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楼:【楼主的穿越人生一定是一直被后妈操控着的!一定是!不然为毛每次一有什么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楼主掉坑里?楼主从来不知道,让人民群众相信一个人不是什么神仙,会比让他们相信一个人是神仙还要难!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
算了,还是准备定亲吧,这个事情虽然让人紧张,至少不会让人暴躁,可是为什么还要挨针?
楼主发誓,楼主只是想送徒弟点见面礼来的!没错楼主这个二货,特么收徒弟之后没有送经典见面礼,就给了她爷爷一块墓地、一块墓碑、一辆马车,给她准备了铺盖衣服管吃住,偏偏忘了给个信物了!
然后……然后楼主就悲愤了!#智商是硬伤#老子是吃饭的,食谱里不包括什么香烛纸钱,好吗?好吗?!!!Tobecontinued……】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一个骗子,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还总要提心吊胆怕被质疑,当然也总有人会质疑。而且自称神仙、能找到神仙这样的人,最后总是会被揭穿。运气好一点的就是终生不敢回国,比如徐福。运气差一点的就被发现自己受骗了的皇帝给剁了,比如栾大。
而一个被人误会的人,想要否认自己不是神仙,却偏偏被一群人追捧,大家还都信她。比如姚妮。
自打从宫里出来,姚妮就感觉到鸭梨山大,这不是“不知道哪里不对”了,是哪里都不对!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用一种惊叹的目光看着她,连她那个脑残粉小徒弟,也是这样。范姜柏倒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也用一种“你真神奇”的眼神对她进行精神上的嘲笑。简直不能忍!姚妮对别人不好发脾气,比如香附,要顾及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对范姜柏就毫无压力了,桌子略沉,一时没掀动,她只好拍桌:“我说了我不懂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纯是做戏诈唬人的可没人信好吗?小米一路上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我根本辩不过来好吗?到了宫里,那老太太死活说不听!我说我不是什么修仙的,我就是……一讲故事的,就是比旁人多知道一点故事,所以才能编出那么多话来的。妈蛋!她不信TT”
范姜柏无奈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卡通形象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快要冤枉死了,我有多少功夫你不知道吗?把我弄皇宫里头,踩他们地盘儿上,跟我要个经,我能不给吗?那老太太到最后什么都忘了,还忘不了要个送子观音!那个死皇帝,念两遍经居然就能睡好了,谁信啊?他偏偏就真的治好了失眠了,我也觉得很坑爹好吗?”
范姜柏无奈地道:“是是是。”[谁叫事情都凑到一块儿去了呢?单拎出哪一件来,你这么解释还有人信,现在……连你义父都不信了好吗?一次是用鬼神之说吓唬人,两次还是……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块儿,咱俩又要定亲了,我都不信了好吗?]
姚妮发急了:“你说,这要是有什么人出来说我是骗子,把我扔火里烧,说烧不死的才是真的,我得多冤呐?我根本没自己说好吗?”
范姜柏压下满头的黑线,虎着脸道:“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你又没承认自己是什么江湖骗子!还有,没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以为装神仙有那么容易吗?你又不自己出去宣扬,哪那么容易呢?你知道做成一个套儿,好扬名骗钱得花多少心思么?你且……没那个……”智商呢。
是的,没错,这种类似的神仙骗子一点也不好做!没有个企划,没有点演技,那是做不成功的好吗?
姚妮还是有点不安:“那……我真给那什么公主画了个观音了啊。”
范姜柏道:“那就是她命里无子了!还有,说起皇帝的时候,不要说死皇帝。”
姚妮低低地应了一声。
范姜柏叹气道:“我看我得早点儿把你娶过门儿,放在外面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呐。”
然后就被姚妮照着脚面踩了一下,范姜柏抖抖脚:“别硌着你。这两天我得去家里等我爹过来,阿行两口子过来陪你,咱们有几天见不着啦。你自己保重,香附,照顾好你师傅。”
姚妮道:“……我徒弟我会照啦!”
范姜柏好脾气地道:“是是。香附,听你师傅的话。”然后他就走了!
按规矩,范姜柏在定亲前的几天顶好不要跟她在一起,保镖的工作就由闵行带着孟允书给接手了。平常住一块儿就算了,现在这个,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顾及的。于是闵行就住了范姜柏的刻意,孟允书打包一下衣服妆匣,就过来跟姚妮住一块儿了。
孟允书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姚妮要定亲,必须有一套比较正式而隆重的衣服。这个,她有个品级,就是个九品的捕头,九品的命妇有制服,只是她平常根本不穿,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穿,一般都是结婚的时候穿来的。周氏是个有心人,姚妮的制服是闵长捷代领回来的,她就看了一下尺寸。后来姚妮离京,范姜柏致信请她帮忙,她就干脆到成亲铺子里给姚妮订了一身衣服。
孟允书就是带着裁缝和衣服来,让姚妮试身,看哪里不合适再做微调的。裁缝是个中年男子,没错,这男人的针线比女人还好,真是邪了门儿了!他还带着个小徒弟,衣服是包在一块包袱皮儿里带来的。老裁缝背略驼、眼略花,小徒弟却是眼神灵动。两人都对进鬼门关十分忐忑!鬼门关这词儿还是姚妮同学宣传的呢,然后大家就管她住的地方叫鬼门关了。#好造孽##坑来坑去坑自己#
这是一身冬衣,据说里子是银鼠皮的,反正姚妮分辨不清楚物种。大红缕金袄,上面还绣着大朵牡丹,裙子倒是淡青色的,却也拿大朵的花来压色,依旧是条掉里的皮裙。外面的褙子还是大红的,也是金线绣凤凰兼花朵,这花朵就比较小,看着也雅致。又配了一条大红色的毛披风,裹着黑色的毛边儿,相当漂亮!连绣鞋都备好了,依旧是大红缎子的鞋面儿,底子略厚,冬天穿来十分暖和。
说来也怪,凤凰的图案可以随便用,要限制的却是翟鸟纹。而金线之类,按品级各有限制,却有一种情况下是会放宽要求的,那就是结婚等事。
所以这一身的衣服,还是很不错的。裁缝一看,大小正合适,也笑了,艾玛,不用改了!孟允书给了裁缝赏钱,小徒弟见姚妮十分和气,也不挑剔,长得也可爱,就想多留一阵儿,心说传说她很灵的,万一我运气好,有个机缘呢?然后就被他师傅给拎走了。
孟允书对姚妮道:“好啦,听说长公主还给了你一套首饰,到时候可以用啦。拿来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香附见姚妮点头,就去取了。打开了给孟允书一看,是全套的头面,簪钗俱全,还有顶金丝狄髻这个现在姚妮用不着还额外配了镯子戒指。孟允书忽然大惊失色:“你没有穿耳洞啊?!”
姚妮呆滞了!
没错,女人的标配,那是必须打俩耳洞的,别看香附跑江湖时没啥钱,浑身上下最贵重的就是个银锁片,她还是有耳洞。姚妮就没有!孟允书道:“只好现穿了。”于是取了针,回闵家拿了干黄豆,顺便又惊动了到闵家串门儿蒲婶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就来了围观给“鬼母”穿耳洞。姚妮两眼眯得死紧,攥着香附的手,根本不敢看,就由着周氏给她弄,别说,穿得还挺对称。
扎完耳洞,就随手拿一对小银钉子一塞,齐活了。
然后大家就不走了!开始拐弯儿抹角打听事儿,先不说什么鬼怪奇谈,先问宫里是什么样子的,太后长啥样之后。然后就问到
姚妮被那种“我们都明白的,你是不能暴露身份,你是来修行的,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说,你继续傲娇吧,#大家都懂#”的眼神看得几乎暴走。没错,大妈们神脑补的方式跟长公主如出一辙!那理解的眼神,让姚妮连解释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姚妮目瞪口呆之余,只好说:“也没什么,大家喝茶,喝茶。”
然后大家就喝茶,只觉得这茶喝进嘴里,也添了几丝仙气儿。
姚妮十分不自在,正在想怎么送客呢,宫使来了!卧槽!大家更用一种了解的眼神看向姚妮。姚妮……
原本姚妮以为是老太太又想听故事了,到了皇太后那里却看到皇帝也在。却是皇帝觉得她很灵,问她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办法。姚妮瞬间就卧槽了!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于是她连忙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人就是这样,越是容易得的就越不珍惜,越是推三阻四的呢,他反而以为你诚实。连皇太后都再三询问:“真的不能吗?”
姚妮很诚恳地对她说:“我先前不是给您讲过《封神榜》呢吗?您想呐,这么些年了,还不早把肥缺给填满了啊?不说肥缺了,不肥的也没了,天上早就没缺儿了,您知道的神仙都长生不老来的,很难死的!也就难出缺。上去了也就当个打杂的,什么给老君炼丹炉煽风啊,给王母蟠桃宴扫地啊……之类的。”
皇帝的脸色,非常之好看……
姚妮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于是亡羊补牢:“还不如立地成圣呢?”
于是皇帝就问:“什么是立地成圣?”
姚妮想了想,说:“就是,在下头先攒够了劲儿呗,有了功德,世人发自内心喜欢你,你也就成圣啦,”然后又拉了句台词来显得自己很高端,“故事变成传说,传说又变成神话。”
皇帝若有所思,颇有一种“受教了”的意思。
姚妮活着从皇宫里回来了,到了缁衣巷口,又被长公主给截住了,长公主是来求符的!她儿子自回京以来就上书要剿匪,哪怕她皇帝哥支持,也要走种种流程,既地调合适的兵种又要收集情报,还要调拨粮草一类,郑琳还得交个计划书给皇帝。忙到现在才得了准许,后天出征。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回儿子是去跟凶徒搏命,比上战场还凶险,长公主坐不住了。这就来了。
作为封建迷信的中年妇女,她现在比较信“姚仙师”,没错,江湖上人称“鬼母”,朝廷里号称“仙师”说的就是姚妮这呆子。她倒是想推辞来,然而长公主并没得罪她,且又是一片慈母心惹人同情,郑琳又是去为民除害的,姚妮也想帮忙。可她实在没办法,总不能真拿张黄纸写着“平安符”三个字吧?
长公主以为她是有顾虑而不允,听了这么多天故事,早脑补出天条啥的来了,于是说:“有什么报应我都担着,只要我儿平安!我的心呐,您要是有了孩子就能体会啦。要不,您想想您徒弟。”
姚妮还真是想给香附弄点东西来的,因为洗澡的时候看到香附只有一个锁片勉强算是个饰品,耳朵上也只有细细两根铜丝环了个圈儿穿过耳洞。姚妮自己不注意首饰,香附又在孝里,所以她就只给香附弄了几身新衣裳。一看到锁片,就想给她添点什么,然后就犯愁了。孝期的小姑娘那真是没什么好戴的,小银镯子来一副,戒指之类的她也戴不了。锁片她是不打算准备的了。
正好,香附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问观音的事儿,姚妮一想,这个倒是保平安的,这个可以有!本来是想给她雕个观音带着的,然后发现自己不会玉石雕刻。于是她就拿出了点金银,用“失蜡法”自己铸造了个观音像,寸半长,半寸宽,看着金子还有剩,又开心地多铸了几个。接着就发现搞错了,艾玛!男戴观音女戴佛啊!又弄了些弥勒佛像来。这货有点强迫症,体现在这件事情上,就是数量,有几个金菩萨就要弄几个金佛、几个银菩萨、几个银佛。一弄就弄了一盒子的,真金真银的物件儿,一旦多了,也跟小商品市场批发摊子上的地摊货似的,相当造孽。
弄完了,又要选最好的一个,自己拿红线给打个系带,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强项。一边弄一边想,要不给范姜柏也弄一个?然后就越弄越多。
眼下长公主来求,还是亲自上门的,还是把她堵巷子口的。姚妮没办法,只好取了一个金菩萨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双手捧着,脸上的表情跟看郑琳第一眼的时候似的。连声说道:“多谢仙师惠赐。”
多新鲜呐,这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赐东西给她呢?她还就这么说了。姚妮也只好说:“不敢,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都不会认的。您要再说给别人,我可就只好出京躲一躲啦。”
长公主忙道:“一定不说,一定不说!”她本来还想为女儿求一个的,但是看姚妮这一点也不想沾事的样子,又把话给咽了下去。随着了解的深入,她越来越觉得看不透这个仙师了。说她高深莫测吧,她又很率直,特别坦荡,善恶分明。说她单纯吧,又觉得她的学识很渊博。这种时候,小心一点是没有坏处的。
本来以她的地位,对这些神棍,用范姜柏的话说就是“也不是十分重视”,她重视的是迷信活动本身。然而姚妮一派高人范儿,不要钱不要地不要官不要爵的,坑爹的是随手撕张纸涂一涂就坑了几十号传纸条的人,太灵异了!所以就特别表现出了尊敬来了。
姚妮客客气气地把她送出了家门,回来看到香附瞪大的眼睛,无奈地道:“过来过来,这个本来是弄给你的,倒叫她先截了胡了。这个是你的。”
取了一个金佛经香附戴了,香附摸了一摸:“这是师傅特意给我的吗?”
姚妮道:“是,就是给你的。男戴观音女戴佛,拜师的时候也没给你准备看得过去的礼物,我这里就这些东西,你也看见了,没个有意义的。这个倒是我亲手做的,戴着玩吧。”艾玛,可算对徒弟有个交代了。嗯,以后如果不知道送什么礼物,送个自己铸的金佛啥的也不错嘛!
香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是知道姚妮在捣鼓东西的,不过姚妮当时让她写作业去了,她就只好干着急。现在迷底揭开了,真是让人惊喜!香附就觉得,她这师傅对她还真不错。虽然这师傅蠢了一点,一直说自己不是神仙,可是香附觉得,神仙也没她好,至少……旁的神仙没救自己。这孩子还是坚定地认为她师傅是天上下来的,只是由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不能表明身份,不能教她法术。金佛更让她相信了这一点,让我们为姚老师再点个蜡。
然后姚妮一回头,就看到了孟允书。【=皿=!卧槽!好像又犯蠢了!允书妹妹,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神棍!#每天睡觉前都觉得自己犯了一天的蠢#】
姚妮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那边敲门的来了。
小喜从伴山居被紧急调了回来,回来就发现,她家女主子变成神仙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是她说主人家坏话,这女主子这么傻,看起来真不像个神仙!可是你要说她不是吧,看她不通俗务的样子又有点像,神仙可不就是不问红尘事的吗?可不管怎么说吧,她都是走了大运了,跟着这样的主人,自己也不受气呐!上一回愣把个公主关门外了,只塞了一张画出去,真是霸气极了!
听了敲门声,小喜赶紧去应门,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她就气得忘了说话了!然后就飞奔去告状:“大姑娘,外头来了些混账东西!”
香附把金佛往领子里一塞,刷地站起来,袖子一卷:“谁?在哪里?!”捞了根扫帚就出去了,鉴于她的种族天赋,大家要相信哪怕是根扫帚,也是一件大凶器。
孟允书连忙说:“咱们也去看看。”
小喜:“……”我还啥都没汇报呢?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一开门,仨人都傻了。外面一群,打头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还带着个吊着胳膊的女孩子,旁边丫环家丁,有捧金银绸缎的,有捧着果品猪头的,居然还有带着黄纸香烛的!一见里面出了人,就当地一跪:“求仙师饶命啊!我们多多供奉!这孩子只是一时糊涂,才传了那要命的条子。她知道错了,可是伤的是右手,她抄不了经啊!”然后就一直在倒霉。
【妈的!】
91、楼主终于订婚了
90楼:【当楼主看到给自己上供的供品时,简直无语凝噎,难道要让楼主去揍个断胳膊的小丫头么?窝勒个去!她那个妈……老子估计打不过啊!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好吗?最后还是闵小弟出来终结了这场混乱,楼主……不得不让这小丫头去念经一万遍。妈蛋!楼主觉得神棍的称号这辈子是很难摘掉了!后妈坑我太深!
好不容易这场闹剧结束了吧,楼主定亲的日子又到了。鉴于楼主最近的名声……妈的!又被围观了!唯一的收获就是,楼主见到了传说中的范姜爹,好吧是女王的王夫。谁说他这个人简单,老子就跟谁急!能HOLD住女王而没有被休掉,还能生出范姜柏这个看着像二哈,实际一点也不傻的儿子,说他蠢,你信啊?于是楼主存在的意义就是……拉低他们家的平均智商吗?摔!Tobecontinued……】
话说,姚妮她们仨一打开门儿,统统呆住了!
孟允书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淑女,据说当初她的这个名字是她爹找了个先生给了二两银子帮忙取的,叫做“云淑”,后来她犯过一阵中二病,觉得这名儿太普通,不够文艺,但是当时自己的文化水平也不太高,就改了个谐音,叫做“允书”。后来也就没改过来,然后也许是因为改了名字的关系,倒是文静了许多,智商情商也上升得很快,顺利度过短暂的中二期,成为一名淑女。
现在这个淑女忍不住想要骂娘:我艹!这他妈都要干什么呢?咒人呐?想死了呢吧?信不信老娘弄死你啊?!!!
对孟允书而言,如果只是小小冒犯她一下,也就一笑而过了,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她都愿意容忍一二。但是,如果犯到她好基友,这就坚决不能忍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她跟姚妮倒是绝配了。这给活人上香烛,这不咒人死呢吗?这坚决不能忍!孟大姑娘开始卷袖,准备揍人!
然后就听到那个胖胖的中年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然后孟允书就惊呆了,手上袖子都卷到一半,又给放下了,一脸便秘地看向姚妮。
姚妮自己都傻了,连骂人都不用河蟹过的词了,直接上粗口:【这都他妈什么事啊?老子又怎么了?妈的,不知道老子最烦这些事了吗?说了一百八十遍了,这就是个心理效应,怎么就没人信呢?】
胖妇人长得很壮,虽然在哭,可是看那面相,也不是个善茬儿,姚妮有心请她滚吧,还真怕她那么大的吨位直接扑上来,瞧吧,这都快要过来抱大腿了。香附忍不住上前一步,估算这位大婶的吨位,觉得自己似乎能把她拎起来,顿时心下大安。
这时闵行出来了,这货虽然是来镇宅的,却也天天练功,觉得有他媳妇在,他稍微抽点时间练练功,应该也耽误不了事儿。一练起内功来,那就是相当忘我,练完了出来找媳妇儿,才发现人都不在,顶头撞上了小喜。小喜简单扼要地道:“有人上门找事儿!”
闵行这回没找错方向,奔大门口儿就看到这一幕了,一看,好么,这货他认识,是诅咒案的涉案人员,因为这丫头犯糊涂,她爹被参了不幸还降了两级,当然,比起始作俑者,这已经好多了。那个第一个写纸条的女人,一被查出来就不得不上了吊。
闵行对她们也没个好脸儿,听着这胖妇人还在那里不停地哭诉,一面哭,还一面拉着闺女往前推:“快说你知道错了,让仙师饶了你啊!你还想走路跌跤、睡觉做噩梦啊?”连吃饭都能吃出砂子来,所有人的饭都是从一口锅里盛出来的,唯一的一颗砂子就归了她了。真是晦气到家了。
闵行虎着脸道:“闹什么呢?!你也是官家娘子,岂有堵着旁人家门哭诉的,还有,你这些都是什么?!嗯?还嫌你家大人被弹劾得少了吗?走,赶紧走!否则别怪在下要告上去了!拿着香烛堵门,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哪怕我们官小职卑,也不能受这样的埋汰!”
胖妇人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慌里慌张地道:“恕罪恕罪!您要什么样的供奉,我我都照办,我只有这一个讨债鬼,还请高抬贵手啊!”
孟允书忍不住道:“她怎么就不高抬贵手饶了别人呢?小小年纪,还真是好狠的心。”
小姑娘闷着个头不说话。
闵行话说得狠,却不敢真个动手去跟官家女眷如何,只好去赶那些仆役。他武功比较高,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外扔。一时间缁衣巷许多人家都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来指指点点地看着,连巷口都聚了些人看热闹。姚妮眼看情况要失控,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眼睛闭了又张,才咬牙道:“不会抄就回去多背几遍,没事少出幺蛾子!天寒地冻的,开间粥铺舍点旧衣,比上香强!走,快走,东西都拿走!”
胖妇人得了她这一句话,连忙又磕了一个头,起来拉着女儿跑掉了。闵行把拿东西的仆役都赶走了,回来一看,大件都带走了,这地上还了洒了一匹绸缎、两三个秋梨、四五张黄纸、七八束线香、十几两银子……风一吹,秋梨满地滚、黄纸四处飘,真特么有上坟的赶脚!
姚妮特别想扎小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街坊们说:“没事了,打扰大家了……香附,把东西拣起来,给他们送回去吧。”
香附答应了一声,进院里找了个小篮儿把东西一装,问了路,就去送纸钱了。这货相当地坏,银子绸缎搁底下,上面盖着个黄纸、压着把线香。小喜跟在她后头,啥话都没敢说,就负责指个路。
姚妮和闵行、孟允书回到屋里,完全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孟允书只好打个圆场:“别理这些没谱的人了,说正事吧,到时候香附这一身儿怕是不好出现,小翠来陪她吧。”
闵行也说:“娘给你看了好些使唤人,觉着你顶好买上十个八个的,不然不够使,这里放一对老夫妻看门。城外那里连厨子、门房、洒扫、护院儿、使唤丫头,怎么也得十来个人,你那里宅子又大。香附也得给她个小丫头使使了。只是这几天事多,又怕太仓促买不着品性好的,才耽误了。”
姚妮道:“义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氏的意思,这些个人,又不是要买漂亮的小老婆,十来个人,尤其是看门的老头儿之类的,都十分便宜,加起来也不用百来两银子,就由她来出了。终归是她认了一回的干闺女,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况且姚妮做事也很够意思。这个闵行就不说了,只问姚妮还有什么要求。
姚妮道:“还是老实的就行。哎,伴山居那儿老苍头是部里的人?”
闵行会意:“他呀,原是个老捕头,只是不知为什么,命不大好,老婆孩子都死,没着没落的。我看他耳聪目明,又是个抓贼的好手,就调去给你看门了,也是给他口轻省饭吃。”
姚妮道:“要不,我聘他给我继续看个庄子?就当个供奉,如何?每月比着六扇门的俸禄,我还管他四季衣裳,一日三餐。他要有子侄,也就罢了,要是没有,我也给他一块墓地、一口棺材、立碑安葬,身后事我包了。”
闵行笑道:“那敢情好!巴不得呢。不过我跟你说,你这也是赚的,他年轻的时候抓贼乃是一把好手,乔装进了大牢,三天,把里面关的贼头子偷了个干净!”
姚妮:“=囗=!”突然觉得有点后怕,肿么破?
闵行道:“那成,过两天我就跟他说去,他现在还在你那里呢,领着部里的俸禄,部里看他无儿无女,要让他退了下来,他可就不知道要做什么啦。算来蒲师叔也是他半个弟子,有些本事还是从他那里偷师的呢。”
姚妮小心地问:“人可靠吗?”
闵行道:“他就是因为心眼太实在了,才弄得到现在这样。”
姚妮:“……那就他了吧,反正……我也不认识啥人。”
闵行道:“那成,我这就去跑一趟……”
孟允书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说:“还是我去吧,顺便看看我爹。”
得不等她动身,周氏就过来了,却是在准备定亲礼的空档里听说了刚才的闹剧,等她出了门儿,香附都出了巷子了。于是带上俩儿媳妇就过来看看,一拍门,小喜跟着香附出去了。还是闵行耳朵比较灵一点,听到了,奔去开的门。如引这般一说,周氏道:“丫头没事就好,”看一看没有别的事情了,就说,“行了,我回去跟你爹说,调几个弟兄来看着巷子口儿,这两天别让他们来捣乱!丫头在家里呆着,允书陪着,你爹是咱们这头的媒人,他会过来的,到时候叫大郎亲自去请他来,你也不用担心。”
将事情一一分派妥当了,也没说由她出钱买仆役的事情,只说:“新买的人一时使不顺手还要调-教且用不上,还是先用咱家用惯了的人吧。等事情缓一缓了,再慢慢收拾。”说着,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办事了。
终于到了正日子这一天,姚妮坑爹的感觉更浓重了。
这个,现代人订婚吧,必须是准夫妇一起出场的。到了这里,姚妮从三天前就没看着范姜柏的影子了按程序,订亲礼上没他俩的合作项目。而且,范姜爹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懒货的武功比他儿子还高!简直不科学!古巨巨的小说里写了个叫王动的男人,懒到天怒人怨,武功依然是小伙伴里最高的。范姜爹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是个睡觉都能长内功的奇才,这货简直像是老天爷遗落凡间的私生子!
范姜爹虽然懒得管儿子,平常都是范姜爹的爹在管,不过呢,由于一路被掌柜的骚扰,让他十分不爽,于是拉着儿子陪绑。范姜柏就苦逼了,他很想悄悄爬去看老婆的,可是他爹武功比他高很多。他娘也不肯帮他……因为,人家还想过二人世界呢,这么多的事情,都让他们来做,哪有时间啊?小别胜新婚,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有木有?于是无良爹娘暴力镇压了苦逼的儿子做苦工!
范姜柏苦闷地准备着自己的定亲礼,一面对着单子,一面腹诽他爹娘真是坑儿子!妈蛋!有个武力值超高的爹真是伤不起啊!
范姜家这边的媒人和证人请的是商场上的伙伴,两个商人都长得颇为体面,生意也做得很大,一个贩茶、一个卖米,茶商姓高,米商姓钱,原本听说老伙伴家的孩子要结婚,拍胸脯保证要把事情办好来的。等听说女方家是六扇门的,心说,有这样的熟人,铺子在京城多少能受点保护,免受地痞流氓骚扰。然后就听说范姜柏要娶的是大名鼎鼎的“鬼母仙师”,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办。
等眼女方接触了,发现闵长捷人挺和气的,心还没放下呢,才知道女方的媒人是前任武林盟主孟蒙,证人是蓟总捕头。蓟总捕头还好一点,孟蒙那长相就不要说了,坑爹的是女方帮忙的是蒲捕头,这长相……
高媒人对钱证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跟咱新郎倌儿那长相,挺称的!然后这两个人都没敢看姚妮,就怕这货长得让人做噩梦。
这一天,姚妮的主要工作就是打扮好了,跟孟允书去闵家呆着,什么事都不用她干,就在准备好的屋子里坐着,被大家围观。鬼母啊,虽然平常街坊邻居也常看到她,有了这一等头衔又与往常不同。且蒲捕头讲得颇为灵异,什么随手拣个小姑娘就是个大力士,什么看着下雨就掏出双木屐来一穿,然后就避开了毒针一类,真是太神了有木有?
大家齐围观,好在没有开什么过份的玩笑,姚妮觉得……就这么坐这儿,旁边还有孟允书陪着,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等着范姜娘进来,跟周氏寒暄完了,拿出准备好的钗子往她头上一Сhā,就齐活了。其他走礼什么的事项,都不用她来管。然后大家去吃饭,她还不能上席,闵二娘给她端了饭来,孟允书就陪她一块儿吃了。从头到尾,连范姜柏一根毫毛都没看到。
事后周氏拿个单子给她,指着:“这是他们家下的定,到时候都归拢到你的嫁妆里。”姚妮也不客气,却想,等这两位过寿了,她多备厚礼就是,以后就当成一门亲戚来相处。
范姜柏也是,好几天没见着媳妇儿了,多坑爹啊!妈的!外面一群四叔七公,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爹的脸,都发出不可遏制的叹息。范姜柏差点笑不起来了!
对于姚妮来说,这定亲最大的收获就是……过两天可以去看范姜爹的。没错,都定了亲了,她还没见过这位未来的公公。这年头,相儿媳妇是老婆的事儿,跟老公没关系!范姜爹乐得偷懒,他就没有看。范姜娘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担心呐?”
范姜爹懒虽懒,还是给了老婆一个回答:“行,就她了。”
“哈?”虽然人是自己同意了的,也是儿子找的,可是你这当爹的也太淡定了吧?范姜娘颇觉手痒,妈的,打他一顿算了,反正……以他的武功老娘总是抽不到他。
范姜爹终于肯多说了两句:“一、她运气好;二、你以为运气是凭空来的吗?”
范姜娘完全不能领会:“要说努力她也不比旁人用功多少呢。”
范姜爹打了个哈欠:“大智若愚,近乎得道了。”说完他就滚去睡觉了,累死了,昨天一整天啊,他保持着完全的仪态,一点也没让人看出来他是个懒货,多么地不容易啊!明天还要早起,等准儿媳妇过来见他。
范姜娘还在那儿琢磨呢,她就觉得吧,她侄女儿就是个思想奇葩的蠢萌而已,但是被范姜爹一说,这个蠢萌瞬间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起来。想想也是,人间的道理不外是那么一点,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好比她,看到范姜爹,一眼就看上了,看上了就抢了来。然后就结婚了,多么简单!好比她儿子,看上她侄女了,那就求娶。又好比她侄女儿,想回家了,就回,回不了了,再嫁。这好像就是道理了。
女王大人若有所悟。
所以,当姚妮在闵峰夫妇、闵行准夫妇的陪同下登门,奉上了礼物周氏准备的传统礼物。范姜爹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一指范姜柏:“他就交给你了。”然后就啥也没说。
就这一眼,看得姚妮寒毛炸起!妈蛋!这货好可怕!老子原来以为他是个小受,没想到……人家只是懒得搭理你们这些鱼唇的人类好吗?别人还都觉得的奇怪呢,她咋又紧张了呢?闵大娘子心说,你过日子是跟你男人过的,了不起加个你婆婆,公公管不着你好吗?孟允书一看范姜爹,瞬间就明白范姜娘为啥夸郑琳了。范姜爹的长相呢,跟郑琳是一个风格的,只是看起来更添了一点懒懒的、不大想理人的高人气息。怪不得伯母说就想生一个郑琳那样的儿子,结果生出来个范姜柏呢!
姚妮还没紧张完,范姜爹起来像好人,但是她觉得这人一点也不简单。怎么说呢,完全是一种幕后大BOSS的感觉好吗?就跟“一眼能看透一切,然后却什么都不说,反正你们碍不了我的事”,这样酷帅狂霸拽。这让姚妮有一种比面对皇帝还要紧张的感觉,全家最大只的BOSS在这里好吗?姑妈,你说错了,你老公一点也不懒,他只是懒得动而已。
范姜娘却感觉良好,笑着打趣姚妮的新称为啥的。姚妮苦着脸道:“姑妈,我快被坑死了!一点也不想当神棍,那些都是巧合。万灵万应也不得什么好,一旦有什么不灵验的时候,您看他们来不来收拾我。必受其害呢。”
范姜爹话不多,一直这么坐着,这时候才说了一句:“走。”
范姜柏顿悟:“没错,凡事贵在坚持,一旦你出现得少了,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姚妮左看右看,然后就十分肯定,这里面最蠢的就是她自己。
92、滚到城外去隐居
91楼:【楼主见识完了范姜爹之后,觉得范姜柏简直就是个天使!但是吧,范姜爹的主意真的相当高端,没错,姐不在江湖上混了,你们还能怎么样?于是楼主就滚回伴山居去了。伴山居久无人住,楼主又拉上允书做了一番采购。楼主又准备给范姜家老爷子的礼物,范姜娘十分放心地扔下儿子,打包老公回去了!
楼主连六扇门的职位都辞掉,楼主就觉得吧,反正老子定亲了,已婚妇女当个家庭主妇不去工作谁也管不着!真是美好的生活啊!以后日子就这样过了,啥事也不管,就种个田啥的。反正老子义父是总捕头,邻居是前盟主。老子凶名在外,又没结仇家,有房有田有家政服务人员,还有一个小徒弟,一个老公,多好!闷了就去附近旅个游,新马车都做好了。
然后我就发现我真是太甜了!后妈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舒服宅着?妈蛋!辞职信倒是被批准了,武林大会给老子寄信来了!Tobecontinued……】
丑媳妇见公婆的过程中充满了对姚妮的惊吓,然而公婆对她都颇为满意。这个穿越一直在走狗X运的家伙,就这么地成了有房有车有老公的白富美。运气之好,令人想暴打她一顿。姚妮自己也觉得相当地庆幸,颇的点诚惶诚恐的意思。范姜爹和范姜娘要回家过年,却不让范姜柏回去,让他在京城看店,而且两人认为他混了个老婆,却没有怎么混江湖,还需要再磨炼一下。
范姜柏十分之不开心,他还想带老婆回家过年顺便把喜事给办了哩。并且提出:“我想阿公了。”
范姜娘一扬下巴:“这话就是你阿公说的!你爹在江湖上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出来,你难道也要学?长此以往,咱家对江湖还能有什么了解?你要是现在能考个状元做个官儿回来,我就许你不用混江湖。”
范姜柏的文化课水平,也不算很高,即使不是文盲,让他当高考状元还是有相当难度的。真正阻止他的,是范姜爹那懒洋洋的拳头。范姜柏惜败!范姜爹收起了拳头:“媳妇是你自己找的,她又有些名声,想护着她,你就也得有些名声才好。”难为他老人家一次说了这么长的句子了。
范姜柏听进去了,垂头丧气地答应了。没错,跟他爹一样,他的江湖名声还没老婆响呢。
范姜娘满意地打包丈夫准备带回家,姚妮听了十分惶恐,准备了一车的京城特产,还取了宫里得来的绸缎一类装了半箱子让他们带回去。又有范姜柏的祖父,老爷子坐镇家中,也得给他老人家准备个礼物啥的。范姜娘十分满意她的热情,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找对了。拎着打包好的范姜爹就带回家了,临走前还发给了姚妮俩大红包,说是过年给的压岁钱,提前给了。
姚妮送走了范姜爹和范姜娘,终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长长地舍了一口气。
奉命过来看她的孟允书还取笑她:“亲都定了,公婆都见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姚妮十分忧愁地看了她一眼,心说,你是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最大的BOSS吧?然后就对孟允书道:“我想把六扇门的差使给辞了,然后就去隐居。”
孟允书大吃一惊:“好好的差使为什么要辞?你又隐的什么居啊?我爹江湖飘泊了半辈子,心心念念,做梦都想的是退隐江湖,当个守法百姓。可惜六扇门儿不收他,要是收,你看他去不去?”
姚妮苦着脸说:“你是不知道,我都快成个神婆啦,明天走大街上,听人说我长了两个脑袋,你可千万别觉得惊讶!还有,那个宫里的人,哪个是好相与的?跟他们家沾上了边儿,别看一时风光,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不如趁早脱身,也好过现在这样上不去下不来,说不定还要拖累认识的人呢。那个,范姜他爹说了,先躲一躲,我不再有什么新闻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记得我。还有的是骗子想去骗些荣华富贵呢,你说是不是?孟伯父怎么想从江湖脱身,我就怎么想从这里脱身。”
孟允书秒懂:“也成,反正你定亲了,辞职也是常理。可是,你要躲到哪里去呢?”
姚妮狡猾地一笑:“我定做的车也快好啦,到时候驾车出去,使个障眼法,还躲回伴山居去。你不说,旁人怎么知道呢?到时候缁衣巷这里留两个人看房子,做出要回来的样子,想来也没人去找了。”
孟允书道:“你跟范姜商议过了?”
姚妮道:“主意就是他爹出的呢。”
孟允书心说,那这样婆母要陪送你丫环的事就不用很着急了,点头道:“也成,你要隐居,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再说了,快过年了,他们那家子里事多,且顾不上寻你呢,你正好休息。等开了春儿,你与范姜把亲事一办,随他行走江湖去。阿行明年也要多出些差,我就陪着他,咱们一道走走玩玩,岂不是好?”
姚妮道:“六扇门很该给你一个名额才是。”
孟允书笑道:“那个我倒也不很稀罕,就算不是,我也得跟着他。”
姚妮就笑了:“也对呢,对了,你来看。”拉着孟允书看绸缎,都是宫里出来的。一部分给范姜娘打包带走了,送了周氏两匹,还留下一些,她预备自己做几件衣服穿的。冬天大毛的衣服,还是要厚实又贵气的面料比较衬。这里面还有两匹大红织绵的,姚妮准备给孟允书一匹,两人一起做嫁衣穿。孟允书看了也喜欢,哪怕是武林盟主的闺女,她爹也比较能捞钱,贡品还是见得比较少的。也就不客气地拿了一匹,道了声谢。
抱着自己那一份儿将要走的时候,孟允书忽然顿住了脚:“哎,我爹收着请柬了,武林大会请他去呢,我爹说,弄不好他还得去看看,这一回是天一宫要倒霉,一个弄不好,整个白道都要受气。此消彼涨,要是白衣教得势,只怕我们都有些不好。要在家里杀一口猪,请你们去吃顿新鲜的呢。还有,我大约也是要跟着去武林大会的,这样大的事情,六扇门也是要派人去看着点儿的,阿行也要去你们去不?”
姚妮道:“不去,江湖上的事儿,我跟着搀和啥呀?天寒地冻的。范姜就不知道了,不过……家里那些掌柜的没能截下他爹,都围着他呢,我看有些悬。”
孟允书点点头:“那我回去跟我爹说,咱就一起吃顿饭。”剩下的猪肉就留给他们得了。
姚妮以为,她又没啥名气、没收到什么请柬,根本不用回去。就跟周氏道别,带着小喜和香附去伴山居了。周氏听孟允书说了事儿,也先不急着买使女,只是雇了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妻给她看缁衣巷的房子。公安局家属院儿里也来不了什么贼,就是看着,有些人气,让房子不要破败了而已。闵长捷听说她定了亲要辞职,也给走后门儿准了。也说:“我看你公公说得对,还是躲躲清净吧,纵有二三流言,你一旦不见了,他们也就不寻你了。”
姚妮就打包回了伴山居。
伴山居在姚妮刚回京的时候,孟允书就让人给她打扫收拾了,库房什么的没什么动,却洒扫一新。姚妮回来一看,得,香附还没安排呢。又重新给香附布置了个房间,就在她的住处的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范姜柏且不能跟她住一起,就住东边。又腾出两个院子当库房,把从京里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往里面放,还加了点防盗措施。主要是这里看门的人少,上一批培训班结束之后,聚义门送来的厨子什么的都叫她遣送走了。如今就剩下老苍头和吴二娘、小翠、小喜。
看门的老苍头姓袁,看她这样慎重,不由嘿嘿一笑:“谁敢光顾咱这里,我必须将他家锅底都捣得漏了。”
姚妮:“=囗=!”肿么有种警察比黑社会还凶残的赶脚?
然后她订制的马车也到了,防弹型的,还防火,外面包的铁皮。空间也比上一个大了许多,虽然一般车都有一个规制,但是在江湖人遍地走的年代里,总有几个人爱装个X,造些奇怪的交通工具,也是一门标志。姚妮这个只是大了一点,倒也不算十分特别除了有点长。
这辆马车更像房车了,比寻常马车宽了一半儿,也长了一半儿,能装的东西更多,看起来更霸气!也是三面都是像地柜一样的箱子,里面什么都有,上面还能坐人,地柜盖子是几层撂起来的板子,一块一块打开来并排一摆,那就是个床,范姜柏直躺着都不用蜷身的长度。两面开窗,不止有帘子,还装了推拉式的窗户和门。什么东西她都一股脑的往里面堆,心里顿时十分有安全感。还跟范姜柏说:“咱没事时驾这个车出去,多舒服?”范姜柏表示出了赞同。
香附现在依旧没个丫环伺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有大房子住、有新衣服穿、还能时不时出去爷爷坟头上烧个纸说个话,那是相当不错的生活。
没两天,京城又下起雪来,姚妮就招呼她写完了作业去后花园里吃羊肉火锅赏雪。香附以前是没这个兴致的,如今闲了,倒觉得雪也挺好看的,笑道:“以前顶讨厌下雪来的,觉得又冷又累的,现在这样挺好。”姚妮把她裹在一件大毛斗篷里,她现在被养得脸上长了些肉,围着个青绸的羊皮斗篷,十分可爱。
听到她这样说,姚妮心里感慨良多:“我小时挺羡慕踏雪寻芳的,大雪天里,披件大红羽缎的斗篷,踩着木屐,去看红梅花儿。”没错这货就是《红楼梦》中毒略深,总想学着装X,却总是装不成,是以十分羡慕。
香附想了想:“那挺好啊。”
深知她脾性的范姜柏拣了一筷子羊肉涮了吃,啥都不说,心说,小朋友你太天真了!听下一句啊,重点在后面。
果然,姚妮说:“等我在雪地里迷了路,连滚带爬连方向都找不到,又冷又饿的时候,就不这样想啦。所以啊,要想什么时候都过得舒坦,那必须不是心态好,必须是你条件好!”#教坏小朋友#
香附认真一想:“师傅这话顶实在了。”
姚妮看了看她,心说,先教你文化课吧,等教得差不多了,再教你做肥皂啥的,这样你以后也饿不死,也不白叫我一声师傅了。又盘算着,在京里已经买了两套宅子租出去收租金了,还托闵行在京里买了一处上下三间连后院儿的铺子,光取租,一年也有个百八十两的了。妈蛋,当神棍真TM赚钱!光长公主给的钱,都够在京里买两套缁衣巷那样的宅子还有得剩了其中一套她打算留给香附,当然,这个现在不能说。
唉唉,啥时在外地再置个宅子啥的呢?原谅这货从买不起房的地方过来的,一见到房子就不要命了似地买。然而地比房更难买一点,次一点的田地买了也没太大用处,好一点的人家轻易不卖。京城房子倒比较好买,盖因有些官员离职,就会处理房子。伴山居就是这么买下来的。
正想着呢,外面老袁头戴着个斗笠,顶着风雪过来了:“外头有人塞了张帖子过来。大姑娘看看。”虽然姚妮不在六扇门混了,他还是叫她大姑娘。
姚妮觉得奇怪:“我不是说不在家了吗?”
对啊,还是放出流言说是一个大雪天,她就不见了。
老袁头道:“说了,都说了,来人就留了个帖子,说是武林大会的。”
范姜柏问她:“现在帖子送来了,你去不去?”
姚妮打开来一看,写得倒是文绉绉的,却是白道推举新盟主并黑白两道解决秘宝问题,特邀鬼母大人参加。信是几大家族连名发的,看来他们把姚妮认成白道中人了。姚妮说:“反正我不在家。”她耍起赖来,就当自己不在家。
范姜柏有妻万事足,大冬天的,离开热被窝和蠢媳妇儿跑去吃雪打架?那不出门没打伞吗?把请柬抽出来扔一边儿桌上了,对老袁头道:“送信的人走了吗?”
老袁头道:“走了走了。”
姚妮一指空凳儿:“都不是外人,您也来喝两盅。香附,给你袁伯拿个酒盅来。”
老袁头听说她们要赏雪,觉得自己一个大俗人还是窝门房里烤火喝酒啃着自己烤的羊腿比较爽。到了这里一看,这群二货哪办得出文雅的事来呢?也正那儿吃着喝着呢。于是也坐了下来,跟范姜柏推杯换盏。
酒喝到一半,姚妮喝得有点高,就对香附说:“来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香附没酒喝,只给她喝蜂蜜水,正清醒着呢,连忙说:“师傅,您说。”
姚妮刚要开口,范姜柏突然放下酒杯,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安静。吴二娘等人原是窝在一边上菜兼吃肉来的,此时也停了嘴巴。稍过片刻,就听到除了下雪的声音,居然还有一点脚步声。当然这是老袁头听出来的,姚妮P都没听到。老袁头十分诧异,看了一眼范姜柏,心说,这小子武功高啊!范姜柏:[高有个P用,打不过我爹都是白瞎!娘亲,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爹?不对,你当初是怎么抢到他的?]
声音越来越近,范姜柏放松了表情,对姚妮道:“是允书。”
姚妮:“啊?”
来的果然是孟允书,一过来看到他们都在,就说:“我敲门没人应,心想你们应该在的,就翻墙进来的,实在是有急事!”
她语气急匆匆的,姚妮还以为闵行出什么事了,就问:“不是说后天孟伯父那儿炖肝肠吗?怎么现在来了?”
孟允书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说:“你快扬名了!小郑将军剿了临仙宫回来,把那群人一网成擒,抓的抓、杀的杀。刑部随便一审,明天就要砍头。你听我说,他围剿的时候,被临仙宫主的独门暗器断魂椎照心口来了这么一下,他当时在救小胡子,躲闪不及,只侧了侧身。然后断魂椎就戳你送他那个金菩萨上头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临仙宫主那一下子虽然戳金菩萨身上了,把菩萨都打变形了,郑琳连一滴血都没流,却是用上全力的,郑琳胸口被来了这么一下子,一时闭气,临仙宫主就被小胡子发狂拿扇子活活给戳死了。然后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郑琳,妈蛋!锥子掉地上了,没扎进他身体里!
小胡子把他衣服一扒,要看伤势,郑小将军洁白的胸膛就被他好基友展示给在场士兵看了。然后就看到一个变了形的金菩萨。
姚妮又被自己给坑了一回:“卧槽!这么准?这也太巧了吧?”卧槽!卧槽!卧槽!姚妮想死了好吗?!恨不得暗器是戳她自己身上的!
范姜柏道:“那要不巧,他死了,长公主该怨你了。你没再给别人吧?”
姚妮道:“本来过年的时候想给自在一个的,现在不给的。”
孟允书道:“长公主正那儿满天发愿,想找人再讨一个金菩萨呢,听说她哥、她娘都想找你。”
姚妮道:“没人知道我在这里吧?”
孟允书道:“只怕真要找,必能找到的。那个,京里有御史却弹劾长公主来,说她说些无稽之谈,很是不妥,要找你对质,我看啊,你还是还是再躲远一点吧,哎,对了,范姜家也是,就说都没看到妮子。”
姚妮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捞起了请柬,对孟允书道:“我跟你们一路去武林大会吧。”这货穿越这么久,跑了几千里的路,本质上还是个不熟悉外部事务的死宅,觉得要出门还是跟熟人在一起比较安全。又对范姜柏说:“咱们还是走吧,也别回家了,免得给姑妈添麻烦,等事情冷了再回来。”
范姜柏道:“成。正好试试车,香附也去打包行李。”
93、风雪出行姚鬼母
92楼:【楼主简直不敢相信,楼主的平静生活就这么又要被打破了!简直让人仰面问苍天,苍天还TM洒雪盖脸!要让楼主说,回到过去就不送什么金菩萨之类的话吧,楼主又说说出来,好歹是一条命呐,还是一条帅哥。而且还是个大冬天跑去打-黑的帅兵哥,有啥理由让人家死啊?如果他那个公主妈不凑热闹的话,楼主还是很欣慰的说。
现在好了,楼主得冒着大雪滚去参加什么狗屁倒灶的武林大会!妈蛋,老子前两天还是个警察,现在要去参加黑社会集会,真TM鸭梨山大啊!
好了,现在说说楼主这一次的江湖行,虽然是旅游的节奏,却比上一次感觉坑爹了不少。艾玛,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精神,半道上冒着大雪都能有人打起来!然后楼主就又拣了个死人回来!妈蛋,这货长得也不像好人!我一定是被什么人诅咒了。Tobecontinued……】
据说聪明人都是坑别人,只有蠢蛋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自己给坑掉。姚妮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个独一无二的蠢蛋。虽然她的“好运气”是许多江湖骗子求都求不来的,有多少人设了许多计谋,才让自己显得极有神通。姚妮这个呆子啥都没计划,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只能说老天爷在坑她了。必须是老天爷坑她,真要对她好,怎么会弄得她在大雪天里奔去看黑社会集体斗殴啊?!
幸亏她马车都准备好了,高档房车,车壁上还挂张折叠桌子,拉下来就能用,收起来就还是跟车壁合体。桌面还是用磁石制的,杯子底下装块铁片,直接就吸上面了,颠簸一点也不怕被颠掉了。冬天出行,车壁里面挂着羊皮保暖,坐的是狼皮的褥子。为解决车内照明问题,她给车里装了个吊灯,拿着镜子往车顶上一镶,来回反射的光线映得里面很亮堂。土豪就是这么霸气!
孟允书参观完了她的豪华坐驾,久久无语。过了一阵儿才找回声音来:“你这是出门游玩的吗?”
姚妮道:“怎么会?我这是逃难呐,你没看我连铺盖都带上了吗?”平时还就堆在外面,坐着的时候可以倚着、盖着。
她不不止带了铺盖。带炉子煤球都带了!
临走前自己不敢进城,还托了孟允书去城里买东西。反正孟允书也是要去武林大会的,多买点东西也不奇怪。然后孟允书不得不雇了辆车把东西给姚妮带了回来,打发走了车夫,就让闵行给扛了过来,她倒要看看,这货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装走!然后就看到了姚妮的豪华房车!
窝勒个大擦!这也太会享受了!于是就有了上面的对话。孟允书亲眼看到姚妮怎么把一堆吃的塞满了车箱左侧地柜的所有空间,这地柜还分格子的,一一贴了标签,什么米、面、红豆、油盐酱醋!熟食一格、零食一格、干馒头都带了一大包,还有两棵大白菜!右边地柜里是个炉子还有煤球,什么菜刀铁锅都有,还分了一格装雨具,柳条筐子里是杂物。据说尽里面那个地柜里除了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啥的还有俩收起来的帐篷!
姚妮还得意地一指顶篷:“那上头还能挂个篮子,这里这里,我在角落里打了个格子,可以装书嘛。”
孟允书差点给她跪了!反正你就是把家都搬车上来了好吗?我真要给你家拉车的马点一百个蜡!
姚妮道:“我上一回雪地里赶路可没这么好呢,那时候从殷堂出来,就是逃命。对了,你们怎么走啊?”
