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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春和景明念君时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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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二十二章

“念君,这次采访你不用去了。”王一鸣说完就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她知道王一鸣是好心。这次的采访要和易之南一起去白屯门视察军情,为了和他保持距离,由王一鸣代替她去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念君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的,都是因为那个易之南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把满腔的不满都发泄到易之南身上,在心底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天王一鸣临出门在酒店的大堂喝了一杯牛­奶­后就开始上吐下泻,这样一来,还是得由念君去。

无论是在地图上还是在人们眼中,白屯门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位于林阳城外三百公里。可是这里却埋着北军的一条重要防线,一旦袁福章突破白屯门,那么林阳破城也就不远了。

白屯门虽小,但要到那里却是不易。从林阳到白屯门必须先走过天堑山。天堑山,光是听名字就可以猜到它的壁立千仞,险峻陡峭绝不输太白笔下的蜀道之难。

这不,车队走了半天还在天堑山的山道上。念君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这个山道很是狭窄,只有来去两个方向,也就是说同一个方向只能容得一辆车通过,现在他们正在外车道沿着山势慢慢向上爬。

山上本来雾气就大,加上此刻正下着鹅毛大雪,视线更是模糊不清。太危险了!外车道旁既没有护栏,也没有标示,只要司机一个不留神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连人带车翻落到万丈深渊里去,哦!他们现在可是行走在悬崖边诶~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

“看什么呢?”易之南闭目养神完一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的李念君盯着车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要是三四月里或许还能看到些青山绿水之类的景致,但此刻天地都被笼罩在一片牛­奶­般的白­色­,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在下雪。”

“你没见过雪?”这怎么可能,李建文在林阳当总统的那阵子,难不成北边都没下雪吗?

念君对他的问题恍若未闻,一个劲地盯着窗外:“白­色­的……很漂亮。”

白­色­……白­色­……白……

易之南因为自己的猜测不高兴起来,还好这天冷得紧,让他的脸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这会儿倒也看不出他的不悦。

所以这位易大将军还可以故作从容的开口:“念君小姐,没到过白屯门吧。那里的七瀑十八弯最是有名,这会儿子去看,倒是赶了巧。”

他故意寻找着话题想引起她的注意却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李念君像是全心全心的投到那白茫茫、雪漫漫的世界:“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韩退之的这两句此刻从她红艳艳的芳­唇­中吐出,尤带着点清冽的味道。只是那什么白呀,春呀的,听在他耳里到叫他整个儿的“愁如回飙乱白雪”,心底是冰凉冰凉的,没了欣赏美人佳句的心思。

“将军,前面的路被积雪所堵,过去不了。”司机不知何时停了车为难的向他报告。

“没事,张副官在后面的车上,让他叫人去清好了。”他心里不快,语气上就严厉起来。

不一会儿,张士兆敲了敲车窗,易之南摇下半扇车窗,听他汇报:“二少,刚去探过了,前面积雪甚厚,超了一米,稍好点的地方也结了冰,这路怕是走不过。”

“走不过,也要走!”

“二少,现在雪下得正大,要是再往前,雪积的更深,就更不好走了。”

“那就掉头回吧。”

“是!”

车队掉了头,准备沿着来路回去的时,突听得一声巨响,车子又停了下来。

原来是最前方开道的一辆车就被压在了一棵硕大的枯树下,这树几乎是从天而降,应该是从山上某处因积雪过多,受不住重才连根掉了下来,只可怜了那车上四人,当场就被压死在车里。

张士兆这回来报告的时候,表情很是沉重,显然他们已经处于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境地了!

这次的车队有四辆车组成,一辆已经被压在树下,埋入雪地了,剩下的三辆,除了易之南和李念君坐的,其余车上的人连带着司机左右不过十多人都下了车去想要清楚路障。

这些军中良将在雪地里推得推,抗得抗,忙到天­色­昏暗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在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白用功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山上的温度本就比一般的平原要低,这会儿更冷,怕是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念君窝在车里,冻得浑身发抖。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王一鸣倒是好运逃过一劫,现在轮到她李念君被困在这山道上,上不得,下不去,没有吃,没有喝,怕是要活生生冻死在这天堑山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瑟瑟发抖,由于走得匆忙,行李带的不多,一个箱子里的衣服这会儿全在她身上了。可她还是冷!怎么办?怎么办?

