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影摇曳,他望着烛光里的妻子,身穿着鲜艳动人的大红礼服,坐在床边,等着他的到来。
蘅儿。他微醺,笑着望着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她知道他来了,抬起头。他挑开红色的盖头,望见她的面庞。从来未曾上过妆的她,此时微微施了些胭脂,加上她因为害羞而酡红的面色,更加衬得她的容颜如桃花般娇艳,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妩媚动人。如春水般的似水红颜,让他怜爱不已。“蘅儿……”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蘅儿,你可知,我等这一刻多久?”坐在床边,他望着她,有些醉意朦胧地喃喃地说:“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以后,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蘅儿笑了,坚定地点点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微微一笑,在她耳边呢喃:“蘅儿,唤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她与他十指紧扣,用她清新如兰花叶上的晨露般的声音道:“凌霜……凌霜……”他吻住了蘅儿,拉下了芙蓉帐。
还君明珠双泪垂
新婚的早上,整个庭院都是处于一篇鸟语与花香之中,秋日温暖的阳光丝毫没有夏日般炎热,柔和地洒进屋内。蘅儿醒来后,望着枕边的凌霜,娇羞地微微一笑。昨日的事情,仿佛在梦中一般,回味起来,她幸福极了。温柔地端详着他熟睡时的样子,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那样天真,英俊的面容少了平日的冷冽,多了的是许多曾以为不属于他的柔情。依依不舍地望着他许久,只因为离开了床,离情就油然而生了。虽然不舍,但今日还要早去向顾城主,她的公公去请安。于是,她缓缓起身,准备梳洗。
轻声下床,担心吵醒了他。当她坐到床沿,准备穿上鞋子时,躺在床上的凌霜握住了她的手。她回眸,微微一笑,道:“醒来了?”凌霜露出了孩子般的表情,眸中的爱意如故,就像他们二人初见时他望着她那般。原来,缘分在那时,就把他们二人联系起来了[奇[]书+网]。他温柔地对她说:“蘅儿,你先别走,再躺躺。”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身边的空着的床。枕上还有她的断发,以及淡淡的余香。“好,”她温和地笑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起床离开你呢……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说罢,回躺在了他的身边。“想什么呢?”半天,见她只是笑着望着他,不执一言,他问道。“其实,”她缓缓地说,“你笑起来,真的很温和,温润如玉,又如冬日里的阳光,尤其是冰天雪地的那一缕光芒,给人带来许多温暖。”凌霜微微一笑:“不过,好多人都觉得我平日里十分冷峻严肃,如寒冬中的冰雪。”蘅儿认真地说:“因为那只是外表,虽然外表看似很冷漠,其实,你很热心善良,温柔体贴,只是不太想表达出来而已。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到的不是你外表的冷冽,而是温暖,真正的温暖,后来,你主动要帮助姐姐,为了她和黎公子的孩子做了这么多,蘅儿十分感动。”凌霜的表情一紧,郑重地说道:“谢谢你,蘅儿,有妻如是,夫复何求?你懂我就足够了。”
梳洗罢,蘅儿挑了一件碧蓝色的衣衫,淡淡的颜色,淡泊致远,愈发衬得她高雅脱俗。旋即走到妆台前,她打开妆奁,挑选了一支她最喜爱的钗。上面装饰的是一只翩跹的蝴蝶,又配上她的兰花的发饰,显得清新自然。复又挑选了一对玉质耳坠佩戴上,梳妆好的蘅儿是如此清丽动人,婉如清扬。
娉婷出屋,她步履轻盈地走到起居室外,厅中却不见凌霜。走到房门口,她微微一笑,只见凌霜坐在了阶上,独自凭栏。清晨些微冷冽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袂,青衫猎猎飘扬在风中。他的发也被晨风吹动着,看起来格外潇洒。此时,凌霜默默不语,凝望着小院中的桃花林。她走上前去,他回首望见了她,笑了笑,为她拂去了身旁台阶上的些微尘土,示意让她坐在身旁。相比于北辰宫一带的气候,凌霜城的气候微寒,高秋之时的秋意更浓。蘅儿步履若凌波微步,轻快地走到了他身边坐下,和他一同望着满园的秋色。又一阵秋风吹过,她穿得单薄,不禁打了个颤。凌霜二话不说,进屋片刻便拿了件外衣为她披在身上,抵挡住风霜的凉意。她莞尔一笑,望见他拿出的还有一支玉笛。
有些微的惊讶,她问道:“凌霜,你可会吹笛?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笑着说:“这就奏一曲与你听。”蘅儿笑吟吟地点点头,他便横笛而奏,吹奏出婉转清扬,悠远恬淡,却又有着淡淡的思慕之情的曲子。一曲吹罢,蘅儿叹道:“真好听,一情一意,都通过曲子倾诉出来,感人至深。让我想起姐姐也是吹笛的高手。姐姐闲暇之时,会站在花园中,抚笛一曲。只是……”蘅儿轻叹,“自从她与黎公子分开后,再也未吹奏过她那竹笛了。”凌霜拥她靠在他的肩上,她闭上双眸,二人沉默片刻,凌霜笑道:“不早了,今天还要向爹问安。穿戴好了就去他那里吧。”说罢,他拉起她来,二人欢笑着穿过桃花林。这一切,被一个身影尽收眼底。毋庸说,是她,嫣红。她愤懑不平地望着那对璧人,却又有一丝无可奈何,她垂首,不甘地转身离开。
凌霜城城主顾啸天端坐在高堂之上,面色温和,平易近人。他与姜枫一般年岁,皆是刚刚过了不惑之年。有些饱经风霜的面庞上的沧桑,却是姜枫所没有的。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了,但还能看出年轻时候被公认为武林高手之一的侠客风采。蘅儿缓缓行礼,他慈祥地笑了,忙扶起了她。望见父亲的朋友,她倍感亲切,啸天本人又是如此和蔼可亲,她心中暖暖的。“蘅儿啊,不必拘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既是我的挚友姜枫的爱女,又是顾某的独子凌霜的妻子,以后就与我的亲生女儿无异。从今往后这个凝霜城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爹,千万不要见外,包括一切吃穿用度不合适了,就给爹提一下,爹立马去给你喜欢的东西;还有啊,凌霜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了,自有爹帮你做主!”蘅儿笑着说:“谢谢爹的关怀……”凌霜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也是十分温馨。正说着,有婢女端来了要向长辈敬的茶来。凌霜上前端起一杯茶,道:“凌霜谢父亲的养育之恩。今凌霜已为人夫,已是成|人,又回想儿时的教诲与关爱,十分温馨难忘,心中感激不已!”说罢,他敬茶与啸天。啸天有些热泪盈眶,道:“好!凌霜,你一直做的很好,不愧是我顾啸天的好儿子!”尔后端茶而饮。凌霜行礼,蘅儿走上前去端起另一杯茶道:“嫁入了顾家,姜蘅就是顾家之人,承蒙爹看起,把蘅儿当做亲女儿般关心,这份恩情与温情,蘅儿无以回报!蘅儿定当做好儿媳,尽心尽力,照顾好您和夫君。”啸天高兴地接过她敬的茶,道:“蘅儿,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必拘礼。”说罢饮尽了一杯。
