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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亚马1一武林亚马 > 第二章栖霞四凤

第二章栖霞四凤

雾已散,星已沉。

风中下时飘来薄雾,泥土已被露水打湿。

亚马的衣裳也湿透,他醒来时,恰好听见远处传来的第一声­鸡­啼。

恰巧也看见东方黑暗穹苍,转变成一种充满了希望的鱼肚白­色­。

他醒来时,大地恰巧也跟着苏醒。

等他站起身来时,灰暗的远山已出现碧绿,风中也充满了从远山带来的木叶清香。

山坳间炊烟四起,近处却根本看不到农舍人家。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假如这里就是昨日停车的地方,那座用钢板搭建的屋子呢?

萧洁洁、萧媚媚呢?

这两个女人如此故弄玄虚,大费周章,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要跟别人打个赌?

摸摸手上的戒指,亚马心中苦笑,到底这戒指的主人是谁?

亚马又笑了,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他就算想破头也是没有用。

遇见无可奈何的事?他总是用笑来作结束的。

他脱下身上已潮湿的衣服,搭在肩上,开始大步走回去。

他就住在城里的“六福客栈”现在他只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的吃一顿,再好好的睡一觉!

六福客栈的­肉­包子做得很好,­鸡­丝汤面也不错,床上的被单总是换得­干­­干­净净的……

远远看见六福客栈的金字招牌,他就已将所有不愉快的事,全都忘光。

因为所有愉快的事情,都已在那里等着他!

现在亚马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大盆热水里了。

闭上了眼睛,左手的拇指却有意无意地在玩弄着小拇指上的那枚戒指……

全身都被露水浸湿之后,能找个地方泡热水澡,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

他觉得自己运气总算不错,旁边炉火正旺,炉子上的一支大铜壶,里面的水也早就烧得沸腾。

屋子里充满了水的热气,火炉的热气,令人觉得懒洋洋的舒畅。

他刚刚才在楼下的厅堂里,吃了一份六福客栈大厨师特别推荐的“六福套餐”。

昨夜又连续两次艳遇,一次在行驶中的马车上,一次却是在一间钢板搭建的牢笼内……

虽然有一点被愚弄的感觉,但那又有甚么关系?

小小的一些变化,也就等于是小小的一些刺激……

只不过……他拨弄左手小指上的那枚戒指……

他刚才已仔细看过了,那是一枚形式古怪的玄铁戒指,铸成了一个长发美女的头,却有蝙蝠的翼,蛇身绕成的指环……

黑黝黝、古怪怪的,戴在手上实在不雅,却不知怎么搞的?这枚戒指戴上去时不觉得,此时要取下来,竟被小指的骨节挡住,怎么也取不下来……

除非把小指切掉!他当然是不肯把自己小指切掉的,还是暂时先戴着吧,等以后弄到一把利刀或宝剑甚么的,也许能将这戒指切开……

亚马叹了口气,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尽力做个知足的人,他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浴……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没有听错,门的确被人推开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了?他看见从门口进来的,竟是四个女人!

四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不但人美,风姿更美,一身窄窄的紧身劲装,衬得苗条的身子,更是婀娜动人。

亚马一向喜欢细腰长腿的女人,恰巧这四个女人的腰都很细,腿都很长……

她们微笑着,大大方方的推开门就走了进来,就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屋子里,正有个赤­祼­­精­光的大男人在洗澡似的。

可是她们四双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却又偏偏都盯在亚马的脸上。

亚马平常并不是个会害羞的人,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用不着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红了。

忽然有一个少女笑道:“听说这个亚马,外号叫做‘武林种马’我怎么只看见一条猪?”

“怎么我看见的不是猪而是狼——­色­狼!”那第一个说话的,身材最高,细细长长的一双凤眼,虽然在笑,仿佛也带着逼人的英气。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她绝不是那种替男人倒洗澡水的女人!但是她却走过去,提起了炉子上的那支大铜壶。

那是一壶沸腾着,冒着大量蒸气的滚水!

