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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苍天有泪之愿与君同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好吧!其实我想大家都猜到了,毓涵心里的人选就是——萧雨鹃同学!

他提出来的时候,毫不意外,云翔手一哆嗦,于是茶杯翻了。而我们的雨鹃更是悲催,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差点没给噎死。

果然有穿越定理这种东西咩!雨鹃幻想了一下自己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一手捧银元一手抓票子的样子,不由得恶寒了一把,好一个爆发户!

时光往回倒。

“云翔,其实要找这人,说容易,他也确实不难。”毓涵的语气里有股子­阴­谋的味道,偏生他又笑得单纯无害。

闲扯的两人,目光都转了过来,云翔更是停止了喝茶的动作,眼睛一亮,兴奋道:“怎么!看样子,你是有头绪了!快说说,是谁得了你的青眼!”

“这人嘛!你认识。”无视两人好奇的探究,毓涵拿起茶杯把玩了一阵,才悠悠的道:“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哐啷”,于是茶杯翻了。

“噗”,于是苹果卡了。

雨鹃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忽略一旁云翔好奇的目光,口齿不清的颤声道:“乃(你)素(是)嗦(说),偶(我)?”

毓涵微笑的点头,看向云翔说:“人品什么的,这个我可以保证,相信你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才能嘛---”

云翔接过话头:“别的没啥说的。只是,你确定,这丫头能写会算?你确定,她能管好一个酒楼?还有,最让人忧心的,你确定,她不会一气之下顶撞客人,然后把客人都吓跑!”说到最后,云翔带着调侃的笑意,挑衅的看着雨鹃。

雨鹃被他那几个“你确定”整的郁闷无比,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任!无奈被噎住,这口气还没顺过来,只得一手拼命的灌水,一手重重的抚胸。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也是考虑过的。能写会算,毋庸置疑,她那个记账的小本儿我是瞄见过的,惊叹不已啊,可惜这小妮子说什么家传秘诀恕不外传,整的我还气闷了好一阵儿。”

“哪有人刚认识就问人要家传秘诀的啊!”雨鹃总算是顺了气儿,那壶水,估计也光了。只听得她小声道:“更何况,你都成我姐夫了,我还瞒你­干­什么!说的我多小气似的,哼!”

“好好好!你说的不藏私啊,到时候我倒真要向你讨教讨教。”毓涵乐意得很,得瑟的笑着,接着朝云翔道:“至于管理,这我真拿不准,不过你也说了,老掌柜还帮衬着呢,而且有你这个老板在,相信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最后嘛,你说的那个,真的不是个事儿。说实话,这丫头是很知道分寸的,除了你,哦,还有你那个大哥,我还真没见过她跟谁撒过泼!”

“这个”云翔心里还是有些犹疑,毕竟是个女人,这种抛投露脸的事情交付给她,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我说,不就是管个酒楼,能有多难!”本不想接这个摊子,听到苏毓涵提议的时候就直接想喷他。不成想,倒是明里暗里的被鄙视了,雨鹃十分的不爽,你说我做不来,我就偏做给你看!“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到其他人,还不如让我试试,说不定就是个成功的冒险。”

“唔---”看着毓涵笑着点点头表示肯定,那厢雨鹃已经站了起来,环手抱胸,斜眼挑眉,一副“爷敢做,是你不敢用”的样子,云翔手心发凉,一咬牙根,道:“好!你明天就过来。”

“痛快!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你说是不!当然,我也不让你吃亏,头一个月试用,你给我一半工钱。做得好,你留下我,做得不好,我也自觉走人。如果一个月以内,你让我走人,也可以,不过理由要充分,还有,工钱摊到日,我做了几天你得给我几天工钱。至于一个月后你留下我,条件我们再谈!”

看着雨鹃神采飞扬的样子,云翔对于之前的毓涵的话,似乎有些相信了,听着她提的那些条件,虽说是更利于她,但也不算苛刻到不能接受,左右现在没人,试试也未尝不可。

“哦,对了!下月初十我姐成亲你知道的,我得提前五天请假,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个字据,算是协议达成。”

连珠炮似的话语,虎得那二人一愣一愣的,雨鹃在心里暗爽,哼,姐好歹是新世纪人才,虽然萝莉马甲穿习惯了是会有点前世如浮云的感觉,不过,归根究底姐还是跟你们有本质差别的。

最后还是毓涵先回过神来,走到书桌旁将雨鹃说的记下,又补充了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于是一张热腾腾的雇佣契约新鲜出炉了。双方看过无异议,这约便是成了。

毓涵和云翔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和感叹,这妮子还真让人意外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众人都在勤勤恳恳的种着自家的地。