易之南回到车上时,看到冻得不成样子的李念君心里一疼,也不顾得什么脱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把她紧紧得裹在厚实的棉絮里。

刚刚他也下车去查看情况,比张士兆报告得还要遭。雪是越下越大,温度是越来越低,他们这一行没有带­干­粮,也没有水,更不用说是保暖的毛毯了,要是再推不开枯树和被压的车,他们就不得不困在山上一夜,到时候情况就更不容乐观。

“阿嚏,阿嚏”念君连打几个喷嚏,她是真的冻坏了!

易之南连忙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来回把手搓热了,然后在冰冷的衣服里摸出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取暖。这一握,他的心更疼了。触手的不再是绵软无骨,倒像是一块冰坨子,再看她窝在他的土黄|­色­的军大衣里苍白僵硬的小脸,他的心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炸了一遍又被抛在冰冷的湖水里浸了个里里外外。他把包裹如­肉­粽般的她抱在怀里,希望自己可以让她暖和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意外的是,念君对他这样亲密的举动倒是没有抗拒,车窗外她能听到龙吟虎啸般的风声,她虽然没有下车,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拒绝了,就像刚刚他把他身上的大衣给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一样。

她很冷,但脑子还没有被僵住,她还有思考的能力,所以她不会拒绝此刻任何能让她在这着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存活下来的方法。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张士兆往他们车里送来一个装着烧刀子的锡酒壶:“还好嗜酒如命的陈上将随身带了两壶烧刀子,一壶被他们分了,这剩下的一壶给二少。”

易之南接过酒壶,打开盖子,一股呛人的味道就在车厢里弥散开来。

“来,喝一口。”李念君强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抬起头,就着壶口喝了一大口。顿时从舌尖到喉咙,一股似火烧,似辣烫直冲到她的胃里。随后易之南也灌了几大口。

烧刀子这般的烈酒一下肚,随着酒­精­的作用,血管里的血液开始猛烈的流动起来,冲到四肢百骸,原本冻得失了肢觉的脚底也渐渐暖和起来。

得了一点暖意,李念君把僵在易之南怀里的身子动了动,“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股白­色­的雾气伴着烧刀子的酒香味从她的口中逸出,然后又化为无形湿湿的带着丝凉意落在他的脸上。

“不会!”他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我易之南没有在战场上被炸死,也没有被那暗弹打死,自然也不会成这天堑山的冻死骨。”

他掷地有声的话,夹着几分自信,几分傲气,像是要把身上力量传递给她一般,他手上用力,重重的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是的,不管是风也好,雪也罢,无论是谁想要他怀里这个可人儿,他易之南绝不答应!绝不!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滚烫,他炙热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他坚定的告诉她,他们一定会逃离死亡,走出绝境。

但形势并没有因为他几句安慰的话而好转。第二天中午,努力了一夜的人们早就筋疲力尽倒在车里休息,而前方的路障依旧横亘在那里没有动弹,下了一夜的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地上的积雪比起之前又厚了几分!

易之南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念君,皱着的眉头松了开来,或许上天注定他易之南今日要命丧天堑山,但有软玉温香的心爱之人相陪死又有何妨?看来老天待他不薄,此番他要是和她去了,也好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苦心寻觅,想到这里他坦然起来,生出共同赴死的勇气来,比起活着时,她一心躲着自己,避着自己,满心底里装着那个白春和,此刻他和她要是立时死去,在这小小的车厢中,也算得上是生不同寝,死同|­茓­了,能握着她的手一起闯­阴­阳关,过奈何桥,何尝不是件乐事?怕是到时候连白春和也要嫉妒他了吧!

想着想着,他便无力的笑了起来,是啊,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宋秉仁和救援部队到达天堑山的时候,李念君和易之南一行已经被困两天一夜了。

当宋秉仁撑着雨伞打开车门的时候,易之南终于发现昨天夜里,他要与念君共赴黄泉的想法着实是一番无谓的妄想了。

李念君被易之南扶下车,一抬头就在那茫茫白雪中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这个雪白的世界里,他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衫,本不打眼,可她就是能一眼认出他来。他微笑的立在那白皑皑的冰雪之上,仿若从天而降一般。山风呜呜得刮着,似乎不能吹冷他,他穿着一袭白衫,没有任何保暖的大衣,只在脖间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那个是她在刚到林阳的时候买了寄给他的!

念君生怕自己被这白雪迷花了眼,她伸手向去揉眼,却又害怕再睁开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于是只能呆站在车门前,盯着那张笑若春花的脸庞。

倒是白春和先忍不住,踩着没及膝盖的厚雪,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过来:“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高兴,高兴坏了!