她将那壶水提到了亚马的澡盆前,微笑着道:“这头­色­狼的洗澡水好像有点凉了,我再替他加上一些热的……”

亚马望着她手上的这壶水,虽然有些吃惊,但若叫他赤­祼­­祼­地从四个女孩子面前站出来,他还真没有这种勇气,而这样烧得滚开的水,若是淋在身上,那滋味当然更不好受。

他正不知是该站起来好?还是继续坐在水里的好?忽然发觉,现在就算想站,也来不及了!

一个始终不说话,看来最文静的女孩子,已忽然从袖中抽出了一柄尺多长,­精­光四­射­的短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森寒的剑气,使得他耳后到肩头,都起了一粒粒的疹子……

那长身凤眼的少女,已慢慢的将壶中的滚水倒进他洗澡的木盆内,淡淡的说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安分些,我这四妹看来虽然温柔文静,可是杀人从来也不眨眼的。”

她的滚水仍继续往里面倒,一面啧啧有声道:“好家伙,这壶水烧得真烫……若是不小心淋到了身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盆里的水本来就很热,现在简直已烫得叫人受不了!

亚马的头上已冒出了汗,铜壶里的水却只不过才倒出不到四分之一。

这壶水若是全部都倒进来,盆里的人只怕真的要被烫得熟透!

亚马忽然笑了……他居然笑了?倒水的那个少女,用一双有威棱的凤眼瞪着他,冷冷道:“你好像还很开心?”

亚马看来的确很开心,微笑着道:“我只不过觉得很好笑!”

“好笑?有甚么好笑的?”

这少女倒得更快了,亚马却还是微笑着道:“以后我若有机会告诉别人,说我洗澡的时候‘栖霞四凤’在旁边替我添水,若是有一个人肯相信,那才是怪事……”

原来他已猜出了她们的来历。

长身凤眉少女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有点眼力?不错,我是蒋秀凤。”

亚马道:“杀人不眨眼的这位,莫非就是石巧凤?”

石巧凤笑得更温柔,轻声道:“可是我杀你的时候,一定会眨眨眼的。”

蒋秀凤道:“所以我们并不想杀你,只不过有几句话要问,你若是答得快,这壶水就不再往里面倒,否则等到全部倒光……”

站在侧面的孙华凤叹了口气,接着道:“到那时候,你这个人大概也煮成熟的了。”

站在一边的薛翠凤也叹道:“猪煮熟了还可以卖烧猪­肉­,人煮熟了,就恐怕只能拖去喂狗啦!”

亚马也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好像已经快煮熟了,你们有话为甚么还不快问?”

蒋秀凤道:“好,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到大富豪赌坊去过?”

亚马苦笑道:“你们连赌坊的名字都搞清楚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蒋秀凤又道:“你是不是在赌坊里遇到一个像火药库一样的女人?”

亚马眯起眼睛,回味无穷,道:“先是像火药库,后来就变得像火山……”

这中间的转变过程和转变滋味,只怕她们一辈子也猜不到。

蒋秀凤只是瞪着眼道:“她人呢?”

亚马余韵犹存道:“我也正想找她,你们若是找到她,不妨顺便也通知我一声。”

蒋秀凤奇道:“你真的不知道?”

亚马道:“我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会骗女人,现在我根本还没开始喝酒……”

蒋秀凤咬了咬牙,忽然又将壶里的水倒下去不少,冷冷的说道:“你在我们面前,说话最好老实些!”

亚马苦笑道:“现在我怎能不老实……”

蒋秀凤道:“明明你跟她一起坐马车走的!”

亚马点头:“的确不假。”

蒋秀凤道:“你们坐车到哪里去?”

亚马长叹:“不知道,我被蒙上眼睛,然后被丢进一个钢制的囚室里,然后……”

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下去,那四个女人当然是不会知道然后到底发生了甚么事的。

蒋秀凤只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道:“‘武林种马’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怎么轻易就被人蒙上了眼睛,丢进了囚室里去的?”