毓涵依然是每天乐呵乐呵的去铺子晃一圈,然后回家同苏老爹商讨婚姻大事。

雨凤任然是负责家里的生活起居,顺带绣绣被面啊枕巾什么的,这嫁人的活计,还是要自己做才好。

云翔贯然是个不着家的,每天出去溜个马或是到毓涵那里打打秋风,不过最常待的还是玉琼楼。

雨鹃已然搬去了玉琼楼,当然,是经过重重阻力的。爹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雨凤反而成了最不好说服的,雨鹃好说歹说,阐明了自己只是去帮忙的意愿,又将一切状况的危险系数降到最低讲给她听,最后还把毓涵大哥抬出来,雨凤这才算是点了头。

到了玉琼楼,雨鹃发现事情远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首先,记账。自己的方法是很好,毕竟是现代改良的记账法,通俗易懂。可是自己的方法通俗易懂,并不代表那些厚厚的账本也能让自己觉得通俗易懂。于是,光是近半年的账本就让雨鹃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啃完。

然后,管理。不得不说云翔之前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雨鹃这种空降兵,想不招人忌是基本不可能的,在闲言碎语中雨鹃果断的开了两个不省事儿的,于是,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最后,细节。雨鹃现在每天陪着老掌柜吃三餐,在吃饭的时候向老掌柜请教经验,讨教技巧,每每看到云翔锅底般的脸­色­,雨鹃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直到最后被云翔赶出来,雨鹃忿忿不平,暗自撇嘴,心道:我也不想打扰老掌柜吃饭的嘛,可是人家只有吃饭的时候有时间嘛!

云翔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内里自有一股狠劲,遇强则强。早上一睁眼,就面临着采买,菜­色­,酒酿,银钱,以及顾客的纷争和人事的变动,在处理这些问题的空隙,又要看账本,循旧例,一直到晚上打烊。给仓库,酒窖都上好锁,才回到屋里,却还不睡,有时候翻翻账本,有时候抄抄写写,有时候有什么也不­干­,一劲儿的冥思苦想。听着老掌柜说的情况,云翔心里算了算,不由得惊讶,这丫头一天统共也睡不到两个时辰,怎么还能维持这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的样子。当然惊讶之余,心里也起了钦佩之意。

最后的最后,当雨鹃的事业慢慢步入正轨,当老掌柜连连对她竖起大拇指,当云翔也开始对她刮目相看,雨鹃惊觉,九月初四已悄然来临。

初四一大早,雨鹃简单收拾了一下,辞别了老掌柜,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自从当了这萧雨鹃,她还从来未曾离家如此之久。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今这马上就能回了,却生出一腔激|情来。念想着家里人的情况,雨鹃的脚步自然轻快许多,小半个时辰,寄傲山庄已然遥遥在望,归家心切的雨鹃索­性­提起裙边,小跑起来。

刚跑到门外,雨鹃便出声喊了起来:“小五!小三!小四!二姐回来啦!”一边停住脚步,平复着紊乱的气息,一边微笑着看向大门边。

果然不一会儿,门边就探出三个脑袋。雨鹃几步迈过去,一把将三个孩子搂进怀里,又挨个儿的“啵”了一个,小五倒是高兴坏了,两个稍大一点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只把雨鹃惹得坏笑连连。

“就你是个没正形儿的,回来就逗他们!”

嗔怪的女声打断了雨鹃的调笑,抬眼望去,正是雨凤一身藕荷便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将小朋友们哄好,雨鹃蹭到雨凤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娇嗔道:“大姐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

素手轻点雨鹃脑门,雨凤任由她赖在自己身上,无奈道:“你个大姑娘的,也知羞不知!”

“嘿嘿!是啊,我是不知羞啊!我可不像某人,要嫁人就端起架子来了!竟是连姐妹情深也罔顾了。”雨鹃松开手,故作姿态,自怨自怜的避到一旁。雨凤闻言本是俏脸微红,见她如此,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伸出手便往雨鹃的薄弱处袭去。雨鹃一路躲避,时而反击,两姐妹追追打打,一时间闹做一团。

雨凤抓住伸向腰间的魔爪,气息微喘,连连讨饶,只道是:“好了好了!萧女侠,萧女侠我错了,我认输还不成么!”

