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把陈学彬这鸟人给支走后,径直去了徐如林的家里,开门的是那个妇人,我看也没有看,就闯了进去,把睡在床上的男人给砸了。而被我砸的男人根本不是徐如林,而是徐如林老婆的情夫,也就是我给徐如林报了一个戴绿帽子仇。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还用得着跑吗?我操,事情真是难以预料啊。
我和刘菊来到徐如林的天福公司时,徐如林笑着迎了上来说:“林子,你小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害得我得了相思病。”
“我操,我又不是一个女孩子,你得什么鸟相思病呢?”我说着就大笑起来,笑得很狂妄,也很自信。
“林子,就是林子,连笑声都很迷人。”徐如林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笑也迷不着你啊?”刘菊突然挡在我前面笑着说,但我明显地感觉到她带着一股醋味。
我和陈学彬这鸟人都是很喜欢女人,但我从没有想过认认真真地爱过一个女人,我觉得那些女人看中的是钱,而不是我这个人。虽然我的相貌还算不错,如今这个社会如果你没有钱,哪怕你貌似潘安也没有用,所以我从来不把那些女孩子在嘴上说爱我的字眼放在心上,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如果有一天,我没有钱了,她们都会在我的身边消失,而刘菊却有着与她们不一样的品质,而且我与她合伙工作,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佳的拍当。这一来,我还觉得自己真有点爱上她了,无论她说什么话,好像都是为我说的。
“你听到没有,要得相思病也是我身边的这位。”我指着刘菊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没有说她得相思病。你又哪里来的相思病。”我说完又大笑起来。
“是的,是的。刘小姐也来了,你们真是很好的一对啊。”徐如林这狗日的,还真会拍马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了?”刘菊不知是真的火了还是装着的,不过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徐如林只好说正经的事,让陈学彬这鸟人给我当下手。陈学彬听了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对陈学彬说,“希望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也希望我们都合作愉快。”徐如林说,“今晚我请客去天外楼酒店,那里可是这里最出名的酒店,最好的菜也在那里。”
晚上我们一行来到天外楼酒店里吃饱喝足,陈学彬这鸟人搂着张春花早早地回去了,走时还朝我使了一个媚眼,他那样子又把我以前想做作家梦给逗了出来。我想,如果哪一天,如果有人约我写纪实文学,我最先肯定写这鸟人,他的经历肯定够我写一辈子,而且也会捞到很多的稿费。那样,我才是真正的凭劳动挣钱。
第二天,我就开始计划这一次的活动,干我们这一行最主要的是能有活干,也就是靠上边的红头文件工作,如果没有红头文件,就等于我们失去了一切,这不可比我在码头上干活,而且这活又轻松,全靠一张嘴。我就喜欢这样的活,这是挣大钱的活,钱是一个好东西,世上的人都喜欢钱,我也不例外。在心里我也盼望着有一天,我拥有了一大笔钱,开一个自己的公司或什么的,那样就不打工了。我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到来,可我还没有盼望到,陈学彬这鸟人就出事情了。
这天,徐如林跑来问我:“林子,你知不知道陈学彬干的事?”
“什么事?”我听徐如林这么一问,像一跟头栽在云雾里,徐如林这么问我,肯定是陈学彬这鸟人在什么地方做错了,要不然,凭我现在的本事,徐如林绝对不敢这样问我,要不是我再一次进来,他这个破公司解散是迟早的事。所以,徐如林多多少少都要买我的账,要不然,我再一次走人,他要找我这样的人可能比登天还难。
“陈不彬开大小发票的事,已经有人向我反应了。而且数目不小,你怎么看这件事?”徐如林并不急于说怎样处理陈学彬,而是问我。
“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嘴上这样说,但我也脱不了干系。而且我这也知道这一次陈学彬给徐如林抓住了把柄,要想得到轻一点的处罚已经是不可能的,而且上次我去他家的事,我想他也许知道了,如果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的麻烦也就大了。
陈学彬这鸟人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呢?我一直以为陈学彬这鸟人做事情都大大咧咧的,可没有想他还会做小动作。而他做小动作本来是没有人知道的,包括我在内,而他却偷偷地告诉了张春花那个女人,这就叫做坏事坏在女人手里。
我在深圳虽然是干骗人的勾当,却没有想过开大小发票的事,更没有像陈学彬这样大的胆子。
因为这次我是主管,负责在公司里电话联系客户,而陈学彬是我的手下,他与刘菊两人负责去跑业务。每一个单位都要有正规发票才能拿到钱,而且钱多钱少,有时不是我决定的,我就把发票给陈学彬管理,那样可以省许多事。我之所以相信陈学彬,他是我的好哥们,这次又是他把我从码头上拉过来的,我不相信他还相信谁?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发票上做手脚,开大小发票,所谓大小发票就是把发票第二联撕下来,在发票的上下都放一张复写纸,然后就在上面填写金额,而没有撕下的三联上再填写一个小的数目,这样同一张发票,账目是一个数,而开出去的是另外一个数目。而陈学彬这鸟人只交账目上的数目,余下的就是他一个人的了。而且我们在外面去拉来的业务数最大也只有2000块,有钱的老板根本不在乎这2000钱,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开个什么支票或者汇票什么的,而是直接给现金,这无疑给了陈学彬这鸟人一个空子。所以他屡屡得手后,把钱看得不那么重要。每当拿到钱后,他就与张春花一起出去疯玩,却不知道徐如林把张春花放在他身边的目的。
