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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打工旅行 > 第5章 搭车这件事必须去做

第5章 搭车这件事必须去做

“他女朋友太幸福了。你有女朋友吗?”

“分手了。”

“是你要来打工度假吧?我可没办法忍受一年的无­性­生活。”

“……”

都是年轻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我本来想说,你这个禽兽,但我喜欢他的真实,他总比背着女朋友在外面­干­坏事的混蛋强多了。

我们喝完酒,草草地刷牙,本杰明关门,然后打开房车里的小灯。他读他的书,我读我的书,我们偶尔说上两句话,不久就睡着了。

清晨我被冻醒。新西兰的冬天可真够冷的,房车里跟冰窖子似的。我骂了句脏话,蜷成一团,拼命地摩擦双脚,没想到反而越来越冷了。最后我索­性­起床,到马路上跑步去!本杰明也起床了,我们很快开始找工作。从咖啡馆,到汽车旅店,港式餐厅,半天下来,收获无数被拒绝。

在必胜客,和当地一位华人聊天,他告诉我,内皮尔50000多人,冬季有3000人在找工作,新西兰的失业率是8%,政府当然希望优先照顾本地人。我们这些外来人员找工作就更难了。金融危机以后,不仅找工作难,连季节工的收入都下降了不少。

我们还去了几家提供葡萄园职位的青年旅社,但被告知必须住在旅社,每周的费用比租房贵多了,还是通铺。更何况本杰明有房车可以住,这自然不是上选。

不过这一路也并非全无收获,在一家餐厅,有人告诉我们一个食品供应商的联系方式,说也许会有机会。在一家餐厅的橱窗上,我看到一则招租广告,我联系到房东。

“我的房客都是打工度假的年轻人,你可以请他们帮忙介绍工作哟。”那是个中年女人,听口音是香港人。

我们在路边吃了顿盒饭,决定离开内皮尔,去它的姊妹城市黑斯廷斯(hastings)碰碰运气。黑斯廷斯位于内皮尔西南20公里,开车很快就到了。

因为内皮尔给我的惊艳实在太猛烈,以至于我对黑斯廷斯的第一印象很糟糕。我们直接去了著名的季节工中介机构picknz登记个人资料。

在小小的黑斯廷斯兜兜转转一圈,天黑了下来。本杰明的冰窖子我是住怕了,我说今晚我找别的地方过夜,咱们就此别过吧。

“今晚我也睡旅馆,好久没洗澡了。而且今晚的世界杯有德国队的比赛,我绝对要督战!”

我会心一笑。在一间旅馆门口,我们拥抱告别。

“来中国的时候,请你喝白酒。”

我在旅馆门口打了个电话,给维克多的朋友糖糖,听说她刚到黑斯廷斯,在葡萄园工作。糖糖是北方姑娘,很爽快地说:“你等着,我们来接你。”

她和另外两个朋友住在一栋大楼的二楼,以前是个语言学校,现在已经没有学生了。楼梯上铺了地毯,那柔软的触感又让我想起刚刚在奥波蒂基安顿下来的那一晚。二楼的走廊两侧排列着卧室、厨房、浴室。整个大楼里就只有我们几个房客,灯光昏暗,有点­阴­森。

“还没吃饭吧?给你留了一份。”糖糖把我带到厨房,热情地招呼。

我也没客气,吃了个­精­光。以前总觉得麻烦别人不好,结果总是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在外一个人才发现,不是你帮我,就是我帮你,如果自己也能够成为一个可以被信赖、被依靠的对象,那么接受帮助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糖糖给我们相互介绍,另外两个男生,来自东北和河南。

tips

在新西兰找工作,可以通过中介机构,免收个人中介费。picknz乃是最著名的季节工中介,办公室遍布新西兰全国,在农场工作的旺季,picknz是相当高效的找工作渠道。一般人力中介有canstaff,kelly services,drake,adecco,等等,只要去这些公司填写求职意向表,即可进入职缺数据库备选,不收任何费用,但需要常常打电话询问进展。获得工作后,薪资会有小部分给中介公司。新西兰各地i-site会提供当地的中介机构联系方式列表。

东北男孩想学兽医,新西兰的梅西大学拥有世界顶尖的兽医专业,打工度假对他的意义,大概就是通往梦想的一块跳板。河南的小洪则是听中介吹得天花乱坠,说国外好赚钱,结果来了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但是为了出国,他欠了一些债。他说,他要想办法留在新西兰,继续打工挣钱。小洪是学酒店管理的,他说以后也许要在新西兰的酒店拿工作签证,等攒够了钱就去念书。在我离开新西兰之前,他真的实现了这个目标。目标明确的人,往往已经成功一半了。

晚上,我在小洪的房间打了个地铺,我抚摸着久违而粗糙的地毯,在心里欢呼,再见了,本杰明冰窖!