孟允书道:“原本想是骑马赶路的,现在一看,不如也乘车,我爹也不想卷得太深,去得早了,见得人多了,怕又要生事,要不我们也雇一辆马车吧。”她突然觉得,有一辆这样的马车还是挺不错的,可惜这一回来不及改装了。不过多装一点东西也是使得的,这路上又下了大路,虽然走官道没什么问题,但是吧,万一遇个什么突发状况,自己带的这些东西还能应个急啥的。
姚妮道:“也对哦,听说这次武林大会是借的铸剑庄的旧址开的?深山老林的,要是住的地方不够,可就热闹了!这种天,怕不要冻死人?你爹估计有房间,我们还不一定有呢,到时候要是没地方住,说不定就要住帐篷了,还好我带了。”
孟允书心说,多新鲜呐,就算我爹没地方住,也不能不让你住啊,他们还怕得罪了你然后被你一勺烩了呢!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江湖上的凶名也很响啊!当然,姚妮比较不喜欢听起名声什么的,她也就没说,由着姚妮乐颠颠的筹划去了。
由于孟允书提出的问题很实际,孟蒙也不想去得太早,想一想,也去准备了一辆大马车,孟蒙道:“咱这个比姚丫头的那个也不小,原本准备着你出门子的时候用的,现在先使着吧,到时候再换个更大的。叫那丫头来炖肉吃吧,咱杀两头猪,吃剩下的都带走,给他们半扇,路上万一用得着呢?”
孟允书满头黑线地看着她爹:“爹,您是走江湖的啊,怎么跟妮子那个富贵闲人一样了呢?”
孟蒙腆着肚子笑得相当无耻:“你爹我现在才是富贵闲人呢,我就吃了睡、睡了吃,忙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得歇一歇?跑这一趟路,累人!铸剑庄的旧址是在一处铁矿上,又近煤矿,是在深山,后来矿脉采尽了,现在啥都没有,不多带一点,还当你爹年轻能吃苦啊?也叫他们看看,我老啦,想享清福了,不想掺和事儿,没事儿少来烦我!”
老狐狸!孟允书这么评价她爹的时候,没有想到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了。
第二天孟蒙设宴请客,猪是已经杀好了的,这回大肠也撸好了,跟猪肝一起收拾着炖了,孟蒙指着大砂锅里的一砂子肝肠说:“尝尝这个,尝尝这个,这是个砂肝儿,好吃!”
姚妮试了一筷子的猪肝,心说这个对眼睛好。猪肝是一粒一粒的,就像砂子一样,怪不得叫砂肝呢,吃着觉得很香,对孟蒙道:“好吃!”
孟蒙就开心了,跟女婿还有范姜柏喝起酒来。姚妮和孟允书还有香附就在那里喝着大骨头汤,吃炖肉。孟蒙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这时节还弄了些鲜菜来,姚妮也不客气地大嚼一通。那边孟蒙跟两个晚辈就说起武林大会的各种细节来:“这些杀才,弄不好已经商议好这回要抬举谁了,你们去了,什么都不要说。六扇门就是去看看的,也鲜少Сhā手江湖事。还有,大会少不得要比武的,要是手痒了可以上去一试。拿捏好了分寸,别赢得自己下不来台!照我说,顶好不要去比试。我当年就是想混口饭吃,看着有赏金,就上去了。然后就叫坑惨喽!”
闵行道:“小婿只是奉命去看来的,还是蒲师叔打头阵呢。”
范姜柏道:“我们是去躲事的,岂有惹事的道理?”
孟蒙道:“少年人,不骄不躁,是好事,好事。喝酒,喝酒。哎,对了,我今天杀了两口猪,到时候你们也再一口,咱路上也好有得吃呢。”
孟允书道:“血淋淋的,怕得挂车外头。”
孟蒙道:“就搁车尾捎上怎么了?”
姚妮想了一想:“那不冻实心儿了?现做也麻烦,不如先分割好了……排骨是排骨、里脊是里脊,都用油纸包了,想吃什么就拿来做。”
孟蒙道:“这个好,吃完饭就去分,咱明天带着肉上路。还有个猪头,今天也收拾了,只带熟的猪头肉走。”
于是,等长公主给儿子摆完庆功酒,找闵长捷不出姚妮的行踪,想了两天还是不甘心,直往伴山居来碰运气的时候,姚妮已经顶着风雪上路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雪花儿那个飘飘,大家去旅游了(liao)~
参加“风雪武林大会体验游”的朋友们,请跟紧孟导游。孟蒙导游是前任武林盟主,相当熟悉大会流程,只要大家不作死,一般情况下跟着他就能避免很多作死的事情。安全系数相当高!998只要998,激萌体验带回家!武林大会体验游,你值得拥有!
是的,如果不考虑冰天雪地出行的原因,这次“旅游”还是相当爽的!尤其是蒲捕头相当有责任感地带着小米等人骑马跟着走,两相对比之下,姚妮和孟允书真是太舒服了有木有?哪怕是范姜柏和闵行两个司机,也是坐车上而还是骑马上的。亏得蒲捕头心理很健康,不然早想报复社会了。
大家就这么一路走着,因为有风雪,马也不敢跑得太快,骑马比乘车的速度也快不一哪里去,也就谈不上耽误时间。而且车上的装备充足的有木有?!还能提供烧酒!真是太美好了!
让蒲师叔惊掉眼珠子的是,某一天雪虽然停了,但是午饭没赶上驿站,他就看着他姚师侄从车上拿了馒头在案板上切了切,兑了盐水泡一泡,就地炸起了馒头片儿!因为现淘米做饭蒸熟了太慢!那边孟允书带的小炉子上已经炉起了肉,是先前做好的成品,冻在大盆里,现在要吃就取一部分来热一热。日子过到这个份儿上了,装是装、作是作,可真TM舒坦!
蒲师叔一手拿着馒头片儿,一手挟着块五花肉,感慨道:“出了这么多年的公差,就数这一趟最舒服了。什么破事没有,就是去看一看热闹,还没人找事,可真好啊!”
小米跟着附和,冷是冷了一点,可也没冻着,错过饭点还有热的吃,权当体验生活了。
然后更坑爹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晚上,他们错过了宿头,天还下着大雪。这里不是繁华地带,驿站的设置就略疏松一点,大约六十里才有一处,对于过往办公的人来说,也差不多够了。
蒲捕头原本想说:“赶个夜路吧,前面再不多远应该有个驿站来的。”
然后姚妮就提供了帐篷!蒲捕头啥都不说了,领了一顶理起来看看,得,还是双人豪华帐篷,当下分派了人手,三人挤一顶,六个人全住进去了。
姚妮就带着香附跟孟允书挤在自己的车里,三个女孩子并排躺着也不算很挤。闵行和范姜柏就惨了,明明有老婆还不能抱,只好跟孟蒙挤一辆车!亏得这车比较大,可架不住孟蒙他会打呼噜还好磨牙!闵行觉得,他岳母真是个伟大的人物!
两辆车就在路边寻了个平坦的地方,把两顶帐篷夹中间好挡风,又把马给卸了下来,就这么过了一夜。
大家对姚仙师的马车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之感,好像里面什么都能变出来似的。
此后却是风雪也渐渐停了,天也放晴了,路上遇到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孟蒙缩车里装死,大家看见蒲捕头一身六扇门的制服,都上来打个招呼就走,显然是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湖跟朝廷是两个系统,客气又疏离,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熟人前盟主正窝在车里挺尸。很多人一边走还一边打着招呼,交换情报、交流经验啥的。呼呼的北风送来他们的只言片语:“不知道孟盟主到了没有……”
孟盟主装死中……
有打招呼的,自然也有打架的。这么多人,白道的由几大家族联合发贴,黑道的由白衣教进行通知,还有一些是得到消息自己赶过来当不速之客的,这么多人里有恩怨的不止一两个,巧不巧的遇上了,那就是一套好打!哪怕家中长辈比较克制,想着武林大会才是头等大事,也架不住年轻人血气方刚,眼里揉不得沙子。更有一些长辈们自己就是个爆脾气,越往铸剑庄去,斗殴事件就越多。
还好有蒲捕头他们的制服做招牌,江湖斗殴没有波及到这一行人。也有老江湖在猜测:能叫“土狗”骑马护送,“瞎子”驾车的,得是什么大人物呢?越发不敢得罪了。蒲捕头外号叫个“土狗”就是说的他追踪本事强,闻过味儿就能抓贼,当然,现在没人敢当面这么喊。闵行以其路痴,在江湖上荣获“瞎子”这一光荣称号,当然,很快就没人敢当面喊了。
大家以为江湖人对六扇门会有什么善意吗?#太天真#
当下,“土狗”开道,后面跟着一串人马,无人敢拦。然后蒲捕头就发现前面雪里好像埋着个人,一勒马,对后面扬声道:“停”调子拖得老长。
香附坐在车里,小声问姚妮:“师傅,外面出什么事了?”说着还拽着姚妮的袖子。这姑娘看着懂事早熟,江湖经历还是给了她一些童年阴影。
要是没有她,姚妮都该问范姜柏了,现在有了徒弟,姚妮只好成熟起来,答曰:“是你师叔祖遇到什么人或事了,这是地势平坦,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多好,不怕山崩,哪怕地震,也很安全。
然后蒲捕头就过来了:“丫头,还是你来看看吧。”
连范姜柏都奇怪了:“怎么了?”
地上躺了个死人,脸都青了,用蒲捕头的话来说,这种事情姚妮比较专业对口。哪怕要把人挪开,也得给死人上炷香不是?这个事情上“鬼母”应该业务熟练,跟死人好好说说,免得晚上被缠上了。姚妮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必须糊他一脸大姨妈!
等她过去了,才看到个青面皮的货,一张脸瘦得几乎能看到骨头。穿一身单薄的衣衫,衣衫下的身躯也是骨瘦如柴。蒲捕头说:“人都冻硬啦!”
姚妮看了不由一个后退,伸手捂了香附的脸。然后听到孟蒙惊讶地道:“这不是活僵尸吗?”
活僵尸?真是如雷贯耳的大名,这货姓古,名字早被忘了,他也不喜欢报上自己的名字,大家都用外号称呼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四处找人比武、切磋五武艺,被他盯上的人,除非被他打败了,那就是个没完没了,根本就是如蛆附骨。江湖上的人,谁肯认输呢?他的武功招式又比较狠毒,遇上他的,除非赢了,输了就是个重伤的命。
姚妮就问孟蒙:“孟伯父,他是好人吗?”
孟蒙道:“不算好也不算坏吧。就是好比个武,也不打家劫舍,也不灭人满门,黑道里算好的啦。”
姚妮道:“那赶紧的,给他熬口热汤喂下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孟蒙道:“啥是浮屠?”
姚妮顺口就说:“实打实做件好事救个人,比舍多少钱都是积德。小米,动手啊。”
大姑娘,他外号活僵尸,可练的不是僵尸功啊喂!咱试过已经没气了啊!小米在心里呐喊。
哪知道“鬼母”就是“鬼母”,真是铁口直断,活僵尸的胸口又微微起伏了。
范姜柏也来不及生炉子了,就着小手炉子暖了杯水,再用了点内功,凑成一杯热茶,给他灌了下去。闵行一看,得,内伤啊这是。又随手扒了颗药丸子给他塞了下去,姚妮又从车上翻了床被子给他裹着,扶上了自己的车里,桌子一收,把他放地柜盖子上了。活僵尸不一会儿就恢复神智了,直勾勾地看着姚妮:“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
姚妮:“=囗=!”
“只好为奴为仆,紧随伺候啦。”
孟蒙:“=囗=!”
姚妮连连摆手:“我就是顺手,你不用这样,伤好了你还做自由人去。”
活僵尸的眼珠子缓缓动了动:“我都听到啦,要么把我扔雪地里,我依旧自生自灭。要不就收下我吧,不管你是谁……”
蒲捕头喃喃地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啊?你赚大了发了!”
姚妮还是不敢答应,活僵尸道:“多年好友都舍我逃生,我已生无可恋啦。”说着就要挣扎着下来走人。
姚妮连忙说:“你这是为什么呀?我又不是赶你走,给你养伤,不收汤药钱的。”
活僵尸叫古金,江湖风评很不好、朋友很少,唯二的朋友都是黑道上的,这一回三人结伴同行,古僵尸是想着有很多高手可以切磋,其他两个就盯着秘宝去的。哪知他们三个全是黑道的,妈蛋遇上了薛腾为首的白道大侠观光团,硬是靠人数上的伤势虐了他们。白道大侠观光团二三十口子人呢,哪打得过啊?他俩朋友就十分坑爹地拿古金当肉盾,一个一个借机逃了。古金受了重伤,心灰意冷,好歹有点救生意志,就运起龟息功,装死!大侠们急着追另外两个魔头,看他死了,又顺手拍了一掌,去追人去了。
姚妮听完故事,十分唏嘘,范姜柏道:“那你就留下吧。”
姚妮一回头,范姜柏道:“反正养伤还要些时日,伤好了再看你的心意,怎么样?”
古金一点头:“好。不过,我是不会走的。”
姚妮呆呆地点了点头:“你、你休息一下吧,我们去铸剑庄,你有什么仇家不?”
古金摇头道:“没有,就是大侠吃多了撑的。到了那里,名声比我坏的多得是,他们忙不过来。我叫古金,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
【卧槽!这名字比齐柳海还逆天啊?!你个黑社会跟内衣品牌同音神马的,真的呆胶布吗?还有,这长相……】姚妮看了看范姜柏、再看看孟蒙、最后看了看蒲捕头,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蜡。
94、大会场地遇熟人
93楼:【古金连名字都不要了,让楼主给他重新取个名儿,姓也不要了,真正做到了隐姓埋名。楼主头一回干这种工作,感觉略奇怪啊!不过孟伯父说,老沙当年也是这样的,古金跟着楼主上岸,也是件好事。他本来人也不算坏,就是个武痴,练的功夫还凶残了一点,改了脾气就好了。
然后过不多久,古金养好伤的时候,铸剑庄的旧址也到了。楼主就看到了一堆的熟人,那啥,楼主本来没想拿出请柬来的,就想低调混过去,混个房间避避风头兼看热闹的,没想到范姜柏的脸暴露了楼主的身份,于是楼主就有了一间独立的院子。据说还是铸剑庄最好的几处院子之一,大概除了贺泉和孟蒙,就楼主住的地方最好了。连薛腾知道楼主收留了古金,都没跟楼主算账。真是太奇怪了。#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obecontinued……】
古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大概之前所有的智商都放到了练武和踢馆上,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双QQ倒退得相当严重,所以误交了损友,难得的是十几年如一日没有看破,如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灵创伤。受了伤,姚妮答应他留下来之后,他颇有一点破罐子破摔,老子不在乎了的意思了。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也未必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然后他就闭眼睡着了。
范姜柏放心他媳妇儿跟着陌生男人呆在个空间里吗?那必须不放心!但是孟蒙那车,配置不如姚妮这个,没那么多地方让古金去躺。救都救了,不好再把他晾外头,于是就捏着鼻子看着古金躺在里头,他在外头赶车。看了好几眼,还朝香附使了个眼色:保护好你师傅。
香附点头,表示收到。她虽然力气很大,比同龄人成熟,走江湖也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病患,但是这位大叔的长相实在不是像是个好人啊!泪奔。香附隔着衣服握住了脖子上套着的金佛,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儿。姚妮现在倒不担心了,据闵行把脉的结果,古金还得修养一阵子呢,本来是最好不要赶路,就地休养的。现在只好等到了铸剑庄再说了。
于是,到了一处驿站,让驿丞去买了点药,回来闵行给他煎了。古金也二话没说喝了下去,一抹嘴,就让姚妮给个新名字,用他的话说就是:“前尘往事如一梦,都抛了开去吧。我父母早逝,也无妻无子,姓什么的,没了也就没了,避开那些过往,也是不错。”
姚妮对这种事情相当地不熟,求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点了点头,再看孟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说:“当年老沙也不是叫现在的名字。”
于是她就跟古金商量着:“你想姓什么呢?”
古金完全没意见好吗?
姚妮只好自己拿主意,艾玛,凭空造出一个名字来,还真是难啊。然后她就坑爹地从角落里拎出来一个名字:“那你叫周处吧,这名儿好,吉利,融入社会成功。”
古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融入社会成功”就认下了周处这个名,挣扎着磕了个头,认了这个名字。
姚妮心说,周处,猛人呐!上山打虎、下海灭蛟的人才!虽然年少无知中二犯病的时候很有点反社会倾向,后来还是成功融入社会,做了精英人士。
然后古金,不对,是周处,周处同志就安心养病,药一剂一剂地吃。姚妮这货吧,现在社会出来的,倒是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每天在驿站歇息的时候给他熬出几碗药,装罐子里,第二天半夜上还能喝,对病患相当尽心尽力。让周处,呃,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个把好人的。然后他就把孟蒙说他是活僵尸这件事情给一笔勾销了。
他是天生吃不胖的体质,但是姚妮这个死胖子,好吧,只是圆润,却一点也不羡慕,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连香附都觉得他可怜,分饭的时候每每多给他盛一碗肉,可他吃下去了之后小腰依旧苗条。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吃药,一直吃到了铸剑庄。古金营养跟得上,三餐不愁,药都不用自己煎,有空就休息、运功疗伤,到铸剑庄的时候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弄得孟蒙以为他真的是练啥僵尸功,复原能力居然这么强!
姚妮对范姜柏道:“咱们就躲一边儿看热闹呗,别上去凑了,反正是出来避事儿的。姑妈也不是让你出来扬名的,不是么?”
范姜柏道:“那是,等下咱们去随便找个屋子占了吧,实在不行,就去旁边小镇上找个客栈住下。我跟阿行他们说,就不跟他们一起凑热闹了。”就是借着江湖斗殴的事情,来掩盖自己的存在感,但又不是参与斗殴,他相当地明白。
没想到才商议完,就听到前面一人打招呼:“前面来的可是六扇门蒲、闵、姚三位捕头?”
【妈蛋!暴露了!】
[妈蛋!暴露了!]
坑爹啊!姚妮你忘了一直拿人家当车夫兼保镖使的事情了吗?你忘了你教了一二十个学生的事情了吗?范姜柏出现在别人面前,就是一个“鬼母的跟班”的形象好吗?六扇门给黑社会做资料库,大一点的黑道社团也有自己的资料库好吗?跟班驾着个车,车还巨豪华的,不是你,又是谁啊?还有,你最近在江湖上名声很响好吗?你讲的鬼故事不但从驿站里流传出来了,也从京城流传出来很多好吗?#小米帮你上头条#
还有陆明那个小胡子,看到好基友拣回一条命来,瞬间觉得你是个好人,给你做宣传了你知道吗?
姚妮就这么地被认了出来,不得不从马车上下来,香附跟着跳下车,然后是古……周处。站在车前的是四海镖局的总镖头陈义安,他儿子陈鹏程也跟着姚妮学了一阵画,回来就画了图,所以陈义安认得范姜柏,然后等姚妮下来了,一看,果然是她。连忙上来见过礼,姚妮也还了一礼。然后他就看向了周处,问道:“这位是?”
姚妮道:“这是老周、周处。哦,这个香附,我徒弟。我现在不在六扇门了。”
陈义安对着周处说:“久仰,”又唤过一个小厮,“快告诉里头,姚先生与六扇门的人捕头们来了。”接着夸了香附几句,又问另一辆里是什么人,是不是孟侄女。
孟蒙大笑着出来:“还有你侄女她爹哩!”
陈义安马上笑开了:“你又促狭了,快到里面去!”
这时进出铸剑庄的有许多人,都过来围观。然后就听薛腾的声音说:“活僵尸!”
姚妮就站住了脚,看向薛腾:“薛大侠好。”
薛腾惊疑地看向古金:“这是?”
姚妮诚恳地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听说身上又没有个血案,他是我在雪地里挖出来的,就归我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现在叫周处了,我起名儿的水平还不赖吧?”相当无耻!
孟蒙还在一边点头:“他是不曾做下什么血案。”
卧槽!谁TM管你从哪里挖了个僵尸啊?你不“鬼母”吗?不挖个活僵尸简直对不起你的名号,随便您!别把我原地点|茓五千年就好。就算你不点我,难道我敢跟你唱对台戏吗?谁得罪你谁倒霉好吗?殷堂分了、黄花宗废了、临仙宫灭门,我TM敢说个不字吗?
薛腾面颊一抽,很有大侠风范地说:“先生若能点化得他弃恶向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论抱个粗大腿的益处》
然后老周就默默地顶着一张僵尸脸跟着姚妮去了安排给她的住处的,他跟范姜柏一样,都被算做姚妮的随从的。那是一处小院儿,上房三间,前后两进,左右有厢房,还有个小厨房。姚妮的马车被开进院子里也没人敢管,倒是马随后被小米拉去一起喂养了。她左边邻居是孟蒙、右边是蒲捕头,都不是生人。再多走两步,有个比较大的院子,是白衣教的。周围还有其他世家的,都是不错的势力。
至于薛腾就只有单进的小院子了,再差一点的,就是集体宿舍。就这样,还有一些江湖人冒着寒冬来,却没个落脚的地儿,也有支帐篷的。也有攀亲戚想蹭住的。然而自始至终,姚妮这里都没有人敢求收留。
只有一些曾经的“学生”及其家长登门拜访啥的,姚妮也带着她的跟班们一一接待了,大侠们都称她弄到了“美人娇”的解药,还无私地公开了方法,并不以此牟利,简直就是个道理楷模。连带的,活僵尸在她面前低眉顺眼,让往东不往西的样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家的印象里,古金是个相当傲气又古怪的人,没想到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真是不服都不行了。于是大家又夸她惩恶扬善,镇压了活僵尸,为江湖做了贡献。
姚妮也跟着哼哼哈哈,顺便为僵尸同学的新生做个广告。对于大家的试探,她就说:“我在城里熟人不多,他们都出主京了,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就只管来看看,你们随意。”真是一点意见也不发表,相当地好说话。
大家就跑去试探孟蒙的观点了,毕竟,这位成名数十年,份量更重。只有薛腾,还拐弯抹角想试探,因为他把活僵尸的两个损友给干掉了,怕活僵尸寻仇!姚妮一摆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贺泉也登门了,却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气,不过范姜柏却有点不客气地问:“贺教主不是对秘宝不感兴趣的吗?夷山大会已经公布了海图,贺教主如何还不功成身退?”
贺泉笑道:“我总要看看新盟主的诞生呐!再者,我是不相信天一宫找到秘宝了的,不像。”
姚妮吃惊地道:“你也看出来了?”
贺泉心里更吃惊,面上却不显,只说了一个字:“也?”
姚妮一撇嘴,就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怕是海外发的财,不肯说给别人听,怕被人抢了生意呗。长眉老人从陆地上带下海的东西,怎么可能都是些珊瑚珍珠之类海里的东西呢?海中有珍宝啊!”
贺泉玩味地笑道:“先生看出来了,如何不说呢?”
姚妮反问道:“那宝贝是真的吗?”
贺泉对“鬼母”又有了新的认识,一拱手:“受教了。所以我不得不来啊!您真是来看热闹的。”
姚妮说:“我回京就转了一圈儿,被银子压得不得不出来透透气。”
贺泉想是知道她的事迹了,大笑道:“先生真是妙人。如今外面事情正多,每每有黑白两道互相寻仇的,在下不便久……”
说着就有人来找他:“教主,海沙帮的少帮主要找清水派的阎真寻仇,被阎真拿下了,他爹又要跟阎真动手,谭掌门不干了……”
姚妮就说:“贺教主只管去忙,不用管我,我把路上吃剩的零食吃一吃再出去看戏。”
贺泉满头黑线地走了。
姚妮说吃零食就吃零食,她车上还有些京城有名的零食,譬如上好的麻糖之类的,都拿出来招呼大家吃了。还有京城的腊肉、腊肠一类,这个就自己加餐了,孟蒙送的那一头猪还剩几根大棒骨和几斤排骨,姚妮准备拿来炖了加餐。还决定这几天到附近城镇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回程可以吃。
招呼了孟允书一起来吃,吃得差不多了,就揣上最后一包麻糖带着人,浩浩荡荡去看周围有什么可补充的吃食。孟允书表示她就不出去了,武林大会没啥好看的,她留下来看着闵路疾,顺便帮大家看家。
姚妮就牵着徒弟领着老公,后面还跟着个新收的打手,蹓蹓跶跶地出去了。将走到前面,就听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在那儿喊:“范姜兄。”
艾玛,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首先发现范姜柏了。一回头,得,是神剑门的李名杰!
95、讲个故事吓到人
94楼:【楼主完全没有想到,就是等范姜柏套车的功夫讲了个故事哄小朋友,特么又吓到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李名杰真是个热心人,楼主很是奇怪,他难道不需要去打打架什么的吗?Tobecontinued……】
无论何地,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不被拍死在沙滩上的乃至于成神成圣的旧人,那大约是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死了。
李名杰这个少年,估计就是江湖新人里的一个人了,有靠山虽然不算太大,却好歹算是个武N代神剑门新一代大弟子;有武功,虽然还不能称霸江湖,也是新生代里的佼佼者闵行友情提供评估报告;有朋友,虽然不算太多太高端,却也同是新生代里的优等生卢氏兄妹等。此外,他还是白道的人。真是站在了一个比较高的起点上。
他这个人呢,长得还不错,不要小看这一条,想想当初范姜柏领个小朋友过马路都能被当成拐卖妇女儿童的坏人,你就知道长相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地重要了。而且吧,李名杰同学的心地还挺善良的,比如曾经一度因为觉得香附小朋友有不被照好的可能性,就特意多留一天以观察姚鬼母的为人之类。端的是个新生代大侠的好坯子!
此时看到熟人,好心人李少侠就远远地喊了一声。在他看来,范姜柏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菜鸟,但是跟他在一起的姚鬼母无疑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武林大会嘛,就是搞这个的:广泛地联络武林同道,组成统一战线,与黑暗势力做斗争!
姚妮&范姜柏:==!
媳妇儿比自己出名真是伤不起!
不过呢,范姜柏见到这位新朋友还是Сhā高兴的,这货也是个烂好人呐,算来算去的,他自打步入江湖以来,结交的朋友里,也就闵行两口子有点心眼了,这真是一段悲伤的往事。
于是范姜柏也扯出一个笑来:“李兄!”说着,还看了看李名杰身边,咦?只有一个人?
李名杰快步走了过来,抱一抱拳,范姜柏也回了他一个抱拳礼,周处和香附跟在姚妮身边,动都没动,周处是扫他一眼就作罢,香附是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还算帅的人。姚妮就跟他回了一个福礼,没错,就是道个万福啥的。“鬼母”大人没穿箭袖,这货穿得跟个大家小姐似的,杏黄缎子绣竹叶的貂鼠褙子、底下露出条湖绿面子绣小花的皮裙下摆。这衣裳也是大家小姐京城服装定制店里出品的,乃是她要订婚了,周氏给从店里定制的。
周氏算是给她这个干闺女下了血本了,听说亲家有钱,给姚妮除了那一身定亲时穿的大红衣服之外,又定制了六套冬衣,怎么着也不能叫显得寒碜了。事后姚妮又以请帮忙买人的名义给了她老人家一个大红包,内容颇丰,周氏也一点不亏本,打定主意要把姚妮的婚事操办得整齐漂亮。姚妮这货有钱呐!不说从范姜家分成得来的红利,光是当个神棍,她回京不到俩月的功夫,保守估计就得弄个几千两银子回来塞腰包,这还不算一些绸缎珠宝之类的东西。
没办法,谁叫她灵呢?
于是这货就相当地土豪!不但自己又置办了好几套行头,连香附、范姜柏、周氏、闵长捷、闵行、孟允书等都得了好处了,穿着是相当地有品味。有时候吧,品味这东西,它还就是体现在钱上的。比如姚妮,虽然自己也算略有一点审美观,但是本地习惯不太了解,自己搞,那就可能出点不伦不类的搭配,她要拿钱来给铺子里弄呢,那就是一整套衣服做出来,她只管穿就行了。一整套首饰,她只管戴就成了。也不用自己想搭配,大不了从头到脚全换!
于是李少侠眼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霸气的地主婆。她穿着绸缎皮草、戴着金宝首饰,大红色的毛斗篷、黄铜的手炉,搁手炉子上的那个手,还显出两三枚戒指来,手一动,腕子上的镯子还跟手炉子撞了个叮当响。左有小丫头(香附)跑腿儿、右有打手(周处)护驾,真TM不像个武林人士。唯一的武器,大概就是活僵尸帮她拿着的一条鞭子了。
姚妮也从来不以武林人士自诩,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打酱油的前任警察。
李名杰实在是没法儿跟这么样打扮的人说得畅快,只好跟没抱手炉子的范姜柏搭话:“昔日匆匆一别,真是想念范姜兄啊!”
范姜柏也十分好心地问:“李兄的脚伤好些了吗?”
李名杰觉得脚趾隐隐作痛,坑爹地看了香附一眼,点头道:“好多了,伤药很好用。范姜兄此来是?”
范姜柏笑道:“内子想来看热闹。阿行夫妇两个要随着孟盟主过来,内子与孟盟主的爱女是好友,就跟着过来了。”
李名杰脑子转得也不慢,一下子就想到这里面的亲戚关系了,只好含糊道:“那很好很好。不过……最近有些个乱的,那个,贤伉俪要是只是看热闹,还是不要参与争吵为好。武林大会要推举新的盟主,少年侠客们少不得还要比试一场,要看热闹,就看那个吧。”
范姜柏含笑道:“多谢李兄提醒。怎么不见卢兄?”
李名杰看姚妮弯下腰来把手炉子拿给香附烤手,香附烤了一下又推还给她,对范姜柏一抱拳道:“他妹子也来了,他得跟着四处看看去。”
范姜柏:“咦?”了一声。
李名杰解释道:“是他小妹子,平常不大出来的,这回非要来看热闹,他们全家都疼这个小姑娘,他兄妹两个就陪着了。我也得去四下看看了,如今这里黑白两道的都有,不大太平。不知范姜兄住在何处?何时有空?我寻范姜兄喝酒去。”
范姜柏看看姚妮,见姚妮点了头了,才说:“李兄定个时间?”
李名杰道:“那……今晚如何?”
范姜柏应允了。
一行人又往外走,就看到前面在打架!从来武林大会吧,白道的聚会呢,黑道就很少参加,反之亦然除非是来砸场子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嘛!这一回却不一样,虽然是白道推举盟主,却也是黑白两道为了秘宝而来。殷堂弄出秘宝的传闻,白道还遮遮掩掩地要过来呢,不过是因为蓟总捕头不想在退休的当口生事,才给硬压下去的。现在白道自己都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黑道怎么能不过来呢?
这一过来就坏了,原本就是互看不顺眼,许多大侠也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这几百年积怨下来,不把人头打成狗脑子才怪!
除了上一回贺泉话说到一半儿就被叫走的阎真事件,眼前却是芒山派跟彭家又干上了,却是夏天的时候彭家这群水匪发了一注财,抢了芒山派一个弟子的老丈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各呼朋唤友,又打得个满地血。
周处没精打彩地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很是厌倦,就想,自己在旁人眼里,大约也与这些人没个什么不同吧。突然觉得很幸福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妮看了就缩回去了:“赶紧走,别掺和进去了。”
脚底抹油她就溜之大吉了。没想到一转身儿,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特么看到又一个熟人殷红绫。殷红绫依旧是一身红衣,却看着略有些憔悴,姚妮想,殷堂分裂的,她估计也不好过。殷红绫看到了她,急走过来叫:“先生。”
姚妮说一声:“小红。怎么瘦这么多?事情很棘手?”
范姜柏心说,你真是烂好人啊!殷红绫无奈地道:“也没什么,总归……江湖上的事,就是这个样子吧。两房分家也好,省得内斗不休,误了正事儿。”
姚妮心说,分了才会斗好吗?什么东、西堂,还不是靠得很近?远交而近攻,有得磨呢。这货也不算是真傻,只要事不关己,她倒是看得比较明白。于是一点头:“你也小心些。前面打架呢,别过去。”
殷红绫道:“怎么能不过去呢?两处求亲,都求到了彭家,老夫人属意公子,可南龙王看上了二公子,且有得磨呢。我得去看看。”
姚妮目送她离开,叹一句:“她倒是个好人,可惜运气不大好,遇上了这家人家。”
范姜柏表示,他一点也不想评论。
姚妮也就没兴趣看这个热闹了,决定出去走走:“咱去外面看看吧,不是说,不远处有个小镇子吗?”
周处自告奋勇:“小人去套马驾车。”
范姜柏道:“还是我去吧,你遇到大侠们,怕他们又生事来,你在这里守着吧。”
周处答应一声,站得笔直,就不再说话了。姚妮看看香附,又看看他,突然觉得……天真是蓝啊!香附就问她:“师傅,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啊?”
姚妮道:“是我头一个见到的人,殷堂,现在是西堂了,的人。跟我学过画儿的,后来又回去了,是殷三夫人教出来的丫环,给殷玄的。可惜了她了。”
“那殷玄不是好人吗?”
“不是个聪明人。”
“哦。”
“香附啊,你要是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又不聪明呢,就干脆当个笨人吧。该做什么做什么,简简单单地过,别想太多。”
香附半懂不懂地道:“哦,弟子记下了。师侄,范姜先生怎么还不来啊?”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从前吧,有个书生,路过荒野,看到一家小店,就进去住了……”
“师傅,这个不是听个酸书生讲过了吗?”
“去去,我讲的这个不一样,不要打岔。”
“哦。书生看到小店住进去了,然后呢?”
“然后半夜有个女子来敲他的房门,他就问,‘谁呀?’女子答‘我叫花姑,与你有缘。’他就开了门了。”
“然后呢?”
“然后两人就好上了,女子送了他名贵的龙涎香(香附:喂,师傅,这故事真的略耳熟好吗?)书生取了一串金铃铛给她当信物,给挂手上了。天亮之后书生醒了,就发现女子不见了。没精打彩地收拾行装,问店家有没有个年轻女子来过。店家说没有。这个时候,书生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喽喽,花姑,来吃。’书生就很开心地跑出去看……”
香附张大了嘴巴,然后就听姚妮面无表情地说:“猪圈里有只花毛猪欢乐地奔向猪食槽,左蹄子上还挂着串金铃铛呢。”
故事讲完了,香附觉得,她师傅讲故事真TM比说道还能毁童年!
周处抬抬眼睛看着这闲嗑牙的一对师徒,默默地觉得有些蛋疼。作为一个男人,周处同志虽然对江湖失望,但是架不住这新跟的主子太奇葩,忍不住说:“怎么还不来呢?”
姚妮原地跳了跳:“我去!我快冻成猪蹄冻了,来来来,咱们原地走一走……”一转身,就看着个二傻子张着个嘴看着她。
【窝勒个大擦!我就知道教徒弟的时候要清场!】
二傻子其实长得不算差,有一张俊朗的脸,就是头发有点乱、一身棉衣也有点皱巴巴的,估计原本嘴巴里面还含着根稻草,无奈“鬼母”的故事比鬼故事还刺激人,这会儿稻草早掉下来了,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姚妮。
姚妮觉得丢人丢大发了,这人却觉得这货真是个大奇葩!抓抓头发,“嘿嘿”一笑,他就跑了。留下香附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师傅,看吧,你又吓到人了。
周处默默地表示,“鬼母”大人确实不同凡响。他认这个主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后来知道姚妮是“鬼母”也小有惊讶,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好心人怎么就有这么个绰号,见到此情此景,忽然就有了一点体悟了。
又等了一阵儿,范姜柏过来,带着个李名杰。这让姚妮十分惊讶,却很给范姜柏面子地没有发问,范姜柏主动说:“李兄也要到镇上买些东西,他到得比咱们早,好心带路来的。”他是去牵马的时候遇到李名杰的,正好听李名杰说了卢氏兄妹实在脱不开身,晚上也要过来一起拜访。听说范姜柏要去小镇上买东西,就自然告奋勇去带路。范姜柏心说,已经有俩灯泡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就答应了。
姚妮“哦”了一声,对他道:“有劳了。”
李名杰连忙摆手:“您太客气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当下姚妮带着香附坐车,本来周处要赶车的,范姜柏道:“你伤才好,进去坐,我跟李兄在外面说说话。”
周处看姚妮点头了,才跟着进去坐在了门边。
一路上就听李名杰在介绍:“好些门派早就到了的,小门派到得都很早,大些的也都派了弟子先来打前站。铸剑庄的地方,寻常江湖人也不敢生事,倒还好。只是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就不免打了起来了。还有一些专一是来打架的,等不得擂台赛,先就想扬一扬名。最近颇出风头的,一个是卢兄,还有慧娟,嗯,还有一个不知道来历的舒平,女子里还有个冰美人儿,也就这些了罢。这才是个开始呢,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等擂台大开,黑白两道排次序,我也少不得为了师门、为着武林公义一战了。多少年了,黑白两道一起开大会,这还是几十年来头一遭呢。”
姚妮在里面听了,觉得很无趣,对香附道:“你想要些什么?”
香附摇头道:“我跟着师傅,什么也不缺。”
姚妮问周处:“老周呢?”
周处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周是谁,等姚妮问了第二声,才想起来自己不姓古了,答道:“我也没什么要的。”
姚妮把他看了又看,心说,你这两身衣服还是驿站的时候多给了二两银子让到镇上成衣铺里买的呢,你啥细软都没有了好吗?就默默地一算,这货起码得备几套冬衣,春装啥的可以等俩月,等京城风声平息了,再回去添置,那里东西比较好。另外……卧槽!老子忘了发你工资了!
于是就十分心虚地说:“你看,每月五两零花钱,四季衣服,医药费我包,食宿全免,每年一个月假,成不?”
周处十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就跟着大姑娘了啊,不是一直管食宿的吗?现在这样就行了。”
外面范姜柏听了,真觉得自己娶了个大奇葩!
李名杰咧咧嘴:“尊夫人真是个善心人。”
范姜柏说:“那是,那是。”
等到了小镇上一看,好么,人来人往的,很多都是戴刀佩剑的。这地方与姚妮他们的来路在相反的方向,所以他们没有路过。然而小镇却并不繁华,所以显出好些穿着绸衣皮袄的江湖人有点另类。镇上的百姓也在加班加点地努力挣这一点难得的旅游黄金期的利润,姚妮跑了几家店,发现里面的饮食并不好,只勉强买了些米面油盐一类,至于零食什么的,小镇上连糕点铺子都只有一家,完全不咋地。倒是有一家卖炒货的,有糖炒栗子和瓜子松籽儿不错,各买了几十斤,直接让人家店里关门了。
成衣铺子也只有小小一家,兼卖布。姚妮进去就拖着周处试衣服,一试就把人家店里同型号的冬衣全买了统共也就两套。连靴子棉鞋都配了,完了还感叹:“这里东西太少。”顺手又捎了几匹布出来。
这等奇葩,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周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范姜柏心说,习惯就好。李名杰心说,这样好心,大概那件事情能成吧。
96、鬼母大人好郁闷
95楼:【楼主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名杰放着好好的架不去打,放着社交不去做,然后就跟楼主这个人鬼走避、范姜柏这个没人理会的人混一块儿了。这货还真是个烂好人来的。
可!是!老子就是不想当神棍才大冬天跑来看黑社会群殴的,你让老子做法延寿又是要闹哪样啊?Tobecontinued……】
姚妮购物十分之不尽兴,回来的车上对香附道:“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我有了钱,买东西可以不看价直接买……”
李名杰心说:“这点出息……”
然而香附却想,真是个伟大的愿望。这孩子穷惯了,对于钱那是相当敏感的,觉得她师傅说得就是真理,她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来的。
然后就听姚妮接着说:“我现在才发现,最痛苦的不是你看到了东西却没钱买,而是你有钱,却没东西可买。所以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金银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人呐,要想自己过得舒服了,就得让大家都跟着一起舒服才行。光你一个人有钱,那有什么用呢?要心怀天下呐!大家都衣食饱暖了,有了出产了,你才能过得舒坦了。要让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穿,你有钱了,才会觉得有意思啊。”
这货说这一段纯属即性发挥。天朝出来的学生就这样,凡认真听了思想政治课的,特么格局就相当大气,看起来满像那么一回事儿的。自己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学的,教学生自然也就顺口这么教。请大家一定要相信,她这纯粹是习惯使然,完全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怀。
周处:“……”突然觉得这货满嘴跑马车,十分不靠谱,肿么破?#我的雇主是蠢蛋#
周处兄真是个误被归入黑道的好人,哪怕是腹诽也是如此地含蓄又温柔。李名杰听到这话之后都被姚妮蠢得惊呆了好吗?亲,你是个江湖人,好吧,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而且还挺神神叨叨,可是你真不是皇帝啊,说这么大的课题,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空想吗?操得多少闲心呐您?
范姜柏已经相当淡定了,反正他老婆没有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怀,就是个滥好人而已。
于是,姚妮发表了一通演说,自己感觉相当地高端,一群江湖土鳖没一个听得懂的。人家根本就不是走这条路线的好吗?你以为对面坐的是四爷吗?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可怜的徒弟香小附同学又增添了一点责任感。
范姜柏默默地赶着马车,李名杰默默地坐着,周处默默地当他的保镖,香附默默地消化知识。姚妮……姚妮说完了发现大家根本没啥反应,她也就变得默默地了。
半路上还遇到了一起斗殴事故,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人打架特么总爱找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你们是非法暴力社团好吗?办的是破坏社会治安的事情好吗?这么肆无忌惮真的呆胶布吗?不是什么紫禁之巅,就是什么烟雨楼,最次也跑到大路上去,全是公共场所,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打就打了,看到有人来,让一下路再打,当成中场休息不行吗?偏偏不让,还抽空威胁一句:“海沙帮办事,闲人走避!小白脸滚开!”
走避你妹!范姜柏跳下车,抬手就揍,骂他小白脸的人被揍得尤其狠,脸都打成猪头了,双方加起来十来个人呢,另一方见他打的是海沙帮,登时来了精神,也帮忙打。海沙帮就丢下一句经典台词:“小子,你给我记着了,我们海沙帮不是好惹的。”
反派走了,被救的人也上来道谢,却只有三个人,怪不得之前被围殴得挺惨。自我介绍是天一宫的人,十分感谢朋友援手之类,又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一定登门致谢。”
范姜柏一听天一宫,就知道为什么被围殴了。冷淡地点了个头:“没事不要落单。”然后就跳回去开车走人了。他虽然是来走江湖赚经验值的,可爹妈老婆都不同意他卷进这样的是非里。
留下天一宫的人猜测:这货是什么人呢?长得不像好人,不过做事却够侠气啊。
李名杰本来想上来帮忙的,没想到范姜柏出手太快,他剑才j□j,范姜柏已经撂倒仨人了。等范姜柏跳上车来,他才夸道:“范姜兄好俊的功夫。”
范姜柏:[老子宁愿你夸才老子的长得帅!]含糊地一点头:“他们也不是什么高手,两边都是小喽啰。”
李名杰笑道:“那也很不容易了。”
不多会儿,到了铸剑庄,却发现一群人围在庄子围墙外面看布告,更外围的却是在打听:“写的什么?写的什么?快念念!”这里面有些人是因为武功低挤不进去,有些根本就是……特么不识字有木有?!
范姜柏眼看大门附近堵了许多人,马车过不去了,就勒住了马,李名杰这回动作快了,跳下去道:“我去看看!”
就见大大的布告牌子上写道:“大事要紧,严禁私斗,选出盟主后十五日,举行擂台大赛!”
字也不多,也没有什么词藻,纯粹为了照顾与会的一大群文盲半文盲,写得真是通俗易懂。
李名杰看了,回来对范姜柏如此这般一说,又问范姜柏:“范姜兄可愿一试?”
范姜柏摇头道:“我是跟着媳妇儿来看热闹的。”
李名杰道:“不知道这擂台赛是个怎生比法?规则又是如何,黑白两道一起比,还是怎么样呢?”
范姜柏道:“多半是要等选出盟主来,由武林盟主来作主吧。”
李名杰扳着指头,道:“按说天一宫的朱宫主要真得了秘宝,练成了绝世的神功,力压群雄,大家自然就会服他。然而这几个月来,也不见他有特别的本事,恐怕自身都难保。孟盟主引退之后,再无人能有那般武功了呢。”
范姜柏道:“左右与我们无关的,管它呢。”相当地不负责任。
李名杰也只好打个哈哈,心说,可跟我有关啊,师父他老人家还想跟新盟主打好关系呢,哎呀,还要我为光大师门做贡献,好好比武啥的,窝去!真是愁死人了。还有少安,带了他小妹子来,那丫头的情况也够愁人的了。
范姜柏的担心却并不多,他也猜出来天一宫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然而他们自然愿意扛事儿,他也就不用为这些人担心了。提议:“这门口不知道还要堵多久呢,还是上去请他们让一让吧。”
然后就驾车上前去“借过一下”了。
铸剑庄早期就是一个庄子,有着古朴的山寨样的大门,相当地粗犷,进了里面,过了个大大的演武场,再往里,才是庄宅。姚妮头天来的时候,其马车以独特的造型就被许多人记住了,现在看是她的车,又会说下面的评选活动她可能是评委之一,于是也就客气地让了路。等他们进去了,又有一堆人围着布告牌开始琢磨了。还有心思灵动的,开始考虑怎么跟评委拉关系。
进了庄院,李名杰就识趣地跳下了车,多说一句:“今晚酉时,当登门拜访。”
范姜柏答应了一声,摆摆手,驾车回去了。
到了地头,发现左邻右舍都很热闹,显然是在讨论布告牌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私斗的不少,对秩序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于是大佬们在江湖没有恶化升级的时候果断出了个公告。现在正在那儿讨论怎么样比赛才能公平合理呢。
姚妮表示,这事儿跟她没啥关系,果断回去收拾行李。买的米、面什么的,有孟允书的份,就让香附给送去。周处看了看香附的小身板儿,伸手要去拿,香附说:“周大叔,我来吧,你拿那个。”那个是一包炒栗子。
然后他就看到香附手一抓,就把三十多斤的米面给拎了起来,还顺手拎了一大坛足有三十斤的水酒!然后就回头,特别可爱地对周处说:“周大叔,咱们走吧,就在隔壁。”
周处:“……”我的世界观它裂了!
孟蒙的院子里有不少人来的,孟允书已经跑到闵行那里去了,香附去敲门:“孟大爷(第四声),我师傅去镇上买了点米面,还有点酒,让给您送过来。还有给孟姨的糖炒栗子。”
孟蒙瞬间从盟主模式切换成老大爷模式,亲切地说:“是香附啊?都扔车里吧,酒给我留下。”
然后什么谭掌门南宫家主一类的人物,就活活看着香附拎着两团太空棉进来了,后面跟着个活僵尸,他还捧着一捧糖炒栗子。香附还说:“还有五香花生米儿,给您下酒。您这有人,忙呐?我这就走。”
孟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大事儿啊,来来来,我这里有刚才去厨房弄的大肘子,拿俩给你师傅带回去。她不是说炖猪皮吃了对皮肤好吗?她吃皮你吃肉,肥油给范姜。哎,还有你,老周,太瘦了,跟着吃点肥的补补吧。”
妈蛋!你们这样在武林大会筹备会上讨论这些真的呆胶布吗?周处继续僵尸脸,觉得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武林盟主=隔壁老大爷这种一个月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设定,就这么发生了。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之后,他已经麻木得近乎淡定了。我就看看你们还能怎么碎三观!
屋里一群人却在眼神乱飞:窝勒个去,孟蒙这是不想管事儿了啊。这个,不好拉他下水呢,虽然不当盟主了,可他的亲家什么的依旧很硬气啊。趁孟蒙分猪肉的时候,小声又飞快地商议着。他不想担事也成,可是这选盟主他得做个见证吧?擂台赛得当个评委吧?有这两条,这事儿他就躲不过去,得帮大家分担一点责任。至于新盟主是谁,这个他不想发表意见正好,咱们自己决定。
香附拎着两个大肘子回来了,姚妮一看,笑道:“正好,今晚上炖了,咱们早点儿吃饭,吃完了我去蒲师叔那里玩,你来见你的朋友。”
范姜柏道:“铸剑庄的伙食不好吗?”
姚妮笑道:“是挺不错,可我想吃炖肘子啦。咱吃一个,带一个去那边。”
铸剑庄的伙食也分三六九等,别以为承办武林大会没好处,这也是地位的象征,而且铸剑庄接待这许多人,也可以得到一些一手情报。军火武器供应商表示,压力还不算太大。以及,需要特别照顾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比如“鬼母”大人,看这一身穿戴,伙食就不能差了,给个荤素搭配,除了鸡鱼肉蛋还有这时节比较少见的小青菜什么的,八菜一汤,外加甜点宵夜。要是李名杰呢,就只有四菜一汤了,荤的就是猪肉菜就只有大白菜。再次一点的,就两菜一汤,没肉,只有大白菜再添点豆腐啥的。自己赶过来的,不但没地方住,还没饭吃,就得自己买,或蹭。
范姜柏挺想姚妮跟他朋友见见面的,姚妮说:“那行,我还是去蒲师叔那里给他们一个肘子,回来叫允书来阿行一块儿过来。”
范姜柏说:“这个倒不错。”
于是收拾了吃饭,阵营给的肘子超级大,一只就炖了一锅。姚妮这回让周处端了去送给隔壁,香附要接手,姚妮说:“你小孩儿,手容易不稳,别闹。”香附才停住了。周处去送了肘子,转述了姚妮的话,闵行连忙说:“告诉我姐,等会儿跟允书一定过去。”
周处回来吃饭的时候,姚妮不但自己吃皮,还拉着香附和周处一起吃。周处本来不想上桌来的,也被她硬拉了过来。周处看着这个蠢老板,心说,大不了我以后多操心一点,也坐下了,范姜柏恨恨地吃着瘦肉:“我就不吃肥的!”周处默默地喝铸剑庄提供的鱼头豆腐汤,表示自己啥也没听到。#蠢蛋总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吃完了饭,碗也不用自己洗,自有人收了去洗。
姚妮找了找今天的战利品,让她找到几颗梨、还有点桔子,就都拿来装了两盘,干果茶水也收拾好了。就等客人上门,先来的闵行与孟允书,也不客气,就问他们镇上有什么之类的。正聊着天儿,就听到外面李名杰的声气:“范姜兄在吗?”