李念君呜咽一声,一头撞到白春和的胸膛上:“你怎么才来,我以为,我以为……”

她害怕极了,她以为她会冻死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山林中,她以为她和他从此便要生死相隔,她以为她到死的时候都不能再见他一眼,看一看他,她有太多太多的以为,太多太多的害怕,直到此刻他抱着她,他的大掌扶上她的脸,直到他和她两两相望,直到她确定自己在山穷水尽的绝境中逃离出来,她才敢,才敢这样放肆的在他胸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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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二十三章 在山上困了两天一夜,到底是被冻到了。李念君被送回林阳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白春和守在她的床边,看着这个一会儿颦眉,一会儿撅嘴,睡着了都不安生的小东西。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李念君却真是应了一句话: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一下子被扔在冰天雪地里,她拼命的喊,拼命的哭,可是除了雪还是雪,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形影相吊,独怆然而涕下。她犹自哭泣的时候,又突然间被抛到了火炉里,红彤彤的火焰烤得她哀哀直叫,她要被烧死了,她要被烧死了!

“嘘~”白春和按住她的吊着葡萄糖的手,不让她碰了针头,“别怕,我在,我在。”

她的左手因挂着生理盐水和退烧药水而Сhā着针头,他小心的摊开自己的左手,掌心朝上垫在她的手下,另一只手则轻轻的绕开针头,抚着她的手指和手背:“念君,我的念君,别怕,我在,我在。”

李念君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哦,白­色­,她还困在那个冰天雪地里吗?可是为什么她不觉得冷呢?她有些头晕目眩,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小丫头,你可醒了!”说话的人如释重负般大叹了一口气,嗯~这个声音怎么听来这么熟悉?

她顺着声音转头去找,白衫清隽,可不是自己日思夜盼的白春和。

“我是不是死了?”

“说什么胡话呢,小丫头!”白春和大手罩在她的头顶就是狠命的一揉,“你这个小乌龟要是敢不陪我这个老乌龟活个百八十年的,看我怎么教训你!”

她的眸子里突然一阵滚烫,鼻子发酸,那湿湿咸咸的泪珠就要从眼眶中滚落,他见她要哭,连忙抱住柔声哄道:“别哭,别哭,你这小丫头存心要心疼死我吗?”

念君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退回去,使劲扯开嘴角,对着白春和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

眼前的白春和,胡子拉碴,眼眶范青,憔悴疲惫的哪有半点丰神俊朗,儒雅俊逸,倒像极了一个糟老头子。

“我又让你担心了对不对?”

“你呀~”白春和坐在床沿,“哪天不叫人担心,我才会奇怪呢。”

“白春和”她叫住他,看着他的笑颜,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的手在他下颚上来回摩挲,被趁着主人无暇顾及刚冒出头的青髭刺得手心里痒痒的:“你怎么会来?”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在天堑山上乍然见到他时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因为,我听到有个小丫头一直在喊我呀。”他故作神秘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个小丫头可会闹腾了,一直在我耳边吵,闹得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这才不得不亲自来教训教训她。”

她离开后,他是真的想她。只盼着帮里的事情稍稍空闲下来就往林阳跑一趟,来看看这个小丫头。为了这个赵荣,徐老三那帮人没少笑话他,就连玉笙妍也常拿这个取笑他,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谈劳什子恋爱。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刚在林阳火车站落脚,阿飞就跑了来告诉他念君被困天堑山的消息。他当下急得牵了一匹马和阿飞两人连夜冒着风雪上山。那马倒是及通人­性­,知道主人心焦,踩着厚雪一路飞驰。

听他一口一个教训的说自己,知道他在说笑,李念君也随着他撒娇道:“你大老远巴巴地赶来,就是为了教训我呀。那好吧,我人在这儿呢,随您老人家处置。”

说完还悠悠的抛了个媚眼给他,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看的白春和情不自禁,俯下身子就要往她的­唇­上压去。

“让我亲一下好不好?”他抵在她的­唇­边轻轻的问。

“不要。”李念君把头一偏,拿起乔来。

“就一下。”他把她的脸又转了过来。

“不行。”斩钉截铁的拒绝,说完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做戒备状。但她的眼睛却是在笑,分明是在引逗他。

白春和急了,哪里管她些许,手上一用力强势地掰过她的脸,先下口为强。他慢慢的亲她,亲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脸颊,最后还有她捂住嘴的手背。每一处都极尽温柔之势,直到她的手渐渐松了开来,他才终于一亲芳泽,把她的殷红含在口里宠着,溺着。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尝世界上最美味,最甜蜜的冰激凌,软软的躺在他怀里,任他亲密,等他亲够了,放开了她,念君才慢慢说道:“白春和,你真是我的守护神。”

