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云一本正经:“怎么不关我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周小姐要是没男朋友,我可要上门提亲了。”
“开什么玩笑嘛,你可是有婚约的人,我怕有人吃了我。”
陈翰云尴尬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和乔依依没有任何关系,婚约是父母定的,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现在婚约也解除了。”
这让周静波既惊讶又疑惑,问陈翰云,陈翰云不肯再说,只说让她自己问乔依依。
查验完毕,战训团的战士将止血药装车,就在这时,一队****士兵荷枪实弹突然冲进军需库,为首的军官大声喝止:“不准装车!统统放下!放下!”
夏志刚看向陈翰云:“陈参谋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陈翰云抬手就给为首的军官一个耳光:“放肆!你干什么!”
军官立正敬礼:“报告参谋长,团长有令,任何人不准动这批药材!”
“胡说!吴团长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参谋长,我在执行团长的命令,不信您可以自己问团长去,总之不能拉走。”说完,军官一挥手,****战士们呼啦啦端起枪,指向大家。
陈翰云火了,吼道:“把枪放下,反了你们了!”
夏志刚忙按住陈翰云,劝他冷静。陈翰云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大家去找吴成勇理论。
吴成勇正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你去,带人把这家报馆给我封了!把街上的报纸统统给我买回来!快去!”
这时,陈翰云三人进门,陈翰云劈头就问:“团长,你什么意思?
为何出尔反尔?”
吴成勇拍案而起:“你们来得正好!我出尔反尔?你自己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出尔反尔!是他们共产党出尔反尔!”
吴成勇丢过来一份报纸:“夏主任,你是中间人,你来评评理,他们共产党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口口声声顾全抗日大局,背地里却给我下绊子捅刀子,我吴成勇不吃这套,药我没收了,你们走吧!”
夏志刚三人惊讶地看着报纸,只见报纸头版头条,一个很大的标题:国共再生罅隙,战士无辜牺牲!夏志刚当即辩解:“吴团长,这件事绝非共产党所为……”
“不是共产党是谁?谁还知道这件事,你说,是我吴成勇还是你夏主任?”
夏志刚一时语塞。
陈翰云忙打圆场:“团长,您冷静一下。”
吴成勇火冒三丈,嗓门也更大了:“我冷静不了,你看看这个,再看看这个,全长沙城的人都在指责我189团破坏国共合作,骂我吴成勇是卑鄙小人,不是共产党将此事捅到了报社,还有谁?”
夏志刚也火了:“吴团长,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请你不要妄下结论。我可以去和八路军通讯处的同志交涉一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夏志刚在第一时间找到徐主任,禀明一切情况。看到报纸后的徐主任很愤怒:“蓄意挑拨国共矛盾,破坏抗日大局!什么人如此卑鄙?”
夏志刚说了自己的想法:“日本人的嫌疑最大,当然也不能排除国民党蓄意制造事端。”
“志刚,这件事关系重大,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徐主任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并没有因此丧失理智,说完他不忘再嘱咐夏志刚:“要保证调查结果公正可信,最好请189团派人一起参与调查,还有,邀请一位无党派人士做见证。”
为将事实真相调查清楚,夏志刚和陈翰云、周静波三人来到报馆,向报社经理了解情况。
报社经理忐忑不安,一五一十地说:“情况就是这样,今天早晨员工开门,看到地上丢着一封匿名信,就交给了我。”
夏志刚一边安抚经理,让他不用紧张,一边又问:“有没人看到投匿名信的人?”
“没有,我都问过了,没人看到。”
陈翰云一听火了,恼怒道:“你******,疯啦?连匿名信都发表?!”
报社经理吓得连连擦脑门上的汗,附和说:“是是……是疯了。
请长官饶恕!”
离开报社,三人走在街上,一边讨论着匿名信的事。几句话之后,夏志刚表明了自己的猜疑:“陈参谋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还是怀疑你们在故意制造事端。”
陈翰云觉得委屈,没好气地说:“你不要转移视线贼喊捉贼!这件事曝光,对国共双方都没好处,你要这么说,我还怀疑是你战训团有内奸。”人之间,氛围立即紧张起来,这么下去,迟早要打起来,周静波提醒他们:“你们俩别吵啦,吵架不解决问题,还是想办法找线索要紧。”
陈翰云无奈地说:“我也想啊,可上哪儿去找?人家既然匿名,就不会让你找到。”
周静波却不这么认为,她冷静地分析着:“那也未必,写匿名信的人来报社投过稿,或许就有人看到过,比如卖早点的,扫大街的,打更的,露宿街头的难民……”
周静波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拔腿朝那名露宿街头的难民跑去。人气势汹汹的架势把难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还是周静波心思细,想得周到,她在安抚难民的同时,掏出一把铜子塞给难民,这让难民明白了一大半,但心中还是疑惑,抬头问周静波:“啥事?”
