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是我这个兄长太过失职。但是如今,我已不能轻易赴死。至少,我要先弄清靖儿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更加要设法帮靖儿渡过此劫,否则,我今生犯下的罪过、欠下的债,怕是连一死,也难以偿清。
如此想着,上官敬脸上满是坚毅与决然。
牵起祈怜铭靖的手,迎上年轻帝王关切目光,上官敬蓦地粲然一笑道,“靖儿不必为我担心。反倒是你,此刻才是最为挂怀的。”
被上官敬突然而至的灿烂笑容晃花了眼,祈怜铭靖愣怔片刻,金色狭长的瞳眸愈发收缩成一条直线。
岂料就在他愣神的须臾功夫之间,上官敬已是重拾旧题,对御隽兖说道,“还请六殿下指点救助靖儿的正途。”
被这一句话惊醒,祈怜铭靖对御隽兖厉声喝道,“不准说!”
方还满脸笑意的御隽兖闻言面色突地一冷,凉凉说道,“启仙陛下,本殿可不是你可以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人。”
见御隽兖露出不悦之意,上官敬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便刻意隐瞒了祈怜铭靖活命之法,加之对祈怜铭靖一再阻拦又恨又气,上官敬语气不善的说道,“靖儿当真还要如此胡闹下去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阻止六殿下将救命之法说出?”
“自然是因为,这保命的法子几乎等同于一命换一命啦。”
御隽兖抢过话头,终于不再卖关子,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因为要抵抗魔化的龙气,需要两条,一,以纯净的龙气相易;二,便是体内被魔化龙气侵染的血液也需要彻底换掉。就好比有些剧毒若要解开便需要推宫换血。
龙气来源暂且放在一边不谈,这换血所需的血液,则是需要来自血脉至亲,且最好是男子,方能与至阳至刚的龙血更容易的相融。只是如此一来,贡献出鲜血的那一方便会因为大量失血而性命岌岌可危。”
御隽兖话音刚落,便接收到祈怜铭靖杀人般的目光。
不过御隽兖却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甚至恶劣的故意对着祈怜铭靖绽开一个灿烂笑颜。
微微扬起的下颚满富挑衅意味,眼角的笑意含着几分戏谑,直将祈怜铭靖恨得牙痒痒。
然而此刻,他已无暇去理会这个多话坏事的御寰六皇子,只因他的舅舅,他心中最看重的人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
祈怜铭靖感到自己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血脉至亲,男子——”
上官敬听到此处,也已明了了八九分。
血脉至亲,男子。符合条件之人,只有他与陵王二人。
而陵王与他们一向势同水火、且身边戒备重重,怎可能轻易令他为靖儿换血。于是,仅剩的唯一选择便是他这个与靖儿母后同父同母、体内流着相同血脉的舅舅了。
“所以……靖儿‘不愿’,是因为——”
上官敬看向祈怜铭靖,话说得断断续续,然而其中之意,哪里还有不明之理?
祈怜铭靖定定望着眼前之人,他的舅舅,他的国相。
半晌,终是缓缓点头,“不错。伤你,绝不可能。”
说着,祈怜铭靖重新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何况,推宫换血风险也极高,并非只有贡献出鲜血的一方九死一生,稍有差池,接受的一方同样危险非常。而且,即便能够成功换血,那最为重要的纯净龙气,也无处可来啊。所以舅舅完全不必因此内疚,更加不准盘算些有的没的。”
“不错,还有龙气。”
上官敬沉静的声音使得祈怜铭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的舅舅还会如方才一般大声呵斥他拿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或是对他表示自愿换血。
然而,就是这样的沉默平静,使得祈怜铭靖更加不安——只因为,他的舅舅如今惦念的,是与换血并重的另一条保命所需之物,龙气。
“敢问六殿下,那纯净龙气又该如何得来?”
上官敬再不给祈怜铭靖半点出言阻拦的机会,再次问向御隽兖。
谁知御隽兖却是眨眨眼,极不负责的摊开双手说道,“这我可就不知了。方才我也已经表明,启仙陛下体内龙气最初是由何处得来我已是不明。此刻又怎会知晓新的龙气源于何处?”
说着这话,御隽兖却是将目光不经意瞟向自己的父皇身上。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便是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啊。只是……嘿嘿,这么明显的事情,方才与父皇正面交锋过的启仙皇帝不会没有发现罢?只是发现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想着,御隽兖满脸坏笑的看了一眼面色愈发难看的祈怜铭靖,谁知在收回视线的时候,正撞见御紫炎十分不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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