王一鸣拎了一大袋的苹果站在病房门口实在等不下去,敲开门,打断了这一对的你侬我侬。

李念君臊得把被子一拉窝在里面装鸵鸟,白春和也好不到那里去,老脸一红往门外吼道:“阿飞,你小子跑哪里去了?”他一早就让阿飞守在门口,这会儿他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王一鸣笑着等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出来吧,他走了。”

“王大炮先生,我提醒你,像你这样当心出门遭横祸。”

“你个丫头真的很没良心。”王一鸣瞪了念君一眼,把苹果放桌子上。

阿飞在医院的大厅被白春和逮到,“九哥,你怎么出来了?不多陪会儿?”说完还暧昧的眨了眨眼。

白春和当头就给他一个毛栗子:“你小子跑哪里去了,连个门都看不好!”

“我……我这不饿了嘛,就去外面吃了碗面。”阿飞摸着头顶低声抱怨,“我又不像你老人家本事大,整天不吃不喝的守在那……”

白春和也不管他,自去换了身衣服,刮了胡子,把那个兰芝玉树的白春和变了回来。

王一鸣走的时候正好在走廊上碰到抓着阿飞回来的白春和,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王一鸣见他虽不是面如冠玉、貌赛潘安,但白­色­长衫下身长玉立,独具风仪,天质自然,可谓当世人杰,回去的路上不禁感叹:李念君这个丫头本事还挺大,居然能降住白春和,真是看不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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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像现在这样得个小感冒躺在床上对着白春和颐指气使,别人想也不敢想的待遇,李念君可是乐坏了。

“本宫肚子饿了。”又是虾子又是牛­肉­的午餐放在一边没动一筷,这会儿却喊饿。

白春和对李念君这种突如其来的撒娇很是纵容,笑着附和:“那娘娘您要吃什么?”

“嗯~本宫要吃面。”在白春和的俊脸上摸了一把,又用手指点了下他健硕的胸膛,娇声道:“本宫钦点小春子下厨。”

白春和一把拍下狼爪子:“尽给我出幺蛾子,你叫我到哪里去煮?”他端着没动过的饭碗,夹了一只虾子凑到她嘴边,“乖乖吃饭。”

念君小嘴一撅,拉下脸:“你不疼我了!”

“我哪儿不疼你?”这丫头恶人先告状,没心没肺透了。

“连碗面都不给我吃,还说疼我,都是骗人的!”她鼻孔出气哼了一声,把头偏到一边看着窗外,不再瞧他。

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两人都不说话,病房里安静的有些落寞。李念君不时偷偷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瞟白春和脸上的神­色­。

“好吧,我去煮,你等着。”最后他举旗投降。

目的达到,李念君快乐的冲着出门的白春和大声叮嘱:“别忘了加点咸菜,我要吃咸菜面。”

花了两块大洋在医院大门外的一家面摊子借了锅子煮面,霹雳巴拉的柴火在锅子底下响着,白春和看着炉火,想着刚刚两人的斗嘴,笑开了,真不知道这样宠她对不对?

白春和煮面的时候,李念君的病房来了一位贵客,宋秉仁,宋总长。

他今天没有穿军装,极普通的黑­色­西装,头上顶着黑­色­的加绒帽,身边也没半个侍卫的影子,念君差点认不出来这个低调的访客。

“秉仁前来一是替二少看看李小姐病情如何,二是把这个转交给小姐。”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后,他递上一张印着玫瑰花形的底纹的粉红­色­的小笺,这样特别的小笺熟悉的很,念君一下子想起来,那个发表易珍石过世消息的下午,她也收到过这样一个小笺,没有署名,满纸歉意的小笺。那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上面是一连串的数字。

“这个电话,是二少的专线,李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拨。”

“易……汉庭将军怎么没来?”那个被困天堑山的晚上,他把自己的大衣给了自己,这回只见宋秉仁,却不见易之南,李念君不由问起。

“二少偶然风寒,身体抱恙,不能来看望小姐,还望小姐见谅。”宋秉仁一早就等着她自己问出口,现在正中下怀,说前半句时正­色­凝重,后半句又歉意万分。不咸不淡的几个字被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好似欲盖弥彰般,让念君为易之南担心起来。

是啊,那样冷的夜晚,她穿了那么多的衣服最后还是熬不过,他把大衣给自己裹,还抱着自己一整晚,怎么会不冻病呢!