范姜柏扬声道:“请进。”一扬手,隔空把门给拉开了。姚妮看了大感惊奇,表示,等闲了一定要让他表演这种不科学的魔术。
李名杰身后只跟着卢少安一个人,范姜柏与姚妮在门口迎了他们,一面往里面让,姚妮一面问:“卢姑娘呢?”
卢少安道:“阿娟在陪小如。”
李名杰解释道:“他们的妹妹,小名叫小如。”
姚妮就不在问了,进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义弟,闵行。这是他没过门的媳妇儿允书,隔壁孟家的闺女。”
李名杰与卢少安连忙说:“久仰。”
当下,分宾主坐定。
李名杰左看右看,闵行笑问:“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如此,我们回避就是。”
卢少安连忙说:“不是不是,只是这事,委实有些难以……启齿。”
屋里人都好奇了,周处心说,那你就别说呗!
李名杰却帮着说了:“是为他妹子而来的。”原来卢少安有两个妹妹,大的卢慧娟,姚妮见过了。小的叫卢慧如,有李名杰的话说,那叫一个聪明灵秀,那叫一个可爱喜人。全家都喜欢她,真是家里小公主。
然而七、八岁上,被一个路过的神棍说她要么一辈子不出家门,还能多活两年,那也活不过十七岁,要是早早嫁了“不出三天就来对信儿的了”。要是搁平常,逮这么个神棍往死里揍就对了。问题是,这货相当灵,看一眼就知道你的休咎。由不得不重视。家里人听到小姑娘哭诉,回来找的时候,神棍早走了。
这么多年吧,想了很多办法,原本的人没有找到。也有很多高人自称很灵,来骗些钱啥的,总是当时放心了,过不多久就传来消息,这货是个骗子,在某处落网了。近年来家里都死心了,忽然听说“鬼母”很灵。
然后就想起好像跟“鬼母”有点交情的样子,想来“鬼母”也会到武林大会来,加上卢慧如想看武林大会,全家一致决定,让她兄姐带她过来。请“鬼母”给解个咒啥的,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是支新鲜的千年老参,才收的,本来准备给卢慧如吃来续命的。后来一想,要是“鬼母”灵了,那还不如孝敬“鬼母”了呢,一劳永逸,多好!
闵行勾勾脚,脚尖就指向姚妮,孟允书看到了,踢了他一脚。
卢少安一脸的诚惶诚恐,掏出装参的盒子的时候,姚妮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好看。
97、鬼母变成公证人
96楼:【楼主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想让楼给做法,帮卢少安他妹延寿,卢少安这货还相信了。如果少侠们全都是这智商,楼主真是对这个江湖的未来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不过想到郑琳和小胡子,楼主又觉得,好像也不用这么担心了。不对,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楼主应该担心担心自己好吗?
卧槽!被求作法延寿什么的,你们以为老子是阎王还是判官呐?随便改个数就能让人长寿了?别说我不会了,就算会……做假账是犯法的你们懂不懂啊?这不坑爹呢吗?这种事情绝逼不能沾啊!打死楼主都不能接手的好吗?还好范姜柏馊主意多,把人给骗走了,楼主才没落埋怨,楼主深深地觉得,想做一个有良心的神棍,真TM不容易!
更要命的是,楼主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就成了武林大会的见证人了!这个世界要疯了吗?Tobecontinued……】
周处觉得自从被“鬼母”这个二货从雪地里挖出来之后,他的三观就越来越崩坏,世界观崩得跟重新投了一回胎似的。是啦,他以前是被人称为活僵尸,现在被养得略胖了一点,脸色也好了一点点,由青转白,好吧,停止这个话题。就是他以前的外号很有封建迷信色彩,从小也听过一些什么狐仙妖怪的传闻之类的,但是……美好的“田螺姑娘”已经被鬼母版“花姑子”给毁了,他的长相也变得稍微不那么吓人了一点。这突然间告诉他一个满嘴跑马唯一优点是心肠略好的人能改人寿数,周处觉得以前的世界观真是跟着他的曾用名飞走了。
香附一捂嘴巴,相当没种地跑掉了。她之前还是很期待她师傅露一手的,但是她更知道她师傅相当反感这一类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离开京城了。小姑娘很会察颜观色,自从郑琳拣回一条命之后,她虽然还是在心底渴望着,但是却再也不提什么灵异事件了。听卢少安提及,她赶紧跑掉了,躲在花盆架子后面捂着个脸,用一种看烈士的目光看着卢少安。心说:你别帮倒忙了好吗?惹火了我师傅让你妹明天开始活挺尸躺一百年当活死人,你哭都来不及啊。
嗯,自打跟了姚师傅,香附小朋友的想象力有了突飞猛进的正增长。
范姜柏一看姚妮的脸色,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妙。心里也有点怪李名杰多事,你提前告诉我一声会死啊?李名杰发现情况不对,心里很是着急,这个,他比较喜欢卢慧娟,这个,大家懂的。卢少安心情忐忑,却又有点放心,从来求人,越是有本事的,越不会出手。答应得太爽快了的,他还怕是骗子呢。然而姚妮的脸色真是不太好,于是孟允书就来打一个圆场:“怎么就能这般肯定,那个……人,说的就是真的呢?”
卢少安递出来的锦盒就不会再收回去,而是顺手放到了桌子上,十分诚恳地道:“他说旁的人都是应验了的啊。”
孟允书小心地问:“譬如呢?”
卢少安道:“譬如说其家中情状,说其父呣子女一类,都准了。”
姚妮道:“也就是说,说的全是以前的事。”
她猛然一开口,卢少安更紧张了,补充道:“要说江湖骗术,我们也听过一些,若是衣衫不整有破洞未补的,多半是丧妻这样。可这个不同,说的几个人都应验的。”
姚妮听了这话,就更不敢应了。她原来还以为是什么江湖骗子呢,现在看来人家不定有什么门道,她这个自己还什么都弄不明白的人,怎么敢接这个手?她又沉着脸不说话了,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人命关天,她没这个本事,还能说啥?郑小姑娘的事儿,是因为她不相信有什么纸条传咒,跟皇帝和太后,她也从来不接什么长生不老的话题。
范姜柏果断地说:“卢兄,此事不是我们不肯施以援手,实是无从帮起。”然后香附就从角落里嗖了出来,把盒子一捧,还给卢少安了。姚妮板着个脸,本来还想说一句狠话,但是想到这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哥哥,也就忍下了。她倒是突然明白卢慧娟为什么总是那么收敛着了,大概是因为有那么一个头悬必死符的妹妹吧。
卢少安的心情是有些沮丧的,连李名杰也有些不开心,但是有求有人神马的,还是人命关天神马的,还是对着一个灵异的人物神马的,李名杰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少侠,也只好收起了不甘,抱着锦盒跟着卢少安走了。范姜柏起身相送,卢少安连说:“留步。”范姜柏到底把他送到门口,还低声说:“这事儿不归她管。”
这话说得相当玄妙,卢少安就猛然抬头问道:“那”
范姜柏摇摇头:“她是不会答应办不到的事情的。”
李名杰忍不住问:“那……尊夫人是不是知道这事儿归谁管?或范姜兄知道?”
范姜柏接着摇头:“我们也不知道。”
两人只好叹息一回,走了。
闵行在屋里尖起耳朵听到了,憋笑憋得很苦逼。等卢、李二人走了,范姜柏回来又这么一学:“我就这么说了,你们别说漏了嘴了。”
姚妮一脸晦气地道:“我又不是神仙,哪管得这么许多?”
孟允书道:“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想来一个活泼又可爱的小姑娘,活不成年,家里人能不急么?”
姚妮缓了脸色道:“也是。不知道是谁这么胡说八道哩,就算是真活不过,有绝症你就指出来,不是病症,你别说不就结了。世人从来是喜欢听好的不喜欢听坏的。没听李名杰说,开始卢家还要去揍他呢吗?”
孟允书道:“这话也是。”
姚妮就跟香附讲了个故事,故事还是鲁迅先生原创的呢:“从前有家人家生了个儿子,人都去看。一个人说,这孩子将来是要做官的,主人家就谢他,请他吃饭,另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发财的,主人家也谢他,请他喝酒,最后一个说,这孩子是要死的,他就被大家全力打了一顿。你说这三个人,哪个说的是对的呢?一个人,可能一辈子做不了官、发不了财,却是必死的。可是话不是这么个说法儿的。”
香附点头。
姚妮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见到了卢慧如。
她是闷屋里实在难受,给香附画了张画儿,又给周处画了一张。正坐那儿发呆呢,孟蒙又亲自来了:“姚丫头在吗?”
姚妮一听,就跳了起来:“孟大叔。”
孟蒙越发像个镇关西了,肚子又原来又圆润了一圈,手里转着两个铁胆,磨得明光铮亮的,要不是面相不好,这笑得都跟个弥勒佛似的了。姚妮连忙让他进来坐了,孟蒙眼睛在香附和周处身上转了一圈,笑对姚妮道:“还是你这里养人,这一个一个的,气色都很不错嘛!范姜贤侄呢?”
姚妮道:“他出去晃一圈儿了,说是听听风声,要是情形不对,咱转头就走。您呢?”
孟蒙笑道:“出什么事也不会惹到你的头上,我么……只要不是有人有心做大案子,也做不到我头上。真要做大案子,我就是躲到京里,也躲不过去不是么?”
香附上茶,姚妮就笑了:“我现在不在六扇门啦,也不是什么捕头了,已经没有护身符啦。”
孟蒙摆摆手道:“说不得,你才是大家的护身符哩。说正经的,有个事儿得跟你说。”
姚妮就“哈?”了一声:“您有事就吩咐,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可如今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啦,装神弄鬼我可不干啊。”
孟蒙笑道:“你就是这一条好,这样才能长命百命,平安吉祥。换一个人,早不骨头轻成二两沉,飘到天上下不来了。不借着机会捞些名声、多捞财帛,那都对不起这世上这些蠢人。你这样好!”
姚妮嘿嘿一笑,尴尬地说:“您就别这么说我了,我就是胆小怕事儿。究竟是什么事儿呢?”
孟蒙道:“哦,这不要推举盟主么?他们的意思,要请几个人做个见证人。”
姚妮摆手道:“这个我可不成,我也没啥本事,也没啥资历,就是一看热闹来的,这您还不清楚么?”
孟蒙道:“不用你做什么,你就跟我一样,坐那儿看着,你蒲师叔也是见证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姚妮道:“那成。”不就是截个图,发个微博:我在铸剑庄旧址,新一代武林盟主产生了,是XXX么?
孟蒙道:“还有,比武大赛,你也当个见证人吧。”
“怎么还有这个啊?”
孟蒙透露道:“大家觉得你灵……”
姚妮:▼ω▼
孟蒙道:“放心吧,这回主菜是天一宫,跟咱们呐,都没什么关系,上头看热闹还清楚呢。到时候老叔坐你旁边儿,你要不放心,把他们、他们、还有范姜都带上。”指着香附和周处。
姚妮道:“这个,我得跟范姜商议一下。”
孟蒙道:“也成。其实他也有个座儿的。”
“啊?”
“你忘啦,长眉老人的海图,就是他奋不顾身抢了来,又大公无私交了出去的?他那武功俊!就是这孩子不肯出来闯个名头,不过啊,老叔多嘴跟你说一句,这样的后生,好!不给老婆孩子惹事儿,过得安稳呐!老叔现在就后悔,当年江湖事儿管太多,累得你老婶儿担心死了。大家都还记得他武功好呐,不过他不在外面行走,这二年事情又多,他的名气反而没涨。”
姚妮听他前一句老婶儿后一句他,还以为说的是孟允书她娘武功好,听到最后才听出来是说范姜柏,突然就被戳到了笑了,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孟蒙心说,得这么个好女婿,你是该笑来的,不过我女婿也不差,路痴是没错,路痴好啊,就算想出去拈花惹草,他找得着路吗?当然,你那个也不错,长得不像好人,他没良家姑娘喜欢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不是良家,我是说,口味奇特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的,你也不用很担心。
等姚妮笑声停了,他才说:“那你跟范姜贤侄说一声,我这两天不出门儿,成与不成,你们给我回个话儿。”
然后就听到范姜柏的声音:“有客么?”
孟蒙扬声道:“巧了,是我!”
范姜柏快走几步进了步,叫一声老叔,孟蒙道:“正说着呢,丫头非要问问你的意思他们请丫头做个证人,看他们推举盟主,再开个大会什么的。”#你懂的#
范姜柏想了一下,道:“她是出来躲京城那一摊子事儿的,怕不好这么张扬罢?”
孟蒙道:“这个……那我再想想,怎么跟他们辞了这事儿,咱是来玩儿的,又不是来给自己找事儿的。”
让姚妮没想到的是,孟蒙回去跟谭掌门等人一说,却听到一个消息:“不碍的,京城又出了个大仙儿,特别有本事。给皇帝献了个祥瑞宝物,大臣们有不信他的,却又找不着证据。又会油锅里掏铜钱,又会画一张符,就把鬼定在符上,点火烧了,还会干嚼鬼骨。又有把人切了再装回去,什么一下子不见了,又从另一处出来了。锁装满水的铁箱子里,眨眼就跑出来……”
那意思很明显,藏头露尾的姚半仙儿,跟人家比,不够酷炫耀眼,现在很多人都在追捧他。京里贵人都忘了你啦,不过呢,你离咱们比较近,大家不敢不尊敬你,所以,你来吧。这话不能明说,可意思也够明白的了,孟蒙就会意了。譬如说,薛腾就举了临仙宫的例子,林大侠举了殷堂的例子,谭掌门就举了黄花宗的例子。让她遇上了,对她不够尊敬的,统统死啦死啦地有!您看,她千里迢迢的来了,您不让她露个脸儿,会不会显得不尊敬她啊?
那必须对这么个煞星表示出足够的尊重啊,亲!
孟蒙得了实信儿,又去四处验证了一番,就过来跟姚妮说了。姚妮听了直发笑:“卧槽!一代魔术大师啊?这是!”
范姜柏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她:“没事吧?”
姚妮道:“这货要是运气好,没被戳穿之前能跑得掉,算他赚了。要是被拆穿的时候还没跑掉,又是一个新垣平。”
孟蒙道:“新垣平是谁?”
姚妮顺口道:“一个方士,骗子。最后被夷了三族。”
孟蒙道:“那你去不去呢?我怕他们又要来烦你了。”
范姜柏想了一想,道:“去吧,哪儿看不是看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姚妮转职成了“海选武林精英大赛”的公证人,真是世事无常。
更坑爹的是,随后来拜访的贺泉还好心地提醒她:“如今先生也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了,又独具慧眼,是不是造枚印子,或是做个令牌花样?到时候传信,大家也好知道那是您的标记?
98、小香附的新朋友
97楼:【楼主有了自己的印章,据说跟姑妈是同一风格的。本来范姜柏给楼主刻的章子楼主很喜欢的,还弄条链子拴身上来的。没想到这货转脸就看着个美女笑得像只二哈,他真是欠抽!
然后楼主就发现,欠抽的不止是范姜柏。Tobecontinued……】
贺泉做这个建议的时候,是抱着相当大的善意和诚意的。他对于鬼神之说,原在信与不信之间。然而姚妮或许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织成了一张颇大的关系网,哪怕部分网线略细,这依旧是一张大网。比如她那些个大多数不把老师当回事儿的学生,但依旧是她的学生。而她与六扇门的关系却是实打实的深厚了,六扇门此次来的这些人里,虽以蒲、闵马首是瞻,却事事都要通知她。更不要说闵长捷是她义父,而孟蒙与她乃是姻亲。
一个范姜柏,贺泉认为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其师承却不可考,但是也是家大业大。又有比如神剑门、仁义山庄的也与她相熟。殷堂虽然分裂,东西两堂、尤其是西堂,她似乎又能说得上话。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啊!
姚妮听了贺泉的建议,略傻,结结巴巴地道:“令、令牌?”
贺泉道:“是啊,信印,令牌,都可以表明身份,或者……要有个徽章。”
【好……好……好高端,老子一直以为徽章什么的是东洋或者西洋的东西啊,卧槽,这些东西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啊?】但是贺魔头是不能得罪的,姚妮收起了自己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正义感,含糊地抽着脸道:“我、我、我再想想哈。”
贺泉完全看不明白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女子了!你丫想竞争一下武林盟主,大约大家都不会当成个笑话看了,你还在这里结巴个毛线啊!为了不被传染上弱智,贺教主火速告辞,以挽救自己的智商。自从遇到这么个货,他越来越对自己的双Q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完全看不透这个死女人有木有?还有,死女人,你到底几岁啊?
姚妮完全不知道她在大魔头眼里已经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子”了,而是在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完全不够格弄令牌呀。如果弄了令牌、印子神马的,被人冒充了麻烦不就大了吗?小说里都有写啊……】
直到范姜柏回来,一看她两眼呆滞地窝在那里,就看向香附,香附小声地道:“刚才那个什么教的贺教主来了,跟师傅说,要不师傅弄个令牌啊、印章什么的,师傅就这样了。”
范姜柏脑门儿一抽,心说,你们可真是亲师徒,你师傅就管贺泉叫“贺什么”,现在她好不容易知道人家全名了,你这个徒弟又管白衣教叫“什么教”,你们熊的!再看周处,此人……相当地淡定。看到他们俩,就想起老婆捡人的水平,范姜柏觉得蛋好疼!真不知道她下一次会捡来一个什么样的奇葩。
范姜柏上前轻轻碰了一下姚妮,姚妮抖了一下:“吓我一跳!”
范姜柏道:“想什么呢?”
姚妮问道:“也不知道贺泉是什么意思呢。你说,他这是图的什么呢?完全想不明白啊,我要令牌做啥?招抢么?孟大叔也就三块牌子,还从来没用过哩。”由此可见,这货的双Q从来就没有提升过,贺教主真是太多虑了!
范姜柏笑道:“令牌要不要的另说,印信却是要一个的,日后你行书到各处的铺子里,还是要的。咱家铺子不少,四处都有,让大家认得你的笔迹太费事,不如篆个章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来弄。”
然后姚妮就把贺教主扔一边儿,开始想印章了。什么样式都是次要的,最伤脑筋的是:刻啥内容?她的这个名字吧,略土,要是拿那个高端一点的名字呢,跟闵行的名字就有点冲突,这个略尴尬。于是就问范姜柏:“那刻什么名字啊?”
范姜柏:“……”#我的老婆是蠢蛋#
两人想了好一阵儿,还是姚妮说:“要不,我取个别号吧?”
女人真善变啊,她开始还没啥,后来因为些神神叨叨的传说,现在不是最讨厌人叫她鬼母的吗?还要什么别号啊?范姜柏内心吐槽,就听姚妮说:“我住伴山居,就叫……伴山……居士?怎么这么怪呢?”
范姜柏被她打败了,果断地说:“你知道我娘的印子是什么样的吗?”
姚妮十分感兴趣地问:“是什么样的?”一定高端大气上档次吧?
范姜柏这个不孝子开始吐槽爹娘给老婆解决:“她姓王,在寨子里就是个老虎印,是祖上传下来的。嫁给我爹,就要换个印信好在管铺子的时候使。她小时候没读多少书,特别讨厌读书人,自己也想不出名号来,就让我爹来取,我爹,你懂的。就让在章子上刻了个大大的王字,就这一个字而已。”
最后还是范姜爷爷看不下去,抽了他儿子一顿。但是范姜娘觉得这样不错,于是就用了大王印,不过周围多了一圈花边而已。
姚妮:“=囗=!”#我的公婆是奇葩#有这样两位大神的先例在,哪怕就刻着她的本名,也显得正常了许多啊!她就豪无新意地说:“那就刻个姚字得啦,顶多花纹画细一点,我来画。”
范姜柏拍板道:“成!公私两便,都用它了。”
姚妮吃惊道:“你家不隐居啦?”
范姜柏道:“半隐半现吧,不碍的。”
姚妮就不过问了。范姜柏自去寻找着材料刻印章,姚妮就让香附去背书,然后问周处:“老处,你身上的伤不碍事了吧?”
周处惜字如金,点一点头。
姚妮道:“那……比武大会你还去不去哩?”
周处摇摇头。
姚妮想了一想:“那也行,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吧,按说你自己都该有个位子的……要是跟我一块儿,怕没位子了。还有香附,到时候咱把马扎也带上吧。”
周处:“……”你是老板你做主#我的老板是奇葩#武林大会带马扎。
过不几天,范姜柏就弄了一块鸡血石的印子来,方寸大的印子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姚”字,周围的边儿是用一圈鱼连了个方框!姚妮完全没有挑剔的意思,真是的,有女大王成例在前,这算个毛线?!【这要是只剩个“女”字,到时候婆媳联名,就有得瞧了……】
姚妮有了印章,也没有乱用,眼下这么乱的情况,怎么着也要等一切有了定论之后再公布吧。令牌什么的她是不想制了的,认为完全没必要,她又不是天王老子,弄那个做什么呢?
然后就开始了吃请请吃的猪一样的日子!
没错,做为大会见证人,某些时候,其实也是个备用评委的存在。姚妮是不大喜欢这类事情的,这货有社交恐惧症好吗?别看她一口一个“老周”叫着,那是觉得,周处同学都卖身给她了,那就是自己人,熟人,随便一点没有关系。这见了贺泉、薛腾、陈义安之类的人,她还是相当胃疼的。然而蒲捕头却认为:“虽有了婆家,却又不任公职了,且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你不找事,事还要找你,多认识几个人就没有坏处。”
范姜柏是十分想把傻媳妇儿圈身边儿,最好成亲之后就小两口窝家里打理自家产业,养养娃、赚赚钱啥的。但是吧,看到姚妮自从有了些江湖声望之后,虽然时常哭爹喊娘,却是真的有了自己的事业,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也觉得让老婆多接触接触社会也不是一件坏事。否则他这样儿,跟当初殷堂圈养个姚老师差别似乎也不十分明显不是?
思前想后,他还是主动承担起了保镖乙的工作,跟着姚妮出去蹭吃蹭喝。周处也在姚妮一声声“老周”的轰炸之下,不得不跟着去了。香附小朋友,照说这样的场合为了她的心身健康也不应该去的。但是姚妮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虽然邻居都是熟人,可以照顾,然而孟蒙他们也是公证人,应酬也不少,交给他们照看,还不如自己带在身边呢。
于是,香附就认识了许多的小伙伴。比如叶二先生的小女儿,叶铭。叶铭小姑娘今年十二岁,相貌不算顶好,只是中等偏上,奈何投了个好胎,不像姚妮这货,从天而降之后成了黑户。叶小姑娘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含着金汤匙降世的,她爹弟兄好几个,就只有这一个女孩儿,其他的全是堂兄弟十分宝贝。与香附的出身,那是天壤之别。
叶铭还是有些羡慕香附的,看吧,这货运气好成什么样儿了得?明明是个跑江湖的小乞丐,偏偏好运成了“鬼母”的弟子,她曾经求过她爹和她大伯,想当学生来的,无奈抽签没抽上。多好的条件,这都送上眼眉前了,还没成功!叶铭真有一点不屑其出身又恨其好运了。
香附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叶铭的,家大业大又怎么样?那她也不想换,阿公很疼她的。现在又有了师傅,虽然人蠢了一点,对她却是真的很好。衣食无忧,完全不用羡慕叶小姑娘脖子上的金项圈儿,手上的大金镯子。不是她师傅不给她……她还在孝里呢。她是孙女儿,孝期短,然而全家只剩她一个了,就是多守两年也是应该的。香附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寒酸。她脖子上还有个旁人都没有的金佛哩,香附超级迷信她的蠢蛋师傅。
最重要的一条是……这货跟她师傅一样,完全分不清什么珍贵什么不珍贵。比如衣服面料,就一个标准:老子觉得穿起来舒服了,它就好!
两人彼此都有那么点“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却又不得不因为家长的关系,勉强成了个熟人儿。香附是懂事儿,觉得住在别人家里,不能给师傅添麻烦。叶铭虽然骄纵一点,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俩差了三岁的小货就都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叶二先生大概是他们家里比较会交际的一个,有什么事儿都是他来出面。姚妮初到铸剑庄的时候拜会过他一次,也没说过多少话。此后叶二先生就忙得日夜不分,姚妮就宅得昏天黑地,俩人都没怎么打过照面儿。如今不得不再聚一聚,姚妮还道叶家有心角逐个盟主之位,没想到叶家却根本没这么个意思,人家就是想搞个行业垄断,叶二先生说得相当实在:“我们叶家家传的武艺算不得十分出众,何必出去讨那个嫌?若荒废了祖上基业,就是罪人了。只要他们寻兵器都往我这里来……”
这里面不排除他觉得“鬼母”神神叨叨,还是说实话比较好的因素。
姚妮秒懂:【明白了,军火商Сhā手总统大选,寻找代理人呢这是。】
除了叶二先生,姚妮还见过南宫乾一家子,当然,他不在,是他爹带着他的弟弟和妹妹来的,武林大会,俊彦云集,那是联姻的好去处。南宫妹妹今年十四,小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姚妮就觉得十分不忍心。然而南宫家自有考量,认为眼下即使有了意向,新女婿也得再闯两年江湖,有点名气了,才好来娶南宫妹妹,到时候南宫妹妹就刚好出嫁了。
显然,姚妮顺路把朱轮和南宫乾给救了,还没有透露他们行踪的事情南宫家是知道的,所以全家对姚妮都颇为客气。南宫妹妹虽然也是个“名门闺秀”,比叶铭又显得成熟许多,对香附也客客气气的,并不因她年纪小而有所敷衍。香附就对“南宫妹妹”感觉十分不错。姚妮看在眼里,也只是一笑。
到铸剑庄里来的,与香附年纪相仿的也有几个,比如那个有名的“冰美人”李冰的妹子李凌。“冰美人”冷若冰霜,可谁叫人家颜正呢?照样围了一群不怕冻死的才俊。姚妮听到“李冰”两个字,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一尊石像出来,然后就囧住了。远远地也看过她一眼,姚妮就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凡人就不要去当对照组了。揪着范姜柏就回来了:“你不许看。”
范姜柏快要冤枉死了:“看什么啊?嫌天不够冷是怎么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有木有?金毛卡通狗已经吐舌头了有木有?[嗷嗷,老婆吃醋了有木有?开森!翻滚!]
太开心了,就笑了起来。呵呵,蠢狗,在老婆提到别的女人的时候发笑,简直就是找死!姚妮突然就觉得手痒!
然后范姜柏就看到他老婆仿如他老娘附体,从周处手里接过了鞭子,开抽!窝勒个去!他爹逃蹿的时候没人堵路好吗?他娘的弟兄们武功都不好,他爹又武力值超高,意思意思地被老婆追着跑两下,权当补充运动量。他自打打定了主意要娶姚妮,就觉得老婆武力值不高也是个优点,以后跑跑步什么的引着老婆也锻炼锻炼身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哪里想到,老婆的跟班比老娘的凶残,周处兄武力值是相当可以的,薛大侠等人二十来号人围殴还能被他诈死拣回一条命的好吗?这么个货就堵着他的去路。
[卧槽!]范姜柏一边跑一边喊:“老周,你不厚道,你恩将仇报!我媳妇儿捡的你,我也点头了啊!你怎么帮着她揍我啊?”
周处板着个脸,来回堵来,跑了几趟,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姚妮住了手,范姜柏住了腿,二货夫妻眼儿对眼儿:妈蛋,他不会(被传染得)疯了吧?
这样暴力的场面,姚妮老师当然不会当着学生的面儿上演,事实上,香附小朋友还真认识了不少小朋友。姚妮虽然不太希望自己的徒弟跟黑社会小朋友凑在一起,然而这样拘着她也实在可怜。范姜柏怎么看她,她就怎么看香附,觉得小孩子还是要有同龄人一起玩才会比较开心,在一个江湖无处不在的时空里,认识一点江湖小朋友,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姚妮没想到,这天她刚抽完范姜柏(没抽到,被抽的那个还笑得像条蠢狗),香附就气乎乎地回来了。
姚妮很惊讶:“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啊?”
香附连忙收敛了愤愤的神色,只是口气还略带一点不平:“那个叶铭,真是太……小如姐姐那么可怜,她就是把钗子给小如姐姐看看又怎么样啊?”
“哈?不是不是,小如又是谁啊?”
范姜柏咳嗽一声:“就是少安的那个妹子。”
香附接口道:“小如姐姐可漂亮,可可怜了,长得也好。我跟她说,师傅是真没办法,不然就帮她了。她也没说什么,也带我一起玩,她那里人可多了。大家就遇到叶铭了,叶铭就好显摆,跟……要下蛋的母鸡似的就显摆她的新钗子,她头发又不厚,带着也不好看,小如姐姐就眼睛看了两下,大家都看她,想跟她借,她理都不理……”
哦,姚妮拒绝当神棍【妈蛋,老子根本不懂这些好吗?】,然后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态,她就避开了卢家兄妹,连李名杰都不怎么打照面了。她入行虽短,地位却高,都是跟孟蒙这样的人打照面儿,卢家档次就略低一点,这几个人年纪还小,只要不想见,完全能够做到巧遇都困难。
所以姚妮分外不明白,香附是怎么遇上卢慧如,又是怎么……管人叫上“小如姐姐”的,更不明白,她这个蠢徒弟怎么就:“我要被你蠢哭了!卢慧如是你哪门子姐姐?你就帮她要别人的东西?人家凭什么把东西给她‘看’啊?”
香附一愣。
姚妮就问她:“我问你,东西是谁的?”
香附道:“叶铭的。”
姚妮就歪头斜眼的看着她,看得香附有点讪讪的,实在被姚妮看得有点受不了了,才小声嘀咕道:“师傅,大家都说叶铭不对哩。行走江湖,就大方一点又怎样?”
姚妮真要被她蠢哭了:“你这个熊孩子!那你也跟着说了?你还点头!当面儿说的?”
“没,她……刚转身……我说的。”
【妈的!】
99、姚老师的思修课
98楼:【楼主开始担心起香附的人身安全来,要怎么提高她的武力值呢?不对,还是提高一点双Q吧,香附这个小蠢蛋,特么总觉得她是比老子还要蠢一点的节奏,好忧愁。坑爹的范姜柏居然也觉得香附说得对,楼主……对自己的智商又有了一点自信了。
不过,武二代的姑娘们里,也满有几个够呛的。以及,楼主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小可怜儿。卧槽!秒懂!Tobecontinued……】
从来师傅训徒弟,旁人是不好Сhā口的,除非是陈述一些对于逆转事实有帮助的重大隐情,否则就是不给师傅面子。所以范姜柏虽然觉得香附说得有一定道理(对个快要死的女孩子宽容一点怎么了?),还是忍住了不吭气。老周……老周在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位老板很喜感。
有喜感的老板快要气死了,正问她学生呢:“你都说叶小姑娘什么了?”
香附小声说:“又小又小气,真是个讨厌鬼!”
【妈的!】
终于,姚妮被她的学生蠢得说不出话来了,范姜柏才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香附也是看小如可怜……”
姚妮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小如?”呵呵,范姜蠢,你忘了香附回来之前你们在干嘛吗?你们在表演家暴好吗?
范姜柏连忙说:“出去遇到了少安正在陪他妹子,就说了两句,就跟着她兄姐这么叫了嘛,大家都这么叫的,刚才香附也这么叫的。呵呵,呵呵。那小姑娘,看着也委实可怜可爱了一点。她又活不过十七岁,让她过两年痛快日子也是做好事嘛……”
姚妮心里骂了八百个“卧槽”,才勉强镇定下来:“她几岁?叶铭几岁?”
这个香附清楚:“小如姐姐今年及笄,叶铭十……二了……”
说到这一句时,她都没底气了。
范姜柏忽然就醒悟了,也问香附:“是不是,她什么也不说,就是这么看着?然后你就觉得她可怜?就代为出头了?”
香附连忙说:“不是我先出头的,是那个曹伯平。”
姚妮抬手在空中虚压了两下:“等等等等,曹伯平又是谁?”
范姜柏Сhā口道:“漕帮帮主的孙子,今年十三了,跟他祖父来见世面的。”
姚妮道:“漕帮不穷啊,他想讨好姑娘,怎么不自去买了来送给她?偏要抢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姑娘的东西?”
香附低头看鞋尘儿,小声说:“我们没说要,就是拿来看一下……”
姚妮眼看一时是说不通了,只好当个简单粗暴的坏家长,暴力镇压一下:“还学会顶嘴了?你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觉得很光彩?”
这个是她的错,香附忽然觉得,也许师傅就是看不惯这个?嫌自己欺负人了?连忙说:“是我错了。”
“错了怎么办?”
“改。”
姚妮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跟叶小姑娘道个歉,好不好?”
香附有点委屈地点了点头。
姚妮总算找回了一点逻辑,花了几分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地对香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教学生,就遇一件事儿,讲一件罢。咱就说今天这事儿,我也不是喜欢叶铭,也不是讨厌卢慧如,我是担心你。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非要别人按着你的来,这不是个好习惯。你是个好孩子,是好人,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可你不是正义本身。把自己当成个标杆,顺者昌、逆者亡,做皇帝都是个暴君,做人,就是个暴徒,我不想你这样。我就想,你做一件事的时候,能想一想,跟我不一样的人,是不是也是有道理的,他的道理在哪里。他的道理与我的道理,有没有冲突,有没有一样的地方,能不能别一巴掌把人拍死。等觉得这人真是不好了,再拍死也不迟。明白吗?”
香附记性还是不错的,点点头,其实还是半懂不懂,不过打算回去默写出来,然后慢慢看,总归,这孩子是她师傅脑残粉儿。
姚妮道:“人都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不然就不会去做,那些说明知道是错的却没办法非要去做的人,无非是为了错事找借口罢了。所以就会想不通,对跟自己不一样的人特别看不过去。你这样,我也会这样,不过……我想我会慢慢做到宽容一点,我希望你也能一样,好吗?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别那么认真。”
香附这回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师傅,我说话了有点儿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少与人结怨,跟阿公一路走的时候阿公都教过我,我、我这些日子有些……有些……轻狂了。”
姚妮摸摸她的头:“好啦,没什么,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该活泼一点,别过界就行了。”
香附牢牢记着“别过界”,这回点头就点得很用力了:“师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去找叶铭。”
姚妮道:“又胡说,你自己去算什么事儿?你才几岁?只要你还没成|人,你有什么事,就是我的事儿,哪怕你长大成|人了,没把你教好,也还是我的事儿,明白不?”
香附低低地应了一声。
正说话间,闵行与孟允书也过来了。闵行一进来就乐了:“你们都过来啦?”孟允书一进来,伸手拦住了正要去倒茶的香附:“好啦,你也别忙啦,我们在外头都听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妮道:“她跟一帮子跟着卢少安那个妹子一处玩,看着卢少安那个妹子喜欢叶二先生家小娘子头上的钗,漕帮的小王八蛋想代为讨要,她也跟着起哄,叶小姑娘不给,她还背后埋怨呢。”
闵行干笑两声:“这也算不得会大事,卢小姑娘也是可怜……”
姚妮本来火气已经熄了不少了,听到他这一句话,心头火又蹿了起来,生硬地说:“我只知道,没经主人同意而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逼人同意把东西送给你,也是不对的。”
香附的头低得更深了。姚妮那个遇事反应慢的毛病一直在发挥着作用,到现在她“知道不对,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阶段已经过去了,正式转入了战斗模式:“我不喜欢江湖人,不单是因为他们以武犯禁,闹出许多命案。更不全是因为黑道做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更多是因为所谓白道。一个个跟宫里传旨太监似的,偶尔替皇帝传了几回话,文武官员恭恭敬敬地听了,他就觉得是自己的本事,觉得自己也是金口玉言了。下一回,纵不是皇帝的意思,他说了出来,旁人不理会,他就以为那是抗旨不遵,要杀人家的头!这是矫诏,轻的坐牢流放,重的砍头灭族!”
周处一直闷不吭声,这会儿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太痛快了有木有?于是也语重心长地对香附道:“白道的人要是像大姑娘这么想,我也不用被大姑娘从雪地里挖出来的。他们要是跟大姑娘教你似的慢慢跟我说,比武伤人不好,我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我兴许也就能听。”
香附脸一红,她实在觉得老周叔不是个坏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黑道份子,听说也没什么血案,一时就有了些感悟。
闵行脸上也是一红,然而他是姚妮的“弟弟”,“他姐”要骂他,他也只能听着。孟允书抿嘴儿一笑:“你这话,跟我爹说的还有点像哩,不过他是经验之谈,且没你说得这么鲜活又通透。他总说,这不过是一些打着仁义旗号生事压人的麻烦精。”说着就捂了嘴巴,眼睛还四下里看了又看,得,也没个偷听的。
姚妮发完了一通脾气,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自己这是连闵行也训了,还给了范姜柏脸色看,又差点把孟蒙给扯进去了,也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急的。好好的孩子,就出去跟这群死文盲臭流氓玩了两天,就也说起‘正义’来了。这不是坑爹呢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怕是觉得自己就是正义,一正义了,怎么会有错呢?自己做得错了,也觉得是对的。就越来越变得面目可憎了。我真怕自己变成那样,也怕她变成那样。”
孟允书笑道:“放心,你现在还是好好儿的。香附还小,你慢慢教,瞧你急的。”
闵行也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的也对。你说明白了,香附也听明白了,这不就结了么?”
姚妮长长出了口气,像是吐出了很沉重的包袱一样,低声道:“千里之堤溃于蚁|茓,毋以恶小而为之,毋以善小而不为。哪有一天就能变个样儿的呢?必是日积月累的。这事儿啊,跟长眉老人的秘宝是一个道理,”范姜柏悚然而惊,就听他媳妇儿说,“都是别人的东西,今日能以‘善良’、‘怜悯’之名取人一支钗,明日就能以‘正义’之名挖人祖坟、拿人遗产。我最讨厌‘善良’和‘仁慈’两个词了!这个江湖,弄得我对‘正义’也讨厌起来了。你要真为着卢家姑娘好,就不要她喜欢什么你非得让别人满足她,这样对她更不好。”
范姜柏深深地反省自己的错误,以致觉得老婆抽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香附更是听得入神,决定道歉回来就写到小本本上记下来。然后又主动要求:“师傅,我去找叶……小姑娘道歉去。”
姚妮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免得她发脾气让你下不来台。你道歉了,是你知道自己错了,肯担当,这是你的事儿。人家不肯原谅,那是人家的事儿,记住了,不是每一种道歉都能被原谅的,逼人原谅同样可耻。别人不原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认了错、承担了责任、不再犯罪,也不要内心不安。”
香附想到可能不会被原谅,心里有点儿小难过,还是认真答应了。闵行与范姜柏对视一眼,心说,你小子赚大发了,这老婆还是我给你捡到的呢。
姚妮带着徒弟到主院,站门前了,还没来得及让看门儿的通报一声,就听着里头叶二先生的怒吼:“江湖儿女,就算大方一点又怎样?”姚妮从来不知道,叶二先生还有这样一副大嗓门儿。
接着是叶铭那拔高调子声音都变了的对吼:“她是叫花子投胎吗?上辈子没讨够饭,这辈子接着讨要人的东西?那双小眼睛,眼贼似的,就往我头上看!看看看!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两支钩子把我头上的钗拔了去才好!什么狗屁仁义山庄!贪心山庄还差不多!她哥哥姐姐四处说她活不久了,她就四处要东西恨不得全带到坟里去!没有她不喜欢的好东西,没有她看不上的男人!招了一群来,她有本事全带到坟里,我看这些人肯不肯埋葬了去!”
叶二先生:“……”叶二先生被女儿蠢哭了。
【卧槽!叶小姑娘,你才十二岁吧?你这样的战斗力,你让我情何以堪?】姚妮整个人呈现出囧囧有神的状态。
范姜柏和闵行也吃了一惊,心说,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完全忘了姚妮刚才把整个江湖白道比成了太监!
孟允书听了心里直打跌,她比这两个男人心更细,虽不如卢慧如之人品如何,倒是见过叶铭,这孩子就是……大小姐脾气重些,倒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被家里护得太好,眼里揉不得砂子而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一个姑娘。再娇纵,毕竟是铸剑庄这样的江湖世家出来的,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在某些事情上,孟允书与叶铭,倒还真是有共同的观点。并且,孟允书还觉得,姚妮似乎对这个“才刚认识就让她徒弟为之鞍前马后”的卢小姑娘,也不太感冒。
哪怕孟允书跟闵行、范姜柏一样见过卢慧如,觉得她小巧玲珑,一双眼睛会说话,生得委实精致漂亮得前所未见,也还是……略有不舒服。当然,我们可以称之为同性相斥。
开门的一见有客来,连忙回头,手护成个喇叭样围在嘴边大声喊:“有客到”
里面的争执才停了下来。
叶二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出来迎客,叶铭已经溜到后面去了。叶二先生一看来的这几个人,顿时感觉事情有点大条。别的不说,孟允书是江湖有名的淑女,她爹退休了,名气还在,让她听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啊!还有,闵行是六扇门的人,回去会不会对叶家家教产生怀疑,进而做点什么?最可怕的是“鬼母”,听说她颇为公正,她旁边那个小徒弟就是路见不平顺手救的,还捎带手把黄花宗给废了。叶铭这事儿吧,往小了说,就是个小气,往大了说,那就是心肠又硬又狠……会不会被鬼母点名啊?
叶二先生真是爱女心切,以致脑补过度了。姚妮哪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呢?她进来就跟叶二先生见礼,叶二先生一看,好么这货根本不抱拳,丫见谁都是福礼,大家闺秀似的,在武林大会上相当地违和,违和得让人心惊胆战的。忙问:“不知先生此来,有何吩咐?”又让叫叶桢来,铸剑庄的叶桢,也是姚妮的学生。
姚妮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是来带着这丫头给叶小娘子道歉来了。”
叶二先生大奇道:“我那个丫头,不闯祸就算不错啦,怎么会有人跟她道歉来?”
孟允书笑道:“您请小妹子来就是了。”
叶二先生无奈,只好叫了他闺女出来,万万想不到的是,香附还真是来道歉的。在姚妮的鼓励下,她颇为完整地说:“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好,不该强要你拿东西给旁人,你别放在心上,不是你错了,是我的不对。”
叶铭刚“哼”了半声儿,又生生忍住了,不开心地道:“得啦,反正你们都喜欢她!”
姚妮笑了,轻抚香附的背,对叶二先生道:“小孩子口角而已,令爱做得很对。为人也该学会拒绝,惯着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叶铭大起知己之感,瞬间就笑开了:“还是先生懂的多。我就看不惯……”
叶二先生一个咳嗽,她果断闭嘴,姚妮心说,就是被宠得脾气大了些、直了点儿,心眼儿缺了一点儿……没什么大褒贬,也就笑了:“好啦,府上事情这么多,我们实在是打扰了。”
香附又对叶铭说了个对不起,叶铭把手一摆:“得啦,又不是你一个人说我的,我早听惯了。我没事儿啦,你也别在意。”
香附大大松了一口气,姚妮笑着把她带走了。
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南宫乾他妹,忘了说,这姑娘叫南宫云芝,很标准的一个女名。见了面儿,就笑盈盈问了一下。
100、倒霉遇到熊孩子
99楼:【见到卢慧如,你就知道为什么她的兄姐会这么疼她,范姜柏、闵行还想帮她说好话,香附又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而一干小毛头又是为什围着她转了。明白以上这些,你就知道南宫云芝、叶铭等人,为什么不那么喜欢她。
当然,楼主和孟允书也绝逼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公主病的熊孩子。楼主算是明白了,为毛神棍会说她早死。换了老子,估计也会这样说。阿弥陀佛。善了个哉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楼主又想起那个着名的段子来了,肿么破?
还有香附,楼主又不能让她不跟卢家人接触,这个……卧槽,这种眼睁睁等徒弟摔跤跌坑里再给上思修课的事情,做起来真TM别扭啊!Tobecontinued……】
姚妮也教过南宫云芝她哥,还顺手救过她哥跟她表哥一回,所以南宫云芝极是恭敬,口称:“先生。”又跟孟允书等人打过了招呼,管孟允书叫姐姐。闪在道路一边,让出路来。她身后跟着一个扎双髻的丫头,也随着站到她的身后。
行走江湖的,哪怕是所谓“世家闺秀”规矩也不算特别多,所以南宫云芝这就只带了一个丫环而已。这还是为了防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万一有个冲撞,未免不雅。她在家里虽然还有几个丫环,这一回出来就带了俩会点粗浅功夫的,这也是这些“大家姑娘”的惯例了。等她们再长大些,行走江湖了,也有只带一个的,也有随着父兄的,当然,也有孤身的,这就要看当时情况了。总的来说,比正常大户大家略不讲究一点,又比大多数人好一些。
孟允书一看她这样儿,像是来串门儿的,就顺口说一句:“来看叶小姑娘的么?”
南宫云芝笑道:“正是。听说叶家表妹在家,我来看一看她。”
南宫云芝是听了叶铭与卢慧如上午的那一档子事儿之后,才赶过来看表妹的。没错,南宫云芝是叶铭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大家都是白道知名世家,怎么可能没有过联姻呢?其实早些时候,叶铭也不是独自一人与卢慧如一行人起的冲突,她也有几个小姐妹,一道出来,顶头儿就遇上了卢慧如,就这么发生了冲突。
论家世,虽然都有个庄字,仁义山庄却是拍马也赶不上铸剑庄的。然而卢慧如生得好看,又有一个凄惨的故事做支撑,自然就比年纪还小、长得又不算特别好,脾气也不太好的叶铭受欢迎这也是人之常情。在叶铭到卢慧如这个年纪,虽然江湖少年早熟,但是很多人还是很单纯的,就是单纯的凭着第一印象与人结交。至于身份之类的,反在其次。武林大会,哪一次不蹦出几个草根大侠来呢?
况且,他们一处玩的,其实已经分了阶级了,仁义山庄虽然比不上铸剑庄,好歹也是有了名号的。
简单总结一下:这一场发生在武N代之间的纠葛。
孟允书秒懂,好歹是前盟主的掌珠,算是做过一段时间白道公主来的,并且由于基因的关系,双Q颇高,比起姚妮这个社交障碍来,真是强百倍。南宫云芝与孟允书交换了一个眼色,孟允书也是顺口,就问道:“你这是从外面来?没跟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南宫云芝笑道:“他们都跟卢家阿如一起玩,我去凑什么热闹呢?”
姚妮皱了一下眉头,这种熟悉的赶脚!#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孟允书笑道:“她忙了,你不跟她姐姐一起说说话?我看那个卢慧娟倒是似模似样儿的。我是因着你姐夫总是好迷路,我得给他带路,才走不脱,你姚先生是性子喜静,辈份儿又高,才不好意思玩,不然我们也玩呢。”
南宫云芝道:“她这么个美人儿,哥哥姐姐自然是围着她转的,我才不要打扰他们亲人相处呢。没的叫人说不识趣儿。”
终于,那边姐姐妹妹的交涉完毕,南宫云芝礼貌地告辞了,姚妮也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决定等下把她们的台词都写下来研究。没错,这货就是对文字图表啥的比对话敏感那么一点点。
然而,不用等到她写台词做阅读理解题,回到了她的院子里,孟允书就揭开了谜题:“卢家,怕要不好。”
姚妮看了一眼香附:“想听就听吧,我知道,你记得他们的情呢。”
香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孟允书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听说是在驿站的时候,香附不小心遇到黄花宗的人,当时没有暴露种族天赋,被某黑社会追打,然后被过路的卢少安兄妹与李名杰给救了。虽然较真打起来,香附随手捞个东西一抽,对方就完蛋,可当时卢、李三人不知道,救她实是出自好心。
于是也叹道:“先是叶铭,后是南宫云芝,这个卢小美人儿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呢。”
得了,这下姚妮也不用去做阅读理解题了,秒懂!
范姜柏持保留意见,闵行略一沉吟,也觉得有些不妥。老周……老周还是看热闹,香附就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那……我看很多人都喜欢她的。”
姚妮问孟允书道:“南宫家是看上卢少安,要他做女婿的吗?他这么出名了?”
孟允书笑道:“我就知道,这样的事情男人一时半会儿是看不明白的,你是你问得在理,”说着还横了闵行一眼,“不止是他,连他另一个妹子,还有李名杰,都是近来后起之秀呢。虽说禁私下寻衅,可又不是朝廷公文,就是朝廷公文,江湖人也不当一回事儿的。不给私斗,还不给切磋么?李名杰上次因为误会,跟阎真战了个平手。卢少安险些拿下何静。卢慧娟四下里还施医赠药的,活活把李冰给比下去了。”
姚妮就给香附做解释:“我说哪里不对呢,哪家姑娘择亲,会来回来地变呢?说出来也不好听,看起来也不好看。既然你孟姨知道了,就是说,这事儿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至少几个世家全知道了。家世、人品,不是应该早就看好的吗?临时改弦易张,这又是何道理?必是有变故了,看来,这最大的变故就是卢慧如了。想必,卢慧如不喜欢她,所以……南宫家这样的人家的姑娘都能被她拒,卢慧如的话,比她爹娘还管用呢。”
孟允书道:“只怕不止这些,你想想南宫丫头的话,是说,卢慧如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别人看着她一个。我原本还不好说,看来,有这想法的不止我一个呢。阿行你想想,咱们去卢家那里的时候,她们是怎么坐的?”