此时的北辰宫,佩铎孑然一人,坐在房中,望着窗外的秋景。桃花瓣已飘零,只有雨后的兰花泣露,香气淡淡,十分柔美动人。他又饮尽一杯薄酒,之后便铺开宣纸,蘸好了浓墨,在宣纸上洇出一片淡淡的墨兰。高洁淡雅,一如她在兰花圃中驻足时的气质。如今,她已经远嫁他乡了,只空留他的思念。想着她的倩影,她微微含羞的笑颜,还有她的温柔与可爱,他提笔,端坐良久,在纸上画着那个他心中的女子。此时的他,如一个浪子,心早已随她浪迹天涯去了。
画出她曼妙的身材,仿佛她会像从前那般,步履轻盈地来到他房中,即使姗姗来迟,但依然会在他的身旁,不曾归去。
画出她美丽的容颜,那红颜似水,如此惹人怜,从她开始长大,他也懂得情为何物,就为她的开心而喜悦,为她的痛苦而痛心疾首。朱颜犹在,却不得相见。笑意盈盈的姿容,让他想起年少在一起嬉戏的时光,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她笑声如银铃般动人,笑靥如花,与桃花映衬,让他心醉。
画出了她绰约的风采,娉娉婷婷,将她豆蔻梢头二月初的美好展现,岁月流年,仿佛不曾走远,她依然用清新如花瓣上露珠的声音唤着他“师兄”,对他莞尔一笑。
他含泪,望着栩栩如生的姜蘅的画像,以及画中她最爱的兰花,垂泪不语。残烛泣泪一夜,蜡炬成灰泪始干。终究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她在盈盈地笑着,温柔娴雅,清丽如画中的墨兰。
拭干了泪水,洗了一把脸,他唤进一个僮仆:“你知道凝霜城在什么位置吧?”僮仆点点头,佩铎接着吩咐道:“我有东西要交给她,而且比较急,所以,想让你亲自帮我将其送到凝霜城,而且,一定要送到琼珠,她的贴身丫鬟的手中,并把她的回信交给我。”这个僮仆有些惊讶,但还是恭敬地点点头。
数月后,为佩铎传书的僮仆到了凝霜城。当他找到了琼珠,并交给她佩铎嘱咐亲自交予她的物品时,琼珠有些诧异,不知佩铎寄来这东西有何用意,但也是高兴的。她知道佩铎自小与小姐亲厚,却并未猜出对她小姐的爱慕之情,故十分高兴,认为小姐看了会开心不已,不想蘅儿听说是佩铎与她的东西,顿时面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自从那次佩铎在北辰宫与凌霜发生争执,蘅儿为了使凌霜得到保护而挡在佩铎的面前,佩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如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蘅儿双手冰凉,颤巍巍地打开包裹,只见是双明珠。顿时,她知道了他的用意。原来,他还对相思之意无法释怀。她让琼珠取来笔墨与纸张,提笔而书: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以远嫁他乡远,琴瑟在御相合偕。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愿君寻得一心人。
写罢,蘅儿把信装入信封,并以蜡封缄,又把这双明珠包在原先的包裹里,一并交给身旁的琼珠,对她嘱咐道:“琼珠,这个信和包裹一定要亲自交给那个来送信的人,去吧。”说罢,琼珠仍然有些不解,却点点头,不再多问,拿着信与包裹出了屋。
寒风飞雪愁永昼
把小姐托给她的东西交与了那个僮仆,琼珠送走了北辰宫的来人,才舒了口气。不知小姐要交给楚公子的为何物?她心想。但心思如琼珠般聪慧灵巧,此时琼珠隐约猜到了些。又回想到小姐要嫁给顾公子的时候楚佩铎的若即若离,十分冷淡,毫无往日对蘅儿的关心与爱护。现在小姐已经远嫁他乡了,他又行此举,遣人给小姐送来东西,难道……琼珠大惊,原来佩铎心中所系的人是小姐?只是,她知道小姐爱的是顾公子,也深知这些天他们二人的恩爱非常,她也了解小姐,小姐之所以选择嫁给顾凌霜,是因为她深爱他,而且,是确定的挚爱,一生只有一次。只可怜楚公子,为了小姐这么痴情,然而又无法了却相思。叹小姐,又叹楚公子,琼珠却是无可奈何,起身向府中蘅儿与凌霜所居住的小院走去,心事重重。琼珠自小与蘅儿,佩铎一起长大,与佩铎也熟识。只是,她是真心关心着蘅儿的,更希望蘅儿能够与姑爷生活得幸福美满,因此……她驻足沉吟片刻。只有努力,不要让楚公子再这样下去了,因为如果他依然难拚相思,不能释怀,一再这样纠缠着小姐,小姐会如方才那般,为此担心,忧思不已的。考虑好这件事情后,琼珠提步继续前行。因为她知道,此时小姐一定十分忧虑怅惘,不知所措。她要赶紧回去帮助她,为她排忧才是,于是她便加快了步伐。
当她回到了蘅儿的卧房时,已经是天黑了。蘅儿房中还未点灯。琼珠秉烛而入,只见蘅儿躺在床上。见琼珠进来,她微微坐起,烛光里的她,面上还有泪痕,黛眉紧蹙,柔弱的模样犹如梨花一枝春带雨。“小姐……”她轻轻放下烛台,而后床边奔去,坐在了床边。蘅儿哭着倒入她怀里,如小时候顽皮,摔了一跤之后痛得直哭时,姐姐姜玥闻声赶来,她就在姐姐怀中大哭起来,因为,姐姐怀中格外安全,温暖。姐姐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让蘅儿格外得心安。如今在离北辰宫千里之外的凝霜城,蘅儿身旁能为她消减源于佩铎这件事的忧愁的,只有琼珠了。她是唯一不远千里从北辰宫陪着她远嫁到凝霜城的人,而且从小就和她一起玩耍,照顾她,关心她,她心中早已把琼珠当做了一个大姐姐,能说体己话的知己。琼珠慨叹道:“楚公子他……还是对小姐难以忘怀吧。他是个重情谊的好男人,只是,琼珠知道,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了。”蘅儿啜泣道:“琼珠姐姐,我在给师兄的回信中写道: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愿君寻得一心人。为了让师兄忘却这份无果的爱,蘅儿实在是无奈至极,唯有写下这番话,让他才能彻底忘记。长痛不如短痛,只愿他可以放开,去追寻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吧。但是,依师兄的性情,他只会因为这种拒绝而痛苦万分。他与大师兄是如此相似啊!大师兄因为姐姐的事情,想必也很痛吧,但是,他却能平衡好对她的深情……然而与大师兄比起来,佩铎师兄却是十分感情用事,知道蘅儿拒绝了他的柔情一定是痛苦万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说到这里,她早已泪水滂沱,泣不成声。琼珠叹道:“小姐心太好,善良,喜欢为了他人着想。只是不知,楚公子他本不应强求您。这么多年,可以看得出来,谢公子为人洒脱,但楚公子却有些自负武断,他又深爱小姐,而小姐爱的人是姑爷,因此楚公子的痛苦是难免的。但小姐您也已经很为了他考虑了。想想姑爷,他对您也是一心一意,而且您的心也全在他身上,现在,姑爷小姐才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则无旁骛;时间久了,又隔着千山万水的,或许楚公子能放下也说不定呢。他也是个聪慧过人之人,理顺了他自己的感情后,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深爱的小姐幸福。”但愿吧,琼珠想,如果楚公子能够把他的儿女情长放开,或许对所有人都好。但是……她皱眉,楚公子能做到如此洒脱,去放下这份相思与爱慕么?
