音,霎时从指间流泻了出来,令人如痴如醉!
……三日的时间,一晃即过!
密室中。
祁千昕将沉睡的人,轻轻地放了回去,手,流连的抚了抚沉睡之人的额发,“阿楚,只有这里才能存放住你的身体,安心的‘睡’吧,等我处理好一切,便回来陪你!”
话落,猛然一闭眼,棺木,发出一声闷响,紧紧地合了回去。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密道的石门,在沉稳的脚步声中,缓缓地开启又落下!
……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秦楚随着云袖知来到了‘北暨城’。此次‘北凉城’一行,云袖知空手而归,着实让叶景铄笑话了一番,而秦楚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云袖知与叶景铄的交情,还不浅。云袖知夺权,欲要称帝,叶景铄竟在背后助他!
两个人背地里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呢?秦楚微微好奇!
城门口。
出来迎接的叶景铄,疑惑的打量着云袖知身旁的秦楚,问道,“云南王,这位是?”
云袖知开口介绍,“叶兄,这位楚公子,是我此次在‘北凉城’认识的一位‘朋友’。楚公子,这位是叶景铄,叶将军!”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叶将军,百闻不如一见!”秦楚听了云袖知的介绍,立即拱了拱手,略显‘兴奋’的开口。
“你认识我?”
“当然,叶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年,在下还有幸一睹了叶将军凯旋回朝的盛况呢,只是当时,叶将军又岂会留意到茫茫人海中渺小的在下!”场面话,谁人不会说!
“是么?”叶景铄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时,云袖知开口,“叶兄,最近东华国与西越国有何动静?”
“两国皆按兵不动!”叶景铄收回望着秦楚的视线,与云袖知两个人,一边谈,一边往城内走去。
秦楚望着那两袭并肩而行、不回头的背影,真想直接跃身上马,向着西越国而去,但是,她才微微动了一动脚步,前方的那一袭白衣,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亘古不变的微笑道,“楚公子,你怎么站着不动?”
“在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秦楚一边说,一边跟上脚步。
叶景铄望着突然停步的云袖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走上前来的秦楚,身形偏瘦、身量一般(自然是从男子的角度去衡量的)、肌肤过于白皙,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眉宇眼梢,有着一丝英气,却无太多男子的气概,十指纤纤,总而言之,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不明云袖知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秦楚迎上叶景铄打量的目光,神色从容,淡淡一笑,一丝别样光彩,在唇间静静绽放。
叶景铄的目光,微微的顿了领,隐隐约约的,他似乎透过面前的人,看到了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疑是自己这几日未曾休息好!
……别院中。
早有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三个人,一同入座,但,酒才饮至一半,就见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前来,单膝而跪,“禀告王爷,东城门的城楼下,有东华国的士兵叫阵!”
云袖知与叶景铄闻言,相视一眼。
云袖知随之放下手中的酒杯,却是对着秦楚浅笑道,“楚公子,随本王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秦楚原本佯装劳累,想要拒绝的借口,在云袖知的笑容下,咽了回去,放下筷子,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叶景铄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换来一个士兵,低低的吩咐几句,“去给我查清楚那个人的底细。”
……夜幕降临!
安静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云袖知与叶景铄两个人,连夜商衬着用兵之策,并不避讳秦楚,甚至,还是有意让她在旁边聆听,不时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秦楚每每都是敷衍了事,实在被问得烦了,便道,“在下对‘北暨城’并不熟悉,实在不敢妄自言论。”说着,手捂了捂唇,做出一副困睡之态。
“楚公子可是累了?”叶景铄问道。
“连续多日的赶路,在下的身体,着实有些疲惫。”
“那我让下人先带楚公子下去休息吧!”叶景铄换来下人,吩咐了一声,秦楚对着云袖知与叶景铄拱了拱手,跟随着下人而去。
等确定那一个人已经走远后,叶景铄微沉了沉脸,对着云袖知问道,“他到底是谁?”
云袖知不答反问,“你觉得她像谁?”
叶景铄略一沉默,薄唇吐出两个字,“秦楚!”
“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是‘她’,但是,事实上,他不是!”
“既然他不是,那么,你又为何‘强’留他呢?”细微之处,叶景铄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
“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么?”
“若是如此,又何必处处试他?”
云袖知闻言,笑了一笑,浓密的睫毛,密密的掩住了那一双漆黑的深眸内闪动的不明光线,转了话题的道,“明日,西越帝的人马也要回来了,你派人,暗中截断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地落在桌面平铺的军事地图上的某一处,“就在这里吧!”