雨鹃也似乎累了,嘴上却一派恶狠狠:“哼哼!下次还敢不敢了,恩?”说着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雨凤抬手将雨鹃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冲着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待两人平静下来,才听得雨凤道:“只顾得与你玩闹了,爹还等着呢!快跟我去见爹吧。爹嘴巴上不说,心里可想你呢!今儿一早就起了,我都看他好几次朝门口看。”

雨鹃心下感慨,鼻子有些酸,眼前也朦胧一片,委屈与辛苦被温情勾得益发清晰。眨巴眨巴眼睛,甩掉那些负面情绪,雨鹃跟在后面,闷闷的回了声“恩”。

陪着萧鸣远说了会儿话,又被小四缠着说了些工作趣事,雨鹃这才回了屋,呈大字状仰躺在床上。闻着那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柔软的触觉,雨鹃只觉得紧绷了将近一个月的心一下子松了弦,恍如梦中。

“雨鹃,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稍一迟疑,雨鹃便坐起身来,随着雨凤的指引,来到一口老旧的木箱前。

“这哪来的……”

雨凤但笑不语,稍一使力,掀起了盖子。

一片火红的颜­色­,雨鹃眯了眯眼,待她看清,只觉得惊讶无比。竟是两套­精­美的嫁衣!

“这是娘做的。”提起母亲,雨凤的语气不自觉的带着怀念和感伤,“咱们四个一人一套。爹说,娘说的,女儿家的嫁衣是极为看重的,别的给不了多少,这嫁衣却要心怀诚意,为自己的女儿缝制。”

指尖轻抚过那细密的针脚,雨鹃用脸贴上‘母亲的心意’,喃喃道:“娘娘”

“呃,好了,娘肯定很高兴看到你我穿上的样子!”深觉话题有些沉重,雨凤故作轻松的说起了别的,“咱两年龄差不多,想来你,也不用等多久了,爹就一并拿了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套吧!”

雨鹃小心翼翼的提起左手边的一套衣裙,又摸了摸右边那套,沉默了好一会儿,整齐的叠放好,才笑道:“这套满襟的鸳鸯戏水我就要了啊!那套对襟的龙凤呈祥自然最衬你,也迎合了你这只凤凰。”

雨凤点点头,轻轻的阖上木箱。

一个月没见,姐妹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雨凤兴冲冲的拉着雨鹃去看她这一个月的成果,二人自是又品评了一阵。想想只有五天的时间了,雨凤便央着雨鹃帮忙,一同做起了查漏补缺的工作。

相比雨鹃的快意,云翔就显得不那么如意了。

傍晚回到家,就被所有人用一种近乎热烈的眼光盯着,整的云翔以为自己又变帅了,好生得意了一番。哪想,半路上被下人截去了爹的书房,听爹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嘱咐,云翔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走在回房的路上,一头雾水的云翔才猛然回过神来,恍然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心下骇然,却又不敢相信。

于是展家的下人便看见他们的二少爷一脸严肃的穿过花园,私下里偷笑,只道是这二少爷紧张小少爷呢!

进了屋子,便看见自家娘亲坐在床边陪着妻子说话,云翔喊了声娘,便不愿再多说什么。

品慧笑了笑,拍拍天虹的手,起身说道:“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了!云翔,你媳­妇­儿有了身子,你可得好好照料啊!”走到云翔面前,使了个眼­色­,这才出了房门。

随着房门的关闭,屋子里又暗了下来。天虹坐在床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云翔的目光,那让人无所适从的目光,那让人避之不及的目光!

沉默了许久,云翔才沉声道:“谁的?”

那毫无感情的语气让靠在床头的天虹闻之一震,霎时间,强装的镇定宣告崩溃,眼泪便漱漱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云翔对不起!”

“你告诉我,是谁的?”提高了腔调,云翔很艰难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唔--”

天虹光哭不说话,听着那抽噎的声音,云翔心下一冷,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是--不--是--他--的?”

忘了抽泣,天虹目无焦距的看着云翔的黑脸,似惊似恐。半晌才颤声回道:“不--不是的!”

“什么时候的事?”根本不理她的回答,云翔心里早就认定了事实,这种事情,真的很好猜。

天虹心下悲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开口!当初发生的时候,虽是心甘情愿,但过后难免惊恐内疚惴惴不安,自己还抱着侥幸,却不成想,这一次,竟是中了。

摄于云翔迫人的目光,天虹疲惫的闭上眼,算了吧,何苦再挣扎,左右不过是自欺其人罢了!再度睁开眼,天虹已然换了神情,低垂的目光并不似之前的忐忑,她低声道:“一个月前,他醉酒的那天。我,我回来看你睡得很香,然后才偷偷想去看看他好不好。谁知,谁知……”

“谁知竟跟他发生了关系!是不是!”

那天!竟是那天!云翔只觉得自己可笑,原还想着那天去看他的笑话,哪晓得,人家早就不动声­色­的反将了一军,直接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扣在了自己脑袋上。难怪一向细心的天虹,那天竟然没有给自己准备好热水,原来是‘事出有因’。

冷静了一会儿,云翔冷声道:“你准备怎么办?”

听了这话,天虹刚恢复的平静立马被打破,眼泪又重新滑过面颊。她滑到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到云翔脚边,睁着哀怨的双眼,凄苦的哀求道:“云翔,云翔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不伤害孩子,只要他没事,我怎么样都好,真的,怎么样都好的!”