不想,此时门外,嫣红已经将二人的话大致听去。她也听清了有这么一个被她们唤作做楚公子的人,是蘅儿的师兄,并且对她有着深沉的爱意,自她远嫁到了凝霜城了还毫不放弃。嫣红不怀好意地一笑,计上心来,转身离去。
凌霜身为少主,平日里要帮助其父处理好多事务,十分繁忙,却能体会到蘅儿远离北辰宫嫁到凝霜城,一定是十分孤独寂寞,因此又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着新婚的妻子。但鉴于他忙时多于闲暇之时,蘅儿只有和琼珠一起,有时做做女红,打发无聊的时间,或者去院中赏花,作诗赋词。
她在院落里中了一片兰花,细心照料,浇水,正如在北辰宫之时一般。自从那日寄信给了佩铎之后,她再也未曾听说过他的事情。姐姐姜玥有时会给她修书,告诉她有关北辰宫的诸多琐事。还有暮云成长过程中的一些有趣的事,总能让蘅儿看罢高兴地大笑,想到小外甥暮云的可爱的模样,她感到十分温馨,又思念不已。比如,他现在已经会牙牙学语,在满地乱爬,甚至让潇湘跟着他爬,还会骑在潇湘的背上,让潇湘哭笑不得。
看来,大师兄对姐姐真的很好,关怀备至,对小暮云也是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姐姐现在也从当时与黎公子别离以及与小元翀分开的愁绪万千中走出了一些了,蘅儿微微放下心来,但她继续看信,只见姜玥提到的却是佩铎的事情。
“蘅儿,”姐姐写道,“佩铎之思,仍牵念着凝霜城中的你。他曾问我,你是否真的很爱凌霜。我先问他为何如此问,他说他试探过你的心思,你得知其意后,写信告诉他,不会考虑接受他的这份恋意,十分决绝。他念着你所书的诗句,十分怅惘,无奈。姐姐知道你爱的是凌霜,不是佩铎,见佩铎如此深爱着你,而且他从小就十分执着,自负,若告诉他你爱的人是凌霜,他一定会更加痛苦,因此不忍告诉佩铎你爱凌霜的事实;又知道你对佩铎说此番话,是希望他早些放手,但是,姐姐与潇湘都太了解佩铎了,他是不会放弃的。然而他对我说罢这番话,看到姐姐犹豫以及不忍心的表情后,可能猜到你爱的人可能不是他,于是便不再置喙,但他的骄傲让他无法真正了解到这个事实,他因而选择了去逃避,这段时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再也未过问。出乎姐姐和你大师兄的意料的是,本以为他会十分悲痛,但听潇湘说,又不像刚刚得知你新婚时那般痛苦得以让所有人都能看了出来。虽然他是我疼爱关心的师弟,但姐姐真的怕他对你不放手,哪天如果再写信探寻你的心意,甚至去凝霜城寻你,凌霜知道了,会怎么想?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因为师弟他也不是个糊涂人,所以,给他一段时间,但愿他真的能想清楚这个问题。 愿你一切安好! 姐 姜玥。”
蘅儿看罢了信,告诉了琼珠佩铎的近况。琼珠沉吟片刻道:“大小姐说得对,如果楚公子再这么穷追不舍,只会给您和姑爷造成困扰。姑爷他再大度,再宽容,也不会容许楚公子这样念念不忘,百般致信询问您的心意。而且,您不是说过么,他们一度曾经当着您的面有过争执,如果不是小姐您当时在旁边,只怕二人已经比试起来了。所以小姐,在姑爷面前可千万不要提及这件事情。”而后她笑着对蘅儿说:“小姐,您也别再这么愁眉不展的了,外面的红梅花开了,虽然仍有积雪,天气也有些寒冷,但踏雪寻梅岂不是一件很雅致,并且能为您缓解现在的烦忧的事情?”蘅儿微微一笑,愁云消散了些:“是啊,上次赏梅,还是在北辰宫的时候,那时还未到及笄的年龄,只有你,我与姐姐三个人。也是这么大的雪,纷纷若柳絮洁白轻盈;盛开的梅花也似雪般晶莹无瑕,芳香不染,香气馥郁。”蘅儿说罢起身,取了两件斗篷,递给了琼珠一件,道:“就出去赏梅花吧,琼珠姐姐,穿上这个,外面依然是白雪纷纷,寒风习习,一定很冷。”琼珠忙谢过了她,笑着道:“见小姐开心,琼珠也放心了。”穿上了斗篷,她走到窗前向窗外望去,道:“是啊,北辰宫此时应该没有这里寒冷,这里的风都是刺骨的。真是怀念北辰宫的景致……”说道这里,琼珠又担心牵起蘅儿思念北辰宫的情怀,忙说:“其实,院子中的景色也如此美好,小姐你也穿暖和些。”说着帮她穿上了斗篷,二人走出了暖和的屋子,来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早就听说了凝霜城的冬季,寒风凛冽,却别有豪放之美。白雪若飞絮般,纷纷而下,片片雪花如梨花尽放,如絮飘扬,地面上早已是一篇银装素裹,唯美至极。还有着院落内梅花的傲立,装扮了整个冬雪下的庭院,加上流风之回雪,因此并没有那种粗犷之美,反而多了几分幽柔。踏雪而行,听着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声,二人呵着热气,不顾脸颊上由于冰冷而成的飞红。琼珠打了个冷颤道:“这里还真冷呢。”蘅儿也冷得发抖,不由得想起在府中见到那个叫做嫣红的丫鬟的凌厉的目光,又想起她望着凌霜时的含情脉脉,叹道:“或许,有种目光,却比这砭骨的寒风还要冷冽。”
双剑龙吟与凤鸣