>>不得不离开你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等待几位朋友的消息,一边往返于内皮尔和黑斯廷斯找工作,因为没有车,这段双城记格外漫长。开车20分钟的路,得走三个小时。一次我沿着公路走了一个小时,才搭到一辆好心人的车。

找工作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和追女孩子不一样的是,没有爱情你可以看星星,看着看着就忘记了孤独。但是没有面包,你只能饿得眼睛冒星星。

我心里很希望留在美丽的内皮尔,这个愿望支撑着我往返奔波,不知疲倦。在小洪的介绍下,我差点儿在内皮尔租了房子。那是位于河岸路旁的一栋住宅,河岸两旁是参天的大树,一条小河静静地流淌,我对内皮尔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房东听说我要找季节工,便介绍我去葡萄园工作。

“现在是冬天,一般的工作不好找,只有季节工还有机会。你会不会剪枝?”

“学过。”我在法卡塔尼那会儿,和朱莉一起参加过剪枝培训班。

“给你介绍个工头,你问问他还缺不缺人。对了,你有剪刀吗?”

“没有,这些难道不是果园提供吗?”阿华在电话里告诉我,他的工具全部是公司提供的。一把新的大剪刀要100多块呢,我可舍不得买。

“这儿都是自己准备,我给你个电话,找四喜,他有二手的剪枝工具,很便宜。”

到了傍晚,四喜如约来房东家接我。四喜30多岁,露着半截胳膊,肌­肉­­精­­干­,皮肤也因为风吹日晒而变成古铜­色­,大约在农场摸爬滚打过。他招呼我吃了晚饭,然后给我好几把剪刀,有大有小。

“拿去用,能卖掉就帮我卖吧。”

“这能卖多少钱?”

“大的50,小的30,工具包40,羊皮的哦。”

“这些工具你不用了吗?”我问他。

“不用了,聪明人赚钱不靠这个。”

我正准备告辞,他忽然说:“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玩玩。”

我想反正晚上也没事,放松一下也不错,就跟着他出门。不久,我们把车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建筑物外,进门前我注意到外墙上的tab字样。我们在前台被拦下,要求登记。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喜,他不以为然地在登记簿上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把本子推给我:“照我的写就行。”

前台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莫名其妙地盯着我们这两个中国人。

我们首先穿过一个舞厅,许多上了年纪的白发人三五成群地坐在舞池外围的椅子上,似乎是在等待音乐响起。过了舞厅,左手出现一扇门,里面隐隐传来嘈杂的电子音乐。四喜推开门,大约20台吃角子机正热火朝天地运转。四喜抬头瞟了一眼某个方向,说:“可以了。”

他递给我一些硬币,让我随便玩。

“这就是我的工作。打老虎机。”他自豪地说。

“这也能赚钱?”

“能啊,可比果园赚得多。你有没有兴趣?一周我给你500块工资。”

大概是看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悄悄地解释了一番:“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此处省略1000字)”

“原来如此,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就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塞硬币,下注,摇奖,塞硬币……最后我揉着酸痛的双眼说:“四喜哥,我得出去透透气。”

他嘴里应了一声,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变幻莫测的老虎,屏幕的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闪动,我觉得他更像一只老虎。

凉爽的夜风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回到压抑的机房,心里有一个很清晰的声音:这个工作不太适合我,我喜欢户外工作。四喜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倒也没再勉强我留下来工作。在新西兰,各种工作的收入差别不会特别大,所以人们有更多的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

回到河岸路的住宅,房东的小助理已经为我安排了床位,那是个用木板搭建的小屋,10平方米不到,室友是个柬埔寨的厨师,还没下班。

“用水和厨房都在主屋,平时千万把门锁好,这里经常丢东西。你明天可以住这里,今晚先睡客厅吧。”