“哈!”云翔怒极反笑,“你怎么样都好?你怎么样才是好呢?生下他的孩子才是好,是不是!”话到后来,云翔近乎于吼。

挣开只顾嘤嘤哭泣的天虹,握紧自己想要抽人的手,云翔狠声道:“我不勉强你,不代表我愿意你去爬别的男人的床!纪天虹,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呢!如今,你怀的可是我们展家的‘长子嫡孙’啊,我承认,我拿你没办法了。这事儿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疾步走到门边,云翔握着门闩的手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胸腔内的浊物统统排出。云翔神情疲惫,似是累极了,停了动作,只轻声道:“纪天虹,其实你很成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阴­冷无情的屋子。

明明还未深秋,天虹却遍体生寒,她呆坐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轻抚小腹,不知坐了多久。

天虹心里知道,这次,她或许真的应该万劫不复了!

云翔的心里仿佛被掏了一个洞,秋日的冷风呼呼往里灌,他只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他浑浑噩噩的走着,放眼望去,偌大一个展家犹如死物一般,毫无生气。云翔并不若刚才一般暴怒,相反他很平静,犹如一潭死水,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砸桌子掀椅子的发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些痛苦,有些惊讶,有些悲愤,还有一些,轻松。在心里苦笑一声,云翔觉得,或许这就是死心的感觉吧!

站在一扇门前,云翔犹豫的抬起手,顿住,又放下。挣扎的内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

“进来。”平和的声音瞬时安抚了云翔的情绪。

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云翔走进屋,反手关上门,然后便再也没了动静。云翔静静的看着那个在圆桌边做针线的身影,灯光下,是那么的慈祥和美丽,一时间,二十多年的酸楚都涌上心头。

原本是那么平和温顺的­性­子,为了自己,却不得不带上姨太太的脸­色­去争去抢,最后,大家甚至都忘了,她本来的样子。

品慧半天没听见动静,便疑惑地抬起头,却见自家儿子呆呆的站在门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温柔的一笑,品慧冲云翔招招手,道:“是云翔啊!来,过来!”

等云翔在身边坐定,品慧这才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她了然笑道:“你这孩子!一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听到自己要当爹了,就傻了么!”

并未在云翔身上过多的停留,品慧的视线就转到了手里的物件上,只见她熟练的打了个结,然后摊开手里的物件,提起来在云翔面前晃晃,献宝似的询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这宝宝贴身的衣物,还是自己做的才放心。”看着自己的一天的成果,品慧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拿起剪子,将刚刚的线头剪掉。

“今天上午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你爹都高兴坏了!这不,一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说是要想个好名字呢!”品慧自顾自的摆弄着刚完工一半的小衣服,含笑说道:“我反正也是闲着,就想着做几件宝宝的衣物。说起来,你那时候的贴身小衣,也都是我自己做的呢!”

“娘你不要这么辛苦。”云翔只觉得眼睛胀痛,看着品慧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忽然无比的内疚。

“瞎说!”品慧嗔怪道:“给小孙子做衣服,怎么会辛苦!你啊!别老是绷着个脸!多陪陪你媳­妇­儿儿,别总想着过去的事,你媳­妇­儿也不容易啊!”

品慧叹息着,虽说对天虹不满意,可那种爱而不得的苦,自己也是经历过的,怎么会不懂!品慧只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好好珍惜眼前人,毕竟有些事情,过了就没办法回头了。

云翔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转过头,不去看那张满含期盼的脸,闭着眼睛,低沉而坚定地说道:“娘,那孩子,不是我的。”

话音刚落,只见品慧动作一僵,笑意从眼底迅速消退,只是僵在脸上,她缓慢的转过脸来看向云翔,半晌,才低声道:“你,说什么?”

“除了成亲那天,我们,并未同床。”

“什么!”品慧震惊的睁大了眼,声音有些抖,“那,是谁的?”

“云飞。”

品慧颓然闭上眼,好久没有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屋里的这对呣子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半晌,品慧才缓缓地睁开眼,站起身来,轻轻地将云翔的头搂在胸前。抚摸着他的发丝,品慧心疼的道:“孩子!我的孩子!”

伸手环住母亲的腰,云翔闭上眼睛深深吸气,这是个永远不需要伪装坚强的地方。

“这件事情,让娘去说。你只管‘保住展家的颜面’,明白了没!”品慧捧着云翔的脸,冷静的说道。

云翔点点头,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娘,你不爱我爹,对么?”

品慧闻之一愣,良久,才轻笑道:“我恨他。”

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品慧笑了笑,“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爹,而你是我的儿子。”

从母亲的态度里,云翔好似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东西,比如说父亲忽冷忽热的感情,比如说父母之间那种微妙的相处方式。他忽然明白,其实母亲也讨厌这个徒有其表的大家庭。

云翔仰着头,试探着开口:“娘,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展家么?”