屋外是冷冽的寒风以及漫天纷飞的白雪,积雪深厚,冬景萧疏,显得格外清冷。凝霜城大厅中倒是因有暖炉而比较温暖,但此的时啸天与凌霜却无心去赏雪或者感叹天气之冷,而是十分严肃,并且担忧不已。窗外的风雪为大厅气氛增添了严寒。凌霜望着窗外的风雪,仿佛席卷了许多让他无法感到一丝暖意的无奈与纷繁,怅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凝霜城的少主,凝霜城牵系着他的思虑,他要让凝霜城免于战乱,免于入侵,得到充分的保护啊,然而黎仲玉他……
“凌霜,”顾啸天的面色出奇地凝重,“看来,此番朝廷是要采取些手段来对付我们凝霜城了。事实上,与其说是小皇帝,还不如说是黎仲玉,想要得到我们凝霜城剑阁里的那柄龙吟剑。否则,黎仲玉一定会上奏说凝霜城不遵从圣旨,从而发兵攻打的!”龙吟剑!凌霜吃惊不小,那可是顾家祖传之剑,由顾家先祖所铸,并蕴有寒冰之气,剑气冷冽逼人。凝霜城一直把龙吟剑奉为至宝,放置于凝霜城中的玄冰剑阁之中,派人日夜把守。倘若没有了龙吟剑,凝霜城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曾经,朝廷想要染指凝霜城,都被城主以龙吟剑之威力压制下来,使得朝廷的大军不敢进犯。但如果不交出龙吟剑,黎仲玉就又会罗织理由去攻打凝霜城,凝霜城实力虽然十分强大,又有龙吟剑的力量保护着,但仍不足以抵抗朝廷的千军万马。况且这柄龙吟剑的材质是玄晶石,是铸剑的稀有材质,十分难以寻到;玄晶石凝结了灵力,不会让这寒气伤及习剑术并懂得怎样使用剑气的主人,而且,听说如果是修炼过“暖玉决”的人使用此剑,催动剑气,可使得对手无法捕捉其剑气的流动。此等罕见的宝物,铸剑时寻找材料就很不容易,况且又是凌霜城先祖苦心铸造出的宝剑,不可轻易交予朝廷,尤其不能交给黎仲玉。
凌霜十分为难,低头思忖了片刻,紧皱眉头,却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他抬头问啸天道:“除了交出龙吟剑,或者与朝廷的雄师抵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么?”顾啸天想了想,道:“办法倒是有。这个事情,只有每一代城主才可知道。本来,当初铸剑时,铸成了两把剑,合称为雌雄双剑。凝霜城中的龙吟剑是雄剑,而雌剑名曰凤鸣,却不在凝霜城。凤鸣剑是由寒冰晶石所铸,剑气冷冽逼人,但如果可以好好使用这种寒气,便不会伤及持剑者。与使用龙吟剑的道理一样,若要使用凤鸣剑,则要修炼法术“凝冰术”以催动这柄剑的寒气,娴熟地使用剑气。此双剑由持有者保管,而凤鸣就是我的妹妹,已经驾鹤归西的盈盈带到夫家的陪嫁。”凌霜沉吟道:“在姑姑那里…..”他有些吃惊地问:“那岂不是在邓府了?邓府就在京中,邓家更是朝中重臣,如果让黎仲玉知道了……”顾啸天道:“人们只知道凝霜城中的龙吟剑,却不知当时还有一把凤鸣剑。当年铸剑之时,雌雄双剑是由老城主夫妇在同一时期所铸的。城主夫人也是精通铸剑之术,但时人只知城主的铸剑之术无双,却不知夫人所铸的剑丝毫不差于其夫君。因此,凤鸣剑亦成为了本城的一个秘密。通常,就由女子修炼这套法术,以便可以使用雌剑。盈盈嫁到了邓家之时,就带了凤鸣剑作为陪嫁,因为凤鸣的灵力也是很强,只有在主人处才能发挥出能力,亦只有修炼过“凝冰术”的盈盈才能催动它的剑气,如果凤鸣剑在凝霜城,而盈盈她人却不在这里,就无另外的人会在使用这把剑的同时不被寒气所伤。所以,如果凝霜城有龙吟剑与凤鸣剑雌雄双剑的威力,就可以凝成一股寒气逼人的剑气,用这股剑气中的寒气形成一道结界,犹如漫天风雪,由于这寒气是向结界之外散去的,因此结界外寒冷非常,而结界内的凝霜城却不会被寒气侵袭,此法可以保护凝霜城不被侵袭。几十年前,朝廷因为想要得到龙吟剑,就派大军攻打凝霜城,当时的少主与少主夫人共同抗敌,二人皆分别习过‘暖玉决’‘凝冰决’,因此可以熟练地使用雌雄双剑,凝霜城得以击退百万大军。所以,现在只有…..把凤鸣剑取回了。你自小学的那套法术,就是‘暖玉决’,虽不可退敌,却可以灵活使用龙吟剑的剑气。只是…..盈盈她……”想到了只有双十芳华的年纪却离去的妹妹,啸天怀念不已,轻轻长叹:“又想起了盈盈,我唯一的妹妹……她当时聪颖过人,习武十分有天赋。只叹现在,虽然有法术的口诀,却无人修炼这‘凝冰决’了。”说道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黯然的表情又了光亮:“凌霜……不对,应该还有人知道怎样使用这个‘凝冰决’。而且,她与顾家关系亲密,因为她是你的妻子,蘅儿。”
院落中,皑皑白雪已经积得很深了,而蘅儿却望着开在寒风中的梅花,不愿意回到屋里去。雪中的红梅依然倔强地绽放在冰天雪地中,寒风的侵袭不仅丝毫没有让梅花凋谢,而且还散发出淡淡幽香。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了梅,尤其是风霜中的梅,总能让她想起一样倔强,外柔内刚的姐姐。姜玥就像满枝在层层冰雪,凛凛寒风中绽开出美丽傲人的花朵,馨香淡淡的梅花一样,清冽聪慧,美丽动人,却又有着一份坚强与倔强。记得佩铎曾经吟唱过一句歌:梅花似雪,独立寒冬。自君别后,相思深重。各一天涯,何时再逢?庭院深深,实非吾愿;悠悠我思,永与君同。
想着想着,她饱含深情地唱出了这曲歌,当然,并不是为了佩铎,却是为了姐姐。想到姐姐与黎歌的感情,姐姐的坚强倔强,就像这梅花,就算零落成尘埃,也仍有香如故。
“蘅儿……”苍茫风雪中,只见凌霜走进了院子,走到了他身边,有些焦急:“现在能和我去见见爹么?”
