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宝儿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就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秋雨缠绵,也许要下很久。可是自己却仿佛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四周都是暖烘烘的,暖的让人回不过意来。也许,也许自己在做梦,刀砍了下来,血流了自己满身,自己,自己,自己怎么会还存在?
慢慢,慢慢地睁开眼睛,
还是原来的那间房间,昨天晚上住过的那个,竟,竟还在原来的房间,难道,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难道,现在的自己才是刚刚的酒醉醒来?伸手向脖颈摸去:
“呀!”忍不住的低呼,脖子上竟是疼。
这,难道这不是梦?脖子上缠着层层白纱,昨天那黑衣人首领的刀背轻轻滑过竟是真的?
想了想还是不能确认,挪动身子,发现自己竟是全身毫无力气,而身上似乎盖上了太多的棉被,边上火光闪闪,还有着取暖用的火炉。挣扎着起来,头发散了下来,棉被竟是掉落下去,着起了火来。
“呀!”心里一惊,宝儿向前扑去,希望能救到整个棉被,但是身子却是毫无力气扑下床去,直往火盆扑去。
闭上眼睛长叹口气,等着自己被毁容。
“不要乱动。”
有人拦腰抱起了自己,抬起头来,看到了的是一张熟悉的脸,竟是林漠!望着自己的美丽丹凤眼中此时写满了担忧和着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宝儿惊讶。
林漠打横抱起宝儿,却并不放在床上,而是又扯下了另外一床被子,紧紧裹好她,像包了个粽子似的往外走.
“你要带我往哪去?”。宝儿这时候才发现林漠的长发上竟是晶晶亮的雨丝。难道,他刚刚奔来?
“回家。”他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神情:“我觉得你还是放在我身边比较好,才刚刚是两天不见,你竟成了这个样子!”
“你怕向爹爹不好交待吗?谁叫你天天忙着任务,却不肯理我!”宝儿缩在棉被里,感觉他的手臂有力极了:“要不,你告诉我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组织究竟是什么,我就不再乱跑好不好?”
他鼻子里冷冷一哼:“休想!”
宝儿叹口气,她知道他的回答肯定就是这个答案。林漠,这个在身边陪同她一起长大的父亲收养的义子,象兄长,象朋友,又象个守护神,她对他的了解基本是他身上哪里有颗朱砂痔她都知道,但是,他的工作,却无论如何不肯告诉自己。只能知道的是,那是一个神秘组织,似乎到处都有分舵的样子。每一次出动,行事都非常神秘,常常是行动一次,就会伴随着一次大的风波。比如朝廷中发生了“御史贪污案”,“红巾流匪剿灭”、“西平苗夷”事件的时候,林漠都不在家,常常外出一两个月,甚至半年方才回来。但是,他无论如何却不肯告诉自己究竟是什么组织,从事的是什么活动,甚至活动是正是邪都不知道。
他不告诉你,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宝儿想想叹了口气,闭上了嘴,任由林漠抱着自己飞速地移动。
也许,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宝儿想,而他,宝儿苦笑,仿佛看到了那个黑发飞扬的男子,金箭宝弓,神秘的微笑,他是属于夜的,那么深沉,冷漠,竟是自己所看不懂的。是他救了自己吗?自己不是流了血吗?可是为什么却是没有死去呢?自己为什么却会在这里?他,他不是要杀了自己吗?很多疑问在一刹那又涌上了心头。他要杀了自己,想到这,宝儿心里冷冷的,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虚弱极了,只想好好休息,回家,还是要回家:
“林漠,送我回家”宝儿轻轻说,紧紧依进身边男人的怀里,那是让人感觉干净安心的气息,让人放松。
林漠紧紧抱着她,看看蜷缩在自己怀抱里的她,流血过多,让她脸色发白,飞扬的黑发现在柔顺地贴着脸庞,长长的睫毛轻轻遮住眼眸,微抿的嘴唇没有了血色,竟是疲倦至极的模样,像个婴儿,被遗弃的婴儿。
“好,我们回家。”林漠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柔情。
该死的自己,那么多次带她出来走动,从来没有让她受到过这么大的伤害!可是这次自己却是忙于事情,让她失踪了这么多天,甚至出动了……才得以找到她。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抱着她,总隐的觉得,身边仿佛有很大的事情发生了,而那些事情却不是自己所能掌控,那些事情仿佛汇聚成一个漩涡,越来越强大的要卷走身边的她……
林漠加快了脚步,走向马匹。
“林公子请留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温润地男声。
林漠挑眉,看到了身后的一男一女,男的摇着折扇,女的双眉弯弯。是管文仲和柳如眉。
“宝小姐身体虚弱,中了蚀骨散之毒,还是不要长途颠簸的好。”
林漠哼了一声,抱着宝儿继续走向马匹:
“多谢管军师好意,蚀骨散之毒,天下并非只有你那先生的药方能解。”
管文仲一愣,望向那男人,美丽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竟是充满了危险的意味。他,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知道先生——
“林公子误会了,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宝小姐刚刚醒来,需要调养并进一些饮食。”管文仲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林漠这时候才发现,柳如眉的手中端着刚刚煮好的粥。
他们是送粥来的,管文仲看着林漠,自己和如眉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进入了房子,而且还牵了马进来!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真的就只是林将军的义子,帐下的一员偏将吗?
“多谢管军师美意,”林漠上了马,看看宝儿,想必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但是她的眼睛仍然紧紧闭着,疲倦地仿佛睡去。我们回家,林漠想,宝儿,我带你回家。拉起披风,紧紧裹住她,林漠抬头看看天空,雨丝仍然若有若无的飘着:
“天气冷了,我们还是早走为是。”他淡淡的说,策马前行。
“宝姑娘还是要进些饮食为好,否则身体过于虚弱,恐有不利。”管文仲拦住了马车,仪翔走时明确交待不许任何人接近林宝儿,但是,唯一没有想到的,竟是这个男人这么快的来到。
“宝儿要回家,我是她哥哥,带她回去,是否不当?”林漠面无表情。
管文仲沉思,他是宝儿的哥哥,虽不是亲的,但是他若要带走宝儿,自己真是没有任何可以拦截的理由。
当然,也许,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管文仲微微一笑,让过马匹,看着他们慢慢走出院门,慢慢的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之中。
“的的”的马蹄声,越行越远。
“文仲,这样可好?”柳如眉,望着浓浓夜色中他们消失的背影出神。
管文仲不说话,这样可好,自己,实际也不知道。
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而那个人现在却正在策马前行,往京城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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