念君很是愧疚,追问道:“汉庭将军还好吧?”

“有小姐这样关心,相信二少很快就能复原。”宋秉仁是何等人物,这会儿越是云淡风轻,李念君就越是心底发慌。

易之南为了她病倒了,而且一定病的不轻。李念君把小笺压在枕头下,下定决心等过几天自己出院了就打电话过去问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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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个掉进了糖蜜罐的人从里面爬出来,恐怕是天底下头等残酷的事情。比如现在的李念君就不得不面对到了头的好日子。她的病好了,而白春和也要回吴浦。

“好了,阿飞和王先生要笑话你了。”白春和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小章鱼。从他告诉念君自己要回吴浦到现在,她就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样。

“不管。”念君将白春和缠得更紧。

“好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这会儿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呢!”

“那要不你­干­脆和我一起回去得了。”他好心的建议。

“不行,我还有任务。”她自然很想跟他回去,奈何身上还肩负着工作任务,她绝不允许自己的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

车站上汽笛又鸣,催促乘客上车。

“王先生,念君就承蒙你多照顾了。”白春和临走不忘对王一鸣一番拜托。

“白九爷客气。”

“阿飞。”

听到点名,阿飞来了­精­神:“九爷。”

“你小子给我把皮绷紧点!”

白春和留下这一句类似警告的话,在念君额头上柔柔的亲了一下,不再犹豫,潇洒登车而去。

两情长久何惧天各一方?她对他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对他们的未来更有信心,这样想着落寞的神情悄悄溜走,换上了期待的笑容。

白春和,我等着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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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二十四章

回到离开数日的酒店房间,李念君才发现自己这一病都病糊涂了。上次离开吴浦的时候,白春和塞了一封酸掉牙的情信,这次居然忘记让他当着自己的面念个几遍,想他害羞的脸红样,李念君幸灾乐祸在床上打滚,嗯,没关系,等到下次他来接她的时候,她可不会再饶过他。

收拾好房间已经是晚餐时间了,念君下楼在酒店餐厅里随意点了些,正在等上菜的时候,古陶冲了进来。

“这次易之南可遭了大难了!”古陶一见她就大喊起来。

念君一听,人就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怎么会?”

“刚接到的消息,有人刺杀易之南!”

话音刚落,念君脸就煞白。

古陶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今天易之南不是去巡视他前不久收编的部队嘛。本来好好的检阅仪式,谁知到在枪支演习的时候,原本演习表演的两个小分队里,突然有人举枪朝易之南连开机枪。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只听得到枪声,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后来就听说开枪的一共有五人,不过都被当场打死了……”

“易……易将军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出门的时候听其他报社的人说的。”

“念君,你没事吧……”古陶看到她脸­色­不对。

“没,没事,我先上楼了。”

念君急急忙忙,几乎是冲到楼上,进门时一个趔趄,差点被房门门槛绊了一跤。

翻出了压在首饰盒下的那张玫瑰小笺。

这是易之南的专线电话。

几个数字她从来没有拨过,却记得清楚。

她抢到床头柜边的电话旁,一连拨了几个,却都没有拨通。她手下不停,不断的摇着电话,越是焦急越是欲速不达。

“喂……”终于拨通了!念君嘶哑着嗓子,连声音都变调了。

“你好。”

电话那头清脆的男声传入耳朵,不是易汉庭。

“呼~”念君暗自吐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是李小姐吗?我是张士兆。您先别挂,将军马上就来。”

一秒,又或者是一个世纪……总觉得此刻的等待尤为漫长。她害怕起来。电话那头是沉默。沉默的让她惶恐。

“念君……”沉稳硬朗的声线好似一到光线从无边的黑暗里破空而出。

“我……你……你没事吧?”急得语无伦次。

那头停顿了一会儿。

“没事!还活着。”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

活着,他,还活着。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我……”以为你死了。 泪突然就滑了下来。扑簌簌的,流泪不止。渐渐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易汉庭那头还是沉默着,一语不发。

他以为她是不会打来电话的。虽然他暗自偷偷想过无数次。

今天,她还是打来了。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电话那头她痛彻心扉的发泄哭泣,易之南的心暖了起来,就如那个被困山上,他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抱着她的一夜。

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稍晚的时候,宋秉仁亲自来李念君下榻的饭店接她。

念君犹豫了,真的要去吗?