她从未见过向来沉着的他有如此焦急的面色,便猜到了事情之大,理解地点了点头,让琼珠回到屋内喝点儿热茶取暖后,她和凌霜在雪中踏雪向城主府的大厅走去。
望见蘅儿与凌霜进到厅内,啸天忙走上前去,问道:“蘅儿,你可听你娘亲说过一种叫做‘凝冰决’的法术?”蘅儿道:“是的,听说过,娘亲让我与家姐学习这法术,却不告诉我们用处,因为此法术不能退敌,不能防御,但我与姐姐必须很努力地去学。后来,姐姐主要修行剑术,而蘅儿则修行的是法术,于是就由蘅儿修炼‘凝冰决’了。”啸天大喜,高兴地说:“太好了……蘅儿,这下就有办法了!”于是他把告诉凌霜之事一并告诉了蘅儿。蘅儿大惊,道:“没想到,黎仲玉的野心这么大……还有,龙吟剑已经是闻名天下了,却还有一把凤鸣剑。原来,‘凝冰决’的作用就是使用凤鸣剑。可是……”她有些困惑,“为什么娘亲知道‘凝冰决’的修炼方法,而且要我与姐姐学呢?”啸天道:“这就是一段往事了。当时,我与姜宫主是至交,因为姜夫人从小成长于凝霜城,儿时便与吾妹盈盈一同长大,是盈盈的挚友,二人情同姐妹。所以在与姜宫主二人见面之后,对彼此都十分敬佩,又有好多共同话题,志同道合,啸天便与他成为了朋友。盈盈当时重病,甚至离开后,‘凝冰决’无人再会,又牵挂着凝霜城的安危,于是便告诉了姜夫人‘凝冰决’之事,让姜夫人教与你们两个孩子‘凝冰决’的使用方法。”凌霜与蘅儿方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顿了顿,啸天微笑着说:“你们两个孩子实在是有缘分。其实,当时为父还在犹豫,要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娶蘅儿进门,没想到,凌霜就告诉为父,他喜欢上了你,为父真的是喜出望外,不仅是因为如此,而且你们二人真的是一对璧人,于是就赶忙前去北辰宫提亲。姜宫主开始也不知道你的所想,但后来,凌霜见到了你,也表明了心意,知道你也爱着凌霜,为父十分欣喜,不说雌雄双剑修炼之事,单是你们这两个孩子互相爱慕,结为丝萝,就是大喜。若单单只是为了双剑,断不可贸然让你嫁过来,因为你是吾友的女儿,凌霜又是独子,怎么也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幸福。”蘅儿微微一笑,心中暖暖的:“爹,孩儿都知道,您一心都为了我们,又心系整个凝霜城,您的辛苦我与凌霜都了解。”啸天和蔼地说:“如此甚好。那么,我就修书一封到邓府,我那外甥邓旸看了,就会把凤鸣剑带给凝霜城。实在不行……只有麻烦姜老弟派武艺高强之人把凤鸣交给凝霜城了。我这就给他们二人写信去,蘅儿,凌霜……”他语重心长地说,“保护凝霜城之事就系在你们二人身上了,任重而道远,但爹相信你们能做好这件事情的。待凤鸣剑送来,便能催动双剑的力量,形成结界,待黎仲玉派来的朝廷大军打到这里,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而能得以保全。”说罢,凌霜与蘅儿告退,啸天则走进里屋,执笔而书。
又忆前事泪黯滴
“拜见姜宫主。”凝霜城的信使连日以来,快马赶到北辰宫内,此时站在姜枫面前,恭敬地行礼道。
“请起吧,不必多礼。请问这是……”
“此信函是城主要在下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亲手交到您手中的。还请姜宫主过目。”说罢,信使呈上了信函。
姜枫细细看罢啸天的致信,表情十分严肃。只见上面写道:“姜宫主,凤鸣一事,想必您已悉知。如今,黎仲玉打起了龙吟的主意,其手中掌握朝廷的百万铁骑实在是不容小觑。因此,凝霜城需要在京中的凤鸣剑。由于凤鸣剑也同样为凝霜城至宝,故把凤鸣剑送到凝霜城需慎之又慎。想请您派遣武艺高强之弟子护送凤鸣到凝霜城中,在下不胜感激!”
放下了信,他沉吟片刻之后,叫来了两个最得意的弟子,潇湘与佩铎,道:“凝霜城城主拜托我们北辰宫派人护送一件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宝物去凝霜城。”佩铎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炯炯地注视着他的师父,难以掩饰他的欣喜之情。潇湘发现了他的表情之激动,马上猜出了他这般欣喜是为了何事,不禁有些担忧。如果师父的意思是让他与佩铎二人护送凝霜城的至宝,只怕他把持不住对师妹的思念,会在凝霜城去找蘅儿表心迹,到时候凌霜如果得知,一定会十分不悦……正思忖着,只听姜枫殷切地说道:“凝霜城素来与北辰宫交好,况且现在又是姻亲。你们师兄弟的武功高强,办事又十分让人放心,因此,这等重任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即刻就收拾东西,马上启程到京城邓家取来那样凝霜城至宝,护送到凝霜城,且不能对外人谈起,你们可知道了?”师兄弟二人道:“是,师父,徒儿定当不辜负师父的厚爱。”姜枫点点头道:“你们快去吧,一会儿就和外面等待的凝霜城信使一起去凝霜城,路上奔波可能会劳顿些,你们二人辛苦了。”
回到房中,佩铎取出蘅儿的画像,喃喃道:“蘅儿,我终于要见到你了……你到底爱着谁,或许只有当面见到你,才能说清楚,我要听到你亲口说出你爱的人究竟是谁,因为,我不信你会如此决绝……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以远嫁他乡远,琴瑟在御相合偕。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愿君寻得一心人。”他吟道前些时日蘅儿给他回信中的诗句。轻叹一声,却又有了要见到蘅儿的喜悦与对她可能喜欢着他所怀着无限的希望。
只听潇湘站在门外,有些严肃地说道:“佩铎,或许,你该放手了。”佩铎回眸,发现了潇湘的表情里的隐隐担忧。他笑了笑,道:“师兄,我只是问问蘅儿而已,不会有什么别的举动……”“够了!”此时,一向脾气很好的潇湘竟十分愤怒,“佩铎,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蘅儿已经是顾凌霜的妻子,你这样问她,不管她爱得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如果她说她爱的人是你,你还能和她私奔不成?”他叹了一声,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不说你相思苦痛,就是对蘅儿,也不是益事……你让她在她夫君面前怎么办?她心里一定不会不在乎,因为你是她所敬爱的师兄啊!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什么事情都是先为别人考虑,最后弄得她自己非常累,难道你没有发现,这几年,她十分多愁善感,却无小时候的活泼了?她要考虑的问题有很多,比如黎仲玉抢走了元翀的事情,还有黎公子之事,还有你的……佩铎啊,师兄恳请你,潇洒一点,放开吧……”佩铎沉默了,收起蘅儿的画像,沉吟半天,挤出一个笑容道:“好的,师兄你放心,到了凝霜城,我们把东西交给城主就回北辰宫,佩铎不会去见师妹了。”潇湘看着他,又有些惊讶,他竟然这么快就选择放手了……“希望是吧,佩铎,希望你可以这样,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不去让她为你担心。”潇湘将信将疑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在到凝霜城之前路上好好劝劝佩铎,到了那里就拉着他离开,不让他见到蘅儿才能保全大局了,这应该是个办法。稍稍放下心来,潇湘拍拍佩铎的肩膀:“好师弟,我们快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吧。”说罢,转身离开,十分轻快,潇洒,正如他的性格,玩世不恭,洒脱不羁。佩铎望着他的背影,待他走远,才缓缓地说:“师兄,或许佩铎做不到像你般洒脱,师姐爱着黎公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却淡然接受了,现在换做佩铎,却根本无法做到,怎能让佩铎放手……”
潇湘,佩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邓府,邓旸知道其来意,并看了北辰宫宫主的信之后,把凤鸣剑交予了潇湘等人。自从取到凤鸣剑后,他们丝毫不敢耽搁,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短时间内,到达了百千里之外的凝霜城。
“小……小姐……”琼珠一路飞奔到蘅儿的房间,蘅儿抬头,望见了一路跑到院子里的琼珠,有些惊诧地问道:“琼珠,究竟怎么一回事,让你如此匆忙?”琼珠抚了抚胸口,道:“北辰宫来人了……来送……城主要的东西……”蘅儿正在为屋里的花浇水,听到这番话,她愣了半晌,水已经漫出了花盆,还浑然不觉。她有些茫然地问道:“来者……为何人?”琼珠有些焦急,道:“是谢公子和……楚公子……小姐,你说这怎么办才好,楚公子他居然来到了凝霜城…….”