叶景铄顺着云袖知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语!
……静谧的房间内。
秦楚挥退了下人,合上房门,快速的来到书桌前,用茶水磨开了黑墨,再摊开一张白纸,按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张军事地形图描绘开来。
片刻后。
秦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双手撑住桌子两边的边沿,细细的看着‘北暨城’四周的地形,暗暗地思索着究竟该怎么离开这里。
北暨城,原属北堂国,现为南宁国境地,东临东华国,西临西越国,若是自己离开,自然是前往西越国,秦楚向着西方的方向望去。
一处峡谷,忽然引起了秦楚的注意。
心中,不知为何,止不住的划过一丝微微的不安。
……第二日。
秦楚一大早,便起身,洗漱一番后,向着客厅的方向而去。在半路上,看到了正在凉亭内品茶的那一袭白衣,于是,瞬间收敛了脸上,包括眼中一切的神色,浅笑着走了过去,“王爷,好雅兴!”
“楚公子,起的这般早?”云袖知望向来人,分神俊美的容颓上,泛起了一丝弧度。
秦楚点了点头,在云袖知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棋,而云袖知的手中,也正执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王爷,自己与自己下棋,不觉得有些无聊么?”
“确实有点,不知道楚公子愿不愿意陪本王下完这一盘棋呢?”
“荣幸之至!”
秦楚微笑,伸手,执起了一颗黑子,但还未落下,便听得云袖知开口道,“楚公子,本王刚才一直苦思,接下来这一步子,白子究竟该落在哪里好呢?”
“那王爷想出来了么?”
云袖知摇了摇头,放下白子,“楚公子,不如,由你来下这一步子,如何?”
秦楚闻言,纤长的睫毛,倏然一敛,遮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那一道精光,取过白子,毫不犹豫的落下,浅笑从容道,“如此,王爷觉得如何?”果不其然,昨夜,对面的人是在试探她,只走,她躲过了他的试探,却更加的担心起了那一个人。尽管心中清楚地知晓,他绝不会有事!可,有时候,太过在乎一个人,知道与担心,就会成为两码事!
云袖知执起一颗黑子,步步紧逼的落下。
秦楚分毫不理那围困的棋子,从另一方,沉稳的进攻。
云袖知收了手,挂着秦楚那几颗‘垂死’的白子,微微一笑,“楚公子,昨日,你说你仰慕叶将军,那么,待会本王亲自带你去目睹一番,如何?”
“荣幸之至!”
……与云袖知一起用了早餐后,云袖知带着一行轻兵,再带着秦楚,向着‘北暨城’与‘西桦城’交嚷的‘暨桦谷’而去。
暨桦谷,乃是祁千昕回西越国的必经之地。
此谷,地势险要,两边,乃是陡峭的峡谷,只有地上一条狭窄的通道。
……官道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策马而来,为首的那一袭红衣,衣袂翩扬间,令峡谷上的秦楚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云袖知自身后靠近秦楚,与秦楚并肩而站,风扬起他的白衣,似出尘,恍若临风而去,“楚公子,你说,这一战,西越帝与叶将军,谁会胜呢?”
“战场之上,胜取,往往都是一线间的事,说不准!”秦楚淡言。
“之前的那一盘棋,楚公子可有兴趣再下下去?”
“若是王爷有兴致,在下自然奉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向着士兵刚刚在平坦的大石上置好的那一未下完的棋盘而去。
两袭白衣,面对面而坐。
峡谷下的厮杀声,清晰的传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这一刻,秦楚才真正的意识到了战争的无情,体会到了何为‘一将功成万骨灰’,但奇怪的,心,反而异样的平静了下来,如一潭波澜不起的清水。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楚公子,你笑什么?”
“我有笑么?”唇角微抿,浅浅的孤度,轻轻地悬挂在上面,纤纤素手执棋、落棋间,带动棋盘内的局势,令其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改变。
云袖知的眼神。晃了一晃,那一抹笑容,好生清魅!
“王爷,争霸天下,位居高位,真的有那么的重要么?”
云袖知闻声,快速的收回视线,再落在棋盘上,却发现,就自己那么一晃神的时间,局势已然又是一变,‘她’,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要知道,古往今来的战争,受害的,都只有百姓!”
“人生在世,无非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若不能一展抱负,岂不是一大憾事?”
闻言,秦楚向着对面之人望去一眼,眸光流转间,却是缓缓地笑了,“那确实会是人生的一大憾事,这般看来,在下,也当试上一试!”