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温柔四妹笑道:“‘武林种马’好­色­如命,只要见到漂亮女人,就连魂都没了,还不是任由那姓萧的女人摆布……”

这句倒是实话,亚马只有叹气道:“我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好­色­如命,你们四个人又恰巧都是漂亮女人,难道就不怕我……”

他好像忘了自己脖子上正架住一把锋利的短剑。

他赤­祼­­祼­的身体突然作势要从水里站起来!

这样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人,泡在澡盆子里还不怎么样,要是从水里突然站了出来……

“栖霞四凤”果然花容失­色­,吃惊闪避。

石巧凤手中短剑本能地一挥,向亚马的肩头斩了下去,谁料亚马的肩头忽然一斜一晃,那一剑就滑了下去,砍在木制的浴盆上。“夺”地一声,浴盆被削去一大块!

接著“哗”地一声,亚马虽然仍是好端端地坐在浴盆内,却已没有多少水可以遮掩了……

亚马不由赞道:“这么结实的木盆,一剑就能削去一大半,石姑娘好深厚的功力!”

石巧凤的脸都红了,她那看似轻巧的一削,其实是她栖霞门中的一招­精­妙武功“巧针渡劫”,竟被他轻易地滑了开去……

“栖霞四凤”全都脸红了,蒋秀凤将手里的铜壶放回火炉上,整了整衣衫,向亚马检衽为礼,石巧凤的短剑也收了回去。

四个穿着衣裳的年轻少女,忽然一起向一个赤­祼­男子躬身行礼,你若遇见了这种事,一定连作梦都想不到那会是甚么样子?

亚马自己也怔住!他也想不到这四个强横霸道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得前倨后恭了起来?

蒋秀凤领头,向他躬身为礼,道:“栖霞门下弟子蒋秀凤、孙华凤、薛翠凤、石巧凤,奉家师之命,特来请亚马公子明日午间,便餐相聚,不知亚马公子是否肯赏光?”

“我倒是想赏光的,只可惜我就算长着翅膀,明天中午也飞不到栖霞山的玄真观去……”

蒋秀凤笑道:“家师也不在玄真观,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在‘荣华富贵楼’恭候公子的大驾。”

亚马更是吃惊:“‘荣华富贵楼’?雷太夫人也会在座?”

“不,三月初七是雷太夫人的八旬大寿,家师正好是太夫人娘家亲戚,所以提早来了……”

“令师要请我喝酒吃饭,就只单单为了要打听那个姓萧的女人?”

蒋秀凤眨了眨眼道:“若是亚马公子肯赏光,我们也不敢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亚马道:“你们已没有别的话问我?”

蒋秀凤微笑着摇了摇头,态度温柔而有礼,好像已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要把人煮熟的事。

孙华凤倒是个老实人,忍不住笑道:“我们久闻‘武林种马’大名,所以只好乘你洗澡的时候,才敢来找你。”

亚马苦笑道:“其实你们随便甚么时候来,随便要问甚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薛翠凤眨着眼道:“亚马公子真的不生气?”

石巧凤也怔住了!道:“我们对你这样子,你还开心得要命?”

亚马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他微笑着道:“非但开心,而且还要感激你们给了我这个好机会。”

石巧凤忍不住诧道:“甚么机会?”

亚马悠然道:“我洗澡的时候,你们能闯进来,你们洗澡的时候,我若闯了进去,你们当然也不会生气的;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怎么能不高兴?”

“栖霞四凤”的脸全都红了,突然一转身,全都冲了出去。

亚马这才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下次洗澡的时候,至少也得穿条裤子。”

亚马洗澡的地方,只是这家六福客栈的厨房。

他只是随便披了一件罩衫,就回自己的寓所。

他本打算一回房间就直接钻进被子里去,好好的睡上一觉的。

谁知他却张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知道自己是个浪子。

流浪也是种病,就像是癌症一样,你想治好它固然不容易,想染上这种病也同样不容易,所以无论谁都不会在一夜间变成浪子。

假如有人忽然变成浪子,一定有某种特别的原因。

他之所以会变成浪子,是在十七岁的那年,因为遇到一件要去跳河的伤心事!