闵行道:“她兄姐在她两侧……可这是因她体弱,要照顾啊。”
孟允书道:“你把过脉的。”
姚妮:【!是啊,不是说身体没毛病吗?熊孩子吗?!】这个猜测可真是一点也不美妙,于是姚妮就对孟允书道:“这还是推测,要不,打听一下儿?”
孟允书道:“打听什么?南宫丫头刚才就差明着说,‘那死丫头拦着,不让他哥娶老婆’了。不然她来看叶铭做什么?又说那样的话。”
香附犹不信:“可……小如姐姐人挺好的呀。”
孟允书道:“我还没问你,平常都跟谁一起玩的?”
姚妮道:“叶铭大小姐脾气重了些,我怕她受委屈,她自己也不喜欢,就不跟这一拨人一起。反与卢慧如他们一起了。”
孟允书奇道:“她们几岁你几岁?叶铭比你大三岁,也就罢了,卢慧如大你整六岁呢,她身边儿一水儿的青葱少年,你个小毛丫头,怎么混过去的?难道?喂!阿行!这事儿得跟妮子说了。”
原来,闵行与孟允书此来,主要是闵行想为卢家求个情。
他俩与范姜柏一样,私会过卢少安等人几回,范姜柏是觉得卢少安颇有志气,人品也不错,是以有心结交。闵行则觉得卢少安虽然也有些出人头地的想法,脾气却还好,处事也周到,还有一个李名杰,看着迂腐滥好人了一点,但是总比那些耍心眼儿的强。接触愈多,就愈觉得他们与众不同来,且武功亦不错,时有切磋。
一来二往,连卢慧如也见到了。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已经定了亲,这两位的小心脏恐怕要失序得更厉害一点。看着卢氏兄妹如珠似宝地疼着卢慧如,卢慧如也乖巧可爱,每每就说:“你们别为我操这些心了,我不得‘鬼母’喜欢,也是我的命罢了。”两人都有点不安,哪怕范姜柏十分心疼老婆,也觉得……这小姑娘运气实在太差,需要安抚。
十分坑爹的是,卢氏兄妹对闵行尤为热情,卢慧如是一口一个“九哥”,被她软糯糯的声音一叫,闵行也略有点坐不住了。孟允书之不喜卢慧如,也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且孟允书与姚妮更亲近,深觉既是姚妮不喜,如何能给她揽这人命官司?可卢少安却退而求其次:“能否请姚先生来见我妹子一面?也好安我们的心?若能沾些仙气儿,躲过此劫,那是我们的运气,哪怕不能,我们也是尽心了。”
孟允书就更不喜欢,说到这里就跟姚妮道:“偏偏阿行答应做个说客!这种事情能揽么?你答应了,看了她一眼,她要是不好了,她家里人岂不怨你?你道白道就讲道理了?讲道理也不会看中人家长眉老人一个孤老头子的遗产了。”
闵行搓搓手:“我就是看他们实在可怜。”
姚妮怒道:“那你就代我拿了主意?我才不要看什么美人儿呢?美人儿我自己会画!不见不见不见,被缠上了可了不得!凭她是不是万人迷,反正我不喜欢!妈的!不去不去不去。”
闵行还要说话,孟允书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又犯蠢了!卢少安说什么来的?‘请姚先生来见’,呵呵,我算明白了,他妹子有功夫前呼后拥的去抢叶铭的钗子,有功夫带着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小姑娘玩,就是得大夫亲自上门给她请安呐!惯得她!”
范姜柏与闵行只道是女人间的斗气,姚妮还好说,她徒弟因为卢慧如险些犯了个大错儿还白白道了一回歉,她自己不想当神棍逃出京城又被补刀,这都算了。可是孟允书一介淑女,怎么了这样了呢?
他们却不知孟允书心里明白,却是跟男人说不明白的,往往女人认为重要的,男人总以为是小事。姚妮想了想对香附解释道:“别当我们小心眼儿,这事儿不对!不知道这主意是谁拿的呢。这是有人给我下套儿呢,多半是这个丫头。她伤的是命,又不是脑子!别当你师傅心狠,你忘了你阿公是为什么死的了!”跟熟人在一起,她的双Q有明显增长。
香附悚然一惊,孟允书大悟。就是这个,怕医闹啊!孟允书忙说:“瞧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又拧了闵行一下。
闵行不好意思地道:“不能够吧?他家人不错啦。”
范姜柏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老婆的,果断地说:“看宠成那样,岂止能够?甭说了,晚上……算了,你也甭去了,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妮子,妮子,借老周跟我走一趟,晚上听听他们的壁脚去!”武功真乃刺探消息好帮手,江湖的世界,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是直接有效!
闵行倒不是迂腐的人,当下说:“好。”
范姜柏是冷着脸出去,头顶冒烟地回来的,周处的脸色原本养得好了一些,现在又冒着青气了。
闵行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不好?”
范姜柏怒道:“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周处言简意赅:“死丫头说,鬼母不给面子,她要找回面子来。兄弟、弟妹、丈夫、徒弟都向着她,不想众叛亲离,就得求着她别死。”
反正都是姚妮没脸就是了。范姜柏还听到了这丫头报怨,说什么叶铭真讨厌之类,南宫云芝装腔作势还妄想当她们卢家的家。当然,原话是:“也不知道……咱们弄了这么多亲近人劝说,那位鬼母肯不肯回心转意过来看我?哥,我不想去求,死生有命,哥已求了一回了,她既不痛快答应了,何苦叫你再弯一回腰?她先前不答应,这回就得亲自跑一趟来,我这也是给哥找回脸面来。断不可为了这事,伤了家里声望。那我是不依的!除非她想众叛亲离,就得过来给咱做了脸。”
相当有骨气!
如果她不是在算计着范姜柏老婆的话,范姜柏大概要鼓个掌了。有些事情,真是旁观一时爽,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这滋味是真TM难过。再一看他心中的好少年卢少安同学,居然默认了![卧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周处心里也很生气,在他看来,姚妮能半路上随手挖了他,以自己冻僵在雪地里,明眼人看着都是死了的样子,她还能救上一救,(#雾好大#姚妮是真以为他练的僵尸功)还对他挺不错,显然不是个心狠的人,既说做不了这事,那就是真做不了。何必要这样下套儿?
两人听了一回,觉得可以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就悄悄地溜了回来。回来之后,范姜柏是难以启齿的,因为……他也动过类似“就算不能治,多少说两句安心话”这样的心思的,现在一想,卢家人真是可恶!
周处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总结陈词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艰难地点点头:“是她设的套儿。”
闵行追问道:“卢……xi……少安怎么说?”
范姜柏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答应了呗!卢大公子登门不能白登,哪怕是强人所难,人家不死,就得还了他这礼数呢!”
“那李名杰呢?”
“那个呆子,就差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这下连孟允书都要“卧槽”了,简直是神逻辑了好吗?“平时看起来跟好人一个样儿,怎么心肠这么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公道!”
姚妮一伸手,摸摸香附的脑袋,吐出一口气来:“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就是一熊孩子,也别说那仨了,没有熊家长,是养不出熊孩子来的。你也不用担心了,真要担心,就告诉他们,这病现在治也晚了。早早地,遇上神棍的时候,一天给她俩耳光,一连打上十年,早打好了。这就是个欠揍的病。”
香附张大了嘴巴,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姚妮却知道,自己并不是说的气话。卢慧如同学,不用见面就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见了好看的东西,必要拿到手里,不管是不是别人心爱的。到了什么地方都想成为世界的中心,不然就要排斥人家。看着南宫云芝不好对付,就干脆不让她进家门。觉得“鬼母”对不起她,就要让这人玩完。综上所述,公主病的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了。总结完毕。
不但是香附,连范姜柏都以为姚妮这是在说气话呢,不过,他没吭声,也没觉得姚妮说得不对。这死丫头,真是欠揍来的!
这屋里的人,跟卢家真没什么深交,也没啥牵连,自然都向着姚妮,范姜柏冷笑道:“不用管她!明天开始,你闭关得了!”
闵行加上一句:“直到开始推举盟主。”
孟允书补充道:“我给送饭。”
姚妮抻了个懒腰:“正好,我帮师叔画几张画儿。”
香附道:“我……我去写字儿去了。”姚妮摸莫她的头,没多说什么。闵行使了个眼色,孟允书就悄悄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回来对姚妮说:“这丫头也是个实心儿的,回去摸了一回身上,解下个银锁片儿来,又溜了出去。敲了卢家的门交给了卢慧如,说是常在身上带的,离你近,兴许能顶用。回来大哭一场,估计是……死了心了吧。难为她了,卢家兄妹,也算是救过她一回呢,这一次,算是帮完了。”
闵行愁道:“只怕人情债难还呢。”
姚妮心里微微一动,随口道:“也许不用愁太久,我看她也不是个长寿的样子。”
“?”这是四双带问号的眼睛。
姚妮无奈地道:“我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道她是怎么得罪那个算命的了,你们想……这副脾气,七八岁还不知道掩饰的时候,对人家算命的,能客气了么?这算命的既是十分之准,就是人情世故上很通透。看出她本性来了,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江湖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时候有得是。关在家里,家里人能忍,也就罢了,嫁出去,呵呵。”
闵行道:“那……为什么关在家里也活不过十七岁?”
姚妮道:“她哥多大年纪啦?不成亲了么?惹火了嫂子,怕不打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除非她哥娶个窝囊废,可窝囊废也得有娘家。娘家就不一定窝囊了,到时还不得落到她身上。得,反正跟咱没关系了,天也晚了,都回吧,明天我去问蒲师叔有什么要帮忙的,问完就闭关。”
让姚妮没想到的是,居然让她真的看到了卢慧如。没错,她是要闭关,然而有些事情却也是必须要做的,比如去找蒲捕头,问一问本次大会哪些人的画像需要画一画,她就顺手给画了。恰逢蒲捕头有事,姚妮就说:“我去找他罢,我认得叶二先生住处的路。顺便告诉叶二先生,我要闭关。”
范姜柏想到卢家人听到消息时的脸色,就十分开心地道:“好。我陪你去。”
姚妮道:“不用啦,有老周,你今天还没练功呢,这要是去了有事儿绊住了,你又一上午不得闲了。”
范姜柏一想,也对,就说:“你自己小心。”
姚妮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众星捧月的小仙女儿。当时她正在拐弯儿,一拐过弯儿,跟一队儿就迎面撞上了。中间那一个也是一件大红毛边儿斗篷,原谅她不认得料子,脚下一双木屐,一头乌鸦鸦的头发,真真眉如远山目如春水,波光一闪,真是让人沉醉。一张樱桃小口,好像是添了口脂,显出的光泽来衬得嘴唇在微微地颤抖,小鼻子好像要皱起来一样,十分淘气可爱。“我见犹怜”,姚妮心里就冒出这么个词来。
然后就听到一把破锣嗓子道:“小如,怎么停下来了?”
哦呵呵,原来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101、不作死就不会死
100楼:【楼主觉得自己真TM是个蠢货,智商情商堪比三叶虫!妈的!死丫头,敢背后说我家小孩坏话,看老子弄不死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等等,我得回去慢慢想一想。妈蛋!双Q低伤不起,反应慢的人得提前想好对策来的。Tobecontinued……】
却说姚妮前面走到拐角处,正撞着一群少男少女,听着有人叫“小如”,她就眯起眼睛来打量一下。一看之下,真是觉得这卢慧如小姑娘长得很好。这一堆人确实就是卢慧如及其粉丝团。没错,卢慧如同学就是一个美人,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聚起这么一堆人来。江湖人又不是没事刷个微博看个新闻的正常人,没事做做慈善公益什么的,给绝症患者献爱心。姚妮敢打赌,如果卢慧如长得跟老周似的,绝逼聚不起这么多的拥趸。
人都是视觉动物,不论男女,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在看到长得好的同性的时候恢复得比异性要快而已。尤其姚妮这货还是穿越过来的,穿越前影视明星之类的不要太多。虽然里面有不少掺假货,但是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的居多,更有许多老照片,更是美女如云,是以比较快地镇定了下来。点了个头,她就带着老周继续往叶二先生那里去了。
卢慧如是没见过姚妮的,姚鬼母名声虽响,却是个死宅,前期出门必蒙头,后期几乎不出门。虽然有画像流出,显卢慧如不具体拥有画像的条件,单凭语言描述吧,这货又没有什么显著特征。所以卢慧如见到迎面来着一个人,先是脚步一顿,看是个女孩子,她就有点备战的心态了。这很好理解,大约漂亮的女性见到对面来一个同性,都会有比拼的心态,大约跟雄孔雀开屏,那是同一个心理。刚调整到最佳状态,就发现这一位跟自己走的不是一个风格的。
卢慧如一见姚妮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小了,比自己总要大上几岁,就生出一点骄傲之心来,进入了战备姿态。她的战备姿态也是美丽动人的,却不知道姚妮这货完全就是个社会障碍症候群重度患者,哪怕知道是她,姚妮还是……卧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过去了。
了……
卢慧如:“……”北风呼呼吹过,卷起地上残雪,好不凄凉。
卢慧如一时不能适应,在家里她是理所当然的中心,这就不必说了。到了铸剑庄之后,她以其靓丽的外表,也很快赢得了许多人的瞩目。哪怕是武林公认的大家族的姑娘们,也不能夺去她的光彩。可以说,卢慧如的人生,在她自己眼,那必须是世界的中心、诸人心中的太阳,必须是眼睛时刻追随的目标!结果呢?窝勒个去!你这个死眼瘸居然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卢慧如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觉得脸都疼了。小嘴儿颤抖得更厉害了,心思电转,就问旁边第一号追求者曹伯平:“那位姐姐是谁呀?这般光明璀灿,竟不像个江湖人,竟像个大家闺秀,看着都不大一样呢。”
曹伯平一个哆嗦,说话都结巴了:“那那那那,那就是‘鬼母’了。”
哈?不知道“鬼母”长啥样的人都惊呆了,窝勒个去!那就是传说中“谁惹谁倒霉”的“鬼母”?老曹你搞错吧?明明……看着揍是个大家闺秀啊!姚闺秀的打扮,大家知道懂的。#我伙呆#
卢慧如一看曹伯平这个熊样,就有点瞧不起他,声音却还是软软糯糯的:“曹哥哥,你怎么了?怕什么?”
曹伯平一抽:“这人惹不得,她出门儿了,咱们就回去吧,万一再遇上了,我怕出事儿。”其实吧,行船的人比常在地上行走的人要更迷信那么一点,曹伯平同学虽然迷于卢慧如的美丽,命却还是要的。卢慧如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撅,掩口笑道:“说得跟见了瘟神似的,她真那么神么?”真是娇俏可人。
曹伯平被她这样一笑,又回了一点神志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咱别走,不是说‘鬼母’挺灵的么?你哥还寻她来着,可她没答应看你。我去找她得了,说不定你的缘份这就到了呢。”
旁边另一个小愣头青也说:“对啊对啊,咱们人多,赶紧去拦着她。”
窝勒个去,你这是要打劫吗?
卢慧如一扭头,骄傲地道:“不用啦,人家既不愿,我又何须强人所难呢?”
=囗=!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不科学,你们家全家都在担心你活不长,你怎么这样说了呢?
这所有人里,却并不包括四海镖局总镖头陈义安的小儿子陈万里,陈义安俩儿子,一名鹏程、一名万里,合起来就是一句吉祥话儿,倒也朗朗上口。大家要相当,这基本上就是江湖人起名字的平均水平了。什么龙傲天之类的名字,那是因为作者是个言情写手,绝不是因为这个人物本身是个江湖人。江湖人起外号,也是雅的少、俗的多,没办法,大家都是体育生,文化成绩好的少。
陈万里比他哥小几岁,与卢慧如倒是差不多的年纪,他还真是看上卢慧如了,不想他爹不乐意,谁TM乐意儿子娶个明天就死的货啊?刨开这一点,陈义安也不乐意弄一个娇小姐回来供着,卧槽!哪里是娶儿媳,简直要弄回一个祖宗来供着!陈义安是老江湖,眼睛毒是必须的,否则这走镖的,没点眼色早叫人不知道砍死在哪块地界儿了。他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这卢慧如太娇贵,光靠一张脸皮,不值得他老陈家全家当奴才,看卢家兄姐那样儿,陈义安就不想儿子去犯贱。尤其卢慧如身边聚了这许多少年少女,男的还居多,她还一点不讲究不避讳,你要真是个走江湖的倒也罢了,又不是,只是看热闹的,这就碍眼了。
然而这个年纪,或者说正处在这个状态下的男孩子,是死活听不进去类似建议的,反而以为父亲古板又势利。他却不知道,他爹差点为他哥看中了卢慧娟,然而一想到卢慧如,他爹的胃就疼,直接把这媳妇儿人选给否了。
陈万里既要讨好佳人,连亲爹都能背着来,其决心可见一斑,便私自动了关系,打听得京城里有一仙师。这位同志大家都知道了,就是之前孟蒙劝姚妮去见公证人时提到的那一位,最近风头极盛,不但得到皇帝召见,还因为称有登仙之术,被皇帝封了个官儿做。陈家开镖局的,大约相当于快递公司(?),在这年头,其机动性也就比朝廷的官驿略慢那么一点而已。陈万里得到这个消息,飞快让人去京里花了五百两银子求了个护身符来,就在今早拿给了卢慧如。
所以陈万里近来颇出风头,卢慧如得此护身符,还是有朝廷认证的“真·仙师”出品的,去了心头一块大石,心情好了,她自然要出来巡一圈儿。
所以她就矜持一笑:“我有了京里真仙师赐的符啦。”
这个“真”字用得是真心妙,落到另一个人的耳朵来,脸都变回青色了。
却说姚妮与老周拐了个弯儿,一步不停,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儿,忽然就住了脚。老周十分不解,他是瞧卢慧如这死丫头不顺眼来的,要不是怕给姚妮惹麻烦,对面来的这七、八个小东西,他一只手就能全薅下来扔一边儿去!
姚妮忽然问道:“这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的“鬼母”大人犯了一点以貌取人的小毛病,实在是卢慧如长得太好看,她又……小有点犹豫了。这个,卢慧如说的话,按范姜柏和老周学的内容来说,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观点,她个人觉得……也没坏到底啊!《论长相的重要性》
老周:“……”#我的老板是蠢蛋#
姚妮被老周看蠢蛋的目光伤到了智商,讪讪地不说话了。老周道:“我再听听。”
然后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学,开始学到京里出了个真·仙师的时候,姚妮还是好气又好笑的,等老周学到后来,她气得脸都红了,手都有点抖。
却是卢慧如把话题给从姚妮这个“假仙师”扯到了香附身上,说的是香附刚开始被她兄姐发现的时候十分凄惨,单薄瘦弱之类。引得诸人一想,对啊,香附大家都见过,很普通的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妆饰,衣服都是素淡淡的,对比刚才那个地主婆,哦哦哦,大家都#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到这个时候,姚妮还是撇嘴的,心说,你这小丫头真是不厚道到家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不知道香附还在孝期里吗?当初香附那件事情闹得挺大,谁不知道她亲爷爷死了还不到一年?多新鲜呐,还没出孝我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干嘛?
周处看她面色变了过来,心说,可算明白了,卯足了劲儿,接着听、接着背。这货估计演技不太好,卢慧如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腔儿,他学成个僵尸调子。就说着下句,什么香附当时是被黄花宗的人追着,姚妮跟她在同一个驿站里也不管她,还是她兄姐好心出的手,现在也不知道香附怎么样了,怎么又不见了呢?大概是自己家有事求姚妮,姚妮不乐意,连着香附也不跟自己沾边儿了……“怕什么呢?我已得了真仙师的符了,她何必再躲呢?”
姚妮脸就沉了下来,再听陈万里这个二货跟着说香附什么“忘恩负义”就气得发抖了。老周有点担心地住了口,看向姚妮的眼睛里很是忧愁。姚妮眼睛一眯,比了个口型:“走吧。”
周处板着棺材脸就跟姚妮到了叶二先生那里,蒲捕头也在,孟蒙等都在。见到姚妮,蒲捕头先说:“你终于舍得出来走走啦?”
姚妮笑道:“这不有事儿么?我想闭关呢,您这儿说着事儿呢?”
蒲捕头道:“你又不肯听,还有,再过几天就是大会了,你又闭的什么关?”
姚妮道:“我有事儿呢。哎,我就来说这个的,都在呢?小叶子呢?她上回跟我要了幅画儿,我还没问她什么时候过来拿呢。”
叶二先生笑道:“这丫头又要生事!她跟她表姐出去玩了。”
姚妮道:“这样啊?怎么不跟小朋友们一起呢?陈总镖头家的小儿子他们都在卢家小姑娘那里一处陪着玩儿呢,有个中人,两下合好了多好?卢小姑娘人缘儿极好,刚才我还遇见了,七、八个未来的大侠正与她一处呢。就这样平白为了些许小事与她有了间隙,多不好?”
叶二先生含糊应了,陈义安脸脖子都气紫了!“七、八个未来的大侠”的爹们,形象多半如此。南宫云芝他爹更是面带冷笑,他儿子没跟追捧花魁似的跟在卢慧如身后跑,可他闺女被卢慧如得罪了个死,能不生气么?
江湖既得利益集团虽然有“提携后辈”的传统,却不代表他们没有排外的习惯。提携也要看你配不配合,譬如姚妮这种,那是没办法,人家看起来很逆天。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相当识趣,所以这些老一辈才愿意睁一眼、闭一眼,与这个跟自己儿女差不多年纪的丫头平等论交。仁义山庄原本看着不坏,坏就坏在出了个公主病,可惜大侠们虽被姚妮比作过太监却不是太监命。
姚妮这还是头一回告这等黑状,说完了,自己都是一身汗。幸亏她是预先偷听到了卢慧如的话,否则当面听到了,她也只会“摆事实讲道理”语无伦次说什么“我才没有不管香附”之类,没办法立刻就说出这么坑人的话来。
该说的都说了,蒲捕头又脱不开身,姚妮坐一下就告辞,摆明了不跟大家争什么利益。大侠们也都十分客气地送她出去了,并且自己判断:这货才不是蠢成了圣母!妈蛋!这货在装蠢,妈的,她真的跟孟蒙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102、为徒出头姚鬼母
101楼:【楼主一点也不想跟这么个高一小女生对阵,真特么掉份儿。卢慧如要不来惹楼主,楼主绝逼不会理这个熊孩子!话说,什么真仙师出现,楼主是相当地乐见其成的,他成了,老子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嫁人种田去,最好大家都想不起楼主的悲惨往事,楼主就安全了。
可是这熊孩子不该在踩老子的时候还捎带上老子的徒弟,香附那个小蠢蛋,真特么是老子的徒弟啊!一片赤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熊孩子,老子给你上炷香先!其实楼主最讨厌的还是熊家长,早说了公主病的熊孩子就是欠抽而已,早早管教好了,哪有今天的事?妈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护短,真是逼楼主撕破脸的节奏!#走着瞧#
至于朱宫主什么的、秘宝什么的、武林盟主什么的……关老子屁事?好吧好吧,作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不应该以看到血流成河为乐事,该说公道话的时候还是应该说的。虽然很腻歪那个朱宫主要钱不要命,黑社会贪人家钱之类,毕竟是很多条人命。Tobecontinued……】
姚妮和老周从叶二先生处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周围有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点略奇怪,胆子大的还有些指指点点的。然后她脚下就更快了,老周不得不低头提醒:“大姑娘,你得太快了,当心跌跤。”
妈蛋!老周上辈子一定是个乌鸦嘴,话音刚落,姚妮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要不是他伸手扶了一下,大家就能围观到姚鬼母“千夫所指,平地跌坑”的奇景了。姚妮满头黑线,脸上也有点红了,哼唧道:“气死我了。”
老周虽然是个武痴,还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自我中心的武痴,现在在蠢老板的折磨下双Q也有了大幅提升,已经超过了他的老板。所以老周小声说:“回去再说,没那么糟,还有,您已经把那小贱-人给坑了一笔了。”
姚妮的心里,贱-人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没错这货刷围脖回帖子啥的,都常称渣男为贱人她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坑了谁,慢半拍才想起来,本地是用贱-人形容女人的。有了这么个Сhā曲,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来,步子也稳了,老周见些情景,真是无语凝噎。跟着个蠢蛋老板,真是……好吧,挺有意思的。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范姜柏已经回来了,闵行和孟允书也在。三人面色都不怎么好。一见到她回来了,孟允书就上前说:“来,屋里坐,有事儿跟你说呢。”
再次介绍一下,孟允书,前盟主之女,与许多武林世家子女混得很是脸熟,有什么消息只要不是家族机密大家都愿意说给她听。于是,在姚妮听了周处转播版的“卢慧如挖坑直播间”去叶二先生处去之后不久,孟允书就通过第一手资料,听到了比如曹伯平他表姐的转述加料版,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曹伯平他表姐姓许,乃是许家的女孩子。不用说,这个……对卢慧如是比较看不上眼的。这是亲表姐,哪家没翻脸的亲戚乐得见着自家兄弟做别人跟屁虫……之一呢?
“孟姨”不是白叫的,孟允书当场就叹了一声:“卢小姑娘真是可怜,这家里爹娘也不理事,兄姐也不用心。竟不知道香附祖父死了还没过周年,不能穿红戴绿么?拿这个说人家师傅待徒弟不好,这孩子……不是要招人笑话吗?这家人家是怎么了?还说心疼妹子呢,不是说想活命顶好不要出家门儿的么?怎么带到这刀剑无眼的地方来了呢?”
必须说,“孟姨”黑人黑得,跟“师傅”一样高明,只不过一个是即时反应,一个是思考之后做出的应对,前者双Q明显占上风。许姑娘不但是曹伯平他表姐,保守估计与南宫云芝还有着两层亲戚关系,这下必须热闹!
姚妮听完了,吐出一口气来:“香附呢?没叫她出门儿吧?”
范姜柏道:“我让她到后院扎马步去了。”姚妮分的这个院子是两进的,他们在范姜柏的屋里说话,倒是不怕香附这个死心眼儿偷听。
姚妮道:“我和老周路上也遇到那个美人胚子了,老周听了全场,啧,果然有真神仙撑腰的就是不一样。”五百两银子买了个“肆无忌惮”BUFF啊!
闵行黑着个脸道:“绝不能令他们这般猖狂,叫她兄姐管好她。”
姚妮冷笑道:“能管早管了,兴许人家全家都这般想呢,你也见过那个丫头了,凭心而论,她撒个娇,你扛得住?”
闵行脸红脖子粗地道:“我就扛得住!”
“那是因为你不是她亲戚,也不想想,她这脾气,谁养成的?”
范姜柏道:“管他谁!”
姚妮道:“我得想想,非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撅了这一家子不可!娘的!忘恩负义这顶帽子扣到头上,香附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傻丫头哪点对不起他们了?就这样对她!”
孟允书“嘿嘿”一笑,居然有点像孟蒙:“你昨天说的不错,她确实是自己在作死。这几日,已代她家里得罪了许多人了,只有一张脸的一个小丫头,吊着这许多愣头青,你道是好事么?”还有句话孟允书没说出来,如果是她自己这样的,爹是武林盟主,吊就吊了。如果是姚妮这样的,自己就是个大奇葩,吊也就吊了。哪怕是卢慧娟,非议都会少许多。好些个家主老狐狸还真不是这么好骗的。儿子再多,也不是拿来给人家当垫脚石的不是?
姚妮道:“这几天先别出门,叫香附也别出门,我亲自看着她。呵呵呵呵,死丫头死说我家孩子坏话是吧?怎么说的我叫她怎么咽回去!”这货果断转化了!
范姜柏道:“你有什么主意?”
姚妮道:“我哪有什么主意?我得把傻丫头的银锁片儿讨回来才好呢!她亲人就给她剩这一个念想了,居然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弄丢了,这怎么好意思?卢家丫头最好好生收着,敢弄坏了,我吓死她!”
姚妮从这一天起,就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每天教香附读书写字,想来香附有点实心眼儿,先不教她《论语》,反而把《老子》背下来让她抄写诵读。有些内容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在这两本、尤其是头一本就是正规的语录体,漏几句也没什么关系╮( ̄▽ ̄)╭不负责任的老师就这么隔一句漏一句地教。不知内情的学生还认认真真地学。
过不几天,却有人来打破了她的闭关。来的是天一宫的朱宫主,朱宫主来的比较晚,主要是他这一路走得也不太平,这家里也不太平,事情还多。他倒是想早早过来,到了铸剑庄,有什么事,很多人就不能直接动刀动枪了。无奈很多人不肯配合,硬是想在他进入铸剑庄副本安全区之前截了他。所以直到大会开始前,他才过来。
来了就先挨家挨户拜访人,没撕破脸之前,他还是白道大佬之一,又有亲戚家照应着,这一回,他的儿子朱轮没来,这货跟他表兄弟南宫乾出海去了。朱宫主先见了叶二先生,叶二先生安排他住下了。接着就去见他妹夫,然后两个人一起来见孟蒙。再接下去,就是到孟蒙隔壁跟姚妮道谢,感谢她救了难兄难弟。
姚妮是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情的,然而看到朱宫主脸色极惨,又想到路上遇到的那仨被围殴的天一宫弟子。本来在琢磨着怎么反击的心,就这么突然生出一点悲天悯然的感觉来了。轻轻叹一口气道:“朱宫主觉得这买卖划算么?”
朱宫主苦着脸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姚妮有点不耐烦地道:“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我又不缺钱!不过就是问你,为着这根本不是秘宝的钱财,你宫里死了多少人了?”
朱宫主大惊:“先生!”
姚妮一摆手,跟挥苍蝇似的:“你儿子嘴巴咬得比河蚌还紧,不用他说,我还不会看么?传说海中诸宝云集,龙王以水晶为砖石造宫殿,是为水晶宫,其内珍宝云集,以夜明之珠为灯、黄金珊瑚为桌椅,鲛绡为帘……世人虽不见水晶宫,却自海中得过许多宝贝。又有,海外有奇岛,掘土即出宝石,是也不是?”
朱宫主大骇,还是他妹夫南宫张着个大嘴,一拱手:“先生,南宫服了!”妈的!幸亏没把闺女说给卢少安,不然就要吃瓜落了。万一跟着被祥瑞了可怎么办?
姚妮拿眼睛看着朱宫主。朱宫主涩声道:“依先生说,我……我可真是不甘心把这事说给他们听!”
姚妮道:“有人才能有财,就这么被追杀着,您哪来的功夫赚钱去呢?海这么大,是不是?想发财,求你呀?对不对?多好的机会呐!”
朱宫主大悟:“您说的是!”不是他不如姚妮智商高,实在是……存着了私心,想一家独大,到时候他有财力支持,岂不就能称霸武林了?现在姚妮这么一说,却又是钱财的另一种用法了。
他妹夫又动了其他的心思,这个,如果能把这大舅子捧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自己就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那一个,把云芝和朱轮亲上做亲,岂不美哉?朱宫主只有这一个独子,嘿嘿。这算盘打得相当地响。两人都诚心诚意谢过了“鬼母”,真心觉得不管京里那个仙师灵不灵,“鬼母”可真是个福星,全然不顾几个月之前,还在说这画画先生是个蠢成圣人的蠢蛋。
这俩是真觉得这“鬼母”太神奇了,你说她怎么知道海里有宝贝,还有什么龙王水晶宫来的?朱宫主忽然道:“哎?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殷堂那事儿,仿佛听说这位就是殷玄从海上带回来的,好像传说……是从天上掉海里被殷玄捞着的。殷家不识货,居然动了歪心思。”唉唉,除了船老大,船上有好多船工好吗?船老大被黑社会逼问,不敢说什么,船工没了生意,跑到其他地方打工,这就被朱宫主的人遇上了。开始听了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卧槽!真TM神奇啊!
两人面面相觑,决定谁问都说“先生真是有大智慧的人”连吹捧姚妮的词儿都想好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有大智慧的这个人,正在琢磨着坑人。两人出了姚妮的门儿,转身就去找孟蒙了,表示要公开所谓珍宝的秘密。朱宫主说得那叫一个感人至深:“武林中人多有衣食不济的,我怎么能不忧心呢?原本找到一处财路,回来正在筹划,却被逼问长眉老人秘宝,我哪里有秘宝?只好说不知!今日蒙姚先生指点,才大彻大悟,当济天下。”
孟蒙摸着肚子就纳了闷儿了,怎么又跟姚丫头有关啊?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俩真的被神脑补给吓到了。
朱宫主要公开财路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了财宝的秘密,谁TM还关心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啊?于是朱宫主与南宫乾他爹,两个新鲜出炉亲上做亲的儿女亲家,就这么一面宣传“鬼母”之大义开导,什么不原见武林人兵刃相向,一面说自己也想有财大家发。姚鬼母的名声真是更上一层楼,差点成了圣母了都。亏得这俩人知道姚妮不希望人家拿灵异事件说事,没有说她“来历”,生怕被这货祥瑞掉。
于是,在你来我往的社交中,可以肯定的是,下一任的盟主,已经被黑幕决定了朱宫主,未来的武林盟主,武林致富的领路人,让我们为他欢呼。
此时外面关于香附和姚妮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的评价,主要是说香附,对于姚妮,大家纷纷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鬼母”的诅咒还是很灵的,就表去挑战了。看香附穿得也不精彩,看来也不得宠,那啥,就说说她吧。当然这种愚蠢的观点只是普遍存在于年轻、地位低的阶层里,到了顶端如孟蒙、谭掌门、薛大侠等人,人家根本就不信好吗?拜托,孟允书又不是什么阿狗阿猫,她说的话,怎么着也比卢慧如更有可信度啊!于是,凡有些底蕴的,都私底下说,这仁义山庄可真是够呛!你宠出个脑残来就放到家里宠,干嘛带出来丢人现眼呢?
《论抱个好大腿的重要性》
武林盟主都内定好了,铸剑庄的氛围突然就变得和谐了许多,可以肯定的是,之前的躁动,至少有一小部分不是因为什么黑白分明,而是许多不可说之原因,比如秘宝、比如盟主之位。
到了开大会这一天,姚妮是照例有座儿的,范姜柏也有幸捞到一张椅子,就在老婆右侧后方,家属座。香附和周处,一个是徒弟、一个是保镖,那是没有座的,必须站着。姚妮这货还真的捧着个手炉子,拎着盒零食,指使香附抱了俩马扎儿,到了会场,她自己坐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就是孟蒙正对面这个大家都没有异意。
然后是孟蒙主持大会,让大家推举武林盟主:“还是老规矩,谁都能提名,先辩上一辩,看谁仁义,相等的,就比武。”方法简单粗暴。
接着,许表姐她爹就提议:“朱宫主义薄云天(薛大侠:==!),我提议朱宫主!”
许多人都说:“就是朱宫主了!”
不想却偏偏有人不同意,窝在人群里阴恻恻地道:“怎么会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是骗大家出海一网打尽,他好称霸武林?”孟蒙要去抓人时,这货已经不见了!这人躲在低等武功区,把水搅浑之后就跑掉了。大家有理由相信,这货不是竞争对手派的,就是黑道的卧底。
朱宫主也有一座,站起来向下团团一揖:“在下若有一字虚言,叫我天打雷劈!”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姚妮,希望“鬼母”给他做个保人。
大家目光都聚到姚妮身上,就见“鬼母”她正啃着块糯米糕啃得欢呢,被周处抬手戳了戳,攥着半块米糕,她就抬起眼来,看起来真是又蠢又萌又无辜。一点也不像是个虐待徒弟的坏人!她旁边那个徒弟,也捏着半块米糕,似乎觉得,跟师傅在这种大会上吃米糕,比较丢脸。倒是活僵尸,嘴边还带着点心渣子,似乎吃得很香。
=囗=!
姚妮赶紧毁尸灭迹,拍了拍手,还喝了口茶,擦擦嘴:“啊!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死之后,阎王殿上判官会使小鬼把金银铜板都化成汁子,从他嘴里灌进去,灌一勺给他把伤治一治,等伤好了,再灌下一勺,灌完了为止。”
说着,她努力眯起眼睛,去看卢慧如。卢慧如有着诸多的追求者,兄姐又是后起之秀,位置比较靠前,被她这么一看,又被她的故事一激,不由有些害怕就往她往怀里缩。
朱宫主听完了,居然舒了一口气:“在下取的并非长眉老人秘宝,如有虚言,愿应此报。”
底下欢声雷动,都推举他做盟主。朱宫主颇为感激地看了姚妮一想,心说,您老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就是不敢让您当我副手。
当下盟主之位已定,各家家主、各派掌门、江湖大侠都投票给了朱宫主。孟蒙和姚妮、蒲捕头等公证人旁观全过程,认为没有舞弊行为。叶二先生忙说:“名份已定,在下略备水酒,以贺盟主。”
姚妮忽然就站了起来:“等等,还有件事儿,我怕吃饱了就忘了。”
所有人:==||
姚妮就直愣愣看着卢慧如:“卢小姑娘,你拿了我家香附的东西,该还回来了吧?”
卢慧如:“?”
姚妮道:“这傻孩子怕你真应了报应,活不过十七岁,把她祖父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送给了你,如今听说你得了京里真、仙、师、的、护、身、符,既用不着了,就把不该拿的,还回来吧。”
所有老狐狸就集体“卧槽”了,妈蛋,你讲什么阎王就是为了这个么?吓唬小姑娘?
卢慧如还真没毁那个银锁片儿,她还是惜命的,只不过护身符贴身放着,银锁片就装荷包里。姚妮那故事倒没把她吓多深,反把卢少安兄妹给吓到了,生怕妹子有什么意外。于是卢少安拱手道:“因严小姑娘让我们保密,是以不敢声张,您既代徒弟讨回来,自当奉还。”卢慧如何曾受过此等大辱?恨恨地扯下荷包就扔了过来:“呸!谁稀罕呐!”
周处给香附拣了来,打开荷包,拿出锁片,当众展示:“壬戌年,距今九年,可不是这位卢姑娘的岁数,当不是她的。”说完,掌心吐力,把荷包又轻飘飘送到卢慧如跟前,卢慧如要伸手打落,却打了个空,这荷包长了眼似的掉地上去了。众人大骇,这手功夫,俊得狠呐!
卢慧娟以为“真仙师”三字惹毛了姚妮,见她妹妹这样,连忙诚恳对姚妮道:“抱歉,舍妹自幼因有恶人作怪,言她寿年不永,如今……”
姚妮截口道:“如今她觉得能活得长了,就诽谤我徒弟?说她‘忘恩负义’?说了几天了?凡犯口舌,辱人名声,活人分不明白,死后却要算总账的!不怕下拔舌地狱吗?”卢慧娟吓得脸色都变了,卢慧如也有些害怕了。
李名杰虽不愿提自己也算是救过香附一回,却不忍见卢氏兄妹这般难堪:“小孩子童言无忌,还请‘鬼母’宽宏大量。严姑娘,还请念一面之缘。”
姚妮被他蠢得笑了问蒲捕头:“师叔,什么是高利贷?”
蒲捕头道:“借贷收利高,是为高利贷。”
姚妮又问:“凡几分例?朝廷管不管?”
蒲捕头道:“过了五分,就是重利盘剥,该收押入监啦。”
姚妮大声自言自语道:“嗯,救一命,逼着人家找我求情延寿做法,不成就造谣中伤,还必得原谅。说人家在祖父孝期穿得素净了,是被虐待了,我要是个糊涂人,该师徒生隙了。哦,拿了人家祖父唯一的一个遗物,一个谢字没有,还说不稀罕这东西,还往地上摔,这个……几分利了?哎呀,我不识数儿,还真算不出来了!”
“哎哟~香附,为师有点冷,把那个炭盆给我拿来。”
卧槽!那是一百二十斤的大炭盆啊!叶二先生在心里呐喊着!就见香附拿着块布包着边儿,轻轻巧巧就把它搬姚妮跟前儿来了,脸不红、气不喘。
所有人心里都卧槽了一下!看向卢氏兄妹的眼睛就带着鄙夷:妈蛋!这还要你救?
说谎都不过脑子的,蠢蛋加三级呐!
姚妮给香附擦眼泪,正色对卢少安道:“香附这个,是她傻,念着你们的旧情,她是不会计较的。你说我虐待徒弟,我却是不依的!你说,怎么办吧!”
卢少安面皮涨得紫红,陈万里这二货,居然越众而出,长长一揖:“‘鬼母’方才高义,怎么现在就不能容一下这可怜的女孩子呢?”
姚妮还没说话,陈义安就跳出来劈头给了儿子一耳光:“滚!可怜个屁!”
陈万里还要说话,陈义安果断把他暴打一顿,打昏带走,表情特别尴尬。卢慧娟已经朝姚妮跪下了,叩头道:“这事是我们不对,还请看在……她先前总是担心寿数的份上……饶过她这一回。”
卢慧如表情十分倔强,眼中泛着泪光,那小模样儿,姚妮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得,恶人就恶人,老子的徒弟不能被人欺负,不肯低头是吧?姚妮就轻声道:“也罢……令妹今年十五,两年之后,我当……亲自登门吊唁。”
卢氏兄妹就被雷劈了,呆呆地看着姚妮。
姚妮道:“你们心里有怨气呢,嫌我没凑上去围着转呢。甭拿寿数说事儿,江湖人,刀头舔血,今天还是活的,明天就死了的大有人在,也没听人说‘我不和何时死,把你家产给我、妻女给我’。听说过拿旁人亲人当人质要胁人的,没见过拿自己的命来逼旁人就范的!你们敢不敢更自以为是一点?你们多大的脸?!话虽如此,要我原谅也行,可我只原谅快要死的人,别拿没定数的事来让我松口。要么赔礼道歉,要么我去吊唁,你们自己选。小丫头耳根后头功德印黑得像墨,你道能有什么好下场?”
附近的人一看,卧槽!白白嫩嫩的啊,不对,功德印又是神马?
卢慧如羞愤欲死,尖声道:“我听你胡扯!”
姚妮问李名杰:“你们小时候很熟吧?是不是凡有好东西,都是她的?她还尤爱有主的东西?你蹲地上,她能从背后推你个嘴啃泥?你的课业本子,她能给你撕了?你打个盹儿,他能告诉你师父,罚你大太阳下站仨时辰?做完这些,还很无辜地看着你,你还觉得他可爱?是不是她打小身边常有些瓶子罐子被打破了,可据说全是别人干的?”#经典熊孩子##天下熊孩子是一家#
李名杰也被雷劈了,妈蛋!全中!他就惊恐地看着姚妮,仿佛她揍是一只鬼!
姚鬼母继续讲鬼故事:“这人呗,瞒得了人,瞒不了天,每个人,做一件好事,鬼判就在簿子上给她用红笔记上一笔,做一件坏事,用黑笔。做了好事,耳后有红印,做了坏事,小鬼就用手在她耳后印黑手印。”
卢慧如吓尿了,这么些个小时候的事儿,也有她得意的,记得深的,也有些自己记忆都模糊的,一经提醒就想起来了的。如果说在铸剑庄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人偷听也未可知。家里还是小时候的事儿,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姚妮眯起眼睛,满意地看着全场敬畏的眼神,同时也看到了卢氏兄妹面如死灰。轻声念出了经典语录:“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如果你有一个仇人,他有一个儿子,你就宠坏你的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的大仇就报了。好好教吧,别拖累了全家。”
#知识就是力量#
这货现在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坑来坑去坑自己#亲,你这么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真的呆胶布?展现自己的神棍气质,真的呆胶布?#蠢哭了#
卢慧娟登时找回了声音,与卢少安压着卢慧如让她给香附跪下了,还特别担心地看着卢慧如的耳朵后面,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香附还带着点哭腔:“就当是我欠你们的,如今而后,再无瓜葛!”
姚妮道:“你们与我师徒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念在相识一场,再奉劝最后一句,令妹脾气不改,后面依旧是会有难的,还望及早回头弥补过失。”
卢慧娟虚脱地坐到了地上。
103、庆祝宴与卧谈会
102楼:【呵呵,老子管你们对老子有什么评价,记住了老子的徒弟不能欺负就对了!妈蛋!
不过……这个武林盟主的庆祝宴,吃得好奇怪啊……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为毛这么斯文捏?
一群追捧公主病熊孩子的眼瘸脑残真该看看,那死丫头哪里有我家香附懂事可爱!晚上跟徒弟挤一床睡去,神马?你说范姜柏?老子还没嫁呢!让他自己睡吧。Tobecontinued……】
香附固然是个实诚的小姑娘,却不像她师傅那么蠢,好歹自幼行走江湖、见惯市井百态的,师傅拘着她不让出门儿,她就猜着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过师傅不告诉她,所有人都不跟她说,可见事情比较重大,师徒名份在这里,她还是老实窝着了。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叫她听着了一点风言风语。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只好暗暗对自己说:卢家施过援手,这算是还他们的了。
没想到她师傅会这么大张旗鼓地给她讨个公道正个名,香附对卢家,最大的委屈便在于“恩情”二字。这两个字何止是枷锁,简直就是她师傅贴黄花宗脸上的那道符,令她动弹不得。她不能动,她师傅却是能动的。香附这哭,一小半儿是为着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委屈,一大半却是因为师傅如此护短。
香附长得并不出挑,比卢慧如差得多了去了,而且没有属性加成,主要是看起来相素。不像她师傅,有个“呆萌”加成,虽然长得不如人家漂亮,但是跟卢慧如这风中小白菊似的形象一比,真是无辜极了。是以这件事情,姚妮出面实在比香附自己出面,要强上百倍。世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合法权益,如果你自己出面维护了,就有些道德帝喜欢出来说三道四。如果有别人为你出头了,咦?大家觉得你俩一个容忍、一个仗义,真是好人。
说穿了,就是欺负人没帮手而已。
香附这个帮手够强,后台够硬,江湖上简直无人敢惹。而且……今天过后,“鬼母”的传说大概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没看卢家三兄妹已经悄悄地溜了么?没看卢慧如两手捂着耳根后面边走边擦么?没看曹伯平眼中的爱恋已经消失了么?没看陈万里一脸的痛苦么?没看李名杰带着雷劈后的硝烟还在发呆么?
哦哦,很多人都没留意,特么一个个开始不自在地摸自己耳朵后了,似乎多摸两下,就能擦掉一点黑灰似的。忍住没动手的,也有忍不住动耳朵的。姚妮十分羡慕嫉妒性,妈的,一个个都有这个神技,为毛老子的耳朵不能上下左右地动?想动还能手动,完全不能自动?这货又走神儿了。
她走神儿,旁人可不敢走神儿,相当悲悯地想:过了今天,这仁义山庄在江湖上也算是废了。旁的不说,是再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家会跟仁义山庄结亲了的。不说得罪了“鬼母”,怕遭了报应。就说这卢慧如被揭穿了做事不地道,总是背后耍小心眼儿,还什么都要掐尖好强,啧,哪家愿意有这样的姻亲呢?“鬼母”说得没错,谁家找死娶这样的女人过来?连带着的,谁家也不想要卢慧如这么个DEBUFF啊!卢少安、卢慧娟得有多好,才能抵消得掉卢慧如的负面影响?
李名杰这货,这回表现出了猪队友的特质,他虽然被卢慧如给打击到了姚妮说的,他基本都经历过但是卢少安与卢慧娟在他心里还是好人。李名杰更是颇为心仪卢慧如,所以为他们说话:“这个……就算小如不好,少安与慧娟,却是无辜。”
姚妮用一种“你居然比我还蠢”的目光看着他,冲他的智商,好心地回答道:“你那个‘就算不好’的小如,是谁宠出来的?我就奇了怪了,两个这么心疼妹妹的兄姐,会不知道妹妹在外面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该恨不得天天围着转的吗?这会儿又装不知道了?他们制止了吗?怎么着,是他们妹子,如何诽谤旁人,他们都不去管?这是哪家的家教?他家这‘仁义’二字,是对自家人的吧?敢不敢严以律己一点?敢不敢不那么恶心人一点?”
李名杰语塞,是的,人都是护短的,他也略知卢慧如隐约透了一点那么个意思,然而人心是偏的,他亦觉得香附不好,是以根本未曾阻拦。现在被姚妮说破,脸都涨成紫色的了。被他师父一把拉了过来,对姚妮道:“小徒无知,让您见笑了。”
姚妮一点头:“谁年轻的时候不犯个错儿呢?吃一堑、长一智而已。”
叶二先生对姚妮说的这话却是真心有些认同的,无他,这货真的办到了,亲自带着徒弟来给叶铭道歉来的。当时无人说卢慧如不好,叶二先生还嫌女儿不会做人哩。
李名杰完成“坑死队友(前)”任务之后,光荣身退,被他师傅照后脑勺来了两下。
孟蒙这时才打起圆场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朱老弟、叶老弟,咱什么时候喝酒啊?”
于是开宴,姚妮同学被安排到了上座。一个武功矬到家的蠢蛋,没比过一场武,就凭一张嘴皮子,能在盟主就任大典上当公证人,还能在庆祝宴上混了个上座地位隐隐与前盟主相等真是人间奇闻!