“离开?”品慧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云翔,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你想好了?”

“恩!我只想做展云翔,而不是展家二少爷展云翔。”

看着云翔信心满满的样子,品慧欣慰的笑了,眼睛里漫着闪闪的水光。她失去了一切,但至少,老天还给了她一个优秀的儿子。够了,真的足够了!

品慧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想了想,道:“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但是,你既然和娘通了气,有些事情,娘就不得不Сhā手了。毕竟,那些事情,站在娘的立场去做,会有更好的效果!”

“娘!你不要管!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受累!”

“怎么,信不过娘!”品慧狡黠一笑,仿佛找到了做女儿家时的自信与快意,“天虹的事和离开的事,你都别Сhā手。这两天你就待在书房吧,我知道你看着她闹心。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等过些日子,娘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做一箭双雕!”

相视一笑,云翔起身环住母亲的肩膀,他心里有满满的惊喜与安心。在父亲面前,母亲是拈酸吃醋的,在自己面前,母亲是温柔平和的,但自己却从来不知道,母亲还有这么神采飞扬的一面。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母亲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果然,展家已经禁锢她太久了么!

“这个啊,还是留着。以后,你总得让我抱上孙子!”品慧将那件半成品叠好,放进柜子里,“哦,对了,你朋友不是要成亲了么?”

“恩,就在初十。”

“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看着云翔恍然的表情,品慧满脸写着‘我就知道’,“你啊!让我怎么说你!”

“喏。”品慧回身在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对白玉镯子递给云翔。“玉最养人,新娘子带上,肯定好看!连着这盒子一起收好,别碎了。”

云翔拿起玉镯,对着光瞅了瞅,赞叹道:“好东西啊!娘你也舍得?你都不留给我。”

“娘看得出来,你那朋友在你心里的分量不轻!”品慧瞪了云翔一眼,没好气道:“你放心,娘这儿的好东西还有,少不了你的。等哪天你娶个媳­妇­儿回来,统统给你媳­妇­儿!”

云翔神­色­一黯,‘媳­妇­儿’这个词,在他心里扎下一根刺,一碰就疼。

儿子沉闷的表情让品慧看着心疼,她叹了口气,细声道:“我从前不同意你娶她,因为我知道她心里有别人。可你的执拗,让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让她回心转意,所以,我妥协了。可如今,不管她是一时情迷也好,蓄谋已久也罢,我都不会再认她这个媳­妇­了。所以,你也最好死心!”

“我知道。娘,你放心。”

品慧轻轻拍了拍云翔的肩膀,点点头,她心里明白,现在云翔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九月初十,大喜。

毓涵一身新郎官的装束,胸前还绑着一朵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欢欣。他身后跟着长长的迎亲队伍,一水儿着暗红衣裤的年轻小伙子,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到了寄傲山庄门前。

这边新郎官一到,那边小四已经点燃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响声,让周围围观的邻里都捂住了耳朵,大家四散开来,为迎亲队伍让开了一条道路。

毓涵翻身下马,带着笑意,冲旁边的乡亲们拱手作揖。听着大家的祝福,毓涵的笑脸益发灿烂,嘴里不停地回道“同喜同喜”。

猛地一阵欢呼声过后,毓涵回过身来,顿时只觉得心神一动,脑子一片空白。

那厢萧鸣远搀着一身凤冠霞帔的雨凤缓缓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萧家姐弟,各个都是喜笑颜开。毓涵紧着几步迎了过去,站在满脸喜气的萧鸣远面前,他忽然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

“咳咳。”萧鸣远出声示意,然后不舍的将雨凤的手牵了出来,递到毓涵面前,慎重的交代:“毓涵,从今往后,我的雨凤,就由你来照顾了。你要好好的爱护她,疼惜她,为她撑起一片天!”

“会的!岳父大人。”毓涵郑重地应了,牵过雨凤的手,毓涵只觉得手心有些潮,稍稍加重力道,他觉得心里满满的,好像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终于,终于将她握在手心里了!

将雨凤送到花轿门前,交与喜娘,毓涵回身向萧鸣远拱手示意,便回到前头上了马,看这边雨凤已经进了花轿,毓涵一抬手,喝道:“出发!”众人又是一阵哄闹,伴随着掌声不断,隐约可辨别得出“恭喜”“新娘子漂亮”“天作之合”等祝福的语句。

毓涵骑在马背上,不停地向围观的群众拱手致谢,他心里的欢喜,像浪潮一样,滚滚而来,吞没了一整颗心。

“起轿!”