开始,陈学彬只开那么一两张,拿到钱后把多余的就放入他自己的腰包,这一点,可以说是做得天衣无缝,后来,就每张都那样开,钱多了,他就更加肆无忌惮,领着张春花叫去上酒店,还去旅游,他与张春花俨然一对新婚夫妇一样。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张春花的监视之下。张春花这颗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终于在一天炸开了,关于这一点我们谁也没有察觉得。
我与刘菊的担心全是多余的,徐如林并没有把陈学彬怎样,只是他问了我一次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样把发票给我交给陈学彬这鸟人开。我们也只好照着以前的样子工作,只是这次,我得亲自管发票了,不是我害怕陈学彬这鸟人再开大小发票,而是怕陈学彬这鸟人被徐如林给套牢了,因为陈学彬一旦被套牢,我们也会跟着倒霉,不但挣不上钱,还有可能进到里面坐几年,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凡是做事应当小心为妙。况且张春花现在不在朝阳舞厅里上班,正式与我们一起上班。她仍然天天与陈学彬在一起,可我还看到陈学彬脸上有着很不自然的表情,可谁叫他做错了事呢?陈学彬这鸟人的习性我最清楚,一旦他做了事,他只能低着头,却不敢吭一声,哪怕他有正当的理由,他也会觉得低人一等似的。这也不能怪他了,谁都会有一个习性,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我从深圳叫过来。但他毕竟是我的最好朋友,我总不能看着他经常一副振作不起来的样子。
以前我也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我治好自己的那种萎靡不振的方法,就是让每天都不要命地工作,每每只有在工作里,我什么都不要去想,忘掉一切,在工作中得到自己的价值。但陈学彬与我不一样,他的这种性格决定了他不会与我一样去工作。
在这时,刘菊跑进来。我便与她谈起了陈学彬的事。刘菊说:“陈学彬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似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另外去找工作吧,要不然,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刘菊这么一说,我差点把她搂在怀里了。我想不到的问题,她就这么快解决了。于是我说:“知我者,刘菊也。这也真是夫唱妇随吧,今生能有这样的知己,我还能缺什么呢?”以前,我每当这样一说,刘菊就会亲切地喊一声我:“老公,读书读到什么文凭的?”
“我呀,当然是博士生哟,要不然哪有这样的水平与你说话。”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搂刘菊。这是我与刘菊形成了很久的习惯。
在我的计划还没有得到实施时,徐如林来了,他又接了好几项活,让我们在十天内完成,要不然就没有了时效性,没有了时效性,也就完不成工作,到时我们就挣不上钱。我们的目的就是挣钱,如果有钱不挣,那还有什么意思?我粗略算了一下,十天怎么也完不成任务。无论我有多大的本事,我不可能每天24小时不停地抱着电话打来打去,一般的单位都只上5天班,一到星期六星期天,他们都要放假休息,还有每个厂或公司的老板也不可能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等我们去向他们骗钱吧,我们又能怎样去完成这么多的工作呢?而完不成徐如林下达给我们的任务,就意味着我们的提成将只能拿到10%,这样,不用徐如林来扣我们的提成,我们已经挣不到钱了。现在这一切,徐如林完全交给我,就等于我把这项工作给承包下来一样。
现在惟一的办法,我们只有尽最大努力去对付工作,而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了。想到此,我就对刘菊说:“你现在还有没有其他朋友,不论男女都行,只要他们能够像我这样会说就行了。”
“没有。肯定没有。我所认识的朋友他们都不愿意做这项工作,一是这工作很累,二是他们都不知道这项工作赚钱多。”刘菊说这话时,好像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那秀秀呢?如果有她能帮我,也行。”我说。
“哦,是这样呀。”刘菊指着我的鼻子说,“林子,你不会现在想泡秀秀吧?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哟,你这样就对不起她?”
“是对不起你吧。”我笑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可是认真的。”我说完,把我所分析地全说给了刘菊听了,这次,刘菊也傻眼。
“怎么会这样的?”
“如果给你想到了,陈学彬这鸟人也不会叫我来江州了。”
“对啊,那你还不让陈学彬多干些?”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还能干吗?”
“那你说该咋办?”刘菊也没有了主意。
“总不能像上次再去他家帮他把给他戴绿帽子的人打一顿吧?”我没有了主意,这是我打工以来第一次没有了主意。因为以前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我低估了徐如林。
我操,我就怎么听陈学彬这鸟人再次帮徐如林干呢?