坐就坐吧,姚妮跟孟允书一起,中间夹着个香附,就带着孩子蹭吃来了。范姜柏被闵行拉走,跟六扇门的人坐一块儿,周处也被他招呼过去一桌吃。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没人敢灌姚妮的酒,倒是叶铭与南宫云芝等武世家千金,一个一个蹭过来,交好的意思十分明显。
香附的兴致一直不大高,虽然揭了一块狗皮膏药,但是遇人不淑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郁闷的。亏得桌上人都很斯文,只是敬个酒,连划拳的都没有,氛围比较文明,由着她低落。姚妮吃了一阵儿,问她:“吃饱了吗?”
香附默默地点头,姚妮心说,反正我也不会交际,于是就问孟允书:“咱能中途退场么?”
孟允书四下一看,点点头:“我陪你们回去吧。”免得你仇人在半道上等着盖你麻袋。还有,这里的人盼着你走好吗?你在这里,他们都不自在了,生怕被你一不小心给弄死了。
于是姚妮退场,周处紧跟着走。范姜柏也要走,姚妮道:“阿行还在呢,你们在这里喝酒吧。别把他扔这儿,走丢了还得回来找他。”她觉得把范姜柏几个半生不熟的朋友给弄得走投无路,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让他喝点小酒,交个朋友啥的。范姜柏的郁闷其实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爹没啥朋友,不也是老婆照娶、日子照过?但是老婆一番好意,他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就睡,不用留门儿。”
送走了姚妮,场面才热络了起来,大家看向范姜柏的目光,那里面的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我去!敢娶“鬼母”你丫多大的胆啊?圣人吧,你?不敢爬墙吧,你?家里钱归她丢,活归你干吧?虽然不敢把他灌醉,也是过来跟他喝两盅,拜一拜烈士。
正喝着,一个人带着满身风雪闯了进来:“总镖头,咱的镖被劫了。”
陈义安被小儿子气个半死,正喝闷酒,听到这话,酒也散了大半:“怎么了?”
来人道:“京里溧阳公主怀孕,有个名客商人送礼入京,请咱家押镖道贺,半道上叫起贼子给劫了镖!”
范姜柏:[妈的!]
却说姚妮跟孟允书他们回到了院里,铸剑庄的人那是得到叶二先生宴会里见缝Сhā针的嘱托,早早烧好了热水供给她先用的。热水打来,姚妮让周处先打一大桶去洗漱休息。又问孟允书怎么办,孟允书道:“我得回去等门儿,阿行那里一堆醉猫互相照看,不用我管。我爹我得看着,他今天高兴。”
姚妮一想,一墙之隔,路也不远,就说:“我送你。”
孟允书笑道:“就这两步路,你送我我送你,送不完了。你跟香附收拾了睡罢。”
姚妮也不客气:“那你小心些。哎,有点心你要不?”
孟允书道:“我那儿上次的瓜子还没吃完。”说着一摆手,走了。
姚妮就抱了枕头铺盖,去了香附房里。香附是个乖孩子,正准备打水伺候师傅洗漱睡下呢,一见她来,就惊讶地放下手中的活儿,有点局促地叫了声:“师傅。”
姚妮把手里东西往她床上一丢:“好啦,今天我跟你一道睡吧,哎,把我手炉子什么的都拿来去。”
香附答应一声,麻利地去了。
回来一看,她师傅已经麻利地洗完脸、梳好头,正那儿等她来一起泡脚呢。香附默默地洗脸,默默地梳头,又过来跟她师傅一个盆儿里泡了脚,然后就被她师傅搂被窝儿里去了。
被窝里有点凉,姚妮这个不要脸的老师抱着香附就不松手。大家懂的,小孩子身上火力大!香附嗖就抱住她老师,这种委屈的时候有人靠的感觉,真TM爽!小声嘟囔着:“师傅,我已经不生气啦。”
姚妮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难过而已。我也遇到过啊,开始我不是遇着范姜柏这货的,是殷堂的人,那时候你师傅身无分文,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不是他们,我早死了。我真没什么好给他们图的,他们还是黑道呢,用不着这么个好名声,我当时真觉得天下都是好人。后来……”
一长一短跟香附讲了经过,香附中间偶尔还问几句话。到最后,姚妮道:“我就跟你说,谁能一辈子不遇着几个不那么好的人呢?可是吧,不能都觉得世上全是坏人,那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思修课还没上完,香附就果断点头:“师傅,我都懂。”看你蠢萌成这个样子,还依旧乐呵呵要帮个人神马的,我就觉得我的前途真TM光明灿烂,一点反社会的心都没有了好吗?唉唉,师傅这么蠢萌,以后我得多费点心了。
姚老师……姚老师不知道她徒弟一边惊叹一边担忧着她,只为徒弟没有一次挫折而三观错位而感到欣慰。#无知是福#
104、恭喜发财姚鬼母
103楼:【楼主是半夜被惊醒的,不是范姜柏,是外面,火把映红了半边天。楼主等了半天,才知道,是外面出了点事故,死伤了点人。这个……当楼主看到肇事者的时候,真的只有无语凝噎。更让楼主感觉坑爹的是抓捕肇事者的大功臣,老子认识他!看他的样子,好像还记得楼主这个囧货。=皿=!
可是,眼下这又是什么节奏?Tobecontinued……】
虽然姚妮这货睡觉十分不老实,但是怀里抱着小徒弟(同性别的,不要乱想),大冬天的热乎乎的,她还是睡得蛮香的。连范姜柏回来、老周起来看,她们俩都没有醒,睡得犹如死猪。两人都放下了一段心事,睡得十分沉。范姜柏喝了不少酒,亏得内力深厚,硬扛住了,看到老周,有点醉意地打了个招呼:“老周,你怎么还不睡?”
老周到他声音都有点不太对了,略同情地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老周混黑道的时候是个武痴,还是个社交障碍症候群患者,虽然觉得这样的热闹很虚无浮华,还是比较羡慕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的人的。现在看到范姜柏这副熊样,忽然觉得很庆幸,艾玛,这得多难受?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幸灾乐祸,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别总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影响功力。”
范姜柏打了个酒嗝儿,含糊地道:“就这一回,哪敢多喝呢?我还把阿行送回去了呢。她们都睡了吗?”
老周道:“都睡下了,大姑娘去香附那屋睡了。”
“哦,小丫头今天经的事儿挺大的,是得安抚安抚。我也去睡了,外头冷,老周你也去睡吧。估摸着明天大家都起得晚哩。”
老周答应了一声,还是把他扶到屋里,给他打了盆水,看他把脑袋扎进去扑棱了一阵儿,好像醒了一点酒,顺手把他扔床上,把火盆点着了,这才回去自睡了。心说,可不是,要都喝得醉成这样儿,明儿能早起的肯定少!这要是黑道有心把你们一勺烩了,白道还真要元气大伤哩。
腹诽了一下,老周也去睡他的回笼觉了。
睡到半夜,却被喊杀声给惊醒了。老周喝得少,功夫又高,有什么动静他自然醒得快,急忙穿衣,拿起他的武器来。这些日子不怎么动手,姚妮都没见过他的兵器,乃是一柄软剑,白天就缠在腰间。出来一推门儿,范姜柏披着个衣服趿着鞋就冲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庄子外面火光冲天的,还隐隐有喊杀之声。
范姜柏果断地道:“老周你留下来看着她们,我去外面看看。”
老周道:“还是我去吧,你去叫大姑娘。”
范姜柏暗叫一声惭愧,光想着似乎自己武功高那么一点,就想快去快回……摸摸鼻子,他去叫姚妮和香附起床了。师徒俩听到敲门声,姚妮问:“谁啊?”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范姜柏顾不上心猿意马什么“未婚妻那犹带睡意的慵懒声音”,拍一拍门,大声道:“是我,你们快点起来,外面好像有什么事!老周去看去了!”
姚妮连忙和香附起床,妈蛋!穿衣服还没香附快!
师徒二人头发都是披散着的,这会儿姚妮比较有经验地直接把头发一拢,在颈后随便一捆,头发就齐活了,穿戴好了出来。孟允书和闵行也过来了,都说,老大去看了,咱们是一道来的,就都聚到一起,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等人的时光最是难熬,姚妮这货吧,有点穷讲究,觉得睡到一半,牙没刷脸没脸就出来了,还偷偷揉一揉眼角,把眼屎揉了下来。#重点错#
过不多会儿,老周就跟蒲捕头回来了,回来就说:“是山上下来几头野猪,把外面住的人给拱了,拱死了四个,伤了二十来个……叶二先生、朱宫主、孟老爷子正跟贺教主在那儿善后呢。”
姚妮:“=囗=!”
说明一下,野猪的战斗力是相当惊人的!姚妮这货并不了解,她光知道野猪的皮一般的猎枪都打不透,野猪还会拱树。完全不知道野猪还有结伴而行这种属性,更不知道奔跑的时速能完虐绝大多数平凡的人类。有点武功的武林人士被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猎户里的好手,还有干不过它的呢。
老周说完,自己蹲一边开始拔黑线。妈蛋!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不良,跟个蠢萌就学会了个囧字号乌鸦嘴。黑道没来拣漏,特么野猪来了!这都是什么节奏?!
姚妮比他还无语好吗?你见过半夜睡得正醒,有人拍门喊“失火了,快起床”的,见过喊“野猪来了,快起床”的吗?不要太搞笑好吗?好歹来个狼啊、虎啊的,说出来也好听一点啊!
她却不知道这回吐槽错了,野猪在猎户的黑名单里排名是在三甲内的,并不逊于虎豹。吐槽完,她就说:“那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孟大叔这一忙,怕要累着了,我看看车上还有什么吃的,给他留着点儿。”孟允书道:“我去弄吧,你们睡去。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把众人都劝睡了,这时候就是闵行表现的机会了,他麻利地跟着孟允书走了,大家十分识趣,都不去打搅。
第二天一早,姚妮起得确实比较晚,半夜被惊到了,再睡着就迟了。打理了一下自己,才跟香附出去吃早饭。香附手脚勤快地把被子叠了,把姚妮的东西都归整回姚妮的房间,又把手炉子里的炭给装好了,给姚妮捧着。范姜柏和老周早练完一趟功了,对这对师徒的作息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回。范姜柏道:“孟大叔就在叶二先生那里吃饭了,咱吃完了也过去吧。”
姚妮点头道:“好。”
四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餐,又慢腾腾去大厅那里。
到了一看,好么,黑白两道都聚齐了,贺泉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毕竟白道没乱,还出了个要带大家致富的盟主,作为黑道龙头,贺泉的压力变大了。然后就看到大厅的地板上摆着六头坑爹的野猪,样子十分狰狞。孟蒙看到姚妮,就招呼道:“姚丫头来啦?快来看,这就是野猪了。这牲畜可厉害,居然伤了几个好手。”
姚妮小心地问:“伤者都安排妥当了吗?”
孟蒙嘿嘿一笑,把手朝着朱宫主和贺泉等人一伸:“有他们在,自然是妥当的。”原来,这庄子外围还真有些个搭帐篷凑合的江湖人。铸剑庄在山区,有铁有煤的地方,如今矿脉废弃了,这林子长得比以往更茂盛,有几头野猪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天寒地冻,野猪要下山找点吃的,那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嘛。
可怜许多江湖人本来是想来凑个热闹,回去好说嘴的,挨冻不说,还受了惊吓,最惨的是丢了命的。
然后孟蒙又向姚妮介绍了一个人:“这就是这次立了大功劳的舒贤侄了。”
“舒贤侄”名叫舒平,原本是这次与卢少安、李名杰等人齐名的新锐少侠,卢少安得罪了“鬼母”被祥瑞得十分凄凉,李名杰也吃了瓜落,可不就显出舒平来了么。原本卢少安与李名杰听到外面攘动,也该露个脸儿的,只是卢少安有妹妹要照顾,李名杰要听师傅的话,比不得舒平就是住在外围的,即时赶到,即时立功,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卢、李二人到的时候,舒平已经独力干掉两头野猪了,那位“冰美人”也干掉了一头,黑道这边也有一个蒙面人杀死了一头,其余两头在众人合力的围剿之下,也是气息奄奄,卢少安错过了一次翻身的机会。
前事叙毕,且说眼下。眼下姚妮的表情比地上躺着的野猪还要僵硬:【妈的,怎么是他?!】
舒平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身上的棉衣还是皱巴巴的,一张脸还是中等帅,十分爽朗,只不过一看到“鬼母”大人,这帅兮兮的爽朗面孔也僵硬了起来。卧槽!肿么会是她?舒少侠本能地看向了地上的野猪尸体,然后揍想起了“花姑”!
没错,舒平就是那个倒霉无辜路过,却听到一个蠢师傅给徒弟讲新版花姑故事的倒霉蛋。世界观都碎了有木有?讲什么不好啊?讲个猪!讲得野猪都下山了!
舒少侠心里吐槽都快吐疯了,还要抽抽着脸给前辈“鬼母”见礼,这世道真是操蛋啊!舒平这个本来没啥忌讳的草根,头一次觉得,“鬼母”也许是灵的。这么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猪。
孟蒙看人都聚齐了,又跑一边抱着个茶壶对着嘴儿吸溜去了,把场地扔给新盟主与贺泉。黑白两道都有损失,原本安抚好了的,这回却是要开一个野猪宴,晚上再大吃一顿,当下两家开始分野猪。几头野猪也要争,白道认为自己出力多,要多要一头。黑道认为你多要了一头,一里一外,你四我二,这就少了两头,不干,坚决不干!
差点为两头野猪再来一场黑白两道的群殴,如果真的打起来,这一定是江湖史上最大的笑话!
最后蒲捕头给断了案,一边三头,猪有大有小,均分,然后黑道让出一条猪后腿来。
好吧,就这样吧。孟蒙欢乐地道:“野猪肉比家猪肉香哩!赶紧的收拾了,血还没放净呢!”他突然就想重操旧业了有木有?!
集体黑线。
黑道人士真是成分奇怪,妈的,听说这货当过二十年白道盟主?他是怎么领导白道二十年的?在他领导下的白道,咱们花了二十年都没干掉,咱们的智商真的没问题吗?
管他有没有问题呢,大部分人都觉得,事情结了,铸剑庄还拨了庄内一块空地给住外面的人搭帐篷,有了围墙,更暖和了,很好,相当好!还有,这么多人,肉不够分,大概大多数人只好喝汤了。有热汤喝也行啊!
于是又开起了场“野猪大会”来!
姚妮:“==”江湖人,你们真是够了!
野猪肉确实很香,姚妮以其特权,居然分到了二斤上好后腿肉。她自己不敢动手做,老周自告奋勇,声称行走江湖也杀过野猪吃过肉,拿去炮制了,大家一起来吃。叶二先生还让人送了一大锅野猪野菜汤来,喝起来十分鲜美。
刚吃完这一顿饱受惊吓之后的舒心饭,前面又来敲门儿的了。范姜柏和周处武功高,听到了,周处就起来去开门。好么,打开一看,跟来人来了个眼儿对眼儿。心里都说,卧槽!怎么是他?
来的是朱盟主,这俩货,一个是白道正义之士,一个是前几天还人人喊打的黑道“强迫比武症”患者,八百辈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和平的见面好吗?朱盟主到底是做盟主的人,水平极好,先开口了,居然还带着笑:“原来是老周,姚先生在吗?”
“刚刚吃过饭,都在厅里坐着。”老周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怪不得老子人人喊打,这货人人追捧,被喊打之后还能当盟主,原来是因为我不够不要脸!
朱盟主心里却在啧啧稀奇,心说,这“鬼母”真是神了,活僵尸这么个疯子落到她手里,弄得这么服服帖帖的。不过也不敢不礼貌了,生怕惹了“鬼母”的人,被她报复。
朱盟主身后还带着四个壮汉,两人一个,抬着一口小箱子。老周看到了,只当没看见,把人引了进来。姚妮与范姜柏起身相迎,主要是范姜柏做社交工作:“朱盟主大忙人,有事招呼我们便是。”
朱盟主道:“哎~岂敢岂敢?”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阵儿,范姜柏心说,你真能磨。朱盟主心说,这货长得不像好人,居然这么懂礼数?看看老周又看看香附,果断地点头,跟在“鬼母”身边,什么不科学的事情都能够发生。
朱盟主寒暄够了,范姜柏让他坐下,整个过程,朱盟主都留一只眼睛观察着姚妮,然后发现,这货就这么把事儿交给范姜柏了,心说,“鬼母”居然是个贤妻?#这不科学#
他根本不知道“鬼母”是个社交障碍!
坐下之后,朱宫主就说明了来意:“今早就该过来了的,只是昨夜事情一闹,实在脱不开身。若非先生指点,我只怕要叫他们活吃了,更不用说做什么盟主了。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姚妮看都没看那箱子,就说:“不用不用,我就胡说八道了几句,听不听全在您,有什么结果,都是自己种的因、得的果不是?”
朱宫主那是必须让她收下的,说:“朱某并非不晓事的人,是非曲直,朱某心里都明白着呢。”
姚妮这货吧,收熟人的东西,一点也不手软,生人送礼,她心里害怕。还是范姜柏想明白了,朱宫主这是求一个安心呢,于是说:“收下吧。”
姚妮就收下了,朱宫主暗暗记在了心上。也不叫打开,只说:“略沉重,小架子放不下。”
姚妮点点头,一看香附,香附就上去,一手拎一个。朱宫主:……三观已碎。
朱盟主投桃报李送的两小口皮箱,一箱是金子,一箱是珠宝。他带这些来,本来是想活动活动,为天一宫争取喘息之机的,现在大家想出海还得求他带路,还要巴结他,这礼物自然不用送了全都孝敬“鬼母”了。有时候,大家相信你有神通也不错,至少,不敢少了你的劳务费。
姚妮却并不打开,朱盟主还以为她有神通,早就知道了。其实姚妮啥都不知道好吗?她又不是氪星来的,没有钛合金的透视眼!
整个过程,宾主双方都表现得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送的那个,一掷千金(实指,金子百两,珠宝之价更不好说),也不当众打开炫耀。收的那个,也不当众开验,看看都是什么值钱货。
总的来说,姚妮是发了笔不小的财,朱盟主自觉有了个有力的盟友,前面已经得了好处,后续好处恐怕还有不少,这钱花得相当值得。两人都算是赚了。
朱盟主把礼送完,正要告辞,他徒弟来找了:“师父,叶二先生请师父去议事。”
朱盟主道:“什么事?”
徒弟道:“长眉老人的后人找了来,说是咱们这些成名高手,聚在一处,就为谋取他祖上遗产,十分卑鄙。”
范姜柏:……[妈的!冒牌货!必须是冒牌货!我爹那懒货能爬过来才见了鬼,让他背着我娘再生个儿子……会比吃饭还省力气吗?]
姚妮十分惊悚地道:“这是什么节奏?”
正惊讶着,叶二先生也派人来请她去,这个……她老人家比较“灵”嘛!
105、坦白从宽范姜柏
104楼:【武林大会不管是不是一场胜利的大会、民主的大会、友谊的大会,却一定是一场热的大会,真是太TM热闹了!楼主从来都知道江湖是相当宏大的,却不知道它能宏大成这个样子!各种门派到现在楼主也不能认个齐全,更不要说又冒出来许多新的魔头和大侠了,现在倒好,连长眉老人的后人都出现了!
楼主真是目不睱接!不过,范姜柏好像比楼主更糟心。妈蛋!老子连着听到两个惊天秘闻!真想咬死这货算了!
然后,长眉老人的后人是个冒牌货!这冒牌货一见楼主,就特么全招了。这可真是……玩脱了!你TM是后妈派来坑我的吧?是吧?一定是的吧?楼主决定,以后啥意见都不发表,就装死!楼主突然对自己跑过来看热闹这件事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真是糟心透了!#后妈#自从遇到后妈,楼主越来越不淑女,越来越爱爆粗口。大家要相信,我本是个文明人,一切都怪后妈!Tobecontinued……】
姚妮这货不能说对财帛完全不动心,主要是她现在也比较土豪了,小富即安,对钱的追求也就那样了。够吃够喝的之后,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花钱好吗?所以,她在朱盟主和范姜柏你来我往说话的时候,已经神飞天外,想着要怎么回礼了。越想越郁闷:【窝勒个去!这才是真·土豪好吗?大航海时代吃海的人都富得流油,这一位是武装出海的,更有钱,到底要拿什么回礼啊?】
猛一听长眉老人的后人来了,姚妮就从纠结的情绪中回过神儿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朱盟主。朱盟主就差赌咒发誓了:“真是从海外来的啊!要是发现秘宝了,别的不说,秘笈我肯定练了啊,还用被他们围攻吗?”
姚妮也觉得不可思议,海图是她随手涂的好吗?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随手涂的一张图,然后正中一个传说中的宝藏,还能被人在茫茫大海上找到,这个机率跟成功穿越相仿好吗?
姚妮对朱盟主道:“您先忙去,我得换件衣裳,随后就到。”
朱盟主听了,匆匆一拱手,径往大厅而去。
姚妮也对叶二先生的人说:“请上覆叶二先生,我换件衣裳就去。”由于平时就像个地主婆,她说要换身衣服会客,铸剑庄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讲究点的人家都有这样的毛病。于是匆匆去复命。
姚妮抓着范姜柏的胳膊:“这下可怎么办?天一宫不至于拿了长眉老人的东西吧?”问了好几声,不见范姜柏答话,一看,这货的脸显现便秘状,十分之纠结。姚妮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喂!你怎么了?”
范姜柏受惊地跳了起来,他仔细分析了一下他家家谱,结合各人性格,觉得除非是老天爷洒了一大盆绿油油的狗血,否则这人绝逼是假冒的。然后就在那儿分析,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万一是他亲戚,要怎么办……
然后就被媳妇儿吓到了,反射性地说:“那人必然是假的!”
姚妮疑惑地看向他,范姜柏把她扯屋里了,对周处和香附道:“你们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偷听。”
周处就拉着香附走了,范姜柏到了屋里,冲姚妮一跪:“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听完了可不能生气啊。”
姚妮正想这长眉老人后人的事儿呢,冷不丁被他来了这一下子,吃惊得要命,连忙去拉他:“你做什么呀?快起来!你怎么了你?不知道你死沉的啊?我拉不动。”
范姜柏就势把他媳妇儿的腿给抱住了,心里快要愁死了,如何跟老婆坦白,比之外面找上来的是真的亲戚这件事情还要闹心。[完蛋了,老婆把啥事儿都跟我说了,我啥都没说。媳妇儿呆是呆了点,蠢是蠢了点,也是个滥好人,可是这么骗他,妈蛋,这不是殷堂的节奏吗?老婆,求放过,求原谅。]
然后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小声哼哼唧唧地道:“我知道那货十有八、九是假的,因为我是真的啊!”
姚妮没反应过来,她是真没往这上头想好吗?开始的时候范姜柏是怎么说的?闵行介绍词是这样的“因为他说他跟长眉老人没关系嘛!”姚妮就只当是同个姓儿的,天下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重名儿的还有好多呢。网上披个马甲系统都要告诉你“XXXX已被使用,建议使用用XXXX9527”,跟长眉老人一个姓怎么了?又不犯法!
等范姜柏仰着个脸,又解释了一句:“长眉老人是我家祖上,我才是真的。”的时候,姚妮的神经才接上了线。她又花了五分钟来消化这个坑爹的事实,期间一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范姜柏,看得范姜柏心头直打鼓。
然后就听姚妮问:“你不是说不是吗?”
范姜柏苦着个脸道:“你想啊,我要是说是了,照他们这个劲头,我得多惨?祖上本就是为了避难的,连娶妻生子的事情都不敢说出来,就怕江湖仇杀来的。此后,后人为了知晓些江湖事,甭叫江湖人看不顺眼一锅端了,也叫习武以自保,也叫成年后略走一阵江湖……”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
末了,特别诚恳、特别忏悔地道:“我谁都没说,连阿行也不知道。开始认得你的时候,咱俩也不熟,也不敢说。定亲的时候我高兴得昏了头了,要不是来了这冒牌货,我都想不起来。我差点当自己已经告诉你了,媳妇儿,别生气啊TT我真不是故意的!”
要说姚妮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这种被欺骗的赶脚,真的很讨厌有木有?正要说“定亲前你不会说啊?”转念一想,定亲前自己都要走了,说不说的,也就那样了。气也就消了一半,又一想,事关全家安危的事情,这个……确实要慎重,好吧,她承自己比较蠢,容易被套话啥的。然而到底意难平,恨恨地掐了范姜柏好几把,范姜柏只敢呲牙不敢吭声。
“没下回了啊,有了你就自己去死一死!”
范姜柏的脑袋点的跟只金毛似的:“不敢不敢,就这一个,旁的,我也没啥秘密了。我……连家传武功都要教你来的,那内功真的就是他们要找的秘笈里的……”
姚妮脸黑了,照他脑门儿就来了一记如来神掌。【妈蛋!不用你提醒,老子知道自己蠢得练不会内功!谁TM能练会你们这种脑补神功啊?!】
“那这个要是假的,得揭穿呐!”
范姜柏见老婆饶了他,连忙爬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道:“对对对!你说的对!”
“咱能说点儿有用的么?怎么揭穿呐?又不能验血!”
本地倒有滴血验亲的事情,范姜柏自然知道长眉老人遗骨在哪里。可断没有为个自称是后人的人,就认了真,去惊动先人的。范姜柏道:“武功……”
姚妮横了他一眼,范姜柏道:“我家内功很独特的,常人要练得很深厚才能达到龟息的效果,我家这个,只要入门就能在水下一炷香不出头哩。”
行,那就去试试吧。
到了大厅,好么,黑白两道能来的都来了,朱盟主已经赌过誓,说绝没有动长眉老人的秘宝,他是出海发现了一条新财路。姚妮到的时候,正听到他说什么“水晶宫”,登时头上滑下三条黑线下来!朱盟主正那儿慷慨陈词呢,看到了姚妮,也尴尬地住了口。他刚住口,黑道那里就开始嚷了:“听你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赌咒谁个不会来?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白道的盟主比我们黑道还不痛快!呸!”
朱盟主的脸都快挂不住了,偏偏贺泉还在那里含笑看着他,那笑容要多讽刺有多讽刺。本来嘛,是黑白两道一起刷天一宫副本的,朱盟主不好跟白道翻脸,就更不会让黑道来分一杯羹了。现在弄成黑白阵营对垒了,朱盟主还握有资源,享有“聚合力”BUFF,贺泉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朱盟主一见姚妮来了,跟看着救星似的,特别机灵地就说:“海外奇闻这都是听姚先生说的,我是自海岛得了这些珠宝却是真的。”没错,大家不敢当面叫她“鬼母”,只好尊称先生,反正吧,许多人的儿子都跟她读过书,叫个先生也是应该的,她当过老师嘛!
哦~众人恍然,我说呢,咱都没遇到的好事,怎么你朱大头就遇到了?如果是“鬼母”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她“灵”嘛!
姚妮:“……”
贺泉直奔主题:“这位兄台自称范姜后裔,长眉老人离世总有百余年了,故友也都凋零了。不能举证说他是假的,也就不能不承认他是真的了。此事,这段公案,又当如何了结?”
朱盟主也觉坑爹,就拿救命的眼神看向姚妮。姚妮看那个“长眉老人后裔”,那人长得十分憨厚,一张紫红的脸膛,五短身材,一身布衣,看得出是一身肌肉根本一点也不像骗子。就这么看着他,那人开始还很理直气壮。
直到朱盟主那个坑爹的徒弟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鬼母,你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撒谎,仔细她拉你下地府受刑!”
“老人家”姚妮:……僵了。
“长眉老人后裔”:……傻了。
然后姚妮就听到她那个蠢徒弟开心地道:“师傅要画符吗?是把他定这儿五千年,还是让他下去喝银子汤?拔舌头?我带了黄纸朱砂了!”由此可见,香附小朋友对于“我的师傅是神仙”这件事件,有多么地深信不疑了。
天一宫那个坑爹货就说:“我去取水磨朱砂。”
香附这个坑爹货说:“清张桌子呗。”
姚妮:【妈的!】
“长眉老人后裔”脚一软:“我全招了!TT我家祖上跟长眉老人出过海,他老人家看我祖上有些资质,就教了一点功夫,传下来给了我,我就想,这点功夫是真的,你们也验不出来……”特么没想到“鬼母”这货都进六扇门儿当地主婆嫁人了,还会来武林大会,大冬天的暖被窝不钻还挨冻,这不有毛病吗?哪知道她真有毛病,还真来了啊?!
【卧槽!这就解决了吗?#这不科学#老子神马都还没做呢好吗?好吗?一句话都没说好吗?同学,你来闹场难道不应该意志坚定一点吗?你这还没打就招,这是要做甚?做甚?都没把你摁水里考查内功呢!后妈害我!后妈害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成巫婆##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
面对形形j□j的目光,姚妮简直是欲哭无泪了好吗?她那个蠢货徒弟还特别开心、特别得瑟地一手拿着个黄纸、一手捧着个砚台,这小货还挺胸凹肚的!真是与有荣焉!姚妮好想不认这个蠢徒弟!【老子不但遇到了后妈,还养了个蠢徒弟!容老子给自己点个蜡i妈的!】
然后,就听范姜柏低声道:“老婆,有件事,我真不是有意瞒你的,这两天事儿太多,忘了说。那个,京里的溧阳公主,她怀孕了。陈总镖头押了个给她送礼的镖,道上被劫了。”
姚妮:“=囗=!”【后妈害我!后妈害我!】
范姜柏也傻了,心里不停卧槽!把自己祖宗埋怨了一通,您老怎么留这么大个把柄啊?万一他知道您又回来了呢?于是他又冷着脸问:“你知道长眉老人行踪?”
登时,全厅的人都尖起了耳朵来。
“长眉老人后裔”苦着个脸:“我要知道了,就不来找你们了呀!”
然后奏被一顿暴打!
姚妮实在看不下去,决定跑路回去炖猪蹄吃,顺便把徒弟打包回去再教育!这败家熊孩子,有这么坑师傅的吗?
姚妮果断拎着徒弟滚回去再教育,特么话还没开始说呢,脸刚摆下来。孟蒙带着陈义安来了,一进来,陈义安就抱了个箱子,双手递了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孟蒙就解说道:“丫头啊,陈老弟也是没有办法。他这不是押了送给溧阳公主的镖么?半道被劫了,还没要回来。失主不依不饶的,还说那是给公主安胎使的。公主正等着用呢,陈总镖头想请你给溧阳公主说说情来的。只求宽限几天,他去寻回失物,寻不回来,也去领罪,不叫你为难。”
姚妮:“……”【妈的!】“你们不会跟六扇门报案吗?”
陈义安尴尬地道:“江湖事,江湖了。报案次数多了,江湖就不能走了。”
姚妮看看孟蒙,道:“看孟大叔面上,如果我回去了,就给你说一说吧。可你看眼下……总得大会开完罢?要不这样,请蒲师叔修书一封,走刑部的路子,先让当地官府暂缓一缓追究,如何?”
陈义安道:“我们走镖的,官面上的都疏通过了,就是公主这里,这个……”
姚妮无奈地道:“那我应下了,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陈义安欣喜道:“您老答应了就好。”
【大叔,你比我老!TT】
姚妮抓抓头,这事儿却是要答应一下的,都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公主一发难,也够平常人喝一壶的。陈总镖头一开快递公司的,遇到土匪已经够倒霉的了,要再被追究,这也太冤枉了。就细问押的是什么,听说是什么人参之类的药材,就说:“这些个京里也有。”
陈义安道:“是呢,是有,不过……贵人都爱这个,人家说有用,咱有啥法子哩。”
姚妮道:“只有这个?”
陈义安道:“都是药材。”
姚妮道:“可不能哄我。”
陈义安道:“我哪敢呐?”
姚妮就对香附说:“把我那匣子里的金佛取一个来吧。”写了封信给溧阳公主,说,怀着孩子不要动气,这个,给孩子积点福比较合适。送金佛一枚,给公主戴着。然后就请蒲捕头派小米一路狂奔送进京里,通过四皇子的路子,送给了溧阳公主。不几日,小米就带了公主的回信来,说,东西她就不追究了,感谢仙师的金佛。还有,京里来了个骗子,她就不相信那个是真的,仙师游玩得腻了,千万回来收拾这王八蛋!还有,她四哥满辛苦的,有没有菩萨,求送一个。
姚妮:“……”
106、鬼母再出馊主意
105楼:【卢家兄妹走了,楼主完全没有想到和他们之间会是这样一个收场。不不不不,大家误会了楼主一点也没有后悔,这一家子三观都有点问题,遇上这样的垃圾股,就必须割肉止损。楼主一点也没有心怀天下的伟大情怀,不至于见个长歪了的少女就想多管闲事去掰正了她。但是吧,楼主还是告诉他们,卢慧如想续命,就得改脾气。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进去,反正楼主心安了。
然后就去跟那个冒牌货讲了个鬼故事。接着就过年了,反正楼主家也不在这儿,哪儿过年都是过,有范姜蠢和香附、老周在,自家人就算齐了,女王和BOSS今年本来就不跟咱们一起过的来着。想串门儿左右两边都是亲戚朋友,也相当方便。
过年的时候,楼主这里拜年的人不少,楼主也出去拜年。通过见到的人,完全可以预见,这里马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楼主发现,自己的熟人也算不少,当然,生人也有几个。坑爹的是,楼主的熟人们分成两拨,他们属于不同的阵营,然后他们就开片了!=皿=!
楼主忽然就觉得,江湖真TM太危险了!为了楼主自己的人身安全,楼主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大过年的,你们用不用这么敬业?!Tobecontinued……】
却说陈总镖头也是个识趣儿的人,凡是走镖能走到这个份儿上的,最大的技能必然不是武艺而是社交。否则以一个快递公司老板,人鬼不共,你家货车路过收费站人家就专查你个超载超重,就够你喝一壶的了。陈总镖头深谙社交之道,非常明白人是不能得罪的。求人办事,那更是要打点好了。所以陈总镖头也不空手,哪怕姚妮看着孟蒙的面子,又想他遇了事儿,不想收的,他还是留下了箱子。
孟蒙自然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只不过双方交情比较深,陈义安深知孟蒙为人,现在只是意思意思,预备着等孟允书结婚的时候,给孟蒙做个面子。
姚妮这里,香附一试箱子,觉得有点轻,肚里奇怪,也没有多说什么。等陈义安走了,打开箱子一看,姚妮这货是真的不识货,但是一看里面是些什么墨锭啦、毛笔啦,砚台之类,还有几幅短轴,就知道这大致是雅致的礼,恐怕价值不菲,至于有多么不菲,她是真·完全没概念。范姜柏作为一个富N代,虽然文化成绩不优秀,却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之下就说:“陈义安下血本了。”
一一指给姚妮看,这又是某名家的大作,这墨是制墨名家制的,一方墨比同体积的金子还值钱,那个砚台是前朝古物……等等等等,把姚妮吓了一跳:“我哪用得了这个啊?”
陈义安觉得姚老师是个文明人儿,那就得送雅致的礼,哪知道姚老师奏是个大俗人,宁愿男朋友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换成粉色毛爷爷送给她的主儿。看到这一箱子东西,本能地觉得烫手,她觉得自己根本没下啥大力气。公主怀孕是驸马给力,公主答应了,她也只送了个金佛。这货想的是:自己钱也不多,全副身家扔给溧阳公主,也不是特别多,太寒碜了,不如给点特产。
现在办成了,收了这么重的礼,真是心里有愧。
老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真是多虑了,“鬼母”的名号,值钱!
范姜柏道:“那就先帮他收着,以后他有什么难处要用的时候,你再还给他。”
姚妮一想,也对,就让香附:“仔细收起来。”
香附答应一声,抱进去收了起来。说起来也怪,到目前为止,姚妮身边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失窃事件。姚妮看着香附的背影,开始沉思:小丫头好像长高了一点了,咦?好像快过年了?山下小镇的裁缝手艺不咋地,这新衣服要到哪里去做呢?她又走神儿了。
正走神的时候,李名杰过来了。这货真心苦逼,本来吧,交得好好的朋友、处得差不多了的对象,马上武林大会再一开,他这个新锐少侠,也跟新科进士似的,就快要双喜临门。哪知未来小姨子不给力,竟然是个隐藏小BOSS,还不自量力挑战了个大BOSS,然后被刷得鲜血淋漓的。李名杰的师父必须不想拿这个前程很好的徒弟跟仁义山庄联姻了。
李名杰心里苦得很!但是又觉得卢少安与卢慧娟比他更惨,虽然卢慧如回到自己住处之后真·撒了一回泼,样子不太好看,李名杰还是同情她以后会很凄惨。然而心里也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既有绝情的时候,也有心软的时候。李名杰这个被范姜柏认为跟姚妮有得一拼的烂好人,又心软了。
他知道卢少安兄妹要走(呆不下去了好吗?)就悄悄过来给他们探个路、求个情啥的,旁的不说,还是想问问姚妮,卢慧如到底有多少年的命。李名杰的心里,如果她命长,李名杰就安心了,也就可以说服自己不用管她了。如果短……他还想等卢慧娟两年,等这个造孽的妹子挂了,他还是想娶卢慧娟。
如果他师父知道了他的打算,估计得被他气得吐血。
姚妮没想到李名杰会过来,得罪仁义山庄这样的事情,对于姚妮这个武功渣的废柴来说,真是一件大事,然而有些事情,却是不可以让步的,所以姚妮很有骨气地顶住了,也做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来了。李名杰虽然不是仁义山庄的人,却是与卢氏兄妹关系很好,姚妮心里基本上把他归到那一边儿的。这人现在来做什么?姚妮心里很没底。
范姜柏木着个脸接待了李名杰,香附头一低,钻老姚妮后去了。
李名杰红着脸,十分尴尬地道:“我知道我是唐突了,只是,有一件事,是真的想问个明白,还望先生能教我。”
姚妮道:“你有话就说,先说好了,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李名杰苦笑道:“就是,小如,她的寿数。”
姚妮动动嘴,顿了一顿:“其实也没什么,江湖上算命的,都不是算命,是察颜观色兼推理罢了。真能看出休咎的,都不会轻易开口,不然不死就残要么就孤独,道破天机是要有惩罚的。有些事,省略了过程,直接说结果,你就觉得神了。卢小姑娘这个,今天诽谤我师徒,我没拿鞭子抽她,是念在她兄姐帮过香附的份上。换一个没受过他们恩惠的人,江湖人的脾气,你懂的……不打死才怪!她爹又不是皇帝,能罩得住她这么作么?这才出了一趟远门儿呢,要放她多出来几回,结了厉害仇家,你说她得多幸运才能活下来?”
李名杰恍然,又问:“那成亲什么的呢?”
姚妮没好气地道:“这样的老婆,给你你要啊?娶回家里,每犯口舌,闹得家宅不宁的,她家又是江湖人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哪肯受她的气啊?还不抬手打死了账?”
李名杰脸都涨红了,认真地答应了,忍不住又说:“少安和阿娟也是……从小就照顾小如惯了的。”
姚妮嗤笑一声:“一头拿活不久了说事儿,一头又拼命地活,难道她活到七老八十了,人就让她这么些年?这不跟饭店门外挂个幌子写着‘明天吃饭不要钱’是一个道理么?难为你们还这么理直气壮!她要死,也是自己作死的,你们把她惯死的,跟什么神神叨叨的事儿,没关系!得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反正吧,她也算是道歉了,我家孩子的名声也没坏掉,我不会去吊唁的,但是呢,如果她再这么作死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她。家里人要真疼她,趁早把她教好了。”不过她估计很悬。
李名杰一揖到底,然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香附这才从姚妮身后闪出身来,捂着嘴巴问姚妮:“师傅,那个‘明天吃饭不要钱’是什么意思啊?”
姚妮道:“开心啦?明天永远是明天啊!你要想不通啊,就写张条子,明天自己再看。”
老周和范姜柏已经明白了,都笑了起来。香附还有点转不过弯儿来,匆忙写了张字条,看了一看,这才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
姚妮趁机教育道:“人都是活在今天里的,还是要活在当下呢。”
这边教学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那边朱盟主请姚先生去议事,议的就是这个假后人该怎么处置。照说这样的骗子打一顿赶走就算了,但是他是冒充的长眉老人的后裔,大家怕日后再来一个冒充的,没完没了,必须借这个事儿商议出个一二三来。
姚妮十分坑爹地对朱盟主那个跟香附一起坑过她的徒弟说:“这事儿你们定不就行了么?干我什么事儿啊?”
小徒弟很乖觉,对着香附吹捧她师傅,没想到香附也学乖了,跑老周身后躲了。小徒弟的目光追随着她,忽然被挡住了,于是一抬头。
老周:……
妈蛋!活僵尸好吓人!
小徒弟哭丧着脸儿,一个劲儿地朝姚妮作揖:“您就去看看吧。”
姚妮就这一条好处,轻易不让人为难,经不住人求,不得不裹上了大氅,抱着个手炉子跟他去大厅。香附与老周、家属,自然是跟着。
到了大厅,朱盟主和贺泉竟然都在的,互相见过礼。大家就看着姚妮和范姜柏坐了,香附和老周站着,眼睛往下一看,香附手里还俩小马扎,大概是:时间短我们就站着,时间长了就坐着。看到大家的目光,香附忍不住把马扎往身后藏。#我的师傅是蠢蛋#
姚妮一无所觉,反而看着贺泉。这货一黑道总BOSS,居然堂而皇之地跟一群白道人士坐一块儿。贺泉你真是胆大包天啊,艾玛这是等着选出个盟主都不用远征就顺便把他干掉以慰诸多前辈大侠的节奏吗?真是太为白道着想了!
贺泉有这么舍己为人吗?
那必须没有,他是来找事儿的,认为白道核心办事不够地道,正那儿伺机发难呢。朱盟主心知肚明,这货大概也想分下海寻宝的一杯羹。可这是天一宫花了多少心血找到的?又为此损失了多少好手?朱轮现在还在海上飘着呢,就怕回来被弄死了。带上白道,那是生存必要,还混上了盟主当当。可就这样让黑道也拣了便宜,朱盟主不甘心。朱盟主如今超级迷信“鬼母”这个大家必须理解,本来就是封建社会长大的就想着,也许她老人家有办法呢?
于是姚妮就出现了。
然后就是装模作样把这假货提过来问讯。
这货运气比较好,一路上只要有驿站的地方,就有“鬼母”点|茓五千年的传说,他一见“鬼母”就先吓尿了,什么坏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大家杀他也没理由,放他又不甘心。好歹保了一条命。
不过,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快要倒霉了。果然,姚妮就开始吓唬他了:“你做什么不好,乱认祖宗?不知道家里祭祀都是按名头来的吗?等你死了,你家后人给你烧纸,念着范姜家某某,可你不是范姜家的人,这钱到不了你手里,供的吃食也到不了你嘴里,你就惨了知道不?当鬼也要受穷,鬼吧,要是不被打得魂魄散了,那也是不灭的,破衣烂裳没东西吃,不知道要当几万年乞丐鬼你知道不?”
然后就闻到味道不对,又吓尿一个。
姚妮满头黑线:“就你这胆儿,还来骗人?你找错工作了吧?”
这货本来就是不想过穷日子想发财才过来的,你说他死了都要受穷,他能不害怕吗?两眼一翻,昏过去了好吗?
姚妮感到十分无趣,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子丢给他,把人砸醒了:“得啦,拿着走吧。”
朱盟主和贺泉都没有异议,这人拣起金子,磕了个头,憋出一句:“我叫钱二。”才跑掉。
朱盟主不解道:“这个,如果不拿他杀鸡儆猴,以后来许多人假冒,又如何是好?”
姚妮十分不爽地问:“你拿到秘宝了?”
朱盟主果断摇头,姚妮道:“这不结了?都别找秘宝,不就省事儿了?你们现在又不缺这人。再说了,长眉老人又不是拿着你们的卖身契,他后人来了你们要敬他当主子,爱来就来,江湖上本来就是以人品以武功以能力排次序。长眉老人怎么啦?你们知道他爹是谁?他祖宗是谁?还不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怎么就想偏了呢?哪怕后来真的有他的后人出来了,又何必大惊小怪?您是盟主,就发个话呗,以后不找什么秘宝了,谁的东西,归谁的子孙。子孙要守不住,那再另说。否则就是不义诸位也是有家有业的人,怎么能纵容看着别人有钱就去抢的行为呢?真想死了喝金汁子银汁子啊?”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但也相当有道理,反正贺泉觉得抛开说话这人不知道是蠢还是城府深,话的内容还是相当得他的心的。朱盟主一想,也对,妈的!差点上当,要是老子死了,有人说老子留了秘宝,都来抢,老子的子孙怎么办?于是说:“就这么办!”
范姜柏心里默默地给老婆点了个赞。
然而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这些人的,这些事情姚妮就不管了。反正吧,这些既得利益者,是不希望有人一窝蜂上来打土豪分田地的。
回屋坐下了,香附哼唧一声:“师傅,马扎白带了,以后别带了吧。”怪丢人的。
姚妮道:“胡说!让你带着你就带着,累了还能歇歇脚呢。”
老周:……你们够了!
范姜柏特别激动地过来吹捧他老婆:“媳妇儿,说得好!”
姚妮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他们爱听不听的。事儿都是自己作出来的,要不寻什么秘宝,哪怕又怕别人后人来找呢?这要不大张旗鼓的寻,哪怕出来个真的,也就是说一句‘原来是某某前辈的后人啊’然后围观一下,也就结了嘛。”
范姜柏心有戚戚焉:“就是,就是。”
老周:……应声虫,你也够了!
日子就在老周的吐槽里走到了腊月末,快过年了,比武大会的台子都搭好了,组织者们才发现,这年也得过一下,好歹得稍作庆祝,然后开打!
于是就又开始了互相拜年的日常。姚妮经孟允书提醒,不得不多准备了一些红包,给诸如叶铭之类她学生的妹妹、弟弟发个红包。学生们的红包可以不给,这些小朋友的就必须给了。好在姚妮最近收入颇丰,倒也不觉得肉疼,而且香附可以赚回来嘛!姚妮就带着徒弟去四处收红包。并且包了个大大的红包给了老周。
老周:……好吧,老周挺开心的。
比武定在了正月初四开始,这群黑社会这么迷信,过年居然只过三天,就为了能够集体斗殴!姚妮已经无语了,反正要打架的不是她!趁这三天好好看一看大家才是真的,不然以后说不定有些人都看不到了。怪不得蒲师叔说:“画先不急着画,怪伤神的,等他们打完了再画。”就是这个意思,人都死了,六扇门还画他们干嘛?
这天,姚妮带着香附和老周,打包未婚夫一枚,滚去到贺泉那里吃年酒,迎头就撞上一拨打架的,得,她还都认识,殷堂和林大侠!宿敌啊!哪怕殷公夏都死了,仇还没散。姚妮连忙缩了,转个弯儿,前头还有打架的,又是黑白两道互殴。再走,何静在和阎真干架。再走,纪凡跟李名杰在互掐。摔!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范姜柏小声道:“为着海外宝藏,又掐上了,今年比武大会,怕是要热闹了。”
姚妮看向斗殴处,眉头皱得死紧。白道十分干脆:道不同不相为谋,绝不带黑道走。黑道十分痛快:咱不知道路,先把你们都打残,让你们出不了海,发不了财,没办法壮大势力吞并黑道。
姚妮看着这大过年的还这么敬业的两拨人,真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太懒散了!于是她决定找点事情做,年酒也不吃了,就下帖子把两边儿请到了一起来。
朱盟主和贺泉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到了之后,听姚妮说:“要不你们一起出海。”都惊呆了!
尼玛开玩笑呢吧?
姚妮却不这么认为:“你们有点出息好吗?统共这么大的地盘儿,打来打去的,有意思吗?外面天地宽广的哩!大海比陆地大多啦,七分水、三分土知道不(亲,那是地球,你跑错片场了)。把全江湖捆一块儿,也不够一场风暴的,自己就先掐上了!眼睛放长眼一点嘛!做点有建设性的工作嘛!”
劝朱盟主:“要是黑道就在码头等着打劫,你头疼不头疼?”
说贺泉:“人就不告诉你,就在地上呆着了,你能怎样啊?”
所以“你们合作吧!大家都不是什么良民百姓,定个出海的章程,不就结啦?譬如不可自相残杀,出海须守望相助一类。什么禁奸-淫-掳-掠,哦,还有,出海前各凑点保险,如果遇险了,拿这笔钱抚恤孤寡……”
朱盟主认真考虑起黑道的破坏力,贺泉开始思考海外贸易的利润,打动他的不是大家继续在地上死掐,而是“大家都不是良民百姓”。一直以来,贺泉忧心的就是朝廷围剿这样的大事,根本不是担心白道的阴谋什么的。如果能够在外面有点成就,回来跟朝廷搭上边,那才是正式漂白了呢!要不怎么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震住整个黑道了呢?在朱盟主这些老家伙还钻在钱眼里、想着秘宝、江湖名声势力的时候,贺泉已经想到了社会地位了!贺泉与孟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并且长江后浪推前浪。
姚妮给了朱盟主致命一击:“有大船的,都是黑道的啊!”没错,南龙王是黑道的,漕帮也是半白不黑的,其余搞海运的,也多半与黑道沾边。白道诸人,航海能力真心不咋地。
于是朱盟主道:“我与同道议一议,给您一个答复。”
贺泉道:“我这就去说,您放心,我会筛选好人的,惹事的一律不带。”
107、鬼母蠢事总结会
106楼:【楼主给黑道两道找了点事做,希望这群黑社会能够少给社会添乱,多为提高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做点积极的贡献。结果……他们又让老子当公证人,卧槽!
因为,他们还是决定要大打一场,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天真#然后范姜柏说,楼主想得真是太美好了,黑白两道一起发财的后果就是……双方实力都有所上升,然后打得更凶残,朝廷更管不了而已。楼主就OTZ了。说好了的世界和平呢?