是佩铎!他终究还是来了,为此她担心了好久,但他还是来到了凝霜城!如若见到他,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才好。抬起头,她缓缓地问琼珠:“你可知,他们二人住在了何处?”琼珠已经带着哭腔了:“当然是府内了……城主素来重视待客之道,知道他们舟车劳顿,几乎马不停蹄地来到凝霜城,特地找了上等的客房让他们休息,还留他们在此地浏览观光再回去!”顿了顿,她又说道:“小姐……我方才见到谢公子了,他专程来让我给您说一声,他会尽力让楚公子不要来打扰您的,让您放心。”
是佩铎!他终究还是来了,为此她担心了好久,但他还是来到了凝霜城!如若见到他,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才好。抬起头,她缓缓地问琼珠:“你可知,他们二人住在了何处?”琼珠已经带着哭腔了:“当然是府内了……城主素来重视待客之道,知道他们舟车劳顿,几乎马不停蹄地来到凝霜城,特地找了上等的客房让他们休息,还留他们在此地浏览观光再回去!”顿了顿,她又说道:“小姐……我方才见到谢公子了,他专程来让我给您说一声,他会尽力让楚公子不要来打扰您的,让您放心。”蘅儿点点头,才平息下来,放下浇花的水桶与水瓢,坐在了桌边。她温和地对琼珠说道:“来,坐在这里吧,想必你也累了。”琼珠忙说:“小姐…..琼珠深知身份悬殊……”蘅儿假装嗔怒:“这有什么不敢的,琼珠你见外了。”而后微笑着说:“从来,蘅儿只是把琼珠当做姐姐般看待。哪里将什么小姐不小姐的,这么多繁文缛节。”琼珠笑了,点点头,坐在了她身旁。蘅儿如孩童般喜悦,搬凳子坐在了她身旁,靠在她肩膀上,道:“其实我是知道的,师兄对我很好,体贴关怀,无微不至,什么事都顺着我,只要我对他撒娇,他就会帮我,只因为,他不忍心看着他的小师妹落泪吧。小时候,我想溜出北辰宫去玩,爹爹不同意,于是我蹲在花园里一直撒娇地哭。然后,他就走来到我的身边,蹲下来,递给了一方手帕,道:‘蘅儿你莫要哭了,一切都有师兄,师兄带你出去。’然后,我就破涕为笑,他见我笑了,也表情柔和。”她微微一笑,心里十分温暖。本以为被尘封了的前尘往事,现在又被她回忆起来。多少年了,这几年,她从一个喜欢撒娇不知世事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少女,然后成为人ℚi。但是,儿时的天真无忧无虑再也找不到了。她与凌霜肩负着保护凝霜城的重任,因为朝廷的百万雄师随时可能为了争夺龙吟剑来攻打这座城池;那个黎仲玉,拆散了姐姐和黎公子,黎公子相思而成疾,驾鹤归西;黎仲玉又抢走了小元翀,让元翀无法与姐姐相见;谢师兄对姐姐爱得深沉,姐姐却只爱黎公子一人,而佩铎与谢师兄一样,情系只她一人,而她却只爱黎公子,他们一定很痛很痛……虽然她经历了如此多的无可奈何,也见了些心酸与离合,但年少的那些温暖,她不曾忘却,也不会忘却。“是啊,”琼珠也笑了,“要不是你提起来,琼珠还真想不起来,小姐当年撒起来娇,可让大小姐他们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呢。”蘅儿也笑着说:“你说,当时的事情怎么这么有意思……对了,后来,师兄他真的带我出去进了京城,当然,没有告诉爹爹。因为当天是乞巧节,车马盈市,罗绮满街,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城中很是热闹,所以爹派谢师兄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正在一个塑泥偶的小摊前,专注地望着人家做泥偶。谢师兄当时的确对我们很无奈,他知道我们这样很调皮,回去一定会挨骂,但更无奈的是,他还必须把我们带回去。于是,我们得知溜出来的事情被发现后,十分泄气,就跟他回去领罚了……你知道么,佩铎当时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他看到小泥人雕刻得栩栩如生,还在师兄抓住他拉他回去之前,吵着嚷着要买泥人。师兄拗不过他,就等了片刻,然后,就见佩铎红着脸向他走来,道:‘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带钱了……’其实啊,是我们小时候嘴太馋,买了好多好吃的……”说到这里,她抿嘴一笑,道:“儿时还真是调皮,但是现在,说是长大了以后持重了,却是整日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烦忧,很少能想到儿时的欢快……那些嘻嘻笑笑,无忧无虑的趣事早已不知去哪儿了吧。说真的,我也知道,最近这些年来竟多了许多愁绪,整个人愈发多愁善感起来……”顿了顿,她叹道:“琼珠姐姐,如果我当年没有遇到过凌霜公子,现在或许已经成为了佩铎师兄的妻子了吧……”
只听门外冷冷的一声:“姜蘅,够了。”蘅儿闻之一颤,是他的声音!从未用如此冷冰冰的语调念着她的名字……刚刚他在外面可是听到了她与琼珠的体己话?
虽然已经是初春,屋外依然是春寒料峭,凌霜走进屋内,带进了冰冷的寒气,风呼啸的声音又增添了几分凛冽之感。此时的他,素来冷峻的面庞上平添了许多蘅儿从未见过的愤怒,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Qī-shū-ωǎng|缓缓起身。琼珠望见这幅场景,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望望姑爷,又望望小姐,为小姐担心不已。
“琼珠,你先下去……”凌霜命令她道,却不看她一眼,一直冷冷地望着不知所措的蘅儿。
琼珠无可奈何,不得不下去,离开房间之前担心地望了蘅儿一眼。“等一下!”凌霜吼道,蘅儿与琼珠二人同时一颤抖。真的,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如此冰冷,仿佛凝霜城冬天最冷时的寒风,咆哮着,带来严寒与砭骨的痛苦,让人为之瑟缩发抖。琼珠缓缓从门口回来,低头道:“姑爷……请问何事……”凌霜的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并吩咐下去,让人看着院门口,今天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院落!”