“啊,这地方居然还有贼!”我暗暗骂了一句。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终于决定回黑斯廷斯发展。离开内皮尔的时候,我只能这么告诉自己,内皮尔虽美,但不是为我而存在。我是个农民工啊,让生活更美好的城市并不属于我。

好在玛丽昂和他的朋友碰巧也到了内皮尔,我告诉他们,内皮尔的冬季是旅游淡季,工作难找,他们一合计,觉得有道理,就载上我回黑斯廷斯了。

这是我和她自法卡塔尼换宿后第二次重逢,在罗托鲁瓦的图书馆里,我们见过。新西兰的一切都可以用快速与不断来形容,快速地相识,不断地告别;快速地上车,不断地下车;快速地入住,不断地搬家;快速地开工,不断地找工……再大胃的人生,也饕餮不起这么激烈的时光呀。我已经很想安安心心做一份时间长一些的工作,住一个时间久一些的公寓了。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新西兰的小,让重逢这件事也能用快速来修饰。

这时候,糖糖和东北男孩已经决定离开葡萄园,返回奥克兰。我得知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怎么了?这不才来没多久,就要回去?”

“剪枝太难赚钱了。”

“那你们付给那个家伙的400块不就浪费了?”为了得到这份葡萄园剪枝的工作,他俩被黑心介绍人赚了400块。

“那也没办法,在这儿根本存不到钱。”

“生活不容易啊……”

一周过去了,工作还是没影儿。我感到自己之前是过于乐观了,银行账户里的钱又悄悄回到了我刚到新西兰的水准。虽然仍有压力,但比起在异乡的头几天,我已经没有穷途末路的慌张了。大不了就回奥波蒂基或者去青年旅社提供的职位工作,反正饿不死。

没有钱的日子还是照样得过。中午1点,我不动声­色­地走进了位于黑斯廷斯皇后街上的countdown(新西兰最大的超市连锁之一),眼前出现了大面积的蔬菜,长的短的,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胖的瘦的,坚强的和柔软的,我忽然想念吹过田野的风和风中的泥土味道——我的童年并不缺少这样的场景。

因为生活捉襟见肘,我不得不开始学习­精­打细算。海鲜比­肉­便宜,­肉­比蔬菜便宜,猪­肉­难吃又贵;牛­肉­制品里,牛­肉­碎最便宜,是炒饭必备;牛排我等草民是不轻易出手的,羊­肉­是最贵的­肉­类,我觊觎已久,可就是从来不打折。蔬菜里最贵的是甜椒和菇类,上海青菜价格一向坚挺,2.5元才两小颗,等我回国大啖青菜之时,想必会流泪吧!毛利白菜的味道令我无语,唯一的优点是价格便宜量又足。最耐吃的当属土豆和胡萝卜,10元钱可以吃一周。一次晚餐,我们居然做了三种土豆:拔丝土豆、盐烤土豆、炒土豆。

每次我逛超市的时候,就会想起母亲为了一顿便宜又好吃的晚餐而付出的一切。

我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她在菜市场的斤斤计较而不耐烦地转身走开。当我在商场上和人扯皮的时候,她正在菜场为了几毛钱和人脸红。如果不是因为通货膨胀,现在的年轻人,包括我在内,已经不太能放下自尊去讨价还价了。

我想起母亲在厨房出汗,我却在书房出神的一个个夏天的傍晚。而她的一切付出,餐桌上的一句“好吃”就算是回报了。这个世界上付出和回报从来就不平等,那些为此抱怨的人真该想想餐桌上的哲学。

那些日子,每次我走出超市的时候,心里都很满足。比起如火如荼的足球世界杯和温布尔顿网球公开赛,我更关心蔬菜和粮食的价格。这种为自己而活着的感觉让我热爱生命里的每一天。

找工作终于出现了转机。糖糖离开后,我们公寓又搬进了两位女生,辛西娅和蓝大侠,据说是小洪在网上认识的。他以介绍工作为名,将俩人招至麾下。在夺命双姝日日施加的巨大压力下,小洪将他在黑斯廷斯积累的人脉耍得风生水起,某天他宣布:“工作搞定了!我们四个人一起,整个葡萄园包给我们了!”

我感叹:“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成功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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