更坑爹的是,卢慧如她死了!楼主觉得自己快要成瘟神了。Tobecontinued……】
话说,姚妮出主意的时候,完全是“灵光一闪”,图的就是一个耳根清净,一点也不想看着黑白两道大斗殴在自己眼前上演。好歹也是新社会出来的好青年,根本做不到看着这么多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互殴而死。虽然总有种种社会现实被批判,大兔朝的社会治安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完全没有什么江湖那么凶残。她自然是看不下去的,那必须想点办法维护世界和平。
不,不,不,世界和平这个主题太庞大了,姚妮完全没有这么个计划,她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看到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就尽力掰回来,颇有一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说不上伟大,就是出于本能。【妈的!老子现在体力不完全废柴,武功依旧是个渣好吗?江湖这么乱,老子又从国家公务员系统辞职了,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她就是想自保,在一个比较和谐的环境里种田。妈的,现在这个江湖,比看的纪实报告里的解放前反动会道门还凶残好吗?
所以她想出来就急匆匆地说了,没有跟人商量,说完了,自己还觉得挺不错的。如果因此黑白两道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上一谈,制定一个《全国武林章程》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范姜柏张大了的嘴巴和老周看蠢蛋一样的目光,目前唯一给她好评的只有香附。
鬼母的茶话会结束了,黑白两道的头子都回去筹划了,范姜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指指着她那个蠢媳妇儿,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啊抖啊抖。姚妮再蠢,也看出来他这不是激动的,完全是气的,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个,不妥吗?”
妥不妥的,你都说完了,好吗?
老周以其被蠢蛋老板折磨得突飞猛进的双Q告诉老板:“他们回去又得商议怎么打了。”
“哈?”姚妮就惊呆了。
香附也觉得奇怪,就问老周:“周大叔,这不是挺好的吗?大家一起发财,哪还有功夫打呢?”她虽是行走江湖,知道人性本贪,讲义气的不少,有心眼儿的也多,然而这样大好的财路摆在面前,只要有点眼光的,难道不应该是先搂钱吗?
范姜柏头疼地扶额:“难道你能一条船把这些货都运海里埋了?那样好,世界都清净了,大家都做良民,一切均安。江湖就剩些个什么小偷、算命的、卖艺的、走镖的……这么些个人物,也掀不起大风浪来。不用愁走到哪儿都能看着人打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要是不能,你自己想想吧。有了钱,他们会做些什么来。”
姚妮小声道:“有钱人不都惜命呢吗?”
老周幽幽地道:“就会养更多的打手……”
范姜柏学着老周的调子,也“幽幽地”道:“比朝廷还能养人哟……”
姚妮:“……”【妈的!】她以为自己能开启大航海时代,促进出一个哥伦布,找到一个遍地是黄金的123言情,不对!是美洲!从此造福本朝,推动社会经济大发展,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没想到会培养出一堆黑手党来!真是TMD!
于是三个人就听到一个蠢蛋在那儿嚎:“嗷!肿么破?!”瞧,外星语都再来了。【妈的妈的妈的!我就知道我遇到后妈了,别人穿越出个主意就是千秋万代,智慧典范,一下子从封建社会进化到资本社会的精英俊彦,老子就是创造黑手党的一代教母!表啊!老子一点也不想把跟我大天朝略像的地方变成意呆利好吗?好吗?#蠢哭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范姜柏反而不好再在这件事情上指责她了。反正吧,娶了个蠢媳妇儿,他认了。这媳妇儿没坏心是真的,总想你好我好大家好也是真的。范姜柏完全能够脑补得出姚妮的心态:大家都别打了,一起闷声发大财吧。估摸着她给黑白两道说合,跟给朱盟主出主意那是出于同一种心态,别打架,有事好好说。
哪知道这是跟一群生性凶残的家伙在讲道理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他们怎么可能收手呢?不逼到份儿上了,必须是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好吗?
于是范姜柏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就是给他们找点儿事做,觉得有了钱,他们就都安份了。不过你要知道,这些人不是你。他们闯荡江湖,要名要利要势力,是不会安份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眼下,他们是安稳下来了。”这话纯属安慰媳妇儿,这些人才不会安份呢,范姜柏几乎可以断言,双方必须都在商议着怎么“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在陆上、海上两方面布局呢。这个就不用说给老婆知道了,反正吧,黑白两道现在都当她是好人了。
姚妮两眼呆滞,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直在跟她作对,闷闷地说:“以后这些事儿,我再也不多嘴了!不对!得赶紧告诉蒲师叔,是不是跟朝廷说一声,也跟着下一下海?”要不弄出个面条国来可怎么是好?
范姜柏道:“这倒不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也要说,你把他们都忽悠下海了,地面上暂时平静了。免得朝廷吃多了撑的要追究,唔,是不是要联系一下地面上的商铺呢?他们弄来的东西,总得有人收哩。若是海外有人,还能贩运些货物出去,这样朝廷收得税多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少东家模式全开。
姚妮听得目瞪口呆,窝勒个去!这肿么,好像又转回大航海模式了?
姚妮在这里接受批判,黑白两道果然是内部先吵,然后再互相争吵。白道内部吵,主要是为了“为什么要带上黑道”,鉴于宣布消息的是掌握着海图信息的朱盟主,质问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坚定。朱盟主相当地迷信“鬼母”,也坚定地抛出了问题转问:“你们有什么样的船?够用吗?海上风浪那么大,小船可不行,水手也不好雇,动静大了,心动了官府,嘿嘿。彭家和漕帮却是吃这一口水上饭的,虽多是运河船只,水手却是老手。咱这许多人,海边雇不来这么多水手,顶好带上这些人。”
白道们一想,这个,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怏怏:“便宜他们了。”
又有林大侠提出:“只是这一回带他们走了一遭,以后他们晓得了路,又有船,却将我等正道抛下,又当如何?”
朱盟主等都是老狐狸了,略一思忖,又一商议,就说:“带路费还不值几条船吗?”
众人都说好,又有李名杰的师父提议:“且慢说下一条,咱却拿纸笔来,把方才想到的,都记下来,好与他们谈!”他原本因着一个蠢徒弟,弄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如今出了这个主意,才觉得面上好看了些。
朱盟主道:“嗳,又有一事,当时姚先生说,须防海上风浪,大家须先各出一些银钱,设做一注防灾的款子,若有个意外,使孤寡不致无所依。我先出一千两!”众人都说好,也有出几百的,也有出几十的,都列名。心里都塌实了不少。
接着就是争吵份额,白道必须比黑道多一点份额,各门各派如何分配之类。至于陆上接应之类,就没人提及,钱都弄来了,管你娶妻还管你生子么?
黑道就主要是为了份额,其实彭家与曹家那是相当开心的!彭家心说,这事儿好,没想到就是一面之缘,还得了“鬼母”这么大一个机缘,妈的,等下得好好送点礼。曹家想的是,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自家能占颇大的一份,人情欠下了,必须得有所表示,“鬼母”人情不好欠。
贺泉却想得更多:“丑话说在前头,各占多少,各凭本事。得的少的、不得的,码头上是不许闹的事!周围五十里,不许打劫!”
这话留了很多的余地,听的人都心领神会。黑道接下来也是讨论什么份额、保险一类,与白道也有些大同小异,只不过白道们有许多是真心存着一点正义的,拿钱设基金做保险是比较痛快的。黑道里面就有些个心眼儿多的,不免思前想后。充份体现了白道人士对他们的评价:凶残狡诈!
然后黑白两道接着吵,最后达成共识,一起出海可以,具体份额,这个,比武决定。比武大会公证人“鬼母”。
对此,“鬼母”说:“妈的!”
姚妮很蔫,实在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好容易脑袋灵光了一回,不跟范姜柏商议的结果就是闯祸。于是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老实窝在自己的院儿里,只管教香附读书。
孟允书带着南宫云芝、叶铭等几个武N代千金过来的时候,这俩货正那儿写字儿呢。看到她们来了,香附很开心,虽然大家出身差距比较大,但是后天认了个师傅,弥补了这样的差距,至少她跟叶铭现在也能说得来了。发现叶铭就是脾气臭了一点,心机倒没那么深,还算比较直爽的。俩小货年纪都不大,香附经的事儿多点儿,心理年龄略大,与叶铭倒是能说到一起。
南宫云芝作为一个武世家的千金,虽也是条件优渥长大的,也许是年长两岁的缘故,比起叶铭却又懂事许多。却是来打好关系的。
几人一进来,孟允书就说:“哎哟,你们忙着呢?”
姚妮笑道:“没事儿,来坐吧,今天的功课也快结了。”
于是上茶摆点心,叶铭道:“先生,外面可热闹呢,您不出去看看?”
姚妮十分坑爹地想,这热闹还是我惹出来的呢。接着就听南宫云芝笑道:“那些事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在先生心中?先生可知,为着那一件事,他们连原来定在初四的比武大会都延迟了呢。”
姚妮抽抽嘴角,心说,能不打最好,也算是我的目的达到了。就听孟允书道:“迟早还是得打,不然这些个少侠要怎么出头呢?还有,他们为着争什么名额、份子,怎么是光凭嘴皮子说就能说定的呢?还得比武台上一较长短。”
所以,只会打得更激烈么?原本不需要上场的,为了钱也要打一场?这种感觉好坑爹。姚妮觉得自己更蠢了。
叶铭却来了兴致,身子努力往姚妮这里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先生,听说先生高义,为陈总镖头说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来的?”
一说到陈总镖头,姚妮就想起溧阳公主来了,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个金佛,忍不住胃疼。【原来老子犯过的蠢事不止一件!】
南宫云芝截口道:“你又来!坐好了罢。”她是本次事件的既得利益者,娘家婆家都兴旺,是以笑得十分舒畅。叶铭被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姐一说,怏怏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还看着姚妮呢。
南宫云芝伸手拍了她一下,却也好奇地问姚妮:“先生……说的死后阴间,真个贪心的人,会被灌金银汁子吗?那个……耳根后的功德印,有什么法子,能看见么?看见了,也好……提醒自己,早早做些好事,别做坏事……”
【妈的!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原来是这个!老子又挖坑埋自己,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当神棍了。#被自己蠢哭了#】
姚妮叹道:“都是说来哄你们的,我自己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谁见过鬼,谁又见过神呢?都没有吧?如果能因此吓得住众人从此向善,别贪那些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一件好事。现在看来,是我想错啦,怎么能够骗人呢?”
于是,她又收获了缁衣巷大妈式的眼神“我们都知道,你不能说你是那里来的,大家都懂的,你就傲娇吧”。
姚妮:“……”【他!妈!的!】
孟允书对她这神通是半信半疑的,盖因通过接触,是知道她比较蠢萌,不像是有心机的人,然而好的运气又极好,是以存了个疑。忍不住打圆场道:“劝人向善,也不拘形式,有用就好。”
姚妮这才缓了过来,正色道:“也是不好的,我知道,大家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是得有点儿寄托,否则怕不得把自己逼疯了?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不对的,有些时候,用了错的手段,做了对的事情,恶果更大呢。会让大家觉得‘手段狠些,只要做了好事,也是无所谓的’久而久之,就会让人觉得‘手段狠也没什么’,这就坏啦,这可不是正理呢。”
四人作受教状。孟允书心说,你还真是……滥好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家过得舒心。三个小姑娘却听得颇为入神,必须说,姚老师对于大家世界观的塑造,是起到了下面的作用的。
四人正在那儿说话,却听到外面一阵踹门声:“‘鬼母’你出来!你怎么把小如害死啦?!”
卧槽!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老周一躬身:“我出去看看。”
把门儿一打开,外面站的是陈总镖头那个被打包送回家的蠢儿子陈万里。这货之前被他爹快递回家,让他回去反省,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而且是这副尊容回来的,这货一身绸衣裹着毛边儿,一看就是高档货,却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头上本来是戴着裘皮帽子的,现在也歪了,帽子上镶的美玉都斜了!手里一柄宝剑,已经出了鞘,双眼通红。完全是一副死了爹妈之后见仇家的模样,哦,腰间还扎了一条白布带子!
老周阴着一张僵尸脸,冷冷地道:“令尊不在此处,撒泼还请另寻宝地!”
孟允书也跟着出来了,喝道:“陈万里,你喝醉了吗?大过年的你这副打扮,咒你父母吗?”
陈万里号啕大哭,拿剑指着孟允书道:“你们蛇鼠一窝,你也是向着他的,我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就被闻风而来的蒲捕头给揍了!
叶铭飞快地对铸剑庄的仆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陈总镖头来管教他儿子!还有,告诉我爹!”然后就对姚妮赔礼,“先生住在我家,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很有大家姑娘的样子。
姚妮勉强笑笑问:“卢慧如死了?”【妈的,真坑爹!】
108、武林大会开始了
107楼:【卢慧如真的害了她的全家,对此楼主表示,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然而……楼主觉得比较坑爹的是,大家似乎真把楼主当成瘟神了,对楼主的态度让楼主想撞墙。老子的运气这到底是有多好?!
以及,比武大会开始了,楼主真心希望这大正月的,能够少死两个人。让楼主惊讶的是,范姜柏也下场了。老周最后还是手痒了,跟也下场试了一回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当然啦,楼主还是希望老周能够快乐起来,他人真的不坏。Tobecontinued……】
陈义安彼时正在跟朱盟主等人商议着如何制定比武大会章程,他还想承镖一些小家族在海外获利之后带回来的宝贝之类,又或者在各码头增加人手,承镖一些在码头办货的商人的托运物品。如果这一件事情办成了,那么四海镖局未来二十年都不用愁进项了。天一宫出了一次海,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有目共睹的。陈义安的脑筋很清楚,他手上的镖师全都是陆上功夫比较强的,到了海上,一切未知,还不如借着别人发财,自己发另一种财呢。
江湖人讲义气不假,可也要吃饭呐!怎么可能是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想着正义?
正那儿商议着呢,铸剑庄的庄丁飞快地跑了进来:“大事不事了!庄主、盟主,陈总镖头的公子跑到姚先生那里闹事去了!”
陈总镖头大惊:“我儿子都不在这里啊!”他把大儿子陈鹏程派去交涉镖车被劫的事情去了,小儿子过年前因为卢慧如的事情,被他打昏之后就打包弄回家了啊!
叶二先生道:“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站直了,给我从头说!”
庄丁道:“本来咱们大姑娘跟着孟大姑娘南宫姑娘他们一块儿,去见姚先生来的,上了茶和点心……”
叶二先生怒道:“谁让你说这个的?”
庄丁心说,不就是你么?却不敢顶嘴,一哈腰:“就是,她们里头正说着话儿呢,就听着陈公子说‘鬼母你出来,你怎么把小如害死了?’孟大姑娘让他别闹,他还拿剑指着孟大姑娘……”
孟蒙:“啊?”
庄丁连忙说:“孟大姑娘没事儿,陈公子叫蒲捕头给拿下了,这会儿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呢!咱家大姑娘就让我来报个信儿。”
孟蒙舒了一口气,心说,多新鲜呐,老子的闺女,武力值很好的好伐?还有阿行在旁边,怎么可能吃得了亏。啧,老陈的脸色,还真是好看呐!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该愁死了吧?人生在世,不是你不犯蠢就能平安无事的,也不是别人不找你的事儿就能过好日子的,关键是……别有这么蠢的儿子!
朱盟主却十分关心地问:“那个小如,是说的卢家的人吧?她怎么了?死了?”
庄丁诚实地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的,就听陈公子在那儿嚷嚷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说:“去看看。”
到了地头儿,姚妮已经双手合什,念了好一阵儿“阿弥陀佛”了。没办法,她会的经就是《心经》,她觉得那不是什么超度的经文,她又不懂什么旁的经,于是就翻来覆去地念这四个字。
陈万里被蒲捕头点了|茓,扔地上了。陈义安见儿子没受伤,也舒了一口气,上前踢了儿子一脚:“你这惹祸的小畜牲,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然后就拱手向姚妮赔礼道歉。
姚妮干巴巴地道:“还是把令郎叫起来,问问前因后果吧。有劳师叔了。”
蒲捕头一点头,上前给陈万里解了|茓。范姜柏本来是去跟闵行切磋武艺的,这会儿也回来了,开口道:“还是请大家坐下吧,站着说话不是个事儿。”当下分宾主坐定,陈总镖总哪里敢坐?依旧站那儿瞪儿子。叶二先生见女儿也在,把她给骂回去了,南宫云芝也跟着走了。剩下个孟允书在那儿陪姚妮。
陈万里还是比较怕他爹的,虽然痛伤红颜薄命,依旧有些气愤,到底没再叫骂。闵行冷着个脸儿,上前把陈万里的佩剑还给了陈义安:“令郎的东西,还是总镖头代为保管的好。”
陈总镖头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接过了剑,不知怎地心里就涌了“鬼母”那天说的那一段话来“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我擦!这还没娶卢家的小丫头呢,全家都被她给害了!还有,这个蠢儿子,你真的不是生来找老子讨债的吗?
陈总镖头恨恨地又踢了儿子两脚:“说!老子不问你就不说了吗?卢家小丫头到底怎么了?!”然后不等陈万里红着眼圈儿带着哭音儿开口,他就暴跳如雷了,指着陈万里腰间的白布条子问,“你这是怎么了?!”解释一下,陈家家庭人口还是比较分明的。如果是带孝呢,近亲有近亲的孝衣、远亲有远亲的穿法,没有这样只捆一根白腰带的。
陈万里道:“小如死了……”
妈的!陈总镖头破口大骂:“老子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小兔崽子!混蛋!生你不如生头猪,还能杀了吃肉!”
孟蒙舔了舔嘴唇,心说,多新鲜呐!你老婆要是生头猪,你该吓死了!还是赶紧上来劝:“陈老弟,陈老弟!先让他把话说完。”心里不是没有埋怨的意思的,他给陈总镖头朝姚妮求了个人情,又借了姚妮的面子,让溧阳公主发了话,这里面的人情大了去了,主要是姚妮看在他的面子上,担了很大的风险。江湖人,见的最大的官儿一般是知府一级,再往上,你就是武林盟主,也很少能够见到了。那才是传说中的人物好吗?姚妮得承多大的情?孟蒙知道,自己都是倚老卖老了,十分欠姚妮的人情。
现在倒好,陈义安一个蠢儿子,把大家的脸都给打了,这简直是作死!孟蒙心里苦笑,完蛋了,本来还想着姚丫头卖我一张老脸,以后她成亲生子啥的,都要给她做脸的,现在……陈老弟,你把我给坑苦了。妈的!以后老子再也不说情了!都退隐江湖了就退隐个彻底!
被坑得最惨的还是陈总镖头,他都要吓尿了!他一辈子就处了一个好人缘儿,这才能让孟蒙看着老脸为他说情,现在这蠢儿子闹了一尊大神,还把孟蒙的闺女给得罪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抬手给了儿子两大嘴巴:“说!”一面把那白布条子扯了下来,运起内力,就要扯裂。
老周阴测测地道:“我去拿个火盆儿。”
陈总镖头真想自己一头扎火盆儿里算了!
朱盟主也很生气,更多的是紧张,对陈总镖头道:“快让贤侄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总镖头怒道:“你倒是说啊!”
陈万里也算是惯着长大的,见这样大的阵仗,虽然有些害怕,却依旧梗着个脖子道:“小如回家,年还没哩,就死啦。一定是中了什么咒了!”
陈总镖头恨不能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怒道:“你懂个屁!算命的早就批了命,她就是个短命鬼!”
陈万里道:“我求了京里真仙师的符给她了,她才不是短命鬼!”
孟蒙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陈万里给劈晕了,还补了两指,瞪向陈义安:“你下手怎么这么慢?”
姚妮喃喃地道:“未免太快。也不知内情。”
蒲捕头道:“使人打听一下吧。”
姚妮“哦”了一声,对陈义安道:“叫令郎别信什么仙师啦,那个多半是个骗子。没的花冤枉钱。”
陈总镖头连声答应了,正要说什么,外面叶铭两眼放光地奔了进来:“先生、先生,卢慧如遭了报应啦!”
叶二先生也头疼了起来:“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哪像个大家姑娘?!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叶铭一噎,抻了抻脖子,小声说:“我不是出去么?然后就听虎威镖局的人说,他们的人走镖,路过仁义山庄,那里在办丧事,就去打听了一下儿,他们家的人还不肯说,是凶手跑到官府投案去的。那个卢慧如,最会坑人的,小时候打坏什么东西,从来都推到旁人头上。大概她十一、二岁吧,弄坏了她爹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一件古董瓷器,听说是供奉来转运的,能转得她家兴旺。她不肯认,就推到一个小丫头头上了。一个大小姐,一个小丫头,她还……长了一副倒霉相儿,大家自然是信她了。”
众人听了,十分惊讶,都忍不住看了姚妮一眼。姚妮:“……”
叶铭也看了姚妮一眼,才接着说:“那小丫头也才十岁,家里是庄上的世仆,顶了这个罪名,被她爹打了一顿,又骂她,庄上人都给她白眼,全家跟着吃瓜落。小丫头想不开,投水死了。她哥哥却有气性的,忍了这么些年,据说攒了许多毒药,今年都下他家年夜饭里了。卢慧如武功差,死了,她父母兄姐有武功,也伤了身子,命虽拣回来了,一身的武功,怕也……”
说到最后,觉得快意的同时,也觉得卢家的点惨,只好讪讪地说:“真是把全家都给坑了。”
于是,姚妮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忧郁地蛋疼了。
朱盟主相当敬畏地对姚妮告辞,陈总镖头惴惴不安地扛着儿子,也不敢再求情。一行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只有孟蒙十分尴尬地搓搓手:“丫头,这个陈家。”
姚妮听说卢慧如死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截口道:“老叔,您别说了,我都知道,陈总镖头也是叫儿子给坑了的。”
孟蒙“嗐”了一声:“老叔什么都不说了!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你老叔吧。”
姚妮不知道“剩下的”还有什么事儿,就看向范姜柏,范姜柏道:“老叔,咱出去说。”姚妮依旧不知道他们要出去说什么。孟允书却是知道姚妮的,留下来陪她说话,开解她,也是开解香附:“得啦,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么?那丫头这么作,也是自食其果了。”
姚妮道:“就是心里不舒坦呢。”
香附小声说:“那个小丫环死得可真冤!”这姑娘又瞬间回血回蓝了,本来还有点难过的,听说卢慧如这么推卸责任,她又不爽了香附小朋友,草根出身呐!有些事情,小姐做了,没事儿,丫环做了,就是一顿好打,可小姐为了体面,就非要推给丫环。为她一个小心思,就要别人的命,真是,十分不符合香附的三观。
姚妮怕她多想,就说:“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商议什么呢。”
孟允书道:“等他们说完了,一打听,不就得了?你要哄不了范姜,我去偷听我爹说话去。”
孟蒙跟范姜柏的谈话内容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孟允书的,主要是就仁义山庄投毒案之后,对于姚妮名声的影响问题进行了探讨。照孟蒙这老狐狸的看法,事情一出来,固然显得姚妮很灵,但是多少添了些瘟神的色彩,这样不好,很不好。就得打一场舆论战。
范姜柏深表同意。
孟蒙道:“好在现在黑道都觉得丫头是个好人,说她的好话,自然是有人肯信的。白道这里,那个朱盟主,现在恨不得把你媳妇儿供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的,这是个好机会。我记着……丫头先前说过,叫卢家丫头改过弥补来的?”
范姜柏大悟:“是是是,是说过,就说……这是卢家不听劝,自己惹下的好了。妮子已经仁至义尽了!”
孟蒙道:“对对对!她还说破了那个小丫头先前做的恶事了?这就好!已经提醒了,相当悲悯了,那还不听,就是自己找死了!”
当下,前盟主四处乱蹿,把姚侄女儿的名声给硬生生地从“瘟神”给掰到了“预警”,姚妮又是一个正常的鬼母了。然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江湖上又有了新的传说,据说,如果鬼母让你做好事,你最好听一听,不然就要全家遭殃,还有,要常洗耳朵!如果做了什么坏事,顶好跟鬼母忏悔一下,表示你明白了,求宽恕……这个,有没有改正,那就另说了,多烧点香、多供点供品应该能够缓刑。
幸亏姚妮现在不知道,不然她必须吐血三升!
这个时候,她正在接待南龙王。南龙王亲自来了,姚妮跟他,也就是见过那么几次面,一点也不熟好吗?这一回因为姚妮一句话,省了他许多事,还可以预见得到了好处,那必须酬神上供,不对,是表示感谢。于是南龙王备了厚礼,就过来见“鬼母”。先说他家彭弋真是承蒙关照,然后就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老有没有意向也入一股?
姚妮就说:“我不过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要是龙王自己家没船,那我也没有办法不是?还是您自己的运气到了。”又问他家夫人可好一类,南龙王表示,一切都好。
接着,漕帮也来了,无他,感谢耳。黑白两道的章程出来了,就等着大会定份额。这不,两家都来了么。
两伙人都到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姚妮松了一口气,社交不是她强项,这种表面文章还行,暗中交易啥的,她就抓瞎了。至于两家送的什么礼,姚妮都不用看了,无非就是那一些,看香附还在写作业,就让老周收了起来。看其中有一枚簪子不错,簪头簪了颗猫眼,就取了来,准备给范姜柏。
范姜柏同志对于他老婆做的金菩萨头一个居然被长公主弄了去,表示出了醋意,姚妮一直在想给他个信物哩。
等范姜柏回来,姚妮就将这枚镶着猫眼的金簪给了他,范姜柏咧开了嘴:“给我哒?给我哒?哈哈~”
老周看不下去地退散了。#老板的丈夫也是蠢蛋#然后就听姚妮问范姜柏:“咱收了这么些个钱,自己也花不完,是不是……做点善事什么的?比如像香附这样的孤儿啦,收养一下,养到成年能有一技之长?”
#老板更蠢#
范姜柏道:“这个回去再说吧,这里头事情多。”
姚妮一想,也是,就说:“那行。”
接着,朱盟主和贺泉就派人送了请柬来,邀请姚妮界时去当公证人。并且附了比武的规则。姚妮一看这一条一条的就头疼,转手给了范姜柏:“你们看看吧,是不是我只要坐着看就行了?”
范姜柏跟老周一研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是。”反正你就算看了,也看不明白好吗?
然后范姜柏犹豫了一下,就对姚妮道:“我想……报个名。”
姚妮:“哈?”
老周也说:“我也想跟人切磋切磋。”
姚妮:“……”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109、江湖扬名范姜柏
108楼:【范姜柏下场了,老周也下场了。范姜柏真是技惊四座,楼主也是与有荣焉,只是担心,他不是应该深藏功与名的吗?老周么,楼主觉得他想隐居就隐居,想出江湖就出江湖,倒也没有什么,楼主一点也不觉得他是楼主的包身工。
然后,老周空出来的马扎,就被人给坐了。楼主一点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么人鬼走避的“盛名”之下,还有人敢粘上来!好吧,来就来吧。反正范姜柏打擂台去了,有个人一起吃零食也是不错的。Tobecontinued……】
比武大会是所有武侠世界都必须出现的东西,不开个武林大会,怎么排次序?怎么给新生代提供一个快速成名的机会呢?怎么样才能快速地建立新的规范呢?所以,打,必须打!这是不以为类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鬼母”大人名声再响,再爱好和平,也没有办法违背这一客观规律。
于是,比武大会还是不以鬼母意志为转移地召开了!只不过,以往的比武,乃是借着各位的武力值来划分势力范围,这个划分的概念是十分模糊的,大约就是,谁扬名了,他自然就能取得红利,谁家的孩子名次高了,他家的生意在后期的竞争中就占优势。谁的武功高了、名声好了,在大会期间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了,那么,他家在婚姻事场上就处于一个挑剔别人的位置。
这一次却要加上一条红果果的分赃条款:谁家的武功高了,出海能分到的租用海船就多!这就代表着财富,直接把以往无数次武林大会的面纱给揭了开来。黑白两道议定,各租借多少条海船,这些船呢,各派先是租的,等取到财富之后,各自拿钱赎买,彭氏连环寨与漕帮出的这些船,就不能收回,算作入股。
简单地说,整个江湖黑社会合伙做生意。当然,合伙也是大佬们合伙,小虾米们就只有当打手的份。其他家大业大又没有开山立宗的如薛大侠这样的,也以其地位,可以与林大侠合租一条船。更次一点的,如果是本次新出头的,可能就是个高级打手,更次一点的就是合同工啥的,各跟其雇主领工资,这个工资当然也有些讲究,也有武功高分成的,也有武功低拿死工资的。
具体内容,就不一一细述了,总之,是一些比较复杂的东西。反正,黑白两道又足足争吵了大半个月,这才确定下来了章程,送给姚妮看了。姚妮连个比武大会那么简单粗暴的章程都看不明白,就更不要说这些个分利的东西。数死早,伤不起。#大家懂的#
她就转手给范姜柏看了,并且担心地问他:“家里要不要也入一股?”
范姜柏摇一摇头:“没什么,我又想了一回,借这个机会,公开了身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发了这样一注财,我再下场比试一回,他们就不敢把主意把到咱家头上来啦。隐居这事儿,以前老祖宗也只是为了避事儿。若是这世上总是江湖人横行,又哪里隐居得下去呢?终还是要入世的,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必得习武、成年在江湖上行走几年的祖训了。”
姚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范姜柏道:“慢慢散些谣言,就说长眉老人的秘宝没那么多罢。总归那么几条船,就算全装了财宝,又能有多少?他们眼界宽些,”说到这里一声嘲笑,“自然就看不上啦。”再看一眼姚妮,心说,这媳妇儿还真是个福星哩。
姚妮听他有计划,又细想了一想:“我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范姜柏摇头道:“不是的,人生在世,总要与世人打交道的,不与人相处,岂不是成了野人了?有个祖宗,就算不想炫耀,也不好遮遮掩掩的,那多无趣?还要被旁人冒认祖宗,没的恶心人!”他毕竟是年轻人,想到总要否认祖宗,这个,自己赌气说不是长眉老人的后人就罢了,等要结婚了,还要跟老婆再三解释,这个就不美妙了。他还有一句话没好当着姚妮的面儿说,有“鬼母”背书,相信的人自然多,那个,想打主意的人自然也就多。这货是被个冒牌货给刺激的!
姚妮道:“也是,都是人心太贪给闹的。哎,要不这样,就说,两位老人见子孙都很好,就出海寻访神仙去了。怕钱多了给子孙惹祸,所以教了点武功,留下点生活费,就把财宝都带走了……”这绝逼是浸j□j络小说数年,深受“抛下皇位假死去和真爱游历大好河山”的梗荼毒的结果。
没想到范姜柏居然拍手道:“大妙!就这样说!后来见大家都说财宝的事儿,就不想早头,怕被血洗了……”
两人议定,就由范姜柏去执行,慢慢地散播谣言去。而武林大会的日子,也到了。
过了春节,就算是春天了,但是正月里天依旧冷,姚妮依旧裹着大氅。一件比推选盟主还要坑爹的事情就是比武是在露天举行的!露天演武场里搭了个大大的台子,上面设了高座,由德高望重的人坐了。如今上面一共五把椅子,贺泉、朱盟主、孟蒙、蒲捕头、姚妮。黑白两道谁都不服谁,让蒲捕头一个捕快坐正中,也不像话。最后让姚妮这个“公证人”上座了,姚妮十分推让,但是大家都不肯服其他的人,这个共同下海发财的建议又是她提的,于是,她就十分不安地坐到了首座。
然后叶二先生又简单在说了一下规则,大会采取报名抽签的方式,凡想出头的,只管报名,领一个号牌,然后就抽签对打。谁赢了就进入下一轮,童叟无期。这是开胃菜,意在延续往年传统,选出新晋少侠来。下面才是大门派派子弟或是掌门人等自己赤膊上阵,为了份额来打架。
范姜柏与老周都是初次报名,范姜柏是入江湖时间短,老周以前是黑道,白道不带他玩儿,黑道自己的交流会开得比较少,他为人又孤僻,大家不带他玩儿,他就四处找人玩儿。
现在两人都报了名,一个拿号牌是一百六十五,一个拿是六百三十八,据说,自诩新晋的少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是保守估计。照孟蒙推算,光是初赛,一天到晚不停地打,也要打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到三十二强角逐。姚妮心说,只要不用我去打,我就当看热闹了吧,抱紧了小手炉子。
当下分组毕,又在演武场地上划了十二块小场地,每个都是圆形的,半径一丈,出圈算输,各位掌门、家主都当裁判,又有回避自家子弟的原则。头一天,姚妮就坐上头,眯着个眼,看着底下你来我往,啥都没看清楚。她的眼睛最近又好了一点,大家懂的,不熬夜不玩游戏,也不急着画动画片儿,她过得相当地舒服依旧看不懂底下人在打的是什么。
她就跟香附在那儿吃零食、烤火,香附有这么个丢脸的师傅,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跟着一块儿吃。正吃着吃,旁边忽然闪过一个杏黄|色的身影来,却是叶铭,抱着一包嗑好的葵花籽儿过来了:“先生,吃这个,嗑好的。”又问能不能坐旁边的马扎。
姚妮十分奇怪:“大冷的天儿,我坐这儿是不得不坐,你怎么也跑来挨冻了?”
叶铭笑道:“我来看先生来了,咱们一处说说话呗。”然后她就这么留了下来。于是三个人一起吃瓜子、吃栗子、吃糖。叶铭还叫了她家庄丁送了秘制的花茶来喝:“这是养颜的哩。”
范姜柏的签是在第二天,三招就把对手给干掉了。老周在第二天下午,一出场,先把对手一个小姑娘吓得差点尖叫,一招把人推出圈儿了。于是上午也打、下午也打,一共十二块场地,地上白灰画的圆圈都被磨花又重画了十几回,裁判被车轮战打得都疲惫不堪,恨不得自己下场把这些人都挑了,一直打到灯节,还是没有打出个结果来。
范姜柏与老周却已又双杀入新晋前一百名,虽然也有人鄙视老周这货江湖成名十余年的活僵尸扮嫩,老周依然故我。话说,开始的时候跟这些个小东西打架,真心无趣,他抬手没多少招就能把人推出圈儿,连杀招都没用。好容易对手渐强,能够打得比较痛快了,老周是不肯走的。
范姜柏却是真正的名声大噪了起来,原来,是有人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鬼母的跟班”是那一年在安陵,十分慷慨地把海图抢了来,又无私地奉献了出来的少侠!于是乎,他从跟班就正式上升成为了“少侠”,长眉老人的秘宝,又再次被提了出来。范姜柏也趁机散播了一点长眉老人的秘闻一类,什么把钱都带走了之类的。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了。很多人都开始相信,长眉老人是带了钱走了的。
范姜柏大舒了一口气,对姚妮说:“剩下的,就是再等一等,瞅准了时机,说先祖是出海寻神仙去了,命家人不得寻找,我才把海图交给大家,希望大家能找到他,也算是圆了为人子孙的心愿了。”
【这货比我还能编故事!】姚妮腹诽一句,只有点头:“可惜这里灯节没京里那么热闹。”
范姜柏道:“没事儿,咱自己糊灯笼!”就兴冲冲拉着老周去找竹子找纸。
他前脚刚走,叶铭后脚就来了,抱着个大大的兔子灯笼,身后还跟着一堆人,都拿着灯笼、绳索一类的,进来就叫:“先生。先生,灯节了,我来给您挂灯来了。”
姚妮很是过意不去:“天这么冷你又跑了来,快来喝杯热茶。”
叶铭小脸红扑扑的:“哎~我先让他们挂灯。”抱着茶杯,就指挥着庄丁把姚妮住的院子给挂满了灯笼,送了个大走马灯给姚妮玩,又把兔子灯给了香附,然后就嘿嘿地笑。
姚妮问她:“你怎么不跟你爹一处呢?”叶铭她娘没跟过来,正在老家处理家务,这个姚妮是知道的。
叶铭一皱鼻子:“我爹正忙哩,好歹是灯节,要把这里多挂些灯笼,也像过节。”
姚妮看她忙得有趣,也就由着她了,忍不住又拿了炭笔,把她站凳子上踮着脚尖画灯的模样给画了下来。叶铭这快活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叶铭挂完了灯,姚妮也画了个草稿,她就兴冲冲地在一边看着,姚妮道:“你往那边站一站,我照着你画。”叶铭答应一声:“那用不用站凳儿上?”
“想站就站吧,别跌着了。”
“哎~”
别说,这种宠着长大的孩子,性格挺开朗,看着就舒服,姚妮也很开心地给她画完了画,交给她快活地带走了。回头一看香附,姚妮张开了双臂,香附就扑了过来。姚妮笑道:“人的性格不同,不用强求,我很喜欢香附哟。”香附埋胸。
武林大会中间的节日,过得就不怎么讲究,第二天,灯还没拆,又接着打,这一回遇到的对手都比较强了。范姜柏依旧稳胜,衣服都没被扯坏。就看到出了前五十名,范姜柏、老周、李名杰、舒平、李冰、何静、叶桢等都在选。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二十年,这些新生代都会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成为新一代的黑社会角头。贺泉虽然年轻,却自持身份,没有下场,他前几年跟孟蒙比过了。
姚妮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那些个“学生”除了年纪太小没报名的,陈鹏程这种家里有事的,几乎都在选,不由叹了一口气。在这五十个人里,范姜柏、舒平、老周、李冰等人就比较惹人注意了,这些人一般没有一个显赫的武林背景,师门不显,在一群武世家子弟里,略有些不协调那。这就是自身对武学的悟性好,又或者骨根好,年轻人都是武世家联姻的好对象。然而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出现,也算是给江湖换血。
只是范姜柏是有主儿的,没人敢跟“鬼母”抢丈夫,老周长得太吓人,也是“鬼母”的跟班,想招他做女婿的人,心底十分动摇。像舒平、李名杰,就有很多人看上了,李名杰他师父的心,被煎熬着。
终于,大会开始十五天后,三十二强产生了,此后的比武都是在中间方形大擂台上进行了。这算是对人生赢家的优待。要知道武林大会并不是一年举行一次的,也许要三、五年才能借个由头开一回,这前三十二强的含金量也是相当高的。一般是每个人打一场歇一天,这也是为了保证下一场比赛的体力。
姚妮从这一天开始,就端坐在台上,零食也不吃了,就看着范姜柏打擂台。然后……【妈的!啥都看不懂!】
没错,她是练了“分筋错骨手”也学了“擒拿手”、“盘龙腿”,这三样都是范姜柏教的,范姜柏在擂台上对付这些武功不高的对手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些比较简单的功夫。可是……【妈蛋!没看清是怎么出手的!】就只能就着范姜柏最后定格的胜利动作,能猜出他使了啥招数。姚妮受到了震荡打击,深深地觉得,她不是个混江湖的材料,打定主意,此间事了,就迅速跟范姜柏滚回去结婚,然后居家过日子。
于是就在当事人的老婆啥也没看懂,别人一惊一叹的呼声中,范姜柏从三十二打进十六又打进前八,最后前四。老周也是进了前四,这货被数次抗议老黄瓜刷绿漆作弊之后,果断退出比赛,就落到姚妮身边去了,回来还直吧嗒嘴:“不太过瘾,能跟姓舒的小子打一场就好了。”
由于老周退出,前四就由被他打败的李名杰替补进去,同期进入的还有舒平,以及薛腾的儿子薛东楼。清水派谭掌门的大弟子阎真,却是真正的出名须趁早,早在五年前,就进了决赛,是当年的头名。抽签对战,范姜柏三十招内干掉了薛东楼,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而李名杰与舒平却战到了三百招之后惜败,李名杰的师父十分得意。
最终的决赛,在半决赛后三天进行,此时舒平已经从小平房搬到了叶二先生特意给他开的一间小院儿,美其名曰:“好好休息,可以应战。”看,这就是江湖。
到了决赛这一天,演武场上人山人海,都来看范姜柏决战舒平,俩人都没有名号,就都是“少侠”,两人抱拳,互相行礼。然后礼貌性地过了三招,这才大打出手。姚妮……这回连起手收手都看不清楚了!只知道最后评委会的结果是:“范姜少侠第一百零三招险胜舒少侠。”
姚妮开心地点了点头,冲范姜柏微笑。范姜柏回一个金毛式傻笑,又回头与舒平客气了几句:“承认承认。”
舒平倒也服气,心说,有这么个老婆,你还能扛得住,小弟真是佩服极了,天天被她这么打击,一定有助于你功力的提升!也说:“佩服佩服。”
于是乎,范姜柏拿到了超级男生,不对,是武林大会新晋第一名,一时间江湖上都知道了,“鬼母的丈夫,就是那个长得不像好人的跟班,得了头名哎~”
110、收获一枚脑残粉
109楼:【新晋比武大会开完了,请原谅楼主描述词汇的贫乏。实在是……楼主自己也还啥都没看懂呢!就说了,楼主不是混黑社会的料子好吗?好吗?反正我把排名写给大家了,范姜蠢,也就是楼主老公,第一名,他新交的一个朋友舒平,第二名,武林大会没有轮回制,第三名第四名没有比赛,等他们私下约战好了!老周进入四强后退出,真的就这些了TT不要提醒楼主是个武功渣,啥都没看懂!再提掀桌啊!
还有,别问楼主分赃决斗的战斗情况,楼主同样没看懂!TT#我就知道我不混黑的料#
哦对了,开完了会,斗完了殴,想出海还要等一段时间,他们都商议去了。楼主十分愧疚,再次提醒了设立海事保险的事情。这回大家好像都比较上心了,也都决定设立了。楼主很不好意思,也出了一些钱给大家。然后小胡子居然亲自来找楼主来了,楼主不得不赶紧回京。
楼主万万没想到的是,叶铭居然扛着包袱跟了来!楼主觉得,这世上,还真有人比楼主还缺心眼儿。小姑娘,跟着个低智商的老师,真的是没有前途的啊!叶二先生,快喊你这家闺女回家吃饭呐!Tobecontinued……】
新晋们打完了,接下来就是开个庆祝大会了。放到往年,没闯出名堂、预算也花完了的人,早早就走了。今年却不同,盖因据路边社不可靠消息,大会接下来就是各帮要开分赃会,分定了下海份额之后,有些人手不够的就要招募人手,一起下海捞金去,于是,凡有些野心又没有别的事情的都留了下来。
姚妮觉得下面没她啥事儿了,所谓见证人,就是“见”证而已,她就只管看着罢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给范姜柏庆祝一下嘛!有了新晋的头衔,再爆出他是长眉老人的后人,再说什么情真意切的故事,大家的接受度就会高很多。范姜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原本对于宣扬自己家祖宗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更有甚者,他是直接跟闵行否认他是长眉老人后人的。
问题是,前一阵儿冒出来的一个冒牌货把他给激怒了。如果当时不是大家比较封建迷信,姚妮讲鬼故事的技能点越来越熟练,那就有可能被他冒认成功,这不得恶心死人呐?要是让他爷爷、他爹娘知道了,不得抽死他?范姜柏下定决心,要给祖宗正名。得了个新晋第一,他也是开心的。
当下,姚妮亲自炖了猪蹄,孟允书等人也来帮忙。叶铭更大方,她偷了她爹珍藏的贡酒,拿来给姚妮用。据说,这贡酒是从某黑道人士手里买的,已经存放了三十年了。姚妮道:“这怎么好?快还回去,等你爹发现了,你要挨罚的,小孩子家,怎么能拿自己家的东西出来随送人?这样不好。”
叶铭十分委屈,孟允书笑道:“她也是一片好心。”叶铭跟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喜欢这个“鬼母”。别人说她恐怖也好,说她“灵验”也罢,叶铭就是觉得看着“鬼母”顺眼。也许是因为在大家都追捧卢慧如的时候,姚妮带着香附来给她道歉,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知道,原来“不大方”也没什么不好。
叶铭这一生虽然只有十二年,哦,过了年了,算十三年了,但也是顺风顺水。然而家里人样样都说她好,唯有一样,却时不时教她“收敛一点”之类的,她偏天生是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为此不知道被说了多少回,猛然听姚妮一说,深深地体会到了“被理解”的温暖。更兼姚妮十分“灵验”,说卢慧如怎么死的,卢慧如就是怎么死的。果然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而且姚妮一点也不装,想干啥就干啥,武林大会吃米糕之类的事情,真是看得叶铭相当地羡慕!我的偶像奏是她了!
在姚妮不知道的时候,她就收获了一枚脑残粉。不但不知道,她还在继续给自己挖坑儿,顺着孟允书的话往下说:“千万不要慷他人之慨,虽是父兄,怎知他们没有旁的用处呢?你对我热情,我十分领情,所以也要为你着想呢。”
叶铭就被哄得又不委屈了,眼巴巴地道:“那我去问我爹,他会答应的。”说完就跑掉了。
叶二先生岂有不答应之理?然而又训女儿:“你要用着了,先与我说,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你不说,我不知道,万一要用着了,来取,又没有,不是耽误事吗?”
叶铭唯唯,看他爹脸色好了过来,又冲她爹扮了个鬼脸儿!把叶二先生气了个半死!“去去去,我就知道养个女儿必是胳膊肘儿往外拐的!”
叶铭蹦蹦跳跳地走了,叶二先生捋须一笑,又吩咐给姚妮那儿多送些好酒好菜去。心说,“鬼母”人品倒不错。更妙的是,黑白两道要下海,难道会少了争执?必须要重新打造兵器的!嘿嘿,老子问过了,海上腥咸潮湿,兵器易坏,厚厚,买卖上门儿来啦~
嗯,这就是叶二先生大方的真相。叶铭知道了,非得跟她爹急不可!
姚妮的小宴上,叶铭就吃到了偶像亲手炖的猪蹄,酥烂脱骨,口感爽滑,香喷喷地吃积了食,痛并快乐着。然后觉得,自己也需要学一点厨艺啥的,这让叶二先生感动得痛哭流涕,闺女终于懂事了#喜大普奔#
借着庆祝的由头,姚妮还在自家聚会过后,为范姜柏请了舒平与李名杰等过来吃了一顿。
范姜柏十分惊喜:“你怎么知道的哩?”
姚妮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你看着舒平的眼睛都要直啦,天天念叨着舒兄长、舒兄短的,我差点当你要嫁给他了,敢不请了他来么?”
范姜柏正色地道:“凭什么我嫁他?要嫁也是他嫁!”
“神马?!”姚妮瞬间斯巴达了!骗婚GAY去死!“老周,堵住他!香附,我鞭子呢?!!!王八蛋,你说你要娶谁?!老子抽死你!”
范姜柏麻溜一跪:“夫人饶命!我胡说的!我嫁!嗷~不不不不,我嫁你。不不不不,我娶你。”
老周:……妈的!闪瞎了老子的狗眼!秀恩爱的都是变态!然后他就默默地把范姜给点了|茓,把鞭子扔给了姚妮。
范姜柏:[老周害我!老周害我!娘亲救我!老婆饶命!]拜托,你娘跟你爹正过二人世界呢,你老婆……你老婆是个武功废柴你忘了吗?她不会解|茓好吗?
幸亏范姜柏功力比较深,老周点的时候只占着个突然出手,才定住了他的上身。范姜柏撒腿就跑,一面跑一面运功,围着院子围了八圈儿,|茓道冲开了。跳起来就找老周算账。
就听老周幽幽地道:“大姑娘武功不好,你再不小心,可怎么能护得了她呢?”一副苦大仇深的忠臣相,眼睛里充满了对范姜柏玩忽职守的控诉。
范姜柏:[你妹!]
李名杰面上还有些羞愧,依着他自己,都想去仁义山庄看一看的,好歹……是个熟人,真要断个彻底,他还是有些不忍的。然而师门为重,师父又对他抱以期望,只得留了下来。眼下得了个好名次,又晕晕乎乎被拉着吃酒,就更走不开了。他师父深知徒弟的脾性,就说:“为师命你出来交友,可不是让你交这些家教不好的朋友!”
于是李名杰不得不留下来,交一些家教好的朋友。心里,还是有些挂念的。
没想到姚妮还会以范姜柏的名义下帖请他,他觉得吧,这事儿完全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管出来的,对两边都有点愧疚。尤其是知道香附还悄悄送过银锁片给卢慧如,更觉得对香附不起了。含羞带愧地来了,却只得了姚妮一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今天只谈今日事,如何?”
便也含羞留了下来。
范姜柏对卢家兄妹感觉不咋地,对要李名杰倒还有那么几分面子情,见此情状,也觉得姚妮会做事,倒把李名杰给放下了,不再觉得挂心这些“朋友”。心说,就当我以前瞎眼看错了人,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呢?心里却想,以后不跟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爱为人出头做好事的人结交了。
反是舒平这样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彼此都觉得痛快大方又不深交的,倒是很不错。
范姜柏已与闵行“一见如故”过了,又跟姚妮“日久生情”(其实也不久),又吃了个小亏,对在江湖上结交密友这件事情,就渐渐没了什么迫切的需求,反而放得开了,与舒平淡淡聊几句,互相说着见闻,倒也舒心畅意。
席间就说到过几日的门派大赛,舒平道:“我是没有门派的,先师也是外独行侠,只跟着看热闹罢了。我倒对财宝没兴趣,只想知道外面海面是不是真有那么宽广。李兄要出面么?”
李名杰摆手道:“还得看我师父,多半……与人凑成一股罢。”
闵行彼时也在,就Сhā个话:“明年几月出行?齐聚么?会不会人多惹事?”