只愿君心似我心
听到琼珠出门,缓缓把门关上,蘅儿的心便沉下来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她与凌霜两个人。而且,是如此陌生的凌霜,毫无平日的温情,如此的冷漠与激愤。他朝她走进,身上有种由于从外面归来带来的寒冷,还有饮过酒的气味,在这种严寒之中格外冷冽。她不禁向后退,没想到,他疾步上前,抓住了她的皓腕。真的很痛!她咬住嘴唇,恳求地望着他。她知道,一定是为了刚才她的话,他才如此生气。上次她见他生气,就是因为佩铎……
“凌霜……”她刚想解释,他便冷然道:“你又要对你方才在屋中对琼珠那番话有何说辞?楚佩铎千里迢迢跑到凝霜城,刚刚喝醉了酒,吵闹着要见你,还说他爱你,你也有情!是啊,你绝不可能对你那个英俊的,对你如此关爱的师兄无情!你们可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么珍贵的情分,你怎么还不趁你这个对你体贴关怀,无微不至的师兄在凝霜城,和他远走高飞,鸳鸯双宿双飞呢!呵呵,姜蘅,如果你从未遇见我顾凌霜,现在,真的恐怕已经是楚佩铎之妻了!”她泪眼朦胧,一方面是因为凌霜的力道之大攥得她的手腕生疼,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的话,深深刺痛了她。她是爱着他顾凌霜的,一心一意,愿意白首不相离,与他偕老,但是,他居然误会了她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心好痛……凌霜,我原来以为你能理解我的苦痛,但是,我现在的苦,现在的痛,偏偏只有你最不能了解……心痛,委屈,万般无奈涌上蘅儿的心头。她眼角的泪光,在烛光下格外柔弱,让凌霜的心软了下来,稍稍松手。“没想到……”他轻声说,“你们的青梅竹马之情,你依然是铭记在心的……更没有想到,你居然觉得,如果没有遇到凌霜,你就会嫁给你师兄……蘅儿,曾经以为我们可以相偕老,没有想到你的心中还有着他……”不!蘅儿在心中呐喊,凌霜,蘅儿只是顾念着楚师兄的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根本不是男女之情啊!只有对你才有那种爱恋之情,凌霜,只有对你……
“小姐……姑爷……”琼珠跑来,凌霜怒喊道:“不是说了么,不要任何人踏进院落,当然也包括你!”只见琼珠十分慌乱,道:“不……不好了……据来报,朝廷的大军要打过来了,现在,城主让姑爷和小姐赶紧去大厅商量对策呢。”凌霜听罢,不由分说,拉着蘅儿的手就出了门。蘅儿只是跟着他的大步流星小跑着,望着他牵着她的手。曾经,他也如此亲昵,牵着她,带她来到这个院落,现在,他的冷漠与冰冷,还有他抓着她的手时的力度,让她感到生疼,委屈。难道,一切都已经时过境迁么?
望着如此粗暴地拉着小姐的姑爷,想到刚刚他的态度,琼珠怎么都不能把平日那个外表严肃冷淡却对小姐情深意重的姑爷与此时的他联系起来。难道他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只有去找谢公子方能商量对策了。她又担心地望了一眼凌霜与蘅儿,她缓缓走到门口,向潇湘所住的厢房跑去。
凝霜城大厅中凌霜恭敬地道:“儿子稍稍来迟,请见谅。”说着,拉着蘅儿进了厅门。啸天只见蘅儿面庞上有泪痕,手腕上也有一道红印,想问问为什么,却又想到凝霜城现在的状况迫在眉睫,便对二人说道:“马上凤鸣剑就被送来了,因为刚刚谢公子与楚公子二人把剑带到剑阁内让城中长老去看,长老为剑解印,毕竟,凤鸣剑已经不出江湖多年,盈盈为了保管它,着实用了不少内力。”正说着,只听外面禀报道:“青云长老与北辰宫弟子求见。”啸天道:“请。”蘅儿听到“北辰宫弟子”,心中一紧,凌霜望见她的表情,不由得握着她的手,同时递给了她一个冷厉的表情,她缓缓垂下了头,只有忍住了委屈的泪水。
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容地走进了大厅中,虽然年事已高,却看起来十分矍铄。跟在他后面的,不是她的师兄谢潇湘与楚佩铎,又是何人?
佩铎走进门,望见了站在不远处垂目颔首的蘅儿,不由得愣在那里。她已经退却了少女时的稚气,再也不是那个梳着总角的孩童,整日黏着他的小师妹了。现在的蘅儿,云鬓梳着优雅的发髻,佩戴着金步摇,华贵柔美,有着少妇的风韵与绰约。她曾经的活泼可爱劲被一种娴雅的气质取代。他心中隐隐作痛,毕竟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多么希望,回到儿时,他们依然年少,中间没有隔着这么多人与事…..又望见了她身旁的顾凌霜,只见凌霜毫不退却地用一种冷冽的目光望着他,复又望着他们紧握的双手,他凄然一笑,不再往蘅儿的方向看去。他看看身旁的潇湘,只见潇湘无奈地望着他,轻轻叹息。看来,这个师弟是不愿意选择放弃他对蘅儿的执着了。姜玥原来嘱咐过他,让潇湘劝佩铎放手,但是,他这个师弟是做不到的,莫要说是佩铎,就是他谢潇湘,也未能放开他对姜玥的爱啊!但是,他隐隐觉得,从蘅儿的表情,以及凌霜的冷漠,或许,这个顾公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潇湘猛然一惊,或许,顾凌霜他已经对蘅儿有所误会了。又想起姜玥的嘱托,他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两位贤侄……”是凝霜城城主在叫他们呢。潇湘忙抬起头,恭敬地和佩铎一起上前请安。啸天微笑着说:“不必拘礼。两位辛苦了,想必路上奔波劳累,现在帮了顾某与凝霜城的大忙,顾某自然对二位贤侄与你们姜宫主万分感激!若不嫌弃,请在寒舍住上些时日,等你们参观好凝霜城再回到北辰宫也不迟啊!”潇湘本想谢过他的好意,赶紧再说二人要尽快离开回北辰宫,因为他知道,倘若佩铎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更容易引起凌霜的不快与对蘅儿的误会的。但他刚想开口,只听佩铎抢先说道:“多些顾城主美意,在下与师兄心领了,至于在这里参观不敢当,朝廷大军即将到来,我与师兄愿意尽绵薄之力,为凝霜城助阵!”