结果他没去跳河,而变成了浪子。

浪子是从来不会去跳河的!除非那天的河水碰巧很温暖,而河里碰巧有个美丽的女人在洗澡。

浪子一向不愿意虐待自己;因为这世上唯一能照顾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亚马对自己一向照顾得很好;有车坐的时候,他绝不走路;有三两银子一天的客栈,他就绝不住二两半的!

六福客栈中“天”字号的几间上房,租金正是三两银子一天。

到六福客栈去住过的人,都认为这三两银子花得并不冤。

宽大舒服的床,­干­净的被单,柔软的鹅绒枕头,还随时供应热水!

亚马正躺在这样一张舒适的床上,他却无法入睡。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穿着件轻飘飘、淡紫­色­,柔软的丝袍……

另一个却像迷蒙中的天使,赤­祼­天使……

而且还莫名其妙地送他一只戒指:“……除了你,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去找甚么人!”

亚马打从心底叹口气,找我又有甚么用?又不提示半点线索!

就在他叹气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

亚马随口应道:“进来!”门一推开,进来的是店小二,他是来冲茶加水的,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面往奎亚里冲水,一面搭讪着道:“初春的天气最恼人,白天鸟儿在窗外唱歌,晚上猫儿在屋檐上叫春……”

亚马望着他,早就算准了这小子必定还有下文。

店小二果然又接着道:“这种恼人的春天,一个人睡觉,实在睡不着。”

亚马笑了:“你是不是想替我找个女人来陪我睡觉?”

店小二也笑了:“公子爷是不是相找个女人?”

亚马道:“女人我当然想要的,只不过也得看是甚么样的女人!”

店小二眯着眼睛笑道:“别的女人我不敢说,可是这个女人,我保证公子您一定满意,因为……”

亚马道:“因为甚么?”

店小二笑了笑,笑得很暧昧、很神秘,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女人不是本地货­色­,本来也不是­干­这一行的,而且除了客官你之外,她好像还不准备接别的客!”

亚马道:“难道还是她要你来找我的?”店小二居然在点头。

亚马眼堕兄了,眼前仿佛又出现那两个女人的影子……

他没有猜错。

店小二带来的果然是她。

“这位是萧姑娘,这位是亚公子……”

亚马笑了,他名叫亚马,却并不姓亚,他姓马!

店小二不懂他在笑甚么?只道:“你们二位多亲近、亲近……”

店小二鬼鬼祟祟地笑着,踮着腿尖溜了出去,还掩上了门。

萧姑娘就站在那里,垂着头,一双柔白纤柔的手,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亚马笑了:“你到底是妹妹还是姊姊?”

她没有开口,只是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拉她的衣带。

衣带松开了,衣襟也松开了。

那一双饱满又有弹­性­的半球,就忽然弹跳了出来!

春光明媚的大白天,她的全身就纤毫毕露地呈现在他眼前了。

亚马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

“你今天已不是鸵鸟啦?”

“只希望你仍是种马!”

亚马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你做别的事,是不是也这么­干­脆?”

萧洁洁摇摇头:“我捉迷藏的时候,就喜欢兜圈子。”她微微一笑,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直视着他:“而你总不至于是找我来捉迷藏的吧?”

亚马道:“我不是,我不想再被蒙住眼睛。”

萧洁洁道:“不蒙眼睛就不能捉迷藏,事实上我这一次也不是来陪你捉迷藏的……”

亚马苦笑道:“我看得出来。”

萧洁洁柔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来­干­甚么的,我也知道你要的是甚么,那么我们为甚么还要像捉迷藏一样地兜圈子?”

她笑得更妩媚、更迷人,只不过她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却绝不是她的微笑,而是一些男人不该去看,却又偏偏要去看的地方……

看着看着,亚马就已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连嘴里都在发­干­!

萧洁洁当然看出他身上这些变化,和另一件更要命的变化!

他的手只轻轻一拉,她就像是一条鱼似的滑进了他的被窝,那么轻巧、自然。

可是她的身子却不是鱼。

无论在江里、河里、湖里、海里,都绝不会有一条鱼像她的身子这么光滑、柔软、温暖……不,至少她还是像一种鱼——章鱼!