李名杰道:“这倒不会,大约是分作两拨,第一拨的人并不很多,若是能成,下一拨再加人。”
姚妮与孟允书对望一眼,带着香附去后面玩了,把场地留给了他们。
过不几日,门派大赛开赛,姚妮依旧是有看没有懂地坐着,看着他们定下了次序,这一回,范姜柏和老周都有了自己的位子,都在姚妮身后半步,各有个椅子。老周不用再坐小马扎了,但是姚妮身边依旧是两只马扎。叶铭小朋友自己带了个马扎过来,跟香附一边一个,顺便旁听老周解说:“谭掌门胜了半招。”、“贺教主比朱盟主出手更快,怕是赢定了,真是拳怕少壮。这平手,是他给朱盟主面子。”之类的。
姚妮完全听不懂,倒是范姜柏与老周讨论得津津有味:“芒山派刚才那一招,跟你上回那一招剑法有点像呢。”
叶铭也是个武N代,也习武,只是……武功也不大高,却能听懂一些,忍不住也问:“老周叔,那许伯伯刚才那招掌法,是不是最厉害的掌法?”
老周怔了一下,答道:“殷堂的开碑手走的是阳刚的路子,许家的却走的是小巧,难说哪个更厉害哩,得看功力。”
范姜柏道:“不错,世上没有最好的武功,只有练得好的人。”
姚妮就乐了,暗地里咧了咧嘴巴,心说,这跟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样啊!
分赃比武就在姚妮完全看不懂,有了解说也看不懂的情况下直打到了二月才结束。大约是黑道的份额略少一点,白道的略多一点。接下来就是安排布置,姚妮是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的。就不参加,大家也没有强制邀请。
范姜柏就冷笑道:“怎么会带上你呢?你不想去,他们巴不得。他们却不知道,凡是珍宝,无论是千年参还是海中珠,原地收购的价与做成了贩卖的价,差得可多哩。赚钱不在这上头,除非他们挖到了金矿!”
姚妮笑道:“咱只要够过活就好了!”
范姜柏舒心一笑:“正是。他们还要招人手,咱们就不跟着去啦。”
姚妮心说,老子去做几面镜子卖给他们,照样赚钱!然后她就惊呆了!【妈蛋!有镜子有玻璃,为毛我不想做副眼镜来带?!嗷嗷嗷!我是猪!白白多当了一年瞎子啊!#蠢哭了#】随即张开眼睛,然后悲剧地发现,【妈的,视力好像恢复了!】
她的近视不算特别严重,穿越之后吧,也就在殷堂学针线的时候加深了,后来就一直在恢复着。现在这吃吃玩玩心情好,视力变好了有木有?!不死心地往墙上挂了自制的视力表,结果是她都想把那面墙给吃了!不说1.5、2.0吧,现在1.0的视力是木有问题的,这样再往脸上挂眼镜,那不是找不自在吗?继续恢复,还更好一点啊!
姚妮真想趴地不起。
正在悲伤的时候,叶铭却亲自来了:“先生先生,京里有个小胡子来找你,说是有急事,请您回京。”
姚妮:“=囗=!”
提起“小胡子”三个字,姚妮就只能想到一个人陆明。她就担心这是来通缉她的,转念一想,通缉也不用小胡子啊,又以淡定了。跟范姜柏一起去见陆明。
陆明显然是十分着急的,不等姚妮去大厅见他,他先过来了,也不去见蒲捕头这样的官方人员,径来寻姚妮:“有件急事,还请密之。”姚妮不得不清场,让香附招待叶铭。陆明这才说:“京里那位活神仙越发张狂了!不但说溧阳公主怀的是虚胎,不是真的,是个鬼。更可恨是说阿琳有血光之灾,还想求娶阿瑾来消灾。长公主派我来,请先生速归!”
姚妮:“……”【卧槽!哪来的SB?这SB已经SB到以为世上的人全是SB了吗?】如果不说“求娶阿瑾”,姚妮也就不管这样儿,一听说还要糟蹋小姑娘,姚妮就看不过眼了。权衡一下,拆穿个骗子,这事儿她还做得了,也没啥危险。就说:“好吧,他那些个魔术我能戳穿,我跟你进京。”
范姜柏:“……”又闲操心了。得,走吧。
无论何时何地,伟大的人格总是能够感染人的,哪怕自己做不到,也会对做得到的人保持一定的敬意。姚妮这行为吧,谈不上多么伟大,但是她胜在从不要求别人具体如何如何,就是以说“你们做事别太凶残了”,然后她自己就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排除她讲鬼故事恐吓人的话,她的人品在江湖人眼里,也是值得尊敬的。
所以,姚鬼母丢下百两黄金,充做保险费启动资金之后,一说要走,大家都相当客气地挽留了几句,然后就开开心心地放她走了。废话,留她下来干啥?主持大局吗?那大家还捞啥?她就这样做个太上皇最好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踊跃地捐款,存到一家民间票号里,充做保险费。
行船的总是要迷信一点,现在还没下海,就已经迷信上了。“鬼母”这个乌鸦嘴既然提了,大家还是照着做比较保险一点,万一不照做,她发狠把船掀了呢?
姚妮:【你妹!老子一点也不灵异!】
然后她就架着大车,带着范姜柏、老周、香附准备即刻动身,那一边蒲捕头却还要观察一下后续才能回京,孟蒙也走不脱,于是这一回程,就只有小胡子带着十几个护卫,跟着车一起走。
车还没走出二里地,就听到有人喊:“先生,先生,等等我,我跟你闯江湖去!”
姚妮一回头,就看着叶铭歪歪斜斜骑着个马,直跟了过来。
姚妮:“=囗=!”
111、路上拣个小美人
110楼:【楼主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追着楼主跑。楼主就是个小透明好吗好吗?叶二先生,求表凑热闹,楼主是去大战神棍的,不是去京城逛物的!
最后,楼主的缓兵之计取得了效果。楼主一点也不想骗小孩子,小孩子都是敏感的,给造成童年阴影就不好了。也许是楼主良心感动了上苍,老天爷让楼主拣到了一个美人,抹泪,多不容易啊!Tobecontinued……】
叶铭追上来的时候,小胡子正隔着个车窗给姚妮讲京城故事呢。将将开了个头儿,就听到叶铭的呼喊。女声的调子比男声更高、更有穿透力,所以远远地就听见了。老周正驾着车,听着声儿,只得“吁”一声,勒住了马。说起来老周真是个人才,统共二里地,他就能把姚妮这大马车驾得相当平稳了。
叶铭见车停了下来,再接再厉努力赶了上来。气儿还没喘匀呢,就冲窗户扒了过来:“先生,先生,我跟你走吧!”
姚妮当时就“卧槽!”了,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叶铭也从马上爬了下来,真不愧是武世家的姑娘,动作就是快。小胡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逃家少女抱着个包袱卷儿就冲姚妮奔了过来:“先生,我要跟你闯荡江湖去!他们都没意思,就会说些没用的道理,还是您说的道理有用!我跟定您啦!”
姚妮嘴唇哆嗦了半天,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对叶铭再热切的面庞问:“你爹知道吗?你这就离家出走?”
叶铭咽了口唾沫:“我留书了!”
姚妮一阵头晕目眩,晕车症状都出来了:“留书有什么用呢?凡是要让人知道的事情,都得确认呐!万一你留的书信你爹没看到,或者被人撕了,或被有心人利用了朝你爹敲诈……你怎么办呢?”
老周:……喂!重点错了#我的老板是蠢蛋#
姚妮连忙改口:“不不不,我们先不说留书的事情了,来,先说离家出走。这是不对的,又不是逼你去做坏事,你就不要离家出走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完了,又跑题了。
这时候,后面的马蹄声响起,却是小胡子使了个眼色,命护卫回去汇报了。看来仙师是个善心的人,不把这小丫头劝回去是不会走的。陆明却更关心郑瑾,生怕夜长梦多,必要尽快把姚妮给带回京去。叶铭还在那里哼唧呢:“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活了十三年了,还没怎么出过家门儿呢,他们给我讲的道理,我觉得都不如您说的好。”
姚妮翻了个白眼:“那行,我说,你先起来好吗?咱们来讲个故事。”
陆明:“……”
姚妮就先给叶铭讲了个丑小鸭的故事,叶铭喜道:“我虽不是鸭子,可是我觉得吧,还是要出来历练,才能变成天鹅的。”脑残粉就是这种奇葩的生物,明明姚妮的故事在陆明看来分明就是“天鹅之所以是天鹅,是因为它是天鹅生的,做梦的都醒醒吧”。
叶铭就能得出“历练”这个相当为讲得跑偏了题的偶像圆谎的结论来,真是……唯有膜拜。
姚妮道:“别急,还有下文没讲完呢。”于是她又讲了一个变本的丑小鸭的故事,是说,一只小鸭子,读了上述故事,觉得自己是天鹅,大家都说,你就是鸭子。小鸭子不服气,决定出去变成天鹅,再回来嘲笑这些愚蠢的鸭类!然后:“它就遇到了小明的妈妈,被小明的妈妈抓到了,做成了一只烤鸭。”
叶铭道:“小明是谁?他妈妈怎么抓到鸭子的?”
陆明:“……”反正不是我!
姚妮抓狂地道:“小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鸭子!鸭子好吗?哦哦,我不是说你是鸭子,我是说,离家出走不一定能变得更美!&¥%#……!~”这货一着急,舌头都打卷儿了!
侥天之幸,叶二先生终于在贩卖军火的空档里,接到了他闺女离家出走的通知赶了过来。一看到女儿,叶二先生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虎起脸来瞪了她一眼:“你一边去。”继而感谢姚妮,没把把她闺女拐走。
叶铭眼圈儿都红了,抱着包袱卷儿死死不肯松手。可怜巴巴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姚妮道:“离家出走是真的不对的,你看你爹得多着急呐!你说,你还是只鸭子都这样了,你要变成烤鸭了,他得急成什么样儿?”
陆明发誓,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老周也跟着忍不住了,范姜柏眼明手快,把自己的|茓道给点住了,才没笑场。香附已经把脑袋给埋姚妮身后去了。叶二先生莫名其妙:“什么鸭子。”
叶铭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陆明已经收了笑,如此这般对叶二先生道:“真是回京有正事儿的,长公主的事相求,委实等不得。”
姚妮伸手摸摸叶铭的头,对叶铭道:“我入京有一件大事,不止是为长公主,是为一个小姑娘的终身大事,迟了怕有变,恐怕没有功夫照顾你。”
叶铭接口道:“我不怕。”
姚妮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你还没有成年,我要接了你,就得对你负责。明白吗?你不怕,不是我不负责的借口。”
叶二先生听了暗暗点头,心说,我这闺女吧,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点子做人的道理。虽然家里是卖军火的,足够硬气可以给女儿撑腰。却也担心发生类似卢慧如的事情,叶二先生就想纠正一下女儿的脾气。如果姚妮这事没什么危险的话……把女儿托付给她,也未尝不可。
打定了主意,叶二先生就道:“舍下在京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让她进京如何?不碍先生的事儿,就让她做个记名的弟子怎样?”
姚妮郁闷地道:“我可什么都不会,想学画画儿我倒能教,不过也要等我安顿下来之后了。只怕京中事了,我可能就要成亲去了,这么着,无论成与不成,我都给叶二先生一消息。若是安顿下来了,我接小叶子过来住一阵儿,教她画画儿,怎么样?”这话却是问范姜柏的。
范姜柏点了点头。
陆明只想把他们父女打发了,就说:“正经拜师,你们去准备拜师礼呗。”
叶铭泪眼汪汪地看向姚妮,姚妮点点头:“好啦,我收了你了,等一下,香附,去拿那个来。”就送了叶铭一个金佛。陆明看得眼睛都直了,十分想要、十分想要啊!
好容易叶氏父女离开了,香附就小声问姚妮:“师傅,真要收她啊?”
姚妮果断地道:“只要事情结束了,没什么后患,只要她想学,我自然是要收她的。答应了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做呢?答应了别人的,跟欠了人家的一样重要。”
香附连忙翻开小本子,拿着个炭笔开始记。姚妮道:“不过呢,还有一些事,是不用履行的。譬如被逼着答应的,别人骗你的,明显不公平的。这些事情,别也傻傻地去做了。”香附“嗯嗯”,手下不停,开始记。
陆明直到这师徒俩说完了话,才又凑了上来:“先生,咱们再说说京里的事情?”
姚妮心说,这一路就算快着走,也得十来天呢,你这么急干什么?却不知陆明的心“救人如救火”,要不是姚妮骑术不佳,范姜柏怕她连骑几天马就累瘫了,陆明都想劝她把马车也丢下了。见缝儿Сhā针地,他就跟姚妮说京里的事,十分希望“鬼母”听完了,就立愤填膺,然后缩地成寸回京城,一抬手,分分钟把个神棍给灭了,省得长公主担心、郑琳生气、郑瑾难过得想哭。
姚妮虽有这么个“鬼母”的名号,却是半点法术也没有的,不止没有什么神通,她反应还比一般人慢好吗?就听陆明说:“不知怎么的,端王十分信他,荐与圣上。这东西生了一张惑人的皮,嘴里说着不边儿的话,硬把圣上哄住了,封了他做了将军。这是什么狗屁将军?!他又说能变化,还会算命,还从紧锁的铁箱子里消失了。然后不知哪里听说的,就说阿琳那活命是侥幸,还会有后报的。长公主听了十分着急,命人去问,他却说要有破解的方法,就只好与他结亲,竟指名要娶阿瑾,您说可恨不可恨?!最奇怪是圣上与端王,都是阿瑾的亲舅舅,居然信了他!问长公主,阿瑾可嫁否?真是真是……哪有这样做舅舅的。”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
姚妮能说,你那是没见过野猪,这货连亲闺女都能嫁给个神棍,你家皇帝嫁个外甥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姚妮问道:“那长公主怎么说?”
“长公主也觉得不大对,阿琳更是不喜,长公主也是心焦。却又听说,这神棍在太后那里,远远看了溧阳公主的肚子一眼,居然说……说公主怀的不是人胎,这是个虚胎,是鬼胎!把公主吓得不轻。若非公主怀胎不易,怕都要被逼着打胎了,如今也是神思恍惚的。”
姚妮冷声道:“他这是造孽!”
陆明一听,来了精神:“谁说不是呢?!他要是老老实实地作他的法,别犯着咱们,这也就罢了!偏偏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实是可恨!”接着,又委婉地透露给姚妮,“他四处索要金银,言是……与天上送礼。还说,您连金银也不收,必是怕自己不灵验,被找后账,是心虚哩!”
“连金银也不收、怕自己不灵验、怕被找后账、心虚”的姚鬼母果断地心虚,嘴上却道:“神仙要金银干嘛?要是削尖了脑袋去做了神仙,还要想法子挣钱、想法子讨美女当老婆、想法子给儿子弄官儿、想法子安排七大姑八大姨徒子徒孙……卧槽!还当神仙干吗?造反当皇帝算了它!”
陆明抚掌大笑:“就是这个道理!那,到底有法子破解没有?”
姚妮道:“他那个铁箱子,你看过没有?”
陆明道:“他虽看管得甚紧,连台子都是现搭的,我与阿琳却寻了个机会溜去看了,”说着脸上一红,“什么都没看出来。那铁箱子,关上盖子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哩!哦,他做法的时候,先是让大家看,然后让大家搜身,身上什么也没有。再把手拿链子锁上,链子咱也是亲眼看的,真的铁链子,锁也是真锁。进了一个全是水的箱子,把盖子一盖上。再罩一层黑布,数个几下,打开来,水还在,人却没了!他又从远处出来了,一定也看不出是水里出来的样子。”
姚妮皱眉道:“头发不是湿的吗?”
陆明一抽嘴角:“此人……是没有头发的。”
姚妮:“……”
这货以为自己是大卫还是刘谦?
香附很担心地看着姚妮,姚妮道:“没关系,这是假的,箱子里藏着钥匙呢。那台子肯定有机会,他借机从机关里遁了出来。到时候你给他准备一个箱子,就往空地上一放,啥遮掩也不给他,看他还能怎么作!事情不是出在这些把戏上头的,是出在……他说能成仙啊!”
陆明尴尬地道:“圣上,有点信的。京里贵人肯信,连皇太后,都有些信的。要不是大臣们拦着,估摸着……他还要更嚣张哩。”
姚妮心说,要不是这货恐吓长公主,说她儿子短命还要占她女儿便宜,如果只是要点钱,长公主估计也会信。范姜柏骑马跟在一边,这时也说:“他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
姚妮道:“胆子也是慢慢养大的,开始是想着骗点钱就走,后来见大家信了。几句仙师一吹捧,就飘飘然了。牛皮越吹越大,自己都没法儿收场了,索性把自己也给骗了。自古说自己是神仙,然后找上皇帝要钱要官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可依旧有人去骗,依旧有人去信。”
说完,自己也从头红到了脚羞的。似乎,自己也有一直“编故事”骗人,越编越顺溜的倾啊!姚妮十分心虚,拍了拍脸,默默地忏悔。然而陆明却觉得她说得很对,人心都是慢慢地被养得大的,这骗子果然一出现的时候还只是骗个算命啥的,然后就跟皇帝说他会长生不老之术一类。忍不住对姚妮又添了一点信心:“长公主让陈瑾装病,正拖着呢,只盼回去之后就能戳穿那个骗子的真面目!还有那骗子他,说仙术不能给凡人觑见,不在他的台子上、不罩幔子,他就不演。”
姚妮感觉压力略大,看来要动用范姜柏,在他脱逃的时候把他的机关打烂才好。
陆明见姚妮没了声音,也不打搅她想事情,即使心里急得快要疯了,还是忍住了。
就这么一天一天紧赶慢赶,为的就是赶紧回京,陆明还在不断地讲着这位仙师的坏话,什么骗了谁谁家的钱之类,又是耍了什么什么花招啥的,譬如送给皇帝一块玉璧,说是天上神仙给的。
姚妮当场就喷茶了!妈的,天下骗子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了吧?她笑得拍桌打凳儿:“有种叫他喊神仙下来,神仙怪罪我担着!别说玉譬了,就是让蚂蚁排字儿,我也干得出来呢。”
陆明着呢道:“真的?”
姚妮没好气地道:“拿糖水,在地上写字儿,只要附近有蚂蚁,就会爬过来!”
陆明恍然:“蚂蚁喜糖水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用。真是……真是……这些人的聪明都用在这上头了。”
姚妮道:“砍头的聪明。”
陆明就更有信心了,休息的时候派了个护卫快马回京,跟长公主报喜去。
姚妮也知道不好耽误,能前进的时候绝不休息,好在马车够大,可以在车里休息,一路往京城而去。
哪知这天又遇上了事儿,一个人……他从路边山上滚了出来,身后一片喊杀之声!
陆明连忙勒住了马:“怎么回事?”一低头,卧槽!是个美女啊!
后面追打的人也来了,嘴里还在骂着:“王八蛋!盗人尸首来切!丧尽天良!”顺手把手里的扁担给甩了过来,陆明挡了一下,扁担打掉了,没想到后面的人不肯罢休,捞什么扔什么,刷,还是把美女的后脑勺给砸出了血!美女当场就晕死了。
陆明脸上过不去,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人打昏了!来人,裹伤!”
追的人道:“小的是那边村里人,这个王八蛋,他乡里乡亲的,居然盗了我爹新死的尸首,拿来切切割割!此仇不报,不为人子!”
此时法令,辱人尸体与杀人的罪过差别也不大了。陆明皱眉道:“这里面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来人还一身孝衣呢,怒道:“有什么误会,这个王八蛋说是要学医,也不知道学的什么,经人看病就马马虎虎,偏喜欢看尸体!可怜我爹,一辈子辛苦,死了还要……”
姚妮已经听到了,跟香附下了车,心说,这……这是变态呢还是个法医啊?又听说人被打昏了,就过来看一看,一看,好么!美女!
那边小胡子还有点犹豫,美女实在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香附已经有点心软了,姚妮……也是。这个,不算颜控啦,就是,听说美女被追打,至少是要观望一下的。好在她知道规矩,不敢胡乱自诩正义伸手拦着。
于是,把人搬车上,同行就她俩女的,当然是她俩照顾。那边范姜柏看了,道:“尸首找回来了吗?”
来人道:“找不回来我杀了他!”
小胡子不想生事,就说:“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也罢,等我把她救回来,顺便把你们送到最近的驿站,你们见官说话,不许动私刑!”
姚妮一想,也对,这个……甭管怎么样吧,弄人尸体就是不太对。
112、好运常伴姚鬼母
111楼:【#后妈#楼主就知道,一拣就能拣到个美人这样的好事,永远不会落至到楼主的头上!好容易把人摇活了,不对不对,还没摇活楼主就发现不对了!这货他长了喉结!喉结啊!美人,不不,少年,你长成这样真的呆胶布吗?你让老子这个真女人怎么活啊?!还有,有一个美人,干嘛喜欢玩尸体呢?你不知道这种反差,很!恐!怖!吗?!
妈的!楼主最后还是脑抽答应把他带走了!老子信了范姜柏的邪!
好吧好吧,此后一路平安无事,真是的……终于到京城了!楼主,还有个神棍要收拾。感觉好苦逼的样子!Tobecontinued……】
这边儿小胡子焦头烂额,去请个人吧,“鬼母”这货虽然会骑马,但是体力比较矬,根本没办法像军士一样长途奔袭,她只能坐车。好在比较配合,没有叫苦连天。略慢一点就略慢一点吧。
哪知道半路又遇着这等官司!虽然一方说得相当有理,然而另一方看起来实在是弱势又无辜,如果交出去了,被打死了,小胡子也……好吧,是姚妮会心中不安,小胡子也觉得会有一点不自在。小胡子只好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人带到最近的驿站,让驿丞把人送官,具体怎么判,反正大家是仁至义尽了。
他说出这样的话,又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许多随从,乡民虽然恨得要命,还是勉强答应了,恨声道:“早知道就不该容他……”
忽然就听到车里来了个女声二重奏的抽气声,抽气声极响,范姜柏刷就冲了过去,老周已经打开车帘子了。就见香附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话都说不出来了。姚妮还是能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抖:“他他他他他,他是个男的呀!”
范姜柏:[卧槽!]
陆明:卧槽!
所有军士:卧槽!说好的女神呢?没错,这昏倒的人生得极美,那奏是个美人!长眉秀目,红唇白肤,眉头总有那么一点皱着的,看起来十分动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男的!这还让大家怎么萌女神?以后看到美女都觉得是男人,这要怎么娶媳妇儿?他是穿着男装,可是,有些女人为了行走方便,也会穿男装的好吗?关键是看脸,看脸!
姚妮感觉十分之坑爹,妈的!居然有喉结!她刚才还在想:【要不就被个不讲义气的黑社会拣到,要不就被个方脸路痴拣到,要不就跟路痴的教主脸蠢朋友订婚,要不就拣个活僵尸!认个义父,义父的师弟长得超猥琐,连邻居盟主都长得像镇关西!好容易来了个美人儿,难道是我要转运了?】
此情此景,仿佛在嘲笑她“图样图森破”,好想挠这个睡美人两爪子,嗷!
睡美人却好像被她的抽气声给吓醒了,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这里是哪里?是你们救了我吗?多谢了。我惹了些麻烦,你们还是把我放下吧。”
妈蛋!声音也这么好听!清清爽爽的,听起来好舒服。
陆明提马过来,冷声道:“你的麻烦大了,辱人尸体,还有什么好说的?放你?说得轻巧,与我见官去!”
“美人”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尸体吗?你可真是……养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啊!】姚妮已经失语了,人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只好请他下车。然后押着他往最近的驿站那里走,陆明一路上走得十分不耐烦,他快要烦死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他快要恨死自己的一时好心了。一着急,他的腿还拧了筋,在马上都坐不住了。
“美人”一看,眼都放光了,好在表情还是很正常,刷就从腰带里拿出个小包:“扎两针就好了。”
陆明没办法,只好让他扎,真的就两针,扎下去了就不疼了,立时就能跑跳了。“美人”收了针,冷静地嘱咐道:“只是暂时的,你还得到了驿站休息一下,拿热水敷敷。”
陆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姚妮就感觉这个美人十分神奇,范姜柏也起了一点惜才之心,心说,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弄人家老人的尸体。
好不容易到了驿站,驿丞居然病了!病得半死不活的,姚妮四下一看,得,闵行不在。陆明小胡子一翘,对着“美人”道:“你不是学过医的吗?要是你能救得了他,就算你有些本事,我与你讨个人情,要是救不活,哼!”
“美人”不慌不忙地上前,摸了一回脉,就写了个药方,都是常用药,驿站的仓库里就有,即时取来煎了服下。那驿丞一看,道:“你又惹什么事了?”这个“又”字用得实在是妙。
“美人”嗫嚅了一下:“舅舅。”
陆明真想翻白眼!这样还能把人犯交给驿丞吗?陆明心说,交就交吧,就把事情原委一说:“给我们打扫上房住下,这个,你们看着办吧。”
第二天一起来,好么,人家已经和解了,驿丞已经把那一家苦主赔了钱、道了歉,打发走了。接着就带着他那美人外甥往姚妮跟前一跪:“您老就收了这孽障跟您一块儿走了吧,好歹点化点化他!”
姚妮:“=囗=!”
美人的驿丞老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从小没娘,他爹是个怂郎中,自己却病死了,他自己,偏好捞个偏门儿,送他当个忤作,他又总摆弄人家尸首。就算是忤作,也没这么疯的!您给指正指正吧。”
姚妮快要疯了:“我什么都不懂啊!”
驿丞抬起一张雨打掬花的老脸:“您不是鬼母仙师么?一定能成的!”
姚妮:“……”【救命!】
“美人”终于开口了:“我不给您惹麻烦,这里小地方,尸首少,没得好摆弄的。京里倒卧多,您给捎一程。我知道京里规矩大,我不动有主儿的尸首,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就让报应在我身上。”
姚妮完全失语了,倒是范姜柏想了一下,问道:“你是喜欢当忤作?”
“美人”认真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于是范姜柏道:“那咱把他带给闵总捕头罢,收不收的,看宋伯要不要这个徒弟。不过……得让他舅舅写个保书。”
驿丞押着“美人”给磕了头:“成,我这就写,拜托您嘞!”
姚妮终于找回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道:“我叫金罗。”
【妈的!】这两个字绝对是姚妮的心声,收个活僵尸叫古金,来一个爱玩尸体的叫金罗,你们一个内衣一个火腿肠,玩儿成语接龙吗?联系到某人的爱好,再想到火腿肠三个字,姚妮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面对腊肠了!
没想到的是金罗同学居然朝姚妮行了个大礼:“我看过一张流传过来的画儿,您能教我吗?我,填尸格画画儿的时候想用。”
这对姚妮倒不难,于是勉强点头:“那成。不过得约法三章:一、不许动已经入土的尸体;二、不许随便剖尸;三,三我想好了再说。”
金罗都答应了下来,他舅就去张罗着给他弄身衣服,弄匹马,再弄盘缠之类的。
姚妮觉得十分奇怪,范姜柏不是一个会揽事儿的人,怎么就会越过她,代她答应了呢?晚上就把范姜柏叫来说悄悄话,范姜柏的算盘也打得叮当响,对姚妮道:“他的医术是不错的,或许有用。只是脾气怪了一点,他要是能学得好了,到六扇门里,也是一个帮手。再者宋伯年纪大了,也缺个人照看着。”
姚妮担忧地道:“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要尸体不要活人,能指望得上吗?”
范姜柏道:“他衣裳齐整,必然是个仔细的人,再者宋伯是肚里有货的,不怕他不尊敬。”
姚妮道:“人品呢?”
范姜柏奇道:“他能图个什么呢?”
姚妮哑然,是啊,他能图个啥呢?只好勉强地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
范姜柏道:“老周也是你顺手挖的,怎么不见你这么犹豫?”
姚妮一想,也是哈,老周还有武功呢,还是被大侠围剿的黑道呢,这个金罗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再说了,有什么小算盘的比较凶残黑社会份子,都没怎么着自己了,金罗又能凶残到哪里去呢?就当又收了个学画的学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就放心去睡了。
范姜柏想的是,这个金罗,总要承自己等人一份情,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不坏的。若是到了六扇门,他再生事,那再赶他走了也不迟。京城卧虎藏龙,能人倍出,他也作不了什么幺。如果他能接掌了义庄,以后……媳妇儿再带徒弟画画儿什么的,也有骷髅可借了。宋伯虽然也有些骷髅之类的,态度却颇端正,比如上个香啥的,给金罗一个好的影响,未尝不能教好他。
且金罗又有这一手施针的技艺,也不能说是没有用。这么想着,范姜柏就多了个嘴。他想的更多的是,保书是金罗他舅写的,还有目击证人陆明,他不过就是帮个驿丞捎个人到京里,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赖不到他头上。范姜柏这货,相当地坏。
第二天早上,金罗就穿着旧衣,扛着他舅塞给他的包袱,又骑着他舅给的马,跟着姚妮的车队往京城里走了。一路上,护卫们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艾玛,好造孽,怎么就是个男人了呢?多可惜啊!明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肿么破?金罗也不恼,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他也见得多了,生气也没用,不如当没看见。
然后他就从包袱里掏出个拿铁串起来的人手骨,一点一点地摆弄了起来。
众护卫:“=囗=!”他妈的!好想揍这小子,肿么破?
他们终于还是没有揍金罗,只是把脑袋转了过来,默默地赶路。
如是数日,京城那高大的城墙又映入了眼帘。
依着姚妮的意思,那是不如先回伴山居去安顿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筹划事情的。但是范姜柏一看金罗,还是决定先带他去见闵长捷,备个案,然后带给宋伯,看宋伯收不收,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姚妮虽然对金罗略有一点怀疑,但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好歹是穿越来了,总是能够明白所谓科学家,都是一群疯子。越想越觉得吧,金罗有那么一点疯子的潜力。这么想着,她又觉得金罗没那么坏了。
人类社会的进步,可不就是由这些疯子推动的吗?
于是姚妮对金罗道:“咱们先进城,到我家里歇一歇,再带你去六扇门看看。先说好了,我可打不了保票让你一定能留下来。”
金罗道:“我就是看看,做不做捕头有没有差遣没关系,当学徒也行。您什么时候教我画画儿?”他说话一直都是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非常地斯文,配上他那张美人脸,真真像是一幅画儿。姚妮忍不住心里狼嚎,嗷~长得也太好看了!
但是她现在有事儿,只好说:“我还有件事情没办呢,等我办完了这一件事,咱就开课,先说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得会的。”
金罗轻快地答应了:“好。我总想试试,您那张骷髅画得真好……”
姚妮:“……”让我死了吧!我身边儿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她那个车目标太大,想把车留城外,然后徒步进去。陆明道:“只怕过刚才驿站的时候就有人知道了,那个王八蛋跟端王极好的,恐怕现在也知道了,何必露怯呢?”
姚妮:……小胡子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
范姜柏也不在意,路上的时候,姚妮都已经跟他说了魔术的原理,他试了几个,全都没问题,于是心态也是很轻松地,就说:“换来换去的也麻烦,早点回去也好休息。”
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回了城,路上大多数人是不认识这辆奇怪的马车的,直到了缁衣巷,熟人才多了起来,都很关心地看着姚妮,姚妮直接回了家,把金罗和老周都放到前院,范姜柏那院子的厢房里去住。看门的老苍头见了,连忙喊他婆娘出去买菜。陆明看她安全抵达了,这才一路狂奔回去给长公主报信。
113、楼主相见两公主
112楼:【楼主再次回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搞衣服,穿出去的衣服都是冬装,现在已经春天了,真是要救命了!对于楼主来说,此次回京是一次轻松之旅、正义之旅,从满是黑道人士斗殴的现场转回良民百姓的京城,哪怕要揭穿一个当代魔术大师,依然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
唯一让楼主感觉坑爹的是,金罗美人他……他的爱好……楼……楼主也……也会观察个骷髅啥的……还会跟宋伯上点解剖课……可是金罗的眼神好吓人啊!别的男人看美女吧,会有一点那啥用眼扒衣的意思,这货看人,特么是用眼扒皮啊!救命!他不管看的是不是美女,都会……用一种“庖丁解牛”的目光。#我的队友是变态#
楼主不得不在出门之前把变态留在家里,然后就见到了两个公主。让楼主没想到的是,骗子的消息网很灵通,不但知道楼主回来了,还大剌剌地提出要在宫中表演,请楼主去观看。妈蛋!范姜柏不能进宫啊!楼主需要另想办法了。Tobecontinued……】
姚妮回到了缁衣巷,先是卸车,再是安排住宿。老苍头两口子把家看得很不错,地扫得干干净净,屋里也没积多少尘土。老妈妈还十分尴尬地说:“不知道大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两天没掸尘了,我这就去弄。”被姚妮给拦住了。老苍头就让老婆去买菜回来烧饭,自去帮忙卸车,范姜柏和老周看他年纪大了,主要是力气也不够,就不让他动手,范姜柏道:“老伯去烧点热水吧,这里我们来。”老苍头答应一声,去烧水不提。
姚妮就带香附先回屋里换衣服去,她出行的时候是冬天,穿的都是厚皮裘厚棉衣,现在已经开春,这些衣服就显得略热了。好在为了预防以后时不时进城落一落脚,还存了几套四季衣服,就拿出来略晒了一晒,就换上了。换完了觉得一身轻松,香附手脚麻利地跑去拿姚妮和她的行李。到了一看,好么,老周他们已经在卸车了,里面真是什么都有。
老周把自己的一个大包袱卷儿往自己房里一放,被子铺上,衣服往衣橱里一塞,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气息也浓厚了起来。放铺盖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还卷着俩栗子,估计是……吃的时候掉进去的。老周连忙把这两个与自己酷炫狂霸拽的绰号相当不符的栗子拣出来丢掉了!然后就飞快地出来帮忙范姜柏继续卸车。
金罗抱着自己的行李,往分配给他的房间里一住,觉得还挺满意,就抱着那个骷髅手,一边摸,一边好奇地打量。
香附&老周:……新队友是变态!
变态新队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伤害了新队友们的幼小心灵,还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在那儿研究呢,这个炉子有意思,哦哦,大约是从煎药小炉子改造来的吧?嗯嗯,那个是锅盖吗?如果他抱的不是一只骷髅手而是一只喵,大概……画面会美很多!老周被他这副样子刺激得语文水平空前提高,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斯文败类!
正卸着车,周氏又派人来了,一看姚妮的车回来了,就连忙对范姜柏道:“姑爷好,家里娘子叫我来看看哩,还有啥要帮忙的哩?”
范姜柏拍拍手:“跟义母说,我们才回来,换了衣裳卸了车就去磕头,请义母帮个忙,到城外把小喜带过来。大姑娘回来了,得个人伺候。”
来人答应一声,飞快着去了。范姜柏颇感坑爹,因为他的“试炼”之旅还没结束,爹妈不许他动用家里资源,不然就直接把媳妇儿带回铺子里了。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了,得写信跟爹娘爷爷汇报,有人冒充咱家祖宗的后人,咱们不好再憋屈着了,这事儿不能忍!还有,得跟六扇门的人见一面,把神棍的动向再问个清楚,还要朝自家铺子里打听一下,市井有什么传闻。虽然姚妮说了这骗子的把戏机关,还是要做一个万全的准备才好哩,顶好是能到这骗子住的地方踩个点……
范姜柏深思中……
那边老苍头已经烧好了水,香附拎个大桶,打了一桶热水,井里又打了桶冷水,就拎起来走了。
金罗:……有意思!
等老妈妈买了菜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都洗漱完毕,换上新衣了。范姜柏在里也有春装,老周没有,就借了范姜柏一件衣服穿,他个头比范姜柏略矮那么一点,这倒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他瘦,只好把腰带紧了又紧。金罗倒是一直穿着春装夹衣,一身布衣十分干净整洁。
姚妮收拾整齐了,带着香附要去看周氏,顺便把闵行托捎的家书给送过去。一出来就看到金罗抱着个骨手,站在门旁了,脸上挂着安静的淡笑,那两眼放到夜里都能光手电使直直看着香附,把香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看得香附这个怪力萝莉都忍不住一个哆嗦,躲到姚妮身后了。
姚妮抬头一看,心里就“卧槽”了一句。【妈的!好像拣了个变态!】
没错,金罗的形象虽然是个美女,好吧,这个比较坑爹,但是其动作、姿势,看起来还是挺文明的,架上个眼镜,就能出演系列剧里隐藏极深的连环变态杀人狂。鉴于其独特的爱好,他离这个形象,好像……还挺近的。这货看香附的眼神儿,跟看着实验品似的。
姚妮不得正色对他说:“到我眼前,就得守我的规矩,你那毛病,可得自己小心着点儿,少拿这种眼神儿看活人!不想被当成异端,你就老实些!活人不是你能碰的!”科学家也得守规则!姚妮虽然比较理解这种科学狂人,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金罗十分遗憾,但是毕竟还没有达到科学怪人的变态级别,只好扼腕地道:“明白了。”
【还是快点把他交给宋伯吧,让他对着尸体比对着活人,更有利于社会安全稳定。妈的!我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范姜柏,你坑我太深!】
为了怕金罗这个变态拿眼神把闵家上下都给解剖了,姚妮不得不把他留在家里,并且说:“看门的胡伯两口子已经老了,你那眼睛,就先饶了他们吧。”
金罗很无奈,如果他戴着眼镜的话,一定会有个推眼镜的动作:“是的,先生。”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这个后来才勉强答应收留他的女先生,比那个。她总是“告诫”,给他以“限定”或者说有一些“引导”的意味,却没有“反对”与“镇压”。金罗觉得,这个看起来呆萌的女人,似乎有可能给他以启发也说不定。
周氏对姚妮的归来是欣喜的,拿到闵行的书信也是开心的,然后就带些担心的问:“听说京中的仙师了吗?”
姚妮点点头:“那个死骗子!”
周氏叹了一口气:“纵使是骗子,也是个高明的骗子,圣上、端王都信哩,还闹得满城风雨,想取郑家小娘子。溧阳公主那一胎,真的无事吗?”
是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周氏等六扇门人员家属,自然是向着姚妮的。主要是姚妮为人比较和气又大方,那个仙师比较盛气凌人一点。六扇门抓过他闹事的“弟子”,还被他咒过,闹得大家不得不把姚妮用过的一些什么笔啊、纸啊的揣身上,求个平安。他又走了端王的路子,四皇子不得写条子让六扇门放人六扇门上下,极是讨厌这个仙师。却禁不住这人高调,还有一群人跟着四处宣扬,真是让人好不气闷。
姚妮道:“恐吓孕妇,真是罪大恶极!孕妇本就是脆弱,被他一吓,万一有个好歹,他就稳赢了呢。”
周氏一拍脑门儿,愤愤地道:“怪不得呢!溧阳公主近来门都少出,要在家养胎,原来是吓的!这种事情,积年的老人都知道,我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呢!”
姚妮笑笑:“没事儿的,我有数儿呢。”这个,让我们为这货的盲目自信点个香。
正说话间,长公主府有人来请,还是小胡子带队,跑到了缁衣巷,先敲姚妮家门儿,发现人不在,问了老胡,就过来闵家找她。周氏惊道:“怎么这般急?满京城都知道,长公主将事情推给了老将军,说要老将军回来再商议,现在无事的!”姚妮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心说,没那么巧吧?
小胡子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长公主请您过府一叙,这个……溧阳公主近来夜不成寐,长公主真是担心侄女儿呢,您去看看她,好安她的心。”姚妮看看范姜柏,范姜柏点点头,姚妮道:“那得带着范姜一块儿。”小胡子一口答应:“成。”
姚妮没想到的是,小胡子是带着车来的,一辆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车,比姚妮那个奇怪的车略小些,但是装饰得很华丽,小胡子拦着范姜柏,给了他一匹马,范姜柏耳朵动了动,就听到里面姚妮的声音:“长公主?”于是他就安心地骑上了马,紧跟着车了。
车上,长公主显得憔悴了不少,两颊显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双眼也直放光,抓着姚妮的手道:“你可算回来了!”郑瑾在一旁也很激动的样子,却没有抢话。姚妮忍不住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呢,怎么……你们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吗?”
长公主咬牙道:“阿琳说,江湖上有练缩骨大法的,还有种种功夫都利于脱逃,他也照这个想法去看了,竟都没发现什么,说看着那个死骗子的样儿,不像是身怀武功的呢!”
姚妮低声道:“叫几个人,趁他变戏法儿的时候一围,上上下下一搜,保管就搜出来了。怎么没人试过么?管他怎么恐吓呢!”
长公主恨恨地道:“有我那两个好哥哥护着呢!”说着就骂起端王来,“死瘸子,老天有眼才让他瘸了腿!这么坑外甥女儿,个王八蛋!自己嚼烂了要吐的还敢拿来给外甥女儿吃!他个老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撕了他的脸!”
姚妮:“=囗=!”【好重的口味,好奇葩的思维,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长公主似乎也觉得自己爆料有点猛,连忙转移了话题:“我这个丫头,有我跟她爹看着,还有阿琳在,一时半会儿的坏不了事儿,就是溧阳那个丫头,正怀着呢,咱能先去看看她么?您去看了,她也好安心,我就怕她这一惊一吓的,难受。”
姚妮道:“这骗子吓唬完了府上,是心怀不轨。吓唬完了公主,就没旁的要求了?”
长公主悄声道:“是为了溧阳丫头信你,不信他。他就瞅着机会说了酸话,那丫头也是个硬脾气,且说……看他目光淫邪,不像是个好人,就没信。这厮胆子越来越肥,叫我那个糊涂哥哥惯的,竟然放话要等溧阳丫头登门道歉,才会作法除胎。呵呵,那丫头下嫁这么些年才养了一个胎,你说她舍得不舍得?”
姚妮舒了一口气:“保下来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溧阳公主府,门上来人一听说是长公主到了,连忙大开了中门,连人带车迎了进来。驸马管待小胡子和范姜柏,长公主带着姚妮和郑瑾去见溧阳公主。
溧阳公主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姚妮看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长得柳眉杏眼,很是漂亮,只是一张小脸瘦得下巴都尖了,想是最近过得不太好。一听长公主说:“我把高人给你带来了。”她就从榻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几乎用扑的。看到姚妮之后,她就怔住了。
姚妮的长相,真是一点也不像高人啊!这货长得……呆萌呆萌的。然而箭已在弦上了,溧阳公主拿手绢儿擦了擦眼睛:“可算把您盼来了。我这……”一面说,一面捂着肚子。
姚妮更恨那个素未谋面的死骗子了,上前扶了她道:“别多想,想多了才对孩子不好呢。但凡骗子,不说你有灾了,他怎么做法?怎么骗钱?”
溧阳公主拉着她坐下了,又让长公主母女坐:“他又献了什么玉璧的给了阿爹,大家都信他!不但端王叔,连我二哥都……哼!我偏不信!还好,姑妈和四哥也护着我,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呢。您要拆穿他的骗局吗?我这一胎究竟如何?”
姚妮道:“他有道场吗?什么时候展神通?”
溧阳公主与长公主对望一眼,眼睛里都显出喜悦来。长公主道:“他被圣上赐了个宅子,极大,平日就住在那里,有时还去我那个蠢哥的府里,或被召进宫。他的道场却不在宅子里,也是圣上赐的地方,哦,他还广收了三十来个弟子,听说……收一个就要缴银千两哩。”
“噗,”姚妮毫不客气地笑了,“千两银子!哈哈哈哈,他真不值钱!谁说神仙能用银子买来的?买也不是这等买法的啊!那要看机缘的好吗?他是不是只收有钱的、看起来机灵的和长得漂亮的?”
长公主连忙点头,姚妮道:“假的假的,神仙都蠢!聪明人是学不了道的,人太聪明了,想得就多,就容易不专心,没有恒心和毅力,是什么都做不成的。神仙不用聪明好吗?管你用什么阴谋,就一巴掌打过去,打死算完。做人要有智慧啊!做神仙也是一样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两位公主就惊呆了!完全没想到神仙是一群黄暴的傻瓜,这真相真是让人三观尽碎啊!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有,那个骗子长得很有点样子,眼前这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神仙,这样真的呆胶布吗?不过……好像也没退路了好吗?
两位公主深深地忧郁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上来报:“四殿下来了线报,那个仙师进宫了!”
两位公主惊得站了起来,她们不怕什么仙师,但是比较怕皇帝。长公主怕她皇帝哥抽风,她对一个咒她儿子、睡她哥哥好吧是被她哥睡了、想占她闺女便宜,还恐吓她侄女的……骗子,哪怕长得很帅,一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她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就怕皇帝哥抽风啊!
连忙问:“还有什么消息?”
来人道:“他的弟子去了端王府了。”
长公主恨恨地道:“死瘸子!敢掺和看我不把他另一条腿也打瘸了!”
姚妮:“……”公主好凶残!
长公主道:“咱要不商议一下,怎么做?您说!”
姚妮还没开口呢,那边儿宫里来人了,往溧阳公主府里一走,就说,明天仙师要进宫做法,请大家去旁观,哦对了,听说那位姚仙师也在,这个甄仙师想与姚仙师论一论道、斗一斗法。
姚妮:……【斗你妹!】
长公主却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满口胡柴,除了说个狗屁长生,还有那些个邪术,就没什么了。还是您讲的道好听!”也就因为姚妮讲的逻辑条理太分明了(几千年积累成的系统),宫里才没有相信那个甄仙师的诋毁,而是让两个“斗法”。
114、甄仙师变真死尸
113楼:【要“斗法”了,楼主一点也不紧张!楼主已经跟长公主她们都商量好对策了!比起骗子,更让楼主紧张的是金罗。楼主不许他玩活人,于是……他奏开始打听啥时能去义庄。真是够了!比起变态,老子更愿意面对个骗子。
好吧,骗子长得还是挺不错的,那个,如果他不是做得太过份的话,楼主都有点想喊“在一起”了。虽然端王长得……好吧,也是平头正脸的。真是活脱脱一出耽美剧,就是王爷略脑残!蠢暴了好吗?楼主发现,某些当权者跟某些LOSER居然是心意相通的,都以睡“仙人”为乐,楼主真想看看等骗术被拆穿之后端王那张蠢脸!
然后……然后……然后楼主就惊呆了!妈的!那个甄仙师他、他他他他……他死了啊!卧槽!#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obecontinued……】
一听说宫里有意让两位“仙师”来个“斗法大会”,溧阳公主姑姪俩都很激动!她们是亲历过姚仙师的灵验的人,同时因为那位甄仙师诅咒过她们,她们的心自然是向着姚妮的。于是老少两位公主,睁着个大眼,亮闪闪地看着姚妮,差点没闪瞎她的狗眼。姚妮本来没啥压力的,被她们的眼神,活生生地看出了压力来。
咳嗽一声,长公主道:“您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说着一挥胳膊抡了个圆圈儿,“那个东西就会个什么变把戏啦、拍马屁啦、说些不着四六的鬼话啦、给圣上送个破玉璧啦……您要不要来个呼风唤雨给他点颜色看看?”
姚妮:“=囗=!”
溧阳公主也是因为一直跟着这个甄仙师叫板,都被逼上梁上了,转而问姚妮:“要不就洒豆成兵?”
姚妮:“……咱们还是说说这个啥仙师吧,他会洒豆成兵、呼风唤雨?”要是他会,老子立马求抱大腿让他开个穿越通道!
两位公主一齐摇头:“他哪会这个啊?”
长公主以中年大妈特有的彪悍嘲笑道:“他姓个甄,大家就叫他一声甄天师,还真当自己是个真货了!得亏他不姓贾!”
姚妮心说,果然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连嘲笑都这么地有创意!忍不住咧了咧嘴。那边溧阳公主和郑瑾也掩口笑了,显然觉得很解恨。长公主嘲笑完了神棍,还没忘了重要的事情,追问了姚妮一句:“真不用准备什么了吗?”
姚妮想了一想,问长公主:“没有人敢冲上去当场揭发他吗?”
长公主道:“就我们几个?哪冲得上去呢?阿琳倒是想冲,他那个蠢舅拦着呢。”
姚妮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到其他的好办法,抬头道:“我的想法,就是当场给他来个人赃并获。我原想叫范姜一起的,可行吗?”
长公主皱眉道:“只怕……外男要入宫是很难的。”
“那,那个甄仙师,他不是外男?他的弟子呢?他的台子是在宫里搭的?”
长公主沉痛地点了点头:“我那个王八蛋的瘸哥哥护着。话虽如此,你要带徒弟也行,不过,身不能带寸铁,这是规矩。”长公主最近的日常:吃饭睡觉骂瘸哥。连甄仙师都是捎带着的了,难为她骂了这么多天,还是一点战斗力不减,火气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溧阳公主柔声道:“姑妈莫恼,戳穿了这个骗子,想来端王又要躲进他的‘百美园’里躲羞去了。”这位对端王叔的意见好像也很大。
郑瑾见这两位越说越跑题,只好把话题给扯回来:“那……究竟要什么布置呢?先生,又显什么神通呢?我们洒过黑狗血、放过大公鸡,都不顶用。”溧阳公主还拿小金佛试过他,没让他现形,长公主还十分彪悍地让人泼过甄仙师一头大粪,也没出什么状况除了臭了一点,第二天甄仙师把自己熏成个香炉。
姚妮道:“我也不是什么神仙,也没什么神通。那一位更是个凡人,你拿那些个法子对付他,当然是没有用的。就算炖只公鸡给你吃了,你也没事啊。因为你是人啊。”
三个女人都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跟着打哈哈:“是是是,您说的是,都是凡人。”
姚妮:“……”【妈的!】
长公主道:“那咱们要做什么呢?”