“哦?那敢问楚公子的抱负是什么?”
“他日,王爷自会知晓!”话落,落下一白子。黑子,已是四面楚歌,“王爷,得处处小心了,大意不得!”
云袖知爽然一笑,放下棋子,“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在棋艺上胜了我的人!”
秦楚莞尔一笑,却是笑而不语,抚了抚衣袖后,向着峡谷边走去,那里,血腥味更浓,却浓得今人心‘静’,负手而立,俯视下方,已没有了那一袭红衣的身影。
唇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美艳如画。
转身,向着峡谷下走去,白色的衣摆,随着飘荡的风,摇曳而起。
云袖知站在峡谷边,静望着下方那一袭为受伤的士兵包扎的白衣。那忙碌不停的身影,令他的视线,一直尾随而不自知。
……时间,就在云袖知的试探与秦楚的淡然从容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晃眼,已是三日。
……这一日,阳光和煦,有士兵匆匆忙忙前来禀告,道,“王爷,西越国的兵马,由西城门攻城!”
“多少人马?”
“三万!”
“去看看!”
……高茸的城楼上。
秦楚与云袖知和叶景铄并肩而站,放眼望去,只见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为首之人,一身铠甲,面容粗犷,年约半百。
“看来,祁千昕是准备一举攻城了!”叶景铄看着面前的阵势,浅笑说道。
云袖知神色平静,没有说话。
秦楚不动声色的扫视下方,并没有看到那一袭红衣,缓缓地收回视线,静听云袖知与叶景铄有什么应对之策。
城楼下的那一名西越国将领,勒马上前了两步,高仰着头,叫嚣道,“云南王,本将仰慕已久,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下来一决高下呢?”
云袖知淡淡一笑,依旧是不语。
这时,又有士兵前来禀报,道,“王爷,东华国的兵马,由东城门攻城!”
“多少人马?”
“两万!”
看来,东华国与西越国是暗中达成共识了!秦楚微敛下长睫,却是一抹异样的笑意,在无人看到的瞳孔中,一闪而过:一切,来得可正是时候!
“王爷,‘北暨城’离南宁国有一段距离,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在下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道王爷愿不愿采纳?”
“说说看!”
“‘北暨城’内,现有兵马五万人,让叶将军和另外一名将军分别带两万人马,从两个方向秘密的绕道到西越国与东华国兵马的后方。届时,再大开城门,来个前后夹击!”
叶景铄沉思了一会,提出此计的不可行性,“带兵绕道到两国兵马的后方,至少需要两日的时间,而这两日,城内只有一万人马,如何抵挡得住两国兵马的同时攻城?”
“若是王爷与叶将军信得过在下,那么,第一日,就由王爷和另外一名将军分别带五千的人马守住东西两个城门。而第二日,所有的兵马,都撤到东城门,由王爷亲自守城。至于西城门,便有在下来守,在下保证不让西越国的任何一兵一卒踏入城内半步!”
浅笑嫣然,那一抹从容与自信,悬挂在唇角,在灿烂的阳光映衬下,异样的好看,令面前的两个男人,竟是同时晃了晃神。
“王爷,叶将军,你们以为如何?”见两人不语,秦楚再问了一遍。
叶景铄刹那间回过神来,好奇道,“那可否问一下,楚公子如何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办到这一点?”
“这就是在下的事了,在下只问,王爷与将军信不信在下?”
叶景铄不语,因为,这是非常冒险的一件事。而,就在这个时候,反倒是一直未曾开口的云袖知缓缓地开了口,道,“信!”
闻言,秦楚不由得笑了,只是,笑意并未深入眼底。
云袖知侧过身,再望了一眼城下的情形,抬步,步下城楼,一边走,一边对着叶景铄和另一名将领吩咐道,“叶将军,王将军,你二人分别带两万人马,立即抄小道,前往两国兵马的后方,两日后,前后夹击,打两国一个措手不及!”
“是!”
两人,应声离去。
秦楚缓步跟随在云袖知的身后,静静的望着身前的那一抹白影,眸光流转间,淡淡轻笑,笑得意味难明!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日。
东城门依旧是箭如雨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将功成万骨灰,说得,也就是如此!
厮杀声,血溅声,连成一片!
……至于西城门!