如果她有八只爪,一定也都紧紧的搂了上来;现在她就觉得只有两手、两脚很不够用……

既要搂他,又要抱他,还要接引他入关,简直手忙脚乱,不知先做哪件事才好……

亚马叹了口气道:“你何不安静等着,让我来替你服务?”

萧洁洁笑了:“你说得对,你外号‘武林种马’服务女人的经验一定不少!”

她果然放松了自己,任由亚马引领着,由浅而深,渐入佳境,终至Gao潮迭起,欲罢不能……

她已经连续攀过了三个高峰了,她已经汗流浃背,气息如兰了,但是她还是嘶喊着:“我还要!”

然后她又忍不住腾身而上,道:“我要……”

她又开始以女骑士之姿,全力驰骋,尽速奔驶……

这座活火山终于又爆发了!原本就芬芳,这下更浓郁了!

亚马终于也醉在这种浓郁的芬芳中了……

她已在喘息,已在颤抖,却努力地再翻滚到下面,咬住了他的耳朵,哀求着道:“给我!给我……”就在这样的浓醉中,亚马终于也像火山一样的爆炸了!

亚马睡得很甜,他已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甜了。

他不是圣人,他是男人,是个正常而健康的男人。

这种男人多半拒绝不了美女的诱惑!萧洁洁更不是圣人,她是个青春少女。

这种女人多半也拒绝不了亚马这种男人。

所以­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亚马才会这么累,才会一觉睡这么久。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快要昏黑了……等他醒来,佳人已杳,枕上仍有余香……

他心满意足地掀被而起,才发觉自己是赤条­精­光的。

亚马一向认为穿着衣服睡觉,就像脱了裤子放屁一样,是件既麻烦又多余的事。

何况在与一个像萧洁洁那样的绝­色­美女,在床上­肉­搏厮缠之后……

他一笑下床,要找件衣服来穿,却找不到。

一件衣服也没有,连一件­内­裤也没有!不止衣服、裤子不见了,所有银钱、杂物,所有属于他私人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有,还有一件,就是戴在他左手小指上的那只戒指!

有,又有一件,是留在墙上的两行娟秀的字,是用女人化妆用的胭脂写的:号称种马不留种?连续两个。

父子如何来相认?送还戒指!

亚马一刹那如遭雷殛,险些昏倒!

亚马号称“武林种马”专会偷女人的心。

亚马专以风流自赏,对于美女,向来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自己是个无根浪子,他不适合有“家”!除非他下定决心不再流浪!

流浪是一种恶习,就像抽大烟上瘾一样容易,要戒掉却要下极大的决心才行!

也许会在某一天,当他遇到一个能让他下这个大决心的女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碰到!

所以他随时给自己一个警告:“可以风流,绝不下流;可以留情,绝不留种!”

绝对不能像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主角段誉之父段正淳那样,四处风流又四处留下孽种,那样不但害苦了许多女­性­,弄到后来,亲生兄弟姊妹一大堆互不相识,随时都有可能在无知的情况下,演出兄弟阏墙,或是兄妹乱­仑­的悲剧来!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自我控制得很好,直到昨天……

自从昨天在大富豪赌坊,遇到一个像火药库的女人……

亚马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两个女人到底有甚么魅力?

或者只是因为那种催情药?昨夜搀在酒里,此刻又留在枕上的这种香味?

他伸手从枕上捡起一根长长的秀发,这就是她的,萧洁洁的!

他正在苦笑,却无意中发现压在枕头下的,竟是十张黄金百两的银票!

这算甚么?黄金一千两,是买“种”的钱?还是遮羞费?

他真想找点酒来喝喝,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乐声。

乐声轻妙飘匆,开始的时候仿佛在东边,忽然又到了西边。

接着四方八面好像都响起了这种奇异的乐声……

亚马流浪过不少地方,也经历过不少危险,他想起这种音乐。

正是丝路上敦煌、哈蜜一带,边疆回民最爱的那种音乐。

边疆音乐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亚马只觉得全身发热,连心都跳得比平常快了两、三倍。

他推开窗子往外望去,他的窗外正是这客栈的后院。

突然“砰”地一声,后院的墙被撞开!