我们在这边着急,而陈学彬这鸟人还是那个鸟样,好像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似的,整天坐在那里不是抽香烟,就是看黄|色小说,连电话机都不摸一下。这鸟人除了喜欢女人外,就是抽香烟,这两样就是他最大的爱好。而张春花却坐在那里美美地喝茶。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我怎么看到张春花那鸟样,就去替陈学彬这鸟人勾引她呢?她怎么会那么被陈学彬这鸟人喜欢?
“陈学彬,你这鸟人就不少看一点书吗?”我喊正在看书的陈学彬。
“什么事呀?林子。”陈学彬头也不抬,说话也没有了底气。
“我操,你就不能把头抬起来说话吗?”我把电话放在一边,第一次对陈学彬发火,刚才刘菊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她刚刚打了一个电话,还叹了一口气说,今天的情况不妙。林子,让你失望了。看来,这次的工作不好作。你还是想点别的吧。还有,陈学彬没有了这种勇气,我也没有心情打电话。
“想什么办法呢?”我已不下千次问自己了。如果我还能想出其他的办法,我也用不着这样烦恼了。还是按照徐如林的要求办吧,现在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工作,我们就连他给我们20%的提成都拿不上,到时,我又怎样向刘菊他们交待呢?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又叫了声陈学彬这鸟人,让他一起打电话。
“我打不好。”陈学彬还头也没抬。
“你不会打一家算一家吗?”我再次发火。
“就是嘛。依你的才能哪有打不来电话的呢?”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春花也说话了,“如果你不工作,看我怎样来收拾你。”陈学彬才慢吞吞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工作起来。
十天时间终于过去了。我和陈学彬总算把徐如林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一共拉回赞助40万块,按40%,我们可以得到16万元,除去办公费用,我们每人可以分到3万多。我操,这里就是这么好挣钱,看来,我在码头上要干上3年才能挣到。
晚上,我做东去了好又来饭店请客。这是我第一次请客吃饭,想想明天就可以拿到好几万块钱,不但我很高兴,刘菊也高兴得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并说她拿到钱后,首先去买回一套新衣服,而且还要给我买一套。刘菊说这话时,一脸的笑容。
第二天,我们几人早早地来到办公室里,等待徐如林给我们发提成时,却得到我们都不愿意得到的白条,徐如林说:“林子,你们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本来,我打算把全部的工资发给你们,但为了下一次有什么差错,所以,我只能先发给你们10%的提成,到年终,我再全部发给你们,如何?”
“不行?”刘菊第一个站起来反对,她说话时脸都涨红了。
“我本来就很信任你们。你们上次就做得不对,如果你们不开大小发票,可你们先做对不住我的事,我不得不留一手。”徐如林说,“我说话可是算数的。”
“你算数?”刘菊还想说,被陈学彬给拉住了。陈学彬做错了事,可现在我们都不但拿不到提成,说不定还会帮他白干。到了这种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菊跟着我回到住处时,嘴里还叨唠着没有拿到全部的提成,陈学彬这鸟人跟在我们的ρi股后面一声不吭。
“多少我们还拿到点钱。他总没有把我们的提成扣完。”我安慰刘菊说。其实,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不是责怪陈学彬做得不对,我应该先想到。即使陈学彬没有开大小发票的事,徐如林也不会把提成全部给我们,只不过陈学彬这鸟人正好撞在徐如林的枪口上,他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一个借口,不给我们的全部提成罢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相互责怪也没有用,最主要的是,我们还在这儿呆不呆的事,还是我们另外找工作的事。”我对刘菊说,“况且,我也在码头干过了,要不,我再回到码头上去挑黄沙。”
“林子,你真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得想办法去要回属于我们的钱。”刘菊还是不甘心。
“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让我静一静,如何?”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学彬说着就跑了出去。我想去拉他,我却被刘菊给拉住了。
“让他去吧,他现在也许心情很不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许会好些。”刘菊这样一说,我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觉得刘菊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样,陈学彬至少不会总是把头埋得那么低,总觉得他欠我们的人情似的。就让他静一静吧。
可陈学彬这一去,就没有消息。直到派出所打电话来,我们才知道陈学彬出事了。原来,陈学彬这鸟人出去后,并没上找个地方静一下,而是直接去了徐如林那里,与徐如林吵了起来,到最后动手与徐如林打了起来,而徐如林打电话报了警,陈学彬被派出所的人抓进去,差点被徐如林给起诉,但徐如林最终还没有起诉,最后又说是陈学彬酒喝多了,闹酒事。派出所的人见原告都这样说,也没有说什么,就被陈学彬罚5000元款,责令陈学彬赔偿徐如林的医药费5000元。就把陈学彬放了出来。至于徐如林为什么要求情把陈学彬放出来,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很多。
我替陈学彬把他应得的那部份工资10000元交给派出所后,这样,陈学彬就一无所有了。
把陈学彬接出来后,陈学彬这鸟人嘴里还念念不忘找徐如林报仇。刘菊说:“算了吧,再赔偿个万把块的,可真是划不来。”
这难道说挣不了钱,就是去找老板打架,真是我们的本色呢?能不能想点其他办法?我看着江州这座江南小城的夜景是那么的美好,我们这一群混蛋竟然找不到自己要走的路,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又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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