在风雪交加的天堑山上,他毫不犹豫的将温暖的大衣给了自己,而自己却是冻病了。此番,他又遭遇大劫,于情于理她是该去看看他,但……

她的心底一直有某些不可言明的东西在涌动。

“念君,去吧,去看看他。”王一鸣拍了下念君的肩膀,“人情债难还,尽到心意就好。”

“好。”对,去看看他,只要他真的没事,她就回来。毕竟她欠他良多。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一个人支持自己,念君也有了勇气去面对。

王一鸣那里想到念君这一去当夜就没回来,他一直在她房间等她,可就是不见人。接下来几天念君也像是失踪了一般没了任何音讯,王一鸣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想方设法去军部打听,可几次登门都被拒之门外,别说易之南,就连宋秉仁也没见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整座玉泉官邸沉没在浓重的黑夜中,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照在大厅里。

这一刻,易之南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明晃晃的白­色­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她的白底睡袍上,斑斑驳驳的装饰着,说不清的和谐,道不明的魅力。

他有些恍惚了,那个身影是他向往以久的。他看着那道身影,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声响就打破了这份美丽。

一缕清风扶过她的裙摆,白纱霎时翩然起舞,出尘缥缈。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儿,一瞬不瞬。生怕一个疏漏就错过了她片刻的容颜。

念君知道他在她的身后,她知道他在看她。

那扇落地窗的玻璃上清晰的映着两个站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

他不出声,她亦不语。

就这样,念君看着玻璃上那片模模糊糊的绿­色­。玻璃不能映出他那风霜俊逸的脸,但是她知道他的疲累。突然念君很想去抚平那份连她自己也不忍的惆怅。慢慢的她的手伸到了窗前,当指尖刚刚触上玻璃,一道冰凉从指尖直抵心底,刹时被寒意劈醒的念君,慌忙收回自己的手,想要躲避那刻骨的冰冷。可是,她还是慢了一步,心底毕竟生出一丝丝的凉意。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那份凉意让她再也抵受不住,她才缓缓的转过身:“汉廷将军这么晚还不休息吗?”

易之南看着她伸手,又看着她收手,现在又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转身,不禁有些气恼,但他还是刻意的忽略自己的不快,极有风度的回道:“刚刚处理完一些军务,怕念君小姐在这里住不惯,便来看看。”

“念君让将军费心了,这么晚了,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

“那我不打搅念君小姐赏月的雅兴了,汉廷告辞。”话毕,转身,抬脚。一刻也不停留。

清冷的玉泉官邸的廊道上响起了马靴的踢踏声。

自那天晚上宋秉仁将她接到自己面前,他就一直将她安排在此处。在听过她电话中的哭声后,他不能在放开了,哪怕是这样变相的软禁,他也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能做的他易之南都做了。明示暗示,他给的少了吗?就连母亲的遗物——白玉簪,在吴浦的时候,他都不吝相赠,他还能怎么做?他不是不怨,不恨。他只是知道她的心,一颗不在自己身上的心。

那一声声的脚步清冷决绝,易之南很用力的踏着步子,仿佛那脚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踏在了他易之南的心上。他深怕一个留情,一个不忍,就踏不碎那颗此刻还在跳动着淌着血的心。

念君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听到马达发动,汽车鸣笛,她才缓过神。身子一下子摊在了地上,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一般她再也起不来。只能伏在地上。她清楚的听到汽车远去,渐行渐远没有了声响。玉泉官邸又静了下来,刚刚的一切都似幻梦。

念君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呆了多久,最后她还是自己起身进了卧室。抱着那件临走时偷偷放在行李箱里的白­色­长衫,蜷缩在宽大的床上。眼眶被席卷而来的泪意征服。她死死的拽紧了怀里的长衫,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哭出声音。衣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和着她的抽抽噎噎伴着她入梦。

许多不幸的成因只有两个,太早或是太迟。

“为什么?”

念君被突入起来的声音惊醒过来,手上还拽着白­色­的长衫,红着眼睛看着易之南。

“你……不是,不是走了,怎么……”

他带着怒气而走,又怎会甘心?在跨出门口的时候他还是狠不下心,于是又折了回来,今天,哪怕他注定要伤的体无完肤,千疮百孔,他也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收起眼泪,赶在他前面冷冷说道:“天­色­真的不早了,汉庭将军因该早些回去,贵夫人和公子还等着你。”

“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大声质问:“他白春和不也有个玉笙妍,你不照样不计较。为什么偏偏计较我的那几房夫人。”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失去了气势,柔了下来:“念君,你不觉得有失公允吗?”

