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因云彩而来的古怪变化并没有影响到陈刚,也无心理会身边的几个背井离乡辛苦大半年赚不了几个钱偏偏还自以为衣锦还乡不时放声尖叫哄笑的小年轻,除了在一开始听出来这几个应该算作是东山地区较早出外打工的年轻人嘴里歪瓜裂枣的北京口音,他多看了一眼外,其余时间,陈刚都是一手拎着空瘪的大挎包,一手高举紧紧地抓住车顶的栏杆刚上车时冰冷的铁栏杆早就被手心的汗弄得又潮又热,湿漉漉的份外难受
陈刚的心里也湿漉漉的,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眼角就忍不住地要跑出点东西来想到此时的二老年纪还不大,身体也远比重生前的2009年好得多,心里就充满了虔诚的感激:谢谢老天爷,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能够更多地侍奉在双亲膝下回去后一定要把老头子的烟瘾给戒掉了……
孝心,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
如果说重生之后,父母亲人是一种纯净的可以把握的天伦大爱,陈刚有一万种想法打算付诸实施,不管是为家庭用度子女将来操劳不歇的父母双亲,还是已经步入工作岗位正在底层苦苦打拼的大哥大姐,还是此时还呆在初中校园里天真浪漫的小妹,他都有信心让一家人过得更好更健康更幸福
可对于此时仅仅是同桌而不是老婆的并没有进展神速地培育出亲密关系的周蒙蒙,真的思量起来,陈刚就有点头大,一方面内心满是渴望和……那个激/情,一方面他又有点彷徨迷茫:毕竟是从结识之初重新开始,势必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没心没肺地荒废十年之后才守得云开见明月,可到底如何下手呢?这又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纯技术问题了
今天是东山区高中留校补课的高二高三生开始放假的日子,陈刚坐着陈百万的红旗回到校园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原本还寻思着班级在下午会举行联欢会告别会之类的集体活动----上一世就是这样,可不成想:仕途渺冒途黑暗的校长大人急着去公关,索性喊来几个徐导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取消下午的联谊活动,中午就放假,让学生们及早回家过年
因此,陈刚回到班级一看,空空如也,只剩下方豪打了一份牛肉炖萝卜等着他,一问才知道:周蒙蒙已经走了……
拒绝了方豪“好心好意”的晚上一起去看“大片”的建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将上一世曾经很稀罕地带回家生怕留在宿舍丢失的鹅毛口袋(悲用的,垫在褥子下边的御寒措施,小时候为此老妈杀了很多只大鹅^^)很仗义地塞给留守的管理员老胡头,归心似箭地赶往汽车站,等上了这趟班车,只剩下站座了
随着晃晃悠悠的客车晃悠着身子,陈刚的脑子里晃晃悠悠地想:不着急,正月十三就提前开学,很快就能再见到蒙蒙了,正好有这段喜庆的春节做缓冲,消鞭炮声中追悼会上那些不开心的声音从蒙蒙的心头消散……
这时,司机大叔捏着嗓子突然叫嚷道:“烧锅岭就要到了,岭底下下车的吱一声!上岭后就不能停车了啊”
烧锅岭?
陈刚心弦一颤,一个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一闪即逝,想要抓住却又无影无踪,想要驱散却又固执地盘踞在心头,这强烈的不安感很熟悉……就像是与陈冠东见面时的那种可怕的预感……
“今天是几号?”陈刚话音出口,才吃惊地发现自己嗓子很干很紧,因为恐惧,连声音都变了
“二月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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