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个乐队的贝司手,我对贝司的理解是:用最轻的音乐拨动最深处的灵魂。
一次演出,吉他手晕倒在舞台上,他是我们乐队中体质最弱的一个成员,对于他要选择弹奏吉他而不是贝司时,我就发现他总有一天会倒下,出乎意料,竟然这么快。不可否认,吉他手在吉他方面的天赋远远胜过我。
我、吉他手、鼓手、主唱几年前就走到了一起,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是孤儿。当我们询问彼此的名字的时候,我们才彼此的发现我们都是没有名字的一群人。吉他手发现我的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把贝司,于是他称呼我贝司手;我发现鼓手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一个破烂的腰鼓,于是我称呼他为鼓手;鼓手发现我们中声音最洪亮也最落魄的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于是鼓手说:你看我们生存的工具竟然好像一个乐队,那么他的声音那么洪亮就称呼他为主唱吧;主唱发现我们当中最弱小的一个孩子手里抱着一把吉他,于是他称呼他为吉他手。这一天是我们四个人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因为我们四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演出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抚弄我随身佩带的藏刀,一般的场合我不会轻易的把它摆放出来。从我记事的时候他就在我的身边,他们说我是被藏族遗弃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发现我的相貌和大部分藏族男子的相貌毫无二致,对这点我有了丝许的高兴,至少我知道我的祖先是藏族的牧民,有的时候我在思索,我的父母为什么遗弃我,这么大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致命的疾病。
其实在选择键盘手的时候,我第一眼就发现键盘手是一个妩媚的女子,她是适合我们的,更重要的是她那纤细的手指,以及她健康的灵魂。说实话:我、吉他手、鼓手、主唱在灵魂方面都有着致命的不健康的疾病,从我们的举止和行为,健康人一眼就看的明白,所以我们更需要一个健康人来引导我们,我们更需要依赖健康人。我们的摸样比键盘手看起来要大的多,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键盘手年龄大,这些我们四个人都清楚,只有键盘手不清楚。
只所以选择暗的环境里演出,我是这样理解的,明里的人不会明白暗里的快乐,明里人把自己摆放在太明的位置,明里的人比暗里的人更容易遭受攻击,这也是我们选择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其实键盘手不明白,至少她现在不明白,因为她是灵魂健康的人,怎么会明白灵魂缺陷的人呢。
吉他手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个夜里,空旷的夜里有月光,其实并不可以叫月光,只是月亮像曲线一样的悬挂,很微茫的亮,那种亮的可见度连辨认的能力都达不到。吉他手是爱上了他的吉他的,我听到了他以前从没尝试过弹奏的曲风,轻音乐,只有用贝司才能够诠释出的音符,我怀疑吉他手拿走了我的贝司,我回身发现我的贝司完整的躺在我的房间里。吉他手弹奏的声音越来也轻柔,完全是吉他所做不到的,这种音乐连像我这样专门伺职贝司的人都轻易的做不到,一个吉他手却做的这么细致。那一刻我的心里突兀的涌现莫名其妙的妒忌,我又习惯性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藏刀,我看见藏刀在微茫的月光下闪烁的光芒,虽然很弱小,但是还是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慢慢的朝吉他手坐的方向走过去,步调轻细,当我即将靠近吉他手的时候,在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曲线凹凸,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是女人的身影,在我们的乐队中有着唯一的女人:键盘手。于是我我明白了一些微妙的事情,我轻轻的后退了,心莫名其妙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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