听到这话,蘅儿,凌霜与潇湘皆愣住了。再加上佩铎,四个人站在大厅里,各揣心事。啸天岂知佩铎的真实用意,笑着说道:“贤侄真是太客气了,你们帮我们凝霜城千里迢迢把凝霜至宝送到了城中,怎能又劳烦你们帮我们守城呢?不过,你们是贵客,小住几日就当是顾某招待你们在此做客,让顾某尽主人之谊吧。”佩铎笑了,道:“城主客气了,那么,在下与大师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潇湘听了,颓然不语。看来,佩铎这小子真是机灵,如果他谢潇湘现在退却,在顾城主面前怎么能说得过去?如今只有去劝佩铎不要去打扰蘅儿了。凌霜听罢,忙对啸天说道:“这……两位是贵客,就不能在凝霜城多做停留,因为现在朝廷的大军将至,做主人的,怎能使两位仁兄陷入困境?您说是么,楚公子?”他冷眼看了楚佩铎一眼,佩铎也十分愤怒,二人剑拔弩张。啸天道:“你这个孩子,总不能让他们没有歇息,就赶人家回北辰宫吧!况且既然有了凝霜至宝,凝霜城自然能够得到保护,况且朝廷的大军才刚刚出发,京中距离凝霜城甚远,怎能在两天之内就到了凝霜城呢?好了,莫要再说,你和蘅儿先在这里,我有话要吩咐你们。两位公子,顾某再次谢谢你们!你们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吃穿用度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像管家说便是。”师兄弟二人听罢,谢过了顾城主,行礼告退。啸天又对长老道:“多谢长老……长老这几年为了凝霜城之事也实在是忙碌,操了不少心。这次又多亏了长老,晚辈感激不尽!”青云长老笑着说:“啸天,这是哪里话,不要客气。你还有话要对凌霜与他夫人说,老朽就告辞了。”说罢,青云长老也走出了大厅,现在大厅中只剩下啸天,凌霜与蘅儿。
啸天拿起方才青云长老带来的剑匣,对凌霜与蘅儿嘱咐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龙吟剑,凤鸣剑双剑。你们把这个拿去,青云长老会指点你们怎么把先前你们各自所学的‘暖玉决’与‘凝冰决’分别发挥在使用龙吟剑与凤鸣剑上。所幸你们二人曾学过这些口诀,又是习剑术之人,因此学起来应该很快。总之,青云长老会让你们熟悉使用雌雄双剑,而后配合口诀催动剑气,形成结界,保护凝霜城。”他语重心长地握着他们的手,说道:“凌霜,蘅儿,你们切莫心急,我顾啸天对你们两个孩子还是很有信心的。作为凝霜城的少主与少主夫人,凝霜城的安危,全靠你们二人了。”
从凝霜城的大厅出来,直到回到了房中,二人一路上各自缄默,想着心事。凌霜心中十分痛苦,而蘅儿则十分委屈。
待二人进了房门,凌霜关上了房门,二话不说,冷冷地对蘅儿说道:“去,为我取一摊酒来。”蘅儿听罢他的要求,不由愣在那里,凌霜吼道:“听到没有!去取来酒!快点,莫要多言!”蘅儿抿了抿嘴,便不做声响地退下,不一会儿吃力地搬进屋内一坛酒来。他冷眼望着她费劲的样子,却不上前帮忙,直到她把酒坛端到了他面前。“凌霜……”她十分疲惫,却依然恳求道:“不要多饮,因为,这段时间,我们还要修炼双剑……”凌霜冷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我们要修炼双剑啊,姜蘅,这段时间,你只是顾念着你的好师兄了,凝霜城中的事情,你可曾过问过?”一边说,他打开酒坛,对着酒坛就饮起酒来。蘅儿忙说:“求你,凌霜,不要再喝了……饮这么多,你怎能受得了?”他嘲笑着对她说:“身体?没想到,你竟然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我还以为,你只关心楚佩铎,而不是我这个娶了你为妻的相公!什么与子偕老,什么执子之手?”说道这里,凌霜往日的温存全无,此时只是愤怒地喊道:“你说,姜蘅,你的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是楚佩铎么?你是否自从嫁到了凝霜城,就对他念念不忘,想着往事,你们一起成长的事情,自然是万般温暖,那时你怎能想到我顾凌霜!你心心念念都是他,不是么?”他又饮尽了坛子之中的酒,又接着道,“我绝对不允许你在我怀中想到的是他,把我顾凌霜当作他楚佩铎!”蘅儿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了委屈的泪水,泪流满面。她喃喃道:“凌霜……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你依然不懂得我的心。你当日一定是理解错了我对琼珠所说的那番话了。我一直以来,一直把楚师兄当做兄长般敬重,他是我的师兄,也是我的挚友,从小到大他照顾我,关心我,蘅儿怎能忘却他的关怀之情?至于我问如果我当初没有遇到你,说不定就会嫁给师兄,是因为我对师兄的爱慕感到痛心!只因为蘅儿爱的人,是你,顾凌霜,所以无奈是要辜负师兄的一番情意了……蘅儿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啊……”凌霜冷漠地道:“够了!这些辩解莫要再说了,你以为你们眉来眼去,能瞒过我?”他从怀中拿起一张纸,道:“这个,是你的字迹吧,嗯?”蘅儿接过那张纸,看罢之后面色煞白。只见上面写道:楚公子,梅花似雪,独立寒冬。自君别后,相思深重。各一天涯,何时再逢?庭院深深,实非吾愿;悠悠我思,永与君同。
原来如此。蘅儿顿时想起前些日子嫣红来到小院中找她的事情。那日,她在院落里,只见嫣红哭着小跑过来,望见了她,就要躲开,被她叫住了。她忙走到嫣红身旁,关心地问道:“嫣红,你这是怎么了?”
嫣红忸怩了半天,最后才开口道:“少夫人……请您帮嫣红一个忙!嫣红知道少夫人善良,因此您一定会体谅嫣红的苦处。”蘅儿温和地问:“是何事?”嫣红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他人,才道:“嫣红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只是……”她看起来十分忧愁,“他是京城中黎府的家丁,因为与嫣红是同乡,只是后来辗转,在不同的地方了。回去探亲时见到了他,一见倾心,他也有意,但无奈他是黎府的人,无法在一起……他寄信来凝霜城,说要等我,想问问嫣红的心意……”她跪下道:“求夫人帮嫣红修书一封,以表嫣红对他的爱慕之情以及无法相见的无奈,这样,他就可以等着嫣红了……”蘅儿忙扶起来她,十分不忍,道:“好的,嫣红,你等等,跟我进来吧。”
当蘅儿握笔在房中,正思忖着怎么写时,嫣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道:“夫人,嫣红又一个提议,还望夫人斟酌。那天下雪的时候,夫人在院中唱的那曲歌词真的很好,又十分有诗意,能否用那句歌词呢?他见了,一定会感动的。”蘅儿点点头,道:“好的。只是,这位公子姓什么?”嫣红狡黠地笑了,道:“这位公子姓楚。”
没想到,这个叫嫣红的丫鬟如此有心计,但她又是为何才出此计谋的呢?
凌霜冷笑道:“你自己看罢,自君别后,相思深重。各一天涯,何时再逢?庭院深深,实非吾愿;悠悠我思,永与君同……是啊,你们分开了,相去这么远,你当然思念他!庭院深深啊……你不愿意,你不愿嫁到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名字写的就是他!楚公子,这不是楚佩铎,还有几个楚公子?”他说到这里,怒不可遏,扬手打翻了酒坛。蘅儿默默蹲下身去,准备拾起碎片,凌霜二话不说,不顾她的挣脱,抱起了她。她呼喊着,挣脱着,十分惊恐。他被她的表情激怒了,不顾她的哀求与无助,不由分说把蘅儿抱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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