“老乡,你整晚上都睡在这里?”
“不睡这儿睡哪儿,我又住不起旅馆,又没有可投奔的亲戚朋友。”
“那早晨报社没开门前,看没看到有人来过报社?”
难民不假思索地说:“有啊,一个女人……”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几乎让周静波他们三人欢欣雀跃,皇天不负有心人,线索终于给他们找到了,只要找到难民嘴里的这个女人,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陈翰云心里尤其兴奋,凭他们在长沙的势力,只要这个女人还在长沙,就绝对逃不出他们的控制。
于是三人一刻也不耽误,赶去找吴成勇帮忙,然而吴成勇的反应却让三人大失所望。吴成勇听了三人的讲述,先是呆了一会,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说:“别查啦。”
周静波不明白:“不查了?为什么?”
“查不查这个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背后搞鬼的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既然这样,还查她干什么?”
夏志刚争辩说:“吴团长,我怀疑这个女人来头不小,很可能是日本人潜伏在长沙的特务……”
吴成勇不耐烦地打断他:“好啦,现在战事一触即发,军人的任务是打仗,管不了这些闲事,这件事我会通知军统去查。”
陈翰云想Сhā话,这时吴成勇一摆手,说:“夏主任,那批药你可以拿走了,现在社会舆论对我们很不利,这件事还是越快平息越好,这样,我亲自去趟警备司令部,请求严惩这些发国难财的不法奸商,给民众一个交代。”
不等三人再提出疑义,吴成勇接着说:“这件事,我怀疑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军人就该行事果断、快刀斩乱麻,不然迟早吃败仗。”
周静波还想说什么,夏志刚用眼神制止了她:“既然吴团长这么说了,那就听吴团长的,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们之间的误会一笔勾销,不提了。”
目送三人离开,吴成勇立刻急匆匆出门而去。
走进民生书店,吴成勇随意拿起一本书,环顾四周,看到一个老伙计在整理图书,吴成勇问道:“请问有厕所吗?我想方便一下。”
老伙计指了指,吴成勇径直向阁楼走去。
阁楼内,吴成勇质问英子:“你说!运输队遇袭这件事是不是你捅到报社的?!”
英子一惊,慌乱地掩饰:“你胡说什么……”
吴成勇连连逼问:“匿名信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你!英子,你想害我吗?”
英子抬起头,目光温柔:“成勇,我知道这样做会伤你的心,可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必须这么做,别无选择,对不起……”
“你真是个冷酷的女人!”说着,他失望地一ρi股坐了下来。英子也坐下来,故意说道:“成勇,那天我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吴成勇立刻心疼地问道:“严重吗?让我看看。”说着蹲下身,把英子的脚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揉捏着:“是这里吗?还疼吗?”英子的脚踝上露出一个刺青,是一朵莲花,她露出轻松的表情:“已经好多了。”
吴成勇提醒英子说:“好啦,今天冒险来这里找你,是要告诉你,那天你被人看到了,穿过的衣服别再穿了。”英子立刻反应过来:“那个睡在报社门口的难民?我应该杀了他!”
吴成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然后便提到了周静波的事。
“周静波?认识,我们坐一条船来的长沙,她还帮过我的忙,帮我……”英子说着忽然一惊,“糟糕,她见我穿过这身旗袍。”
“这就对了,他们在说到旗袍的时候,我看见周静波在沉思,也许她还没想到是你。”
英子猛然起身,狠狠道:“我们的任务不能有丝毫闪失,必须干掉她!”
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黄先生扮作车夫,帽沿儿压得低低的,观察着药铺里的周静波,周静波挂着听诊器正在给别人看病,杏儿在一旁帮忙。
这时,一个男人急匆匆进了药铺,直奔周静波:“大夫大夫,我老婆难产,快快快,请您出趟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