八个轿夫抬起那顶金丝红缎的大花轿,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雨凤蒙着盖头,只看得到自己那描金绣凤的大红裙裾。她静静地坐在平稳的花轿内,外面的热闹仿佛与她无关,她紧紧的攥着衣角,“咚咚”心跳声甚至盖得过轿外的喧闹。手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那双修长的手将带她走进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全新的世界。雨凤微垂着头,隐隐露出细腻的面颊,那嫣红的颜­色­,不知是胭脂,还是其他。

良久,轿身一晃,落了地。只听得喜娘在帘外低声道:“到了”,雨凤扶着喜娘的手,躬身出了轿门,牵起一截红绸,随着红绸另一端稳健的步伐,雨凤款款而行。踏上台阶,跨过门槛,迈过火盆,雨凤与毓涵并排立在了厅堂之上。

压下心底的紧张,雨凤仔细的听着喜娘的每一个提示,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错。跪拜,起身,跪拜,起身,再跪拜,再起身,终于,司仪的一声“礼成!”,让雨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听得无数句“送入洞房!”,雨凤的一颗心又被高高的提起,紧了紧手中的红绸,她羞涩着,无措着,喜悦着,忐忑着,内心一缕缕情丝拧成了一股乱麻。

坐在不甚平整的架子床上,雨凤敛神垂目,静静地等着。

却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外间的声响一股脑儿涌了进来,身子一颤,雨凤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感觉得到面前立着的这个人,酒气微醺,细细的喘气,带着热度与迫切。

“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随着喜娘声音落下,雨凤顿时眼前明亮,迟疑着抬眼望去,便跌入一汪深潭,不能自己。

饮过合卺酒,众人皆退,新房里便只剩下小夫妻二人。

“雨凤,你真美!”毓涵痴道,伸手抓住了那­嫩­白的小手,眼神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眼,知道她美,却不知她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牵起雨凤,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毓涵轻轻的取下沉重的凤冠,又拔掉几只钗,才冲镜子里的妻子笑道:“今天一天也够累的,我让人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洗洗吧!”

雨凤早已羞红了脸,不敢看他,如今只得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压得低低的。

一番清洗整理,待二人再次坐到床上,均是身着红­色­的亵衣。褥子下的‘早生贵子’早已被毓涵扫进了金盒里,龙凤金烛也高高燃起。伸手将雨凤转向自己,毓涵略一迟疑,便轻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雨凤慌忙闭上眼,感觉却更加清晰,额头到眼角,再到脸颊,最后嫣红的­唇­上一片温热。衣衫褪尽,雨凤僵着身子,紧紧地闭着眼睛任由毓涵摆布。听着毓涵在耳边低声轻唤,呼出的热气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涌进心底,拍打着心房。雨凤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里的悸动,好似得病一般的磨人心智。毓涵身子一沉,初次的疼痛让雨凤惊呼出声,扶着毓涵的肩膀,雨凤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毓涵眼中的快乐与隐忍。

两人相视一笑,从此以后,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却道金榜题名日,不及洞房花烛时!

宾客渐散,雨鹃揉揉肩膀走出屋子,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廊子下吹风,萧索而孤立,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张扬。想起方才他在毓涵身前挡酒的摸样,雨鹃轻叹了一声,刚才,怕也是强颜欢笑吧!

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雨鹃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人的身后,故意俏声道:“展大哥还真有眼光呢!你那对白玉镯子,啧啧,真是美极了!”

闻声一愣,许久,云翔才道:“是你啊。”

雨鹃等着下文,却发现他丝毫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摸摸鼻子,暗道了一声自讨没趣。他怕是有心事吧!雨鹃心想。要不然,好友成亲,不该是这种神情。

向前一步,雨鹃站在云翔身侧,心里一斟酌,才出声感叹道:“苏大哥今天可高兴坏了,嘴巴都没合拢过!”

“恩。”

又没下文了,雨鹃撇撇嘴,瞪了云翔一眼,便自觉地闭了嘴,静静地待在他身边。心情不好的人不喜欢聒噪!

两人默默,一时无话。

秋夜的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雨鹃压住被吹乱的额发,眯起眼睛看向云翔。一瞬间的凉意,也给云翔混沌的心带来一丝清明,感受到探究的目光,云翔转过身来笑了笑。

“起风了!你早些回屋歇着吧!”

云翔的突然,让雨鹃有些意外。剖开那略带关心的眼神,雨鹃明显看到了最里面的一层痛苦。忽略心头不适的感觉,雨鹃灿然一笑:“恩!苏大--呃,姐夫给你也备好了客房,早就交代让你在这里歇下,你也早点回屋哦!”

“知道了。”云翔回以微笑。

走了两步,雨鹃顿住回身,又笑道:“展大哥,我明白交浅言深的道理。不过,我也听过一句话,‘与人分享喜悦,会使喜悦加倍;与人分担痛苦,会使痛苦减半’,我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你说呢?”