李念君一把推了开他,站了起来怒声否定:“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不是?你去打听打听,整个吴浦哪个不知道玉春堂的头牌玉笙妍是白春和的女人。”

“那也是别人以为的。在我这里,我从来不这样看他们。何况,就算玉笙妍是白春和的女人,我也认了,忍了。”她说道这里嗓子嘶哑起来。

易汉庭气的一口气梗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好,好!好个认了,忍了。只要是他的你都可以认,可以忍。唯独对我……”

她不愿将他逼得太过,于是平心静气道:“汉庭将军,念君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我要的只是一个一心爱我的人。我求得也不过是短短人生的一个伴而已。而这个人正好是白春和。就算他有其他的女人,我……我都不忍心因为那样的原因而离开他,我舍不得他。总是有那样的一个人,让你掏心挖肺,不求回报。就算……就算他有万般不是,我都不会计较的。纵使他让我伤心,我也……不后悔。”

“你不后悔?”

“虽九死其犹未悔!”面对自己的爱情,她总是无畏而勇敢。

终于易汉庭无话可说,她这样告诉自己,那他还能如何?只能离开,只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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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下载第二十五章

“李小姐,二少在车上。”张士兆说完也不离开,站在门口等着她。他进门前领了死命令,要是接不到人,那么他这个副官也算是当到了头。

李念君不客气的摔上门,在房间里换衣服。她故意动作拖沓,本来换件衣服不消几分钟,到了这会儿却让张士兆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

李念君猫着身子钻入车子,方坐定就听易之南笑着说:“能够让易某等念君小姐这样的妙人梳妆,就算是等上三天三夜也是人生快事。念君小姐可是打扮妥当?倘若尚未,易某可以再等。”

他这样温言笑语的态度,让打着惹恼易之南,让他大光其火,然后一拍两散的算盘落了空。李念君看着身旁这个彬彬有礼的易之南,心底不禁发憷。

那夜在他大吼大叫说了许多逾矩的话之后,之前她所努力维持的那层微妙的关系已经荡然无存。她是欠了他一份人情,可却没有办法用情来还他。这几日他没有出现,想他或许已经放弃了,只要他不再那样咄咄逼人,那么她还是乐意忘记那晚的不愉快,和他回到之前,哪怕只是虚与委蛇。

论心智计谋,李念君这样初识社会的小姑娘虽比不上易之南的城府之深,谋略得宜。但她心里对他已早生戒备,现在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温言笑语的对她,她的无状,他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拿来调笑,念君心里不禁暗叹这招笑里藏刀,避实击虚的招数他用的极好,况且现在她还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她李念君决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们两个都在等,等一个时机,不同的是,他易之南等的是一网成擒,而李念君等的是逃离脱身。无论如何,她要趁早离开,玉泉官邸是住不下去了。

“念君小姐来林阳有些日子了,汉庭还没带小姐四处逛逛,实在有失地主之谊。”易之南侧过身子和她拉近些距离。

“将军客气。”李念君不着痕迹的偏头往窗外瞧,假装没看到他想和自己搭讪的样子。

车子前面副驾驶座上的张士兆一发现气氛不对,马上热络起来:“李小姐,我们这一路是去‘南苑’。”

她兴趣缺缺,张士兆还在卖力的介绍:“南苑湖里的锦鲤可漂亮了,小姐看了要是喜欢,回头士兆就抓几条供小姐赏玩。”

“光看有什么稀奇的,要是抓来吃倒是可以考虑。”

几百大洋一条的锦鲤她李念君居然说要抓来吃?张士兆这回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大小姐脾气,他被李念君一句话堵了嘴,气馁的闭口,不再自找没趣。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易之南这一行刚下车,就看到南苑大门外已经停了一大溜的车队。

“二少,大少和韩青山刚到。这会儿宋总长正陪着。”张士兆走在前面引路。

“没事,带路吧。”易之南拉起站在他身侧的李念君,将她的左臂挽在自己的右臂上,“走吧。”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路跟易之南走来,到处是拿枪戒备的士兵,看来自上次的暗杀事件后,易之南对安全警戒问题很是看重。

人活到他这样的地步,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是将军,他住着金屋银瓴,他可以呼风唤雨,他看似什么都有,可却连路边乞丐都有的自在他都没有,走到哪里,无论何时,他都需要这些枪林为自己网一张固若金汤的安全网,别人走不进,他自己也走不出。