一架古琴,一方小凳,一袭白衣,优雅而坐。
悦耳的琴音,如一道优美的旋律.从那拨动的琴弦上流泻开来。
西越国领兵攻城的那一名将领,看着这阵势,突然间有些踌躇不前,直觉里面有陷阱,深深地犹豫了一阵后,立即下令暂停攻城,派人回去禀告帝王。
一袭红衣,不一会儿,出现在黑压压一片的兵马的后方。
秦楚淡淡的撇去一眼,指尖的拨动,未停滞分毫。当初,还是那一个人手把手的教她抚琴的,不知,他可还记得她这一个‘愚笨’的学生?
……远处。
祁千昕内力深厚,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是清晰的听清了每一个音符。那一首熟悉的曲子,当初,他也曾教过那一个人!
心,微微一黯!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敏锐的听出了琴音中有一个地方,出了错!
非常非常和小的错误,若非熟悉琴曲的人,根本不会察觉到!
凤眸,倏然划过一抹异样的光亮,连带着牵着缰绳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紧了紧。刚才,那错误的地方,竟是和那一个人分毫不差!
“这里,该是这样!”
“对呀,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抚的,哪里不对了?你不要鸡蛋里挑骨头!”
“明明抚错音的人是你,难道还是我错不成?”
“对,就是你错!再说,就算我错了,我也喜欢这样抚,怎么样?”
“强词夺理!”
“就对你强词夺理了,千昕,不要对阿楚要求那么高么,好不好?以后,阿楚就都这样抚了!”
“你呀……”
唇角,不知不觉间带起了一丝宠溺的弧度,连续听了两遍后,已是万分断定了此刻城楼上抚琴之人是谁。心,忽然不受控制的徐乱而跳,宛若是年少轻狂的少年一般。
“皇上,李将军请示,是否要继续攻城?”地上单膝而跪,等着帝王回复的士兵,久久听不到一点声音,不由得微抬起头来,恰见了帝王脸上那一抹久违的笑容,整个人,愣了一愣。
“不攻,按兵不动!”阿楚,你终于回来了!
“是!”
士兵领命下去。
……城楼上。
秦楚望着那一抹消失不见的红衣,唇角,缓缓地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默默的道:千昕,再等一日,阿楚就回到你的身边去!
……一琴一人,震住三万兵马!
那一日,城楼下的每一个人,恐怕,都永远忘不了那一抹长发飘逸、白衣飘飞的身影!
而这一切,在不久之后,被不明其中缘由的世人广而传之,渐渐的,竟演变成了一个传奇!白衣公子的传奇!更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深而仰之,深而慕之!
当然,这已是后话!
……另一边。
云袖知在听到这一切后,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倏然沉下了脸,并且,立即下令大开城门。但可惜的是,东华国的士兵,几乎在同一时刻停止了攻城,有序的撤退。
重重的一拳,打在城墙上!
一角瓦块,霎时破碎开来!
下一刻,冷静的下令,“来人,立即给本王整顿城内的两万人马,半刻钟后,到西城门集合!离将军,你带着东城门的兵马,守住东城门。”
……西城门。
秦楚看着街道上那整齐有序的两万人马,神色中,并没有太大的诧异。因为,她知道,云袖知嘴上说‘信’她,事实上,未必‘信’她。他以为,她会趁此机会引西越国的兵马入城,打他个‘全军覆没’,所以,在叶景铄和那一名将领带兵离开后,定会暗中分别调回一万人马,想届时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一步棋,到底,谁赢了?
若是云袖知‘信’她,那么,输的人,定然是她!
可她赌他‘不信’!
“王爷,这兵马?”抚了抚衣袖,在云袖知望向自己的那一刻,状似疑惑的问道。
“楚公子,个中缘由,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叶将军和宋将军分别带了一万人马绕道到两军的后方,定不是两军的对手。纵观局势,定是要舍其一了。”
秦楚微微沉默一下,点了点头,道,“王爷,在下不动武功,到时候,与你在一起,定会连累到你,不如,等叶将军那边的人马绕道到了西越国兵马后方后,你带着人马离去,在下随后混到百姓当中,等安全之后,再前去与你汇合?”
此时此刻,云袖知已不再怀疑面前之人是祁千昕的人了,若她是,那么,这一步棋,他就绝不会输,轻轻地点了点头。
……时间,在等着西越国兵马后方尘土的扬起中,缓慢的流逝。
终于……云袖知望着后方漫天的尘土,侧身,轻轻地拍了拍秦楚的肩膀,道,“楚公子,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还有一句‘我等你’,在喉间徘徊了一下后,又咽了回去,一拂衣袖,转身,轻下城楼。
……城楼上。
秦楚站在城墙边,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城楼下震天的呐喊与厮杀。
身后,是空寥寥的城池,没有一个人。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