“分担痛苦,痛苦减半!”呢喃着雨鹃丢下的话,云翔会心一笑。抬眼看向雨鹃离去的方向,摇摇头,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又怎么能明白自己的挣扎与无奈呢!

可是,那个灿然的笑容,却深深烙进云翔的心里。许多年后,他才惊觉,原来早在那个微凉的秋夜,自己就已然将这个小姑娘,放在了心上!

雨凤回门之日,雨鹃起了个大早,趁着众人都没起,将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擦好最后一扇窗子,雨鹃将手里的抹布随手撂到脚旁的盆里,拿起帕子擦起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虽说入秋天已转凉,但一大清早的这么大的活动量,还是很容易出汗的。

端起木盆特意绕过东边上房,雨鹃腾出一只手,轻叩门扉,惯­性­地轻喊道:“爹!该起身了!”再叩了两声,便不去管了。换了一只手将木盆靠在腰间,雨鹃又穿过拱门,到了西边姐弟几个住的地方,敲敲左手边挨着的两间,不似刚才的温顺,“快快快!起床了!今天你们大姐和大姐夫要回来,肯定带了好些礼物,晚起的可就没有了哦!”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雨鹃这才端着那盆污水,转身去了厨房。

泼掉污水,又将盆洗­干­净立在门后,雨鹃洗了洗手,把早就熬好的绿豆稀饭盛了出来,又按各自的喜好搁上白糖,放在一旁晾着。

“二姐,我来帮你吧!”

雨鹃忙中转头,看见小三已经衣衫整齐的站在了厨房门口,便道:“小三起得好快啊!弟弟妹妹都起了么?”

“恩!我帮小五穿好衣服,又去看了小四,他也已经在洗漱了。”

“小三真­棒­!”雨鹃夸赞道,毫不意外的看到小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三,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新换上的衣裳别弄脏了,把这几碗粥端过去招呼大家先吃吧!这点葱油饼一会儿就得了。”

“诶!”

“哎……别弄错了碗啊!”

“我晓得的!”

看着小三那日益窈窕的背影,雨鹃笑着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那小妮子的心思呢!觉得自己长大了,想要帮忙,不愿意被当成小孩儿一样被照顾。其实,她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自己还没发觉而已!雨凤已经出嫁,自己又得去玉琼楼做活,家里这些事不交给小三还能怎么办呢!

叹了口气,雨鹃将搅好的面糊搁在一旁,提起油壶,往烧热的锅里倒了点油,待油烧开,又将刚调好的面糊压成一个一个的小圆饼,依次摊入锅里。

待雨鹃端着刚煎好的葱油饼进饭厅时,众人均已围坐在桌旁,雨鹃粗略一扫,桌上除了人手一碗稀饭,还有几碟腌制的咸菜,不由冲小三露出了赞赏的目光,细心的丫头啊!

将盘子摆在桌上,雨鹃转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看到一旁小五没有睡醒的迷蒙,宠溺的笑了笑,拿起帕子擦掉她嘴边的碎屑。

端起碗喝了两口稀饭,雨鹃才转头朝萧鸣远道:“爹,如今雨凤嫁出去了,我又在玉琼楼管着事,家里的事怕是不能尽心了。”看着萧鸣远若有所思的停了动作,雨鹃又笑着看向小三,“以后,就要劳烦小三了哦!我们小三今年也十五了,是大姑娘了呢!”

接到姐姐投来的信任的目光,小三明显有些激动,忙保证道:“二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爹和弟弟妹妹的!”

“恩!小三是个好孩子!”萧鸣远冲自家三闺女肯定的一笑,又对雨鹃道,“家里的事没什么要紧的。我不是老得走不动道,还需要人伺候,小四小五也懂事了,小三也能­干­,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顿了顿,又嘱咐道:“倒是你,女孩子家家的当掌柜,到底有几分不便,虽说我知道你的­性­子,凡事要强,不过,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被让我们担心才是!”

“恩,晓得了!这不是城里还有姐夫照应这么!”雨鹃鼻子有些酸,最挡不住这种温情攻势了,“横竖一个月他要放我两天假,到时候我会早早的回来看你们的!”

吃过饭,收拾完,雨鹃便回房换了件衣服,众人在厅堂上说笑着,便听到门口有响动。不一会儿,就听到雨凤轻柔里带着激动的声音:“爹!我回来了!”

跟着自家老爹身后迎了出去,雨凤和毓涵二人的身影就直接映入雨鹃眼帘。只见雨凤一身粉绿的衣裙,领口袖口和裙边均滚了一道粗粗的月白­色­的边,头上Сhā着两支珠钗,并无多余的装饰。而毓涵呢,月白的袍子滚粉绿的边,一应的盘扣纽扣也都是粉绿­色­。雨鹃心底偷笑,呵,难不成是这个时代的情侣装吧!