姚妮眼珠子一转,用了一个自以为很聪明很狡猾,在其他人看来相当蠢萌的表情:“附耳过来~”
她的主意很简单,明天带范姜柏,好吧,如果范姜柏不能进的话(长得太不像好人),就让郑琳去,趁机冲上去把台子掀了,抓个现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郑瑾也自由了,大家也出了这口气,大臣们也不用总劝谏皇帝还要看皇帝的脸色了。多美好!她没打算带香附、老周或者金罗去,这三个,第一是不大懂礼仪,好吧,姚妮自己都不太懂;第二是太有特色了,尤其是金罗,这个……眼神略变态。
长公主被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给惊呆了,心说,你……一点台词都不用准备吗?你不要准备什么法术吗?左看右看,姚妮都没有这个意向,只好派人去请范姜柏,再让人把郑琳和小胡子一对好基友找了来,溧阳公主还派人送信给她四哥,把平王也弄了来。继续开会!平王就问姚妮:“您不准备个什么经来讲一讲啊?”
姚妮:“哈?讲啥经啊?不是去拆穿骗子的吗?”
平王就暗示她:“甄仙师有言,这个……有升仙之术。”
姚妮就乐了:“别开玩笑了!有升仙术我早遇上了好吗?”武侠变仙侠神马的,你以为能瞒得过穿越者吗?然后就在大家的目光中又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了。
平王无奈地道:“总之,此事一定要成啊。否则叫那个骗子哄来哄去的,他都开始干预朝政了!二哥还信他!”
姚妮一听“朝政”就果断地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反正吧,明天看我暗号,我一抬手,进场的就一拥而上,范姜,你看准了,照它那台子底下来一脚,一定有暗道!”
她说得笃定,很是安了大家的心。
姚妮这里忙着,那边甄仙师也没闲着,先跑宫里跟皇帝如此这般一说:“宁愿斗法,不求她有多么灵验,只消我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就算她赢!我甘拜下风。”
皇帝一听,觉得满有道理的,更兼甄仙师的救星端王也匆忙入宫,给他的心肝儿背书,皇帝摸着那块刻着吉言的玉璧,就答应了!甄仙师肚里也有一本小账,认为凡是要作法,都得有个准备,他就是要打姚妮个措手不及,还指名要到宫里。他已经收买了几个小宦官,就是为了给自己作弊,给对方下套。
如此一来,真是万无一失!甄仙师大为自得!他原是个江湖小骗子,会几手戏法、懂一点武功,又肯钻研,常有些个奇异戏法,在魔术上相当有天份。更兼生得好看,人都来看他、肯信他。因听了“鬼母”的一些“壮举”,就想入京混口饭吃。巧的是“鬼母”恰巧不堪热闹,跑出京去了,他就钻了这个空档。并且,还抱上了端王的大腿。
骗子的胆子总是被傻子给养大的,他开始只是骗些小钱,等傍上了端王,就开始锦衣玉食,也就有了更高的追求。开始骗皇帝,从骗钱乃至于骗官,最后想名利双收、什么都想要得。实则他的脑子已经懵了,眼已被富贵迷花了。见撺掇着皇帝贬谪了几个官员都奏了效,越发地猖狂起来,居然还瞄上了长公主的爱女,皇帝的外甥女儿,他还觉得,这也不是很难。弄到最后,连皇帝的闺女都敢恐吓,想让公主给他登门赔罪求援。
甄仙师实则是走了一条所有“想做单大买卖”的江湖骗子的不归路,把牛皮吹得太大,格局铺得太开,他其实已经没能力撑下去了,自己还不觉得。纵使觉得了,也只有硬撑下去,或者跑路。#不作死就不会死#
回到自己的“仙宫”他就招呼着徒弟收拾道具:“明天都尽点儿心,把那个活扣等我出来的时候就给扣死了!让那个女人闷死在里面!”徒弟答应一声,心说,你还真狠!却也照做了。他的道具还是以前做的,入京之后名气一大,怕被认出来,他就不在京里补添新道具了。把锁通一通,锁条理一理。准备好明天的行头,他还慎重地洗了个牛奶浴!然后就揍去找了端王,请端王明天罩他一点,把姚妮带来的人拦着,别让她的人搞破坏!
端王身心舒爽地答应了!
姚妮回到家,也在准备,她……准备抽金罗。这货把什么死人骨头、骷髅画儿都准备好了,还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刀具说:“您看这些个成吗?我带这些个去见义庄的老师傅,会不会显得不够仔细?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摸索着找铁匠给打的,这个切尸体最好了,这个刀是开胸的,这个是切腿的、这个是……”
姚妮掀桌:“你是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金罗那张认真的美人脸,怎么看怎么别扭!气哼哼地道,“等我明天从宫里回来就带你去。”
金罗才“哦”了一声,道:“听说您画过骨头,能让我看一看吗?”特别好学!
姚妮无力地摆摆手:“香附,拿给她吧。你,看就看,呆家里这两天别出门儿。”
金罗十分“乖巧”地答应了,又对香附道:“有劳小师姐了。”
【你别两眼放光等骷髅,看起来还礼貌一点!】
香附知道她师傅明天要去干啥,特别期待地给金罗拿完画,就过来给她师傅收拾起东西来了,什么朱砂黄纸桃木剑,天知道后者她是从哪里找来的!姚妮满头黑线地制止了她:“真不用!”
金罗还在旁边很客气地对香附道:“要杀黑狗放血吗?我给你杀,我切血管可准啦!”
姚妮愤怒地从老周手里拿过鞭子:“再说我送你去孟大爷那里学杀猪!”
周氏带人给姚妮送吃的来,当然,不排除围观的心态,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姚妮来了这么一声儿,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你们今天这样搞,真的没问题吗?
显然是没问题的,第二天,姚妮神清气爽地就进宫了。这货对于拆穿一个魔术师的骗术还是相当地开心的,一点都不紧张。姚妮头一回头这个武侠的世界的设定真是太美好了!管你有什么计谋呢,武功一出,其他的都是渣啊!想知道对方阴谋,轻功偷听!想抓个骗子,直接上前把台子给拆了!多么爽啊!
真想仰天大笑。
最后姚妮还是得以带着范姜柏进宫了,老周……老周在家看着金罗,怕他变态发疯把老胡两口子给活拆了,香附留在家写作业,她的《老子》已经背完了,正在巩固期。
长公主一大早就派车来接姚妮,郑琳兄妹和小胡子也到了,路过溧阳公主家,又跟溧阳公主两口子会合了。长公主看姚妮依旧随便穿了一身春装,看起来花纹的细节还是去年的,就有点不自在,心说,那个骗子最好修饰仪表了,你这个样子,略土哩。
姚妮却不管这个,只想着:今天想得有点早,回去得睡个回笼觉。把金罗带去给宋伯,合适就收下。不合适的话,带去伴山居学画。还有,不知道香附能不能学一点武功防身?嗯,闵行快回来了,要办婚礼了……这货的思维发散范围相当地广。
宫门前听到招呼声,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四皇子带着他九弟在一边等着,九皇子老实得紧,看到姚仙师就想捂脸。
一行人到了宫里,当然,在朝臣们的抗议之下,“斗法”并没有在正经的大殿里举行,而是跑到旁边一处宫殿里了。大臣里有些人原本对于姚仙师是反感的,他们认为,皇帝你连一群黑社会都没收拾完呢,就想着修仙啥的,是不是太捉鸡了一点?还有,什么神神叨叨的,咱不信!还有人说姚妮是女骗子啥的。然而自从出了甄仙师,大家觉得,还是女骗子好!至少一不干政、二不勾引王爷、三不鼓动皇帝,大好!如果必须要有一个骗子,还是女骗子吧!
大家实在是被这个闹腾的甄仙师折腾得不轻,有些个顺竿儿爬的,不得不给他送钱,请他吃饭,送他美女。不顺竿儿爬的……快要被他气死了。
姚妮的到来,受到了老大人们的热烈欢迎。老大爷们一看,好,可爱!就她了吧,至少看起来智商挺低的。
到了殿前一看,连皇太后都到了。皇太后还是很喜欢姚妮的,笑吟吟地:“来啦?”
姚妮根本不会行礼,就道了个万福。抬眼一看,好么,戏台子都搭好了,皇帝还非常大方地让大臣、亲戚们一起来观看,自以为做了一件好事。
姚妮再看那个甄仙道,卧槽!帅哥!甄仙师长得真叫帅,白皙的皮肤,却一点也不娘,不像个受!他身材高大健美,整个人像是块羊脂玉雕出来的一样,他的眉眼十分坦率,称得上丰神俊朗了,简直像是从《世说新语》里走出来的人物!姚妮一直坚信,一个男人,如果秃了还很帅,那就是真帅,这货无疑就是个帅货!
甄仙师上前一施礼,皇帝还要给他跟姚妮做个介绍,他已经很牛叉地走上台去了。大家看看这货,再看看姚妮,也不能不承认,这个比较像神仙一点。于是就有人为姚妮捏了一把冷汗。
被人担心的那一个看着这个帅哥有点移不开眼睛,然后就看到这货跟端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其实端王长得还是不错的,也是平头正脸,就是微瘸,就见他满意地把帅哥从头打量到脚,帅哥又回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秀恩爱,死得快#卧槽!老子的狗眼!你们两个敢不敢不那么明目张胆一点?】#腐者见腐#
长公主悄声道:“就是这两个王八蛋!”
姚妮点点头。又与郑琳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端王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这位仙师先去了一间小房间换衣服,就穿一身短打扮下水箱里,大家不相信的可以跟去看他的妆束,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而且他从水里出来,是自箱盖被幕布遮住时起,到他从旁处出来止,也不过是从一数到三十。特别快!然后就见他脱了外套,穿一身小衣四皇子亲手把他的链子上了锁的进了水箱子里。水箱子盖一盖上,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就盖了一块幕布!
郑琳和范姜柏正想往前冲呢,端王直接带着四个真·大内高手站前边儿了,还对郑琳说:“你这个小畜牲,要做什么?”舅舅骂外甥,天经地义,无理也是有理。郑琳只有干瞪眼。
范姜柏一算时间,骂了句[你妹!]就算缠斗两下赢了,能上去了,那边也演完了呀!三十秒内他摆脱不了四个真·高手,快急死了,下边儿就轮到他媳妇儿了好吗?!媳妇儿是不能涉险的!郑琳已经在那边说:“把他揭穿了,交给您处置,您还不用哄着他,行不?让我管他叫舅妈都行!”
范姜柏:[妈的!你们家人口味真重!]卷袖子就往前冲,特么二皇子又带四个人拦了过来:“你看着眼生,是什么人?!刺客吗?”
范姜柏:[你妹!]万没想到这些人会下这等血本来护着个骗子。
正急呢,外面一片安静,三人都觉得不对,移过眼去,发现本来应该预计出现的地方空无一人,郑琳惊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自己都很糊涂好吗?但是又隐隐有一种坑爹的赶脚,这是肿么一回事?
大家开始四处找“仙师”以为“仙师”这是给大家惊喜呢!看台上的人都坐不住了,开始是拿眼睛四下看,后来皇帝就问宦官:“怎么回事?甄仙师人呢?不是说在那边儿出现的么?”
宦官哪儿知道啊,四下一看:“要不老奴去看看?”
皇帝大手一挥,准了,然后强笑着对皇太后道:“甄仙师真促狭。”
长公主更觉得奇怪了好吗?她儿子被她那瘸哥给拦住了,还带着大内高手出来了,她快气死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就站了起来。皇太后一抬眼:“丫头,你干什么呢?”长公主:“……我我,我看看。”
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有人说:“要不……开箱子看看?”
然后这群怂货居然不敢动手开箱,眼巴巴去看姚妮。范姜柏快要气死了!还是郑琳一马当先,心说,我去开盖子,要是在里面,我顺手给他一剑,了此祸根!他是拱卫圣驾的,自然是可以佩剑的。于是他大踏步地上前,两脚踹开了甄仙师的弟子们,也不用钥匙,抽剑就劈了锁!刷打开铁箱子,然后……
然后大家就都看到“真仙师”被憋死在那大铁箱子里,他升仙了!这个解释一下,那表演的台子搭得不算低,四面还有不少幕布啥的,问题是皇帝他们坐的位子更高。所以虽然是不透明的铁箱子,还是让高座的人看到了里面满身铁链的浮尸!
溺水死的人都巨恶心、巨吓人,郑琳傻在当场。他还算好的了,一干贵妇人尖叫失声。长公主和溧阳公主俩人离姚妮本来就近,干脆直奔姚妮,一人拉着她一条胳膊。
姚妮恨不得自戳双眼:【卧槽!这货把自己给淹死了!老子的近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治愈了?!妈的!】
115、又蠢又萌又无辜
114楼:【卧槽卧槽卧槽!那个骗子,他把他自己给淹死了啊!真特么不对啊!演了那么多次,他都没失误,现在居然演砸了!#这不科学#楼主还没出手呢!范姜蠢还在下面傻站着呢,这都是要做什么啊?老子快被死尸吓死了好吗?虽然也研究过尸体啥的,可真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啊!还有,一群女人拽着楼主的衣服在那儿演《惊声尖叫》,老子的耳朵里充满了几万只鸭子叫!
早知道这样,楼主完全不用这样过来好吗?大家能理解那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心情吗?TMD!老子虽然痛恨骗子,可没想过他会这样死啊!要判刑也是要经过衙门的好吗?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大家看楼主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了,妈的!老子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我是无辜的好吗?
然后这群王八蛋就让楼主去验一验那个骗子的尸首,验个毛线啊,淹死的呗!这货玩儿逃脱玩儿脱了,失了手,还绳捆索梆的把自己关水箱子里,还加了个锁头,一解不开,可不就淹死了么?!魔术事故有啥好奇怪的?
我看我还是回去把金罗交给宋伯,然后带香附去伴山居等结婚吧。Tobecontinued……】
郑琳毕竟心理素质过硬,收了剑,伸手在甄仙师的颈侧一按,冲皇帝一抱拳:“陛下,他死了。”
皇帝当时等得十分紧张,紧张得都口干舌燥了,还以为自己经历了神马“见证奇迹的时刻”,有个仙师在他面前白日飞升不见踪影了,拿着个茶碗正那儿灌参茶呢。听他外甥这么一说,当时就:“噗”地一声喷了一地的参茶。然后就双眼直愣愣地瞪着个尸体呆了半天,接着,他就咔吧咔吧地转动了脖子,张着个嘴,直冲着姚妮,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随着皇帝的动作,同样直击这样闹剧一般的凶案现场的人们也回过神儿来了,都往这儿看来了。说明一下,哪怕是个江湖的设定,皇宫还是比较讲究的。比如,女眷们虽然不得不同样出席看魔术,还是与男人们隔着道帘子的,于是帘子外的人就看帘子,帘子里的人就看姚妮。姚妮傻愣愣地左顾右盼,还对尖叫完了扯着她袖子的长公主说:“骗子死了,没事儿了。”
长公主哆哩哆嗦地站直了,又看了一眼帘子外头,抬着袖子一盖脸儿:“谢天谢地,这个祸害好歹是被仙师出手除了。”
然后就听到溧阳公主跟皇后(皇后有出场,但是被忽略了,好坑爹)说:“娘娘,那就是个骗子!险些害了我的孩儿,娘娘一定要为我出气啊!害我担心这许多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我要是怀的是个不好的胎,那我成什么了?咱们家都成什么了?”说完又朝皇太后告状。
皇太后道:“对对对,多亏了仙师,您真是活神仙啊!一出来他就自暴而亡了。”
“活神仙”姚妮:“=囗=!”【卧槽!骗子你表死!大师!大师!魔术大师求求你!赶紧活过来吧!妈的!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这货真不是我弄死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亲!】
这会儿谁管她心里想什么啊?都觉得,嘿!这也太巧了,真是神了嘿!
二皇子的脸色难看得紧,被随后过来的四皇子扶住了,关切地道:“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二哥!”二皇子摇摇晃晃,大喘气儿,一甩胳膊,咬牙道:“我没事儿。”再看端王,这货的脸上居然闪过了“惊呆”、“不敢置信”、“心痛”、“失魂落魄”、“颜面全无”、“精神失常”等种种表情,演技好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范姜柏也傻了,心里骂了八百句“你妹!”,担忧地望向帘子内,不知道他那个蠢媳妇现在蠢哭了没有?
姚妮没被蠢哭也差不多了,她已经欲哭无泪了,正那儿在大家“我们都懂的”的目光里解释:“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会仙术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仙术啊!神仙根本就不会管凡间的事好伐?”
【妈的!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儿啊?!】
她眼神儿扫过去,上至皇太后,下到宫女,全都低下头了,个个都正襟危坐的样子,搁那儿点头呢:“嗯嗯,是是,仙师说的是。”
【你妹!】
外面三皇子醒神儿快,趁二皇子没说话的时候就上前奏道:“还请……仙师鉴定一下这个……甄……某人的尸首!”
皇帝一想,对啊,这货是横死的,得让跟他“斗法”的那一个看看,这才两相不得罪呢。
姚妮:“……”【你妹!】
中枪无数的两位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代替皇太后和皇后挨了许多的骂,还那儿兴奋地发着抖,带着点矜持、带着点期待、带着点兴灾乐祸地问姚妮:“要不去看看?”
姚妮:“……”老子也想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奇迹!
于是她就木呆呆地被俩暗中打赢了同僚的宫女凑上来扶出去了,外面的人一看,瞬间就要崩溃了:妈的,没看错吧?这个是仙师?明明是个蠢蛋啊?姚妮同学长的吧,本来就是张可爱脸,现在她自己也有一点稀里糊涂的,看起来真是……又蠢又萌又无辜的样子。谁家有这么个妹子,也会觉得很可爱啊。摔!完全不像脑补出来的神仙好吗?说好的女神呢?
范姜柏看他的女神出来了,连忙要上前,这会儿没人拦着他了,于是他对姚妮道:“别怕,我在旁边儿呢。”然后就收获宫女小妹两双大白眼,仙师还用你来安慰?你算哪根葱?长着一张坏人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范姜柏:[两个死丫头!]他凶狠地瞪了两个宫女,没想到两个宫女相当理直气壮地霸占了他老婆的胳膊![皇宫是邪地,一定要带老婆离开这里!哪怕现在站出去喊‘范姜子羽是我家祖宗’,都比在这里安全!]
郑琳正在铁箱边儿上等着呢,三皇子等人并几个胆大的大臣也组团跟着来了。范姜柏把老婆带上高台,两个宫女提起裙脚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梯子那儿跑,跑上来再冲姚妮身边儿,真是神速!
郑琳说了一句:“旁边有水,仔细别脏了裙子。”姚妮就小心地上前看了一下铁箱,铁箱的封闭性很好,到现在也没见渗水,水是郑琳开箱盖的时候弄出来。尸体很是恶心,亏得范姜柏伸手抵她后心里给输了点真气,让她觉得暖洋洋、晕乎乎的,才没觉得过于恶心。然后就拔了根簪子,小心地拨了一下尸体身上的锁链,再看看那个锁。
就发现那个锁眼儿好像被堵住了,她就眼巴巴地看着郑琳:“把那个锁取下来呗。”这时候大家都围了上来,眼睁睁看着郑琳拿了那个锁一晃,咔嗒,里面掉下来半截断了的钥匙,妈蛋!这货他玩脱逃术玩脱了!【卧槽!你好歹敬业一点好吗?你以为你在演万年小学生里的炮灰啊?!闷死在水箱里!】
郑琳就说:“把他的弟子都拿下,待审!”四皇子道:“我这就去请旨。”然后就听“噗通”一声,他们的老舅/叔叔,双腿一软,趴地了。
姚妮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面瘫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下面没我什么事儿了吧?”一群老大爷呆滞地点头哈腰:“啊啊,您走好。”不对!您不能这样走啊,不得跟咱们皇帝打声招呼吗?
姚妮当然没忘记要打招呼,一边语无伦次地推卸责任说:“这事儿可不赖我啊,”一边洗白自己,“我什么仙术都不懂!”还很关心孕妇地说,“别在外头呆太久,天还凉呢,”然后说,“我我我我,我能回家了吗?”
皇帝大约是被她蠢得没脾气了,又或者是升仙梦破灭,看到这位很灵验的仙师要求走,木然地点点头:“来人,送仙师。”
姚妮摆手道:“不用不用,把我搁门口儿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长公主连忙跳了起来:“大哥,我送吧,本来就是我接来的。”
皇帝抹了一把脸:“去吧,我奉娘娘回宫休息,叫个人来,把尸首弄走!叫老四好好审一审,审完了给我明正典刑!以为后来者戒!这是欺君!”说到最后都咆哮了有木有?大家要理解一个理想破灭的老男人的愤怒。
姚妮耸耸肩,就跟着长公主母女走了。范姜柏在门口领了剑,心情是十分不爽的。他其实是个挺有正义感的人,听说有个骗子要骗婚,还要害人家打胎啥的,他也支持姚妮去揭穿骗子的。到时候把骗局一拆穿,把后台一掀,就是刑部跟皇帝的事儿了,他们还是有正义感的路人。可谁想到那个死骗子他死了呢?这就玄幻了有木有?长公主都把车里的主座让给姚妮去坐了,然后特别开心地把她瘸子哥给骂了个底儿掉:“他不但腿瘸,我看还眼瘸!这下该躲他那‘百美园’里哭了吧?哈哈哈哈!”
姚妮:“……”【我也想哭啊!】
到了缁衣巷,长公主是亲自下车把姚妮送进家门儿,然后还蹭了一杯茶喝,才依依不舍地带着闺女回家:“我回去就打听他们审得怎么样了,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哈。”
姚妮扯了个僵硬的笑,长公主只当她是“不能说,大家都懂的”的原因,笑得相当自然地带着女儿开心地回家去了。留下姚妮扑向范姜柏:“说好了你冲上去的呢?你咋不冲让他死了呢?你坑死我了,呜呜呜呜~”被后妈坑了的伤心谁能懂?
范姜柏也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都怪我都怪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那个,端王带着人拦着,都是大内高手,武功没我高,可要是只是缠斗,真得费一番手脚,反正……二十几个数里干不翻。算了,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姚妮崩溃地哭诉道:“他们又说我是神仙了,呜哇哇哇哇……”哭得好伤心。
香附缩一边,觉得自己的师傅就是很灵的嘛。
老周……老周面无表情:就算你是个神仙,也是个让人操心的好心蠢神仙好吗?哭个毛线?
金罗,金罗听完全场,只是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淹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切了肺来看一看?”
老胡……老胡夫妇听到金罗的话,火速逃回门房:妈的!跟着大姑娘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然后闵长捷等人都来了,一个个还挺高兴,六扇门的兄弟们终于扬眉吐气了,已经跑出去抓了一圈“仙师弟子”了有木有?还顺便踹了那些混蛋好几脚有木有?真是太爽了!然后回来就发现有点不对,这个……大姑娘咋哭了哩?
大姑娘十分不开心,听说有人来,也只好抽抽答答地把脸洗了,一听说来的是闵长捷,又把金罗给拎了出来:“这个,是个想学当忤作的,您给宋伯送去,看看能不能用,他脾气有些怪,合用您就留下,不合用千万别勉强。”
金罗听着她当面诋毁,一点也不生气,笑得风轻云淡地,对闵长捷一行礼:“总捕头,在下金罗。”
闵长捷看到了他的喉结,果断收回了眼睛:“啊,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吧,刚好宋伯奉命回城了,要验那个骗子的尸首。”
金罗眼睛一亮:“能下午去不?我想看看那个水泡过的肺!可以切开来看的吧?”
闵长捷:“……”就知道干闺女身边没一个正常人!恨恨地一伸手,把看美人看得直了眼儿的一干人等给揪了出去。金罗也开开心心地准备走,临了还来了一句:“先生,您宫里事了了,明儿能教我画画儿了不?”闵长捷不客气地一伸手,把他也给抻了出去。
116、收个变态当学生
115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行骗有风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弄没了。骗局做得越大,风险就越高!老老实实做个好人比较好!哪怕想当个神棍骗点钱,也别做得太大,不作死就不会死。不对,楼主现在的任务不是在这儿做总结汇报,而是从这一场闹剧里脱身!
呵呵,楼主又有官儿做了,妈的!白出去了一趟。楼主最后还是决定回伴山居隐居去!神马?你说跑掉?跑哪儿啊?再来一次武林大会那样的经历我就真要吐血了好吗?万一跑路的过程中又出现在什么神展开,再跳一回海都晚了好吗?想了又想,楼主还是接纳了范姜柏的建议就近躲起来比较好。
让楼主没想到的是,楼主行李都打包好了,金罗这货又闯祸了。就知道后妈不会这么放过我的!Tobecontinued……】
话说姚妮怀着十分坑爹的内心感受回到了位于缁衣巷的房子里,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金罗这个变态也被闵长捷给接手了,小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十分尴尬的宁静。香附这姑娘虽是她师傅的脑残粉,但是却不是那种“偶像说啥就是啥”的粉,而是“我家偶像啥都能做成,绝逼是神仙下凡”的粉,好在她不会四处拉仇恨,只是用闪亮的小眼睛看着姚妮。姚妮真是鸭梨山大。
老周默默地道:“我去帮老胡头劈柴吧。”真是的,现在担心这个做什么?午饭比较重要好吗?老胡老两口被变态吓得躲起来了,我得把他们薅出来烧火做饭。
范姜柏对香附使个眼色,让小丫头去写作业,香附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又要说什么悄悄话了,每次都是让人去写作业,我都总结出来了!
范姜柏确实有话要对姚妮说,一看清场完毕,就拉着姚妮坐了下来:“急完了还是想想对策吧,现在要怎么弄好呢?”
姚妮冷静下来,才发现不止是自己被坑了,她还连带着把范姜家和闵家一起拖下水了。如果她“灵”了,那她婆家、“娘家”,必然要跟着受影响。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十分对不起这两家人,开口就是道歉:“是我把你们卷进来了。”
范姜柏好气又好笑:“这时候还说这个话,你这是跟我客气呐?”说着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姚妮,“你说打从一开头儿我遇着你,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还真是什么都没做,你这……运气也未免太……”太什么呢?范姜柏说到最后完全没脾气了。
姚妮道:“我知道自己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了,咱别说这个行么?现在要怎么办呢?咱们再离开京城吗?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对家里生意有什么影响?还有,义父这里?”
范姜柏眼珠子一转:“要不,咱们且先回伴山居一趟,就说咱们走了。呵呵,你忘了?咱们年前不过去铸剑庄几个月,京里自然就会有仙师出来了。只不过这一个太蠢,又把你给牵了进来,否则你早脱身了嘛!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想成神仙很容易吗?皇帝想要长生,你又不是弄这个的,他的兴趣不大,别人再起哄也都有限呢。”
范姜柏的话为姚妮提供了新思路:“对对对,就是这个,要不,我以后就不讲长生呗,反正我以前也不讲的。那个,为什么不索性走远一点?”
范姜柏吞吞吐吐地道:“我怕你一出去又遇什么巧事儿,那就不好收场了。”
姚妮:“……”这还真是个好想法!
范姜柏看她媳妇儿没生气,就对姚妮道:“我已写信回家了,把咱们商量的事儿跟家里说了,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消息。我信里还请爹娘给准备着,咱们……尽早把事儿办了呗。你当了我家媳妇儿,已婚妇人的事儿,会少很多哩。”
纵然在这种囧囧有神的状态之下,姚妮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脸:“好。那个,叫香附也收拾东西吧,小喜也该到了,正好过来搭把手,也好把伴山居缺的东西都在京里补齐了,一次搬过去。那个,还得跟义父义母说一声呢。”
范姜柏想到就要娶媳妇儿了,也很开怀。答应一声,翻墙去了闵家跟闵长捷等人议事,却嘱咐老胡把门给扣好,不要随便开门。
与范姜柏、姚妮商议的不同,宫里还是相当重视姚妮的。皇帝固然是唉声叹气,失望于一个说有登仙之术的人是个骗子,非逼着刑部严审不可,却也没有忘记眼皮子底下还有条真龙呢。跑去跟他那迷信的封建老太太的老娘一商议:“咱是不是给这姚仙师一个官儿做哩?先前那个甄骗子都能与他官做了,也没见他有什么灵验的地方。这一位遇事则灵的怎么反而怠慢了呢?”
皇太后一听,是啊,就说:“那可要比对那个甄骗子好!神仙都是有傲气的。别看好说话,那是心怀慈悲,不与凡人计较。可真要惹着了,叫她觉得受辱了,可不是闹着顽的!我听他们说,这个仙师很灵验的,外头对她无礼的人,都不得善终了。”老太太的脑补功力,真是相当的深厚。
娘儿俩越想越觉得不能怠慢了,又有溧阳公主从旁进言,她那个大肚子就是活招牌,还比出她表弟郑琳拣回一条命等事,皇家越发笃信姚妮有些神秘力量。然而皇太后又想起姚妮死活不承认自己是神仙,但是:“她好像从来没叩过头,这可不得了。一定有来历!”
不能怠慢,又不能明示,这可怎么办?亏得皇帝玩政治玩得很顺手,就说:“这样,仙师以前不是寄身六扇门吗?现在还让她在六扇门内,官复原职,什么成亲都随她,只要她做这个官儿。也不用她占卯,也不用她与人行礼。”瞧,这皇家人还是有傲气的,还是觉得呢,哪怕是神仙,哪怕给你优待,你也是要为皇家服务的这绝逼是被想要荣华富贵的骗子给惯的!
溧阳公主比较贴心地问:“那俸禄呢?爹您不好叫人家真拿九品的俸禄吧?”
皇帝颇觉无奈,一挥手:“做就要做得像一点!还有,她这不是帮了你的忙吗?就拿这个由头与她田宅金帛好了。”
溧阳公主满意地道:“那我这就去办了。爹……您就不再表示一点?别把人气走了。”
然后就在小喜紧赶慢赶进京,发现是让她来帮忙收拾行李兼采购的时候,宫里又来下旨了:姚妮还是做回了捕头,打不打卡随她、上不上班随她、破不破案也随她,反正,只要人在体制内,其他的都随她。简直就是刑部的太上皇!
另外,溧阳公主等人为表感谢,还送了金帛田宅等厚礼,又有皇帝等人感谢她保住了溧阳公主的孩子,也给了钱帛,还有长公主,就干脆把一双儿女带过来道谢。十分感谢仙师救了她儿女的命,真是她家大恩人。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了啊!】她还是当她的捕头,拿她的薪水,大家还是当她是个神婆,啥都没改变,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姚妮崩溃地想:【那我大冬天的往外头绕了一圈儿,让整个武林觉得我是个神婆,究竟是为了神马?就为了……挖个活僵尸,收个死变态?#后妈#老天爷你玩儿我吗?】
见姚妮相当不肯承认自己是神仙,长公主就试探着改口,一口一个“小娘子”叫得相当地亲热。还问啥时成亲,要不要帮忙之类的。
姚妮……姚妮已装死……
周氏见这干闺女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了,只好赔着小心,跟长公主汇报一下婚礼准备情况啥的。说起儿女经,长公主和一般家庭妇女的差别也不特别大,听着周氏的准备,就说:“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可不能寒酸了,酒宴开在哪里?地方够不够?”周氏道:“到时候,把这里街坊都聚起来,还安全哩。”
郑瑾十分乖巧,就坐姚妮旁边儿,跟她说京中最近流行的衣服花纹儿:“我开春也没心思做新衣,这两天正要做呢。xi……阿姐要不要一起?城东那家铺子的裁缝,手艺很好的。”
姚妮觉得自己的衣服是够穿了,不过……好像要准备婚礼,那就得准备新衣服。还有香附,香附正在长个儿的时候,衣服可不得每季都做些新的么?于是就问:“那家做得快不?要不要排队?”
两人居然谈得很投契。郑琳就跟小胡子两个人,跟范姜柏慢悠悠地喝酒。小胡子道:“休要担心,圣上……也就这样了,前些年还好,这二年就先是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现在却是一心想成仙。”郑琳咳嗽一声,也没抗议什么,小胡子就继续诽谤好基友的舅舅。范姜柏听小胡子说的跟自己推测的差不多吻合,也就放下心来,趁机打听一下消息:“总说升仙不成,会不会触怒他?”
小胡子眼珠子一转,郑琳已经闷声道:“他儿子都大了,触怒也轮不到别人。”说着,跟范姜柏碰了个杯。如果姚妮在这里,那就是秒懂,范姜柏虽然比较聪明,毕竟是个独生子女,文化成绩还不太好,平常还不爱看宫斗小说,反应就慢了半拍,过了一阵才恍然。问郑琳:“刑部……”
郑琳道:“没咱什么事儿。”
范姜柏点点头,跟郑琳碰了个杯。
送走了长公主呣子三人,周氏指挥着带来的仆役收拾碗碟,巷子里还有些街坊伸头探脑的时候,闵长捷回来了。先不回家,直奔着姚妮这里,看着这一片忙碌的景象,傻傻站了半天。周氏见他来了,上来问道:“部里没事了?”
闵长捷见是妻子,兜头就问:“那个金罗究竟是什么人?”
周氏莫名其妙:“什么金锣银锣的?怎么又成|人了?”
闵长捷悲愤地道:“他就不是人!”
姚妮接到消息赶过来,就正好听到这一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闵长捷虽然对姚妮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腼腆又呆的丫头,现在对她说话也是比较客气的了,咽一咽唾沫:“上头不是看重这个案子么?把在召的几个忤作都召了来,宋伯不用说,那更是一把好手,自然也到了,我就把他也带去,心说,正好给宋伯看上一看,要是看对眼了,就地就能当个学徒。你是知道的,宋伯不肯收徒。不过这小子生得也不坏,兴许能投缘呢?谁知道他一到,正眼都没给宋伯一个,两只眼珠子就粘尸首上下不来了!他两眼是真的会放光的啊!”
可怜闵长捷一代总捕头,也是屡破奇案,也见识过心理变态,可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别人顶多是杀人,杀人,杀人,偶尔剁个手啥的。金罗那是剖尸、剖尸、剖尸!你能想像得到一张美人脸,用三天没吃饭之后看到美食的眼神儿看尸体有多么恐怖吗?一屋子的人都吐了好吗?这里面有追捕过江湖大盗的,有常年验尸的,有给权贵的怪癖善过后的,可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姚妮气弱地道:“我就是半路拣的他,您要觉得合适就收,不合适,还送他回去吧。”
闵长捷哭丧着脸道:“宋伯收了他了。”
“哈?”
“宋伯说,难得他专心,还是专心尸首,不会闯祸,反正京城四周多的是倒卧,够他剖的了……”
姚妮:“……”她决定跟这个科学狂人谈一谈,不要总露出那么变态的眼神!“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希望他能听吧。”
闵长捷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他就在停尸房住下了。”
姚妮:“=囗=!”
姚妮原以为,关于金罗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金罗有了宋伯约束,就不用她操心了,她还是滚回伴山居当她的米虫去。没想到金罗这货又“抽空”回来了,他还想着画画的事儿呢:“难得这么近地剖开了看,尸体还是新鲜的,得画下来做个笔记呢。”
姚妮没好气地道:“快了且得学上几个月,慢了学几年都有的,你要没天份,一辈子学不会也是有的。怎么这么急呢?还有,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当心死尸都被你吓活了!”
金罗奇怪地道:“死尸是活不了的,我看过许多尸体,所谓死而复生,必须是先前没有死透。其实,没了脉搏不一定就是死了,哪怕没了心跳,也可以握其心,一松一紧,若是猝死,还有可能活过来哩……”
姚妮惊讶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金罗很感兴趣地问:“您也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电视上看来的。】姚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金罗还眼巴巴地等答应。姚妮不得不给他一堂思想政治课:“凡事须有度,我知道,你做这件事儿,对人类是有好处的,对身体知道得越明白,生病受伤之后治愈的机率就越大。可是吧,你这研究方法也得讲究一下,不能什么都不顾是吧?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跟动物不一样,他是社会人,呃,就是,总得与人打交道,不能独活,他得顾及一点旁人的感受,对不对?你想啊,你这样,以前不是人人喊打,闹得你安静不下来么?要是再这样,人再看你不过眼,还要四下追打你,你这琢磨尸体的事儿,能安静干得下去吗?”
金罗作为一个科学狂人,对于大道理是听不进去的,甚至他对于医治全人类这么伟大的命题,也是完全没兴趣的。他就是对剖个尸体,研究个人体,最后治个病啥的感兴趣。然而姚妮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到点子上去了,是的,他需要一个比较和平的环境进行研究,那就不能过界。金罗同学瞬间理解了可持续发展的奥义(理解错!)。金罗觉得世界豁然开朗,这个啰哩叭嗦的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以上心理活动,姚妮全部都不知道。#无知是幸福的#
于是,他就带着斯文变态的标准笑,一点头:“您说的是。您教画儿么?能收我么?”然后他就行了个大礼,求拜师。
姚妮这货,往好里说,是有点责任感、好心肠,往坦白了说,就是有点蠢。觉得金罗既然能听得进去,那就不是反社会的人格。人类社会的发展吧,是需要这样不计名利,一心搞科研的科学家的,她觉得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穿越者,她应该尽可能地帮助金罗。于是,她就答应了,然后香附就有了一个“大师弟”。
香附感觉十分坑爹,金罗却不在意师姐比他年纪小,还很斯文变态地对香附笑了一下,笑得香附想捏爆他的头!姚妮郁闷地道:“不要用笑容恐吓同门!”金罗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说,你是老师,我忍你。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有点寂寞的,平常一心想尸体啥的,还不觉得,反正没人理解他。但是姚妮表现出了理解,他难免会觉得不同,这个老师也拜得比较真心,也肯把姚妮说的话往心里放一放了。
姚妮这里打包行李呢,就对金罗说:“你等下把尺寸量一量,也做两身衣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样式呢?你带的衣服也少了,都换了吧。明天跟我到城外吧,义庄也在城外。”她是穷大方惯了的,别人看着她这个先生/老板给做衣服,虽赞她大方,感激她细心,却也接受了。作为老师和老板,照顾学生和雇员,其实也是份内事。
金罗道:“随便量呗,我往后长个儿有限,也胖得有限,就这样,您拿旧衣裳给裁缝看了就行,我还去六扇门儿,那尸首还没剖完,明天也能结了。可惜不能现在就画。”
姚妮一摆手:“六扇门里有我几个学生,你让他们画。”金罗让她给写个条子,揣着走了,完全没看出来,这位先生是怕见浮尸和内脏。
姚妮见这变态学生离开了,舒了一口气,赶紧招呼着往裁缝铺子里下单子,等着金罗回来,好一齐出城。万万没想到,晚饭还没做好,蒲方就冲了过来:“先生,先生,姐,姐,不好了,那个金罗,他把端王吓得昏死过去了!”
117、鬼母故事集之续
116楼:【楼主觉得,带着这么一群非人类,不宜在城内久居,还是出城去,继续开个课后绘画辅导班赚点生活费,让大家都想相信我只是个美术老师会比较好。在那之前,请容楼主想想,怎么把这个变态学生给捞出来。有一种把自己给坑了的赶脚,这是肿么一回事?
算了,还是赶紧跑路吧。至于皇帝的精神状态,这个还是留给其他人来处理吧。Tobecontinued……】
哪怕姚妮是个真神棍,她也想不到,为什么头天晚上刚刚做完了思想政治工作,第二天她这个科学狂人的学生就闯了祸,貌似这祸闯得还不算小。不管搁哪儿,皇帝他兄弟都是不能随便吓唬的吧?金罗这个死变态他到底做了神马?!
金罗真的快要冤枉死了好吗?这货原本脑子里就是一根筋,光想着研究人体艺术了,这是真·人体艺术好吗?不要想歪。话说,他虽然被姚半仙一堂思想政治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家可以相信,他那个腹黑属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萌芽的。但!是!真的只是一点朦胧的萌芽而已啊!他现在就是个技术宅而已,虽然技术的方面比较非主流一点。
上完了思修课、认了新老师,他第二天早上元气满满地去上工,宋伯还没到呢。于是他实在就忍不住手痒了,拿了三枝香点着了拜一拜,烧了两把纸钱,套着个围裙、蒙着个脸、还烧了点药草熏着,这些和点香烧纸钱,都是宋伯教的。要是搁往常,独自一人他是懒得做这些的,今天也照做了。然后就又开始下刀了!
甄仙师是溺水死的,照说检查一下口鼻、四脚、腹部之类就基本能确定了,金罗好容易得一个不会有人抗议的尸体,却恨不得哪儿都下个刀子,最好能让他把人给细剖了,画个人体构造的解剖图出来!壮年男女的身体最具解剖价值,因为病变少嘛,可以做为样本来使用。哪怕只接触了一天,大家都已经看透了金罗的变态本质。金罗这一夜反省,觉得还是不要总吓小伙伴们了,就想趁着大家没来,多划两刀。
机会难得,他就投入到了忘我的工作当中!连外面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端王这个人呢,因为身有残疾,这个就会造成一系列的影响。这些影响的最终结果就是,他比较好色一点,皇帝优待他,因为脾气不太好,也没人敢怎么得罪他。他这一好色,就好到个男女不忌,其实这种事情,在权贵圈儿里,是相当常见的一件事情。要说那个甄仙师长得真的是相当能看,端王一面扶持着他,一面还洋洋自得:这样一位仙师我都睡了,我真是……#大家懂的#
谁想到这“仙师”玩脱了,把自己玩死了呢?!端王回来就在家躺了一天,想着甄仙师死时的惨样儿,半宿没睡着。回他的“百美园”找美人抱一抱,又觉得哪一个都不如意,他又想起甄仙师来了。虽然死状比较惨,可他前后脑补完毕,又觉得需要去送这位仙师一程。仙师还在刑部里放着呢,正等忤作来验,说实话,朝廷也觉得比较灵异,很想弄明白他究竟是真·溺水而亡呢?还是有什么古怪。
由于端王有残疾,是经常性不上朝的,如今又遇到打脸的事儿,不上朝就更正常了,于是也没人管他是不是请假。他就一早起来,直奔刑部。刑部主管这会儿正在朝上站着呢,大官儿要站班,小卒子连拦都不够资格拦他的,只能给他带路。一边带路一边说:“忤作们都还没到呢,您老这边儿请。”
一请就请到验尸房里了。
好家伙,一过去,就看到金罗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夹着柄刀,两手还拎着副肺来看!那柄刀的样式是从来没见过的,刀身极窄,宽不盈寸,长有两寸,刀头尖尖,还泛着冷光带着血痕。再看金罗的打扮,这货全身罩一件大白袍子里,袍子上还有一点尸血,脸上也蒙着白布,就露俩眼睛。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惊扰到亡魂,被记住脸,然后半夜来卧谈会来的。
金罗原是不耐烦为装扮的,上过思修课后,也照做了。
然后就坑爹了,端王他看到了啊!当时吧,地上的香烛纸钱还没收起来,端王一推门儿,还带起一股小风儿,把这些东西吹得打了个圈儿还。十分有鬼片效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端王两眼一翻,他就厥过去了!
夭寿哦!
姚妮知道的时候,金罗已经被收押了,连着他那身吓翻端王的打扮,一块儿关了起来。姚妮匆忙带着老周赶到刑疗,就听说了上述情形,她就傻眼了。【妈的!这要怎么把这货给捞出来?!】然后就听到周围一片牙齿打颤儿的声音,好几个人盯着老周的脸,正那儿筛糠呢。她没好气地一挥手:“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苗条的人啊?那个,金罗我能见一见吗?”
怎么不能啊?去吧,哪怕你们串供呢?咱刑部不能失了外气,顶好您能有办法把这事儿给圆了。旁边还有人好心提醒:“咱们不敢不敢擅专,已经往宫里给刑平王殿下和尚书大人报信儿了,怕圣上也要知道了,您有办法就赶紧使,可不好让他们赖到咱刑部头上。”
四皇子跟刑部尚书那儿正跟皇帝汇报案情呢:“据其弟子招供,甄某人确系行骗。其门下弟子分作三等,一等是生得清俊,又有钱财的,二等是家中孝敬多的,三等是做些粗使的。他的心腹,反而是这第三等,内有两个是他带着的,知悉其内情。那些个神通,都是些……障眼法,各有机巧。”
皇帝问:“那箱中消失不见,难道不是什么仙术?”
刑部尚书道:“只是个把戏,他藏着钥匙,箱子里把锁打开了,罩上幕布的时候他就打开盖子钻到台子下面,台下有机关,从活动板里跳下去。他穿的衣裳又少,扯下来,套件大氅就得。这一回,乃是钥匙别断在了锁眼里,他又满身锁链,挣扎不得,是以溺毙。天令此贼毙命,以其欺君之故也!”
皇帝一张老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梗儿:“这等欺君之徒,朕要灭他三族,还有他那些个徒弟,也是共同作弊,判,重重地判!”
四皇子道:“他那些个帮手,自是要判的,然有被他骗的,还当区别对待,否则,怕京中富户,人心不安。且……还有端王叔……他……”
皇帝哀叹一声:“难道朕想多活几年这个要求很过份吗?罢罢罢,你们判!不可放过欺君之人!”
两人齐声应是,就听皇帝说:“四郎,你那里那位姚仙师,近来又如何?”
四皇子牙都疼了,因为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扣过这位仙师的工资!连忙说:“都好都好,儿不敢拘着她,随她怎么办,听说她想到外面山上修行,这个,更不好拦了。儿听说,这些高人,都有些古怪脾气的。”
皇帝叹道:“是啊,她怎么就说长生不可得呢?”
四皇子不敢应声。
这时候刑部的消息传了过来,君臣三人听了都诧异!皇帝十分糊涂:“他不是在家里养病吗?怎么跑到刑部里去的?”
大家也不知道啊!四皇子道:“还是先派个御医吧。”
皇帝道:“宣御医去给端王看诊,叫个能说清楚的人来!”
端王随从与刑部郎中同来,把前因后果一说,却是端王犯贱,没事跑验尸房去,你这不找吓吗?皇帝正窝着一肚子气呢,怒问:“那个吓着端王的贼人呢?”
四皇子不敢应声,这个,虽然是他部里的人,但是看这情形,交出去就交出去吧,把他叔都吓晕了,总得有人担个责任吧!于是就问:“谁把那个不懂规矩的带到刑部里来的?”
刑部中人苦着个脸:“是闵总捕头带给宋忤作当徒弟的,听说……是姚仙师让给安排去验尸的。”
卧槽!皇帝正想拍桌,手放举在半空愣没落下来:“等等等等,谁谁谁谁?”
“说是姚仙师的学生。”
这问题就比较大条了,于是姚妮和金罗就都被拎宫里来了,金罗那吓人的外套也被扒了,太监都看傻了好吗?皇帝看着金罗,半天没说出话来,终于指着他的脸问四皇子:“你叔就是被他吓昏的?他别是老毛病犯了吧?”这老毛病就是好色。
姚妮头上滑下三条黑线,“美到窒息”吗?由于怎么看金罗都不像是坏人,太漂亮了有木有?刑部郎中颤巍巍地解释:“当时金……忤作正在剖尸,穿着一身白衣呢,端王闯了进去,就看到了……”
“仙师”面子不能不给,也不好过于打亲儿子的脸,于是皇帝跟姚妮商议:“要不……叫这个金忤作洗个脸,给端王赔个不是?”
姚妮一想,也行,能这样结案最好了。于是她十分好说话地道:“应该的。”
皇帝心说,这个仙师真好,脾气也好,有求必应,看起来十分灵验就是个神仙,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神仙,还不肯教长生仙术。
然后姚妮就带金罗去见端王了,路上姚妮还安慰他来着:“这事儿不能全怪你,是他自己没注意。不过他是个王爷,没办法,这就是人情了。”老周在外面麻木地听着,心说,新来这货比我还能惹麻烦呢,我不过惹几个大侠,他一下子就干翻一个王爷!
何止是干翻呐?!
端王吃了一剂药,死活醒不过来,金罗小声说:“我能弄醒他。”
陪同的四皇子心说,你别动手了,有个好歹……咦?反正都是算在你头上的,那你就试试吧。他就说服了端王妃,让金罗扎针,扎了好几针,端王就悠悠地醒了过来。一醒过来还一抖,显然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然后奏看到一张放大的美人脸!
窝勒个去!美人啊!
当下也不害怕了,也不昏厥了,他幸福地坐了起来,还要摸人家的小手。四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他婶儿端王妃,然后上前道:“叔,这是金忤作(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今天早上他不小心吓着了您,给您赔罪来了。”
端王晕晕乎乎地看一看美人,再看一看侄子:“我今早上没看到过他啊,要看到了准记得住,”说到早上,他的脸就沉了下来,“我早上见了个鬼!在哪里?捉到没有?”
金罗闭嘴不说话,四皇子给他解释:“就是金忤作,怕过了尸气中尸毒,才裹得严实些,没想到……您看着了。”
端王眯着眼睛,把金罗上下一打量,打起了小算盘。在本次事件中,金罗明显看出端王不怀好意来。四皇子也看到了,就说:“这是姚仙师的弟子,仙师带他来道歉的哩。”
端王妃连忙说:“真是有劳仙师了,还请贤师徒外面看茶。”
端王十分郁闷,心说,你们给我等着!第二天他就进宫,说觉得金罗医术不错,想要他给自己看个病啥的,就不追究受惊吓的事情了。四皇子在一边听得直抽抽,然后就听着他皇帝爹说:“老八(端王行八)你叫个忤作给你看病?你没毛病吧?!”
四皇子:“=囗=!”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事儿四皇子是不敢答应的,他也觉得姚妮颇为灵异,哪怕她自己没本事,也是有运气沾气的,顶好不要得罪,就说:“八叔,好御医多得是。”
端王就死咬着要金罗了,皇帝没办法,只好说:“那跟姚仙师商议一下罢。”由于甄仙师还躺验尸房里,被金罗切得七零八碎,大家现在还是比较尊重姚仙师的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