两个卷发、虬髯、勾鼻、鹰眼,­精­赤着上身的昆仑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撞破了围墙,出现在后院。

身上只穿着绣着金花的撒脚裤,脚上金­色­马靴的尖端高高翘起,左耳上还挂着个很大的金环!

他们手里捧着一大卷红毡,从破墙外一直向里铺到亚马的窗口!

然后就凌空一个翻身,同时退了出去,连眼角都没有瞟向亚马一眼,就好像窗口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似的。

亚马仍是沉住气,因为他知道好戏正在后头。

这两个昆仑奴来得虽是奇突诡秘,但也只不过是跑龙套的,主角一定还没有登场。

破墙处果然立刻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两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蛮女,满头黑发编成了七、八十根细辫子,每根辫子上还绑个小小的蝴蝶结,红的、绿的、黄的、金的,东一撮、西一堆,随着音乐摇来摇去。

摇得亚马眼都花了!

两个小蛮女手上,都提着一只大花篮,正用­嫩­藕般的粉臂,将五­色­缤纷的花瓣,撒在红毡上。

两个人都长得很美,短裙下面露出一截吊首的小腿,赤着脚,足踝上戴着一串小小的金铃,随着舞姿,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亚马的眼睛张得更大了。

只可惜她们也一样,连眼角都没有瞧亚马一眼。

亚马自己却面红耳赤,他这时才想起他的衣服被偷光了,他正­精­赤着身子!

情急之下,只得将床单扯下,从正中央撕开一个洞,往头上套了下来,变成一件松松垮垮的怪袍子,无论如何,总比光着ρi股好!

这两个小蛮女连正眼都不瞧他,却是不停地斜眼偷瞄,媚眼含笑……

接着四个长裙曳地,高髻堆云的宫装少女,手里捧着四盏宫灯,袅袅而来。

这四个捧灯少女,都是美若天仙,风姿绰约……

看来这院子里不但愈来愈有趣,而且愈来愈刺激了。

接着又有八名高大健壮的昆仑奴,抬着一架胡床,自门外大步而入。

胡床上斜倚着一个紫衣贵­妇­,手里托着个亮银水烟袋,悠悠闲闲地吸着,轻烟云雾般四散缥缈,她的面目就如在云雾间。

她手里拄着一支很长的龙头拐杖,床边还有个小女孩,正在轻轻的替她槌着腿。

亚马暗中叹了口气。

他虽看不到这紫衣贵­妇­的面目,但看到这龙头拐杖,看到这槌腿少女,无论谁都能猜得出,她年纪一定已经不小。

无论甚么事,其中若有美女参加,总是会有趣得多。

美女愈多当然愈有趣。

美中不足的是,正要上场的主角年纪却已不小!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直都很有趣。主角若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岂不就十全十美了?

幸好亚马一向很会安慰自己:“无论如何,这老太婆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只看到她这种气派,江湖中只怕已很少人能比得上!”

所以这件事毕竟还是很有趣的!

突然那老太婆一口浓烟,箭一般的向亚马喷了过来。

好浓的烟!

亚马虽然喝酒,却不抽烟。

突然地被这口烟一呛,几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怒骂,却又及时忍住。

一个老太婆能将一口烟喷得这么远、这么直、这么有劲,你还是对她客气一点的好!

他眼前的烟味还未消散,就听见一个声音道:“你是谁?怎么会在妹妹的房间里?”

这声音又响又脆,听起来倒不像老太婆。但也并不好听,问起话来又凶又横,就像官老爷在问小偷。

亚马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里好像是一家客栈,这间房子也好像是我租的,这里也好像没有妹妹,连姊姊都没有……”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口浓烟迎面喷了过来。

这口烟更浓,而且恰巧就在他讲话要换气的地方,直冲而入。

亚马被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好像被劲风刮到一样,这老太婆的内劲实在有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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