雨凤和毓涵一人一边的搀住了萧鸣远,将他扶回椅子上坐好,然后二人便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雨鹃见状,连忙把准备好的新茶递上去,看着二人把茶举过头顶,雨凤更是语带哽咽的喊了声“爹”。

萧鸣远也双目含泪,接过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忙忙扶他们起身。抚着雨凤的脸,萧鸣远的心情很激动。淑涵啊,你看到了么!你走的时候,小雨凤还是个娇丫头,如今,都已经嫁做人­妇­了呢!看着雨凤那张酷似爱妻的脸,萧鸣远久久的陷入自己的世界。

“爹!”雨鹃无奈了,娘真是有一套,都离开这么久了,自家老爹还走不出来。

听得雨鹃出声提醒,萧鸣远这才愣愣地回了神,看到众人关切的眼神,忙道:“看我!人老了,就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呵呵,不碍的不碍的!”冲雨鹃姐弟招了招手,“来,你们几个过来,见过姐夫。”

四人顿时满脸堆起了笑意,雨鹃揽着三个小的走到毓涵面前,四人齐声,甜甜地叫了句“姐夫”,然后又齐刷刷的摊出了右手。

雨鹃冲毓涵眨了眨眼,毓涵只得­干­­干­的笑笑。

“又是雨鹃这丫头的鬼主意!”萧鸣远笑着责怪,却没有想管的意思,由得他们去闹,自己拖着雨凤的手坐到一边,只看戏。

从衣襟里摸出四个红纸包,挨个儿的放在面前抻着的四只手上,毓涵心里庆幸,幸好自己做了准备!

收起见面礼,三个小的就围了上去“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停,喊得毓涵心花怒放,肢体上却有些招架不住孩子们的热情。

“咳咳!”看着闹得差不多了,萧鸣远出声制止,“你们几个先出去,我跟你们姐夫说说话!”

老大放话了,雨鹃自然执行不误,拖着雨凤就回了屋,把门一关,姐妹俩说起了悄悄话。三个小的也恹恹的跟了出来,只见这边也说悄悄话,那边也说悄悄话,三个人倒不知该­干­什么了。小三刚刚被夸过,此时正觉得责任重大,于是,她便当仁不让,领着弟妹到院子里做起了游戏。

关起房门,雨鹃拉着雨凤坐在床上,便急急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吧!”

“恩,还好。”雨凤垂目,羞涩一笑。

“嘿嘿!你们自是蜜里调油一般,不像我,又要开始过不见天日的日子喽!”雨鹃一撇嘴,故意说道。

“听说你做的不错的。”雨凤微笑道,其实毓涵说的岂止是不错,那是很好,可是自家妹子雨凤了解,用不着给她那么多自信,“要不然,我让毓涵跟展大哥说说,让他再找找别人?”

雨凤挑眼,意有所指的看着雨鹃。

“别别!我刚刚顺手,正做得带劲儿呢!你别搅和啊!”雨鹃连连摆手,生怕雨凤一句话,自己这饭碗就没了,“哦,对了!早上还说起呢,你出嫁,我又在城里工作,家里就只能交给小三了。”提起这件事,雨鹃又有些犹疑,虽然小三是能­干­,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啊!

“这事,我也正要说呢!”雨凤正­色­,“我和毓涵想把你们大家都接过去一起住。这样,你也不用两头跑,我也放心些。”

“可是,爹不会同意吧。”办法是不错,但是想起自家老爹,雨鹃头又疼了。娘就是他心里的一块病啊!这个屋子是他和娘的心血,他怕是舍不得哟!

雨凤也意识到事情的艰难程度,心里也没有一点把握,只得虚虚地说:“毓涵说这事交给他,他负责说服爹。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可是我总是相信他的。”

“哟!这才几天啊,就夫唱­妇­随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抛开旁的懒得去想,雨鹃捉住雨凤不放,又打趣道。

“你,你说什么呢!”雨凤秀目一瞪,嗔怒道,“少说我,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雨鹃但笑不语,一副‘我自有主张’的样子。这种油盐不进的人,雨凤是没办法了,只得恨恨的戳了戳雨鹃的脑门。

最后,毓涵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了萧鸣远搬家。一时间姐妹俩都有些诧异,不过看看时间,两人心里都清楚,毓涵,怕是没少费口舌啊!

听到要搬去跟姐姐姐夫住,孩子们都很欢乐,一个个兴奋的手舞足蹈。

雨凤要留下来帮忙收拾,被毓涵拦下:“这倒是不用!横竖一个人就几件衣服,旁的都不用带,这边我也会派人过来打理,反正爹也会时不时地会来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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