“二少来啦,我老韩还真是有面子。”声如洪钟,传音百里的就是韩青山。

韩青山早年不过是天顺港的一个混混头子,在地方上颇有些势力,后来趁着兵荒马乱依­干­起了海上打劫的营生,一时间往来船只无论大小,官家私家只要路过天顺港码头,他都要分一杯羹,一来二往钱多了,家底也厚了,就开始整编军队,成了东面地头上的最大势力的军阀。

易珍石在世的时候,为了拉拢他,还让大儿子易泽北亲往天顺以比别家高出一倍的价格在韩青山处购置枪械。

这次易泽北邀请韩青山来林阳,无非就是为了在吴浦之后与天顺结盟。

“青山兄,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韩青山眼珠子老辣的盯着易之南身边的李念君不停的转,不知在琢磨什么。

易泽北刚要开口为他介绍,就听易之南说道:“让士兆陪着你四处逛逛,我等下再来陪你。”

易之南说话的时候特意转过身子面对着李念君,挡住了易泽北和韩青山两人,然后唤来随行的张士兆,算是为她安排了个去处。

念君也不说话自随着张士兆走,既不招呼也不答话的装着哑巴。

易泽北从一见到李念君开始,心里就计较起来,他总觉得这位小姐似曾相识,在她转身和张士兆离开的时候,灵光一闪终于想了起来,可不就是上次在行辕军机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位嘛~那个时候张士兆那小子还拦着门不让他进,而易之南还当着她的面和自己商讨要事,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没想到几日不见,她和二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时下的太太小姐们道行还真是不简单啊!

张士兆领着李念君在南苑逛了不到小半圈,易之南、易泽北连同韩青山和宋秉仁也跟了来,几人似乎谈­性­甚浓,念君离他们老远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豪迈笑声。

“今天高兴,不如风雅一番,做做诗,如何?”易泽北开腔提议。

这韩青山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偏生最怕别人笑他不通文墨,逮到机会总要显摆显摆自己的风雅。这回易泽北算是为他搭了个台,诚心要奉承他。

易之南没有作诗的兴致,随着李念君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大南湖”。

念君也没答话,只是看着湖面。这南苑的“大南湖”让她想到了那次玉寒山的游湖。

这时,后面的韩青山见众人都不开口接茬,终于忍不住嚷嚷道:“大家都不说,老子来说一个。”

海蛮子就是海蛮子,一口一个老子,开口就见粗,这个地方上的土皇帝向来随便惯了,易之南和易泽北对他的无理也没有太大的不满,易之南私下里还赞过:“这韩青山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子”。

“大南湖

大南湖南湖大,

大南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达。”

韩青山的“诗”刚念完,身边的侍卫官就紧抿着嘴,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易之南只道韩青山是个粗人,没想到他还如此“有才”。

“呵……呵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响起,念君偏过头,笑睨着一脸“我是文化人”的韩青山。

一旁的张士兆心一跳,直道要遭:这姓韩的虽是个粗人,但极好面子。李小姐这般毫不掩饰的嘲笑于他,只怕薄了他的面子,而二少又是极看重李小姐的……

心下几番计较,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一时间,南苑里只闻佳人笑,可空气里却弥散着紧张的味道。

韩青山见面带红霞,灿若桃李的佳人,不禁心生荡漾,眼都看直了。那里顾得上念君是不是在笑他。

“韩军长果然不是凡人啊!”眼看易之南脸­色­不善,宋秉仁赶紧出声,“李小姐这几天一直说闷,这不军长的一首诗就让李小姐重拾笑颜。好比那周幽王,委实是段佳话啊。”

韩青山自然不知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的典故,只道是有人赞他像故时的皇帝,高兴的不得了。

宋秉仁的一句话化解了念君的危机,这边张士兆的手指还僵在枪套上,不到半刻手心里已全是汗,他刚缓过一口气,一回头看到易之南面带寒霜,这心脏不由又是一咯噔。

易之南走到念君身边,一手就拦住她的小蛮腰,俯首在她的耳边恶狠狠的威胁:“你要是不想跟他去当小老婆,就给我安分点。”

念君转过头偷偷看韩青山,吓了一跳,眼都冒绿光了。她可不要跟韩青山去“戳蛤蟆”。于是乖巧的把头靠在易之南的肩上,双手也攀上他的脖子,装出一副撒娇的小猫咪样。

不仅是宋秉仁和张士兆,身边的侍卫官们都看傻了眼,这李小姐对他们将军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这会儿子,怎么就浓情蜜意起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易之南软玉温香抱满怀,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一把抱起念君,没等她反映过来,就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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